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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毒妻-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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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外头另外一侧,竟也搭了棚子。
楚云瞧了,亦是好奇:“这些又是做什么的?”
“每过一刻,里头就有人将公堂之中审案结果透出来,此处就印刷出来,送到京中各处茶楼,以透消息。这桩儿事,府尹亦是应了的。今日昌平侯府可是做足姿态,似要证那妇人的清白。”
“既然如此,闹出这般大阵仗,那音娘莫非当真是无辜不成?否则岂不是折了自己颜面,更是招惹了众怒。”
“我细细想来,应是昌平侯府使了手段,早将什么都安排妥当了,却也是演个好戏。”
却也是有人不屑。
“闹出来,却也是给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看的,又岂是真的不成?”
马车上,聂紫寒在那女子耳边低语几句。却见那女子轻轻伸出手,招来了一旁的丫鬟,舍了些个碎银子。
“这倒是有趣,每出一份报纸,你也是替我买一份。”
报纸这物件儿的出现,亦是极快的在京中风靡起来。
水云书社每次印刷,也不多时就会销售一空。
聂紫寒心忖李竟也是费了心思,替姚雁儿造势了,大约也是盼着能洗刷姚雁儿身上污名。只是那桩事儿,大约也是并不能顺了姚雁儿的心意了。
随即聂紫寒目光又落在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上,却也是见赵离竟也来了,一张脸十分苍白,眼底也是添了些个乌青。
这诚王府世子,竟似个多情的。
聂紫寒心下亦是冷冷一笑,添了些个不喜,心里对赵离兴趣越发淡了些。以赵离那软绵绵的性儿,他原本以为赵离能添了些个不同的,岂料却也是仍然这般无趣。赵离比起他妹妹,还端是个没城府的。
只这时,人群之中阵阵喧哗,却也是闹了些个动静。却见一个粉面锦衣的男子扬着头来了,且手中只捏了把折扇,眉眼带笑,眼神里就透出一股子精灵劲儿。
杨叶原本也不认得,却听那楚非面带嫌恶之色说道:“不过是个讼师。”
也只那等不得志的读书人,故此也是能放下身段,做个讼师谋生。只是虽然如此,此役上不得台面,大约既然做了,以后便也是受不得正经待见。
“这金生也是个名讼,他三年前是来京里待考的,却也是性子轻浮,竟然也是不知道收敛,好好一个人儿,竟然去吃花酒,且又被巡检的给抓住了。也因如此,主考官嫌他轻浮,也是不肯用了,只让他与功名没缘分。本来他再等三年,再考了就是了,可巧这厮却也是十分耐不住性子,又因为他嘴儿会说,就干脆替人打官司赚取银子。如此,倒也是过得极好。外头也是添了个外号叫金小嘴。”
那说话的言语里也是有些不屑,只将这金小嘴当成笑话一般来说。
当然这金生虽然厉害,接触的层次也是不高。似那权贵门第,如何还会牵涉官司?便是有些个什么事儿,只恐怕早就已经压了下来了,何至于扯出去到外边,让别的人说嘴。
如今那昌平侯夫人的事儿,弄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实在也是唐国一桩极为少见的事情,故此方才招惹了这么些个人围观。
如今天气虽然凉了,金生手里仍然是拿着折扇,且也是故作风雅,只那眼珠子却也是转个不休。这等事儿,原本也是难遇,而他自然也是不能放过,错了这扬名的机会。
楚非淡淡说道:“金生这厮是好生不知道廉耻的,只要出得起银子,什么香的臭的事儿可都是肯揽下来的,却也是个只认钱财的主儿。”
“莫不是昌平侯府请了这金生,用来替那姚雁儿脱罪的。”
“却也并不是如此,人家乃是侯府正妻,如何瞧得上这等性儿的人。请了过来,岂不是平白就折了自己身份?只那纳兰锦华,没了儿子夫君,便舍了全副的家当,只来递了状子。那金生又是什么样子的人,如何能攀附上那高高在上的昌平侯府?”
楚非亦是缓缓解释。
众人听了,心里也是添了些个了然了,以金生的身份,自也是接触不到有些身份的人。那些权贵门第,若是生了这档子事儿,若是还需要惊动净胜,只恐怕什么颜面都是没有了。可见纳兰锦华虽然是伯爵府嫡出的女儿家,原本虽然是如珠如宝,如今却也是根本不值什么了。大约因当年纳兰锦华闹出了那么些个丑事儿,故此也是和侯府绝了情意。又或者那侯府的老太君心疼孙女,也不乐意再见这个女儿。
唐国贵女现身,总是要戴着面纱,轻轻的遮住面容的。纳兰锦华却也是并不曾如此,瞧着却也是憔悴的,越发引得别人同情。这妇人,虽然举止不堪,然而到底也是可惜。
只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就此停住了,瞧着装饰,分明亦是昌平侯的马车。
随即马车帘子一扬,亦是跳下来一个出色的小美人。却见她身子娉婷,容貌艳辣,雪白的瓜子脸,样子添了些个张扬气儿。再瞧她身上,一件石青色衫子,外套白色比甲,耳边只戴着两个米粒儿也似的耳环珠子,越发是衬托得脸颊俏生生的。
旁人瞧了,也是禁不住添了些个闲话:“虽然容貌是好的,可也并不是十分出挑,不是说是个绝色佳人,昌平侯方才也是宠爱得紧?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
那人嘴里说着不屑的话儿,却也是不知道这样子的话儿已经是露了他的底,一旁便是有人冷冷含笑,禁不住说道:“你道那侯夫人就如此能见着?且这等贵妇,因出身尊贵,且又嫁给侯爷为正妻,必定也是极为尊贵,不比别人。大约都是有诰命在身,衣衫服饰自也是与旁人不同。那女子衣衫打扮,虽然料子也是上好的,可也左右不过是个丫鬟。”
正这般说着,马车里又跳了一个丫鬟下来,打扮与之前那个相当,只是容貌和气柔顺些个,瞧着也是可亲。
方才已经有人落了面子,此刻却也是自然不敢再言,也不必提醒,也是知晓,眼前这个女子也不过是另外一个丫鬟罢了,也是不算什么。
虽然姚雁儿在那京里的名声也是不算极好的,然而众人耳里听闻,却也是知晓她容色极佳,仿若有国色天香之姿。正因为她有如此姿色,那昌平侯李竟虽然知晓她心肠狠辣,毒如蛇蝎,却也是仍然处处相护。
人皆好奇,这所谓的国色天香,究竟也是什么样子的姿色。亦是有人心里见疑,便也只觉得,那所谓的国色天香,不过是添了些个话儿来说罢了。许也不过尔尔,以讹传讹。
虽是如此,倒也是惹得这些人心里痒痒的。
只这时节,那丫鬟扶着个丽人下来,那身子纤弱不堪,又极为柔顺,轻轻似云彩一般。
赵离只瞧了一眼,心里就痴痴的,瞧着那道身影,心里忽而添了些个酸楚滋味。
姚雁儿下了马车,却也是浑然不理会众人目光。她一身绣了白竹枝的素服,领口添了青色与银色两色交织的缠花枝叶纹理,衣摆处只不起眼的地方添了几枝梅花刺绣。若论鲜亮,也还不如身边两个丫头,然而只那纤腰一束,盈盈而走,就不由自主的透出一股子说不尽的风情。
只是众人心痒痒的则是,姚雁儿面上却也是添了一处面纱,遮住了容貌。
他们虽心里有些失落,然而却也是恍然。这等贵妇人,出行也似是应该以面纱遮住了容貌,不能让人轻易就瞧了去了。
马车里那女子瞧了,心里添了些个冷意,轻轻的捏紧了手里的玩意儿,蓦然唇里不屑的道:“果真是个狐媚子!”
聂紫寒却忽而心尖一热,下腹更似添了些许热意!是了,就是这个妇人,总是那般厉害,能禁不住勾起了自个儿骨子里头的那丝兴致。他唇里有些干渴,分明自己怀里就抱着一个软玉温香,大可以轻薄了去,只心下却也是顿时就觉得索然无味。
狐媚,这女子果真就是个狐媚!
姚雁儿却亦是轻轻的抬抬头,下巴尖尖的,细细的,透出了一股子说不尽倔强的味道。
那嫣红的唇瓣,却也是轻轻一抿。
这等女子,就是聂紫寒喜爱的。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子倔强气儿,更似让聂紫寒想到了个自己原本十分喜爱,十分在意的一个人。他忽而眼珠子轻轻一眯,原来此刻李竟竟然也是走到了姚雁儿身边,恰巧就挡住了聂紫寒的视线。
容颜清俊,芝兰玉氏,大约便是眼前这男子的形容词。
那李竟,在京里名声是极为不堪的,只也没几个人能知晓,他容貌竟然如此之好。
众人虽不喜德云帝宠爱这少年臣子,如今心里竟也是有些理解。这但凡是人,总是会喜爱样子好的东西。李竟生得这般好看,只为了这皮相,陛下乐意身边添个好看些个的摆件儿,那也是谁都不能说不是。
在场的目光,有惊讶的,也是有不善的。蓦然李竟却也是伸出了手臂,只将姚雁儿那腰身圈住,只向自己这边一扯。如此行为,如此张扬,竟然也是有些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意思,自然也是有些不合礼数了。姚雁儿轻轻的啊了一声,眼波流转,心里也是有些惊讶,她面纱轻轻一斜,嫣红的唇瓣亦是若隐若现。
姚雁儿如今在京中名声,固然也是坏到了极点,只说李竟身上,也是没什么好话的。
然而如今,阳光下偎依着的两个人,无异是很漂亮的两个人,更是一副极为赏心悦目,极为般配的画面。更仿佛有那么一种错觉,便是那诋毁之语如滔天骇浪,这两个人必定是会在一起了,且好似只要他们在一起了,就什么也不必怕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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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 反击
姚雁儿只轻轻的抿起的唇儿,隔着面纱,那幽幽眸色却也是分明有些幽远。娇蕊买砒霜,那也是前月的事儿了,这桩事情瞧来是可巧,可是若是有人设计的又是如何?姚雁儿忽而就想起了聂紫寒,这个人就是十分聪慧,且又极为自负的性儿。大约亦是因为这般,心思越发绵密歹毒。
外头马车里头,那女子得了新的报纸,却也是瞧得有趣。只说聂紫寒,果真也是有些个本事的,故此方才也是能这般张扬。让那贱人由嫡出的女儿变为奸生的也还罢了,这一番证据竟也是如行云流水,瞧着端是严密无缝。可见那聂紫寒,原本便是个善于做局的人,故此亦是无怪乎便会如此,这一番巧妙的算计,大约亦是能让姚雁儿就此翻不得身。更要紧的则是,聂紫寒安排是极为精巧的,那些个证人,字字句句无不说的是真话,并不是威逼利诱在庭前做的假证。
这也是聂紫寒的性儿,他素来要做,就要做得如真一般样子。
且又因如此,便是肃穆公堂前,旁听诸位也是禁不住窃窃私语,更是添了许多话儿,压低了嗓子说话。
“如今这案子,十成里已经是定了九成,只那府尹不畏惧昌平侯权势,就足以定了这案子。那纳兰音心思却也是极为歹毒,这等妇人若是不肯处置,怎么也是说不过去。”
“是了,那李竟虽然也是有些权柄,可惜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只说如今陛下让青公主前来,哪里还不能体现出陛下的心思?无非便是知晓京中如今已经闹得个沸沸扬扬,若任由李竟如此,那皇室尊严,陛下颜面只恐怕亦是荡然无存。如此说来,细细思量,亦是只恐怕非得让个皇族中人来此,压得李竟只也是说不出话来。”
“若然府尹当真起意包庇,我等也是少不得要闹一闹,只要朝廷还个公道。”
这话说来,却也是没见的有几个人肯应声,这天子脚下,当真闹将起来,谁知道什么光景。
那人亦是有些讪讪然,转了话儿,却也是说道:“这侯夫人据闻容貌生得极好,可惜为了什么权柄风光,竟然也是连亲生的爹娘也是不肯认了,确实也是十分不孝顺。”
方炳仁心里一阵烦躁,又听到了这么些个乱哄哄的声音,那心底也是一阵烦躁,顿时生出了几分说不出的不喜。随即他亦是拍了惊堂木,厉声呵斥:“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他眼见这桩事情分明就是姚雁儿所为,若是寻常妇人,早就已经定罪。便是那妇人不认,雨点般的板子可也是尽数打下来。然而李竟在一边坐着,虽然没添什么话语,方炳仁心里却也是暗暗忌惮,谁知道以李竟性儿,会闹出个什么事儿,心里更是觉得很不妥当。
他瞧着姚雁儿说道:“侯夫人,你如今可还有什么好申辩的?如今你既然没有带什么讼师,本府可容你寻那么一位。毕竟你也是个妇道人家,当众呈情,却也是不大开得了口。”
只这时,却也是见赵青忽而轻轻笑笑,雪白额头上那梅花妆容越发鲜润,十分扎眼:“方大人,如今已经是证据确凿,大人若是遇到旁的案子,还能如此优容不成?虽然刑不上大夫,然而本朝一贯也是以孝治天下,有人为了权柄富贵,连亲生父母也不理会,这等性情,难道还不足以让方大人秉公处置。”
赵青那话儿,却也是好似一盏青草茶,淡淡的芳香之中带着一股子苦润滋味。然而方炳仁听了,却也是冷汗津津,一时竟然是不知道如何自处,端是好生不是滋味。
只是这意思,却也是不知晓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李竟只轻轻一笑:“本朝一贯是以孝治天下,然而音娘一贯孝顺,她父母又何时变为眼前的纳兰锦华?且如今只容原告讼师说了这么些个话儿,竟不必听我夫人只言片语?亏得公主并不是父母官,否则亦是不知晓审出多少冤枉案子。”
两个人针锋相对,言辞之间竟然也好似不曾有半分相让。
“然而李侯亦是未免太罔顾那诸般证据,你要护住一个妇人,难道能封住天下人的口不成?”
赵青心里也是添了恼,随即心里亦是冷笑。原本还道李竟多宠爱眼前这妇人,可惜如今听来,却也是不过贪图新鲜。大约李竟是心里恨了自己了,故此亦是刻意抬举这么个女人与自己过不去。只李竟如今任是什么手段,她亦是已经并不如何在意,自己已经给了李竟机会了不是?
只这时候,姚雁儿却亦是轻轻一福,盈盈娇声说道:“大人不必麻烦,妾身虽然有些言语想说,却也是不必用什么讼师,愿意为自己分辨。”
那嗓音,娇柔里却也是添了些个说不出的味道。
方炳仁一怔,心忖你这般一个怯弱妇人,又来凑什么热闹。他禁不住去瞧李竟:“李侯,如此可是妥当?”
原以为李竟并不见得乐意,却也是听到李竟只淡淡说道:“夫人既然是有这般兴致,我如何能不同意?”
隔着面纱,姚雁儿一双眸子竟也似透出了明若秋水之意,竟然是说不尽的神采飞扬。
“大人,可有什么谕令,这传召的女子不能自己分辨?”
她不卑不亢,气定神闲,那腰儿更也似挺得直直的。
外头的人许也是不觉得,如今在场围观的,也是禁不住被那女子身段儿气度吸引,生出了些个古怪之意。
甚至是赵青,那眼睛里也是禁不住便透出了一股子凛然之色。
方炳仁无奈,亦是允了。
金生亦是出乎意料,只紧紧捏着扇柄,唇角更是冷冷含笑。
只说这女子,如何能说出一朵花儿出来,再来为自己脱罪?
“妾身先求传唤刚才那证人嫣红上来。”
那嫣红原本亦是做了证了,且只先去后堂休息,如今再被传唤上堂,心下自也还是不安。如今见了姚雁儿,嫣红不由得心忖自己说了这些个言语,亦是恶了大小姐。旋即她心下自也安慰,她那些个话儿,原本也是真的,并不是虚的拿捏出来,一想到这一桩,嫣红心里倒也似安了几分了。
嫣红却也是一福,怯生生的说道:“婢子见过大小姐。”
这面上却也是添了几分惶恐之态。
“方才你作证,我命丫鬟送了糕点给锦华姑姑,我细细想来,原本也是有这回事儿,你也不算胡说,倒也不必惶恐。”
姚雁儿如此说道。
嫣红心下略安,又并不知晓姚雁儿再传唤自己,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缘故。
“那日母亲做寿,添了酒水,香气扑鼻,可巧锦华姑姑杯里有毒。她被许娘给阻住了,心里伤心,故此亦是说了我是她所出,是也不是?锦华姑姑当时并不知晓酒里有毒,若不是被别个阻止,锦华夫人和她夫君徐进风可都是要将那毒酒喝了去不是?”
嫣红顿时也是点点头:“确实也是如此,当时徐老爷吓得脸都白了,婢子愚钝,也没个火眼金睛,瞧来也不像是假的。”
“你原也看到,我送了点心给了锦华姑姑,是也不是?”姚雁儿轻轻说道。
嫣红虽然心里头有些畏惧,可是仍然是点点头。她又不曾说见着大小姐在点心里头添了什么东西,只是瞧见大小姐送个点心罢了。
姚雁儿轻轻抬头,缓缓说道:“方大人精通刑事,细细听来,亦是应当听出这里头有什么不妥之处。既然妾身有意下毒,嫣红又亲眼见到妾身贴身丫鬟送上糕点,为何糕点里头不下那等能害死人的剧毒。当时锦华姑姑又吃了点心,又吃了酒席,既然我狠下心肠,如那许娘所言已经在酒中下毒,为何又在这糕点里头下令人疯癫的五石散?”
金生却道:“或许你知晓别人看到你送点心,所以不愿意在自己丫鬟所送的致人于地的糕点里下药。而当时伯爵夫人让众人品尝的美酒却也是不知道经了多少的手,若锦华夫人是因为饮酒之后方才身亡,却也是不知道那毒是谁动的手脚。”
“既然妾身担心在糕点之中动手脚会让别人瞧出什么,那么无论是下致人于死地的剧毒,或者是下那等让人疯癫的五石散又有什么区别?而嫣红可以作证,那糕点是我先命丫鬟送了去,随即母亲方才邀请在场各位客人饮下那等美酒,是也不是?”
嫣红虽然出语指证,却也是不敢撒谎:“似乎也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更加奇怪,既然妾身已经有意下毒,毒死锦华夫人。为什么我又非得在一个垂死之人的身上,下五石散这般多此一举?”
姚雁儿语调十分温婉,并不似金生那般咄咄逼人,然而她言语间隐隐藏了锋锐,金生一时也是回答不上来,顿时也是没有了言语。
只是纵然姚雁儿下毒之事尚有可议的地方,自己别的证据却也是不少,也是不由得姚雁儿不认。
“妾身今日前来,随行也带了能证明自己证据的物证件,已经让随行丫鬟带着,求方大人应允,当众展示。”
姚雁儿身子轻轻一倾,言语清朗。
赵青微微有些恍惚,传闻中纳兰音是那等病恹恹的身子,然而如今,她竟生出几分错觉,只觉得眼前女子竟然不似传闻中那般怯弱,反而透出了几分明艳光彩。
方炳仁心里也是啧啧称奇,只说眼前这案子虽然也是十分棘手,可也极为曲折。他自是允了,一旁娇蕊却也是提着食盒送上来。
娇蕊取出了碟儿,只见上头摆着两块糕点,可不就是徐家父子吃了顿时中毒死了的金桂饼。
金生微微冷笑:“莫非夫人要说这糕点做法,与你的并不相同?”
姚雁儿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一种糕点,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今天这样子做,明天又弄出别的花样儿,又有什么奇怪。”
随即娇蕊却也是将两块糕饼分开,露出里头的糖馅儿。
“这两块饼儿里,我一样加了砒霜,一样没有加,可是样子瞧上去,却也是没什么不同。砒霜混在了那糖馅儿里,蒸熟了可也是再也都瞧不出来。只揉在了一道,分也是分不开。而只有等糕饼做好之后,再塞到馅儿里的砒霜,方才一颗颗的,红红的能瞧得出来。正因存在官府里那糕饼里头砒霜是颗颗能瞧得见的。”
“故此妾身亦是证明,这糕点原本是做好的,里头却也是没有毒,之后才将饼弄开,将这些砒霜给加进去。”
“试问妾身若要用毒害人,便是添了砒霜,也是要揉在糖馅儿一道,又如何会做好了事后再加上去。纵然不能说这带毒的糕点并不是妾身所为,可是也是能说明一桩事儿,那便是做糕点的和下毒的却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金生只是冷笑:“又或者夫人有同谋,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这也又是一件没根据的猜测,来解释这般可疑处了。”
那妇人言语也不算如何咄咄逼人,然则这般细语温柔的嗓音,金生竟然也是压制不住。金生紧紧的握住手中扇柄。那手捏之处,因添了些个汗水,也是微微有些个滑润。
“然而妾身得知这桩疑处,亦是也有了一些原本没根据的猜测,比如妾身心里见疑,那徐进风父子也许并不是死于砒霜的毒药。”
姚雁儿话锋一转,却并不再与金生纠缠,言笑晏晏,竟然又提起了另外一桩话儿。
金生不知不觉,顿时脱口而出:“不是死于砒霜?”
然而他这话一说出口,亦是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方才竟然是被这个妇人蛊惑住了心智,竟然将这般言语脱口而出。
“自然不是死于砒霜,妾身既然心生疑惑,自然也是让人查过了。”
听了姚雁儿谈吐,方炳仁心下亦是觉得古怪。
原本他只以为姚雁儿不过容色好些,靠着狐媚姿色博得了昌平侯的喜爱,如今听那妇人言谈,竟然是个观察入微的性儿,便是府里的刑名高手也是有些个不如。且她沾染这么些个事儿,也是不怕李竟不喜。且李竟那样儿,竟然也好似并不介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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