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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那么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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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胭脂,读起来都分外生香,这香却又香得这样曼,这样妙,好似加了一片柠檬,回味无穷。
中国字真是美,一写到胭脂,就是胭脂泪,留人醉,几人重?一下就引到了“形而上”,胭脂红,是月粉泪佳人,朵云轩上老了的泪痕,只觉得又怅然又美。只记得聊斋中有女子唤作胭脂,单名字就惊了心,更不用提那让人心折的鬼故事,总是和爱情有牵连。
胭脂红涂在戏子旦角脸上的时候是俏的。那份妖媚,让人失了三魂七魄,特别是张火丁的青衣,我每次看,都觉得她是天生的戏子,伶人的妩媚和清凉,缠枝莲的绵长与疼惜,都在那片胭脂红上。我曾经在长安大戏院的后台看到她化妆,化妆室只有我和她,她对着镜子,我看着镜子里的她,她一点点涂着胭脂,那个动作,绝世倾城,而化好了妆的她,惊为天人。
我们一直默默无言,同是廊坊人,她的寂寞,我的清凉,她在台上唱,我在台下喝。而那飞在脸颊上的胭脂红,让我想起黛玉临死前咳出的那口血,那么艳,又那么凉。杜鹃啼血声声唤,有谁记得雪夜里去访红梅?有谁得记得胭脂香胭脂红?我还记得《白蛇传》中白素贞戴的那个红毛球,也是胭脂红,杀到金山寺之后,在断桥边遇到变了心的许仙,她一字一句地唱着:你妻不是凡间女,妻本是峨嵋一蛇仙,红楼交颈春无限,有谁知良缘是孽缘……眼泪唱得掉下来,那毛茸茸的红球球一颤一颤,好像心碎成一粒一粒,让人心酸得紧。我替白素贞无端地难过起来,爱的惆怅无处不在,不管是人是神,这应该是最最难了的惆怅,唱来唱去,修行千年,抵不住许仙一声“娘子”,到底被压在雷峰塔下。
其实我是喜欢素面的女子,但有一天,我喝醉了酒,居然飞上了胭脂红色,我喝到了厚醉,逼着人说我唱戏唱得好,不停地唱,挨着的女子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了句,“雪,我懂得你。”
她总是叫我“雪”。这一个字,叫得我泪流满面,孤独难当,如果一个人理解你的孤独,那是银碗里盛雪,是清水里盛开荷花,我只觉得慈悲又欢喜,像这张流着泪的脸,有清泪,亦有胭脂红。
爱默生曾说过:“自然,是个*的女子,以她所有的作品引诱我们。”我还记得三月桃花红杏花白,忽然看到一抹胭脂色,那是什么红?这样嫩这样翠,之前总觉得胭脂红有几分*,可是这*是我喜欢的,我迷恋的。如果女子有几分*呢?我先前觉得*不能忍,可如果她和自己喜爱的男子*,是多么可爱多么可以放纵啊。
《*》中的重阳节家宴上,瓶儿强支病体,唱了一支《折腰一枝花·紫陌红尘》,她明知西门庆不再爱,却还唱着:
榴如火,簇红巾
有焰无烟烧碎我心
……想必这榴如火,簇红巾也是胭脂红,有说不出的黯然,虽然看起来如此明媚,这样的惆怅,只有失了爱的人才明了吧?
少女的胭脂红最讨俏吧?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后来又青梅嗅,后来又悄悄走,这一举一动,*,胭脂红是不是可闻可嗅?任是哪个男子不动心?
还爱胭脂红的樱花,仅仅因为它薄命。只短短几日,遍地桃红殒落,看得人心惊,好像一段私情的了断,即使了断,也了断得这样惊心,一大片的记忆,落英缤纷,你是你的,我是我的,虽然共过一个春天。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曾有过的这一季,已经足够。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色彩篇(12)
看过一张画,一片胭脂红,配上了石青,画的名字也好,唤《云端女子》。我不知其意,难解其意,可是我知道,也许送画的人知道吧,这一片胭脂红,想必是爱情的胭脂红,国画中被称为“皴法”的笔触,一寸寸蔓延开来,草一样,疯长着,在心里,在梦里,有胭脂红的光阴里。
我只愿意当一只紫色的昆虫
我不喜欢紫色,一点也不。
衣服中,一件紫色也没有,紫不适合我,这仿佛命中注定,虽然看起来紫有唯美的杀机,带着致命的浪漫,可是,它就是不适合我,我甚至不尝试,就像再英俊的男人,他看起来这样风日洒然,我也一样不会动心。气场不对,再风日洒然又如何?
记得《*》中西门庆看宋惠莲穿一件红袖对襟袄紫色裙子,嫌怪模怪样不好看,于是给她一匹翠蓝兼四季团花“喜相逢”缎子做裙子,四季团花就热闹,喜相逢就更有烟火气,蓝配红,就有了神,有了妖气。可是红配紫,用老话说,场姿懒恕U虐嵛艘菜倒痪涮乇鹈靼滋乇鹬舻幕埃合执泄送荡忧暗娜瞬欢门溲丈湃说亩哉詹皇蔷缘模遣尾畹亩哉铡U飧霾尾畹亩哉斩嗝绰畎
写宋惠莲穿得乱七八糟也有道理,在整部书里,宋惠莲是个最让人讨厌的女子,轻浮放浪势利,瓶儿金莲是真心真意喜欢西门庆,而她和在西门庆在一起,总是索要东西,每次都要。虚荣心超过爱欲,而且刻薄地说金莲:“昨日我拿她的鞋略试了试,还套着我的鞋穿,倒也不在乎大小,只是鞋样子周正才好。”在这以瘦小的三寸金莲作为女性美衡量标准的时代,这句话是多么恶毒!而她的头上,总是黄烘烘插戴着首饰,与一班男仆打牙犯嘴全无忌惮。真是颠狂柳絮随风,轻薄桃花逐水流,所以,她穿紫色,如此合适。
还记得琼瑶《一帘幽梦》中那一个帘子,也是紫色的珠色,主人公叫紫菱,很生香的名字,我却不喜欢,觉得艳俗。不如另一主人公名字叫绿萍,绿这个字,用在名字上,比红或紫要生动。黛玉的丫鬟唤紫鹃,黛是多好的颜色,空灵飘逸,丫鬟的名字不能超过这个黛,叫紫最合适,非常稳妥,不张扬,好像无比的应该。
张曼玉在《花样年华》中几十套旗袍,最让我看不上的是紫色的那套,好像一大摊水渍在身上,紫色的,发污发暗,我喜欢绿色的旗袍,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生动的苹果,那样鲜翠欲滴。
没有看到穿紫穿得太好看的女子,范冰冰算是倾国倾城了,有一次看她在革场晚会上穿了一件半截的紫裙子,应该很靓丽的人,可是,忽然就黯淡下去,那场晚会她被评为最差着装——全是紫色惹的祸。
琼瑶还有一部小说《穿紫衣的女人》,这名字很忧郁,也很诗意,我记得年少时看过,对紫有无限的向往,但也只是想象那穿紫衣的女人,想象是比真实更好一些的,这一点像爱情,想象的爱情总有千般好万般好,真落到现实中,还有比爱情更无情的事情吗?以为的海誓山盟天荒地老,马上就会凉下去,就像那紫色,想象中好,穿在身上,无比的昏暗,好像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段落着,又无奈着。
认识一个画家,他说紫是最不地道的颜色,康丁斯基的颜色理论中,也不看好紫,可是,没有它也不行。陈丹青在《退步集》里曾经说过去的时光,看不清,也看得清,旧时候的记忆,越老会越清晰,他的《西藏组画》里紫极少,可是也有,画袍子时,暗,脏,只能是紫,好像一团牛肉,冬天的牛肉,冷而僵,衬托了西藏的荒凉空旷。。 最好的txt下载网
色彩篇(13)
看过安东尼奥尼拍的北京,六七十年代的北京,街上空旷没有人,很荒凉,也很寂然,像现在的朝鲜平壤,还有大马车经过长安街,还有牛粪,想想就生动得温暖。这里没有紫,当然不会有紫,因为紫是有了物质生活之后的颜色,比较小资比较性情,那个记录片,我看了好几遍,心里很坦然,很喜欢。
我愿意活在那个街上空空如也的年代,因为朴素,因为简单,因为它没有紫色,可是空气中有紫色的忧郁,一个忧郁的年代,其实是可以出很多奇人的,我当不了奇人,可是,我愿意寂寞而安静地活在紫色的忧郁中,像一只昆虫,如果选择颜色,我当紫色的昆虫,在卡夫卡的《变形记》中,爱情着,或者,堕落着。
流潋银
银,有种暗冷。
喜欢银,低调,低温,把锋芒藏起来,只露出这若隐若现的暗冷,不似金,强烈明丽夺人,有疯狂的气质。
银不是。
大气,却又别样的端丽。是闺中读了诗书的少女,知道隐藏了光芒,但轻轻一吐字,却含了无限珠光。
喜欢银器。不贵族,也不矫情,大气,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朴素。喜欢银,还喜欢它的温度,很低,低到有些清微的凉。属阴,不热,不似铁的无知和莽撞的硬,不似铜的锈和钝化,虽然和金并在一起说,却似同样美貌的两个姐妹,一个珠光宝器豪夺人目,而一个,低眉之间看到素白白的衣襟里别了一朵小粉梅。
银有一种坦然,看上去,可以放心的那种男人或女人。这坦然也绝对不是平白无辜的没有风情,只是气势,只是安静,只是凛冽。
喜欢戴银的女子。
强过戴金好多倍。金,就强势,就无所惧,是穿了黑衣的神秘女子,再以金佐,吓到男人不敢去爱她。
戴银是温柔的。小桥流水的静谧与安然,小小的银镯,配了乾隆年间的一小块青花,精致而古意地在腕上风情着,又有小小的银戒指,最老的款,来自印度,戴在手上,比钻戒还要踏实。
有民族以戴银为美,从头到脚,走起路来环佩叮当,衬着一张少女羞涩的脸,冷银泛白,珠有珠的光,玉有玉的宝,但银,却给了人平实的肯定和夺目的内敛光芒。
银,像一条沉默的含蓄的鱼,游走在金属的江湖里,不多言不多语,一意孤行地孤芳自赏着。朋友甚少,因为它们臣服于金的光芒之下,只有它,骄傲地微笑着,它知道自己是银,是一种难得的高贵自尊与骄傲,它不同流合污,不会轻易就认为金是它的知己。
有颜色名叫出炉银,真叫惊心。清代晚年讲究一种很漂亮的银红色料子,就叫“出炉银”,其实是一点点红调子的白,会衬得脸飞起红云,其实是带点轻浮的颜色,红调子的白吧?想想吧,出炉银,中国文字真是含蓄到美到*,忽然在写《银》的早晨读到一句话——妻宜小配方能偕老,应时佳人方能白头。“小配”二字灵动得就似这出炉银,读出来,唇齿留香,而应时佳人,是一树桂花开了,在这浓烈的十月,风动,它也香,风不动,它亦香。那应时佳人,一定穿着出炉银吧。
《*》里的陈经济:自幼乖滑伶俐,*博浪牢成。爱穿鸭绿出炉银……两款妖娆颜色,配在一起,也真是万端的媚态,一个男人太媚总是不好,后来他和潘金莲勾在一起,总觉得是男盗女娼。还不如那潘金莲的竹竿落到西门庆头上,倒有艳遇的味道……还有穿出炉银的人,《老残游记》里一袭出炉银库缎袍子的美女,《醒世姻缘》里身穿出炉银春罗衫子的程大姐……而银,穿好了不容易,出炉的银,想必更难。
一不小心,就是风尘效果。
但我喜欢银,还是因为它冷。
我有银镯,配以青花,那乾隆年间的一块碎瓷配在银上,分外的绝色——我一见倾心,是在一个叫“青花的记忆”小店买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他说,“多合适你。”而那青花的记忆里面放着一张广告小纸条——如果遇到,请加倍珍惜。
银与青花相遇,如何不加倍珍惜呢?
我戴着银镯,去了成都、厦门,又去做首发式,去签售……即使在腾讯对我专访那天,我依然戴了这唯一的饰物,主持人说:“这银镯子真好看。”我说:“是呀,我喜欢它的冷艳,低温。”冷艳的东西,一向对我具有极高的杀伤力,我喜欢那沉稳的大气的东西,它躲在一边,不动声色,而心里,早就山河万千。
银,总有这样的气质。
如果选择来生做一种金属,我选择银。
做银,可以试毒。如果遇到毒,先变了黑,一口吞下去,准是个死。
如果想华美,可以在晚秋的冷艳黄昏,点上白蜡烛,就着一桌冷光银器,用它饮酒买醉。醉了,可以对着爱人的眼睛,吹出一口口热气到他脸上,和闪闪的银在一起,璀璨曼妙到让他忘情。
如果是冬天,就准备了一只银碗,在第一场雪来时,隆重地盛它,然后唱一段去时陌上花似锦,这样的人生,算得艳而清凉,又禅间又有着人间的暖意,我都喜欢,我都喜欢呀。
而多数时候,我愿意冷静地凝固成自己的样子,闪着冷艳的光,不妥协,不认同,我大概也会穿出炉银的布料,我不选择雪里青、火里烟……我只穿这出炉银,如果欢喜的话,就做成旗袍的样子,婀娜多姿,软软的一把纤腰,照着西湖边潋滟波光,在锦绣园林的彩筵上,在前世今生的梦里,做那唯一的新娘。
植物篇(1)
《诗经》中的文字美得有些邪恶。比如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如端然美人,美得如此朗俊,用手指划过清晨里最青色的柳枝,在艳丽的牡丹里发现真意,那一刻,所有人都盼望迅速老去……
在贵州的原始森林中,看到过一种树,唤桫椤,史前的植物,因为没有用,连做燃料都点不着,所以,留了下来。那样飘逸的长法,简直有些浪费,我却在那一刻想起《诗经》来。还有一种树叫桢楠,也好。两个字听上去有小说的意味,安静的,凛凛然的,满纸风华,安静如莲又如禅,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最美的桢楠,不适合世俗里的大红大绿,只适合冷银泛白的夜里,银碗里盛雪,素素的,清清的,配得上这带着凉意的名字。
也记得去住过海边的小村落。早晨有喜鹊惊叫,风带着咸湿的干净,远处天边,一角天青色荡开云层,有雅意,亦有寂寞。手捧发黄线装书,着白衣,在那海边行走,我耽美于这样的一方时间,自己把自己定格成风景,虽然有自恋成分,仍然觉得美得如此风华卓然。
卷卷采耳其实是有着茂密心思的,绝不本分,早就划破光阴中的那些淡淡清愁,扫过清眉而来。我记得一个女子,总爱穿耀眼花衣,她款款走过时,所有人都回眸。但那些女子嫉妒她的美貌与风情,暗地里说她坏话,可又研究她到底用的什么粉底,把自己打扮得总是这样看起来似诗似画。
她名声是不好的。因为过分被人渲染,所以她一举手一投足也真像电影。在暮色时分,她总穿极艳丽的花裙子,然后出来买菜。菜市场上的所有艳红艳绿于她全是点缀,这把老成风骨的世俗在这年轻美貌的女子身上全然萎了枯了,风也疏朗起来,她似一匹锦缎,就这样华丽地穿行于颓败的小街上,我忆起王家卫电影,便是这个格调,她的采采卷耳,虽然早晚会过期,但有过这样一幕,也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还遇到过美人迟暮。
年轻时逼仄的美,跳舞,一把纤细的好腰——台下的人生怕她扭断了……她美了一生,到了六十岁,一脸的皱纹,别人仍然叫她小刘,一如她二十岁时,而有时她沉醉于回忆中说,我记得我十*岁出来晒被子,那些男人一定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我,那时我就想,我要是不老多好,你看,我老了……她说这话时,眼睛里有怅怅然。那些缠绕在青春里的过往,总是如银子一样,在夜里幽幽闪光,冷艳了一生,却还是不忘记那个晚上,他说,我在挑灯赏雪。而她,不端然,只有紧张茫然与羞涩……却转眼就老,京剧《鱼肠剑》中唱着:一事无成两鬓斑,叹光阴一去不回还,日月轮流催晓箭,青山绿水常在面前……余叔岩唱得可真好,那“催晓箭”三字,唱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有什么办法,有人问演员周迅,你怕死吗?她所答非所问,我最怕寂寞。采采卷耳有几时?一声你好吗,其实是惊醒了过去岁月里的红樱桃与绿芭蕉,那些翠生生的光阴,你到底记得谁,忘了谁?
暮春。走在广阳道上,戴耳机听王菲。她也真是妖精,那样空旷绝美的声音: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留不住算不出的流年……“流年”两个字真好,我给自己的短篇小说集取名流年,光阴荏荏,流动过去的时候,是涧户不见人,纷纷且开落,我推开柴门,看到四月桃花已尽,而我与我,隔着一朵桃花的距离,或者,隔着一生的苍茫。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植物篇(2)
天色近晚。摘了一把野草闲花,闻它的潮湿与感茫,仿佛回到了古代,仿佛回到了从前。但是年华不再,很多东西,光转淡影渺微寒,我翻看自己的黑白照片,那样拘泥那样羞涩,居然是一生中美得不能再美的时光,那才是采采卷耳,那才是乱云飞渡之后的一朵芙蓉,虽然如此青涩,但我的朋友说,我在地铁里,看到一群年轻女子,青涩得不敢抬头。虽然华衣鬂影的女子,打扮时尚入流,但我更喜欢那些青涩的小女生,她们放肆地笑着,穿着肥大的校服,脸上素素的,只有干净的眼神,那才真是采采卷耳呢。
我的心被这句话轻轻一拧,在暮春时节,滴出绿水来。我知道,任何时候,简单、干净都是最美的最饱满的,它暗含的力量,是化骨绵掌,是晚风中轻轻吹起的白衣那角,裙袂飘飘,却已然倾城。
法桐呀,法桐呀
我喜欢法桐在植物里的另一种叫法:悬铃木。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读小说,很多小说中提到了“悬铃木”这三个字,非常洋气非常欧洲,我由此对悬铃木充满了向往,这种疑惑在多年之后在得到了醍醐灌顶的棒喝,彼时我在上海,看到武康路上很多的法桐,有人在身边叹息了一声,这悬铃木真美呀。
少年时的猜想在此时一锤定音。
我抬头望着这参天的法桐,从看到时,它就给我不断的惊喜,虽然不是惊天动地,却是寻常江湖里最浪漫的旖旎。
在北方,法桐算是很飘逸的树,它的飘逸,关乎内心的本质,素洁,干净——我只能把法桐想象成一个干净而纯粹的中年男人,他有着生动的面容,因为内心清澈,所以,眼神饱满透亮,虽然饱看人间沧桑,却仍然有着最温暖的熨帖,那是一种清甜。
有时候,我也会留意其他的树,槐吧,太阴性,柳吧,太飘浮,杨呢,太傻真,只有法桐,带着一种甜美的气息,又飘逸又干净,是呀,干净,有多少中年男人身上还有这种高贵的品质呢?
且不说中年男子,即使少年男子,内心污垢的亦是那样多,宝玉说,“女人才是水做的”。所以,法桐就是那干净而雅致的中年男子,华叶满盖,郁郁葱葱,却也不沾沾自喜,为人低调而谦逊,一笑,露出历经红尘却还能保持住的干净和纯粹……
喜欢法桐,还喜欢它的品相。
真美呀,这样亭亭,却又这样曲折,树干是诗意的,因为参差着很多斑驳,斑驳是一种味道,枝干旁逸斜出,似乎在看来路和去路,有着盛世的安静和淡泊,它把所有的热闹都删繁就简了,就剩下这简单的枝干,插入天空里,我透过秋天的暖阳看它,叶子渐渐变黄了,一片片的法桐像电影一样地凋零着——连凋零,都显得过度的唯美。难怪宋美龄最爱的树是法桐,而为讨美人欢心,蒋介石不远万里运来树种,整个南京城种满了法桐,中国最美的道路就是去中山陵的路上,两边的法桐像音乐,跳跃着,轻吟着,每棵法桐都飘逸得像一首诗……
“从心动写到心颤,
也只能写出他
三分之一不到的美好。”
这样的一句诗,用到法桐的身上恰如其分。
除了南京,上海武康路、衡山路和杭州南山路的法桐也好,充满三十年代的味道,怀旧,浪漫,诗意……好时光全可以在这里挥霍,我坐在那些三十年代留下来的老房子里喝着咖啡,看着路边的法桐,感觉时光停在了这里,一点点染绿了我——我被法桐带到过去了,我被染成了最老的苍绿,我穿着旗袍,拿着折扇,端然俏丽地坐在他的身边,看他写《爱莲说》,听他念听雪超尘……那是多少年前的我,轮回到今天这个贪婪地喜欢法桐的女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植物篇(3)
——所有树中,我最爱法桐。
因为它贞静,安好。
因为它飘逸、纯粹。
法桐,是一棵庄重的树,一点也不轻浮,不媚俗,是一种有“格”的树。那种内敛的光芒,与清风相和,在风里,唱着一首低沉的歌——我听得懂,那歌关乎爱情,是唱给我的,我多次游走在法桐树下,失心疯一样贪念着这树的好——这树!这树给了爱情意义上的证明和夺目光辉,只有它,品质如此纯洁,只有它,相信着大理石一样的忠诚和热情,即使枯木成灰,我也会守着你,法桐,有这样的品质!
法桐,又有着交响乐一样的大气。激情的,跳跃的,虽然看上去沉静似水,可是,它有它的激荡,我注意过银杏,过于安静了,过于沉闷了,水杉呢,又带着几分轻浮,枫树呢,太艳了,只有法桐,像一个太过隆重的形容词,站在我的想象里,灿烂,端庄,却又大气,娴静。这是人间最美的树呀,风定法桐静,风不定的时候,叶子沙沙地响,像在和自己最爱的女子说情话,怎么说也说不够呀……
所以,如果我有一个院子,我只想种法桐,也只可以是法桐。——四棵法桐,房前屋后,枝繁叶茂,院中有池,池中有鱼,法桐下,有着白衣素衫的我,不施粉黛,翻看线装书,手边,是一壶陈年普洱,身边,有知心相爱的男子……也许,爱情是,一棵法桐与另一棵法桐的相遇,而法桐,见证着最美丽的爱情和时间赠阅的沧桑,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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