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王国:巴西足球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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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球场成了巴西最大、最现代的足球竞技场，能够容纳50000名观众。看台呈马蹄形阶梯状，其中一边的专区设有座席，供俱乐部董事和投资合伙人使用。两边看台和顶棚清晰简单的线条与主外墙交相辉映：建筑风格混合了新殖民主义细节、山墙、厅台、顶尖和马耳他十字架、彩色玻璃窗以及装饰性的蓝色瓷砖，将巴西过去欧式殖民风格同都市现代风格恰当地结合在一起。巴西政界、教堂代表以及一些名人出席了瓦斯科达伽马球场的落成仪式，包括总统华盛顿·路易斯和另外五名内阁部长，这突显了瓦斯科达伽马的地位。此前的四年里，里约一直处于戒严状态，直到最近才解除戒严，政治家们因此赢得了观众3分钟的起立鼓掌。球场得到了里约大主教莱米的祝福。葡萄牙飞行员萨尔门托·德·贝莱斯在瓦斯科达伽马和桑托斯比赛开始前为球场象征性地剪彩，贝莱斯近日刚刚横跨南大西洋在里斯本和里约之间进行了首次夜间飞行。桑托斯在这场疯狂的比赛中以5比3的比分获胜，瓦尔德尼尔·卡尔达斯在报道中提到球队中锋时称：“他们建造了一个舞台，而我们则上演了一出好戏！”（10）
Ⅳ
20世纪30年代初，巴西的政治正如巴西足球一样陷入了僵局。上流社会俱乐部仍主宰着足球比赛，并且坚持声称，于共和国时期形成的赛事业余化的意识形态在道德上完好无损，声称商业主义的力量和来自底层阶级的社会挑战是可抵制的。在国家政体中旧秩序似乎一直在运转，1930年3月总统候选人胡里奥·普列斯特斯当选，当时全球咖啡价格下跌，他计划将仅有的一点公共资金用于支撑几家挣扎中的咖啡巨头，而不顾其他地方经济上的困境。自前一年华尔街经济崩盘后，巴西经济下滑了差不多5个百分点，随后的一年相同的情况又发生了。尽管动员了南部和东北部结成广泛联盟，共同对抗圣保罗，但南大河州州长赫图里奥·瓦加斯发现，咖啡大亨对总统位置的控制力不可动摇。
选举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1930年7月由政府出资赞助的巴西国家队前往蒙得维的亚参加了首届世界杯。巴西代表队又一次以清一色的白人球员出战，首场比赛中他们就爆冷输给了南斯拉夫队。虽以3比0的比分完胜玻利维亚队，但巴西还是从本届大赛上空手而归。
瓦加斯及其同盟已意料到选举会失败，并不认同选举中臭名昭著的腐败行为具有任何的合法性。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瓦加斯一个。巴西的法学家、律师、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大都已放弃捍卫国家政体，越来越多地抵制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民族身份，并已开始致力于揭露暴政体的多处局限。军事叛变和暴乱的接踵而至表明，现如今应募入伍的士兵已不再为当初作为共和国建国之本的体制而战，军官们也不再相信其价值。旧共和国的根基越来越不稳固。
瓦加斯原本计划在选举结束后立即发动一场政变，但他最终还是决定等待时机成熟。他的竞选伙伴佩索阿因为卷入一起桃色事件而遭暗杀，瓦加斯抓住了时机，和一群志趣相投的州长们一起动员武装力量，并说服一些联邦部队加入他们的行列。1930年10月他们在里约举行了游行。时任总统的华盛顿·路易斯被里约军事部队的最高长官说服了，辞去了总统一职。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占领了里约，其中的一两个人还幻想过建立自己的政权，但当瓦加斯抵达后，他们便将总统之位移交给了他。接下来的两年，瓦加斯开始建立中央集权的巴西联邦政府，这也成了他未来15年中的统治特征。他解散了国会，遣散了军队高层中冷淡的支持者和地方主义者，在他统治的大多数时间内他都启用了紧急状态法，仅保留了一个州长，其余的全都被解雇了，取而代之的是起初忠心于他的行政官员。
旧共和国的灭亡有三大重要原因：首先是不断变化的全球经济施加的外部经济压力；其次是意识形态的连贯性和合法性统统遭到了破坏；最后是新兴的上流社会群体坚定不移的改革行动。足球业余化与巴西上流社会对足球垄断的终结也可以归结为与上述类似条件的综合作用。来自日益富有和开放的外国商业足球文化背景下的俱乐部争相签约球员，这种竞争是全球性压力的表现形式。这个过程开始于1925年，当时意大利实业家、扎诺饮品公司和都灵足球俱乐部的老板恩里科·马罗诺·扎诺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差，途中他看到了前锋胡里奥·利博纳蒂为纽维尔斯老男孩踢比赛，当场签下了他。1928年阿姆斯特丹奥运会足球比赛的决赛在两支南美球队之间进行，这使欧洲各国对南美洲人的足球天赋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他们提供的汽车、公寓和惊人的薪水具有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具有意大利血统的球员尤其受到俱乐部以及意大利法西斯当局的青睐，意大利法西斯预谋让运动员化身为祖国的代表。1930年曾效力于帕莱斯特拉意大利队的伟大前锋阿米尔卡和梵尼兄弟离开了圣保罗，加盟罗马城的拉齐奥队。1931年意大利经纪人再次来到巴西寻找运动员，尤其是圣保罗，那儿聚集了大量的意大利移民。有一次他们从科林蒂安和帕莱斯特拉意大利总共挖走了9位顶级球员。对于某些人而言，这也不完全是为了钱，还关乎骄傲与尊重。其中一名叫里泽蒂的球员说：“难道剧院里的艺术家们不该受到尊重，享受掌声吗？嗯，我也会成为一名用双脚来创作的艺术家。”阿米尔卡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以及原因丝毫没有怀疑：
“我即将前往意大利。我已经厌倦当一名业余球员，非职业化的情况很早以前就不复存在了，在虚假体制的遮掩下，俱乐部只是支付小费给球员，而他们自己则留下了大部分的收益。20年来我为巴西足球已经倾尽全力。但是发生了什么呢？俱乐部越来越富有，而我则一无所有。我即将去一个知道如何按球员技术水平来支付薪酬的国家。”（11）
圣保罗新闻界普遍对他们的处境表示同情，一位作家声称，公众无须去关心那些足球巨头的想法，“半打足球巨头是完全依靠这些卖力的球员才能存活下去”。（12）
虽然并没有一家意大利俱乐部愿为新一代巴西黑人球星抛出橄榄枝，但他们还是找到了赚钱的方式。1930年瓦斯科达伽马在伊比利亚巡游时，福斯托和加瓜雷在巴塞罗那下了车，在那儿受到雇佣并拿到工资。来自意大利足球俱乐部的威胁迫使乌拉圭和阿根廷加快了商业化的步伐。随着终将到来的合法职业化足球的日益迫近，顶级球员的工资标准也不断攀升。1932年当时巴西的两位一流黑人球员里奥尼达斯·达·席尔瓦和多明戈斯·达·吉亚前往乌拉圭，分别加盟了两支死敌球队佩纳罗尔和乌拉圭民族队。意识形态和伦理道德诉求并没有起到作用，不仅上流社会业余化的足球模式无法继续维持，而且众所周知所有旧的上流社会俱乐部现如今也都开始采取措施。1932年里约市美洲俱乐部的主席安东尼奥·戈麦斯·德·阿弗拉打破了沉默，他主动承认为球员支付薪水。他号召更多的人坦白承认，并加入职业化联赛。1933年卡里奥卡和保利斯塔锦标赛均公开职业化，不久米纳斯吉拉斯州、巴拉那州和南大河州等新兴地方足球中心也纷纷效仿。
与旧共和国在政治上决裂，需要的不仅仅是外部压力和主动坦白。反对瓦加斯中央集权和专制主义的斗争在圣保罗最为激烈。1932年7月，里约发起反对政府的武装起义。圣保罗号召发动战争，建立起了自己摇摇欲坠的军火工业，并将阿图尔·弗雷登里希以及其他一百多名球员派上前线。圣保罗广播电台的先锋足球解说员尼古劳·图马从记者席转战散兵坑，在战场上为城市带来战况汇报；这种局面撑了不到半场球赛的时间。圣保罗弹药不足，寡不敌众，最终向瓦加斯投降。瓦加斯既是大方的胜利者，也是无情的对手。他解除了城市武装，但是并没有摧毁这座城。这次占领行动的影响十分平和，因此被这次短暂的冲突粗暴打断的保利斯塔锦标赛很快恢复了比赛，并得以在圣诞节前收官。更妙的是在新赛季的揭幕战中，38岁高龄的弗雷登里希帮助圣保罗以5比1的比分击败了桑托斯，这也是巴西足球史上首场公开化的职业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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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杰克逊，《一群天才，1922年：摩登时代元年》（Constellation　of　Genius，1922：　Modernism　Year　One），纽约：法劳·斯特劳斯·吉罗出版社，2012年
（2）　马里奥·德·安德拉德，“巴西阿根廷”，《坎迪尼亚之子》，里约热内卢：Agir出版社，2008年，第65–68页；马里奥·德·安德拉德，《保利塞伊亚·德斯瓦伊拉达咖啡（全诗）》，圣保罗：书圈出版社，1922年；马里奥·德·安德拉德，《马库纳伊马，无名英雄》，贝洛奥里藏特/里约热内卢：卡尼尔出版社，2001年。
（3）　奥斯瓦尔德·德·安德拉德，《若奥·米拉马尔激动人心的回忆录》（Memórias　Sentimentais　de　Jo？o　Miramar），圣保罗：环球公司，1991年。
（4）　马查度，《科林蒂安（2）vs．帕莱斯塔（1）》，1997年
（5）　《纽约时报》，1917年1月28日，被C．加夫尼引用，《里约热内卢大事记和社会空间动态，19192016》（MegaEvents　and　SocioSpatial　Dynamics　in　Rio　de　Janeiro，1919–2016），《拉丁美洲地理报》9（1），2010年，第7–29页
（6）　《魔法国度》（Terra　Encantada）部分足球内容详见：。youtube。/watch？v5cYyVmLhiWs
（7）　J．曼努埃尔、C·马拉亚·桑托斯、V·梅洛等，《1922年：运动的100周年庆祝》（1922：　Celebra？？es　Esportivas　do　Centenário），2012年，里约热内卢：七封信出版社
（8）　同上。
（9）　T·马森，《人民的激情：南美洲足球》，伦敦：沃索出版社，1995年，第56页。法乌斯托将自己比喻成一个橙子，遭到了足球俱乐部的老板压榨。
（10）　W·卡尔达斯，《开球：巴西足球的记忆》，1990年，第88页
（11）　阿米尔卡引用同上，第62页
（12）　弗勒哈·达·曼哈，被G·博克蒂所引用，“意大利移民、巴西足球与民族意识的困境”，1931年7月10日，《拉丁美洲研究日报》40（2）
第三章　巴西特色：足球与新秩序（19321950）
对巴西人而言，弗拉门戈足球赛要比斯大林格勒战役重要得多。
——若泽·林斯·多·雷戈，1943
Ⅰ
若泽·林斯·多·雷戈是20世纪40年代巴西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常在报纸上发表具有争议性的文章，但在1943年的前几个月，也就是里约州锦标赛接近尾声时，很少有巴西人反对他的观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头四年，由于巴西距离遥远并持中立态度，战火并没有蔓延至巴西。即便是在随后几年加入同盟国后，巴西也几乎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里，巴西都在忙自己的事务。在这20年中，巴西完成了旧共和国的未竟事业：让新兴的大众阶层参与政治，让巴西人更加认同自己的民族，而非20世纪初狭隘的欧洲式上流社会统治模式。足球在二者中均发挥了关键作用。
1930年，热图利奥·瓦加斯发动政变，开始掌权。1932年，在与圣保罗大资产阶级集团的短暂内战中取胜后，瓦加斯通过无限期延长国家的紧急法案继续统治了巴西两年。在此期间，制宪大会为这个政体草拟了一项新计划。1933年这项计划得以完成。宪法同意妇女享有选举权。国会授权瓦加斯在未来四年继续担任总统，此后再进行选举。
在解决完地方分权主义对巴西这个独立国家的威胁后，瓦加斯当时注意到了来自左翼和右翼的挑战。三年来，共产党人和民族解放同盟一直在与普利尼奥·萨尔加多领导的巴西法西斯组织——整体主义（AIB）进行宣传战，并发生街头冲突。双方看起来都在直接挑战联邦政府。1935年，军队中的共产党支部在3个兵营中发动政变，但均被迅速镇压下去。瓦加斯抓住这次机会，查禁共产党。1938总统大选之期迫近，由于此前宪法规定瓦加斯不能再参加竞选，于是瓦加斯和他的军事联盟在1937年先发制人，发动政变。效忠部队包围了国会大楼，瓦加斯通过广播宣布建立新国家。不同寻常的是，此次行动几乎没有遭到有组织的抵抗。第二年春天，普利尼奥·萨尔加多和一小部分武装支持者对瓦加斯及位于卡台提的总统府发动突袭，但被轻易打败。就像共产党一样，萨尔加多的行动也遭到瓦解。民权被剥夺，政党被取缔。巴西各州还未来得及将州旗的骨灰装进骨灰瓮存放进历史博物馆，联邦政府官员就已经公开烧毁了州旗。经选举出任的州长和市长全部被里约热内卢任命和控制的监察员所取代。高度集中的行政权与半结合主义的社会模式相融合，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墨索里尼早期通过国家资助的工会控制工人阶级力量的尝试。
高压政治是瓦加斯统治下新政权的基础，但大多数时候都要依靠监控和强制。重大的政治对手要么被放逐，要么从公共生活中隐退，所有人都处在严密监视之下。在中央印刷和宣传部（DIP）的监控下，报刊受到严密管制，对瓦加斯自己的报道也不过是些奉承之词。政治上，瓦加斯允许东北部和农村在地方执政者绝对效忠于他的前提下自行其是。在城市地区，他试图在联邦政府和新兴工人阶级之间建立一个受欢迎的新联盟。这种不同社会力量之间看似不可能的合作之所以被团结到了一起，是因为瓦加斯毫不起眼但杰出有效的谈判技巧及巴西民族主义意识的觉醒，这种觉醒虽然表现得很分散，但却十分明显。在经济领域，为了鼓励国内经济增长，采取保护主义和关税壁垒；国家主导工业化，创立国有企业（如钢铁和石油化工企业）及政府资助建设基础设施；施行一揽子社会福利改革计划，包括最低工资标准，作为交换，由政府来控制工人和工会。在文化领域，考虑到瓦加斯并不是那种在任何方面都有个人崇拜并跟随效仿的人，新国家探索的是巴西特色的发展形势，即巴西道路，因此，试图组织形成适合民族主义的国家大众文化。正是在此次辩论中，巴西知识分子和艺术团体积极参与，使这项任务变得容易了很多。
报刊和电台必须使用葡萄牙语，采用外国语言教学的学校要么换成葡萄牙语，要么关闭。联邦政府建立新机构，积极审查并巧妙操纵文化生产的主要领域。国家图书研究所负责规范出版业，而国家影视教育机构不仅控制电影行业还试图参与制定议事日程。中央印刷与宣传部特别关注音乐行业，歌词内容未经仔细审查，没有盖章，那么，一张乐谱也不能发表，一张唱片也不能发行。在所有这些领域，笨拙的控制手段与巧妙的联合政策相结合。各个相关部门为艺术家、出版社、电影公司和唱片公司提供各种赞助、补贴、奖金，对于音乐业务领域，允许使用电台广播。
在瓦加斯时代，会识字的人所占比例还不到这个国家人口的一半，大城市之外的其他地方几乎没有影院，广播是唯一的最重要的通信手段。20世纪20年代突然出现的近乎业余的小型无线电电台消失了。联邦政府允许广告和赞助，促使私营广播电台在全国范围内涌现，这些电台的存在都得益于政府的许可。《巴西时间》是一档必播节目，集中播报数小时的新闻、音乐和有教育进步意义的演讲，是巴西最接近全民对话的形式。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广播，政府在小城镇的公共空间建立扩音器，这些地方的广播电台还相当稀少。
对足球的控制和利用也采取了相同的模式。全国范围内普遍强制使用葡萄牙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与意大利挑起的新战祸）中加入同盟国后，巴西认为可以结束带有可供识别的民族特征的俱乐部，至少要改掉名称（在圣保罗，帕莱斯特拉意大利改名帕尔梅拉斯足球俱乐部，SC日耳曼尼亚改名皮涅罗斯，位于贝洛奥里藏特的帕莱斯特拉改名克鲁塞罗，科里蒂巴俱乐部改为了葡萄牙语写法的科里蒂巴），取缔在内部文件中仍使用本国语言的俱乐部。
1941年，联邦政府重新组建了CBD（巴西足协的前身），建立国家体育委员会。该机构由三位精心挑选出来的公民、一名上将和一名空军元帅组成，有权决定巴西各个体育领域的政策，这就包括解决各大州体育联合会之间长久以来存在的矛盾。在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初期，巴西足球一直为这些矛盾所困扰。另外，还包括禁止妇女踢足球，因为这从道德上、身体上和优生方面都不利于这个国家的健康发展。CBD在很长时间里由瓦加斯的仆从路易斯·阿兰哈执掌。阿兰哈是博塔福古地区的地方官，在1930年的政变中积极支持瓦加斯，并在1936年成为CBD的主席。他的兄长奥斯瓦尔多在他的协助下成了瓦加斯的财政部长，另一位兄长奇特罗也担任了瓦斯科达伽马俱乐部的主席。三兄弟都来自瓦加斯的家乡南里奥格兰德州。这个新国家在很多方面都一样，由一小群任人唯亲的保守党统治着，他们控制着军队与上层行政部门。
伴随着这些行政改革，政府开始利用足球场作为举行盛大活动的场所，甚至作为巴西特色新文化的大熔炉。1935年，巴西第一届全国教育大会在圣热拿利奥球场举行，教育部长古斯塔沃·卡帕内马、总统瓦加斯以及数千名老师和学生也一起参加了此次大会。会议旨在讨论全国教育的发展方向，话题公开，会议规模宏大，与其说这是一次严肃的学术讨论会，不如说是一次盛大的社会政策商讨会。圣保罗现代艺术周的参加者之一，伟大作曲家海特尔·维拉·罗伯斯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里一直致力于全国性的音乐教育项目，经常与学校学生和当地唱诗班举行大型的流行音乐会。1940年独立日那天，他在圣热拿利奥球场举行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场音乐会，40000名学生和1000多位音乐家演奏了很多不同的作品，融合了欧洲古典音乐与巴西本土音乐。诗人卡洛斯·德拉蒙德·安德拉德深受感动，写道：
“演奏是如此美妙，令人难以抗拒，很多人别无选择，只能留下纯粹喜悦的泪水。透过满是泪水的眼帘，看到了指挥家朦胧的身影。巴西人、印第安人、黑人、工人、混血儿、合唱团、乡民，所有这些人的音乐，他抓住了精髓；河水声、山谷里的回声、洞穴里的轰鸣声、风吹稻谷声、孩子的游戏声、口哨声、笑声，所有这些声音，他融合进了作品。”（1）
如果足球场可以用作展现国家盛况的平台，可以充当全民集体活动的场所，那么也可以用来限制和控制深受大众欢迎的事物。里约的狂欢节和桑巴舞学校一直受到国家政治上的广泛管制。1943年和1945年，桑巴舞游行重新转向圣热拿利奥球场。在这里，第一夫人戴斯·瓦加斯领导了一次比往常更加有组织的街头桑巴舞狂欢节，节日的主题是由国家拟定的，比如“辉煌的巴西”。
瓦加斯政权培养了一批民族主义教育家和音乐家，但它在城市里最主要的政治上拥护者还是工人。圣热拿利奥球场成了瓦加斯实行巴西特色大团结的主要戏台。为了削弱和驱逐左翼极端分子和自由工会的残余势力，5月1日劳动节成了联合国家政权、工会和城市工人阶级的具有重要象征意义的时刻。1940年免费公共交通使40000多人能够挤进圣热拿利奥球场，观看瓦加斯乘坐华丽的敞篷车绕足球场一周，向人群宣布国家最新实施的劳动法。广播明星卡洛斯·盖拉多演唱了一首为该场合专门创作的歌曲《工人之歌》，接着，总统签署了将建立最低工资标准的法令。1941年的劳动节也差不多，不同的是，这次为新劳工法庭的成立举办了庆祝仪式。仪式从一场游行开始，队伍由工人们按职业组成，有的身穿运动服，有的身穿工作服。接着，军队表演了运动项目，市民剧院也表演了一场爱国舞蹈。当天的压轴戏是里约两大球队的一场表演赛，最终南区以6比5的比分战胜了北区。
那时，南区一直跟随国家队，时常在弗卢米嫩塞的拉兰热拉斯球场或弗拉门戈的加维亚球场踢比赛，但1939年后，国家队开始在圣热拿利奥球场举行比赛，包括1945年的罗卡杯（与阿根廷队不定期的交锋）和1949年的美洲杯，两场比赛都是巴西取胜。虽然这些比赛都不像过去十年里的南美锦标赛一样，对国家产生建设性的影响，但是它们确实起到了巩固国家和足球之间关系的作用，并预示着在新巴西，足球和国家二者的重心发生了转变，至少在里约是这样，从南区到北区，从海滨大厦到尘土飞扬的郊区。然而，圣热拿利奥仅是一座体育场，瓦斯科达伽马仅是一家俱乐部，而里约也仅仅是一座城市。如果想让足球真正为新国家的民族主义日程计划所用，就必须囊括进更多的人和地区。因此，它开始转向了弗拉门戈，并在圣保罗建造了帕卡恩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