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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皇帝全传-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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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姓郑,一个姓王,俩人本是向太后的押班侍女,生得既美丽又聪慧,懂礼法,善言辞,郑氏兼能识字解文,颇有才气,秀外慧中,很为向太后所看重。对她们与皇帝的私情,向太后也看出些眉目,索性成人之美,将二人赐给了徽宗。徽宗如愿以偿,自然高兴非凡。徽宗自命儒雅,对才貌双全的女子也格外欣赏。郑氏好读书,太后给皇帝的章疏都是她捉刀命笔,字体绢秀,文辞藻丽,所以在郑、王二人中间,他更喜欢郑氏。他经常写些情词艳曲赐给郑氏,这些作品传到宫外,人们竞相吟唱。郑氏对徽宗更是顺承备至。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王皇后去世。到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徽宗遂册郑氏正位中宫。
除郑皇后和王氏之外,徽宗宏爱的嫔妃还有大小二刘贵妃、乔贵妃、韦贵妃等人,这几个人各领风骚,人人都擅一时之宠。政和二三年间,徽宗最偏爱的是大刘贵妃,她虽出身寒微,却容貌如花,徽宗每逢赏赐宴会,总要将她带在身边,才能食之有味。岂料好命不长,刘贵妃不幸在政和三年秋,突得急症,侍从奔告于徽宗,徽宗起先以为是小病,不很在意。等随后前往探视时,刘贵妃已香消玉殒了。徽宗后悔不迭,悲痛万分,特加谥号“明达懿文”,并亲自撰词记叙她的一生,命乐府谱曲奏唱,不久又追封为明达皇后。
正当徽宗因此而伤感寡欢之时,宦官杨戬引来一女,徽宗一见竟目迷心醉,瞬间就把丧妃的悲痛抛诸九霄了。此女便是小刘贵妃,她的出身和大刘贵妃一样卑贱,父亲刘宗元是个酒保。小刘贵妃天资颖悟,极善迎合徽宗的旨意,本来已生得仪态万方,轻盈袅娜,姿色动人,再加上每睡醒觉,粉脸之上总像刚喝过酒似的飘着两朵红云,不施脂粉,已赛桃花。她心灵手巧,大概是受了当酒保的父亲的影响,颇善烹饪,时常亲下御厨烧上几盘,无不合徽宗的口味。还极善涂饰,所着衣衫多是自己动手剪裁,标新立异,绮丽夺目,妆扮起来更似天仙一般。
然而刘妃毕竟不是神仙,经不起光阴的消磨,在接连生下三男一女4个孩子之后,徐娘半老,难免风韵稍减,她这头渐渐维系不住徽宗那颗浮浪佻达的心了。
李师师,本姓王,染局匠的女儿,四岁丧父,流落街头,被隶属娼籍的李家收养,成了名动京华的歌妓。有一首诗称赞她:“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风城时,说与青楼道。看遍颍川花,不似师师好。”徽宗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李师师的艳名,自政和之后,经常溜出宫门,微服潜行,乘小轿子,由数名内侍导从,前往她家过夜。天子浪迹于青楼妓馆,总非光彩之事,徽宗对此很是忌讳,生怕被人发觉,闹得难堪。然而欲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尽管徽宗行动诡秘,他的踪迹终于被人窥破了。秘书省正字曹辅上疏谏道:“听说陛下厌居宫禁,不时乘小辇去尘陌郊垌极尽游乐,臣没想到承担宗社重任的陛下,竟玩安忽危到这等地步!”第二天,曹辅就被发配到了郴州(湖南郴县)。
正直敢言的人一个个被赶跑,剩下的全都是些奸佞媚谀之徒了。徽宗经常在宫中搞些花天酒地、放诞荒唐的秘戏,贵为宰相、执政的王黼、蔡攸就常来担任这些秘戏的主角,弄得昏天黑地,皇帝不像皇帝,大臣不像大臣。
徽宗在位25年,生活的腐朽糜烂在历代皇帝中是少有其比的。有其君必有其臣,他所最宠信、最重用的将相大臣、宦官嬖幸,如蔡京、王黼、童贯、朱勔等人,每一个都是奸贪残暴,无恶不作的家伙。蔡京当宰相后大肆贪污受贿尚嫌不够,还要一下拿好几份俸禄,竟连粟、豆、柴薪之类的东西也要从国库中支取。他经常在家大摆宴席,有一次请同僚吃饭,光蟹黄馒头一项就花掉1300余缗。他在汴京有两处豪华的府第,又在杭州凤山脚下建了座雄丽的别墅。宣和末年,他把大批家财用大船运到杭州别墅贮藏起来,把另外40余担金银宝货寄藏到浙江海盐的亲戚家,这些财宝不但使他的后代受用不尽,连这家亲戚也沾光成为当地的首富。王黼则公开卖官鬻爵,每个官都有定价,当时称作“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
四、被迫禅位异邦偷生
崇宁二年起,在蔡京建议下,徽宗派童贯带兵发动了一连串对西夏的战争,攻占许多地盘,逼得西夏低声下气地奉表谢罪。自从与西夏交兵以来,宋朝确实从未取得过如此赫赫的战果。徽宗洋洋得意起来,他遣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轰轰烈烈地庆祝了一番。
宋夏边境的战火刚刚熄灭,徽宗又打起了辽朝的主意。他和金朝联盟夹击辽,金兵占领燕京,敲诈了宋朝一笔100万贯的“燕京代税钱”,于次年将燕云诸州几座空城还给宋朝。而金的矛头,接着就掉转来指向了宋。
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十月,金兵分两路大举南侵了。西路军以粘罕为主将,由大同进攻太原;东路军主将是斡离不,由平州(今河北卢龙)攻燕山,两路军计划在汴京会合。
金兵推进得非常迅速,十月,东路军攻下檀州(今北京密云)、蓟州(今天津蓟县)。十二月,北宋边将郭药师叛变,金兵不战而入燕山,从此金兵命郭药师做先锋,大踏步地南下了。西路军十二月初出兵,连克朔州(今山西朔县)、武州(今山西神池)、代州(今山西代县)等地,十八日到了太原城下开始围攻。
紧急军报像雪片一样飞进汴京,徽宗吓得心惊肉跳。此时的徽宗已经丝毫没有风流洒脱的模样了。他整天愁眉苦脸,动不动就涕泗交流。表面上他好像要改过自新,准备抗金,实际上他不敢担当抗金的责任,只剩下一个“走”字在心中了。为便于逃跑,他任命皇太子赵桓为开封牧,想让儿子以“监国”的名义替他挡住金兵,自己好带着皇位向南逃命。他传旨要“巡幸”淮浙,派户部尚书李棁守建康(今南京),替他打前站。太常少卿李纲刺破胳膊,上血疏说:“皇太子监国,本是典礼之常规,但如今大敌入侵,安危存亡在于呼吸之间,怎能仍旧拘泥常规呢?名分不正而当大权,又何以号令天下,指望成功呢?只有让皇太子即位,叫他替陛下守宗社,收人心,以死捍敌,天下才能保住!”
徽宗急于逃命,权衡一番利弊,只好下了禅位的决心。但是他老谋深算,又死要面子,不愿给人留下畏敌避祸的不光彩的印象,就绞尽脑汁找了个自以为体面点的借口。十二月二十三日傍晚,徽宗到玉华阁召见宰执大臣,先传令提拔吴敏为门下侍郎,让他辅佐太子。徽宗接着写道:“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的名义退居龙德宫。可呼吴敏来作诏。”不一会,吴敏从外面拿进了草拟好的禅位诏书,徽宗在结尾处写道:“依此,很令我满意。”
第二天,皇太子赵桓在经过一番辞让后即位,是为钦宗。上徽宗尊号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居龙德宫;郑皇后尊号曰“道君太上皇后”,居撷景西园。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徽宗扔下儿子,慌忙逃往镇江。
徽宗在退位的第二天虽曾明确表示说:“除道教教门事外,其余一律不管。”但昔日的权威他和他的宠臣是不会甘心轻易地放弃的。在喘息稍定之后,他们就开始以“太上皇帝圣旨”的名义发号施令了。东南地区发往朝廷的报告被他们截住不得放行;对勤王援兵也要求就地待命,听候他们的指挥;纲运物资也要在镇江府卸纳。他们把持着东南地区的行政、军事、经济大权,准备在镇江重新把徽宗捧上台。汴京的新皇帝赵桓听到此事后,下诏说按照徽宗退位诏办理,剥夺了他们的权力,还将童贯、蔡攸等人贬官。徽宗和儿子赵桓的矛盾由此激发了。
二月初,金兵从汴京城下撤退,赵桓接连派人请徽宗回京。徽宗表示自己今后愿意“甘心守道,乐处闲寂。”决不再窥伺旧职,重当皇帝了。父子矛盾表面有所缓和。四月三日,徽宗回到汴京,赵桓亲到郊外迎接。只见徽宗头戴栗玉并桃冠,身着销金红道袍,飘摇入城,驻进了龙德宫。
此后几个月的太上皇生活徽宗过得并不舒心。他昔日的宠臣一个个或贬或死,十几个跟随多年的贴身内侍都被赶出了京城,连李师师的家财也被赵桓一道命令籍没了充作对金的赔款,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处在赵桓的严密监视之下。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金兵攻陷汴京。翌年二月六日,又宣布废掉徽宗、钦宗两个皇帝。金兵早就把钦宗扣押在了青城,这时又点名令徽宗前来。
二月七日早晨,徽宗在龙德宫蕊珠殿吃罢素餐,觉着此地离金兵占据的外城太近,很不安全,就搬到了延福宫。刚坐下,只见几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已做了金兵走狗的京城巡检范琼。范琼说:“金人请太上皇到南薰门内一个房子里写拜表,只要拜表送去,金人就会把皇上送回来;没别的意思。皇上还让我们捎话说:‘爹爹、娘娘请快来,免得错过机会。’”虽然还不知道金人已将自己废掉,但几个月来一直心惊胆战的徽宗,听到这话又吓了一跳,他生怕里面另有文章,沉吟了半晌,说:“军前没什么变动吗?卿别隐瞒,朕以后给卿等升官,别再贪眼前小利误了朕的大事,若有变动,朕好早做打算,徒死无益。”范琼发誓:“若有不实,甘受万死!”徽宗又怕当今朝廷做什么手脚,就说:“朝廷既不放我南去,围城时又对我封锁消息,所以才弄到这种地步。今天我轻易一动就会招来不是,卿别瞒我。”范琼又说:“不敢乱奏。”徽宗这才派人去请郑太上皇后。不大工夫,郑太上皇后进来,两人嘀咕了一阵,徽宗穿上道袍,又取过自己平常佩带的佩刀,令内侍丁孚拿着,和郑太上皇后乘肩舆出了延福宫。走到南薰门,他刚想下轿,护卫的人忽然围拥肩舆向门外跑去。他在轿中跺着脚气急败坏地大叫:“果真有变!丁孚快拿刀来!”扭头一看,丁孚早就被抓到一边去了。
当年十月,徽宗从燕京被押到了大定府(今辽宁宁城西),次年七月,被押到了金国都城所在地的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县南)。穿着素衣拜见了阿骨打庙后,又拜见金太宗吴乞买于乾元殿,金太宗封他为“昏德公”。不久,徽宗和欠宗等900余人,被迁到了韩州,金朝拨给15顷土地,令他们耕种自给。
在以后的几年里,金人每逢丧祭节令总要赏赐给徽宗一些财物酒食,每赐一次,又总要徽宗写一封谢表。后来,金人把这些谢表集成一册,拿到设在边境的和南宋进行贸易的榷场一直卖了四五十年。
绍兴五年(金天会十三年,公元1135年)四月,徽宗死在金朝。绍兴七年(公元1137年)九月,消息传到南宋,赵构上谥号曰“圣文仁德显孝皇帝”,后又加上谥号曰“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庙号“徽宗”。绍兴十二年八月,徽宗的梓官(即棺材)从金朝运到了临安。
第二百七十八章 钦宗赵桓
一、哭哭啼啼强披龙袍
宋钦宗,初名亶,后更名烜,又改桓。是徽宗长子,母为恭皇后王氏。宋元符三年生,南宋高宗绍兴三十年卒。终年56岁。
赵桓是父亲当上皇帝4个月后出生的。他出生5个月后,封检校太尉,山东东道节度使,韩国公。翌年六月为开府仪同三司,封京兆郡王。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二月又改名叫赵烜,八月始改名曰桓。
大观二年正月,赵桓进封定王,并出外就学,开始读书了。时常功课不外《礼》、《易》、《尚书》等经典和《汉书》等史籍,再就是文章诗赋之类,他的资质虽不很鲁钝,却也算不上聪颖,一篇经文常常需要数日方能成诵。好在他读书习作比较勤奋,待人接物谦恭有礼,慢慢地也就给人留下了一个聪明仁孝的好印象。转眼赵桓已年满20岁,加冠之后,就算长大成人了。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即位已16载的宋徽宗觉着该效法先王,立一个储君了,而立嗣长子又是古今之通则,于是皇太子的名份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赵桓头上。他为了保住这个地位,变得更加谨小慎微。为了表明自己的恭俭谦退,在拜谒太庙之时奏请不乘金辂,不用卤簿,只常服骑马以往,还请求官吏不要对他称臣。入居东宫之后,他又奏请减少东宫的诸司局务,节约廪食。为表示自己的好学精神,他请求每天除了问安寝食之外,不拘早晚只要稍有闲暇就请学官赴厅讲读。尽管如此,赵桓的太子之位坐得还不十分稳当。因为宋徽宗最喜欢的儿子不是他,而是三子郓王赵楷。
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冬,随着金兵的大举南侵,徽宗对赵桓的态度也变得亲热起来。十二月二十日,他降御笔拜赵桓为开封牧时,有意一再表白这一任命不是根据左右大臣的建明,而是悉出宸断,以显示自己对皇太子的信任。翌日,赵桓入朝问安时,徽宗又特意将只有皇帝才能佩戴的排方玉带赐给了他。
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宋徽宗决定将皇位禅让给他的儿子,亟命宣召太子赵桓前来。赵桓在小黄门的引导下趋步走进保和殿东阁,叩拜礼毕,抬起头,见徽宗半卧榻上,宰执大臣环侍榻前,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太师童贯和少宰李邦彦即抖开一领御袍披在了赵桓身上。赵桓神经质地浑身一颤,脸刷地一下白了,双膝一软,复又跪倒在地,直着眼,猛然放声大哭,坚辞不受,边哭边举体自扑,御袍也甩到了一边。徽宗又在纸上写道:“汝不受则不孝矣”。赵桓接过一看,哽咽着说:“臣若受之则不孝矣。”赵桓抬起泪眼,嗓子沙哑着说:“父皇欠安,臣儿定难从命。”徽宗见僵持不下,乃命内侍扶赵桓前去福宁殿即位。稍事停歇后,内侍就连拖带拉将赵桓拥向前去。走到福宁殿的西庑门,早就等候在那里跪拜称贺的宰执大臣也上前相帮,终于将赵桓拥到了殿内。人们原想就势扶赵桓升座即位,不料见他已身软体酥,昏厥过去,只好又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了卧榻之上。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大内殿宇笼罩在一片暮霭之中。应召而来准备参加内禅典礼的文武众官早已在垂拱殿下班列成序。宰执大臣来到这里,商量再三,决定不等太子即位而先出宣诏,太宰白时中郎声宣读了禅位诏书之后,百官众口一词愿见新天子,不肯退去。宰执措立殿上,莫知计之所出。大宦官梁师成从后宫来到,对众人说:“皇帝自拥至福宁殿,至今不省人事”。百官闻言,议论纷纷,宰执大臣面面相觑,更加没了主张。刚才赵桓在保和殿不肯受命之时,李邦彦曾建议急召赵桓素来亲熟的东宫官员耿南仲进宫侍候,这时耿南仲已经来到,吴敏就拉他闯入福宁殿,拟诏宣御医,退群臣,道是今日天晚,别日御殿。
次日,赵桓在经过又一次固辞之后,终于御垂拱殿接受了百官的朝贺,当上了皇帝。是为钦宗。
二、犹犹豫豫时战时和
即位之后,钦宗每天都临御便殿,延见群臣,批阅四方奏报和士民所上章疏,常常要忙到半夜还不休息,个人生活上也依然是俭约朴素,无所嗜好。但他最多是个中等才干的人,柔弱寡谋,多疑多变,缺乏政治家起码的干练、果敢的素质,好多明摆在眼前的事他都辨析不清,更谈不上有什么深谋远略了。
新天子治下的开端正值残腊岁尾,按照惯例,新天子即位逾年即改元,当下中书大臣计议一番,取“日靖四方,永康兆民”二句改年号曰靖康。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正月初二这天,钦宗还下诏令有司依真宗幸澶渊的故事预备亲征,命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兵部侍郎李纲、知开封府聂山为参谋官,在殿前司集结兵马。然而第二天,濬州(今河南滑县东北)失守,金兵渡河的消息传来之后,汴京城里一下子炸了窝,当天夜里,太上皇赵佶就出通津门逃往东南,一些王公大臣也纷纷收拾私财、携妻带子随之出逃。
初四日,京师戒严,天一亮,钦宗就在延和殿集宰执议事,大伙都建议出狩襄邓(今湖北襄樊一带),钦宗也基本同意。说话间,兵部侍郎李纲破例上殿,启奏道:“大街上议论纷纷,说宰执欲奉陛下出狩避敌,果真这样,宗社可就危险了。道君皇帝传位陛下,今舍之而去,行吗?”内侍陈良弼转出来说:“京城橹楼创修,百不及一二,城东樊家冈一带濠河浅狭,决难防守”。可守不可守,双方各执一端,弄得钦宗又没了主张。李纲慨然道:“陛下不以臣为庸懦,倘使治军,愿以死报!只是人微官卑,不足以镇服士卒而已。”钦宗当即升他为尚书右丞,然后退朝进膳,似乎接受了李纲坚守的建议。
岂料饭后钦宗传出话说,仍得继续议论以决去留之计,同时任命李纲为东京留守。原来仅仅一顿饭的工夫,钦宗的主意又变了,显然又想出狩了。
在福宁殿继续议论的时候,李纲先声夺人,举出了唐明皇南逃川中的历史教训,说“出狩就是龙脱于渊,前途莫测”。钦宗还在犹豫,内侍王孝竭从旁奏道:“皇后、国公(即钦宗的长子赵谌)已经走了,陛下怎可留在此地!”钦宗脸色大变,从座位上跳下来,眼泪都急了出来,声音也变了调:“你们不要再留了,我将亲往陕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李纲见状,哭拜在地,以死相邀。正巧皇叔燕王赵似、越王赵俣来到,也说应该固守。在几个人的共同劝谏下,钦宗好大工夫才静下神来,在纸上写了“可回”二字,派人追回皇后、国公,转过脸,直直地凝视着李纲说:“我今被你留下,治兵御寇,一切是你的责任,不许少有疏忽!”李纲再拜受命。
这次坚守的决定也没过夜。钦宗惶恐不安地熬过了白天,到半夜时分见皇后、儿子都没回来,就又变了卦,传令天明出发。初五早晨,李纲上朝,只见禁卫军披甲列队,皇帝的乘舆服御摆在院中,六宫妃嫔正待上车,已是行色匆匆的模样了。李纲厉声对士兵们说:“你们愿意死守京师呢?还是愿意保驾出走?”将士一致高呼:“愿意死守!”钦宗琢磨琢磨,觉着确实在理,只好再次打消了出走的念头。
初六,钦宗登上宣德门,宣谕六军,表示要固守到底,任命李纲为亲征行营使,全面负责守城事宜。将士皆感泣流涕,拜伏门下,山呼万岁。
这时,黄河北岸的金兵已将近渡完,而京城的防御工作一切得从头做起。李纲在每一面城墙上布署守兵一万二千人,准备下石砲、弓弩、砖石、檑木、火油等防御器械,另外设立前后左右中军4万人,前军居于东门外,守卫屯积40余万石粮食的延丰仓,后军守住樊家冈,其余三军留在城中策应四方。布署得刚刚有个头绪,敌人就兵临城下了。
初七日,金兵开始攻城,西水门(宣泽门)最先告急,被宋军挫败。次日又转攻北封丘、酸枣诸门,李纲亲临指挥,将士无不奋勇作战,再次重创金兵,歼敌千人,粉碎了金人想一举攻下汴京的企图。
金兵虽攻势凌厉,优势却在宋朝一方。金兵只有6万余人,数量远不及宋的守城兵,西北边防军和各地驻军也纷纷来援,金悬兵深入,又顿兵于坚城之下,实犯了兵家之大忌。然而,东京保卫战一开始,钦宗就派出代理工部尚书郑望之、知东上閤门事高世则到金营求和。金人提出割黄河为界,还要犒军金帛,另派一大臣前去议和。钦宗看看宰执大臣,没一个作声的,李纲挺身而出,要去谈判,钦宗怕他性情太刚直,不许,最后以枢密副使李棁奉使。钦宗就授权李棁可增加岁币三五万两,犒军金银三五百万两,另送金一万两及酒果等物以贿赂金军统帅斡离不。哪知宋使到金营,斡离不以攻破都城要挟讹诈,提出了更为苛刻的条件。二月初一夜,宋将姚平仲率军偷袭金营,欲擒斡离不,结果失败,怕被责罚,擅自遁去不归。
欲和则金银不足,欲战则偷袭失败,这一两天钦宗愁眉苦脸,垂头丧气,情绪坏到了极点。他觉着自己被留在京城错了,未将和议进行到底而贸然用兵也错了,为弥补这过错,他寄希望于金人的宽容,认为只有卑辞厚礼才能换来金人的宽容。于是他遣使向金人表白姚平仲劫营非朝廷之意,保证要严惩劫营之人,将主战大臣李纲、种师道罢免,还派人带着国书和割地诏书到金营谢罪。
在钦宗一筹莫展,死心踏地进行议和的时候,汴京人民再次行动了起来。李纲、种师道被罢官的消息传出后,群情激愤,初五那天,以陈东为首的太学生数百人到宣德门下伏阙上书,指斥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等奸臣的投降罪行,要求坚持抗战,恢复李纲、种师道的官职。钦宗只得遣耿南仲扯起嗓子宣布重新起用李纲、种师道,并宣召他们立即进宫。宦官朱拱之宣召李纲太迟,立即被群众打死,随从的20来个宦官也死在乱拳之下。直到李纲、种师道见过众人,群众才欢呼散去。
李纲、种师道复了职,命令杀敌者受重赏,抗金形势重新高涨起来。金兵见汴京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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