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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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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其中并不包括凌孟祈,在知道了他当年夺人臣妻的行为后,凌孟祈实在对他再生不出半点景仰与敬畏之心来。
不过为人臣的本分还是让凌孟祈单膝跪了下去:“微臣凌孟祈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其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开始他对凌孟祈多少是有几分愧疚的,但这愧疚在罗贵妃软硬兼施甚至拿腹中他们的孩子来威胁他,也定要出去见凌孟祈一面时,全部化作了恼怒,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是捂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罗贵妃却仍惦记着她前头的孩子,难道他的四皇子与七公主不是她的孩子,只有那个姓凌的小杂种才是她的孩子不成?还有她既这般惦记前头那个小杂种,会不会也一直惦记着前头的丈夫呢?
所以皇上虽亲自安排了罗贵妃去隆福寺见凌孟祈,也依了她的话没有派人偷听他们母子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却在罗贵妃回来后,一连几日都没来她的重华殿。
谁知道就这几日的功夫,她竟见了红,他听得重华殿的宫人来禀时,才着急后悔起来,忙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召来了重华殿日夜守着,奈何就是这样,孩子还是没保住,不但孩子没保住,连大人都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皇上这下岂止是恼怒,简直就是震怒,第一反应便是要令人即刻砍了凌孟祈的头去,若不是他,他最心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滑胎小产还生命垂危?
千钧一发至极,被他乾元殿的大总管,也就是方才去接凌孟祈的那个大太监高玉旺给劝阻了,后者打小儿便跟着皇上,当年的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他的话皇上多少还能听进去几分:“皇上息怒,娘娘并非是惦记着前头……娘娘只是觉得自己作为母亲,有愧于那位公子罢了,若皇上如今真砍了那位公子的头,待娘娘醒来后知道了,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娘娘才伤了身子,正是虚弱之时,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心疼后悔的还不是皇上?皇上还请三思啊!”
皇上闻言,方强忍住了自己的怒气,罗贵妃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瞧着一副柔弱没有主见的样子,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偏他就爱她一个,除了她谁也入不了他的眼,更何况如今她危在旦夕,若他好不容易才将她救回来却因着此事而让她大受打击再有个什么好歹,他岂非得心疼死,叫他如何敢冒这个险?
凌孟祈这才免于了昨儿夜里便被砍头的厄运。
不想昨儿夜里罗贵妃竟发起高烧来,下面也是几次有血崩之兆,把一众太医都吓得够呛,惟恐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被皇上杀了来给她陪葬。
好容易到了下半夜,罗贵妃的情况稍稍好了些,却说起胡话来,一直都叫着一个名字‘元哥儿’,众太医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四皇子的小名儿,便奏请皇上请四皇子来,说指不定有四皇子守在一旁,过一会儿唤贵妃娘娘几声,便将娘娘给唤醒过来了呢?
皇上听说后却是大怒,将一众太医怒斥了一顿,令他们滚回去守着贵妃去,也不说派人去传四皇子的话。
众太医这才知道他们不慎触了皇上的霉头,心下虽不明就里,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又过了一个时辰,罗贵妃烧得更厉害了,身下也再次淅淅沥沥出起红来,嘴里却仍口口声声叫着‘元哥儿’,众太医也无计可施了,香橼见状,急得不得了,也顾不得皇上会不会大怒了,趁太医们出去外面商量要怎么给罗贵妃用药时,壮着胆子跪到皇上面前,求皇上使人接凌孟祈去,说指不定凌孟祈来了,贵妃娘娘就真有救了呢?求皇上不要再犹豫了,不然迟了,便是人来了指不定也来不及了!
皇上闻及此言,虽更将凌孟祈恨了个臭死,却也知道香橼的话有理,只能暂且将怒气都压下,令高玉旺即刻接凌孟祈去,这才会有了如今凌孟祈出现在重华殿这一出。
眼见地上跪着的人与罗贵妃生得极像,皇上却并没能产生出什么爱屋及乌的念头来,反而满心的阴郁,只因这个与他心爱女人生得极像的人不是他与心爱女人生的,而是心爱女人与别的男人生的,——这让生来便尊贵无比,目无下尘,连别人碰了一下的衣裳都不愿意再上身的他情何以堪?
偏偏这一切又无法更改,哪怕他是皇上也无法更改,且他连个可以迁怒的人都没有,谁让他遇见罗贵妃是在她嫁了人且已生了孩子之后呢,他除了怪命运,还能怪谁?
“你知道朕现下传你来所为何事吗?”又盯着凌孟祈看了片刻,皇上终于淡声开了口。
凌孟祈被皇上盯着看了这么久,却奇异般的一点也没觉得害怕,或许是因为皇上地位虽比他高,在任何事上都可以睥睨他,但人格人品上却比他低下得多,他可以在道义上睥睨他的缘故罢,只听他不卑不亢的答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微臣不敢枉度圣意。”
皇上闻言,一时间竟没了话,片刻方冷冷扔下一句:“你倒是会说话,最好待会儿你也这么会说话,否则……”径自大步离开了正殿。
倒弄得凌孟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特意将他拿进宫来,竟不是为了杀他不成?他却不知道,他一心想瞧瞧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当他母亲当年抛夫弃子,皇上却也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值当自己的爱妃放着自己与她生的一双儿女甚至腹中的胎儿不管,心心念念只想着他一个与别的男人生的小杂种!
皇上离开后不久,一身宫装,打扮得比那夜在隆福寺华丽了不少,却也憔悴了不少,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血丝的香橼就进来了,一见凌孟祈便急声说道:“哥儿快随我去娘娘的寝殿,娘娘如今情况十分不好,再耽搁下去,我怕娘娘就救不回来了啊!”
凌孟祈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叫‘娘娘如今情况十分不好’,那个女人怎么样了,那天晚上在隆福寺不还好好儿的吗,这才十来日功夫,怎么就‘救不回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即这是罗贵妃为了让他认她这个娘而想出的诡计,想也不想便冷声道:“贵妃娘娘不好了,自有太医们救治,我又不是大夫,叫我来做什么?若是无事了,还有劳香橼姑姑安排个人送我出宫去,省得我自己出去一个不慎便冒犯了哪位贵人,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话没说完,已被香橼急急打断:“贵妃娘娘是真不好了,自那夜娘娘见过哥儿回宫后,想着哥儿这些年吃的苦,深觉对不起哥儿,说自己枉为人母,因此日夜以泪洗面,哀伤不止,不免就动了胎气,娘娘自八年前生七公主伤了身子后,本就一直未将养过来,这胎来得艰难,好容易才过了三个月稍稍稳定了一些,谁知道又……太医们竭尽全力,也只多为娘娘保了几日的胎,前儿夜里娘娘到底还是小产了,兼之之后又发了烧,如今娘娘的情况很不好,一直都未醒过来,满嘴只叫着哥儿的名字,太医说如今也许只有哥儿能唤醒娘娘了……求哥儿看在娘娘生了您一场的份儿,看在当年的事娘娘也是不得已的份儿上,就救娘娘一命罢,奴婢给您磕头了……”
说完,果真“噗通”一声跪下,捣蒜般给凌孟祈磕起头来。
凌孟祈这才真正明白过来此番皇上让人将他拿进宫来的用意,敢情竟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让他去唤醒那个女人。
他心里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明他是很恨那个女人的,可为何听得她快要死了时,他还是会觉得难受呢?还有皇上,怕是早已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了,毕竟那个女人小产的确与他有关,可却能忍住不杀他,可见皇上待那个女人的确是真情……可就算他们是真心相爱又怎样,那也不能打着所谓“真爱”的名头去伤害别人啊,那个女人当时已有夫有子,皇上就算对她有情,那也该“发乎情止乎礼”,而不是喜欢就定要得到,若人人都如此,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就定要得到,压根儿不管那人那东西是否已是别人的,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规矩法度可言,岂不早就乱了套?
尤其皇上作为天下之主,更该以身作则,作天下万民的表率才是,却仗着权势为所欲为,也不怕传扬开来,有损自己的圣名!
凌孟祈沉默了片刻,才冷声与香橼道:“香橼姑姑还是起来罢,我方才已说过了,我又不是大夫,没那能耐救醒贵妃娘娘,香橼姑姑还是趁早另请高明的好,不然真耽误了贵妃娘娘的病情,可就糟糕了,我还要回卫所里当差,就不奉陪了,告辞!”
他既早已决定了以后都拿那个女人当陌生人,最好不到黄泉永不相见,便断无再更改的可能,也省得以后彼此都难堪,更何况他也的确不是大夫,连太医们都救不醒她了,他能有什么法子?
却还未及举步,已被香橼快速跪行几步上前抱住了腿,哭道:“哥儿,贵妃娘娘是真个不好了,太医们但凡还有法子,哥儿以为自己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奴婢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一句话‘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哥儿难道就真忍心眼睁睁看着贵妃娘娘香消玉殒不成,若真如此,哥儿将来一定会后悔的……更何况,哥儿以为自己真走得出重华殿吗?皇上自前儿夜里得知了娘娘腹中的龙胎到底还是没保住后,已对哥儿动了杀心,还是皇上跟前儿的高公公好说歹说,皇上才暂时留了哥儿一条性命,如今只有唤醒娘娘才是哥儿唯一的生路,否则若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哥儿也必死无疑,哥儿难道还不明白您现下根本就没有退路了吗?”
一席话,说得凌孟祈终于不再坚持要走,却不是因为香橼说的如今只有唤醒罗贵妃才是他唯一的生路,他虽不想死,但如果真有人以取他的性命来威胁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也绝不会惧怕死。
触动他的是香橼那句“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罗贵妃是对不起他,可也的确是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他,给了他生命的,如今她人就快要死了,他又岂能真正无动于衷,那他与当年罗贵妃抛夫弃子的行径又有何区别?他可以不原谅她,但终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
良久,凌孟祈终于开了口:“香橼姑姑先起来,我答应随你去便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第一我不是怕死才答应随你去的,第二我不是大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姑姑还请带路罢!”
香橼听得他愿意随自己去,大喜过望,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不迭应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我这便带哥儿去,这便带哥儿去……”说着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揉一下酸痛的膝盖,殷勤的引着凌孟祈便往后面罗贵妃的寝殿行去。
罗贵妃的寝殿布置得并不若前头正殿那般富丽堂皇,反而十分简朴雅致,且也不大,不过一个小小巧巧的三间罢了,东西各以花梨木雕翠竹蝙蝠和并蒂莲花的琉璃碧纱橱隔开,不知道的人见了,根本不会相信这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嫔的寝殿。
香橼领着凌孟祈进到屋里后,便直奔西间罗贵妃的卧室,西间却又分正次两间,以花梨木雕万福万寿边框镶大琉璃隔断,前面摆了一些家俱程设,后面则摆着一张黄花梨拔步床,罗贵妃彼时便躺在这张床上,紧闭着双眼烧得两颊通红,嘴里还时不时气若游丝的叫着:“元哥儿……元哥儿,都是娘不好……”几缕被汗水浸湿了的头发紧贴在她的额头上,早不复昔日的绝丽风情,却也更让人揪心。
至于众太医和众服侍之人,倒是一个未见,想是早被提前打发了。
香橼一进屋便扑到了罗贵妃床前,在她耳边哽咽着轻声说道:“娘娘,元哥儿瞧您来了,您醒醒,元哥儿真个看您来了,您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您醒醒啊……”
罗贵妃却半点睁开眼睛的迹象都没有,仍顾自昏睡着,气息弱得若不是她偶尔还会叫一声“元哥儿”,香橼都要以为她已不在了。
香橼又叫了几声,见罗贵妃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得看向凌孟祈哀求道:“哥儿,要不您来试试,在娘娘耳边唤她几声‘娘’,看能不能唤醒娘娘?”
凌孟祈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瞧得此情此景,心下又岂有不难受的?只是让他就这样唤罗贵妃一声“娘”却也不能够,哪怕情况紧急也不能够,因此他只是蹲到罗贵妃床前,低声说了一句:“我是凌孟祈,我看娘娘来了,希望娘娘能早日康复。”便再无他话。
罗贵妃自然不可能这般轻易便有反应,香橼见状,急得忍不住又要哭了,只能继续哀求凌孟祈:“哥儿,求您就发发慈悲,就当眼前的不是娘娘,而是旁的一个陌生人,您就叫她一声‘娘’罢,指不定娘娘听你这么一喊,就真醒过来了呢?”
凌孟祈却仍不肯唤罗贵妃为娘,不过见其实在可怜,到底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是凌孟祈,我看娘娘来了,希望娘娘能早日康复,要知道您还有四皇子和七公主一双儿女,他们年纪都还小,若没有了母妃的照顾与庇护,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娘娘慈母心肠,如何忍心看到这样的情形?所以娘娘还是尽快醒过来罢……”
约莫一个时辰后,香橼惊喜的声音便自寝殿内传了出来:“娘娘醒了,娘娘醒了——,太医,太医,快进来给娘娘把脉——”

☆、第八十回 暂松口气

自老国公爷离开定国公府进宫以后,陆老夫人的心便一直火烧火燎的,既想早点有好消息回来,又怕回来的是坏消息,端的是坐立难安,好容易到了午时,却别说吃东西了,连水都没心情喝一口。
张嬷嬷见了不由劝道:“老国公爷戎马一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过去他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如今自然也是一样,您且放宽心,不然等老国公爷平安回来了,您却饿坏了,岂非太划不来?”
陆老夫人叹道:“你哪里知道有时候这些不见硝烟的战争甚至比上了战场真刀真枪的厮杀还要来得凶险万分?尤其此番还事涉皇上当年的阴私事,叫我如何能放宽心?”
说得张嬷嬷也沉默了,她虽不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敢枉度圣意,但就跟府里的管事们一样,一旦下面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什么秘密或是*事,不管那人是不小心知道甚至就是那管事告诉他的,事后管事心里又岂有不因此而心生疙瘩,再变着法儿给那人小鞋穿的?理同此理,如今皇上的心思估计也与这差不多,也就难怪老夫人会这般忧心了。
主仆两个叹息了一回,无言了一回,陆老夫人眼见还没消息传回来,却是坐不住了,正要使人出去寻跟老国公爷的人,就听得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老国公爷回来了——”
陆老夫人如获至宝,以一点也不符合她年纪的敏捷霍地站起来,便忙忙迎了出去。
果见一身朝服的老国公爷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陆老夫人心下不由一紧,难道,老国公爷还是去晚了一步,祈哥儿他……不过多年的养气功夫还是让陆老夫人沉住了气什么都没问,而是上前屈膝行礼道:“老国公爷回来了。”
老国公爷点了点头,“嗯,进屋去说。”当先进了屋子。
陆老夫人忙跟了进去,先递了一杯茶给老国公爷,这才屏退了满屋子的下人,急声问道:“宫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形?罗贵妃怎么样了?皇上呢?还有祈哥儿,您不会还是去晚了一步罢?”
老国公爷一气饮尽了杯中的茶,又令张嬷嬷倒了一杯吃了半盏,才道:“我进去时,罗贵妃已经醒过来了,也能吃得进去药了,太医说只要能吃进去药,应当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了,皇上自她醒了后便一直守着她,因此我并没见到皇上,不过却见了皇上跟前儿的高公公……你再想不到皇上是因何令人拿祈哥儿进宫的,竟是罗贵妃在昏迷中一直不停叫着祈哥儿的名字,她跟前儿的贴身女官是打小儿便跟着她的,当年的事自然也一清二楚,便冒死恳求皇上即刻使人接祈哥儿进宫去,说指不定祈哥儿能唤醒罗贵妃呢?皇上一开始还不愿意,可太医们都已是束手无策,只差没直言让皇上准备后事了,皇上没办法,只得使高公公亲自去锦衣卫卫所拿了祈哥儿,不想祈哥儿竟还真将罗贵妃给唤醒了,如今皇上龙心大悦,要紧的是有罗贵妃护着,我想着祈哥儿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所以就回来了。”
“祈哥儿安全了就好,”陆老夫人松了一口长气,“那如今他在哪里,还留在重华殿吗?这还真是冤孽,本来是好好儿的母子,如今却弄得母不母子不子的,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老国公爷道:“罗贵妃虽已无生命之忧,却还虚弱得紧,巴不得祈哥儿能一直守着她才好,哪里肯放祈哥儿出重华殿?我听高公公说,祈哥儿怕是十天半个月的都别想出宫了,也罢了,皇上那般看重罗贵妃,指不定祈哥儿因着此番之事,反倒因祸得福了呢?”
陆老夫人撇嘴道:“这样的福气要搁我身上,我宁可不要!”
说得老国公爷沉默了片刻,才道:“要不要的可不是你我说了能算的,且不必再多说了,让人摆饭罢,折腾了这么一上午的,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陆老夫人惊讶道:“这都快交申时了,您竟还没吃饭?”话没说完,想起宫里才出了大事,谁有心情管老国公爷一个外臣吃没吃饭,老国公爷若是吃了饭回来反倒奇了怪了,因忙一叠声的命张嬷嬷摆饭,暂不细表。
再说陆明萱自得知了凌孟祈今日一大早便被锦衣卫带进了宫里之事后,一颗心便一直高高悬着,不但十分忧心凌孟祈接下来会面临的处境,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虎子交代。
原来早间凌孟祈被带走后,虎子差点儿没急疯,他并不知道凌孟祈与罗贵妃的关系,饶是从小贴身服侍自己,其实比自己亲兄弟还要亲的人,凌孟祈依然不知道该怎么与虎子说此事,所以虎子至今什么都不知道,但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恐慌,偏他又身份低微,别说救人了,连打探打探消息都有心无力,他想了想,如今自己唯一能求助的人,好像就只有陆明萱了,遂立刻赶回了国公府来,然后设法给丹青递了话儿,悄悄见了丹青一面,陆明萱方辗转知道了此事。
只是陆明萱身份虽比虎子高,要救凌孟祈依然是有心无力,充其量也就能帮着打探点消息而已,所以自知道此事后,便让丹青一直有意注意着荣泰居的动静,她相信罗贵妃出了那样的事,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心里也怕皇上会迁怒他们,必定时刻关注着宫里的消息,也所以,老国公爷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一清二楚。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样才能自荣泰居打探到她想打探的消息,兹事体大,她相信知道此事的人必定不会太多,至多也就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并张嬷嬷而已,四个双都未必知道,她们虽是陆老夫人跟前儿一等一得用的人,但还算不得心腹中的心腹,以陆老夫人的谨慎,只怕不会让她们知道那件事。
所以,她唯一能打探消息的人,便只剩下张嬷嬷一个,可张嬷嬷是什么人,若谁都自她那里打探到消息,她也就不可能成为陆老夫人心腹中的心腹,在定国公府有如此超然的地位了!
陆明萱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索性直接问陆老夫人去,也省得自己去问了张嬷嬷最后陆老夫人也会知道,她还指不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至于陆老夫人会不会怀疑她与凌孟祈有什么,如今事急从权,她也顾不得了。
于是到了酉时,陆明萱也没叫陆明芙,只自己一个人比往常早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去荣泰居给陆老夫人请安。
陆老夫人显然很意外于陆明萱会提前一个人过来,因笑问道:“萱丫头今儿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你姐姐呢,怎么没与你一道过来?”
时间有限,陆明萱决定开门见山:“实不相瞒老夫人,我这会子过来是有要紧事要请问您老人家。”说着看了一眼众服侍之人。
陆老夫人心下一紧,暗想她会有什么要紧事请问她,莫不是她已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朝张嬷嬷点了点头,后者便摆手将众服侍之人都打发了,陆老夫人方笑道:“现在屋里没有旁人了,你有什么要问的,便只管问罢。”
陆明萱便道:“我想请问老夫人,如今凌世兄在宫里怎么样了?人可还……在不在?”
陆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陆明萱竟会问自己这个,她脑中设想的陆明萱会问自己最严重的问题也不过就是有关她身世的问题而已,她甚至已想好回答她的说辞了,却没想到她竟会问凌孟祈如今怎么样了,她是怎么知道凌孟祈进了宫的?还问他如今还在不在,难道她竟是知道了什么不成……念头闪过,嘴上已笑问道:“你怎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了,可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陆明萱怕陆老夫人误会,忙道:“没谁在我面上胡说八道,是凌世兄跟前儿的虎子与我屋子的丹青有次闲话间无意发现彼此可能是同乡,今儿早上虎子找到了丹青,说是他家公子一大早被锦衣卫的同僚给拿进了宫里去,他担心是不是自家公子无意触犯了哪位贵人,怕他此番凶多吉少,可他又身份低微,别说救人,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这才冒昧来求丹青,想通过丹青求我帮忙打探一下消息,可我又能知道什么?少不得只能来请问老夫人了,老夫人若是知道,不知道能否告诉我,也省得虎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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