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宋艳后-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前边就是本王府第。”马蹄得得,两人缓辔由缰,方来到王府街口,赵元侃就兴冲冲地指着前方红砖绿瓦的府第说道。
陈尧叟按辔远眺,由衷道:“韩王府是众士仰慕之福地,下官未入府门,就先遇上您这么一位礼贤下士的王爷,实乃三生有幸也。”
听到褒赞,韩王还有些许羞涩。他谦恭笑道:“王府之幸,莫大于贤达毕至。今得记室,此乃王府幸中之最也,小王将以师友奉之。”
“岂敢,岂敢!”陈尧叟拢缰一揖道,“唐夫初出且不才,何能为人之师?王爷闻名遐迩,德艺双馨,学之而未及,安敢班门弄斧?”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按辔前进,不觉间便到了王府门首。守门卫兵见王爷归来,自是争先恐后奉迎。二人坠鞍下马,早有人接去了缰绳。
“小王先陪记室到各处转转。”韩王和颜悦色地说,不容陈尧叟推辞,早先行一步,在前边引路了。
陈尧叟受此礼遇,反而拘谨不安了。他紧赶几步,同韩王走个平肩,道:“来日方长。今后下官吃住均在王府,何劳王爷急急引荐?”
“小王要让全府人等知道,韩王府亦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定会引得一只又一只的凤凰来。”
王心之诚,令陈尧叟不好再谦。同时,在受宠若惊之下,他亦在暗自欢喜。因为,他欲见到刘娥的亟亟之情,甚于韩王心渴于文臣武士。他只是听刘美讲,刘娥当差于韩王府。但刘娥究竟在哪里?偌大的韩王府到哪里去找?初来乍到又不好贸然打问,何不借韩王引领巡睃王府之机,及早探知刘娥的下落呢?然而,他将王府前院走遍了,竟未见到刘娥的影子,甚至连一个妙龄女子亦未见到。
“杨翊善探视未归。”从前院经过厅向中院过渡时,韩王介绍道,“一般的府务,均由杨翊善于前院处置。小王和秦国夫人以及陈记室您的住室和公事房,皆集中在中院安置。”
“好,这样甚好!”陈尧叟嘴里应付着,两只眼睛又开始了向中院各处搜索。院内静悄悄的,很少有人走动,王府虽是初开,办差之人亦颇众,但各有所司,职责分明,王府的秩序一派井然。偶有年轻女子来去,他的二眸便追踪过去,到头来却是失望。
“这里是小王的书斋。”
陈尧叟循着韩王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为此巍峨豪华的书斋而愕讶——宫殿式的方正建筑,飞檐翘角,高柱回廊,红砖绿瓦,画栋雕梁,好一派王家气魄。浏览过韩王书斋的外貌,他跟在韩王身后,欲进斋内参观。不料方进馆门,就见从耳房里轻盈盈踱出一红衣女子,迎韩王躬身便拜:“王府司书刘娥,参见王爷殿下!”
就像陡地被刺了一锥子,陈尧叟浑身一个激灵,随之瞠目而视,只见韩王面前躬身低眉施礼的女子,果然是他心仪了多时的刘娥——刘懿仙。
“我来介绍一下。”韩王望着陈尧叟说,“这位是新科榜眼、王府新任记室陈尧叟大人,”他又转指着刘娥,“这位是我书斋刚来不久的司书刘娥。”
刘娥轻移莲步,面向陈尧叟又是躬身一礼:“王府司书刘娥,拜见记室大人。”
“免礼,免礼!”陈尧叟忙不迭地说道,他欲上前扶直刘娥,碍于礼仪,不敢贸然。此时,他同刘娥之间,离得好近好近,比第一次在诗社邂逅时离得还近,近得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可是,那时是在书社,他们是诗友,可以自由对话;而今是在王府,王府的规矩森严……他正二目直直地看着刘娥心驰神往,只见刘娥双眉一挑,瞟了他一眼。他从她眼睛的一闪之中,分明看到了她心儿的颤动和神经收缩带来的惊讶。“她认出我来了。”陈尧叟心想,但是,一个惊讶的眼神之后,她又低下了头。
“我们到书斋里看看?”韩王征询地看着陈尧叟说。
“当然。”陈尧叟欣然道,“看人所有,知己所无。以后,少不了要借王爷的珍藏书一阅。”
韩王格格一笑:“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小王倾尽所藏若能滋补像陈记室这样的饱学之士,亦算是我的一份阴德了。”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在欢声笑语里,韩王向刘娥招招手:“你不是重新整理过了吗?就请按你新整理出的序目,对陈记室分纲分类地介绍一下吧?”
刘娥向陈尧叟投以笑靥,并随之向敞开的斋门摊摊手:“陈记室请。”

10明心迹鹅鹅慰尧叟畏君威秦国谒韩王

自那日见过刘娥,陈尧叟的感情狂潮,无一日不在奔腾,不在湍涌,不在泛滥,其势若山洪暴发,一泻千里,似万马驰原,不可遏制。他总想密访刘娥,向她剖明心迹,抒发爱情。可是,他的记室房恰好比邻韩王的训事厅,一壁之隔,隔墙有耳,隔窗有眼,行动多有不便,况且,自入王府那日起,他便成了韩王的拐棍儿,韩王不论巡府还是出外,总将他带在身边,他很少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再者,他在王府,还是两眼一抹黑——人地生疏,举目无亲,无缘无故探访一个女子的住处,轻薄的恶名很快就会满府传开,众口铄金,即使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又将何颜久居王府?平日当值时,他明知刘娥蜗居书斋耳房,亦不敢接近,众目睽睽之下,无事造访韩王的女司书,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韩王知道了又会怎样想?总之,他愈是朝思暮想,愈是难得一见,愈是不得见,愈是思念甚笃。一有空闲,他眼前就晃动着刘娥的影子;一闭上眼睛,刘娥那笑眯眯、亮闪闪的一对眸子,就正斜睨着他呢。
然而,工夫不负有心人。五月端午这天,终于有了机会。这机会是刘娥为他制造的,还是天赐的?他不清楚,亦没有细究。最重要的是他捕捉到了这个机会。
太监传来圣旨,五月端午上午,皇上赐—— 满朝文武汇聚集英殿,宴饮高歌,以抒发对大诗人屈原的缅怀之情。每有这样的赐宴集会,诸亲王必须参加,以沟通和联络亲王同百官之间的感情。每当进宫觐见,或者上朝面君,韩王是习惯带记室前往的。这次宴聚,韩王当不例外。可陈尧叟以身体稍有不适为由,向韩王要求留在府里。待韩王进宫后,他驱动自由之身,壮着胆子,向韩王的书斋靠近。他只抱定侥幸心理,希望能偶然之间,得以窥见刘娥的秀姿芳容。
他在书斋的前前后后徘徊、踟蹰良久,围绕书斋整整转了三匝,亦未敢在它的门首停下来。因为进出书斋是王爷的专权,他人不准进入,没有王爷的特许,决不能越雷池半步。因他是托病留府的,怕韩王疑他是否佯病。本来就是装出来的嘛,一旦被韩王看破要比真病更糟。可是,就在他第四次经过书斋门首时,那面杏黄色的门板“吱扭”一声洞开了。从门洞探出的正是刘娥那张含春蕴秀的笑脸。大概是这张盼得一见的玉容出现得太突然,突然得就像沉沉夜色中猝然袭来一道闪电,吓得他慌忙扭过脸去,避开了她的目光。待他悟出自身的虚伪与卑怯又回过目光时,一个甜生生脆铮铮的声音,已在他耳畔叫响了:“奴婢刘娥,拜见记室大人!”
“免礼,免礼!”他怔愣一会儿,方道,“请问刘小姐,有何见教?”
刘娥喷地一乐,笑得他浑身寒森森的,不禁抖瑟了一下。他想,必是刘娥看透了他的心思,笑他的迂腐与僵滞,笑他的怯弱与造作。“王爷早有叮嘱,”刘娥收敛笑容说道,“王爷的书斋,可随时为陈记室开放。奴婢见大人踟蹰再三,想是欲进又怕不许吧?”
“谢谢刘小姐!”惶惶之中,他亦觉言词贫乏起来,“下官确想进书斋临读,又担心……”
“那就请吧!”见陈尧叟面红耳赤,汗颜得说话都有点儿口吃,刘娥便赶紧帮他解脱道,“大人有何见教,请到书斋再面命好了。”
陈尧叟于诚惶诚恐中进了书斋,刘娥为他搬椅子、沏茶,问他要看什么书,好为他取来。他却木讷讷的,一时点不出书目来。“我 ……”他欲言又止,不再一口一个“下官”,而是以“我”自谓了。
“大人是成都府人吧?”刘娥打破僵局说,“第一次见面,就觉挺面善,细想想,小女子同陈大人,确乎邂逅过。”
“何止是邂逅?”陈尧叟接过话茬儿说。此刻,他一扫方才的怯弱和虚情假意,决定将自己的苦苦思恋之情和盘托出,以便以心换心,赢得她的爱。“我们曾是诗友。我亦曾多次贸然致函于小姐,不知你可曾收到否?”
刘娥羞涩地抿嘴儿笑笑,随之变得严肃起来:“你是成都府首屈一指的簪缨门第——陈氏家族的大少爷陈尧叟对吧?”
“是的,正是!”他一迭连声地应着,两只眼睛定定地审视着她清秀明丽的面庞,似乎要从这张人见人爱的面庞上,揣摸出她忽变肃然的原因与情愫。
“是的。我是用陈尧叟这个名字给您写信的。”
“今日奴婢可以明白告诉您——记室大人您写的十八封情书,小女子全看到了。”
哦!陈尧叟为之震颤,更为之惊愕。想不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将事实全说出来。他痴呆呆地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那 ……您为何那么吝啬笔墨,连一个字亦不回在下呢?”
刘娥报以不屑的微笑:“那么奴婢倒要问问陈大人,你们陈家的大媒光临过寒舍吗?”
如鲠在喉,陈尧叟哽噎了一下,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是的,刘娥的养父——成都府绸缎商刘老板,的确找过他,言之凿凿地告诉他:“鹅鹅是商人之女,陈家是成都府簪缨望族,门不当户不对;但若陈公子真的想娶鹅鹅,陈家可托媒妁前来,我想鹅鹅与陈公子,还是十分匹配的。”他为争取这桩婚姻,多次乞求叔父陈省华派媒人前往说亲。可是,陈省华每次都强硬地拒绝了他——宁娶平民之女,亦决不与商人结为姻亲。
“可 ……叔父同我本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他拒绝,我却情有独钟。在最后一封信函中,我是郑重声明了的:只要刘小姐有情于我,我将效仿司马相如,但愿小姐亦学卓文君。”
“最后一封信函?”刘娥眨撒着浓长的眼睫毛,像在自言自语。忽然,她望着他提高了声音:“您是说我养父找过您,您央求过叔父之后,又写过一封信函给我?”
陈尧叟点点头:“是的。难道刘小姐没有收到?”
刘娥阴沉着脸儿,低眉如有所思。片刻之后,她又缓缓抬头,满面歉疚地道:“一定是养父压下了。他看联姻没有指望,当然不愿女儿做卓文君。不过,这对您,是不公平的,这是腰斩感情的粗暴行为。为此,小女子在此代父赔罪了。”说罢,刘娥蹲身抱手深深一拜。
陈尧叟没有理会她的赔礼道歉,右手指托着额头呆望案面,一脸的愁云凝聚,满目的悲怆与凄然。见他动了真情,她有些后怕,忙从书架上取下一部《左氏春秋》打开了,放置他面前说:“别忘了,你是来临读的。不然,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万一有人看见 ……”
他警觉地移动身子,把面前案上的书本也移动了一下,情痴语重地说道:“天地良心,宇宙神灵。我陈尧叟从见到刘小姐那天起,就顿生爱慕之心。此后年余,由于全部心思扑在刘小姐身上,我险些贻误了自己的乡试前程。去秋,我听说小姐染身梨香院……”
听到“梨香院”三个字,刘娥忽如身子坠入冰窖,心头猛地一阵收紧,浑身猝然一个哆嗦。她将惶恐的目光,迅速于斋内旋视一周,蹀躞着脚步又将斋门再次关严,然后又回到陈尧叟的对面站定,郁郁正色道:“陈大人对鹅鹅的情分,我已经心领了——知后甚为感动。不过,奴婢想进一言:如果大人还爱着昨日的鹅鹅,就请你把那份挚情永远保留心里,特别是那些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昔日之事,权当忘却……”
“不!”陈尧叟忿然打断刘娥话说,“我要说!我要全吐出来!我要敞开胸膛让刘小姐看看我的心!”
刘娥听罢,顿时色变,透着红润的玉面立时蒙上一层孱弱的苍白色。她用惶惶不安的眼神,又一次机警地旋扫斋内,欲言还未启齿,就被陈尧叟抢了个先:“我听说刘小姐染身梨香院,就冲破禁锢,不顾举人老爷之声誉扫地,急急惶惶跑去营救。去前我已经拿定主意,就是倾家荡产,落个身败名裂,亦要豁出去将你赎身出来,然后远走高飞,双双比翼离开蜀地,到异地他乡共度今生。可是,到得梨香院方知,刘小姐已于我至的前夜,逃脱了虎口。我听后喜忧参半,亦喜亦忧。喜的是刘小姐终于脱身青楼,忧的是刘小姐从此漂泊,再无相见之日。在此后的月余,我夜不成寐,昼不甘食,四处寻找小姐下落,还秘密雇人打探成都府之外州县,仍是杳无音信。是时已是冬季,春闱在即,举国举子们纷纷向京师集结。我在叔父的强令逼迫之下,才由蜀入京。但在入京的数月之中,不论在去年冬天的京试准备期间,还是于金榜题名之后,我心中无时不装着刘小姐。我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皇天纵是铁石心肠,总有被我感动之时日。到那时就会出现奇迹。我总觉得刘小姐就在京师,就在我的左右,迟早我会觅到你。果然,奇迹终于出现——就在春闱一百九十七名进士分乘十辆舆辇驰街串巷遍游京师的第三天上午,我在万首攒动的人海之中果真发现了你——那是在聚贤里巷口,我疯了似的高喊着‘停车!停车!’可是,辇车未停,小姐的面容却消失了。当天酉时,皇上赐宴,这对于士人,也许终生只有一次。可我却无意饮宴,宴罢第一个冲出皇宫,雇下一乘小轿,直奔聚贤里。然而,好事多磨,玉皇大帝想必亦在验试我的诚意,居然让刘小姐先我一步迁至了他处,留给我的只是潮屋堆尘。虽未谋面,却更增添了我的信心——因为前事已证明了我的判断:刘小姐确在汴京。于是,我一道街一道街地打问,一条巷一条巷地寻觅,终于找到了义仁巷八号,会见了刘小姐的胞兄刘美。方知小姐已进韩王府。于是,我急趋吏部,一番自荐呈言,我又追小姐进了韩王府……”
陈尧叟的话尚未杀尾,刘娥早已经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了。他久积心头的话语,如闸门洞开,汹涌奔出,他说得愈多,她的泪水流得愈多。他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泣出声儿来。她哭得好伤心,泪如泉涌,沾湿了手帕,眼圈儿哭红了,还是一味地哽噎着,不敢大放悲声。是啊,天下的男子,有几个像陈尧叟这样痴情的?诚然,刘美对她有天高地厚之恩,张耆对她有怜香惜玉之情,韩王对她一见钟情且痴爱有加,但哪个能像面前的这位,两年痴心不变,经年追求不止,从成都追到汴京,从聚贤里、义仁巷追到韩王府?为了追到她,进而表露爱慕之心、痴迷之情,榜眼居然自荐当一个王府记室,甚至牺牲了居高位擢二府的锦绣前程,他付出的是何等惨重、何等高昂的代价啊! ……思念至此,她心潮起伏,情焰烈燃,真想一头扎到他怀里,任他亲昵,任他揉搓,任他颠鸾倒凤一番。可是,她沉默良久,将喷射着情火的目光,从与他的目光相撞中收了回来。见他向她步步逼近,她知道自己已尽失了拒绝与反抗的能力,便迅疾地屈膝,只听“扑通”一声,她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陈尧叟骤然一惊。他是受她目光的鼓舞,方向她凑近,要抱她入怀的。不料,就在他张开双臂扑过去的当口,她向他跪了下来……“你这是 ……”陈尧叟因惊愕而一个急煞车,俯视着面前的她。
“我深知,经过两年的相思之苦,您是有权力有资格爱我的。”她的身子和声音,都在瑟瑟颤抖着,“但是,我要提示公子的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鹅鹅了;我已经无权爱您亦不值得您如此垂爱了。因为……”
她声音伴着泪水,还待说下去,只见陈尧叟身躯一仰,硬挺挺地倒在地上。吓得她手忙脚乱地拼力扶他坐起,一迭连声轻声疾喊:“您怎么了?您醒醒!陈公子您醒醒! ……”
在呼唤声中,他睁开了眼睛,嘴角处绽出几丝苦笑:“没事的,头晕了一下——老毛病,就会过去的。”说着,他勉强起身,坐回了原处。“听来,刘小姐已是名花有主了?”他苦笑着。
她擦拭着泪迹点点头:“他对我甚好。他就是 ……在王府呆久了,您自会知道的。”
“他是韩王?”
“是的。自进韩王府那天,我就是韩王的人了。”
他闭上眼睛,满腔的悲苦和痛楚,都凝聚在从他眼窝里滚出的几颗泪珠之中了。他默默地吞饮着淌在胸间的泪水,难以用语言表述的伤心与无奈,亦尽在不言的沉默中了。
刘娥见他缄默无语,仍沉浸于无法排遣的痛不欲生的失恋之中,那颗心亦被重重地刺痛着。他的痛苦是由她而生的,排遣他的痛楚,为他抚平流血的伤口,是她的良心与情感使然。于是,她极力使自己尽快恢复平静心态,而后以自己的善良和睿智,鼓起他远航的风帆,使之成为自己的异姓兄长和挚友,在未来的人生征途上相互勉励,患难与共。
“鹅鹅负您一年,但求补您五十年。”她说着,将明媚柔和的目光,在他愁云密布的脸面上打着旋儿,“妾以为,男女之间,除性爱之外,还有更珍贵更持久的情爱——这便是古人所云的神交重于形交了。您我之间,今生今世,虽不能成为夫妻,但作为贴心朋友,异姓兄妹,鹅鹅是求之不得的。我想对您对我的未来前途,亦是大有裨益的。陈兄,您说呢?”
陈尧叟听罢沉吟良久,微微点下头,依然沉默无语,眼睛怔望前方,仿佛前方的书架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抻直了他的目光。
刘娥接着往下说:“陈兄风流倜傥,德才双馨,未来一派锦绣前程,切不可因儿女情长,贻误了仕途。当然,正因我们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才尤为珍惜曾经有过的那份美好情愫。我们决不效爱之愈深恨之愈烈的心胸狭窄之人,我们要发扬光大这份情谊,让这份宝贵情愫相伴我们一生一世,直到我们的灵魂进入天国。陈兄,您觉得鹅妹这话对吗?”
陈尧叟奋然昂首,两目灼灼生辉,面颊上亦似有了光泽:“多谢鹅妹的开导。我堂堂七尺男儿,决不做狭隘小人,言必信,行必果,决意如鹅妹所言,永远珍藏并发扬光大我们彼此间曾有过的那份感情,暗结同心,巩固友谊,以异姓手足真诚相待。不论身边发生何种变故,我陈某决不负你。”
刘娥闻言,开心地笑了,笑得很甜很甜,甜得像蜜汁,甜得可亲可爱,让人欣慰。陈尧叟亦笑了,笑得亦颇欣然怡然。他隔案伸出右掌,说道:“来,鹅鹅,让我们击掌为盟,暗结同心,神交终生,永不相负!”
“好!”刘娥尽扫靓女的柔弱与娇羞,那一声“好”字,携裹着她满身心的豪爽之气。她倾力挥掌,向陈尧叟的掌心击去。两掌相击,发出实实在在的震颤两者心扉的一声脆响 ……
未时三刻,韩王还没有回府。刘娥揣测,他要整天地留在皇宫里了。上午,陈尧叟在书斋向她表明心迹时,她忒怕韩王归来。如今,她是多么渴望韩王回府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半日不见了呢? ……刘娥正心烦意乱地躁等着韩王回府,无意间又瞥见秦国夫人的轿子,要出府了。轿前十六个护卫前导,轿后十六名武士殿卫;八名轿夫,一般高矮的幞头青壮,四名侍女,分别伏侍在轿子的四角儿;押轿子的领班是韩王的亲信给事之一夏守恩。在韩王府,秦国夫人的卫仪仅次于韩王本人。如果说韩王的仪卫有优于夫人之处的话,则在于韩王多骑马出府,马铃丁冬,马蹄得得,或二骑分侍左右,或五骑韩王居中;前导后卫各有步卒三十二个,蔚为壮观,确比夫人威风了些。但除韩王之外,就再无人可与夫人相比了。
夏守恩骑的一匹菊花青,一声“咴咴”的嘶鸣,似在同刘娥打招呼呢。她循声望去,只见马上的夏守恩正望着她呢。夏守恩向皇宫的方向指了指,是在告诉她:秦国夫人要去皇宫,而她的心上人韩王,亦已在皇宫里了。夏守恩的手势对于她,不是个好兆头——它说明不仅整个下午没了希望,怕是夜晚亦要搭进去一半了。为此,她不禁叹了一声。
刘娥的理解和分析,无疑是准确无误的——皇上对端午节一整天的时间安排,确乎是紧张有序的。早朝之后,皇上在集英殿赐。待满朝的僚员们酒足饭饱醉醺醺或骑马或坐轿各回衙门安歇,皇子皇孙以及各王府的亲王们,还要进宫请安,分别谒见后妃;晚上,御花园太清楼上,宋太宗要坐享天伦之乐——皇子皇孙、几大亲王、后宫嫔妃以及秦国夫人等几位对皇上有特殊贡献的诰命夫人,照例要欢聚于太清楼正厅,家宴过后,是听曲儿或者看戏,一直到午夜子时方休。
今日秦国夫人的轿子,自宁阳门直入后苑。太清楼在后苑的东区,宁阳门是后苑的东门。因此,两者相距只有三四百步之遥。轿子颤颤悠悠,不大一会儿工夫,便离太清楼不远了。侍女们掀开轿帘,秦国夫人安步而出,她举目伫望,首先感到的是阳光的晃眼刺目和扑面而来的暑气的强烈逼人。
五月初五,时令方入仲夏。但今年一入夏季就格外炎热。入五月后,太阳更似一只大火球,熊熊烈烈地吊在人们的头顶,烤得人喘不过气来。近几年来,秦国夫人积下个哮喘的毛病,时令一到夏至,就不怎么出府了。今日是个例外,皇上御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