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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弃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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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大笑,来宣泄心中的畅快。
但,喜悦的感觉,只停留了一瞬,就被巨大的悲痛冲淡,她还说……情断!
东陵弈桀眼眸一冷,不禁摇晃着起身,步步踉跄后退,目光移向地面,那白色的玉镯碎片,反射着幽冷的寒光,好似一道道利刃,刺痛了他的双眼。
喉头像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梗住,心中的怒意与浓浓的悲哀,几乎将他击垮。
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心在淌血,狂怒地嘶吼,一瞬间,他拂手,将身边圆桌上的乐西,全部打翻,茶壶和茶杯,摔落在地上,碎了满地,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声响。
他忽地垂下头,掩去眸中一闪而过水光,不再爱你!这几个字,在心中不停的徘徊,却是冰凉一片,冷的人都发起抖来。
他不要再无瓜葛,他要他东陵弈桀的名字,深深的刻进她的心底,哪怕她恨他,也要恨入骨髓,恨进血肉里,哪怕他不在了,他也要她,清晰的记得他的样子。
这辈子,都别想忘了他,休想从他身边逃脱。
然而,胸口却抑止不住的骤痛,他怒极反笑的勾起唇,举步走上前来,一把擒住她的手,握得她手腕几乎断裂,沉声笑道:“你休想!”
178
云沁雪惊诧的抬眸看他,不料东陵弈桀伸手擒住她的下颔,俯身炙吻下来,她愤恨的躲闪,却被他的手牢牢禁锢,丝毫动弹不得,那吻灼热霸道,像是惩罚一般,没有半分怜惜,每一次纠缠,如同被烈火焚过,痛的厉害。
她被逼迫得几近窒息,双手死死掐到他的手腕上,不自觉的掐出丝丝血印,她羞恼的去咬他的舌,他却早有防范,很是灵巧的避过。
随即,他用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吻得愈深愈发绵长,如饮鸿止渴一般,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也不愿自拔,恨他也好,甚至,杀了他也罢,他不愿分开,死都不要。
云沁雪的睁大眼眸,看着东陵弈桀阖着双眼,脸上露出那样悲伤痛苦的神情,仅是一眼,心中的委屈苦涩,就像漩涡一样席卷全身,那种痛彻心扉的悸动;逼得她几近窒息,差点喘不过气来,手抓着床侧的雕纹栏柱,手指握的关节泛白,瑟瑟颤抖。
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眸缓缓睁开,像大海一般深不见底,她背后不由一片冰冷,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一半炙热,一半冰冷,倍受煎熬,耳畔只觉嗡嗡作响,嘴唇像是被烙铁烫着,然而,她的心,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直到云沁雪以为,自己会因窒息而死时,他终于放开了她。
恍惚中,她看到他的薄唇,一张一阖,低沉清冷的嗓音,仿佛隔了万水千山,悠悠的传了过来,“云沁雪,这一生,你都不要再妄想逃离,我说过,今生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东陵弈桀的女人,我是决不会允许你走的,就是恨,我也要你留在身边,恨我一辈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噬心的痛楚,听得她慌乱无措,一瞬间,从头到脚,仿佛结了冰,冷的没有知觉。
云沁雪的脸色煞白,清澈的眼眸中水雾弥漫,只因一句话,她所有的坚持,都被他瓦解,四分五裂,她是多么的不甘,却拿他毫无办法,云家上下,皆因他而死,他却依然面无愧色,强迫自己,与他一同继续生活。
为什么要让她面临这样的尴尬处境?
忍耐终于到达极限,她极力维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眸中的泪光闪烁,声音变得哽咽,泣声控诉道:“东陵弈桀,为何非要这样逼我,我只想找个没有你的地方,安静的活下去!”
东陵弈桀心中不由痛极,忍了许久,只觉得喉头腥重。
他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云沁雪的双眼,黑沉深邃的眸瞳,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再也看不见一丝温情,倨傲寒洌的神态,一如初见的冷酷:“我向来如此,你记住,此生不许,就算到了下一个轮回,我也要与你,生生世世的纠缠在一起,永不相离!”
云沁雪紧紧地握住双手,满腔被滚热的液体塞满,仿佛,随时都要涨出来,忽地抬眸,痛恨的直视他,将眼中的泪水,生生的逼了进去,心中突地尖锐一痛,她低下头,沉沉的喘息,声音低低的,压抑飘忽,“你不放手,我们也只能互相折磨,我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东陵弈桀浑身猛地一震,脑中的思绪迅速闪过,他以为,是因为她母亲的死,让她伤心欲绝,不愿留在他身边,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或许,她早就打算离开自己,寒月宫宫主月无殇的出现,是如此的蹊跷,中间的关系网,稍加串连在一起,最终的结论,他不愿设想。
无数次的耳鬓厮磨,夜色下的枕边情语,也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人沉沦罢了,这样的想法,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贯穿他的胸膛。
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半晌,他才控制住发抖的身体,喉间逸出一丝至寒的冷笑,笑声如鬼泣,深深的震荡着她的心。
他的笑声,太过凄怆,云沁雪茫然的望着他,心中酸楚得无法自省,她还是走了这万劫不复的一步,此刻,她恨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用死来怨恨,也恨极了这样的自己,无法决断,胸口堵得几乎无法呼吸,晶莹的泪水,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滑落下来。
东陵弈桀见她如此痛苦,不知不觉间伸出手,指腹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抚道:“别哭了,将来会落下病根的……”
云沁雪倏然惊醒,用尽力气推开他,看向东陵弈桀时,已是满眼绝望,这句话,无疑是再次提醒她,孩子已经没了,心一阵阵绞痛,哀伤难抑。
她不由想起,他们以前的美好回忆,真少得可怜,却终是不堪现实重负,裂成无数碎片,再也拼凑不完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酸楚,她漠然的别开眼,低头,不再言语。
东陵弈桀伫立在一旁半晌,最终,低低的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一直知道的,他必须将自己的心,封冻起来,直到冷的麻木,冷的没有知觉,才能走到最后,像他这样的人,是没资格握住幸福的!
他的人生,就是如此,暗无天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是踏着他人血肉、尸骨;一步步稳稳的走过来,今后,鲜血亦会染满双手。
可是,他却遇上了她,让他尝遍温暖,他才知道,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那颗明明已经死去的心,悄悄的活了过来,事到如今,她气他也好,恨他也罢,他不想放手,哪怕,拼尽了力气,也要将她留住。
门外,只见付凌、齐远和琴儿跪到地上,齐声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东陵弈桀淡淡扫视二人一眼,脸上瞧不出什么神色,声音冷淡地道:“此事不许再提,你们都退下吧。”
说完,欲要转身,琴儿却身子伏地,不停的磕头,泣声道:“王爷,全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办事不利,让王妃察觉,请王爷责罚!”
东陵弈桀不禁痛苦的闭目,半晌,睁开眼,冷声道:“不是你的错,这件事,瞒不了她多久,况且,她不会任人摆布,这样也好……”
长痛不如短痛!
179
寂静的厢房内;红烛默默燃烧着,烛泪蜿蜒流淌,像是她的泪。
夜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透着一股冰凉,夹杂着渗人的寒气,轻拂过她的脸颊,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夏日的风,也可以这样的冷,她不由蜷缩起身体,用被褥紧紧的包裹自己,然而,丝丝的凉意,还是沁入肌肤,让她的心,愈发冰冷起来。
小腹隐隐传来的绞痛,让她眼角渗出泪水,一颗一颗,似露珠一般,滚落到唇角,咸涩的难以下咽,身体仿佛被淘空了一般,只余下绝望与无助,而眼前最后一丝光亮,也浙渐隐去,她的孩子,这场荆棘情爱的结果,终究是什么也留不住……
腹部那般疼痛,像是幼时,生过的一场大病,如同在火上生生的炙烤,她意识渐渐迷蒙,仿佛回到那个时候,也是难受得这般厉害,只隐约听到,娘亲抓着自己的手,低低哭泣。
她心中又酸又痛,想张唇安慰她,可嗓音却似卡在喉咙里,怎样也发不出声响,她头脑昏沉,只觉耳畔嗡嗡作响。
恍恍惚惚,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迷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她想睁开 ,然而,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只依稀知道,那人上前为她把脉,突地,她觉觉一股热流,从手腕处至达心脏,一直停留到腹部,暖暖的将身体包围起来,才感觉好了许多。
而后,只听到一人低沉的嗓音,在暗夜中,幽幽的回荡,“……还疼么?”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便沉沉的睡去,半睡半醒间,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响起,让她从噩梦中惊醒,她蓦地睁开眼,胸口微微的起伏着,手指绞着盖着身上的锦被,揪出了深深的褶皱,而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起来。
素色的纱帐,帐上云纹绣花密集繁琐,她蓦然抬首,见床上悬挂一串风铃,伴着微风,发出的叮咚声,像泉水一样滑过心田,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她心中有点诧异,房间里,何时放了这样的饰物,不觉忆起昨晚的事来,她缓缓探向自己的腹部,指尖颤抖的不成样子,失神的盯着那铃铛,低低轻喃:“何苦呢?”
这次小产,上官澈交待,最好是卧床十日,下床为宜,说起来不算长,但偏偏却那么难熬,每日,她不是看书,就是与琴儿下棋,而东陵弈桀,也没来打扰过她,日子过得平淡安宁。
算算日子,距离月底还有十几天,这段时间,最要重的就是养好身体,不然,小产后,长途跋涉,她一定会吃不消。
夜色如绸,夜凉如水,树影婆娑摇曳,今夜,如此宁静怡人。
凌云阁的凉亭里,东陵弈桀一人对月独饮,然而,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好似无数根冰针,狠狠刺入他的内心,一阵刺骨的疼痛。
他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手指的骨节泛白,手心似有汗在慢慢渗出,忽然,手中紧握的酒杯,应声碎裂,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顷刻间,化为粉沫,沿着他的指缝,丝丝渗漏而下,还有些许被风轻轻吹起,瞬间,融入尘埃中。
柳悦儿走进园中,就见到这幅景象,八角亭中,散了一地的酒壶,一片狼籍。
那琼浆玉液,如数的灌入他的喉中,她秀眉不由蹙了蹙,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东陵弈桀手中的白玉酒壶,心疼的劝阻道:“别喝了……”
东陵弈桀目光迷离,黑瞳深幽,暗哑无色,一幅醉醺醺的模样,茫然的望了她一眼,蓦地伸手夺回酒壶,冷声哼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柳悦儿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随即,敛了敛神,淡淡道:“好,你要喝,那我陪你……”
东陵弈桀迷雾的眸子眯紧,眸中有着说不出的轻视,似刀一样割在她的身上,带来一阵寒气,薄唇无情的吐出一句话:“陪我,你配么?”
见他如此对待自己,柳悦儿心中一阵悲凉,迳自拿起另一个酒壶,为自己斟好一杯,低眉的刹那,一滴清泪,不留痕迹的落入酒杯,只在瞬间,便隐入那琼汁中,不见踪影,她微微低头,喝去那一杯的苦涩,脸上的凄楚,在抬首时,已恢复到平日的柔美。
这酒醇香浓厚,干冽而爽口,是上好的贡品美酒,后劲十足,一般人只需喝上一两杯,就会醉得一塌糊涂。
此刻的东陵弈桀,狭长的眼眸微眯,醉意显而易见。
他已是好多日,没有见到云沁雪,他怕刺激到她的情绪,而让她的身体,迟迟无法复原,今夜,忍不住喝了个酩酊大醉,然而,心里的思念,却无法抑制,他缓缓站了身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柳悦儿见他步伐踉跄,不由追了上去,伸手去扶,不料,他脚下一个趔趄,沉重的身躯,倒了下来,将她重压在地,夜已深沉,婢女们早已被他摒退,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不禁手足无措,推拒道:“弈桀,你醒醒……”
东陵弈桀勾了勾唇,闭目一笑,不满的纠正:“不是……是御憬……”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丝丝魅惑,而身下的女子,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不由俯下脸,轻轻的吻住她的唇。
柳悦儿不由一惊,眸中闪动着泪光,却是心酸难抑,一股悲凉涌了上来。
东陵弈桀紧紧捉住她的手腕,但是,吻的动作很是轻柔,像是呵护珍宝一般,口中喃喃叫道:“雪儿,不要离开我……”
听清他痛苦的呢喃,柳悦儿面色煞白,心像是死了一般,他当她当成什么,就算过去她曾伤害了他,可是,他却在醉酒之时,把她当成别人,他竟是这样的残忍,巨大的酸楚,翻江倒海地涌向眼眶,凝成了泪,无声滑下。
她咬了咬牙,狠心推开,东陵弈桀翻了个身,沉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柳悦儿起身,望着一旁睡了过去的男子,心像是被撕开了,生生的发疼。
180
柳悦儿怔怔的望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眼中,一片澄清,波澜不惊,可是心底最深处,却是疼痛至骨髓的伤。
半晌,她嗫嚅出声,已是泪眼婆娑,“弈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伴他走过最痛苦的回忆,成为他心中最特别的女子,可是,才短短三年,什么都变了。
这张俊美如神抵的脸,分明是他,却又不像他,在她的记忆里,他一向是冷峻坚强的,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带着痛苦、带着脆弱、带着绝望……
他静静的躺在那儿,浓眉紧蹙,浑身上下,再不见一丝戾气。
但是,她发现,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更是让人无法抵抗,只希望,能够替他分担所有的心伤,所有的痛苦……
柳悦儿缓缓的爬到他身旁,将他的扶了起来,让他的脸庞枕在双膝上,微微伏下身,丝丝缕缕的发丝垂落,贴在他耳畔低语:“没事的,御憬,我会永远陪着你……”
似梦似醒间,东陵弈桀听到这轻柔的呢喃,身体不禁放松下来,像是把全部的负担,卸下了一般,柳悦儿的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他心满意足的阖上眼,脑袋放在女子的胸前,但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沙哑而苦涩的出声:“雪儿,不要恨我……”
柳悦儿微微一楞,倏然抱得更紧,低低道:“御憬,我不恨你……”
东陵弈桀俊眉微蹙,手无意识的揽紧她的腰侧,深深的呼吸着,呓语道:“真的吗?”
说到最后,那梦呓般的声音,浮现出一股让人心酸落泪的悲凉。
柳悦儿不明白这悲凉来自何处,她只是感觉到,怀里的这个男子,有着无止尽的孤寂和伤痛,声音不由哽咽:“……是真的?”
酒意突沉,那股后劲勃发的绵意,将东陵弈桀的意识,切割得支离破碎,他沉沉的阖上眼,任由自己,无力的枕在她的怀里,唇角绽放出一抹微笑,“终于原谅我了……”
他感到一颗揪痛的心,缓和了些许,待在她的怀里,好温暖……
柳悦儿将小手抬起,在半空中,迟疑了半晌,最终,落下,紧紧的拥起他的脑袋,黑发在怀里如绸缎般与五指缠绵,他俊美的睡脸,在清冷的月色下,若隐若现。
那眉宇间的一丝依恋,落在柳悦儿眸中,滋生出更深入骨髓的情愫,这一刻,她确定,纵使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她依然,无可救药的深爱着他。
翌日清晨,隐约可以听到,婉转动听的鸟啼,从窗外传来。
柳悦儿静静的伏在床边,注视着床上东陵弈桀的睡容,剑眉微蹙,浓密的黑发披散在枕上,俊美的脸上,带着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柔和。
柳悦儿温柔的视线,勾勒他俊美的轮廓,心里感到一阵酸涩,其实,在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时,她就已经输了,虽然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东陵弈桀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柳悦儿脸上的柔情,微微收敛,她知道,若是被他看到,少不了一阵,转头过去,将盆里的绵布拧了拧,盖在额头上凉敷。
东陵弈桀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有个凉凉的东西,覆在额头,只是,头还是有些发涨酸痛他辗转一个侧身,触手之处,竟是一人柔暖嫩滑的脸颊。
心中有些惊诧,他蓦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忽地,想起昨夜的种种,于是兀然瞠目。
柳悦儿见他紧紧皱眉,面露难受之色,深知是宿醉头痛所至,连连说道:“弈桀 ,头还痛么?你等一等,我马上去端醒酒汤……”
东陵弈桀不解的皱眉,蓦地扯掉头上的绵布,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微眯着眸,深凝着她,冷声问道:“你怎么在 ?”
话落间,他环顾四周,皆是熟悉的摆设,他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里是凌云阁,幸好自己并未因为醉酒,去梨花苑时,而走错了蔷薇苑,进了她的房。
他放松的神情,柳悦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淡淡笑道:“昨晚,你醉了,身边又没留个丫鬟伺候,我就自作主张,将你扶回了房间。”
东陵弈桀神色一僵,脑中有些微痛,他抚着前额,抬眸,看着她略带倦色的面容,侧目,望着床几上的铜盆,低声问道:“你照顾了我一整夜?”
柳悦儿微微一笑,清幽的眸瞳波光潋滟,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淡淡道:“上次我受伤,你不也是,守了我一整夜么?”
东陵弈桀别开眼,清了清喉,缓和了语气,道:“我没事了,你也赶紧回房休息吧。”
柳悦儿心碎的看了东陵弈桀一眼,紧抿着嘴唇,眼眶渐渐发红,似乎强忍着泪水,她缓缓起身,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言不发的离开。
东陵弈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
昨夜的记忆,支离破碎地袭上心头,他被云沁雪紧紧抱在怀里,带给他安心的感觉,将痛苦抛之脑后的轻松,是那样深刻地印在了心中。
他本以为,那个人是雪儿,却原来不是……
昨夜,他的脑中,总是浮现出云沁雪的面容,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她哭泣的模样,是那样真实那样凄楚,让他心碎……
东陵弈桀摇了摇头,一股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他终究,给不了她幸福……
然而,事情却远远没有完结,而柳悦儿夜宿凌云阁一晚的消息,在第二天晌午,传遍了整座王府,自然的,也传到了云沁雪的耳里。
心碎是什么感觉呢?
没有经历过的人,并不清楚,经历过的人,却无法道来,在这瞬间,云沁雪其实没有任何感觉,更准确的说,是任何感觉都消失了,寒气从心底一寸一寸的扩散,进入了血管,渗入了肺部,再从皮肤一点点爬出,冷到觉不出心痛的瞬间。
181
日子在平淡如水中度过,然而,情爱本就是磨人的东西,哪里是想忘便能忘记的。
这日,云沁雪实在闷得不行,便披上衣衫,去了苑子,四处走走,琴儿和棋儿不敢怠慢,亦步亦趋地守候着她。
此时,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莲叶在水光丽日的映照下,越显青翠欲滴,盛开的莲花,带着清雅脱俗的韵致,未开的花苞,半掩着姿容,娇羞中透着雅致。
整条小径,因这一池的莲花,沉浸在淡淡的幽香之中。
不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轻笑声,云沁雪抬眸望去,她不过是随意走走,不想在这里会与她遇上,正在犹豫之际,那边的柳悦儿,却向她们投来一瞥,见到她们,柳悦儿笑得恬淡,声音轻柔婉转:“王妃,可否赏脸与悦儿一同品茶。”
云沁雪闻言,微微怔了位,柳悦儿的主动,没有出乎意料,只是她的语气诚垦,态度和善,完全没有示势之意。
琴儿冷淡的扫视她一眼,稍微俯了俯身,不卑不亢地回道:“王妃身体还没恢复,不便与悦儿姑娘畅饮,失陪!”
从一开始,她对柳悦儿,就没存过好感,在她看来,王妃与王爷的感情,无法进展,间接的原因,正是由于她,从中做怪。
其实,云沁雪也不想与她,多过接触,她们之间,似乎没什么话可谈,何况,她这次主动交好,谁知道会不会招来,不必要的祸端呢?
如此开门见山,比那些以前那些,心怀不轨的女子,倒是来得光明磊落,云沁雪微微一叹,躲是躲不过的,况且,她何必躲着她呢!
云沁雪这般想着,微微侧头,对琴儿淡淡一笑,道:“琴儿,就一会儿吧,反正回到苑子里,也很是闲闷。”
琴儿并不多话,扶着云沁雪走向凉亭,不多一会,就见几名婢女,奉了茶具走了过来。
这时,柳悦儿和善一笑,淡淡道:“王妃,请稍候片刻。”
云沁雪点头颔首,见柳悦儿垂眸静坐,取过茶挟子,用沸水将茶具,一一热烫洗净,依次放置一旁,打开瓷坛用茶勺,取了少许茶叶,倾于白纸上,略分粗细,素绿的茶叶,衬着她修长莹白的手指,微动移动,静静的,赏心悦目,茶叶的悉窣声,亦娴雅,而淡定。
待茶入了茶杯,便提起一旁小火炉上烧着的执壶,抬手悬壶高冲,注水入杯中,强劲的水流,使茶叶在杯中转动起来,热力直透杯底,茶香散开,顿时,便溢满了身前。
柳悦儿反手,用竹镊子夹着小茶杯,转了转洗了洗,一一倒掉,此举为洗茶,因为茶叶,在采摘制作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杂质脏物,这一洗一来干净得多,二来也去了茶的冲性,让茶更醇和悠远。所以,品茶也有种说法,叫做头道水,二道汤,三道四道是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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