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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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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还带着几分笑模样的,不由嘴快问了他一句‘今儿出门遇上什么好事儿了,别是有哪家俊俏的小媳妇瞧上你了,偷着跟你佛堂后面拉手了吧?’本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竟把他登时说憋红了脸,比手画脚当场便要和小人过过趟儿,好容易大家伙儿七手八脚给拉了开来。这事儿虽然他嘴上不说,明眼人却都瞧得出,他这是被我一句话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这件事后整有一个月,那巴祖尔泰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酒倒是喝得少了很多,小人在一旁瞧着,他要么就是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出来遛达着看月亮,要么就是傻愣愣的对着梅花儿说话,满脸绯红手脚出汗,整个一个意乱情迷的模样,那时候小人还好笑,这么一条丈八长的大汉,居然也会跟个少年人似的,犯这些英雄气短的迷糊事儿……”

“后来日子久了,这事儿渐渐传开了,小人方才知道,原来那一天巴祖尔泰一个人往白云观进香,无意中给他从一伙儿无赖手中救下了一个少小美妇人,两下一打量才发觉,原来这小妇人不是别人,竟是旧时的邻家玩伴,十几年后道中重逢,那女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如扶风弱柳一般可人了,更别提两人又谈起些童年往事,其中别有一份儿扯不清的情愫,一下子就把巴祖尔泰的心,牢牢给拴住了,从此后朝思暮想,只把那小妇人的模样,如烙烫般深深刻在一颗心里了……”

说到烙烫,病无常不由苦笑着按了按背上一道道的伤痕,“可是谁又能想到,原以为是这么一段风花雪月的风流事,却把巴祖尔泰个铁一般的汉子,生生推上了不归路……”

“虽然明知那小妇人早已嫁人,那巴祖尔泰却也不管不顾,执意要将一片痴情倾诉,可惜他既不知人家住在何处,也不知人家的大名,只知道人家儿时的乳名唤作‘桃儿’,小时候家在小羊圈住,单凭这么一点儿线索,要在偌大个京城寻人,真如同大海寻针一般,他却犯起了牛脾气,认定了小妇人会再回白云观进香,于是一得空便赶往白云观,死死守着上山的道路,一双眸子又望又盼,几乎要穿透了一般……”

“或许是老天有意作弄,非要叫这莽汉命丧在这一段孽缘上,在一连盼了三日之后,果然给他在白云观前等到了那位小妇人,登时朗有情妾有意,两人当下就在山后的僻静之处,成就了一段露水欢情……”

我听得犹如五内俱焚,直至听到这最后一句,胸中几乎涌起一股冲动,恨不能立刻扑上前去,把这病无常的嘴死死堵住,割了他的舌头砸碎他的牙,叫一切真相都烂在肚子里,不要叫任何人知道,不要叫我知道,因为我根本不想知道……

也是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宁可又聋又哑的被蒙在鼓里,也不愿相信那孤苦无依的碧桃,竟会犯下通奸的天大丑闻!

病无常并没有意识到我的痛苦,只顾继续往下说道:“人都说妇人心毒,小人在这上头也是吃过大亏的,所以一辈子不愿做婚姻想,眼看着巴祖尔泰一天天沉迷下去,多少也劝过他几句,可他不但不听,还总要瞪起一双牛眼睛喊杀喊打道:‘她便是噬人的井也罢,陷人的坑也罢,只要老子心甘情愿,那个也管不着!’小人见劝不动他,也只能一时作罢,同僚中有几个平日与巴祖尔泰相处不好的,暗地里偷偷说,这糊涂东西如此沉迷女色,早晚得死在女人的手上……”

“就这么不清不白的,巴祖尔泰又偷着和那小妇人来往了好几个月,有一天突然见他失魂落魄的回来,牙口紧咬神情呆滞,手里死死攥着一封信笺,小人夺过来看了才知道,原来是那小妇人居然不辞而别,怎么也找不到了!身后只留下这么一封信笺,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倾心爱慕,只不过毕竟罗敷有夫,不敢再犯此不伦大错,只但愿从此山高水远,有缘竟夕起相思,无缘后会终无期了……”

“那巴祖尔泰哪里经的起这个,当夜整哭了一宿,后来便疯魔了一般,差也不当,话也不回,每日可着满京城的四处乱找,见着每一个身形眉眼相似的都以为是那小妇人,一时间闹得天翻地覆,可就是连半个人影也寻不着,姑娘您想,人家这是成心要躲,哪里又能给他找得到,可怜巴祖尔泰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儿似的,终日要么是睡,要么是醉,三个月下来竟没有一天清醒的时候,就在众人都当他废人一样的时候,突然在一天晚上,鳌公爷派了几个亲信人进来,二话不说,当场将巴祖尔泰五花大绑,押往后堂去了……”

说到这里,病无常的语气也微微起了些哀伤:“小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那几个来人杀气腾腾的样子里却多少也能猜出,巴祖尔泰必是犯了极大的错处,一条小命转眼保不住了,果不其然,当夜才刚过了子时,管事儿的便打发小的去领来一苇草席,伙同其他几人,去后堂将巴祖尔泰的尸首包裹了出来,可怜他一条硬汉,竟被血淋淋剁去了四肢,割去了鼻子耳朵,活活眼看着淌干了血死了,身后只还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子,被草席胡乱卷了卷,送在城西化人场的火炉子里烧成了灰……”

心口渐渐觉出剧痛,却提不起丝毫气力去抚平,只能听着病无常的声音有如暗夜挽歌,愤懑中夹着一丝刮骨的凄厉:“这事儿过了以后一个多月,有一次喝酒,一个小管事儿的喝高了,无意之中竟把这场官司的实情说了出来,原来与那巴祖尔泰通奸的小妇人不是寻常女子,竟是鳌公爷朝中一个死对头家的贵妇人,巴祖尔泰身为公爷府的护院,暗中与敌方家眷私通款曲,实属叛主谋逆之举!只不过本来是极隐秘的一件事儿,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偏偏不知是何人暗中匿名,将此触犯家规的丑事,有鼻子有眼儿的全写在信里送进公爷府,这叫公爷知道之后,还能不当场动刑处置了巴祖尔泰?可怜他出生显赫一世性情,到头来竟是连个全尸,也不曾留下……”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通奸的妇人,便是,便是我府上的二少奶奶的!”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中铮铮作响,仿佛是断了弦的琵琶,声如裂帛般沙哑难听。

病无常的头碰在地下蹦蹦生响,震的砖石地面也微微发颤:“姑娘明鉴,本来这件事如同黄沙飞尘,不过随风吹散去了而已,没有人再会追究,可偏偏上天捉弄,叫小人无意之中撞见了真相,此中不堪,便是连小人这般不忠不孝之徒,也觉着龌龊可耻的……”

“事情就发生在半年前的中秋夜,小人奉命独自看守鳌公爷书房,看着众人尽都去宴乐寻欢,小人穷极无聊,便大胆走进了书房,随处搜搜检检,想着能有什么意外之获……”

“书房当时一团漆黑,小人也不敢点灯,只能一通乱摸乱撞,就在小人一无所获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竟一个失足,一头撞上了西窗边的一只柜子,撞得几本书也落了下来,小人唬的什么似的,赶忙俯身去拾,没想到竟在一旁的墙角缝儿里,猛地发现了一团揉皱了的纸团……”

“小人见了纸团,以为寻见了什么宝贝,赶忙小心揣在怀里,好容易等到换班之后,一个人偷偷躲回房中,凑着灯火,仔细查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这才知道原来这纸团就是那封至巴祖尔泰于死地的密信!字里行间,竟是将巴祖尔泰如何与那小妇人相识,几月几日与之相会在何地,穿的什么衣裳说的什么话,全部一一详细罗列,尤如亲眼目睹一般!尤其在信的最后,更是白纸黑字,明白注明了那小妇人的身份,就是姑娘府中的二少奶奶,闺名碧桃的是也!”

我只觉满心是火,心口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在刮,片片碎剐下尽是鲜红血肉,碧桃!怎么竟会是你!碧桃!

病无常的神情此时也黯淡了下去,眼中隐隐有惊恐之色:“不知为何,小人瞧着那字迹,看着看着,竟觉着有几分眼熟起来,可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只能揣着一份糊涂心思倒头睡过去了,没想到睡到三更天上居然做起了噩梦,梦见巴祖尔泰他一身是血的站在小人的炕头旁边,两眼直勾勾望着小人,一双断手空伸向前,指着他当日睡过的炕铺,默默不言不语,只是哀声叹息……”

“姑娘明鉴,原来冤死鬼当真会来托梦告冤的!小的被这么一吓,猛然间便惊醒了过来,一个骨碌起身直奔那鬼魂梦中指向的炕铺,七翻八翻,果然在炕席底下找到了一封信笺,正是当日那小妇人留下的那封绝情信,鬼使神差的,小人乍着胆子拿来与告密信上的字迹两下一比,您猜怎么着,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原来那小妇人即是通奸之人,又是告密之人,她不惜自揭丑事,更不惜将自家身份挑明,目的就是借刀杀人,借鳌公爷的手,替自己除去巴祖尔泰这个当事之人……”

“胡说!单凭你一面之辞,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这番疯话!”我再也按捺不住,脱口痛声嘶喊道。

病无常又连连磕下头去:“姑娘容禀,小的当日虽猜不透那位二少奶奶此行究竟是何目的,却实在可怜巴祖尔泰这痴情的汉子如此无辜枉死,心中倒也升起一股意气,同时也还揣着一份贼心思,觉着这桩秘密也许是个生财的机会,于是便将两封信件仔细收藏了起来,收在一个除了小人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的地方,若他日有命逃亡出去,定将书信交给姑娘,孰真孰假,一看便能清楚了……”

听他此言,心中不由一动,刚要开口问时,耳旁猛然间炸起一个男子声音的,如闷雷般怒吼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临死还要挟持人质负隅顽抗,还不就此吃我一掌!”说话间,一记掌风直奔病无常的额头,眼看生生就要劈下!

左连城2

一句怒喝叫得我浑身猛然一颤,竟是想也没想,飞扑过去直直挡在病无常身前,耳边顿时传来一片风啸,紧跟着脖颈一片剧痛,不用瞧心里也知道,这是正被锐利如刀的掌风削碎了喉间皮肉!

那男子见我突然冲出挡住掌风,大惊之下只能硬生生调转开掌劲,挪过三寸以外,正打在身旁一架书橱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只见一个诺大拳印陡然间砸的整扇书橱摇摇欲坠,几乎当场就要坍塌了下去,奈何他反应这般迅速,毕竟掌风过于豪霸,又一心想取病无常的性命,所以余劲一时难以收回,还是不可避免的划伤了我。

此刻门外大娘不知何时已冲了进来,眼见这般情形,赶忙一把将我扶住,待一查看伤口不由惊呼出声,原来半片脖颈尽都被削去了油皮,鲜红的血肉粘丝成线的,正一点点淌了下来。

眼见我受此重伤,那男子也是微微一惊,却又一时无计可施,只能扎着手,眼睁睁在一旁发呆,我偷眼看去,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肩宽背厚面如重枣,一双爆着青筋的拳头大如醋钵,显然是个练外家拳的好把式。

这边病无常眼见拳砸过来,想挡,一身武功已废,想逃,去路早被阻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转眼间就要命丧当场,没想到半路有我这么舍命一护,转眼化险为夷,竟在死路上又捡回了一条性命,顿时傻掉了,呆了半晌,“扑通”一声当场跪倒,冲着我连声哭谢道:“姑娘大恩大德,小人莫齿难忘,生小人者父母,活小人者唯有姑娘是也……”

我又痛又晕,心中还在担心对面那男子再攻过来,哪里还见得病无常捣蒜也似的一通乱说,胸中顿时有一口恶气上不来,不由当场劈声怒骂道:“好个糊涂的下作胚子,胡谢乱谢的个什么道理!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呢,我不过是可惜你爹生娘养一条性命,若就这么不刑不法的没了,活着一条烂命,死了也要去做孤魂野鬼,阎罗殿前也轮不到位分!”

说着抬眼瞧向对面那个男子,强忍着伤痛正色说道:“便是要死,也当依照律法帮规,明诏帮众择日处死,况且这东西还是刑堂的囚徒,受贵帮帮主指派交莫长老看管,若今日就被尊家这么就地一掌劈死,对他是死有余辜,而对尊家而言,不啻于添了一道不宣而教滥用私刑的罪孽,反倒要叫尊家面上无光了……”

那男子听我这话,先是一惊,继而眉头微锁,眼中竟是隐隐泛起了不安之情,上下反复打量着我,神情间满是审视之色,我一面任由大娘摆弄包扎,心中一面暗暗想着,这位男子如此身手作派,必定身份格外不同。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辰,那男子终于收回了目光,冲我一抱拳,敛色正容道:“姑娘所言甚是,属下不才,乃是帮主座下左护法颂平,方才一时鲁莽,累姑娘无辜受伤,实在有罪,先请姑娘受在下一拜,再去向帮主领罚不迟……”

说着话就要下拜,我赶忙俯身去扶,岂料的手还没碰上他的衣角,那颂平竟猛地一提真气,转眼见向后平挪一尺开外,仿佛受不起我这一搀似的,姿态虽然保持不变,也是垂目低头礼数丝毫不差,却在有意无意之间,叫人隐隐察觉出一股迫人的寒气来。

见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我也不由缩回了手,心知他对我戒心甚重,与其客套寒暄,倒不如就此打住的好,于是由大娘扶着往桌边坐下,嘴里淡淡的说起:“颂护法严重了,哪来的什么领罚谢罪,反倒是芳芳侥幸,先要多谢颂护法的救命之恩才是,若不得颂护法施以援手,只怕今日芳芳是难逃这场劫数了……”

这儿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喧哗,屋里众人赶忙迎出门去,原来早有人前去正厅,将方才的情形一一报于左连城及一干长老知晓,此时他正带着许多人大踏步地赶来,一路上啐骂声、咒怨声此起彼伏,有恨满狗不知死活的,有恨丐帮英名受损的,更有恨刑堂子弟监管不力的,南腔北调吵吵嚷嚷,纷纷叫喝着要直取病无常的性命。

眼见这般嘈杂,我也赶忙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刚想开口说话,颂平这边过来一把揪住了病无常,如同揪着只秧鸡似的,极不屑的一把丢出门口,正赶上大批人群涌进堂前,眼见左连城当前,赶忙拱手作揖,毕恭毕敬的对左连城称道:“启禀帮主,颂平抢先一步已将此贼生擒堂下,单等着帮主下令发落了……”

以护法之尊当头施礼,人群无不停下脚步,纷纷冲着颂平抱拳行礼,然而左连城却好似根本没瞧见,提真气展轻功一袭白衣仿佛穿云流水般,转眼间已步上台阶,卷动一片风声“嗖”一声来在我的面前,容不得我要躲,竟是一把握住我的双肩,只一下,便已将我朝前一带,堪堪抱了个满怀!

那一刻,我只被惊得全身僵硬,些须动弹不得,唯独听见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后怕似的,又极欣慰的,在耳旁轻轻的说着:“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那一刻,我虽然目不能视,却分明感觉得到在场各色人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停顿在眼前的这一幕上,灼灼如暑天白日头一般,在那一道道目光之间,分明夹杂着千百般各不相同的情绪,有欢喜,有不屑,有欣慰,有疑惑,一时间目光交织对撞,各份儿情绪如电光火石般摩擦,惹得空气似乎也噼啪作响起来。

而在一旁悄悄站立着的莫长老的脸上,却独有着一份洋洋自得,一双猛禽般的眼睛似看向我,又似没有看我,目光虽然游离不定,面目举止却分明写着,我这小女子,就是一口深不见底的胭脂井,而这个痴情的左连城,已经深深为之所惑,义无反顾的一头扎了下去!

在这等表面上甜甜蜜蜜、暗地里波澜迭起的氛围之下,左连城却仿佛无知无觉,只顾痴痴搂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头发,任由各色各样的目光团团包围,几不曾都快把他的脊梁烧出了一个个穿心孔来。

就在那一刻,我也不知怎么的了,明明心里是清明的,精神是绷紧的,可身子却仿佛一团棉花似的,就是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只要发软发烫,几乎是瘫软在左连城坚实的胸前,鼻尖闻着他颈间汗水灼热的气息,有一股异性浓重的味道,不类那龙涎香的高贵,也迥然有别于玉淇身上的清新的皂角气息,虽不好闻,却是极自然,又极霸道的,一下子便牢牢锁住了所有的感官触觉,霎那之间,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头脑兀自一阵阵发昏,激的手手脚脚,全身上下,竟是只剩下一双了耳朵,听见他在耳边吐着热气,像在哄着一个受惊的孩子似的不停说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芳儿莫怕,芳儿莫怕……”

他怀里的气息,可真好闻,叫人闻着闻着,情不自禁的就放松下来了……

此刻我脑子里只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意识不到,只是一个劲儿贪婪的依恋着他的气息,一点点蜷缩起身子,感觉自己飘飘忽忽的,好像又回到了小的时候,乖乖的靠在阿玛的怀里,感觉他的大手温和的摩着我的背,那份安全的感觉,竟惹得全身上下从头发梢到脚趾头,无处不酥软,无处不发起懒来。

也不知这样迷失了多久,一声怒吼如旱地拔雷似的陡然炸起,直震得我全身一颤,脑子跟着嗡嗡作响:“男子汉大丈夫,当着帮里这么多兄弟的面儿,扭扭捏捏抱这个女人不撒手,还要说什么悄悄小话,成个什么体统!”

我陡然一惊,登时被说得面上臊红,直觉的就要从左连城怀里挣脱出身子来,却没想到挨了这炸雷也似的当面呵斥,眼前这左连城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双手臂依旧紧紧环住了我,按着我的头,依旧牢牢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只将头微微扭向人群,用不甚高的,却字字往外迸着叫人胆寒的威严的声音说道:“方才是谁说话,给我站出来!”

本来还在不住传出窃窃私语声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隐约只见左分右分,从人群后面现出一个高大黑壮的身影,脚步声响踏连连,如一阵黑旋风似的,霎时间便卷到了台阶下面。

我抬眼定睛观瞧,原来这尊黑铁塔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气壮如牛的郝大力。

只见他一步来在近前,一脚踏上台阶,一脚侧在身后,冲着左连城抱拳施礼道:“座下郝大力,参见帮主。”

左连城微一点头,声音森冷的仿佛寒风一般:“我当这丐帮里头还有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又是你这个郝大力,你方才站的远,说的话我没听清,不如现在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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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说得极为工整,语气却严厉的叫人胆寒,一旁的大娘也惊得身上一颤,而那郝大力听了却仿佛压根没放在心上,这边左连城语音刚止,他便紧跟着一抱拳,声如洪钟一般朗声回道:“启禀帮主,方才小人说得乃是,男子汉大丈夫,当着帮里这么多兄弟的面儿,扭扭捏捏抱这个女人不撒手,还要说悄悄小话,真真不成体统!”

一句话掷地有声,隐隐有金石之音嗡嗡作响,震得在场众人无不变颜变色,我虽躲在左连城的怀里,却也能感觉得出现场的气氛登时凝固住了,紧张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一点血腥气息,已经在空气里滋滋作响起来。

沉默片刻,左连城的声音再度响起,直如北地寒风似的,严酷的叫人不敢分辨:“好,好一个郝大力,不愧是老帮主手下带出的人物,今日当着帮中这么多长辈的面儿,就敢如此出言不逊,斗胆对帮主不敬,可是不知帮规的厉害吗!”

听他将“帮规”二字咬金碎玉一般恶狠狠吐出,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暗吸一口气,纷纷面露惊恐之色,有几个长老模样儿的老者彼此交换一下眼神,虽只有一霎那,却已分明看得出他们心中的泛起疑惑,口中虽未说出,神情中却明显带出了一些不满和愤怒。

听了左连城这话,站在台阶下的郝大力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眉目陡然一拧,连鬓鬃毛也般的胡须一根根尽都树了起来,铜铃也般的一双牛眼瞪得溜圆,霎时间烧起漫天怒火,竟硬生生又踏前一步,用一只铁汁子浇筑似的手臂一把直指向我,声音轰如炸雷一般:“帮主您说要帮规处置,我郝大力自然不敢不服,只不过有一句话我也想问一问帮主,为帮主的行为不检,当庭与这个小女子亲热搂抱,有损英雄气概,不足以为帮中子弟表率,是不是一样也要受这帮规的处置呢!”

听郝大力这话,左连城登时面上变色,开口厉声喝道,“放肆!郝大力,我念你昔日护帮有功,平日性子粗鲁莽撞好事我也就由着你了,岂料到你竟如此不知进退,今日胆敢以下犯上,出言侮辱帮中贵客,如此语无伦次起来,来人,还不快把这满口胡吣的混帐拖下去,交刑堂帮规处置!”

话音未落,阶下的郝大力已经睚眦尽裂,满腔怒气把双眼烧的血红,一听左连城要罚,也不管不顾,竟一步冲上台阶,一手攥拳,一手扣在胸口,声如炸雷般怒吼道:“为了这么个女人,帮主竟然不顾多年情分,要就动用帮规处置小人!难道帮主当真是遇色则迷,被这个小女子迷惑了吗!”

郝大力怒气冲冲,话却说的有理有据,我心中又羞又恨,眼前却丝毫没有退路,惟有强打起精神偷眼观瞧,人群中开始传来窃窃私语声,似乎都为郝大力不平,隐隐还有人忍不住小声说道:“帮主为了个小妮子,居然要动帮规惩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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