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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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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守备说道:“博格拉汗的命令,是说不许过往的军队进驻,可是咱们不是请人家军队进来啊,我们就请那个千夫长、那个百夫长进来,最多加上两个随从,你就是请他喝口热汤,问问前线的事情,那不算犯规矩。”
那守备想了想,终于答应了,但还是道:“最多只能五个人进来。我不是放他们进堡,只是请那个千夫长喝酒。”
(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火燎天原之一
副守备欢喜万分,又回头来请郭洛,郭洛得到他的答复后甚是欣然,便去和张迈商量,张迈看了看那哨堡,说:“五七个人进去,无论如何夺不了这地方。若是被他们瞧出了端倪,将大门一堵上,别说咱们两百个人,就算后面大军全部开来,以这种天气和地势,急切间也攻它不下。若让疏勒那边有了防范,派兵来援,那我们就进退两难了。既然得不到它,便以宁可毁了它的决心,来行事吧。”
郭洛迟疑道:“毁了它?毁它容易,要再建就难了。”
李膑也道:“若是毁了它的话,要再重建,总得在天气大好时节,花上几个月的功夫,难啊。”
葛罗岭山口是面西的重要出入口之一,若唐军能够反客为主,这里也就会成为迎击萨图克回击的重要关隘,当然——前提是唐军能够反客为主。
张迈道:“我也知道若能夺下来更好,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是火烧眉毛,若我们能反客为主,自然希望所有的城池关隘哨岗都是齐全的,但要是得不到,就只能毁了它!就算是将这一块地方烧成一片通途,也好过看着它过不去。毕竟,现在我们仍然处于客地呢。”
李膑心想要想还处于进攻位置就希望不损毁这个哨堡,那等于说既要攻城又要保护城墙,确实有些求全了,疏勒现在还在回纥手中呢,便颔首道:“也只有如此了。”
当即由郭洛去回复,道:“我们千夫长这就来,不过守备如此厚爱迎客,我们也不好不有点表示,那几十箱的美酒,我们想取出一箱来,请守备和底下的兄弟痛饮一番。”
那副守备大喜,自古以来,无论中外,驿站官吏如果要守规矩,那便最难做人,因为迎来送往的很多一般都是比自己大的官,得罪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但要是不守规矩,那便最好做人。利禄场上彼此退一步,那是皆大欢喜,反正都是用博格拉汗的规矩与美酒来做人情。
郭洛又道:“不过我们带来的东西里头,那两个囚徒出发的时候霍兰将军下令,不许千夫长离开一步,霍兰将军驭下甚严,这条命令是死命,和偷点东西不同,若有不遵得杀头的。这支队伍虽然是千夫长说了算,但里头兴许还有霍兰将军暗中安排了来监视我们的人。所以我们若进堡时,得连同那两个囚徒一起进去。”
见那副守备有犹豫之色,郭洛问:“怎么,堡里连两个囚徒都放不下?”副守备笑道:“那倒不是。”想想只多两个囚徒,碍得甚事?便答允了。
郭洛又说:“对了,若我们只取一箱子酒进去,太过明显,而且人多口杂,要是有人泄露了什么,将来要是事发只怕有麻烦,那二十几箱酒里头,有八大箱第一等美酒,我想不如我们说八箱酒也是霍兰将军下令寸步不离者,千夫长要进去,便将八箱酒也搬进堡内,隔了内外眼线,我们千夫长也只带两个心腹进来,我们再挑一箱喝了,然后从其它七箱里头每箱舀一部分把那空箱子灌个**分,进堡时是八箱酒,出去还是八箱酒,如此一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那副守备哈哈一笑,说:“好主意!”郭洛又取了碇碎金,塞在他手里说:“回头给我的兄弟们弄点热水。”副守备赶紧将金子藏好了,连声称没问题。去和守备说了。那正守备道:“进来就进来,还带囚犯?”
那副守备道:“这次他们既然押解要犯,上头下达寸步不离的死命令那也正常。他对囚车着紧,那是正理。”
正守备点了点头,副守备又说:“几百只眼睛底下拿酒,总要怕一两个多口的泄露了出去,但要是搬了进来再作手脚,只几个心腹瞧见,那就无所谓了,就算外边的士兵有什么疑心,也没证据。再说都已经答应他们了。”
正守备想了想说:“你刚才说多少个箱子?”
“八个。”
“那也不多,好吧,你就十六个人去搬,搬的时候别让他们太多人靠近。”
副守备道:“那是他们负责看管的东西,我们去搬,却不让人家靠近,那多失礼啊。”
“怎么会失礼呢。”正守备笑道:“我们是看他们原来劳累,帮他们干活啊,怎么叫失礼。”
副守备再次来请,张迈果然当众道:“守备大人,盛情难却,只是,我不敢离开……”指着那八大箱第一等美酒和两个囚车:“一步。”
副守备心想他果然是个结巴,说道:“那就一起带进去嘛,何必为了这些东西在这外面吃风?哨堡虽然狭窄,但八箱子酒堡里还放得下,至于囚车,推进堡内去,叫他们更加逃跑不得。”
便带了十六个人来搬酒箱子,张迈自叫马小春、石拔两人押了薛苏丁、李膑跟在后面,张迈一抬头,瞥见正守备在垛孔里盯着,心想:“这人好小心,若我们有什么动作,只怕当场就要关堡门。”
那正守备看他们只六个人走近,才没什么表示。
四人二囚进去后,大门关上,张迈在进门时留心了一下那墙壁,从外面看这个哨堡乃是石头垒成,朝内的这一面,他们应该是用牛粪混了泥土之类的东西,把石墙的缝隙都给塞住了,又用梁木顶住做支架,他看得暗中点头,心想:“外壁很坚实,是石头做的,若是从外面用火攻我怕也烧不进来。但里面的这个质地,可以用火。”
虽然只隔了一道墙,但内外的温度已经大大不同,张迈等在外面手脚都冻得有些僵硬,到了这里头才觉得温暖多了,动了几动,筋骨也活络开了,心想:“若是他们在这里面射箭,我们在外面攻打,他们手脚灵活、血脉畅通,我们却冻了个半僵,都不用打,就见胜负了。”
将据点安插在此处,出了墙壁监视之外,堡内的各种设施,尤其是有隔寒功效的设施便显得异常重要。
正守备迎了下来,郭洛对马小春说:“看好囚犯和酒箱子。”却带走了一个箱子,与张迈一起上楼去和正守备见面叙话。
副守备派了一个队长、两个士兵,命他们招待马小春和石拔,那三人便带了马小春和石拔连同两个囚犯到一间屋子里休息。
那回纥队长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里去,那个房间里有个火堆,地上铺着羊毛毯,马小春坐下后,赞道:“这里可比外头舒服多了。”
那回纥队长笑着说:“当然。”点燃了供两人烤火取暖,马小春眼珠子一转,道:“我要小解。”
那队长便派了个士兵,带他出去如厕,马小春在路上赞叹:“这座城堡好大!”
那士兵笑道:“也没那么大。间隔得好罢了。”
马小春又说:“这整个城堡都是石头垒成的吗?”
“不是啊,”那士兵敲敲那些墙壁,说:“城堡外面那一层墙是石头,但里头是泥土和木头混合着搭,这山上石头不多,从托云小镇运上来的话,运一块都够呛,都用在外面墙壁了,里面哪里还能也用石头?要整座城堡全部都用石头垒成,那那得花多大的功夫啊。再说全部用石头也不合用。”
石头一般较厚,室内间隔的话,用砖或者模板能够更加节省空间。
哨堡不大,却住着两百号人,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自然颇为杂乱,整个哨堡没有女人收拾,几百个大老爷们聚在这么个地方,又缺乏相应的生活纪律,其日常生活情境可想而知。下层是普通士兵居住的地方,一些房间门也不掩上。马小春又发现这座城堡的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低一点,地面也不怎么平,似乎他们刚才来的房间是比较高的地方。
厕所位于柴房隔壁,一眼看去很脏。
马小春捏着鼻子,假装便秘,半晌没完事,对那士兵说:“你不用管我,我认得路,待会自己回去就行。”
那士兵也不虞有他,便回去了,马小春蹲了好一会,觉得外面没人了,出得门来,他随身带着个水袋,袋子里却装着石油,瞧见没人就将石油泼在了柴草堆里去,然后才假装迷路,四处乱撞,几乎把底层看了个遍,直到被一个轮值正在休息、却偶尔发现了他的士兵叫住:“你干什么!”
马小春才自称迷路,那士兵听说他是外面来的客人,便带着他回到休息的那个小房间里去了。
那队长道:“怎么这么慢?”
马小春歉然道:“说出来笑死人,我居然迷路了。”
那队长笑道:“这堡里光线阴暗,路是比较难认的。”又骂刚才那个士兵偷懒,说他该陪客人才对。
这个房间有个小窗口,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看,已经是日落月升,马小春心想:“不知道特使在上面怎么样了。”
正好那回纥队长被人叫了出去,他让两个士兵仍然守在门外,“若两位有什么需要就叫他们。”
石拔等他出去以后,转身和马小春坐在李膑旁边,低声问:“怎么样?”
马小春道:“这座城堡下面这一层我估算大概有二十几个房间,楼板也是木头的,从里面烧应该烧得起来。而且这里头的地势不平。”指着墙壁说:“这些墙都有缝隙的,你发现没?特使说用火攻,我看应该可以。”
石拔道:“那咱们什么时候放火?”
马小春道:“总得先通知了特使和郭都尉啊。”又将厕所旁边那个柴草间的事情和他说了。
李膑想了一会,却道:“不,你们这么做……”
不久那个队长回来,马小春看看他脸有些红,笑道:“讨到酒喝了?”那个队长哈哈一笑,没有否认,马小春舔了舔嘴唇说:“我也上去讨一杯酒喝。”便缠着他带自己到第二层去。
石拔等他出门后,在一口箱子里下方一敲,敲破了个洞,流出来的却不是美酒,而是石油,一丝丝的都流入到缝隙中去。在这种海拔搭建房屋,墙壁也好地板也好,功夫都不可能做得很细致,那石油是唐军妇女加工过的,已经去掉了部分异味,他将一个火折子塞在薛苏丁手里,自己却敲门,对其中一个士兵说:“这个瘸子也要解手。麻烦带一下路。”就将李膑背了起来,却对另外一个道:“一定要帮我看好人。”
“放心吧。”那个士兵回应。
这时天色已黑,堡内就更暗了,那士兵拿着灯在前面走,石拔沿路倾斜了水囊,倒出一线的石油来。
那头马小春到了第二层,只听那个副守备叫道:“哎呀,那伙唐寇有这么厉害的刀阵啊!”
进了门,屋内几个人去都喝得脸颊绯红,张迈看见马小春,笑吟吟的,招手说:“来!过来!赏你,美酒!这些,平时,你可,喝不到。”
马小春连忙低头谢过,喝了酒,郭洛拿了那个已经空了一半的大箱子说:“你找几个壶,把酒都倒出来,然后这个箱子就拿去,按照我之前交给你的,从其它七口箱子里,每箱子倒出一成多来,填满这口箱子。”
马小春接过了箱子,那个回纥队长已经拿了几个酒壶过来,马小春就先将剩下的酒倒到酒壶中,却听那副守备问:“后来呢?霍兰将军是怎么从那个刀阵中全身而退的。”
“霍兰将军没有全身而退,”郭洛道:“他受伤了。”
正副两个守备都啊了一声,叫道:“霍兰将军受伤了?伤得不重吧?”
趁着他二人都将注意力聚焦在郭洛身上时,张迈和马小春交换了一个眼神,马小春微微一点头,在酒箱子下作了个手势,张迈心头一动:“这就动手了?不知李膑具体的打算是什么。”
见马小春倒酒倒得仔细,便猜他在拖延时间。
张迈和郭洛进了这间屋子里后,所讲的关于北方的局势大多数都是真的,因为是真事,所以才能说得毫无破绽,但再接下来,就要开始掺杂谎言了。
只听郭洛道:“后来啊,苏赖老将军就奉令出使唐寇,要和对方议和……”
郭洛是说话的人,聚神于讲述便无法同时深思,张迈却想:“不好,有点破绽了,这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能知道的?”哧一声冷笑起来:“你,又开始吹……吹牛了!这样大事,你,哪里知道?”。
郭洛心道:“哎哟!”脸上现出尴尬来,说:“大家都这么说的嘛。”
那副守备一笑,正要说句打和场的话,却猛听下面有人高呼:“走火了!走火了!”
(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火燎天原之二
听说走火,屋内几个人都是一愣,副守备犹自道:“不要紧。”他想手下应该会注意扑灭。
但过了一会,不利的消息接踵传来,终于有个士兵叫道:“有人放火!”
守备和副守备这才都吃了一惊,副守备忙问:“什么人!”
走火和有人放火,这可不是同一性质的问题了!
“是那个瘸子囚徒!”
屋内数人又是一阵诧异,郭洛随即笑道:“谋落乌勒?那怎么可能,他的膝盖都没了。”
“他是挟持了押他那人,到处放火呢!”
副守备再也忍耐不住,涌身出门,张迈和郭洛随即跟上,正守备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三人一眼,但这时局势甚急,乃至比他的反应还来得急,三人早已下楼,这堡垒其实不大,只是隔成了二十几个房间,本来天黑了之后,底层便十分昏暗,但张迈下得楼梯时却发现底层已经处处冒出火光。
“火源在哪里?”副守备叫了起来,已有手下带着他往柴房的方向去:“那边,那边。”
副守卫和张迈等到达时,只见李膑已经被人按在地上,石拔坐倒在一边,脖子上全是鲜血,马小春冲上去问:“你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石拔按着脖子上的伤口,指着李膑叫道:“他挟持我……”就咳嗽起来。张迈瞧了心中一乐:“小石头也很会演戏呢。”
已有士兵向副守备禀报:“我们刚才忽然听见叫喊,出来一看只见这个瘸子一只手用刀架住这位兄弟的脖子……”指了指石拔:“逼着他乱走,他另一只手却用个奇怪的东西到处点火。”
张迈马上就想到那场景:石拔背着李膑,李膑一手握着刀假装挟持了他,另外一手当是拿着石油水囊之类到处点火。其实以李膑的体力武艺如何可能挟持石拔?若不是石拔暗中用手好好夹紧李膑的话,只怕李膑在他背上连身形都稳不住,不过在混乱中能想到这一点的却只有张迈等人。
柴房之外另有一具尸体,想必是被石拔偷袭杀死的。柴房里头都是干柴,又已被泼上了石油,真是一点即着,烧起来之后火势大旺,回纥兵用瓢子、木桶打水来浇,有一瓢没一瓢,有一桶没一桶的,或者用衣服、木板扑打,却哪里还救得熄?
副守备还在询问详情,猛地听一个人大吼:“这会还问什么!先把火救熄了再说!”却是守备赶了下来。
张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薛苏丁呢?
便猛地听一声惨呼,是先去马小春石拔休息的那个房间传来的,哨堡守备对他的副手说:“我过去看看,你留在这里救火!”众士兵本来忙着救火,听到声响又分了大部分随守备去瞧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迈郭洛也跟了过去,没走几步,便见薛苏丁右手挥舞着个火团,左手拿着个水袋子,水袋子泼出石油,跟着右手就拿火团点着,后面一个被他打倒的士兵叫道:“这刑徒杀了看守,到处放火!”
守备一挥手,已有士兵持刀扑上。
郭洛叫道:“不能杀他!得捉活的!”
守备猛地回头,喝道:“谁说的!”
郭洛叫道:“博格拉汗说的!”
那守备这时已经开始怀疑张迈一行,只是尚无十足把握,被他一喊“博格拉汗说的”还是迟疑了一下,他尚且如此,其他士兵如何敢贸然不听博格拉汗的命令?此刻守备如果能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大喝让杀,士兵们或许还有勇气,但他尚且迟疑,则士兵们就更加不敢违抗了。
薛苏丁乃是昭武九姓中的高手,武艺精强,此处地方又狭窄,众回纥士兵一时难以围上,再加上被那“留活口”的喝令牵绊住,更是缚手缚脚,慌乱了一刻钟,才算将薛苏丁按住,但薛苏丁的身后已经烧成一条火廊。与此同时,由于分了兵力,柴房那个方向的火也是越烧越是猛烈。
堡垒之内取水不方便,当时又没有消防车——哪怕是手动的消防车,回纥士兵用木板、扫把乃至衣服、盾牌来扑打火焰,那些才烧着的火线还能扑灭,已成气候的就扑之不熄,甚至没扑熄衣服扫把反而被烧着了。
守备猛地回头,盯着张迈:“你们进来的时候,他们的手脚不是被锁住的吗?”
还没等张迈回答,忽然有人指着走廊的彼端叫道:“那个房间好像有火在往外冒!”
那个房间正是刚才马小春住的那个房间,门口也有一具尸体,有个年轻鲁莽的士兵冒着沿途烟火冲了过去,一推开门,轰隆一声,一团火焰喷了出来,吓得所有回纥士兵都向后躲。
薛苏丁哈哈大笑,原来张迈运进来的那八大箱液体,只有一箱是酒,其它的都是做过手脚的石油,薛苏丁出来之前已经在房间里安了机关:他将油箱敲破一角,又撕了毛毯作为引子,点燃了一边,然后才出门。刚才那鲁莽的士兵若是没去推门,那么还要等上片刻那毛毯才会燃烧到油箱边,可是他将门一推,油箱倾斜撒了出来,洒到了燃烧的毛毯上,火舌跟着马上回吐,顺着泼出来的石油线一下子将那半箱油给点燃了,整个儿喷发了出来。
然而还不止如此!
那七箱由石拔敲破了一个,薛苏丁用了半箱子做机关、半箱在屋内放火,还剩下五个完整的,在屋内彻底起火之后,烧着了箱子,点燃了箱子内的石油,跟着火团便如同火龙喷焰般不住地外吐,甚至爆炸!
至于隔壁的房间由于被石油渗入,也一样烧得一片通红!
到了这地步,这几个房间的火已经难救了。
浓烟滚滚涌来,楼上的士兵有冲上来的,屋里的士兵有冲出来的,七手八脚,或救火或逃命,场面乱成一片,郭洛趁乱叫道:“大家先退出去!再想办法。”
一手抓住了李膑,张迈和马小春也分别冲上去按住了薛苏丁,拖了出去,他们在这哨堡内乃是贵宾,他们一带了个头,所有士兵都慌了,纷纷夺路出逃,浓烟不断从堡内冒出,屋外虽是寒风凛冽,但想想屋内那可怕的烈焰场景,所有逃出来的人又都觉得庆幸。
守备被人潮冲动也退了出来,等他站稳,才猛地发现张迈、郭洛等都已经不见了,回头一望,只见他们几个都已经退到了唐军二百人中间,而唐军二百人在哨堡内开始出现骚动时就已经集结待命了。
“你们——”守备心中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认定这伙人不怀好意了。
看看堡内士兵已经冲出来了一半,张迈微微一笑,说:“在下张迈,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龙面将军。”
“龙面将军——”
数十人一起惊呼起来,张迈含着微笑,说:“从今天开始,我大概不用再藏头藏尾了。”大大地呼吸了一口这高原上的稀薄空气,手往大火猎猎的哨堡一指,道:“兄弟们,杀敌夺堡,然后救火!”
郭洛等齐声应明!踏步推进,横刀出鞘。
此时的局面,回纥守军有一大半刚刚从起火的哨堡内冲出来,猛地见驻扎在内驿站的唐军变友为敌,一时都还反应不过来,有一小半还留在哨堡内部救火,根本就好搞不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哨堡对内驿站外驿站的最大优势,就在于有垛孔可以从各个角度对内外驿站的任何一个位置进行射击,若让守军关山大门,从容放箭,内外驿站任何角落的人都将变成他们的靶子,而只要哨堡的大门紧闭,外头的部队急切之间就冲不进去,故虽只两百人戍守,却足以扼住这个极其重要的山口通路。
“快退!”守备大叫道,可这时却哪里还来得及?哨堡门口的士兵你拥我挤,不成队列,或进或出,都没个统一的秩序。
“杀!”张迈大叫道。
刚才在堡内时,由于厚厚墙壁的隔绝,挡住了凛冽的寒风,哨堡内部又有取暖系统,柴火一烧,暖气蒸腾,虽然还没有后世北方暖气设施那种虽然在严冬亦暖热的效果,可是比起堡外来,至少是不那么寒冷。可是一到这堡外,便觉得空气中仿佛夹带着刺痛皮肤的针,行动了难受,不行动了冻僵更难受。
然而寒冷还不知最难抵挡的,最难受的是缺氧。
张迈也好,石拔也好,这时两人都是翻过雪山的,对高原缺氧的情况有一定的适应能力,这次挑选出来的二百人,在挑选标准上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可是真的运动起来时,还是觉得难受。尤其是肉搏战。
回纥的那二百守军,如果在堡内倚壁放箭,那么可以维持在最小的运动量下发挥强大的杀敌效果,可这时要进入肉搏。那可是拼命了的事情。
仿佛周围的空气不够呼吸所用似地,所有人都有哮喘的感觉,哨堡的守军久居此地,适应性更加强些,可他们的组织却是一片混乱,唐军以有备攻无备,士气正旺,但如果这时张迈有个分身超脱出来看看他自己战斗的模样,一定会觉得:这个张迈动作怎么这么笨拙?
哨堡内部不断有烟冒出来,空气流中的炽热感也越来越明显,看来由于堡外的变故让守军无心救火,火势正越烧越大。
“杀!”
石拔也觉得转动横刀的手腕没那么灵活了,要出猛力,又总觉得到了关键处劲力用不大上。
他的武艺本来就不是以灵活见长,不像郭洛和薛苏丁,都懂得用最节省的力气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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