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看花,站着消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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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的学生中，成绩好的比成绩不好的学生多，对这些学生来说，放假等于假放。好在超前补习班上课多，作业少，没有晚自习，也算是放了一点可怜的假期。
父母很乐意送孩子上这样的班，一是超前学了下一期的功课，开学测验时好让孩子的排名维持住名次或是能提前几名，二是假期有老师管着，免了请高级保姆的费用，三是怕孩子玩野了，开学时收不住心。
至于孩子心里怎么想，家长不会去认真理会，家长总是认为我养你，爱你，望你成龙变凤，你就该听话。
“这是为你好！”这是家长用真理、真情、真心编织成的口头禅。
暑假补课，好个热字了得。
假憨憨曾有诗云：“补课日当午，汗滴皮上舞，谁知成绩好，分分皆辛苦。”
种田苦，考试亦苦，劳力苦，劳心亦苦。读书苦，考试更苦，上课苦，补习更苦，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呵呵哈哈……
像二老师罗大壮这种自愿的，属于心甘情愿吃得苦中苦的人，不多，像正版西施文丽这样为了爱情而吃这种苦的人，也不多见。
心之向往的，当然都幸福。
正版西施这时就很幸福，她在校门口等到了二老师，一起双双走向教室。
走到操场的时候，一人男生与他俩擦肩而过，正版西施望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文豪思。”
那男生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过，一看是他俩，笑着打招呼。
　
　　
　第22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22）
　
“文丽，罗班长，是你们呀？你们也报了这个班？”
二老师打量着这个男生，一米七几的个头，痩而结实的身躯，两只眼睛闪烁有神，一双细长的手，皮肤很白，看上去像个白面书生，只是斯文中透着粗犷。
文豪思是十一班的学生，是班上的皎皎者，成绩在全年级前三十名，他有个怪癖，绝不当班干部，初一时被选为学习委员，他当了两个星期就不干了，弄得他父母来学校找班主任，请班主任放他一马。
班主任当时心里还有些不快，当班上的学生干部，是好多家长梦寐以求的，好像今天是学生干部，将来就一定是中央干部似的。
文豪思不想当班干部，是因为他的爱好太多了，不想分神，他不仅成绩好，琴棋书画都有造诣，围棋是全校高手之一，和正版西施同样是文学社的成员。
文豪思给正版西施印象最深的是初二时文学社的改革风潮中那惊心的一问，她至今还记得他说的话：
“在中国最难的是讲真话，千古百代皆如此。我是初一就进风华文学社的老会员，文学社取名‘风华’二字，来自毛主席诗词，‘恰同学少年，　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　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我们的校刊叫《百鸣真啼》，一期难见一篇说真话流真情的好文章，其它文章都一个模型塑出来的，都不外乎是歌功颂德婉言中，风花雪月尽豪语，真啼不多，假嚎下少。我们在座的不是没写过热血沸腾的真话，都哪去了？谁敢登了？
年级升一级，锐气降一丈，谁愿意恰同学少年，风华尽失？别说什么敢粪土当年万户候了，粪土当今功课重都没胆。博客上有多少同学的犀利散文，多少真情风雨中，谁关心过？校刊谁敢登过？”
他那天的讲话，声音不高，但句句刻在正版西施耳膜上。
倒是二老师，因为不在文学社，与文豪思不熟，文豪思称呼他为罗班长，他感到有些怪怪的，正版西施也查觉了。
“你们是在补习几班？”文豪思问道。
“我们三班。你呢？”正版西施回道。
“呵呵，我也在三班，学校不同班，补习同班，有缘。”
“文豪思，你别叫他罗班长，你叫他大壮吧。”正版西施说。
“好的，大壮。”文豪思笑着对二老师说，二老师友善地笑了笑。
三人一齐走进了补习三班。
放学后，骑车回家时，正版西施才发现文豪思家也和他一样住在四川大学。
她问道：“我过去上学路上怎么没见过你呢？”
“如今的人都奇了怪了，同住一幢楼，各居一个火柴盒子里，邻居间都很少见面，何况川大这么大，好几个门，你上学走那个门？”文豪思说。
“我走南校门。”
“呵呵，明天我也走南校门，一齐上学。”
正版西施没反对，因为她对他有很好的印象。
第二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正版西施果然在南校门看到了文豪思。
上学的路上，正版西施说：“你也姓文我也姓文，又同在一个川大住，还都在孔中读书，太巧了。”
文豪思说：“同姓，说明我们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你知道文姓的起源吗？”
正版西施的好奇心来了，说：“你知道你就讲嘛。”
文豪思说：“我们的祖宗二千多年前是皇亲贵族，是姬姓周文王的众多儿子中的一个，继承不了王位，只继承了文王的谥号，所以姓文。四川的文姓是西汉从安徽迁来的，还当了蜀太守，就是四川省省长，叫文翁。”
正版西施说：“哦，这我就知道了，文翁创办了成都有名的学校石室中学，呵呵，看来我们高中不应该再读孔明中学，应该去读石室中学。”
“呵呵，是的，是该去老祖宗的创办的学校读书，幸许还应该优惠一下收分线。”文豪思说话时笑得很阳光。
正版西施心想：文豪思才思敏捷，幽默诙谐，如果二老师像他一样幽默健谈多好。
这一天早上，她觉得上学的路变短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天上课时，正版西施发现二老师整个上午都闷声不响，吃午饭时，她问二老师：
　
　　
　第23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23）
　
“你今天的情绪怎么这么坏？出什么事了？”
二老师沉默了一下说：
“昨晚我老妈告诉我豆豆得了白血病。”
正版西施听了失声叫道：“天哪，血癌！”
“是的，血癌。”二老师郁闷的回答。
“豆豆不是和老酋他们到青城旅游避暑去了吗？怎么一下子成了血癌。”
“豆豆和老酋回来好几天了，听说是急性白血病。”
看到二老师为万花豆的病忧心忡忡的样子，正版西施心里不仅不酸酸的，反而甜甜的，甜得很感动，她感到二老师的内心不是外表上的寡言冷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生。
女孩最怕无情无义无胆的男生。
“大壮，你也别太着急，白血病好像能治好的。”
“我知道，我昨晚上网查了，很多都能治好，如果能骨髓移植，百分之九十都得治好，可是，百分之一的失败如果发生在豆豆身上，她就百分之百的死了。”
“大壮，别那么悲观，先去想想那百分之九十的成功吧。”
“也是。我上午上课都在胡思乱想，老师讲了什么都忘了，不行，我明天上午想请假，我要去医院看看豆豆。”
“我也请假陪你去。”
第二天上午俩人买了一大束百合花来到医院，一走进病房就看见了老酋，在二老师把花送给万花豆时，正版西施细细打量了一下身心疲惫满眼愁云的老酋，她算是弄明白了什么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老酋有事走后，他俩一直陪着万花豆聊天，二老师一直想让万花豆宽心点，可是，在正版西施看来，二老师自己的心都宽不开来。
从医院出来，正版西施对二老师说：“你看见老酋变得憔悴了吗？”
“看见了，这古怪精灵一向乐观幽默的老酋快变成男林黛玉了。爱情太可怕了，能使人变成这样。”二老师很感慨。
“大壮，开学就要忙中考了，老酋是班上最突出的偏科生，万花豆这一病，生死离别的病啊，又要忙中考，又要担心万花豆，他怎么应付得过来，这中考老酋八成会考砸。你说呢？”
二老师沉思了一下说：“老酋现在己经是90后小有名气的作家了，豆豆的这场病会让他成熟许多，古诗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老酋的书《豆蔻花开花识愁》其实还没有真正识得愁滋味，现在豆豆的病，可是生死之愁啊，也许下一本书他会写得更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中考怎么办？”
“八成会考砸，你认为老酋还会在意中考吗？以他古怪的个性，一旦邪劲发作，说不定他干脆和神仙手一样，休学去搞创作了，学韩寒退学当职业写手。”
正版西施听了沉思不语。心想，难道有独到天赋的学生，命运就注定奇怪吗？
神仙手因为情伤而退学，暴斯文因为家庭的功名暴力跳楼自杀，老酋因痴情而难以全力中考，这世界怎么了？
“文丽，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神仙手，暴斯文和老酋的命运。对了，大壮，你觉得要是豆豆不幸治不好，老酋会学暴斯文一样去自杀吗？”
“不会。在伤痛欲绝后，老酋是唯一能让万花豆复活的人。”
“人都死了怎么复活？老酋又不是神仙。”
“用笔。老酋会让万花豆在他的书中复活。”
第四章
　眉毛上扬，唇角下落；青春开始漫长的逃亡
看了李敖的《奇情与俗情》，万花豆越想越觉得她与老酋的爱只有“舍”去才是真正的爱，老天真不怜惜她，偏偏在初三得了白血病，初三，初中的要命年呀！
她不愿老酋的中考陷落在儿女情长中，给老酋的未来蒙上阴影。
她心如刀绞地下了决心，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老酋，而且越快越好，结束得越早越好，最好在暑假结束前，老酋能从分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能平静地走入初三生活。
可是；老酋是个鬼难拿的聪明人，用什么办法使老酋死心呢？
等老酋来看她时当面对老酋说分手？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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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24）
　
她回忆和老酋一年来的交往，她找不出一个哪怕是十分牵强的理由，几乎所有的日子都浸着甜蜜，每个误会产生的痛苦，最终都会是另一个甜蜜的序曲。
没有理由就干脆不找理由，只在电话里说声分手就躲起来不见面？让时间去解决一切，让老酋慢慢地去死心？
正好化疗时要住进无菌层流室，人不能轻易进入无菌病房。可是老酋是个邪劲十足的人，他多半会日日夜夜守在病房门口不回家，不见不散，老酋已经憔悴的身子可能就倒下去了，天哪，这主意行不通。
想来想去，还是世上很多人使用的最俗的分手办法最好用写信。
万花豆一时找不到信纸，找护士要了好几张病历纸，在病历纸背面给老酋写分手信，蹙眉沉思良久，终于找到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开始落笔，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泪水噙在眼中，时而落在纸上。
信写好了，万花豆又用病历纸做了个信封，把信封好，在信封上写上“赵求思同学亲启”，而不用赵求思的绰号和昵称“老酋”。落名是洪豆豆，而不是昵称豆豆，一看就很见外，很生分，很有距离感。
怎样把信交给老酋？
请谁把信交给老酋？
老酋看完信后情绪失控做傻事怎么办？
万花豆躺在病床上想了很久，拨通了赵秋月和假憨憨的电话，请他俩赶快到病房来一趟。
赵秋月和假憨憨来到病房，假憨憨一看只有他们三个人，没见老酋，疑惑地问万花豆：
“豆豆，老酋怎么没来看你？”
万花豆说：“老酋晚点就会来。”
万花豆又紧接着问假憨憨：
“你和愣头青是老酋最好的朋友，你真的可以为老酋做任何事吗？”
“豆豆，你说什么呢？这还用怀疑吗？我们三人是两肋可插刀的朋友。”
“那我呢？我是你的好朋友吗？”
“你是老酋的女朋友，当然是我的好朋友。”
“你愿意为我两肋插刀吗？”
“当然愿意，我、老酋，愣头青都商量好了，我们也去验血，如果万幸万幸万万幸，我们有一人的骨髓和你相配，就捐给你。”
万花豆心里一热，感激地对假憨憨说：“谢谢你！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坦承回答。”
万花豆见假憨憨点了头，便问道：
“你觉得老酋的数理化补得上去吗？能考上孔中的高中部吗？”
假憨憨说：“以老酋的聪明，如果下死功夫，能补上好多吧。”
万花豆说：“如果你是老酋，你的女朋友得了绝症，你还能一心用在功课上吗？”
假憨憨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不能！我不能，老酋也不能！可是，你得的并不是绝症呀，现在白血病的治愈率挺高的。你放宽心，你是神仙妹妹下凡，老酋是神仙哥哥追你下凡，受点劫难，没事的，爱情更美好，我们都有信心你不会死。”
“你瞎扯什么呀？神仙妹妹？癌症就叫神仙愁。治愈率再高，兴许我就是那个不治的，有信心不等于不担心，不忧愁。假憨憨，你别宽我心了，今天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你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要和老酋分手，你要帮我说服老酋和我分手。”
一直没说话的赵秋月此刻和假憨憨一样，恍然大悟又大吃一惊。
恍然大悟的是万花豆问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老酋的中考，大吃一惊的是用断情分手来逼老酋去金榜题名。
古人说上善若水，大道无形，难不成这是大爱无情？看似无情更有情。
假憨憨想：这故事太老套点了吧？现实岂是说故事那般容易？
“你打算怎么分？”震惊之余假憨憨问道。
万花豆拿出信来交给赵秋月，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他俩，听完后假憨憨摇了摇头说：
“这行不通，你的理由太假了，比我假憨憨还假，老酋不会相信的。要是他一旦知道你是用绝情来伤痛自己，逼他去金榜题名，老酋更不会分手，他不是那种在别人痛苦中寻找欢乐的人！”
赵秋月问万花豆说：“豆豆，你做这个决定不痛苦吗？”
　
　　
　第25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25）
　
“很痛也很苦，可是人活着总有无奈的选择，有些事，痛苦也必须做。”
万花豆毅然决然地回答。
赵秋月劝万花豆说：
“豆豆，換个想法吧，你在病中，这样做，你不觉得对自己和对老酋都太残忍了吗？你这是爱一个人爱过头了，太过了。再冷静想想好吗？豆豆，你又聪明又有才，你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假憨憨，你是老酋的铁哥们，你也想想办法呀？”
“我认为没有必要想办法，相爱是最好的办法。老酋帮你挺过病魔，你帮老酋补数理化，多好呀，为什么还要来个苦肉计，弄得俩人都痛苦。
假憨憨轻声的劝告万花豆。
“假憨憨，你说什么呀？我一开始化疗，就人不人鬼不鬼了，化疗后好些日子连说话都困难，哪还能帮他补数理化？这化疗要持续多久都不知道呢？找不到配对骨髓，弄不好会化疗到死，让老酋牵挂我到死，不行！所以，不能让他知道真相。假憨憨，秋月，你们一定要帮我保密，不要说我痛苦，求你们了。”
假憨憨和赵秋月十分庄重地答应了万花豆。但赵秋月也担心这事办不了，对万花豆说：
“万一老酋执意不肯呢？他守在医院不走怎么办？”
假憨憨和赵秋月两双眼睛都望着万花豆，希望她知难而改变主意。
假憨憨和赵秋月没料到万花豆脸上轻轻一泛红，有点气喘地说道：
“假憨憨，如果你最后说服不了老酋，没有办法的时候，你就告诉他，如果他再来找我，我就拒绝治疗！”
万花豆过两天就要化疗了，老酋觉得万花豆最近情绪越来越低沉，对化疗充满了恐惧。老酋的大姑妈得了癌症，他亲眼见过大姑妈化疗后的痛苦。为了陪万花豆一起度过化疗的恐惧，老酋想了很多办法。
无菌层流病房是不能放鲜花的，人也不能随便进去陪万花豆了。老酋左思右想，灵光一现，在电脑上找出和万花豆一起在青城山的照片，仔细地挑选出一张，这张是盜版西施抓拍的，是在都江堰滚滚岷江河畔，两人手牵着手奔跑嬉笑，万花豆笑得灿烂如花，老酋也笑得很阳光，青春充满了靓丽和勃勃生机。
老酋在照片上打了一行字：青春就是力量，意志就是生命。然后把照片拷贝到U盘里，去洗相馆印成了十寸的照片，又跑了好几家礼品店，挑选好了相框装好，兴冲冲地直奔四川华西医院。
一到院门口，老酋就看见赵秋月和假憨憨推着自行车站在大门边。
“你们俩刚去看了万花豆吗？”老酋问道。
假憨憨回答说：
“没看到万花豆，医生不让进了，万花豆正在做化疗前的准备。”
“哦，是这样呀，难怪万花豆不接电话。”
老酋从上午起打了好几个电话，万花豆都没接，他不知道是万花豆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听假憨憨这么一说，老酋就信以为真了。
“哪怎么办，我还有东西要交给豆豆呢。”
赵秋月急忙说：“这样吧，你俩在这等我。我认识豆豆病房的护士长，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把她交给护士长，请她转交给豆豆。”
老酋想也想不到这是赵秋月故意不让老酋进去，傻乎乎地把相框交给了赵秋月；赵秋月拿着相框就急忙走了。
假憨憨对老酋说：“赵秋月今天很早就来了，她好像见到了万花豆，好像万万豆对她讲了什么重要事情，我正想问她你就来了。”
“是吗？那一会她回来时我问她。”老酋有些疑惑了。
“我说这样，反正时间还早，一会赵秋月出来，我们请她喝咖啡，让她讲。”
“好吧，一会就去老树咖啡吧。”老酋沉思着说。
赵秋月出来后，假憨憨一说喝咖啡，赵秋月就爽快地答应了。
三个人到了老树咖啡店，各自刚点了饮料，老酋就迫不急待地问赵秋月：
“假憨憨说你今天去得早，见到了豆豆？是吗？”
“是的。她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赵秋月坦承地说。
说着就把万花豆的信交给了老酋。
老酋一看这病历纸做的信封上写着“赵求思同学启，”心里顿时觉得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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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26）
　
但他并没有粗鲁地扯开信封，而是用舌头轻轻地在信封口一舔，唾液湿了封口，然后用咖啡匙的把柄插开封口，信封完好，封口顿开，信纸就抽出来了。
赵秋月看在眼里，心里很感动，看来老酋对万花豆的每一件小东西都十分珍惜，都呵护有心。
老酋展开信纸，一边读一边脸色变得煞白，读到后面，手也不禁有点颤抖。
读完信，老酋大声对赵秋月和假憨憨说：“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其实赵秋月和假憨憨虽然知道内幕，但并没有看过这封信的内容，一看老酋吃惊成那样？也禁不住好奇地问：“万花豆说了什么？”
“你们看吧。”
老酋把信交给了假憨憨。
假憨憨把信放在他和赵秋月之间，俩人同时看着信的内容：
老酋，你看过你拿来的《李敖选集》吗？里面讲了一个故事，中国古代的李夫人曾被形容为“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成为绝代佳人，美的偶像。但红颜自古多薄命，得了要命之病，最后缠绵病床，眼看将死。汉武帝跑去看她，想见最后一面，可李夫人拒绝了。——为了给情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一个风姿憔悴的坏印象，她拒绝了“人之常情”的诀别。
我不是绝色的李夫人，但我也有和她一样的想法，过两天我就要开始化疗了，化疗后，我的头发会落，变得稀疏难看，我会痛入骨髓，痛得人无力人变形，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残丑的面容。我希望你从此不要再来看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地面对这一切。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化疗，能不能在化疗中熬到骨髓配对成功，我对我的生命已不抱太大的希望，现在我生命中最大最沉重的精神负担就是你的爱，让你爱一个即将变得丑陋和生命不久将来的人，对你太残忍，对我太沉重，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只有和你分手，我才能重获轻松，才能无牵无挂地向对绝境。
我恐惧死亡，但我己经不怕面对死亡，我只是害怕死亡的过程。
我即使死去，脸上应该有一抹微笑，十六年虽然暂短，但我有过世上最好的父爱和母爱，我过着人世间温馨富裕的生活，我有过从小学到初中都令人骄傲的学业，都生活在同学的爱慕中，我有过死党们最纯最诚的友情，我的青春更有过和你一起度过的世上最浪漫的爱情，不要为我遗憾，不要对我眷恋，不要让你的爱变成我生命中最后的痛苦和歉疚。
你知道我是一个执着追求完美的人，我很感激命运让我俩相爱一场，你是我们90后最早一批写手，你不仅给我了爱情，你更使我的爱情溢满自豪。你的小说此刻就在我枕头下，我枕着它入眠，常做很多美梦，可是醒来总有深深的遗憾，我也许不能再上学了，尽管我相信我考得上中国最好的高中和大学，我以垂危的生命恳求你，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你只要考上孔中高中部，就能实现我的愿望，帮我弥补我生命中最后的遗憾。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是你不能拒绝的请求。
在我们分手后的日子里，我知道你会想我，我也会想你，像朋友一样，如果我死了，我有一个和暴斯文相同的请求，把我们的命运写进你的书里，不要停下你的笔。
别了，老酋！爱过就己经永恒。真爱我，就答应我分手的要求，就别让我伤心。
赵秋月读完信己经是泪流满面了，她是万花豆的死党，她很羡慕万花豆和老酋的爱情，可是一旦深入这爱情的内幕中，她还是感到震惊，被这凄婉的爱情撼动。
她抬起泪眼望着老酋说：“你为什么做不到，爱她，就该为她做到。”
此刻，老酋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又拿回信看着，他这才发现信上有些字有点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