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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中国史-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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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有新式标点的两卷本(北京,1956年)。
①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明史研究室编:《中国近八十年明史论著目录》'115'(镇江,1981年)。
② 山根幸夫编:《明代史研究文献目录》(602)(东京,1960年)。
① 见K。M。梅特拉译:《一个出使中国的使团的记录摘要》'367'(1934年;纽约,1970年重印)。
① 见牟复礼:《1449年的土木之变》'400',小弗兰克·A。基尔曼和费正清编:《中国的兵法》(坎布里奇,1974年),第243—272页;和傅吾康:《于谦:国务活动家和兵部尚书,1398—1457年》'1767',载《中国历史》,11(1946年),第87—122页。
② 见菲利普·德希尔:《看守皇帝:从景泰朝的政治史看15世纪中国帝制的各方面》'139'(莱顿,1985年)。
③ 例如,见《(明代的中蒙关系,Ⅱ)朝贡制度和外交使节,1400—1600年》'458',载《中国和佛教文集》,14(1967年),和《明代甘肃的蒙古人》'454',载《中国和佛教文集》,10(1955年),第215—346页。
④ 见戴维·M。法夸尔:《瓦剌中国的纳贡关系,1408—1446年》'157',载《阿尔泰研究:尼古拉斯教皇纪念文集》(威斯巴登,1957年),第60—68页。
① 见黄云眉:《明史考证》'261'(北京,1980年),第156页。
② 谢国桢编的《明史资料丛刊》,1(江苏,1981年),第1—160页重印了《后鉴录》'228'。
③ 见《禹贡》,5(1935年),第29—41页。
① 见沈德符编:《野获编》'468'(1619年;北京1959年重印),第464—467页,和徐学谟:《世庙识余录》'233'(1608年;台北1965年重印),4,第9—14叶(第103—113页)。
① 见苏均炜:《大学士严嵩新论》'475',载《明清史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天津,1982年),第822—862页。
② 见《明代的军屯》'558'(北京,1965年)。
③ 见《明代江南市民经济试探》'182'(上海,1957年)和《明清农村社会经济》'181'(北京,1961年)。
剑桥中国晚清史(上)
重版说明
《剑桥中国晚清史》于1985年2月出版后,受到学术界重视,报刊上发表过多篇评论文章,引起了对一些问题的探讨。出版后不久,书即售罄。近一两年仍然有读者询问或函购此书,为满足需要,决定重排出版。此次重排改正了编校方面的一些明显错误。
本书上下两卷为《剑桥中国史》第10和第11卷的中译本。本社已出和正在印制的《剑桥中国史》其他卷次的中译本有:
第1卷 《剑桥中国秦汉史》
第3卷 《剑桥中国隋唐史》
第7卷 《剑桥中国明代史》
第12、13卷 《剑桥中华民国史》上、下
第14卷 《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1949~1965年》
第15卷 《剑桥中国人民共和国史,1966~1982年》
其他卷次在国外出书后,我们也将尽快翻译出版。
出版说明
本书原为《剑桥中国史》的第十卷和第十一卷,起自清代的道光时代,止于辛亥革命。这两卷能够自成体系,可以单独成书,我们特先译出,以飨我国读者。为了兼顾《剑桥中国史》原书名和它所论述的晚清时代的实际内容,此书定名为《剑桥中国晚清史》。
剑桥历史丛书在国际学术界有一定的影响。对《剑桥中国史》已出的各卷,国外纷纷发表过书评,予以肯定。它们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截至出书前为止的西方中国史研究的水平和动向。我们希望这两卷中文版的出版,对促进中外学术交流能有所助益。
本书有不少地方可供我们参考,特别是某些国内不经见的材料可为我们所用。但是,它也有某些提法是我们所不能苟同的。例如,正文和插图中有所谓“中国本土(本部)”、“满洲”、“清朝治理区”等等说法,我们均照字面直译,未加改动。不言而喻,这决不表明中文版编译者同意这些提法。再例如,地图中疆界的画法、地点的位置和名称,原书也存在着错误和问题(如图一、图二均缺南海诸岛;图二的川藏界画在大渡河一带;边境上两国共有之河流未能尽按共有之惯例绘制,等等),内容与插图前后也不尽一致,这些地方我们也未加改动,原样照译或复印。又,本书各章撰者立言也不尽一致,请读者自行鉴别,不一一赘言。
这几年我们国内出版过若干新资料,本书作者限于条件未能及时加以利用。对此,我们对他们就更不能有所苛求了。
本书引用的中文材料,我们均尽力查找过中文原文。但是,某些地方因仅系片言只语,遍查不着;某些引文引自在台湾省或外国出版的书刊,我们无书查对;个别书籍在北京甚至一直未能找到。在这些情况下,我们不得已而采用了直译办法,幸读者鉴谅和指教。本书各章译者均在每章之后署名。全书则由张书生和杨品泉两同志统一校看。我们因识见所囿和水平有限,译文舛错在所难免,恳切希望读者不吝批评指正。
中国社会科学院
历史研究所编译室
一九八三年四月
总编辑序
在英语世界中,剑桥历史丛书自本世纪起已为多卷本的历史著作树立了样板,其特点是各章均由某个专题的专家执笔,而由各卷学术地位较高的编辑中的主导编辑总其成。由阿克顿爵士规划的《剑桥近代史》共十六卷,于1902至1912年期间问世。以后又陆续出版了《剑桥古代史》、《剑桥中世纪史》、《剑桥英国文学史》以及关于印度、波兰和英帝国的剑桥史。原来的《近代史》现在已被十二卷的《新剑桥近代史》代替,而《剑桥欧洲经济史》的编写也正接近完成。近期在编写中的剑桥历史丛书包括伊斯兰教史、阿拉伯文学史、论述作为西方文明中心文献的圣经及其对西方文明的影响的圣经史,此外还有伊朗史和中国史。
就中国史而言,西方的历史学家面临着一个特殊问题。中国的文明史比西方任何一个国家的文明史更为广泛和复杂,只是比整个欧洲文明史涉及的范围稍小而已。中国的历史记载浩如烟海,既详尽又广泛,中国历史方面的学术许多世纪以来一直是高度发展和成熟的。但直到最近几十年为止,西方的中国研究虽然有欧洲中国学家进行了重要的开创性劳动,但取得的进展几乎没有超过翻译少数古代典籍和编写主要的王朝史及其制度史史纲的程度。
近来,西方学者已经更加充分地在利用中国和日本的具有悠久传统的历史学术成果了,这就大大地增进了我们对过去事件和制度的明细的认识,以及对传统历史学的批判性的了解。此外,这一代西方的中国史学者在继续依靠欧洲、日本和中国正在迅速发展的中国学研究的扎实基础的同时,还能利用近代西方历史学术的新观点、新技术以及社会科学近期的发展成果。而在对许多旧观念提出疑问的情况下,近期的历史事件又使新问题突出出来。在这些众多方面的影响下,西方在中国研究方面进行的革命性变革的势头正在不断加强。
当1966年开始编写《剑桥中国史》时,目的就是为西方的历史读者提供一部有内容的基础性的中国史著作:即按当时的知识状况写一部六卷本的著作。从那时起,公认的研究成果的大量涌现、新方法的应用和学术向新领域的扩大,已经进一步推动了中国史的研究。这一发展还反映在:《剑桥中国史》现在已经计划出十四卷,这还不包括王朝以前的最早时期,并且还必须舍弃诸如艺术史和文学史等题目、经济学和工艺学的许多方面的内容、以及地方史的全部宝贵材料。
近十年来我们对中国过去的了解所取得的惊人进展将会继续和加快。进行这一巨大而复杂的课题的西方历史学家所作的努力证明是得当的,因为他们所在各国的人民需要对中国有一个更广更深的了解。中国的历史属于全世界,不仅它有此权利和必要,而且它是激发人们兴趣的一门学科。
费正清
崔瑞德
(杨品泉译)
第一章 导言:旧秩序
历史和中国的革命
近代中国的历史,即人们现在认为在那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充满了争论的。一些重大的事件已被人们所了解,但对于它们的意义却存在着争议。同时,许多较次要的事件仍然未被人知或者被忽视。
引起争论的第一个原因是普遍存在对历史的无知状态,因为在这个尚不发达的领域中,还缺乏一批被人们普遍接受的研究和著述。我说“历史的无知状态”,是因为历史学的任务就是了解所有有关方面的情况、动机和作用,但如果只涉及冲突一方的片面知识,则会使我们对这场冲突中的另一方仍然一无所知,因而就不大可能理解它。
例如,关于1840—1842年的鸦片战争,英国方面的文件在当时就已大量公布,而中国方面的文件一直到九十年以后,即1932年才发表。而且,双方的文件主要提供的都是官方的观点;在战争期间普通中国人民的经历则没有详细的记载,也没有被很好地进行研究。甚至这一表面上已很清楚的事件,仍然没有为人们所充分了解。例如,当地的中国人民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成了英、清两国战争的消极旁观者?他们进行爱国主义的抵抗的程度又有多深?各种观点和事例是相互歧异的。
引起争论的第二个原因是那种把历史事件主要参与者分割开来的巨大的精神文化鸿沟——这不但是指十九世纪外国侵略者和进行抵抗的中国统治阶级之间在语言、思想以及价值观念上的差异,而且也指在二十世纪中国广大的人民群众一旦成为革命者时,在中国统治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之间存在着的类似的差异。简言之,中国的近代史就是两出巨型戏剧——第一出是扩张的、进行国际贸易和战争的西方同坚持农业经济和官僚政治的中国文明之间的文化对抗;第二出是从第一出派生出来的,它揭示了中国在一场最巨大的革命中所发生的基本变化。
这些巨大的冲突和变革的运动,即发生在中国和外部世界之间以及在新旧中国之间的这些运动,已经在历史记载和历史学家中引起了各种不同的观点。对西方历史学家来说,最突出的就是维多利亚时代对世界的看法;英国、法国和美国的扩张主义者就是按照这种看法,在十九世纪中期建立了不平等条约制度的。他们信仰民族国家、法治、个人的权益、基督教和科学技术,以及使用战争来为进步服务。
旧中国统治阶级对于世界的看法也是一清二楚的。它信仰经典的儒家教义和天子在整个世界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天子高居于一个和谐的、存在着等级和名分的社会秩序之巅,以他的富有教导意义的道德行为的榜样来维系自己的统治。在这个旧秩序里面,经典的教义只能容忍限于传统内部的变化,扩大的家庭制度支配着个人,恪守职责的信条高于享受权利的信条,文官控制着军事,并且使商人为其所用,道德行为的准则凌驾于人的情欲、物质利益和法律条文之上。诚然,两种文明是冰炭不相容的。
当比较古老和变化较缓慢的文明在较现代和更有生气的文明面前步步退却时,中国知识分子和官员中一代先行者寻求改革的目标,并逐渐形成对于世界以及中国在这个世界中的地位的新的观点。产生于季世的这种新观点,不可避免地缺乏它以前的传统 观点的一致性。随着中央权力的衰落,思想领域的混乱增长了,只是到了二十世纪中叶,通过把马克思列宁主义运用于中国的毛泽东思想,一种新的历史正统观念才得以建立。
随着伟大的中国革命的继续发展,毛泽东主义的历史观也将继续发展;西方的、日本的和其他外国的历史观也同样如此。可以预期,它们之间在一定程度上会吻合的。不过关于近代中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和为什么会发生,当代的各种思想对这些问题仍会继续进行激烈的争论。十九世纪对中国的和外国的、儒家的和维多利亚时代的各种历史观的对立,现在已被各种水火不相容的观点的论战所代替。现在的这些互不相容的观点都涉及到近代史的性质这一领域,这一事实只会加剧它们之间的争论。但是,在了解今天的历史渊源的努力中,各种思想的继续论战归根到底只会加强促使各国人民相互了解的共同纽带。
虽然历史学界关注的中心问题一代与一代有所不同,但就近代中国而言,某些尚未解决而又需要阐明的问题,似乎可能在以后的一段时期内先引起注意。一个需要阐明的重大问题就是外来影响的程度和性质。十九世纪外国人在中国的活动显著增加,并且变得越来越有影响,越来越向社会各方面渗透,最后终于促使中国人的生活彻底改观。然而外国人的冲击和中国人的反应的进程是逐渐开始的,几乎不能觉察出来。对这一过程的觉察,是经过了其强度和复杂性不断增长的一系列阶段才显示出来的。
在最初阶段,中国和外国的观察家都认识到:古老的农业经济—官僚政治的中华帝国,远非进行扩张的、推行国际贸易和炮舰政策的英帝国和其他帝国的对手。外国对中国侵略的速度一直在加快。在1840—1842年鸦片战争以后不到十五年,就有1857—1860年的英法联军之役,又过了十年左右,发生1871年俄国侵占伊犁和1874年日本夺取琉球的事件;又不到十年,爆发了1883—1885年的中法战争。九年以后,日本在1894—1895年大败中国,紧接 着是1898年争夺租借地和1900年的义和团之役。伴随着这些戏剧性的灾难而来的,是传统中国的自我形象——即它以中国为中心看待世界的观念——的破灭;这一破灭与那些灾难相比,虽然几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却有着更加深远的影响。
因此,回顾起来,中国在十九世纪的经历成了一出完全的悲剧,成了一次确是巨大的、史无前例的崩溃和衰落过程。这场悲剧是如此缓慢、无情而又彻底,因而它就愈加痛苦。旧秩序为自卫而战,它缓慢地退却,但始终处于劣势;灾难接踵而至,一次比一次厉害,直到中国对外国人的妄自尊大、北京皇帝的中央集权、占统治地位的儒家正统观念、以及由士大夫所组成的统治上层等事物,一个接一个被破坏或被摧毁为止。
还有第二种认识在二十世纪初的中国革命者中很普遍,即他们发觉自己处在一个不同的世界,犹如民族主义者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扩大了的民族主义的国际社会一样。在帝国主义的压迫下,清王朝旧政权在十九世纪后期所承受的外国特权的负担日益沉重。不平等条约体制的不断扩大就表明了这一点:通商口岸从1842年的五个增加到1911年的大约五十个;缔约列强各国的侨民及其财产、贸易和工业都逐步享有领事裁判权;外国船只在中国水域航行的范围,从沿海的炮舰扩大到行驶于主要河流的商轮上;不但在中国海关,甚至在某些内地税卡、邮局和盐务官署都雇用了外国官员;传教士的活动渗入到每一个省份和文教卫生部门。还有许多其他的特征,如1900年以后外国在北京驻军,1911年以后海关收入先拨作偿付外债和赔款之用。这一切都表明了外国人对中国人民生活的特殊影响。对近代的民族主义者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一切更能激起爱国的义愤呢?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这种外国的侵略就日益被称为“帝国主义”,并且帝国主义的侵略被认为是必须加以消除的国耻。
伴随着这个观点而来的还有另一种认识,即帝国主义在中国 之所以得逞,是借助于中国人的弱点,这弱点不但在于军事方面,也在于精神方面,也即中国人缺乏爱国主义的献身精神:这表现在他们为外国人工作,并且从罪恶的鸦片贸易、贩卖苦力以及在沿海港口建立工业来剥削劳工的罪恶活动中同外国人一起牟利。道德的堕落也同样明显地表现在军阀的割据、地主的自私自利、家庭第一的裙带关系等方面。中国的这一切弱点大多是根源于腐朽的统治阶级的各个阶层——即满洲人的异族朝廷、古代经典训练出来的陈腐官吏、享有垄断较高文化知识特权的文人学者和剥削贫苦佃农的地主。所有这些制度和积习的总和可以用“封建主义”一词来概括。
这样,在二十世纪,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这对孪生兄弟就被认为是十九世纪中国灾难的根源。在人民共和国时期,这些术语以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毛泽东对它们的阐述,就被用来描述中国的近代史。在一个农民依然占绝大多数并对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到四十年代日本的侵略记忆犹新的广袤国度里,国内统治阶级和外国的侵略仍突出地成为过去遗留下来、而今天仍然必须与之搏斗的两大罪魁祸首。
当中国运用帝国主义的概念时,它已被扩大了。回顾起来,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以后,无论是在国民党还是在中国共产党的思想中,帝国主义的作用有增无已。它是毛泽东思想的组成部分。帝国主义从鸦片战争时起就活动开了,这比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列宁主义的金融—资本型的帝国主义的兴起要早得多。毛泽东关于帝国主义的概念,不但远溯到包括维多利亚早期商业扩张时代的战争和炮舰外交,它还把帝国主义概念扩大到几乎包括十九世纪外国与中国的一切形式的接触,把基督教的传教活动当作文化帝国主义就是一例。由于西方国家经常的侵略扩张活动在历史记载中是一目了然的,历史学家一般认为有理由作出这一广泛的结论,即中国人民遭到了帝国主义的侵略、剥削和欺凌。作为一 般性的结论,这是几乎不容置辩的。欧洲的侵略扩张和它后来的变种,是近代世界历史的一个主要事实。
然而,我们这一卷既要重视现在,又要重视过去,因此,本卷的研究将要再现生活在历史事件发生时的人们的观点、动机以及他们在历史上对这些事件的理解。由于中国的历史观在革命过程中发生了变化,因此必须了解中国人当时的生活状况,同时还必须了解他们在旧秩序下的自我形象。一旦着手进行这样的研究,帝国主义的形象就会被勾划出来。帝国主义从一种自外部倾覆中国的单方面力量而变成了一种相互作用的产物,而且当今天对中国和外部世界的这种相互作用进一步进行研究时,帝国主义这个概念就将分解为种种因素和情况。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中国社会是个庞然大物,它各地的情况又千差万别。由于它的幅员辽阔,它不易受到外来影响,并且对于与外国接触的反应也是形形色色的和分散的,而不是一致的和集中的。总的说来,中国自给自足的程度是非常高的,这首先表现在对外贸易方面,它在国民经济中仍是一个比较次要的部分。其次,清帝国由于在十八世纪五十年代征服了伊犁,以及在恰克图和广州分别成功地对付了俄国人和英国人,就建立起一道貌似强大的军事防线。最后,在清朝统治下,具有绝对权威的儒家思想几乎不能接受任何外国的政治观念。所有这些因素都有利于形成高度的自给自足。但是还有另一个历史传统使得中国对外国的侵略反应迟钝,这就是蛮夷入侵的传统,以及这些入侵的蛮夷被吸收或同化于中国社会和文化的汪洋大海之中的情况。由于这个原因,拥有绝对权威的儒家思想变成了一种超民族主义的体系,它是不会轻易赏识外国的民族主义者的感情的。
这样,一幅中国的国家和社会图景就浮现了出来,它在十九世纪早期是自给自足地专注于它自己的国内生活,而不能对西方的侵略做出敏捷的反应。后来中国人与侵略者打交道时自有定见,就没 有迁就外国的制度。例如,清朝并未把对外贸易和外国的投资当成对国家有重要作用的事业而首先予以关注。清政权主要关切的是维持它所统治的和赖以取得主要生计的农村社会秩序。对外关系似是不关痛痒的事情。最初,西方人被认为事实上能纳入中国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秩序之中而处于无足轻重的地位,而且只许他们在边远地区活动,正象其他外国人过去曾经做过的那样。
幅员广大、自给自足、统治阶级的麻木不仁和漠不关心,所有这一切使清帝国在与西方国家接触时毫无应变的准备。更确切地说,当这种接触在近代成为事实时,导致中国衰落的一个原因恰恰就是中国文明在近代以前已经取得的成就本身,要理解中国的衰落,就必须懂得中国早先取得的成就,因为这种成就之大竟使得中国的领袖人物对于灾难的降临毫无准备。正如改革家梁启超后来在1896年所说:“今有巨厦,更历千岁……非不枵然大也,风雨猝集,则倾圮必矣,而室中之人,犹然酣嬉鼾卧,漠然无所闻也。”①① 梁启超:《饮冰室合集》,第1册第2页。
旧社会
有关这个传统社会的另一批需要阐明而尚未解决的问题,是传统社会的社会结构、其政府的行政机构和思想体系、以及它的经济发展。一种广泛的假定是:这个传统社会建立了如此有效而均衡的思想和实践的结构,以致难以对西方的接触产生富有革新精神的反应。这种观点认为,中国的“成熟”可以从它的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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