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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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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达那我知道,因此你父亲把你当作儿子带大了。他教给你拉弓射箭和一切为王的职责。
齐德拉是的,因此我穿上男装走出深闺。我不懂得女人赢得人心的诡计。我的双手可以拉开强弓,但是我从来没有学过爱神的以目送情的箭法。
玛达那这是不用学的,美人。眼睛不用教练也会工作,它会知道它做得多好,击中了什么人的心。
齐德拉你这征服世界的爱神,还有你,伐森塔,季节的年轻的神,从我年轻躯体上把天赋的不公和没吸引力的平凡拿去吧。只要有一天的时间使我绝顶美丽,就像我心中忽然开放的爱一样的美丽。只给我短短一天的完全的美丽,我将用以后的日子来还报你。
玛达那我答应了你的请求。
伐森塔不只是短短的一天,而是整整的一年,春花般的魅力将寄托在你的肢体上。
林徽因和徐志摩人情的表演感动着观众,他们是那样默契,那样的和谐,每一个眼神儿都很快被对方理解,他们似乎忘记了这舞台的存在,忘记了台下的观众,他们看见了初闪的晨光,看见了空中飞翔着的天使,看见了黎明玫瑰红的光辉,看到他们脸上流水般的阳光,却唯独没有看见梁启超那惊愕、愠怒的目光。
玛达那哎,你这凡人的女儿!我从天库里偷来芳醇的仙酒,把人间的一夜斟到满盈,放在你手里,请你饮用——可是我仍然听到这渴望的呼唤!
齐德拉(辛酸地)谁饮到这酒了?生命的愿望中最罕有的完满,爱的第一度合一已经赠送给了我,却又从我的紧握中攫走了!这个借来的美丽,这包裹着的虚伪,将从我身上溜走,也带走了那甜蜜的合一的唯一纪念物,就像花瓣从残花上凋落一般;而那个因极端贫困而羞愧的女人,将日夜地坐着哭泣。爱神呵,这副可诅咒的外表伴随着我,就像一个恶魔把我一切的赏赐——一切我内心所渴望的接吻都抢走了。
玛达那哎,你那一夜多么空虚!快乐的小船已经在望,但是波浪不让它挨近岸边!
最后,齐德拉要求爱神和春神收回她的美丽。
齐德拉我是齐德拉。不是受人礼拜的女神,也不是一个平凡的怜悯的对象,像一只飞蛾可以让人随便地拂在一边。
今天我只把齐德拉献给你,一个国王的女儿。
阿顺那爱人,我的生命圆满了。
大红的帷幕迅速落下。
剧终。
观众激动地站起来,掌声,掌声,四壁只有掌声的浪潮回旋着。
泰戈尔登上台去,拍拍林徽因的肩膀:“马尼浦王的女儿,你的美丽和智慧不是借来的,是爱神早已给你的馈赠,不只是让你拥有一天、一年,而是伴随你终生,你因此而放射出光辉。”
第二天早晨,泰戈尔发表了他准备好的讲稿中的第一篇,在一部分青年人中引发了尖锐的批评,第二次的讲课也遭到了有组织的抗议,还散发了传单,泰戈尔非常生气,他宣布其余的课将全部取消,他说身体很疲劳,到西山休息去了,在那里,他大约度过了在中国最后一周的日子。
这场演出,本来是献给泰戈尔的礼物,也是新月社成立后结出的第一个果实。然而,这场演出,在梁家也引起了一场风波。李夫人和大女儿思顺耿耿于怀,她们不能容忍梁家未来的儿媳有辱门庭。
梁思成也有隐隐不快,他同林徽因在北海快雪堂松坡图书馆主馆内读书约会,有时徐志摩也凑过去和他们聊天,梁思成不愿受到骚扰,便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大书Lovers Wantto be left alone。(情人不愿受干扰。)
列车就要启动。
5月20日,是泰戈尔离开的日子。访问期间,林徽因一直不离老诗人左右,使得泰戈尔在中国的逗留大为增色,他为她作了一首诗作留念:蔚蓝的天空俯瞰苍翠的森林,他们中间吹过一阵喟叹的清风。
泰戈尔从车窗探出身子,双手合十,向站台上送行的人们频频致意,他的眼睛模糊了,近一个月在北京的逗留,使他获得了可以珍藏一生的美好记忆。
徐志摩在靠窗的小桌上,铺开纸笔,他不敢看窗外那个美丽的倩影,上车前林徽因告诉他,她同梁思成即将赴美留学。
徐志摩油然生出一种诀别的感觉,他害怕各种形式的离别,每次离别于他都是一种死亡。徐志摩曾私下对泰戈尔说过他仍然热恋着林徽因,老诗人也代为求情,但没有使林徽因回心。徐志摩知道,这一别可真是天各一方了。昨日同台演出,美目盼兮,今日劳燕各飞,海天无涯。他奋笔疾书着:我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话。我已经好几次提起笔来想写,但是每次总是写不成篇。这两日我的头脑总是昏沉沉的,开着眼闭着眼却只见大前晚模糊的凄清的月色,照着我们不愿意的车辆,迟迟地向荒野里退缩。
他的眼泪涌了上来,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上濛濛的水雾,他听到林徽因在车窗外很脆亮的叫了一声:“徐志摩哭了!”
他把头深深地埋下去:离别!怎么的能叫人相信?我想着了就要发疯。这么多丝,谁能割得断?我的眼前又黑了!……
汽笛不解离人的别意,硬是执拗地拉响了。列车缓缓驶出站台。徐志摩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所有的景物都一片迷离,他觉得自己那颗心,已经永远地种在了站台上。
他又把刚刚写过的半封信看了一遍,苦笑一声,打开车窗,要把这一片枯萎的叶子,抛给无尽的旷野,就在他伸出手去的一刹那,泰戈尔的英文秘书恩厚之忙抢了过去,塞进自己的手提箱里。
灯火飞快地向后退去。
那一轮黄澄澄的满月,却扑进了半开的车窗。

风情绮色佳

7月,美国东部的枫叶刚刚泛出浅浅的薄红,掩映在万树丛中的小城绮色佳,正准备迎接一年中最富个性的季节。
山色湖光多了几分凝重,少了几分热烈。从山涧流出的泉水潺潺而下,在跌宕的岩石间形成了层层瀑布。流水如一张竖琴,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如诗如梦,清逸出尘,弹拨着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律动。
红树碧水环抱着的康奈尔大学,是这张琴上最动人的C弦。
绮色佳小城居民10000,而康校的学生便有6000。 7月7日,林徽因和梁思成这两只喜鹊天河西渡,双双飞到这座牧歌式的大学城。
康奈尔大学校园夹在两道峡谷之中,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光潋滟的卡尤嘎湖。校园里的建筑多为奶黄和瓦灰两种颜色,街道也是瓦灰色的,黛山碧水,教堂的尖塔,构成一幅非常和谐的图画。
刚刚放下行囊,他们就忙着办理入学手续,暑校从今日开始,他们已迟了一天。报名、交费、选课,忙得二人团团转。徽因选了户外写生和高等代数课程,思成选了三角、水彩静物和户外写生课程。
两个月的暑校生活将是快乐而紧张的,他们将在这里上预备班,调整自己来适应新环境。
同来的还有思成在清华的好友和同房间的同学陈植。
每天清晨,他们踏着一山鸟鸣,背起画具,去野外感受色彩。少有围墙概念,十分注重发挥学生创造个性的西方式教学,这使他们如鱼得水。
更使林徽因感到开心的,是这里的山光水色。这山、这树、这泉水所建构的美,很有中国山水画的意境,再染上人文的、主观的、感情的色彩,使她引发出无限乡恋。
这美,陶醉着他们。使他们同这景色一起化入幽深,化入宁静,他们每天都有新鲜的收获。
最吸引他们的还有康校的校友会。校友会是幢奶黄色的楼房,大厅里挂着一幅幅油画肖像,那是从康校创立以来,历届校长的肖像,栗色的长条桌上,陈列着每一届走出康大的毕业生名册,记录着他们在学术和社会事业上的成就,以及他们对母校的捐赠,毕业生和在校生捐赠的桌椅等物品都刻着姓名。
在校友会上,他们结识了许多新朋友。大家畅谈理想,讨论人生意义,唱歌,举办化妆舞会,生活得非常充实和快乐。
两个月之后,他们将按着出国前的安排,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在这里的每一天,他们必须加倍珍惜。
然而,欢乐、紧张和新鲜的生活,并没有驱散他们各自心头的阴影。
因着泰戈尔访华脱颖而出的林徽因,并没有使李夫人改变对她的印象。李夫人本来就不满这桩婚事,从这时起就越发激烈地反对。
来后这段时间里,梁思成经常收到姐姐思顺的信,信中对林徽因责难有加,尤其是最近的一封,谈到母亲病情加重,称母亲至死也不可能接受林徽因。
徽因知道后非常伤心,思成左右为难,也不知去如何安慰徽因。
林徽因不堪忍受梁家母女种种非难,更不能忍受他人对自己人格与精神独立的干预。
于是她告诉梁思成,暑校后她将不再随他去宾夕法尼亚了,她坚持留在康奈尔大学,她需要这里的湖光山色,医治心灵上的创伤。
梁思成也陷入极度痛苦之中。他很快瘦了下去,经常精神恍惚。他给姐姐写信说:感觉做错多少事,便受到多少惩罚,非受完了不会转过来。这是宇宙间唯一的真理,佛教说“业”和“报”就是这个真理。
这时,远在北京的徐志摩突然收到了林徽因的信,那是一封很短的便函,信中说,她极盼收到他的信。她不要求说别的,只是要他报一个平安。
徐志摩心中冷却了的火焰,又被那张短笺重新点燃了。他觉得写信太慢了,便急匆匆赶到邮局,发了一个急电给林徽因。
从邮局回到石虎胡同,他的脸上放着兴奋的光。红鼻子老蹇拉住他喝酒,喝到半酣,他猛然想起什么,放下酒杯,再次跑到邮局。当他把拟好的电稿交给营业室的老头时,老人看了看笑了:“你刚才不是拍过这样一封电报了吗?”
徐志摩歉意地笑笑。他想起刚才确实已经把电报发去了。
徐志摩回到寓所,再也抑制不住这心情的亢奋,他要立刻给林徽因写信,铺开纸笔,信没写成,一首诗却满篇云霞地落在纸上。
啊,果然有今天,就不算如愿,她这“我求你”也够可怜!
“我求你”,她信上说,“我的朋友,给我一个快电,单说你平安,多少也叫我心宽。”叫她心宽!
扯来她忘不了的还是我——我虽则她的傲气从不肯认服;害得我多苦,这几年叫痛苦带住了我,像磨面似的尽磨!
还不快发电去,傻子,说太显——或许不便,但也不妨占一点颜色,叫她明白我不曾改变,咳何止,这炉火更旺似从前!
我已经靠在发电处的窗前,震震的手写来震震的情电,递给收电的那位先生,问这该多少钱,但他看了看电文,又看我一眼,迟疑地说:“先生您没重打吧?方才半点钟前,有一位年青的先生也来发电,那地址,那人名,全跟这一样,还有那电文,我记得对,我想,也是这……先生,你明白,反正意思相似,就这签名不一样!”——“呒!是吗?噢,可不是,我真是昏!
发了又重发;拿回吧!劳驾,先生。“——写完最后一行,徐志摩已经不能自己,他热泪滂沱。第二天早晨,红鼻子老蹇推开他的房门,发现他合衣醉倒在书桌旁边。
当这首诗寄到绮色佳的时候,林徽因已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了。她一连几天发着高烧,烧得厉害时,她经常出现幻觉。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躺在一条阴冷的山谷里,周围没有花朵,没有草木,没有流水,只有夜像一只怪兽,在她的头顶上张着血盆大口。一会儿又仿佛躺在大海的波浪里,海水一碧万顷,鱼儿在天空中游着,鸟儿在水面下飞,波浪摇动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剧烈,直到把她摇得头晕目眩。她不敢睁开眼睛,感到那太阳在离她眼睛很近的地方。
当她睁开眼睛时,早晨的太阳如同新鲜的牛奶洒在窗的帷幔上。
床头有一束鲜艳的颜色,那是一束从山野里采来的鲜花,花瓣上还闪着清亮的露水。
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她听到梁思成如释重负的声音:“烧总算退了一点儿,谢天谢地。”
林徽因把头转向梁思成,她看到了他疲惫不堪的笑容,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面色铁青。
吃了点东西以后,她觉得精神稍稍好了一些。梁思成扶她靠在床头坐下,从衣兜里掏出一封电报给她,电文是:母病危重,速归。
1922年,思成的母亲在马尼拉做了癌切除手术,当时姐夫周希哲任菲律宾使馆总领事,大姐一家住在那里,夏天父亲梁启超派梁思成到马尼拉把母亲接回天津。林徽因知道,梁思成母亲的病已到晚期,她焦急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梁思成摇摇头:“我已经往家里拍了电报,不回去了。”
梁思成每天早晨采一束带露的鲜花,骑上摩托车,准时赶到医院。
每天的一束鲜花,让她看到了生命不断变化着的色彩。一连许多天,她整个的心腌渍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颜色里。
当他们结束了康奈尔大学暑期课程,准备同往宾夕法尼亚大学时,绮色佳满山的枫叶,正擎起一树树激情的流火……

血液的滋味

宾夕法尼亚。
这个别名“拱顶石”的美国东部的工业大州——首府费城,坐落在特拉华和丘尔基尔两条河流涨潮时的交汇处。这里曾是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一个首都所在地。
从丘尔基尔河开始,是费城的西城,闻名全球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就建在河的西岸。
宾夕法尼亚大学创立于18世纪,属于常春藤大学联盟,这所大学的学术风气十分浓厚,历任校长思想活跃,研究院办得也很出色,梁思成就读的建筑学研究院,是尤其出色的一所。
著名的法国建筑师保尔。P。克雷(18761945)在那里主持建筑学研究院的教学工作,他1896年人巴黎美术学校,接受了建筑、建筑史及简洁漂亮的透视图的强化训练。
此时克雷在建筑和数学方面崭露头角,他后来设计的华盛顿泛美联盟大厦、联邦储备局大厦和底特律美术学校,这些漂亮的建筑曾获得了嘉奖,也是他的才华得到充分显示的有力证明。
宾夕法尼亚大学与德克莱赛尔大学毗邻,它与哈佛和斯坦福大学被认为是全美最好的三所学院。
林徽因同梁思成转入宾大以后,梁思成很快进入了建筑系,因建筑系不招收女生,林徽因便也和美国女学生一样,报的是美术系,选修建筑课程。宾大美术学院教学方式独特,学院有一个设备齐全的工作室,学生可以随时进去设计自己的作品。
不上课的时候,林徽因、梁思成便约了早一年到宾大的陈植,去校外郊游散步。
出校门往北,不远便是黑人的聚居区,连绵数英里的贫民窟,七高八低的住房,错落无致,瓦灰色的墙皮上涂抹了一些乌七八糟的图案,垃圾成堆,散发着冲天的霉臭气味,孩子们就在这垃圾堆旁嬉戏,流氓恶棍在街口游逛。林徽因东方式的美丽让他们震撼,他们不无恶意地打着口哨,而林徽因总是落落大方地笑笑,从他们身边走过。
有时,他们也散步到栗树山一带,那里到处是漂亮的宅邸,树木繁茂,环境幽雅,那是富人的居住区。
兴致好的时候,他们便坐了车子到蒙哥马利、切斯特和葛底斯保等郊县去,看福谷和白兰地韦恩战场,拉德诺狩猎场和长木公园。林徽因和梁思成对那里的盖顶桥梁很感兴趣,总是流连忘返,陈植却醉心于那连绵起伏、和平宁静的田园。
有时,他们也到集贸市场上逛一逛,在农家的小摊上,总能买到各种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林徽因喜欢吃油炸燕麦包,梁思成却喜欢黎巴嫩香肠和瑞士干奶酪,陈植说他什么也吃不惯,只是喜欢独具风味的史密尔开斯。
大学时代,美国学生戏称中国来的是“拳匪学生”,非常刻板和死硬,只有林徽因和陈植例外。林徽因异乎寻常的美丽,聪明活泼,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善于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陈植常在大学合唱俱乐部里唱歌,爱开玩笑,幽默活泼,也是最受欢迎的男生。
梁思成是一个严肃用功的学生,而林徽因则是满脑子创造性地联想,常常是先画一张草图,随后又多次修改,甚至丢弃。当交图期限快到的时候,还是梁思成参加进来,以他那准确、漂亮的绘图功夫,把林徽因绘制的乱七八糟的草图,变成一张清楚而整齐的作品。
1926年1月17日,一个美国同学比林斯给她的家乡《蒙塔纳报》写了一篇访问记,记述了林徽因在宾大时期的学生生活:她坐在靠近窗户能够俯视校园中一条小径的椅子上,俯身向一张绘图桌,她那瘦削的身影匍匐在那巨大的建筑习题上,当它同其他三十到四十张习题一起挂在巨大的判分室的墙上时,将会获得很高的奖赏。这样说并非捕风捉影,因为她的作业总是得到最高的分数或是偶尔得第二。她不苟言笑,幽默而谦逊。从不把自己的成就挂在嘴边。
“我曾跟着父亲走遍了欧洲。在旅途中我第一次产生了学习建筑的梦想。现代西方的古典建筑启发了我,使我充满了要带一些回国的欲望。我们需要一种能使建筑物数百年不朽的良好建筑理论。
“然后我就在英国上了中学。英国女孩子并不像美国女孩子那样一上来就这么友好。
她们的传统似乎使得她们变得那么不自然的矜持。“
“对于美国女孩子——那些小野鸭子们你怎么看?”
回答是轻轻一笑。她的面颊上显现出一对色彩美妙的、浅浅的酒窝。细细的眉毛抬向她那严格按照女大学生式样梳成的云鬓。
“开始我的姑姑阿姨们不肯让我到美国来。她们怕那些小野鸭子,也怕我受她们的影响,也变成像她们一样。我得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认为她们很傻,但是后来当你已看透了表面的时候奇#*网收集整理,你就会发现她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伴侣。在中国一个女孩子的价值完全取决于她的家庭。而在这里,有一种我所喜欢的民主精神。”
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规模不大,但名声颇不小,且离建筑系很近,不上课的时候,林徽因便拉了梁思成去博物馆。
博物馆里珍藏着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的珍贵文物,林徽因也发现了唐太宗陵墓的六骏中的两骏“飒露紫”和“拳毛”竟被放在这里。
六骏原是唐太宗李世民在创建唐王朝的各次征战中的坐骑,贞观十年(公元636年)
天下大定,李世民下令大画家阎立本绘制其所骑骏马图,并分别雕刻在六块高1。7米、宽2米左右长方形石灰岩上。每块石灰岩的右上角刻有马的名字,注明此马是李世民对谁作战时所乘用的,而且还刻有李世民的评语。这些石雕当年都存在昭陵,帝国主义入侵我国,这两骏被盗至美国费城大学博物馆。林徽因曾在昭陵见过的四骏的名字是:“青骓”、“什伐赤”、“特勒骠”、“白蹄乌”。她曾惊奇于这艺术品的细腻和气派,一匹匹石马或奔跑,或站立,栩栩如生,仿佛看到它们在万里征尘之中飞扬的长鬃,仿佛听到它们在关山冰河之中划破长天的嘶鸣。她没有想到,它们中的两匹,竟孤独地远渡重洋,遗失在异国他乡,同她在这里邂逅。
梁思成虽然学的是建筑专业,但他在音乐和绘画方面都有很好的修养。宾大要求学生自己设计作品,他的第一件作品便是给林徽因做了面仿古铜镜。那是用一个现代的圆玻璃镜面,镶嵌在仿古铜镜里合成的。铜镜正中刻着两个云冈石窟中的飞天浮雕,飞天的外围是一圈卷草花纹,花环与飞天组合成完美的圆形图案,图案中间刻着:徽因自鉴之用,思成自镌并铸喻其晶莹不珏也。
林徽因惊奇地赞叹着:“这件假古董简直可以乱真啦!”
梁思成说:“做好以后,我拿去让美术系研究东方美术史的教授,鉴定这个镜子的年代,他不懂中文,翻过来正过去看了半天,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厚的铜镜,从图案看,好像是北魏的,可这上面的文字又不像,最后我告诉教授,这是我的手艺。教授大笑,连说Hey!mischievousimp!(淘气包)”
林徽因也笑得前仰后合。
入校不到一个月,李夫人病逝。
因为他们刚刚入校,一切尚未就绪,梁启超再三致电不让思成回国奔丧,只让思永一人回去了。
梁思成悲痛欲绝,林徽因便同他在校园后边的山坡上,搞了一次小小的祭奠,梁思成焚烧了他写给母亲的祭文,林徽因采来鲜花绿草,编织了一只花环,挂在松枝上,朝着家乡的方向。
林徽因也好久没有收到家里的信了。
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每天催着思成取信,而每次思成两手空空回来,总是使她感到失望和恐慌。李夫人去世后不久,思成接到父亲的信,讲林叔叔要去奉军郭松龄部做幕府,他不听朋友劝告,乱世之中,安危莫测。林徽因也无时不为父亲担心。
令人忧心的消息不断从大洋彼岸传来。报上有消息说:郭松龄在滦州召集部将会议,起事倒戈反奉,通电张作霖下野,并遣兵出关。
又有消息说:郭军在沈阳西南新民屯失利,郭部全军覆没。
忧心如焚的林徽因,终于盼到了家书,信是梁启超写给思成的:我现在总还存万一的希冀,他能在乱军中逃命出来。万一这种希望得不著,我有些话切实嘱咐你。
第一、你要自己十分镇静,不可因刺激太剧,致伤自己的身体。因为一年以来,我对于你的身体,始终没有放心,直到你到阿图利后,姐姐来信,我才算没有什么挂念。
现在又要挂起来了,你不要令万里外的老父为着你寝食不安,这是第一层。徽因遭此惨痛,唯一的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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