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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皇帝全传-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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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宪宗注意随时采纳众言,避免了许多过失。如元和二年(公元807年),有人在宪宗面前进谗言说,大臣郑絪与昭义节度使卢从史互相勾结,泄露朝廷机密。宪宗很气愤,但他没鲁莽行事,而是先让李绛谈谈自己的看法。李绛知郑絪为佳士,劝宪宗不要听信奸臣挑唆,详细查明原委,一大冤案得以避免。

在宪宗的鼓励下,甚至有的大臣敢于据理力争,抗旨不遵。元和八年,有一僧人鉴虚,以财货结交权贵,受藩镇贿赂,横行不法。御史中丞薛存诚将其拘禁。权贵宦官们都争着为他求情,宪宗也因得过他的好处,欲释放他,遭存诚拒绝。后宪宗又派宦官到御史台宣旨,存诚坚持不放人。他回答宪宗说:“陛下一定要释放此僧,请先杀臣,不然,臣期不奉诏!”宪宗不仅不怒,相反嘉奖了薛存诚,罪大恶极的鉴虚终被杀死。

由于宪宗能够采纳众言,择善而从,尤其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能以兼听而不偏信,明辨是非,大臣也敢于直陈己见,宪宗不仅成功地完成了一统藩镇的事业,而且君臣之间感情融洽,激发了朝臣们为国效力的忠心,因此当时的政治比较清明,大有中兴唐朝的气势。

唐后期有许多帝王,或昏庸无能,受人左右;或聚敛财富,纵恣声色。真正务实勤政,励精图治者,也得算上宪宗。在他前期,致力于收拾当时天下残局,为恢复唐朝的一统江山运筹谋划,召见群臣,处理万机,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寻欢作乐。

在一班朝臣的辅佐下,宪宗改革了一些弊政,使当时的政治初步走上轨道。如唐后期,诸道官吏进京,都要送财物给皇帝,以巴结皇帝,求得升迁。元和三年,宪宗下令,诸道官吏来京,不得进奉。知枢密使刘光锜奏请派使者到各地颁布这个诏令,想私自分割这些进奉,翰林学士裴垍、李绛反对派使,主张通过驿站传递。刘光锜说这是以前的旧例。宪宗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不耐烦地说:“以前旧例对,就照着做,不对,为什么不改过来!”

对各地因战乱,灾荒而造成人民的灾难,宪宗也表示一定程度的关心。即位之初,他曾派度支、盐铁转运副使潘孟阳宣慰江淮,行视租赋,察官吏臧否,百姓疾苦,结果潘孟阳到处游宴纳贿。宪宗马上免去了他的度支、盐铁副使之职,并把这件事时刻记在心里。元和四年,南方旱饥,宪宗命左司郎中郑敬德等为江、淮、荆、湖、襄、鄂等道宣慰使,赈恤贫民。临行时告诫他们说:“朕宫中用帛一匹,皆有账薄,惟救济百姓则不吝啬。卿等应深识朕意,勿效潘孟阳专事饮酒游玩。”

后来,他又批准李绛、白居易的奏请,诏令天下:降天下系囚,蠲租税,出宫人,绝进奉,禁掠卖。从而缓和了社会矛盾,安定了民生。在同藩镇的斗争中,对受藩镇残害的百姓一概进行安抚。诛灭镇海李锜后,有司请求籍没李锜的家财,以输京师。宪宗从李绛奏请,以李锜家财代替浙西百姓当年的租赋。宪宗前期,国家没有统一,政府财政困难,为筹措军费,宪宗也曾聚敛财货,但他并没有用于供自己挥霍。

三、晚年昏乱被弑丧命

前期的唐宪宗,可算得上一个有道明君。可惜他在完成了自己的辉煌功业之后,忘乎所以,逐步骄奢放纵起来,信用群小,拒谏饰非,大兴土木,求神仙长生之术。

平定淮西吴元济是宪宗政治上的转折点。元和十三年,宪宗命六军修麟德殿。右龙武将军张奉国、大将军李文悦认为淮西初平,不宜营缮太多,希望宰相裴度劝谏宪宗。裴度代为转奏,宪宗大怒,将二人贬官。又命疏浚龙首池,筑承晖殿,自此土木之役日趋增多。宫中所费也越来越奢侈。户部侍郎判度支皇甫镈、盐铁转运使程异多次向宪宗进羡余(官员以赋税盈余献给皇室的财物),以供费用,宪宗则提拔二人为宰相。消息传出,朝野惊骇。裴度、崔群极陈此二人资性狡诈,盘剥百姓,克扣军饷,天下共愤,要宪宗收回成命,宪宗非但不采纳,还指责二人为朋党。自淮西用兵以来,度支、盐铁及四方争相贡献,元和进奉之弊愈演愈烈。

这些财富都是官吏们通过刻剥百姓、贪污中饱得来,而宪宗来者不拒,受之不愧,且贪婪无厌,胃口越来越大。

唐宪宗自以为功成名就,也就失去了那种信任群臣,从谏如流的作风。转而喜欢那些取媚阿谀自己的侫臣,对指责自己失误的忠直之言越来越感到不顺耳了。自引皇甫镈、程异入相后,裴度、崔群等正臣逐渐被疏远,最后被排挤出朝。皇甫镈得宪宗宠信,更加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裴、崔二人是宪宗后期的名相,宪宗依靠他俩平定淮西,补偏救弊,成就了自己的功业。自二人去后,一班奸佞群小围绕在宪宗周围,政事日坏,朝廷黑暗,朝野上下,对奸臣所做所为人情汹汹,个个切齿。而宪宗本人已听不进他的臣民的呼声了。

宪宗晚年,也喜欢起神仙长生之术来。有功德史奏报,陕西凤翔法门寺有一块“佛骨”,宪宗派宦官率众佛生迎至禁中,供奉三日,然后在京师诸佛寺巡回供奉。在他的带动下,掀起了一股迎佛骨的佛教热潮。王公士民解衣散钱,争相供奉施舍,至有倾家荡产者。刑部侍郎韩愈上书表示反对如此推崇佛教,被贬为潮州刺史。

宗正卿李道古与皇甫镈勾结,说山人柳泌能制长生药,宪宗大感兴趣,把泌召来炼药。柳泌又进言说天台山有神仙,多灵草。宪宗信以为真,任他为台州刺史。群臣劝阻无效。

到元和十五(公元820年)年,宪宗因服金丹,性情日加躁怒,左右宦官稍有不顺意,即遭责打,至有因此而死者。宦官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宦官陈弘志发难,宪宗被弑,宦官将其死因隐讳,对外宣称药发。从此,唐朝皇帝的废立,都由宦官操纵。宪宗葬于景陵,谥“神圣章武孝皇帝”,庙号“宪宗”。

第二百零六章 穆宗李恒

一、藩乱复起不可收拾

唐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宪宗被宦官杀死,其第三子太子李恒在宦官梁守谦、韦元素、王守澄等人的拥立下登基,是为唐穆宗。第二年改年号为“长庆”。唐穆宗当政的四年中,各地藩镇卷土重来,全面反叛,朝廷中朋党之争、宦官专权的局面愈演愈烈,唐朝的政局越发不可收拾。

穆宗初即位,藩镇屏息,天下安宁,可穆宗一上台,政局马上起了根本的变化。穆宗即位的元和十五年,成德节度使王承宗死,其弟王承元暂摄军务,上书朝廷,请派遣节度使。新旧节度使更替,往往是关系到藩镇以后是归属中央还是据地自立的关键时刻,穆宗本应慎重考虑,选择称职者就任。但穆宗昏庸,竟派田弘正前去任成德节度使。田弘正曾两次征讨成德,双方成仇多年,成德军士怎么会服从他的管辖呢?尤其是当时不仅地方节度使可以随便脱离中央,其手下的骄兵悍将稍不如意就杀掉或者驱逐节度使的现象,也已司空见惯。派田弘正去,肯定是凶多吉少。左金吾将军杨元卿曾进言穆宗,认为这样用人不当,穆宗却一意孤行。

田弘正自率魏博镇归附中央以来,一心顺服朝廷,这次由魏博调任成德,虽明知有危险,但还是服从调动。为了防止意外,带了亲兵2000名前去赴任。而朝廷却不供应这部分人的粮草。弘正四次上表请求,判度支崔倰毫无远见,性情执拗,认为不宜开此先例,故迟迟不报,弘正只好将2000名亲兵再遣回魏博。

此时穆宗又下诏,以钱百万缗赏赐成德军,负责供给的度支没有及时运到,本来成德军士就怨恨田弘正,这样更怀疑是他扣押了朝廷的赏赐,更加愤怒了。

成德都知兵马使王庭湊一直在密谋作乱,因惧怕田弘正的2000名亲兵未敢发难。亲兵一被遣回,王庭湊便利用军士的怨恨情绪,于长庆元年(公元821年)杀田弘正及僚佐、将吏、家属等300余人,然后四出攻掠,陷冀州,进围深州,要挟朝廷封他为节度使。

穆宗既不了解天下藩镇的形势,也不懂得如何处理中央与藩镇的矛盾,又不肯听取臣下的意见,只知饮酒酣宴。幽州节度使刘总,因生平酷杀,晚年悔恨,向朝廷辞职准备做和尚去,行前上奏德宗,把幽州分为三道,一道委任给平卢节度使薛平,一道委任给京兆尹卢士玫,一道委任给宣武节度使张弘靖。德宗毫无主见,照准办理,权臣崔植、杜元颖又偏向张弘靖,便把瀛、莫二州交给卢士玫管领,其余全由张弘靖统辖,对朱克融等幽州悍将也不予安排,仍命他们回卢龙受张弘靖驱使。张弘靖到卢龙后,一反幽燕节度使与将士同甘共苦的传统,作威作福,扰乱百姓,扣留朝廷赏赐,裁减军士粮晌,又鞭杖侮辱士卒,结果引起兵变,朱克融被推为节度使,寇掠附近州县。

由于上述严重的失误,使本来已经停熄的河北战火,重新燃起。自此兵衅一开,唐朝再也没有力量收复了。

穆宗下令调集魏博、横海、河东、义武等诸军17万余人,以裴度为镇州四面行营都招讨使进讨河北。

裴度在宪宗时曾督诸军讨平淮西,有将相大略,但此时已非讨淮西可比。宪宗时对他专信不疑,现在却处处力不从心。因朝中有翰林学士元稹、知枢密魏弘简从中作梗。二人深怕裴度成功,重新入相,凡裴度所筹划军事,千方百计破坏、掣肘,昏庸的穆宗专听二人的谗言,裴度即便有回天之力也无济于事。

当初,宰相萧俯、段文昌以天下太平,理应裁军为由,怂恿穆宗密诏天下车镇,每年100人中减员额定8人,以减少军队的数额。结果许多士兵失去军籍,落籍军士聚山泽为盗,及朱克融、王庭湊作乱,一呼而亡卒皆集。而诸车镇兵少,临时召募,全是些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乌合之众。到前线后,不仅各地节度使有宦官作监军,领偏军的将领也有宦官监阵,将领不能独力处理军务,一举一动都要由朝廷授以方略,且朝令夕改,无所适从。监军们还把骁勇士兵做自己的卫士,只让老弱病残者上阵,大大降低了官军的战斗力。

当时,王庭湊围攻深州甚急,横海节度使乌重胤将全军救深州,独当东南一面,为官军讨敌的中坚力量。重胤见敌一时难破,坚壁固守。穆宗又犯兵家大忌,临阵易帅,以杜叔良代替乌重胤,官军失去讨敌的中坚。结果每战必败,亡7000余人。

成德、卢龙二镇的反叛,对其他藩镇起了很坏的影响。田弘正调离魏博,以田布为节度使,其牙将史宪诚煽动镇兵,逼迫田布遵河朔旧制,背叛朝廷,田布被逼自杀,众推史宪诚为帅。穆宗无奈,立史宪诚为节度使。史宪诚外奉朝廷,暗地与王庭湊、朱克融互相勾结。魏博镇的叛乱,使前线的形势越来越糟。

唐宪宗末年,因征伐四方,国用已虚。穆宗即位后,又赏赐无节,游宴无度。全师出兵,不仅师久无功,且使府库空竭。唐后期,凡各镇军队,一出本境,即由中央的度支负责供给军需。进讨诸军皆因乏粮不能进攻,军士甚至自采薪刍,每天供应军粮不过陈米一勺,结果官军士气低落,皆无战心。就连当时名将李光颜也只得闭壁自守。到长庆二年(公元822年),穆宗只得与王庭湊妥协,承认他为成德节度使,朝廷罢兵。讨伐河北的战争遂以中央的彻底失败而告结束。

这样一来,中央威信大损,藩镇势力更加嚣张跋扈。幽州(卢龙)节度使朱克融竟耍笑朝廷,先进献马万匹,羊10万头,然后要朝廷将马、羊钱作为犒赏拨返幽州。

河北的卢龙、成德、魏博三镇一失,唐中央对各地藩镇的防线全线崩溃,各地反叛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到中央。昭仪节度使刘悟受监军刘承偕的凌辱和排挤,囚禁刘承偕,效法河北三镇,招集不逞之徒,反叛中央。武宁节度副使王智兴,驱逐节度使崔群,抢掠盐铁钱帛及汴河中给皇帝的进奉和来往商旅,并遣轻兵袭取濠州。宣武镇李臣则作乱,浙西大将王国清遥相呼应。

唐穆宗上台仅两年时间,就把宪宗苦心经营的统一局面折腾殆尽。叛乱迭起,藩镇与中央之间、藩镇与藩镇之间战祸连年,争斗不休,破烂不堪的唐王朝再也不能起复了。

二、花花公子无意政事

唐穆宗不仅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昏庸帝王,而且是一个不理政事,只知享乐腐化的花花公子。元和十五年,穆宗由宦官拥立上台,赏赐左右神策军每人钱50缗(一缗一千钱),六军、威远军每人30缗,左右金吾每人15缗,这种巨额的赏赐恶例一开,致使后来即位的皇帝不堪重负。

当时,宪宗尸骨未寒,安葬仪式还没有举行,穆宗丝毫没有丧父的悲哀,相反却沉浸在登基坐殿的得意之中。先是在丹凤门楼观看倡优杂戏,又不辞劳苦到左神策军中观看手博杂戏。至于如何巩固自己的统治,安定天下,他连想也不想。

安葬宪宗后,每月初一、十五穆宗即率领群臣到兴庆宫拜见太后,奉养太后的衣物服饰及食品极尽奢侈华丽。又发神策军2000人疏浚鱼藻池,以供自己游玩。

按照中国古代的礼制,父亲死了,儿子要服孝三载,不履官职,不近声色之娱。因为皇帝要治理天下,唐朝时可在27天后,脱孝服,改换公服,上朝处理政事,叫作公除。穆宗刚过公除,即纵情地游畋声色,大肆赏赐,又下令在九月重阳节先择胜地,大宴群臣。拾遗李珏与同僚劝阻,穆宗不听。

这年十月,党项族勾结吐蕃入侵泾州(今甘肃泾州),兵势浩大,连营50里,边境告急求救的战报频传,朝臣却找不到穆宗。谏议大夫郑覃等进言,劝他停止宴乐,以备四方之急,穆宗竟不知郑覃等人是何官职,问宰相说:“此辈何人?”宰相告诉他是谏官,他才故作姿态地慰劳了一番,说“当依卿言”。实际上完全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对自己的行为还心安理得。

唐穆宗既然不留意天下安危,当然更不会注意认真选拔治国人才了。穆宗先后任命的宰相有萧俯、段文昌、杜元颖、王播、元稹等人。这些人不是专会阿谀奉承,滥搞阴谋权术的势利小人,就是目光短浅,才能低下的平庸之辈。

穆宗所信任的这些宰相,在国难当头时,既提不出有关国计民生的经济措施,又提不出治国安邦的战略决策,更没有以天下为己任,为朝廷排扰除患的政治抱负,相反,却都在为谋求自己的私利而献媚皇帝,结党营私,排斥异己。皇帝昏庸无能,不理政事,宰相争权夺利,不干正事,使唐朝的统治由治到乱,江河日下。

穆宗时,朝臣中也并非没有人才,像裴度、崔群、白居易、韩愈等都是一代名臣,但穆宗既不信用他们,也不采纳他们的意见。

穆宗讨伐王庭湊,动用十几万人,逾半年而无功,虚费军资,仅供魏博一军,月计钱28万缗。中书舍人白居易指出,朝廷之所以师久无功,主要由于节将太众,其心不齐,而朝廷又赏罚不明而造成的。建议派李光颜率诸道精锐三四万人从东速进,裴度将河东全军从西面压境,成东西夹击之势,其余诸军悉遣归本镇,则众心齐一,必有成功。两道共留军6万,所费无多,度支供给也容易丰足。如果穆宗果真能采纳白居易的意见,平定河北指日可待。可白居易的上书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音。

长庆二年(公元822年),穆宗与宦官在宫中击球,有一宦官失手落马,弱不禁风的穆宗竟因此受惊吓而得风疾。时李逢吉为相,与宦官王守澄互相勾结,控制朝政,权倾内外。穆宗自这次大病之后,也吃起方士所进的金石之药来。到长庆四年初,终因风疾复发而死于长安宫中的清思殿,时年30岁。葬于光陵,谥“睿圣文惠孝皇帝”,庙号“穆宗”。

第二百零七章 敬宗李湛

一、大权旁落宠信宦官

唐敬宗李湛,唐穆宗长子。长庆四年(公元824年)15岁时继位。在位3年有余,18岁去世。

唐敬宗的3年皇帝生涯,基本上是在浑浑噩噩、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中度过的。其治政上的特点,就是大权旁落,宠信宦官。

唐代中后期,藩镇割据的局面历时已久,相当严重,故而自然形成世袭割据的“传统”。15岁的敬宗,对前辈留下的这些遗产,只能“继承”

藩镇之外,朝中重臣,敬宗也对他们无能为力,而且实际上也不愿有所举动。因而这些人大多倚权自重,飞扬跋扈。比如当时的宰相李逢吉,生杀予夺,权倾一时。李逢吉最信任的有8人,又有8人为其附庸;凡有求于李逢吉者,必须先通过这16人,故他们被称为“八关”、“十六子”。他们不但排挤一般官吏,连当时的副宰相李程也因政见矛盾被挤出朝廷;牛僧孺为逃避纷争主动去做外任,深负重望的李德裕、裴度也因他们的阻挠长期滞留外地。敬宗虽名为皇帝。大权实际一直在李逢吉一党手中。

朝臣权重或自己无能的皇帝,一般都比较宠信宦官,敬宗亦是如此。敬宗做皇帝时期的宦官首领是王守澄。尽管当时朋党纷争激烈,但无论哪一派政治势力要取得胜利,都要得到王守澄的支持。牛李(牛僧孺、李德裕)党争持续40年,宦官一直是举足轻重的力量。唐代中后期的皇帝废立几乎全被他们一手操纵。大宦官控制朝政,小宦官也无法无天。

一次,雩阝(今陕西户县)令崔发听说有人打老百姓,就抓了起来。因为天黑没有看清,盘问了一番,才知是宫中太监。敬宗听说太监遭捆绑审讯,不问青红皂白,便令人把崔发一干人囚禁起来。在听候发落时,宫中五十余个宦官,乘机手持棍棒,对崔发一顿毒打,打得昏死了好长时间才苏醒过来,过后又扔进监狱。后来众臣上书呼冤,敬宗仍是一概不听。等崔发出狱时,还要他给太监们赔礼道歉。

朝廷如此,地方更是变本加利。许多地方官以权谋私,巧立名目,鱼肉百姓。农历六月九日是敬宗的生日,徐泗观察使王智兴提前半年建议在泗州设置戒坛,广泛召募僧尼,为皇帝祝求福寿。大批群众为逃避赋役,竞相剃度出家为僧。剃度者每人交纳两缗钱,领到一张和尚证书,便可免除徭役负担,王智兴借此大发一笔。实际上,王智兴不过是借皇帝生日,把本应属于国家的财政收入塞进自己的腰包。当时任浙西观察使的李德裕估计:若剃度延续到皇帝生日,仅两浙、福建地区就会有60万人出家;而国家失去60万人的赋税收入。

敬宗做皇帝的时候,正是读书的年龄。他连军国大事都懒于去问,当然更不愿枯坐听讲。侍讲学士崔郾负责给皇帝讲解答疑儒家经典,时间过去半年多,却从未有机会给皇帝念过一次书,敬宗自己更提不出任何问题。离任之际,崔郾感到愧对圣恩,希望能为皇帝服务一次,敬宗却说:“等我有空闲的时候,一定去向你请教。”崔郾仍不甘心,回去编纂一本书,名为《诸经纂要》,献给敬宗,希望能给皇帝治国提供一些有益的道理,敬宗自然又将它束之高阁。

敬宗人小,可对床笫之事倒很是贪恋,以致“天天君王不早朝”。敬宗从开始做皇帝,早晨就不愿起床,经大臣们5次上书,敬宗才在朝堂会见百官,但每个月一般只有两三次。即使如此难得的朝会,敬宗也不愿痛快地从床上起来,往往太阳升起老高,大臣们仍在宫门外等候。左拾遗刘栖楚慷慨陈辞,用国家兴亡的大道理批评皇帝好色贪睡,建议早朝,说完后趴在地上叩头不止,血流一片,声闻宫外。敬宗当时也颇为感动,升了刘栖楚的官,又赏赐财物。但早朝状况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改变。

敬宗颇贪玩,不论是传统的角觝、龙舟竞渡,还是兴起不久的马球,他都相当热衷,或观战或参观,哪里热闹哪里就可以见到他。有一次,敬宗专门组织大规模的体育盛会,活动竞争非常激烈,伤亡事故出现多起,皇帝却在宫楼上看得异常兴奋。宫廷中又自专门戏班,看戏也是他的经常性活动。敬宗又好在晚上带人出外捕捉狐狸,当时宫中称为“打夜狐”。实在没有活动,他还让千余人在池中捕鱼,把大鱼放进新开挖的水池。

敬宗虽然年幼,却已经在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他的皇宫里经常有和尚或道士进出。道士赵归真对他说世上确有修炼神仙之术,敬宗便派他普天之下去访求异人,求取长生不老之术;道士刘从政也宣扬此道,敬宗也让他四处去找灵药,并送给他一个光禄少卿的官衔,后来又赐给他两万贯钱兴修兴唐观。有人说牛头山上有仙人李龙迁祠,非常灵验,敬宗便派人去查看,使者回来说山脉曾在武则天时被挖断,敬宗下令立即修复。当时正值天寒地冻的季节,役夫数万人不得不冒着刺骨的寒风,在悬崖峭壁上劳作。

太监们虽是敬宗所倚重的,但有时惩罚起来也相当严厉。一般是对国事政务的事,特别宽容;对关于他个人玩乐的事,则十分计较。如果不真正卖力满足他的玩兴,便会遭到流配,至少也会遭受一顿毒打。所以,宦官中也有不少人对他不满意。宝历二年(公元826年)十二月初八,敬宗在夜里出去打猎回来以后,又与宦官刘克明、田务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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