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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宫两朝演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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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及。

原来化及在江都,纵淫了月余,这天智及入宫,见了化及,愤愤的道:"兄若任意流连下去,恐做杨广第二了。你可知道,外面的将士,已是啧有烦言。"萧皇后也在一旁,即道:"妾也屡劝将军速离江都呢!"智及冷笑道:"皇后也会劝谏么?"说着,拂袖而出。萧皇后凭空受辱,好不难堪,不禁掩面悲啼。化及慌忙温存,愤愤的道:"智及匹夫,这般无礼!我当惩戒他,皇后不要气苦。"萧皇后方始止泣。

隔了两天,化及始欲启程,即命左武卫将军陈棱为江都太守,领留后事,当下出令戒行。皇后六宫,仍依旧式为御营,营前设帐,化及居中视事。仪卫队伍,概拟乘舆。凡自少帝浩以下,并令一起登程。只因船只不敷应用,化及竟命夺取江都百姓的船只,取道彭城水路,向西进行。那天到了显福行宫,化及入宫流连,又不忍去。虎贲郎将麦孟才、虎牙郎将钱杰和折冲郎将沈光,因愤化及专恣暴厉,欲谋害化及,当下一同拟妥,思乘夜袭杀化及,为炀帝复仇。哪知关防不密,走漏了消息,给化及知悉,即密命司马德戡引兵围了三人部队。三人知已事泄,即奋命拒敌,终以寡不敌众,一律斗死,部卒星散。化及也不敢再留显福宫,即行进发。哪知到了彭城,水陆淤塞,船只不得通行,只得舍船登陆。化及又命部众,夺得了民间的牛车,竟至二千辆,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吞声饮泣。化及却将二千辆牛车,并载了宫人珍宝。此外的器仗,悉令兵士背负。迢迢长途,兵士们负重而行,哪得不要力疲,不免俱有怨言。就是司马德戡和赵行枢等,也生悔意。这天德戡对行枢道:"化及匹夫,肆淫宫闱,残暴不仁,大失人心,我与公助彼成事。原欲除暴立明,以安众民。如今他这般自专,岂是我们当初的原意。这样下去,

我与公的性命,都要受他的累了。"行枢点头道:"可不是么,外人指斥化及,我们也难辞其咎。如今追悔,已是不及,但即行挽救,还未为迟。"德戡轻声道:"莫非除了他!"行枢道:"诛了化及,以谢众人,我与公的罪名,便可没有了。"德戡道:"此事尚须秘密,不要漏了出去,你我性命,即要不保了。孟才等受祸,前车不远呢!"行枢点首道:"那个自然,且待机会,再行动手。"当下各自分散。

隔了一天,到了天寿宫,化及又入宫安息,行枢即欲引兵围宫,谋杀化及。德戡自然赞同,便和自己的部队说了,部众尽皆赞允。独有一个偏将,曾受德戡严责,怀恨甚久,此刻得了这个消息,欲趁此报仇,遂向智及告发。

智及大惊,入宫告知了化及。化及愤愤道:"司马德戡和赵行枢,我也待他们不薄,怎敢负恩!"智及道:"如今怎样处治他们?"化及沉吟了一回道:"弟可伏卫士在宫门,我当遣人诱他们入宫。弟即可将他们围住,立行杀伤好了。"智及受计退下。化及便命内侍二人,分召司马德戡和赵行枢,入宫议事,德戡、行枢尚是蒙在鼓中,不知机谋已泄,竟坦然入宫。伏兵齐起,二人措手不及,遂皆被杀。化及命将二人的首级,传示部众。谓二人密谋不轨,故加杀戮,余众不必惊慌。部众虽不敢异言,只是尽已离心了。化及留宫数天,复带领部众,向巩、洛进发。途次为李密的兵部所阻,不得西进,乃暂入东郡,藉图休养,再与李密交锋,这且按下不题。

且说那个唐王李渊,这时因其子建成、世民,自东都引归,力劝其父称尊,号召天下。渊尚是不肯即从,但自为相国,加九锡,职总百揆。又过了数天,那般攀龙附凤的群僚,再三劝进,即迫隋帝侑禅位,侑只得拱手让位。

唐王渊到了此刻,方算应天顺人,公然称帝了。即了大位,受百官朝贺,改义宁二年为武德元年。废帝侑为酅国公,追谥炀帝为太上皇,立世子建成为皇太子,封世民为秦王,元吉为齐王,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刘文静为纳言,窦威、萧瑀为内史令。对于杨氏宗室,尽加优待,量才选用。总算和前朝篡国的主子,专以灭绝失国的宗室为能事的,稍稍异趋。只是正名立论,李渊的得有天下,恐终难免一个篡字呢!同时占据巴陵,自称梁王的萧铣,也自称皇帝,封置百官,徙都江陵,修复园庙,以岑文本为中书侍郎,委任机密。

那东都的留守各官,初闻炀帝的凶耗,尚因关中李渊拥代王侑为帝,尚没有什么举动,此刻闻知侑帝被废,李渊自称为帝,一般文武官员,遂推越王倜嗣皇帝位,改元皇泰,进用段达、王世充为纳言,元文都为内史令,共掌朝政。只是政令不出都门,号称隋室,所剩的江山,已是微乎其微了。东都人民嗣闻宇文化及率众西来,不觉又起了恐慌。有士人盖琮上书,请招降了李密,令密合拒化及。元文都等深以盖琮的计儿为是,即授琮为通直散骑常侍,命琮谕李密,使其来归,盖琮即赍敕出城,径往洛口,请见李密。

密闻东都来使,便即延见。盖琮见密即道:"公知处境的危险么?"密道:"兵精粮足,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不觉有什么危险。"琮笑道:"公久围东都,未能破城,兵老厌战,欲拔东都,尚可得么?今王世充兵屯洛水,宇文化及率众西来,若与世充会合,左右来攻,我公怎能抵敌?败可立待。"

密听了盖琮的话儿,深以为然,他起先的自夸,原是虚张声势。他的心中,也正因和东都相持日久,难战胜利,若化及和世充合兵夹击,危险万分。但知盖琮此来,定有用意,遂问琮道:"公既知我处境危险,可有解危的策么?"

琮道:"公若能归依了隋室,便能无碍。"密笑道:"叛军之将,难道还能称臣隋室么?"琮道:"公如有意,请先献降书。"密道:"公的见密,究为奉命前来,或为不然。"琮道:"实不相瞒,奉了敕命,欲公称臣隋室,拒击宇文化及。"说着,即从怀中取出敕书,与密瞧视。密始恍然大悟:东都不欲化及入城,思藉我的兵马,攻击化及,又能解围,一举两得,倒也计出万全。只是我若能降了隋室,岂不将一番事业,尽付东流?不如将计就计,目下暂降,且待击去了化及,再待机会,谋取东都,也不为迟。当下主意决定。遂笑对盖琮道:"请公上覆今上,密当遵敕是了。公可先回,密即献奉降表。"琮见李密应允,欣然回东都。

元文都等闻知李密复正,甚觉喜幸。隔了两天,李密解了东都的围兵,覆书乞降,愿讨宇文化及,以赎其罪。皇泰主即册拜密为太尉,兼魏国公。

令先平了化及,然后入朝辅政。皇泰主又敕谕王世充,以李密即降,不必屯军洛水,可入都护卫。世充得了此谕,即叹道:"李密居心叵测,岂甘自屈,此次归降,必定有诈。"世充乃引众入东都,恰值元文都等因李密归降,东都围解,故张饮上东门设乐侑觞,开怀畅饮。世充见彼等毫无远虑,不禁忿然道:"公等谓李密可恃么?密恐陷入围中,假意求降,宁有真心?竟以朝廷厚爵,轻授贼人。试问诸公,意图何为?不思处境的危难,乃反置酒作乐,自鸣得意么?"文都等摄于世充的威力,都默默无言,不敢多辩,但心中不免怀恨,遂与世充有隙。嗣接李密连番捷报,已将化及杀退。东都官僚,互相庆贺。独世充扬言于众道:"文都等皆是刀笔小吏,罔识大事,未明贼情。

将来李密引兵还都,文都等难免受愚。但我军屯兵洛水,屡与李密交锋,杀伤他的兵马,不可胜计。密若入都辅政,必不肯忘了旧怨,定图报复。我等将无噍类了。"世充的一席话儿,明明是挑动部曲,反抗朝议。那些部曲,果皆汹汹。文都情急,忙与段达密议:欲乘世充入朝,伏甲除患。也算文都合当晦气,原来段达和世充本为暗通关节,气味相投的人,文都和他商议,他佯与周旋,私下却去转告了世充。世充遂部勒兵马,夜袭含嘉门,斩关落锁,驱兵直入,声言清除君侧,以肃朝廷。

文都闻知了世充兵变,亟奉皇泰主,御乾阳殿,派兵出拒世充。哪知世充兵众又皆骁勇,逐节杀入,势如破竹,无人敢当。进攻紫微宫门,皇泰主使人登紫微观,问世充何故兴兵。世充下马谢罪,声言文都私通外寇,图覆朝廷,请先杀了元文都,然后杀臣好了。使者返报,皇泰主左右为难,迟疑莫决。正是:强将精兵犯帝阙,宠臣生命赖回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九回 反复无常枭雄绝命 坚持不屈虎将丧元  






话说皇泰主得使者返报,知世充欲杀元文都,方允退兵,正在为难的当子,可巧段达入乾阳殿。皇泰主便对段达道:"今世充恃兵耀武,要朕杀死文都,只是文都无罪,怎能加害?"段达道:"王世充兴兵犯阙,都因元文都私通李密,其心叵测,不能说是无罪。"文都听了段达的话儿,正待申说,段达向将军黄桃树使了个眼色,桃树原是达的私党,便将文都拿下,厉声对皇泰主道:"文都罔识大体,贻误军国,实应治罪!"段达接着道:"圣上若不欲受杀元文都的名,不妨将他驱出紫微门,任凭世充如何发落。"皇泰主尚是不忍,外面有人进报道:"王世充声言:‘若不速将文都斩首示众,即欲攻入了。'"段达厉声道:"事已到了这般地步,圣上再不能为了一个幸臣,妨碍大事!"皇泰主微叹了一声道:"朕也无能为力了。"文都面如土色,凄然对皇泰主道:"臣今朝死恐圣上也不能得暮呢!"皇泰主垂泪默然,黄桃树已推了文都走出殿去,将他推到紫微门外道:"元文都来了,听凭王将军处置!"话声未毕,世充的军士,枪刀齐下,元文都倾刻之间,命赴黄泉。

世充见文都已除,即令部卒解围,趋至乾阳殿,谒见皇泰主道:"文都罪大恶极,人所同愤,今已被臣下所杀。"皇泰主愀然道:"卿未曾闻奏,擅自诛戮,为臣下的岂能如此!难道卿自恃了强力,尚欲及朕么?"世充拜伏流涕道:"文都包藏祸心,欲召李密共危社稷,臣不得已称兵加诛。臣受先帝殊恩,誓不敢负陛下,若有异心,天日在上,当使臣族灭无遗。"皇泰主原恐世充不测,如今听了他的话儿,说得十分沉挚,信以为真,乃引令升殿,命世充为左仆射,总督内外诸军事。世充又收杀元文都的党羽,却令兄弟点兵,独揽了大权,势倾朝野。所有奏议,皇泰主但拱手画诺,不得不依,也可见世充的臣道了。

这时的李密,屡胜宇文化及,逐节进攻。化及的军马,纷向后退,李密率军追击,直至魏县境界,始引兵趋还东都。原欲入都佐政,相机行事。军行到了温县,密方接得警报,知道了元文都被杀,王世充掌权,李密不觉吃惊,对他的亲信道:"世充才智,胜过文都十倍,彼今在朝秉政,我若入都,必于我不利。"遂远屯金墉城。恰巧东都大饥,流民出都觅食。密闻讯大喜,即开洛口仓,赈济难民,收降甚众。这个消息,传到了世充耳中,觉得不妙,遂遣使如密,甘言请和。密喜谀言,自夸尊大。今见世充低首请和,那有不悦之理!隔了一天,世充的使者又到,却是愿将布匹,向李密易米。密军多半乏衣,正需布匹,密遂允与交易。东都得了粮米,便没有人往降李密。密方始猛悟,堕入了世充狡计。不禁愤愤道:"世充匹夫,欺人太甚!"哪知世充已是挑选了骁卒,前来攻密。密得了细作的报告,即命王伯当留守金墉城,邴元真据守洛口,密自引了军马,出偃师北境,往御世充。世充探知密军到来,夜遣轻骑,潜入北山,埋伏在溪谷里面。更命军士秣马蓐食,枕戈待旦。一俟天明,即须发动,掩击李密的兵马。

世充这般的布置,李密却毫无防备。只因世充屯兵在洛水的时候,屡为李密所败,故密藐视世充,不在意上,竟连壁垒都没有设备。到了那天黎明,被世充麾兵杀入,行伍大乱。又有北山的伏兵,从高驰下,锐不可当。李密的军士,更是慌乱。隋兵乘胜奋杀,密众大溃。密只得率领了残军,遁回洛口。哪知据守洛口的邴元真,已是变心,愿降世充。故密欲入城,元真竟闭

门不纳。密虽是愤怒,但也无可如何,只得东奔虎牢。这时留守金墉城的王伯当,迭接各讯,自知孤城难守,遂弃城而走,也到了虎牢。见了李密,会议行止,诸将多半解体。密乃依王伯当的话儿,决计入关,往降唐室。王伯当随密同行,他将多投入世充帐下。密自起兵以来,声势不可说不盛,哪知一个东都,终不能拔取,率至兵溃众散,霸世空图,依旧要往依他人,真也大出密的意外。一路上长吁短叹,闷闷不乐。多亏还有一个王伯当,相随劝慰。这时密的宠人雪儿,也已死了,故此次西行,只有两匹马儿,真可说声狼狈不堪了。

到了关中,由王伯当通知了李靖、秦琼、程咬金诸人,他们闻知了旧主失依,顾念前情,便在唐主李渊面前,一同荐举。渊也知李密的为人,不易驾驭,只因李靖的请求,不便推却,即授密为光禄卿,赐爵邢国公。刘文静暗奏唐王道:"李密反复无常,圣上怎能收容?"渊笑道:"密虽狡猾,手下无兵,岂能成得大事,不足虑的。"李密得诏,即入朝谢恩,唐王温慰有加,密虽觉不辱,终嫌未足。这时尚有李密的大将徐世绩,居守黎阳,未有所属,唐主即命秘书丞魏征,乘驿车至黎阳,劝绩早降。世绩知李密已受唐禄,遂已决意西向,对长史郭孝恪道:"此处的民众土地,皆为魏公所有,我若献之,岂不变了利主之败,自以为功,攫取富贵么?我实不愿如此,今当籍郡县户口士马的众数,禀知了魏主,使彼自献于唐好了。"孝恪点首称善。世绩乃使孝恪诣长安,往吾李密。唐主李渊初怪世绩无表,即面闻知了如此,不禁叹道:"世绩不背德不邀功,真是一个纯臣。"遂赐姓李氏,并使孝恪为副,与世绩经营虎牢以东。

李密称臣唐室,他心上终觉不甘,且遇大朝会,密职当进食,密更引为深耻。那天退朝,见了王伯当,愤然道:"大丈夫不能自谋卓立,在朝堂之上,跪献饮食,宛似妇人,我岂能常受此辱!"伯当亦因唐王未加重用,深自不悦。今见李密怀怨,即挑动他道:"天下的事,皆在公度内。宜自为计,若能掌握兵马,不患无功。"密本不愿屈居人下,常思再起,当下沉吟了片刻,思得一计,即与伯当说了,伯当也道甚善。到了明天早朝,密乃言于唐王道:"臣蒙圣上不弃,厚加恩宠,但未立寸功,自愧受禄。目今山东的聚众,皆为臣旧日的部下,臣愿率兵前往,依次收容,愿降者抚,违背者诛。

若得凭藉国威,即以此众往讨世充,易如拾芥咧。"唐室群臣,皆以李密狡猾好反,不可遣他。唐主不听,引密升御座,饮劳甚厚,又以王伯当为副,一同收抚山东。密大喜,称谢而退。

唐主又因河东守将尧君素不肯归降,坚守河东。唐主尝遣刺史韦义节往攻不利,至此,再命华州刺史赵慈景,与工部尚书独孤怀恩率军往攻。早有细作报知了尧君素。君素即命王行本率了骁卒,埋伏在蒲坂。赵慈景与独孤怀恩一时疏忽,未及深防,堕入计中,被行本杀得大败。怀恩先自溜逃,赵慈景独力断后,给隋兵包围,慈景奋勇死战,终因寡不敌众,力尽被擒,为君素所杀,枭首城外。

慈景曾尚李渊的女儿桂阳公主。渊得了怀恩的败讯,听得女夫战死,当然悲悼。桂阳公主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力请其父为夫报仇。渊只得善言安慰,劝她返京守丧。一面催促怀恩,从速进攻。又查得君素的妻室尚在长安,即遣人执住,送至河东城下,使招降君素。其妻遂在城下高声呼道:"隋室已亡,君何自苦?不如早降了唐主罢!"君素在城上闻知了妻语,不禁怒道:"天下名义,岂妇女所能知晓?"说着,即取了宝弓,抽出羽箭,扣上弓弦,

向妻发矢,弦响处,其妻应声倒地。城下唐兵尽皆吃惊,城上隋兵更是感动,守城越坚,唐兵休想攻上。但君素虽是誓众死守,决计不降,可是到了后来,粮食告罄,守兵不免慌急。君素的部下,有个偏将薛宗,他因危城坐困死守无益,讽劝君素,欲令降唐。君素大怒,痛斥薛宗,宗怀惭而退,不免怀恨在心。隔了两天,薛宗竟刺杀了君素,割下首级,私自出降。怀恩大喜。哪知王行本又登城拒守,唐兵依旧不能拔城。行本更趁怀恩不防,鼓众袭击,杀退了怀恩兵马,复向别处运来了粮米,接济城中士卒。粮米既已不缺,军心更是大振。唐主因怀恩措置乖方,时遭败绩,遂下诏切责。怀恩不免心怀怨望,反与行本联络,谋附刘武周。

时武周有突厥的相助,由突厥始毕可汗封为定杨可汗。武周与唐室本是不睦,故行本等始与相谋。但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唐廷,方将怀恩调回治罪,另遣将军秦武通,往代怀恩的职分,围攻河东。行本虽是极力抵御,终以城中粮尽,军心动摇,行本思冲围出城,遂被唐军所擒,方得攻下了河东。秦武通即将行本斩首,告捷朝廷,但已是两年有余了。

在这两年之中,那个收复山东的李密,与王伯当到了山东,厚植势力,又图再起。唐行军总管盛彦师探知李密图谋不轨,急飞奏唐主。唐主渊方始勃然大怒,愤愤的道:"李密匹夫,真是反复小人了。"敕命盛彦师率军声讨。李密本欲起事,见已事泄,便乘此叛唐。也是李密合当晦气,每战必败。

盛彦师乘胜进逼,李密与王伯当联骑窜逃,中途遇伏,两人尽死在乱箭之下。

李密一生才智有余,心术不足,临了得此惨果,便是心术不足的原因。

在这个时候,又有吴兴太守沈法兴独树一帜,据有江表十余郡,自称江南道大总管。又有朱粲自称楚帝,取唐、邓州,杀死了刺史吕子臧。尚有西楚霸王薛举,自称了秦帝,旋即病殁。其子仁杲嗣立。唐主命秦王世民,率兵往讨,大破秦兵。围了折墌,仁杲无法解围,只得开城出降。唐室的土地日广,声势也越发浩大,只是四方扰攘,迭起不已。前时的剧盗,称王称帝,已时有所闻。其余的小盗,此起彼仆,彼兴此灭,更是不可胜数。

闲话休多,书归正传。小子到了此刻,又须提起那个宇文化及了。他自从和李密交锋,每战每北,退至了魏县,兵势日衰,因怨智及无故发难,徒负弑君恶名。智及怎肯承认,便也反唇相讥,兄弟交哄,众益离心,竟自悄悄引去。化及的兵力,更见单弱了。正是:境穷势蹙方生悔,众叛心离日见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回 当筵刺语萧后受辱 布席礼佛杨氏终凶  






檐前滴漏,断断续续的不住。庭院里面,水浸紫苔,风侵铁马,一片的秋风秋雨,阴惨惨好不凄凉。湘帘不卷,室内的明朗灯光,却从里映出。室中的萧皇后,翠黛含愁,朱颜憔悴,支颐侧坐,不住的长吁短叹。在她对座的,便是个宇文化及,已经醉眼模糊,兀是不肯停杯,只顾一杯又一杯的狂饮。猛的将杯儿在桌上一碰,吓了萧皇后一惊,含颦一瞧,却见化及哈哈大笑。萧皇后长叹一声道:"日暮途穷,狼狈到这般光景。你还有什么心情,值得如此狂欢!"化及一双通红的醉眼,向萧皇后一瞟,接着举起杯儿,饮尽杯酒又是一阵狂笑。

萧皇后知他醉了,忙道:"快不要饮下去了,早些安息罢!"化及摇了摇头儿道:"哪里睡得着,除非。。。。。。"他说到此处,却又忍住了,不再往下说出。萧皇后含疑问道:"除非怎样?"化及停了半晌,方始一笑道:"说了出来,皇后谅也不恼。"萧皇后道:"我还恼你作甚?"化及道:"真的么?"萧皇后微笑道:"哪个说假?"化及道:"人生终有一死,但能得做一天皇帝,虽是即死,我也甘心!"

萧皇后听了话儿,已知化及不怀好意,急道:"你此刻权在众上,宛似天子,何必拥个虚名,定要称帝呢!"化及道:"实权虽得,虚名终须成立。"

萧皇后道:"果然称帝,原是无人能阻,但凭你处置好了!"化及皱了皱眉儿道:"只是那个秦王如何?"萧皇后道:"立也是你立的,废也是由你废了,他还能和你倔强么?"化及点头道:"原是如此,但依我看来,将他废去留着终觉不妥。索性除去了他,免了许多周折。"萧皇后苦笑道:"那又何必呢?他的命儿,就饶了他罢!"化及摇首道:"那可不能。"萧皇后见化及已是绝然,知难挽回,只索罢了,听凭化及去处置。一宵易过,到了那天清晨,化及即命人酖杀了秦王浩,僭称许帝,过他皇帝瘾。

时光迅速,转瞬半年过去。魏县又给李渊的从弟淮南王李神通所破。化及带了萧皇后等逃往聊城,未及安顿就绪,夏王窦建德,已是亲率大军,以杨义臣为行军大元帅,范愿为先行,线娘和薛冶儿断后,共有马步军兵六万人。小小一个聊城,怎能经得起攻击!又有义臣在内谋划,不消几天工夫,便将聊城攻破,生擒了化及、智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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