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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艳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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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耆!你 ……”韩王怒视着张耆。
张耆看都不看韩王一眼,带上他所点出的四个王府兵勇,直逼韩王书斋,撞开耳房的门板;两个士卒分别架起刘娥的左右胳膊,不容分说,便将她押了出来。
“王爷救我!”刘娥冲着签押房前的韩王高喊,目光中透出恐惧与渴求。她一直隔门缝儿窥视着情势的发展,自料难逃厄运。但她想不到,情势竟是如此急迫,而驱她出府的竟是张耆。
韩王见刘娥凄凄惶惶的可怜样儿,心如刀绞,就想说几句辞别的话儿。忙高呼:“张耆留步!我有话要对刘娥讲 ……”
张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声色俱厉地向士卒们挥手道:“快!一刻不准停留!”
韩王追出几步,被陈尧叟、杨崇勋、夏守恩等人拦住了。刘娥挣扎着身子回首声嘶力竭地一迭连声儿:“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
韩王原地频频顿足,亦是一声连一声高呼:“鹅鹅!我的鹅鹅 ……”
但两人凄惨的呼唤声,皆于事无补,换来的只是韩王府上下人等的同情之泪——包括秦国夫人和她的女儿雅君,她们打窗口看到院里发生的这一幕悲剧,亦控制不住情感潸然泪下。就连皇上通过秘密渠道安插在王府的耳目杨崇勋,心头亦有阵阵悲凉袭来,满腹酸甜苦辣咸,说不上是什么味儿……
待刘娥被逐出宫后,周怀政旋即回宫交旨,向太宗详报了驱逐刘娥出府的情景。太宗听后满面愀然,良久无语。他在中国的历史上,虽亦有“烛光斧影”之丑声,虽亦留下了“金柜之盟”的千古之谜,但就实绩而论,在几千年历史长河中,尚属封建帝王中的贤明之君。他对他的八个皇子,关爱与严厉并用,鼓励与惩罚并重,不急于让他们出阁称王,多次降旨强调,亲王对王府的侍读侍讲,当以师友视之。他的三位皇后皆未生子,倒是嫔妃为他生下九位皇子,除九子元亿早夭之外,其余八子皆健。他对八位皇子基本上做到一视同仁,对八皇子元俨虽稍有偏爱,仿佛亦是情理中事。严父偏小,大多如是。一代帝王亦难例外。对于韩王之金屋藏娇,他十分震怒。但细想起来,和自己的家教太严,亦似不无关系。他的八个皇儿,无一在十六岁婚聘,即使出阁封王,亦多俟之二十岁左右。就常理而论,满十六岁即到大婚之年,韩王已逾十七岁,亦当是超龄了。当婚不婚,其责自在其家,亦就难怪他另生淫念了 ……他觉得要使韩王改邪归正,驱逐刘娥只是权宜之计,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是尽快聘娶韩王妃,将韩王那颗飞出墙外的花心,收回到墙内来。
皇上为儿子聘妃,自当于大臣之女中择选。经过几番择优对比,宋太宗最终选中了忠武军节度使、韩国公潘美的第八个女儿潘娇儿。
潘美,字仲询,大名府人,曾跟随赵氏兄弟屡立战功:平岭南生擒南汉王刘,伐江南再降南唐后主李煜。太平兴国初年潘美官拜宣徽南院使;太平兴国四年宋军征讨太原时任北路都招讨判太原行府事,及班师又受命兼三交都部署留屯,封代国公;太平兴国八年被擢为忠武军节度使,晋韩国公,同平章事。按照宋朝职官品级,同平章事即同宰相。这就是说,潘美的武职是使相,使相是军中之极品,相当于文职的宰相。
潘美膝下六子八女。潘娇儿是潘美最小的女儿。是年,潘美正值花甲。潘娇儿年方十五岁。四十五岁方得来的老生闺女,自是娇惯无比。潘美得知太宗选中他的小女为韩王妃,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同当朝天子攀上儿女亲家,忧的是皇家的家规严酷,怕娇儿这株温室花草经不住诸多的雨打霜袭。但是,他的那份忧心很快就被满门的喜庆氛围淡化了。尤其娇儿那满怀憧憬、愉悦不能自抑的兴奋样儿,更不容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忧思来。“但愿一好连百好!”他暗自祝福女儿说。但随即他又近乎自讽地漠然笑了。他笑自己作为几十万大军的主帅,不知从何时起,亦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沉湎于儿女情长之中了。
宋太宗为韩王聘妃,带有几分突击色彩——聘礼方下半月余,便到了聘娶的良辰吉日——六月六日。
这天一早,迎亲队伍便浩浩荡荡由王府出发,走街串巷,故意绕着弯儿,迂迂回回地向潘府缓进。迎亲队伍的最前方,是九九八十一匹持械护侍马队;马队之后是边吹打边前进的六十六名鼓乐手,锣鼓阵阵,唢呐声声,招徕着一街两厢人流涌动的众多围观者;其后,是庞大的仪仗队,旗旌如林,猎猎荡荡,花束如海,艳艳灿灿甚是蔚为壮观;居中,是一顶十六人抬的鸾凤轿,轿杆颤颤,轿身悠悠,八个花枝招展的女伎人随着轿子起落颤悠,翩翩起舞;轿后,是披红挂绿骑在芦花驹背上的新郎官赵元侃——头戴远游冠,鎏金镶银,身着朱明衣,腰佩白罗绦带,晕锦绶,三玉环,脚穿白绫袜,红底皂履,风流倜傥,潇洒飘逸,一派少年王者风范。韩王身后,一律五马并辔,横五竖六三十匹骏马并排而行,马蹄哒哒,铃声丁冬,马上是杨崇勋、陈尧叟、张耆、王继忠、夏守恩等一干衣饰划一的王府干员;殿后的,是九九八十一名步卒持械护卫 ……
然而,与热烈庞大的迎亲队伍形成极强反差的是韩王的心境——他人骑在迎亲的马上,心里想的却还是另一个女子——他的鹅鹅,那份苦恼、那份逢场作戏的尴尬,就可想而知了。他混混沌沌地骑在马上,痴痴呆呆地在人流中涌进,直到将王妃迎进府邸,他脑际还是一片空白,记不起迎亲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细节。他就像一只木偶,任人摆布,听人操纵,终于走完了大婚典礼的全过程。
皇上的三子大婚,满朝文武自当祝贺。作为新郎官的赵元侃,亦当巡桌敬酒,以表谢忱。陪同韩王巡桌的是张耆。张耆是韩王府出名的酒缸、酒漏子,在新郎官无力支持又非喝不可的情形之下,张耆便挺身而出,替他的王爷抵挡一阵儿,亦是情理中事。但令人始料莫及的是,婚宴上的韩王,尽显英雄本色,以其超常的神勇,居然谢绝了张耆的代劳——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遍了文武百官的敬酒,最后还拍着胸膛大言不讳地说:再巡回喝一圈儿,亦绝不会醉倒!然而,他的身子却不为他露脸——他像一棵无根的蒿草,风一吹便头重脚轻地几乎摔倒,直至此时他还嘴硬一口一个“我不醉”。他是被张耆等人搀着走进洞房的。四个侍女在洞房门口接过他,拼出全身力气才将他拖进了洞房。这时,他口里吐着白沫,已是不省人事了。
“王爷!王爷!”侍女们围在他身边,一迭连声地呼唤着。可他软塌塌倒在喜床上,全无清醒的意思。怎么办?潘娇儿的蒙头红盖儿还等他揭呢。他这样昏昏沉沉地蒙头便睡,岂不害苦了潘娇儿?
“鹅鹅!鹅鹅!我要我的鹅鹅!”忽然,醉醺醺的韩王在梦呓中喊着,“父皇您为什么,驱逐我的鹅鹅? ……”他咕哝嘴唇翻个身儿,又睡了过去,粗重的呼吸,沉雷似的鼾声,将静静的洞房搅得酒气熏天,乌烟瘴气。
“王爷!王爷!”侍女们见他有了动静,又是一阵儿齐声呼唤。他那里却如同死人一般,再断无反应。
红盖头下的潘娇儿,禁不住垂下泪来。身边发生的一切,她都明镜儿一般清楚,特别是韩王那几声梦呓中的呼唤,字字似针、句句如刀刺伤着她的心。他呼唤的“鹅鹅”分明是个女人。心目中已有了女人的韩王,偏又聘娶了她这个名门闺秀做王妃。原指望嫁亲王做王妃光耀一生,享富贵受福禄夫贵妻荣。她还闻韩王元侃是位翩翩少年,即使婚后是不享荣华不富贵,只图长久的夫妻恩爱,亦不枉虚度此生。怎想到洞房花烛之夜反遭到一顿凌辱,自己尚未圆房的夫君,居然在她面前高呼别个女人的名字。你是皇子王爷,我是当朝一品宰相的名门千金,我哪点儿配不上你? ……她越想越气,以至于怒火中烧,难以按捺。她一把捋去红盖头,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就要找韩王论理。“我的天!”一个侍女见她如此,急忙将她按下。“小姐不能这样。”四个侍女一股堆儿地围来,又将红绸帕儿盖在她头上。“揭红盖头一定要等新郎官来揭,不然 ……小姐您就耐心再等一时吧!”
“鹅鹅,鹅鹅!你不能走啊,鹅鹅!”这边的潘娇儿刚安定下来,那边的韩王便又梦呓起来,“父皇,父皇!父皇您不能这样啊!”
四个侍女又慌忙围过来,异口同声再呼新郎:“王爷,王爷!”一声连着一声。而直挺挺躺着的韩王连身儿都不动一下,仍是鼾声阵阵惊天动地。侍女们面面相觑,都一脸的忧愁。已接近三更,小姐的红盖头还没有揭开,这圆房的事儿,更是无从谈起。“王爷!”侍女中年岁最大的燕燕,用双手托起了韩王的脑袋,使他成一仰坐的姿势。“您醒醒啊王爷!”急疯了似的侍女萍萍,上下摇晃他的肩头,左右拨转他的下巴。
忽然,一道火龙般的闪电,划破夜幕,照进了洞房,跟着是一声拖着长长尾巴的贯顶炸雷,“咔咔嚓嚓”地从窗前滚过,竟将靠窗的一个烛台上的红烛击灭了。潘娇儿猛打一个战栗,吓出一身冷汗。她揭开红盖头巡睃一眼洞房,急火火地冒出一句:“快把红烛点上!”侍女们无不为惊雷吓呆。听到小姐的指令以后,才由四尊雕塑复又变成四个活人。此后,闪电雷鸣,翻江倒海般将安静的夏夜搅闹成了一锅粥。哗哗的瓢泼大雨,在电闪雷鸣的驱逐下,在打着呼哨赶来的狂风的助威下,越发来了劲儿,不大会儿工夫便将洞房之外的院面变作白茫茫一片了。霎时间,烛光融融的洞房,反变得阴森可怕了。四个侍女加上新娘潘娇儿,五个女子在猝然而至的暴风雨面前,瑟瑟发抖,无一不冷缩成团了。这时的红盖头,更成了潘娇儿头上的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亦正是这时候,赵元侃翻身儿睁开了眼睛。
“王爷,王爷!”四个侍女围将过来,颤颤地叫着。
韩王愕讶地猛然坐起:“我 ……我这是在哪儿?”
“王爷忘了?您这是在洞房啊!花烛之夜 ……”
“哦!”韩王笑了。尽管仍是那种醉汉的笑,笑意却分明发自内心,笑得很甜。
“王爷!”燕燕提醒说,“夜鼓都快交四更了,您可还没有为王妃揭红盖头呢。”
赵元侃歉疚地笑笑,挪动两腿搭在了炕沿儿上。侍女们见他要下炕,赶紧为他穿好了靴子。他两脚着地猛地往起一站,却没有站住,两腿一软,头重脚轻,一个趔趄摔出老远,若不是侍女们早有准备扶住了,说不定他会来个倒栽葱,一头撞到地上呢。他在四个侍女的搀扶下,来到新娘子面前,一面伸手去揭盖头,一面歉然道:“昌哥实在对不 ……”突然,他瞪圆了眼睛,拿着红盖头的右手亦在半空僵住了。
“你……你是谁?”他颤巍巍地边退脚步边惊望着潘娇儿问。潘娇儿别过脸儿哭了。倒是燕燕机灵,忙答说:“王爷真会开玩笑?连您新娶的王妃都……”
韩王幡然醒悟,仿佛刚从梦中转来,方想起今天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方知红盖头蒙着的不是鹅鹅,而是潘娇儿潘小姐,他的明媒正娶的王妃。
一声炸雷,又在洞房的窗口爆裂出一记巨响;蜿蜒的火龙,又从窗口钻进了洞房。强光之下,韩王眼前突然一黑,便倒在了地上。“王爷,王爷!”侍女们连声呼唤。此刻的潘娇儿亦顾不得抹眼泪了。她忙招呼几个吓傻了的侍女道:“快!抬王爷到炕上去!”
侍女们七手八脚将韩王拖至喜炕时,他已是个呼吸正常的泪人儿了。他曲身蜷体,翻身儿给潘娇儿一个脊背,便暗自对墙垂泪去了。潘娇儿再度遭遇冷落,心痛得如遭油煎似的,亦是万般无奈了。“你们,都歇息去吧!”她对燕燕等侍女说道,“我不呼唤你们,谁个也别进来!”
侍女们应声而去。洞房里就剩下了韩王和王妃两人。韩王仍是面对墙 壁,流泪无语;潘娇儿孤零零、苦凄凄地坐着,面对着他的脊背,好不伤心。他哭她亦哭;他流泪她亦流泪;他有苦难言,她亦有苦难言;他心里思念着鹅鹅,她心里忧患着自己未来前途的苦涩。他紧闭了双唇。她看看无言的夫君,又瞧瞧将要燃尽的红烛,旋望一遍儿喜气洋洋的洞房,又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就是这声长叹,竟险些儿将身边的一只红烛吹灭。
四更的鼓声,早已敲过。五更的钟鼓,亦将临近了。这时,就听韩王鼾声大作,鼾声和着浓烈的酒气,将他送进了沉沉的梦乡。梦中,也许他又会他的鹅鹅去了。而静静守在他身后的王妃,却是备受煎熬。她眼睁睁地望着射进窗来的曙光淡化着烛光。雨停了,风住了。窗棂上的白光里渐渐溶进些许洇洇的胭脂红色……她知道天将亮了,这难熬的花烛之夜,眼看着将要过去了……

12杨崇勋违心走潘府潘仲询遂意上金殿

刘娥被驱逐出韩王府,便在张耆家里秘密住下了。住的还是韩王接她进府时曾滞留过的那个房间。不过,为了尽可能让她住舒服些,张耆已请工匠将自己的房屋粉刷装修过了,室内的摆设亦焕然一新,单从房内看,同新房别无二致。但,她同韩王的来往,已不同于在王府那样,再断无与王爷朝夕相处、暮午交颈的亲热了。一者王爷惧怕皇上,此次隐居,一经发现,皇上断然不会轻饶;二者这里尚属秘密住所,隔墙有耳,窗下有眼,韩王十次想来必有八次避不开耳目,亦就来少了。然而,久别胜新婚。他们虽非合法夫妻,却是以心换心、如胶似漆的贴面知己,凤求凰,凰恋凤,还似一对鸳鸯鸟儿,谁舍了谁,谁离了谁,亦会孤独而死的。尽管如此,她亦时有失落空寂之感;明明是六月的酷暑盛夏,还每每有萧瑟秋风的悲凉情绪。特别是昨天,整整一天,她心儿破碎,鲜红的血液淌在肚里,流在心里,其痛苦之状只有自知。
张耆家和韩王府同在王府大街上。韩王府居大街西端,张耆的家住在大街东头的一条巷里。清晨起来她就闻到街里的鼓乐声,不问便知是韩王的迎亲队伍经过这里。韩王作为王爷,聘娶三妻四妾本属寻常事,她作为女人,作为韩王的红颜知己,耳闻心爱男子娶妻纳妾的鼓乐声,心里就难免产生种种的凄惶与悲伤来。不知这事还好些,偏偏韩王又将今日婚娶的事儿告知了她,她心里那份酸酸的妒忌与怨艾的无奈,就似一条长长的鞭子,时时刻刻抽打着她的心。尤其在入夜以后,她想象着韩王同王妃相拥相抱的那份亲密和温柔,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儿,酸甜苦辣咸,真说不清是何种味道。想象着韩王府的热烈与祥和,再看看自己的孤独与凄凉,一股无名的冤屈与怨艾便如虫儿一般在鼻腔里蠕动,致使她鼻子一酸,禁不住地流出了眼泪。第一滴眼泪一旦流出,辛酸便似潮水打开了闸门,随之而至的泪水,就好似一眼冒不尽流不竭的山泉,再亦止不住了。她的心哭得好痛好痛,不出声胜似有声。她不想饮泣终夜,便极力劝慰自己,但愈是自慰愈是泪流不止,愈是硬憋住不令自己抽泣出声,反而抽泣得更厉害更伤心了。
张耆有个十五岁的妹妹,乳名甜妮。大概是受了哥哥的委托,常来她屋里说说话儿,解解闷儿,为她打发着寂寞。可是,甜妮毕竟没得她的经历,尽管是一片好心,满腔热情,亦难解她心头的烦恼与忧愁。时间久了,愈是在心情沉重时,她愈是不希望甜妮来。她愿意静下心来放飞心绪,独立自主地前思后想,在心驰神翔中打发难耐的时光。今儿个就是这样,她怕甜妮来打搅,一入夜便吹熄了灯,款款地躺在床上,双目闪闪地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任思绪驰骋,任哀愁泛滥。
二更鼓敲过,她想象着韩王揭开王妃红盖头的情景——王妃一定很美,很端庄,娇柔且含情脉脉,魅力无穷。王妃嫣然一笑之后,是羞答答的沉默——沉默是静谧之美,沉默是个无限广阔的空间,任人想往——王妃的沉默恰恰孕育了韩王的激情,接着,韩王就像当初金屋第一夜抱定她一样,将王妃拥抱进红罗帐中……
三更鼓响过。她翻一个身儿,想象着此时此刻洞房里的情景——韩王定是很累很累,疲乏得闭上眼睛就没了魂儿,他枕着王妃的玉臂,就像当初枕着她的臂弯一样,睡着了还不老实,一只手还攥着王妃的柔挺的乳峰,亦跟当初攥着她的乳峰一样……
陡地一声炸雷,随之是一道闪电,吓得她惊兔一样腾起身子耸起耳朵。啊!下雨了,大雷雨!风声裹挟着雨声,炸雷携持着闪电,将夜空变作了阴森可怖的喧嚣轰鸣世界。四更鼓虽还没有敲响,韩王一定被惊醒了。王妃一定是吓怕了,王妃钻进韩王的怀里,那里温暖且安全。而在此夜之前,韩王的胸怀是属于她的。今儿若不被王妃抢去,她便可以无忧无虑地扑进去,任凭暴风骤雨袭扰,她就像船儿划进避风的港湾,在他宽阔的怀抱里尽享安逸。而如今,她却是一条任凭暴风雨抽打、在海上颠簸的小船儿,失去了温暖安逸的港湾 ……
风雨雷电,整整发威了一更夜。交五更的钟鼓敲响时,风停了,雨住了。天亦亮了。她一夜无眠,该起床时反觉疲劳袭来。她闭着眼睛心想:为王妃和风雨折腾了一夜的韩王,肯定要睡懒觉。她何必按照常规黎明即起呢?于是,她将窗帘没遮严的一道缝儿遮严了,便又在床上躺下来。她渴望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让沉沉酣睡驱赶心头的哀思 ……
“嘣!嘣!嘣!”好像有人敲门。会是谁呢?她睡意朦胧中想。韩王?不可能!新婚之夜备受辛劳,此刻还正酣然沉睡呢。是甜妮?嗯,一定是她!这丫头定是头脑出了问题,这么早就来敲门,干什么?不理她 ……她装作没有听见,仍在朦胧之中朦胧着。“嘣,嘣,嘣!”又是几记轻敲。声音好似来自云里雾里,遥远得隐隐约约。真讨厌!你就是敲破了门板,亦甭想给你开门。除非你是韩王。可韩王他 ……她恍恍惚惚的意识更模糊了,困盹,沉沉茫茫的困盹,正笼罩和俘虏着她。“嘣嘣,嘣嘣嘣嘣……”响声更急更大了,赶走了她的困盹,恢复了她的意识。“谁?”她昂起脑壳问。“我!”是一个沙哑了的声音。她打一个愣儿。心想:除非你是韩王,不然就甭想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鹅鹅!你开开门,我是昌哥呀!”她激灵一下坐起身,慌忙趿上鞋子,就要去开门。可她灵机一动,先轻手蹑脚地走至梳妆台前,稍加打扮,这才将门闩儿拉开。“怎么是你?”她惊奇且欣喜地凝望着韩王。
韩王亦审视着她:“你——鹅鹅,好像憔悴了许多。”
她吟吟一笑点点头:“您——昌哥!怎么这么一副狼狈相?”
韩王低头打量自己:虽还是一副新郎官行头,却是皱巴巴、脏兮兮的。不禁哂然一笑道:“新郎官吃醉了酒,和衣躺了一夜,天一亮就跑了出来。”
她掀帘儿让他进来,拿起洗面的铜盆就要去打水:“你先洗把脸,然后 ……”
他拦住了她:“别打水。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净面,而是睡觉——是抱着鹅鹅睡觉。”
眼圈儿一热,刘娥哭了。激动的热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潸然落下。韩王惊愕地瞧着她:“你,怎么哭了?”
“激动的。”她说,“聘娶了王妃,昌哥还没忘掉我。”
“她亦挺可怜的。”韩王由衷地道,“可不知为什么,除了鹅鹅,我对别的女子统统没有兴趣。”
刘娥不等韩王说完纵身扑向前去,抱住他的脖颈,伸过樱口对着他就是一阵儿狂吻。而后打提溜儿说道:“鹅鹅同昌哥一样,亦是一夜没睡好。今儿,就陪哥哥睡他个黄天黑地、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直到 ……”直到何时,她没说出口,就扭身儿将门闩上了……
洞房一夜的煎熬,令潘娇儿吃尽了苦头。原憧憬的洞房花烛之夜的卿卿我我、温柔缠绵,居然为醉汉的一个冷脊背所替代,怎能让她不伤心?更令她不能忍受的是,韩王已有所爱。一个名门闺秀,一个捧在父母掌心娇惯了十几年的娇娃,一个在兄姊之中出头拔尖惯了的小妹妹,哪咽得下这口恶气?哪受得了这般凌辱?卧榻之上哪容得他人酣睡?更何况那人不仅仅是酣睡,而且是要同她分庭抗礼,争夺夫君,不仅夺走了丈夫的身,还要夺走夫君的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时日愈久,她愈发领悟到了那个“鹅鹅”的厉害,愈发体味到,韩王的那颗心,确确实实不在她身上。韩王的满腔激情和全部的青春冲动,都让那个叫“鹅鹅”的女子抢先占去了,留给她的只是例行的丈夫义务,只是对她的一份同情与可怜,只是一份木然冷漠的应付。故而,新婚伊始她就痛恨那个“鹅鹅”。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痛恨已积蓄到了深恶痛绝的程度,不彻底剪除她便难解心头之恨,难消满胸之怒了。然而,这个“鹅鹅”人缘极佳——金屋藏娇月余,王府上下没人怨恨,驱逐王府之后去了哪里,亦杳若黄鹤,似一股清风一片云,难以寻觅。她明知韩王同鹅鹅,隔三岔五地便有一次约会,但这约会的时间、地点以及谁人从中穿针引线,她都如盲人全然不知。除却她自带的四个侍女,王府的前后左右,似乎都被韩王与鹅鹅重金收买了,包括秦国夫人及其女儿雅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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