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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宫两朝演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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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换,万一圣上驾临,见我们姊妹俩,依旧没有更换,加上了违旨的罪名,反为不妙。"贵儿听说,觉得有理,始肯更了服式。从此姊妹俩,一同主持苑事,把个仁智苑,管理得十分精致,这且不题。
且说炀帝见朱贵儿、吉儿俩走后,笑对萧皇后道:"今天这个事儿,却是快心。"萧皇后点头道:"她们姊妹俩同处一苑,却要更比我们快心了。"
炀帝点头,问王夫人道:"有什么时候了?"一个美人接口道:"午时初刻。"
炀帝笑道:"不知不觉已是午时了。"正在说时,忽有一个内侍入苑报道:"长安太子那里,有使臣遣至,刻在西苑门首,等候圣谕,还是明日朝见,还是即刻进见?"炀帝尚未发言,萧皇后听说长安太子来使,即道:"昭儿怎的遣使到来,也许有事儿,圣上可即刻传见了罢。"炀帝见萧皇后这般说,便对内侍道:"你去领那来使进见。"内侍奉命出去,到了西苑门首,率领了来使,直达迎晖苑。
来使见了炀帝,俯伏在地,呈上太子表章。炀帝展开看时,却没有紧急大事,便笑对萧皇后道:"原是昭儿请觐的表章。"萧皇后方才心安,便道:"贱妾也多时不见昭儿了,圣上不妨准了他的奏本,让他到洛阳来一回好了。"炀帝即对来使道:"上复太子,准如所奏。"来使退出,自回洛阳复命。炀帝在迎晖苑进了午膳,便笑对萧皇后道:"我们上哪一苑玩去?"正是:游龙踪迹原无定,不是东来便是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急转金铃纷飞莺燕 逼求松鼠笑索胭脂
绿沉沉浓荫,罩满了苑外,冷生生凉气,充实了苑中。一阵阵蝉声,在树叶丛中发出,在那浓荫下面,却有一个苗条佳人,身穿月白色的衫子,只因绿叶浓荫,映罩在月白衫上,便也呈出了淡绿色彩。她脚上的弓鞋,是淡黄色的,她头上的宝髻,却是疏疏松松的风凉髻儿。她的右手臂弯上,一只松鼠,伏在上面,两个小眼珠儿,只向四面乱瞧。她的左手腕上,悬了一只锦囊,锦囊里面,满满的装着一囊松子。她一面在囊中挖出松子,一面喂给松鼠吃去。她挖的时候,不十分敏捷,吃出了味儿的松鼠,等得不耐烦,便在她的右臂弯上,蓦的一跳,跃到了她的左手腕上,伸出爪儿,攫取宕在下面的锦囊,想扒开了囊子,吃一个尽饱。她被松鼠出其不意的一来,倒吃了一惊,不觉手儿一摔,将锦囊抛落在地。她正待上前拾取,哪知松鼠来的灵活,抢先一跃下地,竟衔了囊儿,蹿到了一棵大松树上面,一连几跳,已是不见了踪迹。任凭她唤破娇喉,那只松鼠只顾躲在一团松针里面,扒开了锦囊,大嚼她的松子,再也不肯下树了。她却仰起了粉脸,痴憨憨的望着松顶。
蓦的她的一双妙目,被人自后用手掩住,她慌的发急道:"谁和我打趣,掩没了我的双目,松鼠蹿跑了,我可不依的,快快放手,让我瞧那松鼠,端的躲到哪里去了。"她的话声未毕,掩目的那人便把双手放下,哈哈大笑道:"痴孩子,松鼠上了松树,它还肯下来不成?"她回头瞧时,原是炀帝,脸上充满了笑容,立在她的身后。她慌的转回娇躯,拜倒在地道:"贱妾翠华苑主持黄雅云,未识圣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圣上恕罪。"炀帝将她扶起笑道:"朕躬来的时候,夫人正在娇声唤那松鼠,朕从侧首抄到夫人背后,夫人怎会留神得到。"
炀帝边说边瞧,见那雅云,娇小玲珑,活泼泼的一双秋波,越显得神情如水,貌艳于花。原来炀帝在迎晖苑进了午膳,问萧皇后再上哪一苑玩去,萧皇后多喝了几杯酒,头儿重重的,觉得有些醉了,便笑对炀帝道:"圣上自去玩吧,妾想留在此苑,小睡一回,圣上可能相许?"炀帝笑道:"朕昨天在仪凤苑作了一个昼梦,爱卿今日便要留此小睡了,只是朕躬有柳夫人相伴,爱卿除了朕躬,还有谁来相伴?"萧皇后格的一笑,玉臂勾住了王夫人的粉颈道:"妾也有王夫人相陪,圣上可不要捻酸。"炀帝不禁大笑,便独个儿走出迎晖苑。王夫人欲起身相送,却给萧皇后勾住了道:"任他去好了,他是不拘礼数的。"王夫人只得不送,炀帝已是到了苑外。内侍们请炀帝上辇,炀帝道:"不用了,你们可在此等候,朕若须坐时,再命人传唤。"
炀帝嘱毕,便信步上前,一路上寻思,这回先到哪苑。蓦的想着,有一个苑子门前,似有几棵大松和不少的大树,浓荫覆屋,定是清凉所在,何不上那儿走去遭。当下主意既定,却是忘了那个苑的名称,低着头寻思了多时,只是想不上来。忽的一阵风儿,听得风中隐隐有人娇声呼唤,却是阿翠两字。
炀帝听在耳中,不觉触动了灵机,失声道:"那个苑子,不就是翠华两字,怎会一时记不起来了。"炀帝想着了苑名,匆匆前去。在离开翠华苑三四十步开外,炀帝已瞧见了雅云的一副娇态,便不动声色,悄悄的从侧首里掩了过去,踅到雅云背后,和她玩了一回。见她生得着实可爱,含了笑容,携了雅云的手儿,走向翠华苑去。雅云兀是不住的回头,瞧那松树,可有松鼠蹿出。炀帝笑拍她的香肩道:"夫人不要念念不忘那个松鼠,朕躬替夫人弄几只来好了。"雅云好生欢喜,急忙称谢。
到了里面,炀帝见苑中陈设,都是古香古色,十分清幽。雅云却是娇憨万状,将二十个美人,一个个从里面拖了出外,见过了炀帝。雅云笑对炀帝道:"妾命她们捉一回迷藏,博圣上一粲如何?"炀帝见雅云一味的孩子气息,越发觉得可爱。当下便道:"她们的迷藏,怎生捉法?"雅云摇头道:"圣上不要多问,看她们玩好了。"那般美人们,听说捉迷藏,一齐转入了里面,兀是不见出外。炀帝讶道:"她们在里面,干些什么事儿,怎的还不见出外?"雅云娇嗔道:"圣上怎的这般性急,她们尚须装束好了,方能捉得迷藏。"炀帝听了,不觉暗暗纳闷。好容易听得一阵阵铃声,从里面传出,炀帝凝神瞧去,只见为首走出一个美人,一块粉红汗巾,遮住了双目,由后面第二个美人,推背送出,接连着二十个美人,一齐到了外面。她们浑身的装束,完全换了个样儿,上身俱是一律的小衫子,下身都穿一条蔽脚裤儿,赤了雪白粉嫩的双足。衫子的袖口上面,和裤儿的脚管上面,都钉了一个个小金铃,手中又有各自执了一件乐器。她们将遮目的那个美人,站在中央,她们便四散分开。炀帝看了这般光景,已是十分有趣。只见黄雅云娇滴滴唤了声:"捉啊!"同时中央的遮目美人,张开了两条粉臂,团团的四面捉去。
那四面的美人,却一边奏着乐器,一边忙着躲避。在那悠扬的乐声里面,还夹着一阵阵铃声,分外动听。
炀帝瞧得有兴,只是张开了嘴儿,合不上了。雅云含着一团喜色,附在炀帝耳上道:"圣上请留意着,那般走藏的美人们,奏的乐器,要是乱了宫商,贱妾若未察破,圣上便请指出,即须将她处罚,做一会捉的人儿。"炀帝不禁吐舌道:"既要躲避,又需奏乐,哪里能够不有错误。"炀帝便留神听去,只见那般美人的,无论怎样逃避得匆忙,所奏的宫商,却是一字不走。
炀帝笑顾雅云道:"这种游戏,除了夫人,没有他人想得到,除了此苑的二十个美人,他苑的美人,也休想够得上这般灵敏。"
正在说时,忽闻一阵子欢笑,原来有一个吹箫的美人,却给遮目的女人捉住了,其余的美人,便不禁纵了笑声。雅云即高声道:"不要再作了,后面休息一回,更好了衣儿,出外伺候。"那般美人们,便一个个溜入了里面。
炀帝笑对雅云道:"朕躬瞧得正在兴头上,夫人怎的不命她们再玩一回?"
雅云娇笑了一会,才道:"圣上也不想想,这般的炎暑天气,她们玩了这一回,已是不免要气喘流汗,再叫她们又要吹吹弹弹,又要逃避,她们还能像这回齐整不成?"炀帝点头道:"夫人的话儿甚是,朕躬错了。"雅云又痴笑了一回,却昵着炀帝道:"圣上允许贱妾的松鼠,今天可能办到?"
炀帝见她憨态可掬,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便也笑着道:"怎会办不到,只是夫人也须依朕一件事儿?"雅云不住的点头道:"定能依得,圣上快些说出,究是哪一件事儿?"炀帝附在雅云的耳上,轻轻的笑说了一回。雅云听了,笑的格格的道:"圣上怎会这般孩子气。"说毕了话儿,便仰起了粉脸,凑到炀帝面前,炀帝勾住了她的粉颈,低下头儿,将嘴儿凑到她的朱唇上面,吮了一回,早把她小樱桃上的一颗胭脂,吃个净尽,只觉香甜满嘴,好不消魂。雅云却又逼着炀帝道:"贱妾已是依了圣上,圣上也须替妾办到才是。"炀帝被她逼得没法可想,即道:"夫人若要松鼠,却须随了朕躬前去。"雅云道:"要上哪儿去?难道圣上不能传出一个旨意,命人送几只松鼠来?"雅云一语,提醒了炀帝,不禁失笑道:"朕被夫人逼昏了,一些主意也想不出来,夫人可命一美人,去召西苑令马忠到此,朕有话面谕。"雅云欢然道:"可就是松鼠的事儿?"炀帝轻轻的打了她一下道:"除了夫人的大事,朕却没有话儿嘱咐马忠。"
雅云便飞也似的走进了里面,拖出了一个美人,对她连连的道:"马忠!马忠!快些马忠!"那个美人给她这么一嚷,慌得摸不着头路,忙道:"马忠是什么?"炀帝听了,不禁扑的一声,笑了出来。雅云却对着炀帝道:"圣上还不对她快说,什么令的马忠。"炀帝听了,越发禁不住的大笑。那个美人却明白了过来,便道:"莫不是西苑令马公公?"雅云道:"对对对,快些叫他到这里来,只说圣上有话面谕。"那个美人遂笑着走了。
不到片刻工夫,马忠已是到了翠华苑。炀帝即对他道:"你快些弄几只松鼠,送到这里,交与黄夫人。"马忠道:"若要一二只,马上便有,要是多几只,却难办到。"炀帝听了,不禁脸儿一沉道:"你说的什么话,这么大的东京,难道只有一二只松鼠不成?"马忠见炀帝动怒,急道:"奴婢所说一二只,原是指西苑里面所有而说,既是如此,待奴婢即去办来好了。"
炀帝方始冷笑了一声道:"快些去办来吧,不准过今天的。"马忠只得苦着脸儿,应声退出。雅云却欢跃道:"逃了一只,反多得了几只,圣上的深恩,贱妾不敢忘怀了。"
炀帝见雅云这般娇憨动人,不由得怜爱万分,将她拥在膝上,着意的温存了一回,雅云只是仰起了小脸儿,憨憨的痴笑。炀帝动了情兴,便又附在她的耳边,咕哝了一刻,雅云红着脸儿只是摇头。炀帝不觉有些悻悻,面上出现了不欢。雅云虽是娇憨,究竟是个聪明女子,见了这般光景,不由得脸儿挣得更红,附在炀帝耳上,轻轻地说了两句话儿。炀帝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怪不得夫人见拒,朕还疑夫人另有他意,哪知却是红尘隔断蓝桥路,不许渔郎来问津。"雅云娇嗔道:"说给你听了,又是这般高声喊叫,被人听去了,好不羞人。"炀帝笑道:"此间哪有闲人到来,夫人何须多虑。"
炀帝说毕,不住地视她香颊道:"聊以解嘲。"雅云格格的娇笑,一任炀帝玩弄,不觉得已是到了申牌时分。那个马忠,却兴冲冲的走入苑中,左臂上伏着一只松鼠,右肩上躲着一只,胸前也爬上了一只,一只却伏在背上,多用细银链儿箍着。雅云见了,急从炀帝膝上跃下,马忠却道:"奴婢已觅到了四只,敢来复命。"炀帝点了点头儿,雅云已上前捉取,一一放在自己身上,好生欣活。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内侍慌忙入报道:"娘娘不好了。"炀帝听了此话,吓得直站了起来。正是:方笑痴儿态如画,蓦闻惊报暗悬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解凶兆翻成吉梦 闻豪名共结深交
话说炀帝在翠华苑中,忽有内侍报来,口称萧娘娘不好了,炀帝怎的不要吃惊,慌忙问道:"萧娘娘怎会不好了?"内侍道:"萧娘娘在迎晖苑里面,王夫人命奴婢找寻圣上,快到那迎晖苑,萧娘娘怎生不好了,奴婢也没知详细。"炀帝怒道:"蠢材,你不知详细,怎敢胡说萧娘娘不好了?"内侍道:"只因王夫人命奴婢的时候,奴婢见萧娘娘息在凉榻上,气喘甚急,眼中含有泪儿,故敢如此说,还请圣上恕罪。"炀帝听说,萧娘娘气喘甚急,倒又吃惊起来,也不和雅云说什么,便自匆匆的出了翠华苑,回到迎晖苑中去。走入内室,见萧皇后好端端的坐在榻上,一些也没有病容,心中好生惊异。
萧娘娘见炀帝入室,便含笑道:"圣上来了,贱妾来告知圣上,方才贱妾做了一个恶梦,好不怕人。"炀帝走近榻前,和萧皇后并肩坐下,便愤愤道:"那个报事的蠢材,好生可恶,他来报道,爱卿不好了,又是什么气喘甚急,眼中含泪的胡说。"王夫人接口道:"圣上且慢责那报信人,娘娘方才的情形,却是怕人呢。"萧皇后也道:"恶梦初醒的时候,却觉甚是不好,贱妾故请王夫人传命,命人找寻圣上到来。"炀帝点头道:"你们不知朕得到这个消息,怎的不要吃惊万分,哪知爱卿做了一个恶梦呢?如今好替朕说了,怎般的恶梦,这们的累人?"萧皇后道:"自圣上去了之后,妾和王夫人下了一回棋,不觉疲倦了,当下便在这个凉榻上,睡了下来。蒙眬之间,恍似圣上又回来了,强拖着贱妾,一同出外,到了一个苑门跟前,见有一棵玉李,开得好不茂盛。"炀帝笑道:"玉李倒是有的,种在明霞苑,这棵异种花儿,乃是酸枣邑所进,只是此刻不是开花的时候,真是做梦了。"萧皇后道:"圣上不要岔口,让妾讲下去。"炀帝道:"你说你说。"萧皇后道:"梦中圣上对贱妾道:‘花儿开得这般茂盛,好不有趣,卿和朕不妨设席在花下面,饮酒赏花。'妾也点头称善。不一时筵席已是端整,圣上和妾便并坐饮酒,却没有侍候的人,光是妾和圣上两个。饮得不多一回工夫,忽的半空中飞下了一条白龙,伸着利爪,向圣上扑来,贱妾好生惊慌,蓦的,圣上又不知哪里去了,只见牛一般大的鼠子在地上滚了几滚,变成一条没有尾巴的龙儿,腾起空中,和那条白龙恶斗。片刻时候,没尾的龙,却斗不过那条白龙,似有逃避的神情。忽的一阵狂风,凭空卷起,贱妾的双目,吹得不能开视。待到风息睁目,两条龙儿,俱已不见。圣上忽的出现在玉李树上,贱妾好生奇怪,正待唤下圣上,蓦见树上一朵朵的玉李花儿,都变成了一团团的火球,将圣上包围在内,四面烈焰烧着。只见圣上在火中手足无措,逃奔无路。贱妾吓得魂不附体,向四下高声求救,只是没有人到。贱妾不觉哭出声来,便被王夫人唤醒,始知做了一场恶梦。"
萧皇后说毕,王夫人接口道:"贱妾见娘娘睡在榻上忽的喘息急促,身体抖动,嘴儿只是牵动,额上的汗珠一颗颗像黄豆般大,贱妾知道娘娘梦魇了,忙将娘娘叫醒,连叫了百十声,娘娘才哇的一声,哭醒了梦儿,娘娘便请圣上到来。"萧皇后又问炀帝道:"贱妾此梦,主何吉凶,圣上可能参祥?"
炀帝沉吟了半晌,觉得不像是个吉兆,只是不便说出,致使皇后不欢,便强解道:"白龙从空而下,向朕扑来,乃是四海来朝。没尾的龙儿,谅是跳梁小丑,却由白龙效力,将他驱逐。李花盛开,更是吉兆,为富贵发皇的气象。
火有扬威的势力,朕的身子,包围在烈焰里面,正应了擅权天下,威烈如火焰一般。爱卿此梦,却是大大的吉兆。"萧皇后听了,方觉欢喜,释了疑虑,哪知炀帝却是牵强附会,将一个恶兆,强作了吉梦。只是炀帝口中虽是这般说,心下原在仔细寻思。想着了他的父皇杨坚,生前作过一梦,梦见城上李树盛开,洪水淹没了都城,致将郑国公李浑的儿子洪儿杀死,如今正宫的梦儿,又是玉李盛开,难道姓李的人,终是我朝祸水不成?
炀帝凝神思虑,萧皇后不觉动疑,便问炀帝道:"圣上思索什么,敢是妾梦不祥?"炀帝赶忙摇头道:"卿梦大吉,朕早已说了,此刻的思索,却是晚上到哪一苑玩去。"萧皇后道:"依妾看来,今夕圣上,还是回宫安息。"
炀帝笑道:"朕躬只在昨夕留宿在苑中一宵,卿便怀了醋意不成?"萧皇后脸儿一红道:"怎会如此,贱妾只因日间做了恶梦,深恐圣上再有怕人的梦儿,故请圣上回宫安息。"炀帝道:"原因如此,理当奉陪。"说得萧皇后和王夫人同声大笑。炀帝又道:"回宫去,此刻便走。"王夫人道:"那也不妨进了晚膳回驾。"炀帝摇头道:"不必了。"便和萧皇后走出了迎晖苑,王夫人随后相送。炀帝、萧皇后上了辇车,半个多时辰,回到了显仁宫,进过了晚膳,闲谈了一回,便双双入寝。
一宿无话,天明上朝。炀帝无意之间,瞥见了蒲山公左亲卫李密,不觉想着了萧皇后的恶梦,暗想此人顾视异常,莫非就是祸水。炀帝生了疑忌,待到退朝,便召左卫大将军宇文述,入宫面谕道:"左亲卫李密,神情有异,卿不得命他入宫卫。"宇文述唯唯退出,暗思炀帝不知为何故,防及李密。
密和宇文述原有些交情,当下宇文述便暗暗的告知密,讽密称病自免,密便依了宇文述的话儿,上表称病,请求免职,炀帝有旨准奏。密便脱了羁束,一意的结交豪杰,隐怀大志。
这天却有一客,登门投刺,请见李密。家丁接刺,入内禀报,密正和宠姬雪儿闲谈,授刺看时,却是晚弟李靖拜首。密不禁欢跃道:"三原李靖来了。"阅者可知三原李靖,是怎样一个人物,李密要这般快活。原来李靖表字药师,为韩擒虎的外甥,自幼父母双亡,由外家抚养长大,却是足智多谋,深通兵法,甚为擒虎器重,时方弱冠,却负大志。见隋朝穷奢极欲,不惜民艰,料他国脉定不久长,便暗留意,物色英雄,共图大事。他在华州游学,闻知洛阳有个李密,专一结交英雄豪杰,大有才略,志气雄远,他不禁心生爱慕,有意结交,便在华州启程,到了洛阳,径造李密寓所,登门请见。李密只因韩擒虎生前曾和李密道:"可与之谈孙吴者,如今唯有我甥李靖了。"
密因此知靖是个英雄,闻他到来,怎的不要欢喜。当下便如飞的迎接到了内堂,分宾主坐下,各道了一番钦慕的话儿,密即命家人设下盛筵,殷勤款待。
靖闻李密已辞职告隐,鼓掌称善道:"大丈夫当自谋久远,怎能屈居人下。"
李靖一语,正中密怀,越发的相谈得密,只恨相见太晚。
正在欢饮间,家丁入报道:"越国公府杨爷到来。闻知座上有客,在外相候。"密笑道:"玄感来了,公且宽坐,待我招他入内与公相见。"密说着,便出外而去。不多时候,密和玄感携了手儿,大笑而入,指着靖道:"此公便是三原李靖。"玄感留神瞧那李靖,只见他面如冠玉,凤目剑眉,两耳垂珠,风神潇洒,不觉十分起敬。家丁添上杯筷,重整筵席,李密邀两人一同落座。密问玄感道:"令尊的身体,此刻已可告痊了?"玄感愁眉道:"只因家父的病势,日见沉重,小弟故此前来,还须请教。"
原来玄感的父亲杨素,从那天在殿阶上面,神经一时错乱,见杨坚的魂儿,白昼出现,跌了一跤,口吐鲜血,由家丁送回了府中,病势一天见重一
天,到了如今,越发的奄奄一息了。玄感想着了老父一死,炀帝难免加害,甚觉惴惴不安。寻思无计,便想起了李密,意欲和他商议,故来相访。李密听了玄感的还须请教话儿,便停杯问道:"杨兄有何见谕?"玄感见有李靖在座,不便即时说出,甚觉为难。李靖见了这副神情,便离座道:"二公若有密语须谈,小弟暂停告退。"密一手将靖按住道:"公非外人,但请安坐。"
又顾玄感道:"杨兄不须疑,尽请直言,也许靖公还能替公设法。"
玄感见李密如此说,便向俩人拱手道:"二公有所不知,今上怀忌家父,且有灭族的话儿,小弟深恐家父一旦去世,今上难免加害,欲求万全的策儿,偏又苦思不得。敢求二公,可能替弟谋一善策,解去此危。"密沉吟了一回道:"要是令公不讳,兄便可借了守制的名儿,辞去各职,不再入仕,卿得逍遥无虑了。"李靖摇首道:"今上猜忌的性情,不让乃父,他若有意寻仇,辞职也是没用。"玄感不禁连连点头道:"靖公的话儿,正是小弟所深虑。"
靖举杯饮尽了酒儿道:"不是靖酒后狂言,依弟愚见,杨公此后,不妨贿通幸臣,求一外放的职儿,便可先行戒备,整顿甲兵,今上果以不测相加,即可立即发动,据兵一隅,相机进取。天下事尽在人为,帝皇那有种儿不成?"
玄感听了李靖的话儿,不觉脸上现出了一团喜色,暗佩李靖的心雄胆壮,谋远可取。李密却哈哈大笑,连饮了三杯酒儿。玄感饮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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