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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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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自然也是一样,他可是答应过我们一定毫发无伤来接我们的,那就定然会做到,我们要相信他,我们也一定能等到他的,对吗?
凌孟祈知道陆明萱为自己生了个儿子,而且还是在井里生下孩子的消息时,已是徐皇后母子与安国公反了之后的第六日,也就是禅位大典的前夕了。
消息是虎子打发了人秘密遣回京先找到孟行云,然后经孟行云之口转告给他的。
得亏得守在庄子外的那另一半金吾卫眼见其他人已先回京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立个大功,从此有了正经的官身,不像他们自己,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领的差事又不怎么光彩,回头徐皇后就算要赏他们,都没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何况徐皇后更大的可能是认为他们为她办差是理所应当的,压根儿不赏他们,他们岂非亏大发了?
于是在烧得七零八落的宅子里胡乱走了一圈儿,找到几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后,自觉可以交差了,索性连屋子都没进,便于次日下午打马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去。
如此虎子才得以去庄子上找到一家房舍最好的庄户,暂时恁了他们的屋子,又将所有庄户家中最好的被褥吃食都买了,布置一番后,将陆明萱母子从井底接出来,安顿了下来,然后便立刻遣了人秘密回京向凌孟祈报信。
其时凌孟祈仍是白日里安安分分的待在诏狱,有事一律晚上行动,所以回来报信的人没能直接见到他,只得先去找了孟行云,——锦衣卫上下虽都知道孟行云是凌孟祈的死党,但他到底是正经的五品千户,只要上头没有明文下令夺了他的官职,那他就还是锦衣卫的千户,所以凌孟祈虽下了诏狱,其他人至多也就是明里暗里给孟行云使些绊子而已,他人却仍是自由的,也仍有一定的权利,譬如任意出入诏狱。
凌孟祈一听完孟行云的话,当即愤怒得无以复加,徐皇后尤其是陆明凤欺人太甚,暂时动不得罗贵妃,就捡萱萱这个软柿子捏?当然他也不是就希望徐皇后拿罗贵妃出气,至少罗贵妃性命是无虞的,不像萱萱母子,若不是他安排去保护她的人足够忠心,若不是她足够坚强,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亲手杀了陆明凤,难消心头之恨!
凌孟祈同时还心疼得无以复加,谁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那种疼痛,据说比诏狱里的十八般酷刑也不遑多让,他是没亲身经历过那些酷刑,可却无数次亲眼看见别人经历过,想也能想象得到到底有多痛。
可如今,他的萱萱却不得不在没有稳婆,没有大夫,条件极端恶劣,敌人随时都会杀到面前来的井底,九死一生的为他生孩子,据说痛得厉害时,甚至连申吟都不敢大声了,只能咬牙强自隐忍,——光是设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凌孟祈已是心如刀绞,什么也顾不得了,当即便要离开诏狱,往庄子上看陆明萱去。
至于江山社稷从龙之功什么的,统统都见鬼去罢,若他连妻儿都护不住,就算得到了整个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关键时刻,是孟行云拉住了他,急急的低声说道:“夫人早料到大人一得知此事后,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去看她,让回来送信的人务必转告大人,她很好,孩子也很好,有虎子丹青丹碧等人服侍,还有姨奶奶陪着,断然不会再有什么事,让大人只管安心做自己的事去,她和孩子等着您毫发无伤的去接他们回来!如今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难道大人就甘心就此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吗?还请大人千万以大局为重,万万不能让夫人的苦都白吃了委屈也都白受了!”
端王在与一众幕僚和凌孟祈这样的属臣反复衡量过后,觉得就算事毕皇上仍健在,太子之位也是舍他其谁,毕竟慕容恒已经死了,慕容恪是反贼,慕容恺瞎了双眼一早就出局了,惟有他,既有能力经此一役后更有声望,母族和妻族也都不弱,便是皇上不肯立他,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何况皇上才因他而获救,又怎么可能不立他?
遂最终将发兵“清君侧”,打进皇宫诛杀逆贼,营救皇上和太后的时机定在了明日,也就是禅位大典之际,故孟行云有此一说。
孟行云说完,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一大通话,总算劝得凌孟祈暂时打消了离开诏狱赶往庄子上的念头,只终究怒气难平,因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是夜,一连下了几天雨的夜空也放了晴,虽没有月亮,繁星却将整个夜空都点缀得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陆明凤沐浴过后,一边坐在妆台前慢条斯理的抹着香膏,一边问自己的乳母:“语儿可已睡熟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问,“徐婉今日怎么样?”
乳母将一众服侍的人都屏退了,才低声答道:“府里的人传消息进来,说她与往日并无什么差别,只是她母亲进了府里一趟,母女两个屏退所有人,说了大半个时辰的体己话儿才走了,只怕是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呢!”
“还能有什么主意?”陆明凤冷笑,“不外乎待孩子生下来以后,不想抱给我养,想自己养罢了,哼,草芥子一样的东西,也敢要我的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本来我还想着,将来留子去母以后,看在孩子的份儿,待她的家人都好一些的,既然他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乳母也冷笑:“就是,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竟还敢奢想将来做圣母皇太后,岂不知一山从来就不能容二虎的,如今这宫中只能有一位太后,将来自然也是一样!”
又道:“娘娘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终于要等到这一日了,只要明日一过,娘娘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将来还会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以后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娘娘的脚下,所有人都只能看娘娘的脸色过日子了,看他们还要怎么嚣张!”
尤其是老国公爷和国公爷,他们不是都不看好自家娘娘吗,看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来见自家娘娘……只不过这话乳母到底没有说出口,那到底是陆明凤的祖父和父亲,就算虎落平阳了,也不是她一介下人说得的。
这话陆明凤爱听,正要再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邪风,竟将屋里的几盏灯一气都给吹灭了,偌大的屋子霎时陷入了黑暗当中。
“怎么回事!来人!”陆明凤不由心下一跳,立时喊起人来,喊了好几声,却不见人进来,只得叫自己的乳母:“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火折子点灯呢!”
乳母没有说话,耳边却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她正摸黑找火折子,陆明凤心下稍安,耐心等待起灯亮了。
果然片刻以后,屋里便有了亮光,随即一盏灯被点亮了,乳母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陆明凤正要说她,怎么不将其他灯也给点亮,就一盏灯能照亮多大点儿地方。
然后便惊恐的发现,面前的人竟不是自己的乳母,而是一名男子,一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曾让少女时代的她暗自脸红心跳过的男子——凌孟祈,可他不是下了诏狱吗,怎么会这个时辰,出现在她的卧室里,要知道她如今住的可是凤仪殿一众配殿中的一间,皇宫内院,侍卫重重,他是怎么人不知神不觉的到了这里的!
陆明凤本能的尖叫起来:“来人哪,抓刺客——”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凌孟祈忽然出现在她的卧室里是因为仰慕她或是旁的什么原因,从她那次对陆明萱试探无果双方动了手以后,她便知道她与陆明萱和凌孟祈是死仇了,何况之后又出了那么多事,凌孟祈是锦衣卫,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情都与她有关,那么他忽然出现在她的卧室里,想做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只可惜她还未及将到嘴的话喊出口,喉咙已被凌孟祈一把掐住,当即呼吸困难,两眼翻白,别说说话了,连最细微的声音也发不出了。
凌孟祈的脸仍是一如既往的俊美无畴,但脸上的表情却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声音更是如被浸在冰水里一般冷酷无情:“我早想要你的命了,是萱萱念在你怀着孩子,又到底还没有胡说八道的份儿上,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结果了你,你才能活到今日,并搅出这么多事来的,你能活到今日,说到底全靠的是萱萱的心善,可你呢?竟然撺掇皇后想抓了她来,开膛剖腹,让她一尸两命,你好狠毒的心!万幸老天保佑,终究还是让她平安生下了孩子,可我却是再留不得你了!”
顿了顿,“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当母后皇太后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就是要让你带着满腔未竟的壮志雄心和满腔的不甘去死,让你明知道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却仍无可奈何,只能去死!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你还有个女儿了,我该让她怎么死呢?是像掐死你这样直接掐死她,还是一把扭断了她的脖子,再不然把她弄到房顶上,一把摔下来,把她摔个皮开肉绽?”
“不……”陆明凤满心都是恐惧与绝望,再顾不得旁的,只涕泪横流的想要向凌孟祈求饶,求他饶过她的女儿,奈何除了一个‘不’字,她连半个多余的字都喊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头,以期凌孟祈能大发善心,放她女儿一马。
凌孟祈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真奇怪,你既然这么爱自己的女儿,怎么就能那般冷酷无情的在三言两语间置别人的儿女于死地?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有另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女儿,我才不想为她脏了自己的手,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说完,五指越发的收紧,很快便掐得陆明凤一动不动,气绝身亡了,才一把扔开她,掏出一张手帕,轻轻擦拭起自己的手来,心里暗自冷哼,他是不会杀陆明凤的女儿,可有徐皇后那样一个祖母,慕容恪那样一个父亲,慕容语又怎么可能还活得了?就算还能活,只怕也比死更难受!
陆明凤其时还余最后一口气,不由满腔的不忿与不甘,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只消多给她一日的时间,只要再多一日,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便可以说自己成功了,可以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不但名字里有个“凤”字,人也的确有百鸟朝凤的命格,——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残忍,连多一日的时间都吝于给她?!
只可惜她终其一生,都再等不到老天爷的回答,也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凌孟祈确定陆明凤已死透后,心里那口恶气才算是出了一半,然后强忍恶心将陆明凤拖到床上躺好,装作她是在睡熟的样子,再将她的乳母拖到床前塞到床下,确保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异样后,才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晚竟也是罗贵妃的死期,其时她正遭遇不幸,只可惜他没有顺道去凤仪殿的正殿看一眼,不然罗贵妃也就不必死了。
在他生命的后几十年里,他每每因此而暗自懊悔不已,只恨为什么他安排在凤仪殿暗中护卫罗太后和罗贵妃的人要坚守那劳什子的‘大局为重,不能打草惊蛇,功亏一篑’,更恨自己为什么就顺道去凤仪殿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一切便都能够改变,——奈何这世上最不可能有的,便是后悔药,他便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原来徐皇后得了杨小旗等人的回复,说陆明萱抗旨不尊,自己纵火*后,尤不解气,又嚷嚷着要去划花罗贵妃的脸,割下她的耳朵,让她也体会一把自己正经历的痛楚。
适逢徐晋年过来与她商量明日禅位大殿的一些细节问题,见她要动罗贵妃,自然不肯,兄妹二人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徐皇后便冷笑道:“我知道哥哥为何定要护着那个贱人,说到底不过就是贪图她的美色而已,指不定还有睡慕容高巩最宠爱的女人该是何等快意的意思在里面,既然如此,哥哥何不现在就去睡了她,看看她到底与别的女人有什么差别,若有也还罢了,若没有,我再要对她用刑,哥哥就别再拦着我了,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徐晋年被妹妹直接点中心思,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但这个妹妹到底是皇后,他也不能太不给她面子,想着也许自己睡了罗贵妃一次后,便真发现她与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差别了呢?横竖明日就是禅位大典了,江山已尽在他之手,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而且禅位大典以后,慕容高巩就算一时死不得,也只能是太上皇了,睡太上皇的女人哪有睡皇上的女人来得痛快?
遂没有再与徐皇后争吵,而是转身去了凤仪殿的正殿,先让顾贵嫔将罗太后“服侍”着去了旁的屋子歇息,随即就在凤仪殿正殿,当着凤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皇上,对罗贵妃用了强。
罗贵妃这样的绝色美人,一百年里也难得出一个,自然有其独特的过人之处,以致徐晋年睡了一次后,发现自己竟食髓知味了,少不得只能再去与徐皇后周旋了。
却不知道,罗贵妃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再贞烈不过,她当初之所以抛夫弃子的跟皇上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真爱皇上,不然纵然皇上坐拥四海,她也是宁死不会跟他走的。
如今她恨徐晋年都来不及了,若不是他,她的恒儿不会死,元哥儿与宝宜也不会随时处在危险当中,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服侍他?
待徐晋年离开后,只草草穿好了衣裳,连头发都懒得再整理,便在深情的吻别了皇上,说了一句:“皇上,惜惜没脸再见您了,且先走一步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做夫妻,一对再平凡不过的结发夫妻!”后,一头碰死在了凤仪殿的正殿。
等到徐晋年安抚好了徐皇后,再回答打算好生哄哄罗贵妃,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时,才发现后者已经气绝身亡了,不由扼腕不已,却也只是命人好生替她装殓了,先停灵回重华殿,留待大局已定后再办丧事,仅此而已。
五更时分,皇上在昏迷了整整七日后,终于在吃了徐皇后给的解药后,清醒了过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得太久,人已经有些糊涂了,还是药效仍残留在体内的缘故,皇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呆滞,行动也很是迟钝,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都要让人忍不住怀疑皇上是不是被人掉了包了!
不过能醒来总比一直昏迷不醒的好,罗太后不由红了眼圈,想对儿子哭诉一番自己这些日子的害怕与委屈,还有罗贵妃母子的死讯,——如今人已死了,罗太后反倒对罗贵妃母子生出了几分怜惜与不舍来。
可看见虎视眈眈站在一旁的徐皇后母子和徐晋年顾贵嫔等人,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坐在一旁,攥紧了拳头看他们得意洋洋的与皇上分说现下的情势,让他最好识时务的按他们说的做,否则他们母子都将性命不保!
徐皇后更是得意洋洋的道:“告诉不得皇上,您身上中的毒与高玉旺那狗奴才中的毒一样,都是臣妾花重金从四川唐门弄来的,您如今是醒了,但以后每个月都要定期服用臣妾给的解药,才能性命无虞,否则就将毒发身亡,所以您该怎么做,就不必臣妾再多说了罢?”
皇上自是又惊又怒,破口便大骂起徐皇后母子和徐晋年“乱臣贼子”来,又骂徐皇后是“贱人”,慕容恪杀父弑君畜生不如。
换来徐皇后毫不客气的耳光相向,欲叫人拿下徐皇后,满殿服侍的人包括高玉旺在内,却都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想自己动手打徐皇后,又没有力气,连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只得忍气答应配合待会儿的禅位大典,然后被顾贵嫔领着人亲自服侍更衣去了。
五更正,天街上响起了羊肠鞭,皇上也终于换好龙袍金冠出来了,徐皇后见了,迎上前笑盈盈的行了个礼,嘴上的话却说得无比刻薄:“皇上再好生享受一下穿这身衣裳的感觉罢,今日以后,您可就再也穿不成了。”
待御辇来了,又笑道:“这御辇也是,您且趁现在还有机会,好生享受罢,以后可就是只专属于我儿子一个人的了!”
说完命一身太子服制的慕容恪:“好生服侍你父皇去乾元殿罢!”
慕容恪笑着应了,无视皇上的怒目,一点也不客气的将他弄上了御辇,然后往乾元殿行去。
徐皇后待御辇走远了,才回头得意的笑向罗太后道:“再过一个时辰,母后就是大周的太皇太后了,大周开国以来,您还是第一位太皇太后呢,母后高兴吗?”
罗太后心中有气,便只是恼怒的看了徐皇后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
徐皇后也不生气,皱眉问起高嬷嬷来:“怎么不见太子妃?也不瞧瞧今儿是什么日子,还睡到日上三竿!”
高嬷嬷忙道:“奴婢这便打发人请太子妃去。”
“不必了。”徐皇后想了想,摆手道:“她爱睡就由她睡去,历朝历代可从来没有过如此不守规矩的太子妃,可见她心里是瞧不上这个位子的,那本宫说不得只能另请高明了!”
主仆二人至今不知道陆明凤已不在这个世上了的消息,还是一直到天都大亮了,慕容语哭着要找娘亲,她奶娘实在哄不住她,只得壮着胆子去敲陆明凤的门,然后走了进去,徐皇后方知道了陆明凤主仆的死讯,然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只可惜已经迟了。
彼时乾元殿里参知政事已经在大声的念唱禅位诏书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一十又七载,屡遇天灾*,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近因年纪愈大,每觉力不从心,现特禅位于皇太子恪,深望其能用心理政,为千秋万代之式……”
文武百官跪地听着,虽只有少数人志满意得,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此事荒谬不经,皇上早前明显深恶皇长子,怎么可能忽然就禅位给了他?但如今皇上明明好好儿的坐在御座上,就算大家都怀疑皇后安国公等人携天子以令天下,只要皇上没有亲口说他们是“乱臣贼子”,他们也只能接受慕容恪为新皇,不然怎么办,出头鸟是人人都能做的吗?
一时禅位诏书念完了,慕容恪出列恭敬的对着皇上跪下,例行推辞:“儿臣无德,不敢领受……”
本来一早便与皇上说好了,带他例行推辞三次过后,便“推不过”顺势接收的,不想话才起了个头,上首一直未发一语的皇上却忽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你的确无德!一个私德败坏也就罢了,关键还弑君杀父畜生不如的乱臣贼子,如何配做大周的君主,如何配做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主宰!”
说完似没看见慕容恪气急败坏的脸一般,转向文武百官大声继续道:“传朕旨意,皇后徐氏与安国公徐晋年犯上作乱,徐氏虢夺封号,五马分尸,徐晋年虢夺爵位,五马分尸,尽诛九族!皇长子慕容恪,贬为庶人,五马分尸,全家尽诛,钦此!”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尤其是徐晋年,简直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忽然出尔反尔,难道他不想活命了吗?
一直到殿内传来此起彼伏,一声大过一声的议论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忙大声喝道:“皇上病了这么些时日,莫不是病糊涂了?来人哪,快扶皇上回皇后娘娘宫里歇着去!”
侍立在御座两旁的太监们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上前便要强行将皇上带回凤仪殿去。
皇上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为首的两个太监一把甩开了,向文武百官喝道:“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还不快护驾!”
文武百官闻言,终于有一个声音叫了起来:“今日慕容恪母子与徐晋年阴谋篡位,我身为人臣决不能忍,你们难道就能忍吗?”不是别个,正是定国公陆中冕。
陆中冕率先出了头,文武百官立时纷纷响应起来,几名武将趁机奔到皇上面前,以身体筑起一道人墙,将皇上挡在了身后。
徐晋年眼见顺利禅位是不可能了,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喝道:“既然你们都这般忠心为主,我少不得只能成全你们了,来人,将殿内不听话的人通通都给我拿下!”
百官里便有人开始有所松动了,非生即死,谁也知道该怎么选。
就在众人都暗自左右为难之际,人群里忽然站出了一个人来,高声叫道:“端王殿下带着五城兵马司、五军营和锦衣卫的人已经在进宫勤王的路上了,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护得圣驾周全,也一定可以保自身安然无恙的!”
众人循声一看,就见说话之人正是端王的大舅子,卫大将军的长子,既然话是从他口中出来的,自然不会有假。
百官的心霎时又坚定起来,与拔刀相向的金吾卫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还有人喝骂那些金吾卫:“方才皇上的话尔等没听见吗,还不快放下手中的刀,休要再助纣为虐,否则只有跟着乱臣贼子一起伏诛,遗臭万年的份儿!”
骂得一些金吾卫开始动摇起来,金吾卫的存在历来都是拱卫圣驾的,如今却做起了逼宫的勾当,算怎么一回事?
看得徐晋年与慕容恪双双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心里将端王骂了个臭死,方才二人是觉得殿上好似少了一个人,但因太兴奋太激动了,一时竟没意识到少了谁,如今方知道,竟是少了端王这个祸头子!
更将皇上骂了个臭死,原来他之前不得已的妥协全是装的,就是为了麻痹他们,好当众给他们一击,既然他不想要命了,那他们索性成全了他!
舅甥二人对视一眼,难得默契的决定,要趁乱拿下皇上以做要挟,只要皇上在他们手上,他们就能处于不败之地。
不想二人还未及行动,就有金吾卫小跑进来满脸慌张的道:“回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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