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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上演意外尴尬的爱情:爱恋水彩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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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爱恋水彩画(59)
她没有想到我会追来,她或许以为我追她而来是想给她带来更深的伤害,她从商店门窗的反光中看见了追上来的我,我以为她会停下脚步。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突然不顾一切地从车流中冲过马路,刚好有一辆火急的救护车呼啸而来,我听见了救护车急刹时的尖锐声响,我被挡在了车厢的一边,心惊胆寒……马路出现了一时的混乱,不断有人将脑袋伸出车窗的谩骂。
当车流重新恢复秩序时,我发现唐爱已经成功地穿过了马路,我连忙从人行道绕行跑到街对面,可是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踪影。我挨个商店地张望寻找,直到我确信她已不在这条大街上,我想她大概是搭上一辆出租车走了,我泄气地坐在了麦当劳门口的大椅子上。
我眼前再次闪过刚才她横闯马路的情景,真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事件。我再一次用手捂紧了胸膛,确信这不是一场梦境。
阳光不是很耀眼,街道两侧满是各形各色的商店,服装模特、茶具、珠宝,橱窗后面的世界琳琅满目、色彩斑斓,散发出静物般金黄明亮的光质,我的视线渐渐交织、模糊、分割成片、离散全无。我向椅背深深地靠过去,我仿佛嵌进了一幅场景陌生的鲜艳繁饰的风景画。我回忆起了一个悲伤的童话故事,在那遥远的童年,妈妈曾来到我的房间,给我讲起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一个以砍柴卖薪为生的母亲有一个不懂事的儿子,不但好吃懒做,而且常常打骂他的母亲,埋怨她给自己的零花钱不够多,给他买的衣服不够华贵,给他盖的房子不够高大。有一天,他在屋檐下看到了燕子妈妈给小燕子喂从嘴中吐出来的虫子,终于良心发现,懂得了母亲抚养他的艰辛以及他对母亲的伤害,他一边流泪,一边向山上奔去,迫切地想见到母亲,向她认错,帮她砍柴……那个善良的母亲远远就看见了儿子飞奔而来,惊恐万分,扔下柴刀择路而逃,结果撞到了一棵大树上,死了……
我在纷杂的闹市中央,竟然不可抑制地陷进了对一个遥远故事的回忆,这个童话故事不可逆转的悲剧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穿越过漫漫的时光,刺痛了我的心脏,我能感觉到我狂奔的心跳与潮水般的悲伤……
有关夜总会那晚发生的事情,林小惜曾问起我手臂贴满药膏的缘故,那时,距离五一文艺会演不足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一直奔忙于舞蹈,对于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即使她有所觉也是无暇顾及。我含糊其辞地向她解释,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伤。她用担忧的眼光注视着我,我连忙安慰她过几天就会没事了,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这才安下心来。她说,她容忍我有秘密。
她向我微笑。在我们无意去深究某一个或简单或复杂的问题时,她常常这样对着我无奈地微笑,表示她的宽容与温柔。甚至在她处在某种难过或某种神秘的状态之中时,她也能够露出这样的微笑。
但她的微笑并不让人感到快乐。
第60节:爱恋水彩画(60)
'林小惜'
很多年后,一直到很多年后,我常常在梦中梦到林小惜这样的微笑,我从一种揪心的不安中醒来,有清冷的夜风吹过窗台,斑驳的树影投射在洁白的墙壁上。我突坐了起来,靠着墙壁陷在静寂之中。我不开灯,我不需要开灯,黑暗能让我回忆清晰,能让我灵光一闪,回忆起我生命中仅有的一个夜晚中某一个遗忘了的细节。
那晚,仅有的那晚,我进入了林小惜的身体,那样的感觉让我感到无比奇妙,我沉陷在一种带着战栗的幸福的晕眩中。我想,如果我们愿意无条件地接受一切罪过的忏悔,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个晚上的快乐时光?
但,是谁说过,每当人间发生错误的时候,总是有风吹乱了上帝的头发,蒙蔽了上帝的眼睛,从而使上帝错过了拯救人间一个个错误的机会。
呵。那该死的风。
五一文艺会演那晚,林小惜似乎早已注定般又发生了骨折事故。其实对于这样的事实,我一直都有隐隐的担忧与预感,从医院劝告林小惜离开舞台开始,这样的忧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我是那么难以面对,又不得不面对那样的折磨。
林小惜是在一个跃起落地的舞蹈过程中发生意外的。她突然瘫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站起来,再也不能继续舒展她那优雅动人的舞姿。人群面对着突然发生的异状交头接耳,嘘声四起。舞台上的灯光是如此盛大,她无处逃遁,嘴唇发紫,说不出一句话来,痛苦与惭愧让她深深埋着头,她等待着人们明白过来她不是在装样子,而是真的再也不能站起来了。终于有人明白过来,跑上了舞台,她的父母冲在了最前面,他们刚刚卸了妆,他们刚刚还陶醉在能和女儿同台演出的荣耀之中,他们以为人体骨骼是坚不可摧的,他们以为林小惜出院之后的身体状况大可以让他们高枕无忧。可是,他们错了。
是他们,是他们遮住了上帝的眼睛。
我最后一个来到礼堂。我坐在礼堂最后一排靠门口的位置,林小惜说她的节目结束后将摆脱她的父母,从后门溜出来到我身边。我为她从她父母眼皮底下溜走的做法感到担忧,但她语气很坚定,她让我相信,她会来的。她向我调皮地微笑,好像一个得以侥幸逃过了一次家庭作业的孩子。我想象我会与她悄悄拉起手,我对她说:〃跟我来!〃然后我们在礼堂背后那块空地上放声大笑。如果可以,我们会干脆翻出学校的围墙,围墙后有一个卖蛋煎馅饼的小摊,她会像饿坏了的小孩一样很着急地将刚烤好的煎饼放进嘴里,我试图帮她抹去沾在下巴上的黄油,她躲闪着,差点被煎饼烫着,她说:〃快,快帮我扇扇风。〃她脸颊潮红,她看起来会很快乐,她说她向往这样的快乐时光。
第61节:爱恋水彩画(61)
可是此刻,她站不起来了。她看见了我,看见了站在人墙之外的我,她站不起来了,她向我微笑。她无比忧伤,差点落泪。她向我望来的视线被那个女人捕捉到,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她看到了我,她不怀好意地刮了我一眼。而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正着急地对着手机怒吼。
救护车终于来了。红蓝的灯光变幻闪烁。而我看见的只有扑面而来的不可穷尽的蓝。我仿佛身处在一个寒冷的北极,我看到了那一抹蓝光来自那冰冷的了无边际的冰面。
她被抬走了。人墙开始疏散,音乐恢复,节目继续上演。
我想上前去牵牵她的手,然后摸一摸她的脸。但总是有人用胳膊挡住我,我不断地被推搡出来,她被那个男人与那个女人一人抱着一只胳膊,迅速往那辆救护车跑去,她像一片小舟一样不胜受力,随风飘去。我再也看不见她了,我的视线里只有涌动的人头,我闻到了一股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恶心的香水味。
后来我终于挤出了礼堂,外面却已是一片寂静,所有的东西好像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一阵冷风刮起礼堂外面窗台上的一片落叶,然后打着旋转缓缓落下。我环顾左右,我竟然找不到救护车来过的车辙留下的痕迹,我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一种揪心的不安汹涌而至: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果然,我被拒绝再去看望林小惜。我不再具有看到她的资格。我们的爱情迅速地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变化的过程却是那么难以抑制。在那段日子里,我被一层浓雾遮挡住了眼睛,我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但我却身不由己地陷在事件的某一个环节,就好像面对着一片模糊不清的车前镜,行驶在一条险象丛生的道路上,我深感焦虑而困惑。我只有努力地回忆和串联起有关林小惜举动的种种可疑迹象,试图从这些迹象找到接近事情真相的途径。
我知道她常常会突然被传唤回家,她的电话会不时地响起,然后她会放下一切,飞快地离开。她神秘地消失,仿佛从一种虚幻中凸现出来,又消融回到虚幻中。我常常看着身边落空的位置,陷进一种不真实的梦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发出疑问:刚才她是否真的来过,我可曾拥抱着她的肩膀,我可曾吻过她的唇?而另一个声音又从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汇集而来:是的,我牵过她的手还是热的,我摸过她的脸还是湿的,她来过,只是她刚刚走了。
只是每一次她走了之后,我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她。记得有一次凌晨两点左右,我在睡梦中被电话惊醒,一个自称是出租车司机的陌生男人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校门口接林小惜,我困惑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匆匆离去而又在半夜归来呢?她在车上睡着了,额头靠着车窗,长发垂落下来遮着她的脸,她深陷在一种深深的疲倦之中。我将她从车上抱了起来,一直将她抱回到了宿舍,直到我离开她都没有醒来,她深深的睡眠让我感到吃惊。但她醒来后却一点也回忆不起来这件事情,她一直问我她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记得她应该在家才对。她完全记不得这件事的经过了,她困惑忧虑的神情让我确信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我吃惊之余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不过还好,这样的事情后来没有再出现过。
第62节:爱恋水彩画(62)
我问她,是什么事情总是让她这样疲倦。
她说,只有感到疲倦她才能活下去。
我想,在她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或是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有时,她会问我她的名字,她不敢确定她的名字。有时会发生这样的混乱,她会被各种突然冒出来的问题困扰。她总是会做各种怪异诡秘,带有某种恐惧的梦,她总是会梦见小孩,她的梦总是与小孩有关。无论夜有多深,她在梦醒后都会打电话给我,迫切地告诉我她的恐惧。我宽慰着她,她低低地诉说,她在哭泣,我想办法安慰她。她会突然安静下来,让我的耳边只剩下手机电波发出的嗞嗞的声音,我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声音,她没有回答我,我深陷在夜与电波的摩擦声中,我总是错觉她会如一溜烟一样在电话那头飘远了。一直到最后,也许相隔很长时间,她才回应我的呼唤,并迅速挂断了手机。我重新躺下,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安慰自己或许不该这样不安的。她会没事的。
我无法离开对她的回忆。只是她的梦境有时让我感到困惑与混淆,甚至我在后来不断回忆起她说的种种怪异的梦境的过程中,我会突然分辨不出这样的事情是发生自她的梦境,还是有着与现实的嫁接。
记得她有一个梦境竟然是发生在大学附近的一个超市。她跟我说那天她去买超市买奶粉,她也不明白她买奶粉干什么,结果,她莫名其妙地买了许多婴儿奶粉,她在超市门口处找不到收据,她翻遍了所有的口袋都找不到,她不知道收据是丢到哪里去了。结果她因为出示不了收据而被保安扣押到了经理室。经理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他让她坐下来慢慢回忆将收据丢到哪儿去了,她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她没有发现她的身边冒出了许多婴儿,一直到她感到全身丝丝作痛她才清醒过来,她惊恐地发现许多婴儿趴在她的手臂、脖子、脚踝,她全身所有皮肤裸露的地方,津津有味地吸取着她的鲜血。她惊恐万分,拼命地挥动着手臂,用力地跺着脚,甩着胳膊想将这些婴儿甩掉。而那些婴儿却紧紧地叮着她,带着贪婪而满足的微笑。她甩不到,一个都甩不掉,她感到血在被一点点抽离出了她的身体,她进入了一个怪异的世界里。她全身发抖,但是却奇怪地感到了一种虚空的快感。那个中年经理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看见她脸如死灰,他嘲笑说她有什么好害怕的,他说:〃这个世界的婴儿不都是吸大人的血长大的吗!让他们吸吧,一会儿就好。咱们继续谈谈你弄丢了收据单的事情吧。怎么样,回忆起来了吗?〃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她感到自己的气息如丝,渐渐地,她再也听不清经理在说些什么了,她感觉到自己将死去,她在一点点地死去……后来,她醒来了。
第63节:爱恋水彩画(63)
她终于醒来了。
她不是在恐惧中醒来,而是在死亡中醒来,当死亡将一切推向安静的时候,她才会醒来。她不知道梦中的痛苦是不是来自她身体真实的痛苦,她不怀疑有一天她会在梦境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让我联想到她常常是带着忧愁表情的睡容。我不愿意去猜测来自于她身体外在的迹象与她的梦境是否有着紧密的联系。在医院那晚,我们唯一一次莋爱之后,她一样进入了可怕的梦境。事实上,她在熟睡的时候我正好站在她的跟前,我清楚地记得她那时忧虑的面容,我不知道她当时正在做着一个痛苦的梦。我后悔当时没有将她叫醒,我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愿意从这样的梦境获得快感。
她说她和我莋爱之后梦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儿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但她竟然在梦中异常清醒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婴儿是不会从嘴里冒出来的,她甚至还嘲笑自己无中生有,她命令自己快快从梦中醒来。于是她梦见她真的醒来了,她看到她熟悉的床,堆放在书架上的课本,周围沉睡的舍友们,她确认自己是真的醒来了,但是她发现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婴儿就在身边,那不是梦。她惊恐万分,她惊叫着跑出了宿舍,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梯,她三步并成一步,在拐角处踩了一个空,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一级一级地,她浑身疼痛无比,感觉到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而这样的死亡对她来说仿佛是期待已久,仿佛是她生命完美的终结……
她在死亡的梦境中终于醒了过来,她发现我不在了,她感到下身传来隐隐作痛的快感与簌簌的凉意,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蹬离了身体,她跑到走廊里呼唤着我的名字,护士小姐跑出来告诉她,我已离开。她连忙往我宿舍打电话,在电话中听到我的声音后她不停地哭泣,她一时分辨不出自己是真的从噩梦中醒来了,还是仍然在噩梦中徘徊,她让我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不断地给她提各种问题,以便让她能够确认自己真的醒来了。那晚,她确实非常混乱与害怕。
很多年后,我竟然有时也会在我的梦境中惊人得近似地重现她告诉过我的某些怪异的梦境。再后来,我甚至也分不出哪个曾是她的梦,哪个是我的梦?
我想,我只是在思念她。
两个星期之后,我终于获知我再也不能见到林小惜的原因。
那个女人林小惜的母亲,打听到我是绿蓝色盲的事,而凑巧的是,她在林小惜每次发生事故的现场都会碰见我。她将林小惜舞台上的受伤归咎到了我的身上,她认为我带有某种不吉利的预言,她认为我的出现正是诱发林小惜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她咒骂我是一个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扫把星。她将我堵在医院门口,将我手中的百合花夺过去,踩在她血红色的高跟鞋下,她变得怒不可遏,扬手抽了我一个耳光,她叫我滚开。她挥着手背,满脸的厌恶与绝情。
第64节:爱恋水彩画(64)
当我转身走出医院大门时,我看到那个护士小姐,她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冷漠看着我,她大概也听说了我看不见绿,她大概和大多数人一样都会这么想:我是一个失去了〃希望〃(人们认为绿是〃希望〃的象征)色彩的人,我将成为每一个接近我的人的克星,我将从别人身上抽取〃希望〃,给别人带来〃绝望〃。
我看见护士小姐跑向了远处,面容模糊,态度坚决。我穿过这个城市弥漫不散的浓雾,将近黄昏才回到宿舍。
我无意从脸盆水面的倒影中看到了长久留在我脸上的指痕,竟和医院那晚我在林小惜脸上所看到的指痕一模一样。我想大概我是再也不能踏进那家医院了。
我找到了舞蹈系曾经自称是林小惜朋友的那个高个子女孩,我向她询问林小惜的情况,她很高兴能够再一次见到我,她不再向我流露出同情与嘲讽,兴许她已经知道我并不是躲在暗处的林小惜的暗恋者,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她向我透露,林小惜已经被转到另一个城市的医院里,其实她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城市、哪家医院,她对林小惜转院的事情表示困惑与不解,她希望我能够向她提供答案。她渴望的眼神长久地驻留在我的脸上,我跟她说其实我比她了解得更少,她很失望,但她努力掩饰着,看起来她并不是太相信我所说的。她给我留下她的电话,希望我如果了解到情况能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想,她大概是不知道我看不见绿。如果她知道了,她会像那个护士小姐一样,突然转变态度吗?
林小惜被转院是我造成的吗?为什么事情非要变成这样难以收拾为止呢?不管怎样,我是真的不能再见到林小惜了。
而当我经过那个灰色外墙的小礼堂时,熟悉的米石路、不断飘过来的音乐又会让我不由自主地走进去。我在后排坐下,等待着报幕员预告下一个节目,我祈祷还能如愿听到一个亲切带有芳香的名字:林小惜。她踮脚、提腰、抬臂,指向一个方向。我低声对自己说:她会出现的。她会对我微笑的,尽管她的微笑看起来并不快乐。但当繁华的舞台让我的眼睛毫无所获的时候,一种陌生的隔阂与沉寂立即将我包围起来,清醒后的破灭感更让我感到忧伤。
我去过我们一起用过餐的地方,一起打开水的地方,一起上自习的阶梯教室,我将留恋的眼神长久地停留在我们曾经坐到一块儿的那个位置,有阳光正好照在一本翻开的牛津英语字典上,挥发着淡淡的墨香,这让我想起了青枣的味道。我去过医院的蓝色湖泊旁,当然我不能上楼去,我猜想那个护士小姐会坚决地制止我。而林小惜的病房也已住进了别的病人,我不希望惊扰到他人的安宁。
第65节:爱恋水彩画(65)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林小惜在离开这家医院时曾让护士小姐转交给我一封信,她认为那段日子我会主动来找她,所以将那封信淡忘了。一个星期后,就在她极不情愿、意欲主动联系我时,她才发现她将那封信弄丢了。不,其实她只是忘记将它放在哪里了。她不敢声张,一直到三个月后,她才在一本杂志的夹页中重新发现了这封信。她打电话通知我,她努力做到理直气壮。我并不想揭穿她,我礼貌地对她道谢。
我努力忽略着生活中的细节。在这三个月里发生了另外一些让我感到措手不及的事情,我深感晕头转向,无法思考与深究周围的一切。
唐爱所在的夜总会突然遭到了警方的搜查,唐爱被当场指控吸毒。她被学校勒令退学,并被遣送回北京一家戒毒所接受戒毒。黄昏时分,警车趁着暮色开进了学校,她不在警车上,有几个年轻的女警搬走她宿舍所有的私人物品,并装进了警车。我询问其中的一位女警,她满怀警惕地端详着我,在盘问我几个问题后,她才极不情愿地告诉我唐爱被关押的地方。我被获准随着警车来到了拘留所,但唐爱拒绝见任何人。次日,当我再一次赶到拘留所时,唐爱已被送离了这个城市。她回了北京。
北京,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城市。
直到唐爱离开这个城市,我与她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她在这所学校存在过的迹象好像突然间被清空了。如果有一天我碰见了她,如果她不愿意认我,我该拿什么证明我与她曾有过一段愉快和难忘的时光呢?我安慰自己说我有她的蓝头巾,但在后来我竟不幸地将它弄丢了,我甚懊恼,在那么长的相处时光都没有与她合影过。原来生活存在着这么多的不可预测啊。
唐爱离开才不足一个月,我再一次被传唤到了警署。不过这一次是有关叔叔与夏青的死亡事件。有人发现叔叔的家门长年紧闭,上门叩问多时未果后报了警,警方破门而入之后发现了两具已接近风干的尸骨,一具男尸在一间紧闭的房间里,一具女尸以跪坐的姿势守候在门口。警方给我出示尸检结果他们属自然死亡,时间发生在一年之前。
我木然地回答着警方向我提出的有关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已经不再重要,我无所谓地点头或摇头。有一个和蔼的警察摘下帽子搁在桌角,他用接近谢顶的脑袋对着我,像一盏冰冷的灯泡,他固执地问我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叔叔疯了是不错,这我们有备案,可是夏青女士为什么会死呢?〃
为了早点脱身,我不得不严肃地回答:〃因为爱情。〃
〃爱情?〃那个警察困惑不已,不停用手捋过头顶。他肯定从未见识过世间有这样的爱。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脑袋与肩膀随之摇晃了起来。桌子不堪他身体的重压而嘎嘎作响,周围的人也都爆发出了快乐的唏嘘声。
第66节:爱恋水彩画(66)
两个小时后我走出了警察局。阳光花白,一阵热浪席卷而来,我顿觉一阵晕厥,我靠着那豁白发亮的钢制大门停留片刻后才挪步离开,我仿佛脱离了夯实的大地,悬浮在夏日无处不在的热浪中,膨胀而变得鸿轻。不断的、近乎啸叫的刹车声与咒骂声在我耳边回响,我听见在我心底爆发出一阵无声的狂笑,我随着狂笑而全身战栗。在这个夏日,在那个有史以来温度最高的夏日,战栗让我与那个环境变得异常得不协调。
不远处的报亭上,人们在争相购买着当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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