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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长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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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个镜框拿出来放在一起。白老四说:“咦!你这人老木囔,你还把这两个相片框当宝贝哩!”
“人活着还不是活个心劲?孩子们不在跟前,多早晚俺死了,心就不牵啦,任这些相片化成灰哩!”郝玉兰拿着抹布把镜框擦了又擦:“也不知道白莲花在咸阳咋样?唉,生这一堆孩子,一个一个让人操心一遍也得好一会儿哩。”
白莲花却不太为地震的事操心,她只一门心思想着调动。长安却意外地接了个电话,说现在有三个对调单位可以选,连对调的人也是劳动局安排好的。他不敢相信,顾不上细想就骑上自行车跑到劳动局,科长正等着呢。他把调令递到梁长安手上时说:“你也不用谢我,我只给你老婆写了这个调令,是你们托的张厅长给办的。”梁长安见他很不高兴的样子,不敢细问谁是张厅长,千恩万谢了半天才走,他不敢怠慢,骑上自行车就往咸阳跑。
白莲花到厂门口见长安笑眯眯的样子,先放下一半心,再一看他手里方方正正的牛皮纸信封,心立刻狂跳起来。
“长安,你……”
“回西安。”梁长安热切地喊起来。白莲花接过信封,抖着手却打不开。他打开调令,对着鲜红的大印章,她忍不住笑着,眼泪却流出来,嘴里不断重复着他的话:“回西安,回西安,我的命咋这么好!”
只用了三天时间她就办完了一切手续,又在西安的新单位报了到,才领静静回娘家报喜去了。郝玉兰说你们那小巷子没地方搭防震棚,你们三口就住妈这里。白莲花只在尚勤路的防震棚里住了三四天,就说长安也在院里搭了防震棚,带上静静回去了。
梁长安一直琢磨不清,有名有姓有单位的调令到手上,该是不会错,可谁是张厅长?
把工作调回到西安,白莲花心情好得不得了,说得庆祝一下。长安也觉得万里长征走到头一样轻松。照张合影是白莲花多年来的心愿,结婚时怕花钱多就没照成,她心里遗憾了好久,特别是白东京结婚时,给她了一张他和媳妇结婚纪念的大相片,她眼红极了,这回说啥也要照一张。
白莲花早早起床,梳洗打扮,把结婚时长安给自己买的纱巾从箱底找出来,在脖了上系子个蝴蝶结。她把静静稀稀的一点头发也用红头绳扎了个蒜苗辫子,又特意用红胭脂给她额头点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长安等得有些急了,说:“比结婚那天还麻烦哩。”白莲花这才抱上静静,跟着长安出了门。
街上人很多,长安抱着孩子,让白莲花跟着他走,见路边有卖吃货的,就停下给静静买:“跑调动花的钱,给孩子少买多少东西,咱给静静弥补一下。”
西安照相馆在钟楼跟前,是西安的老字号。照相的人也很多,照相前白莲花又梳了一次头,她和长安坐在一起,静静坐在长安腿上挤在中间。在拍的一瞬间,静静突然说:“妈,你把眼睛睁大点。”白莲花脸上的笑一下僵了,长安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相片取回来,长安和静静一脸笑容,白莲花表情却很古怪。她沮丧地说:“早知道就不去照相了。”
叶落长安 第五章(13)
虽然这样,郝玉兰还是催着要了张她的全家照,摆在旧三斗桌上的收音机旁边。大玻璃镜框里,郝仁义在北京开会时的相片、白莲花在天安门广场上手拿红宝书的相片、玉兰当上区劳模的相片和白东京的结婚照夹在那里。另一个大镜框里夹着白老四年轻时,在河南老家穿着白西装戴怀表的相片,已经发黄了。二林当兵那年的全家合影最大,白老四和郝玉兰抱着白牡丹坐在前排,身后排了六个孩子,每人胸前别着毛主席像章,手里握着本语录。
白莲花一张张端详着说:“都是静静说我眼睛小,相片没照好,人家还不给重新照。”郝玉兰说:“俺觉得还不错。倒是俺送你二哥当兵时候的相片,瞪着眼睛真难看,像个窑婆子。你爸才傻哩,还张着嘴。”白莲花一看,果然全家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也不在乎自己的眼睛大不大了。
拾壹
吃罢晌午饭,郝玉兰见家里一小碗绿豆生虫了,就倒在小箩里挑拣。拣完了见做饭还早,又拿出才买的扫帚,用细绳缠着翎子。眼看快缠好的时候,路口大槐树上的高音喇叭滋滋啦啦有了声响,突然传出播音员满含悲痛的声音:“……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敬爱的伟大领袖……”郝玉兰心里一紧:“出啥事了?”她紧紧攥住扫帚把,凝神听着更可怕的消息,“……主席毛泽东同志于一九七六年……在北京逝世……”
郝玉兰没听懂,拿着的扫帚和缠了一半的细绳子还在手里,人却呆了:“毛主席万岁哩,他咋能逝世?”
小东门的住户们却哭着从各家出来了,女人们开始噙着眼泪做白花。郝玉兰还是不信,依然在槐树下的小板凳上坐着,头顶的广播喇叭里却真的在播放哀乐……
“天爷哩!毛主席真是不在了!……以后谁管俺们哩?这可咋办!”郝玉兰终于捏着扫帚站了起来,她流着泪仰脸盯着广播喇叭,心里有点害怕:这个东西不祥呢,先是没了周总理,又没了朱总司令,又是地震!现在防震棚还没拆又没了毛主席!这一年来所有可怕的事,都是从这个洋铁喇叭里放出来的。
小东门被大喇叭里透不过气的哀乐笼罩了。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在反反复复响着一个声音:“……主席毛泽东同志于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在北京逝世……”
过了几天,长安从厂里拿了份《人民日报》给郝玉兰看,只见白西京身穿军装手握钢枪,正在毛主席的巨幅照片下站岗。相片很大,连他眼睛里含着的泪水都看得很清楚。白老四用手摸了摸儿子的相片说,没想到西京当了兵还能给毛主席站岗上报纸。
又过了几天有人给郝玉兰说:“你小儿子在毛主席像前站岗的相片,在兴庆公园挂着展览哩,你不去看看?”她却打不起劲,说毛主席没啦,上报纸又咋样?俺真想他老人家万寿无疆!说着想起毛主席的亲笔信还在家挂着,就落下泪来,说话的人也跟着哭了。
拾贰
白莲花刚调到新单位,就赶上厂里庆祝粉碎“四人帮”,抽人去城里扭秧歌,她很高兴能被选上。梁长安和同事们也准备了彩色小旗,随着敲锣打鼓的人流到钟楼、新城广场去游行。
游行那天,西安城到处都是人,好像所有西安人都站在四方城里的大街上一样。长安和白莲花约好在钟楼见面一起回家,却等到天快黑了谁也找没找到谁。白莲花的脚扭了,到家后就埋怨长安没站在说好的位置等她,长安说起钟楼底下舞狮的队伍,她就揉着脚叫起来:“我一直在那儿等你啊。”
他笑了叫屈:“我和双福也一直在那儿看,我可是有证人的。”
白莲花扭着他的耳朵说:“你当我没证人?我们厂扭秧歌的有十几个人呢。”
壹
游行后没几天,厂里就传说要调来个新厂长,可总也不见来。这期间,方俊翔调到局里了,虽说只是个小科员,却总还是个干部。长安心急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厂里的老师傅们大都退休了,长安知道凭他的手艺,现在厂里没人能超过他,可只是个工人又能咋样?
叶落长安 第五章(14)
过了新年,新来的闫厂长终于上任了,全厂职工开了个欢迎大会。会还没开始,广播大喇叭里放着欢快的歌曲:“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会议结束走出会场时,闫厂长随意地问:“门口的墙报办得好,字是谁写的?”
好几个人就把长安指给他看,长安早有准备地向他微笑点头。闫厂长禁不住问:“小伙子精干呀,在哪个车间?”马上有人给他介绍:“梁长安,木工车间的,老魏的徒弟。技术好还能写写画画,当过宣传干事哩。”
“哦,听说过,听说过。”他笑着说。离得远,长安没听见他们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花三个多小时精心准备的黑板报没白写。
闫厂长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抓生产质量和技术,开会说红星布箱厂一直没有技术科,局里要厂里尽快成立个技术科,全国的行业评比是个重要的事儿,得人人重视。
很快,红星布箱厂“文革”后的第一次技术比武就召开了,评出了三名技术标兵,梁长安名列前茅,闫厂长立刻把他调进技术科。但是却不能全脱产,因为按规定只能算是借调,长安知道,这算是闫厂长给他破例了。
贰
一转眼三四年过去,静静上一年级了,星期天白莲花带她回了趟娘家,一直呆到晚上才回家,长安正在灯下画新产品图纸。白莲花说:“咱妈说你忙工作,让我给你带的煎饼。咱妈吃只蚂蚱还要给你留条腿哩!”长安吃着煎饼手却不停画图,白莲花又说:“你也歇歇。槐花下个月要办婚事了,你把咱给她买的皮箱送去吧,别只忙着画你那张图。”长安这才丢下绘图铅笔转过脸:“马上行业评比哩,我要是拿个第一名多好。人家闫厂长把我破格调到技术科,咱得干出点名堂哩。”
第二天,长安去郝玉兰家,过小东门时他往城墙根望了望,很多民工正在施工,搭着脚手架给旧城墙添补城墙砖,城河沟里的民工挑着整担的臭淤泥往卡车上运。到了尚勤路,长安远远看见地上铺着凉席,厚厚地堆着雪白的棉花,两个外省男人拿着工具“咣咣”地弹着棉花,郝玉兰忙活着把地上的棉花团拾回去。长安锁好自行车,郝玉兰笑着说:“听莲花说你忙得厉害,天天晚上加班哩?”
“忙死啦,槐花妹妹快结婚了,俺把厂里的皮箱买了一个,给她当嫁妆。”说着,长安从自行车后架上解下大红的人造革皮箱,火岭奶奶刚好从后院出来,赶上前摸着箱子咂吧着嘴说:“咦!老好看!这得十几块钱吧?槐花真有福哩!”
“二十六块五。”长安故作不经意地说。
“啊?老天爷!顶人一个月的工资哩?你这娘家哥当得好,真舍得!”火岭奶奶更爱不释手了。长安笑着说:“眼下就时兴这嘛。结婚娘家都要陪送哩。”弹棉花的男人忍不住停手说:“真好看,也真贵,顶我们弹几十床被子哩!”
郝玉兰心里也觉太贵了,知道长安和莲花平时精打细算的,当着火岭奶奶的面又不好说:“长安,槐花见了一准高兴死啦,俺也爱这大红的色儿。你厂过去的箱子好像没这么样好看——就是太贵了!”
长安得意起来:“这是我设计的,厂里一天要卖好几百个哩。外贸出口也来俺厂联系哩!”他怕火岭奶奶不懂又说:“外国人也看上我设计的箱子哩。”
火岭奶奶赶紧点点头,却咕哝着:“太不会过日子啦,人家时兴‘三转一响’还有……啥?啥?多少条腿的家具,你槐花也有吧?”
郝玉兰知道她素来恨人有笑人无,强笑着说:“当然有。俺槐花的新女婿宏卫忙着找人在家打家具,要凑够四十八条腿哩。手表和缝纫机也买好了,长安,把箱子提屋里吧。”
谁知火岭奶奶说:“咱是嫁闺女也不是卖闺女,你给人家男方要太多了,人家女婿家恨你哩。”郝玉兰没好气了:“是人家宏卫家里要准备,俺咋会给人家张嘴要?俺也给槐花弹棉花、网网套准备做被子哩!都是一心为了孩子们嘛,你就别操我们的心啦。”火岭奶奶走了两步,却又弯腰去看那棉花网得匀不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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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长安 第五章(15)
这时白牡丹回来了,俏生生穿了件白色的确良衫和一条蓝裙子,左手捏着块小手绢轻轻地扇着风,右手提了个录音机,嘴里哼着歌:“你的声音,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长安说:“牡丹唱得还真像李谷一哩。”
白牡丹是白家的老疙瘩妮儿,白老四很疼爱她,说她漂亮,是四个闺女儿里的人尖。白牡丹爱热闹,小东门跟前没人不知道她,小时候她能手脚不停地打着马车轱辘,一口气从尚勤路打倒东一路;大了一些,她的同学朋友遍布小东门内外,郝玉兰和她一块儿上街,路上跟她打招呼的比跟郝玉兰打招呼的人还多。白老四说这小妮儿朋友多,比她妈人缘还好!白牡丹爱漂亮,一样的衣服,不知是她腰身细些还是脸孔白嫩些,硬是穿上就和别人不一样。她不爱上学,上到初三毕业,自己要求退学了,在家里缝缝手套、拆拆棉纱,算是待了几年业。一个社办小毛笔厂招工,她就去上班了。活是不太累,下班后她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去看电影。
“你哼哼唧唧唱的啥黄色歌,天天去看电影,也看不烦?眼瞅着该做饭了你才回来。”郝玉兰嗔道。白牡丹笑着冲长安伸了伸舌头:“长安哥回来啦!咱妈就爱说我,要不是赶着回来做饭我还要再看一场哩。”
郝玉兰骂道:“死闺女!看电影能顶吃还是能顶喝?你手里拿的是啥?”她的声音却一点也没生气。
“这是俺借的录音机,等会儿给你听听歌。妈,你不知道,我把《庐山恋》看了四遍还没看够。那个女演员真漂亮。我要是哪天能当个演员就好了。”白牡丹还陶醉在刚才的电影里。长安笑了,把红皮箱往里间提。白牡丹这才发现:“长安哥,这是给槐花姐买的?太好看了。我不管,等我结婚你也得给我买一个。”
长安还没说话郝玉兰就骂起来:“谁家闺女这么厚的脸皮?都是电影看的了,还是什么恋。俺看你以后再别去电影院啦,好好的都学坏了!”
“妈,你猜我见谁了?”白牡丹不等郝玉兰猜就抢着说:“吕方他妈推了个车子在解放路卖冰棍哩。她见了我硬是把冰棍往我手里塞哩,说是老吕前年病死了,她一直在东安市场里卖茶水,现在让做小生意哩,吕方他妈说她卖冰棍挣得比上班的人还多。”
郝玉兰一听她说吕方妈,脸就吊下来了,没好气地说:“谁不知道他家老吕是在监狱里死的?他家老大吕豫去年在火车站抢钱,让给严打了,大卡车拉着游了趟街才枪毙的。谁让你跟她说话哩?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白牡丹让她一阵抢白不敢说话了,郝玉兰冲长安说:“张俊媳妇现在给电影院扫地,也说一天到晚看电影的人多,卖小零嘴的不少挣钱哩。”长安说:“老吕媳妇那么懒的人也去做买卖,倒是不容易哩。我和白莲花前两年还去看场电影,现在太忙,顾不上啦。”
白牡丹忍不住插嘴:“我厂女娃们下班没事干都去看电影哩,要不干啥?好电影放上几个星期都有人抢着看哩!”
叁
红旗布箱厂对全国行业评比很重视,其他厂也在做着评比的准备,甚至请退休的老技术工人来指导。闫厂长把三个技术标兵招在技术科开会,说谁的产品能到省上拿奖,我就给他提成科长。
话一传出,红旗厂哗然,说老闫把提干当玩哩?就有人说,那不一定,省上拿奖咱厂还没有过哩。局里都说过这话了,老闫敢说就肯定能落实!两个月后,梁长安却让全厂工人大吃了一惊,全省行评他拿了个第一,在全国行评上又拿了个“新产品设计奖”的第三名。
闫厂长立刻任命梁长安为技术科科长兼管木工车间,抓新产品设计和全厂的产品质量。
白莲花也很意外,没想到他的箱子能拿到北京去评个奖!白莲花见这么快长安就当上了科长,有点不安了:“你厂科长年纪都比你大吧?”长安得意地笑了笑。
叶落长安 第五章(16)
“你和新来的书记又不认识,他咋让你当科长呢?得个奖也不能说提干就提干吧!”白莲花还是不明白。
“我技术好呗!咱凭啥不能当个领导管管人呢?莲花,我比他们都聪明呢,只要我用心,别说方俊翔,就是再换几个也斗不过我。你上好班把孩子管好。我在厂里非把事情干得谁也不敢小瞧!”长安说得来了劲,拉着白莲花的手紧紧地握着。
白莲花点着头:“你过去从来没说过你还有官瘾哩。”
当天晚上,两口子忍不住跑回小东门给郝玉兰报喜,长安兴致勃勃说着他的工作计划,又说厂里一直想培养一个副厂长呢:“闫厂长真是器重我,第二天开会内容都提前和我商量。他说他不懂技术,让我多给他建议哩!”长安自己也不敢相信,从一个工人到得领导的器重,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白老四让长安帮他修一修里屋的灯绳,郝玉兰见他走了才小声说:“莲花,俺咋觉得长安有点忘形了哩,枪打出头鸟,他一心往上爬反而招事。他有这么个机会也不易,你可要远远看着他,提醒他,不敢让他得罪太多人。再有个运动就该他倒霉了。”
双福和国强闹着让他请客,说他可是厂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科长呢。国强问:“长安,你的运气咋一下子就来咧?厂里人说,闫厂长把你当人才用,你可得好好请客呢。”长安笑着用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说:“这还不算请客?”双福大嚼着说:“嫂子调回来好几年咧,你也没谢谢人家江小小?”国强打断他问:“长安,还真是江小小把嫂子调回来的?”长安一下子想起了江小小。
国强说:“她和方俊翔离婚咧,现在调到电台的服务社当营业员咧。你说他俩咋跟上辈子有仇一样?”长安突然问:“双福,那年你和江小小说了莲花想调动的事儿?”双福点了下头。
“她咋说?”
“她啥都没说。”双福停了筷子,不明白事过了好几年,长安咋想起来问江小小。
第二天,梁长安下班没回家,径自到电台找江小小,传达室老头儿很警惕,从眼镜上边打量着他。长安立即感觉到了,想起人家说江小小在电台名声不好,心想不知有没别的男人找她,他的脸红了。
“梁长安!”他应声回头,江小小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有一点笑。梁长安有些激动:“江小小!正找不着你呢。”她用手梳了梳长发,微微笑着说:“找我?我可记得你没找过我呢。”他听着她软软的江苏口音,黏黏的略有撒娇的意思,一下想起多年前和她面对面吃饭时,她总这样说话,那时她多爱笑呀。
长安说:“莲花的调动是你给帮的忙?我想好好谢谢你!”她轻轻一笑,不在意地说:“好几年了你才想起来?怎么谢呢?”她依旧笑着,淡绿色春秋装很显腰身,黑呢小喇叭裤,脚上是黑亮的细高跟皮鞋,头发就那么随意披着,却很好看。不知怎得,他想起莲花的头发,也很长,却用手帕扎着。
“那……你说吧。”长安有点口吃,她心软了:“你还是那样,我可不是为了她。”她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让你永远欠我的又还不清。”最后几个字她是压低声音说的,梁长安呆住了,江小小的眼睛又渐渐涌上了泪水,嘴角却坚持在微笑,嘴唇都有些抖了。
她把眼睛移开:“我想让你过好一些,我一个人过,不想你一个人,莲花也一个人……”
她很优美地退后两步,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他转身就走:“再见。明天又有人传我跟一个王心刚式的男人约会了。”声音有些哽咽。他的眼睛发酸,却不敢叫住她。
肆
解放电影院离小东门很近,也是解放路上唯一的大电影院。白牡丹没想到郝玉兰竟动了心,要去电影院门口卖冰棍。她看妈不像是开玩笑:“妈,你不怕人家说你‘投机倒把’?”郝玉兰说:“胡说啥?没见国家让人干哩?咱又不剥削谁,静静上学俺没事干了,你们厂又不忙,下午三四点就下班了,去看电影还不如和俺一块儿卖冰棍。俺打听了,一根冰棍有二分多钱的赚头哩。”白牡丹不情愿地说:“俺槐花姐厂里活也不忙,你咋不叫她给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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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长安 第五章(17)
郝玉兰戳着她的头嗔怪说:“好吃怕做的闺女呀!你槐花姐多听俺的话。你咋光爱享受呢。看你那包谷穗的刘海,还烫个卷,我看你就是个妖精下凡。”白牡丹的头跟着她妈的指头一歪一歪的,任由她数落,好半天才说:“戳起来还没完啦,当好玩哩?等会儿把头戳漏了,脑子可就流出来了。”玉兰忍不住笑了:“这么贫的嘴,看谁以后敢要你。”白牡丹说:“要的人多啦,我还要好好挑哩。”玉兰啐了一口说:“大闺女说话也不知羞,你三个姐哪个像你。看吕莉那个样子,街坊们谁不戳点她?她跟着吕林跑到广州乱混,一天到晚和几个男人胡吃海喝,穿那么紧的衣服,恨不得把领口开到肚脐上。满头卷卷像个狮子狗,眼又不瞎还爱戴个黑眼镜。哎呀!光说说俺头皮都发硬,你可不敢学她的样子,要不俺可打断你的腿!”
白牡丹看妈说得有了气,赶忙给她揉心口:“好,好。吕莉姐不就是穿得时髦点,也不碍你的事儿。放心吧,你上次不让我跟她玩我都记住啦。”郝玉兰打断她:“你给那个妖精还叫姐哩?你刚才说你要挑啥?俺可给你说,你刚二十,没人介绍不许自由乱爱。”她不高兴了:“人家是自由恋爱,你不懂还爱说个新名词。我才不像她傻哩,看着一群人围着她,实际上谁也不敢要她,再说那都是些混混,没一点本事。”郝玉兰觉得还是别扭却有些放心了:“你别装个聪明做傻事,你想找个啥样的说出来妈听听?”
白牡丹突然闻见了一股糊味,尖叫着跑到外间,拿了根烧糊的竹筷子说:“光顾说话了,把筷子都烧黑了!”郝玉兰哼了一声:“看我哪天把你刘海铰光——从开始学着烧筷子卷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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