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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艳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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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鱼、雁二人皆无言语。她们不待他掀帘儿迈出殿门,就匆匆各自藏起了红包儿……自即日起,真宗每次临幸鱼、雁二美人时,每次饮下鱼、雁二人交付的滋补品,就觉浑身燥热,麻酥热痒难耐,在欲火的冲击下,他两腿间的那个阳物儿不觉间就腾然勃起,硬挺得仿佛真成了一杆不倒的金枪,一夜鏖战数次,仍不失伟丈夫的本色。十天过后,在真宗皇帝身上居然出现一种怪毛病——除鱼、雁二美人之外,哪怕跟他同床共枕的是落凡仙女,亦不论这女子怎样用尽法儿挑逗他,到头来他仍比太监还太监,两腿间的那阳物儿就像干蔫了的小萝卜头,没有丝毫鲜活腾起的意思。郭皇后最早发现了这个毛病,只是黯暗流泪,愧叹自己失去了当年的魅力。渐次,紫嫣亦有了切身体验,亦只是黯然神伤,哀怨自己从未像刘姐那样,令皇上疯狂过。只有刘娥,觉出了不对劲。当夜,她很费了一番功夫,见他那阳物仍不见起色,就停下手儿笑问:“皇上的这玩艺儿,是不认识臣妾了呢?还是有了毛病?”这次,赵恒是有意来送鱼水之欢、天伦之乐的。可那个不争气的玩物儿居然不争气,他亦觉对不住刘美人,便情绪低落地回道:“两者皆非。朕亦不知是怎么的了,昨夜在……”他欲说“昨夜在翠华宫还生龙活虎,锐不可当哩”,又怕此话刺激了刘娥,就赶紧收住了话头。
刘娥是何等聪明之人,知他昨夜驾临了翠华宫,自会想到他要说什么了。便不无怨艾地道:“那就一定是臣妾人老珠黄,年长色衰,激发不起皇上的兴趣?”
“不,不!”真宗晃晃脑袋忙否认,“美人亮丽依旧,其风韵甚至胜过当年,朕是百食不厌呀。只是……”
“只是什么?”刘娥追问了一句,“设若躺在皇上身边的是沉鱼,或者落雁,大概它不会这样了吧?”她吐最后四个字时,手指轻轻捏掐了一下他的那个阳物儿。
真宗一时语塞,在思谋如何回答她时,居然睡着了。他在她怀里还像个大男孩,呼吸均匀且平稳,鼻尖上还渗出一丛米粒般的汗珠儿。烛光下,她凝望着他那张柔弱平静的面孔,居然断无了睡意。她淌着眼泪想了很多很多。她疑心鱼、雁二美人暗藏着杀机。但证据何在?她这般无凭无据的疑心,会带来个什么样的结果?……
次日凌晨,一切照旧——刘娥早早醒来侍奉真宗上早朝。散朝之后的皇上,依旧驾幸翠华宫。所不同的是,自此之后,翠华宫的周匝,多了一对窥视的眼睛。
飞雪迎春。转眼到了咸平六年。是年二月二龙抬头这天申末时,翠华宫美人落雁便接太监禀报,说今晚皇上要来她这里下榻,让她准备好了迎驾。可是,戌时正刻皇上驾临时,在寝宫门口跪迎的却只有琴儿、棋儿、书儿、画儿四个宫女,真宗自是不悦,问雁美人到哪儿去了?琴儿再拜回禀说:“娘娘在鱼美人宫里恭候呢;娘娘还讲,今晚她要同鱼美人联手,给皇上一次从未有过的愉悦。”
真宗闻言,心中的不悦方才烟消云散。他一边想象着今晚与鱼雁二美人愉悦的新内容、新花样,一边移步,蹑手蹑脚地撩帘儿推门进了鱼美人的寝宫。只见偌大的寝宫内烛光辉煌,亮若白昼,但却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他正感奇怪,只听“嗤嗤啦啦”一串响动,一道墙似的银白缎幔拉开,露出了鱼、雁二美人同池沐浴的全裸白玉色酮体。锃明瓦亮的烛光透过热腾氤氲的乳白色蒸汽,照在酮体上,既清晰又朦胧,既真切又模糊,甚耐寻味和端详。他正愣眼儿心猿意马地观看,就听咯咯嘎嘎传来一串儿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未落,就听鱼美人一声召唤:“诗儿!还不把本宫为陛下备好的乌龙茶奉上来?”
窗外一名侍女答应道:“奴婢正侍奉着呢。这就上来。”俄顷,声到人至。就见宫女诗儿端着邢窑玉瓷盘儿,盘上放着一壶仨碗,风摆杨柳似的轻盈盈迈进屋来。“皇上这边坐吧!”诗儿经过皇上身前时,屈屈膝儿代替了叩拜。
真宗顺从地随诗儿进入内室,在一张八仙桌后坐下来。这儿离浴池很近,倒是灯下观花的好去处。诗儿为他斟上一杯香茗,朝他笑一笑便翩然而去。真宗一边品茗着上好的乌龙茶,一边有滋有味地欣赏着二美人沐浴图。浴池近在咫尺,由于浴室的两扇木门敞开着,他一眼望去,便可谓一览无余了。只见两个一丝不挂的靓女子,她们的千般风韵、万种风情,尽在此沐浴之间淋漓尽致地展现。透过稀薄的淡雾,落雁浑身雪练般白净,肌肤柔腻如脂;沉鱼的酮体愈见纤巧,白馒头样的乳房,还有那赧晕满颊、温婉柔嫩的神情,都颇似尚未开苞的处子。见真宗看得呆傻出神,落雁娇羞地笑着,双手护住丰硕高耸的乳房;沉鱼的双手则在雪白的大腿间左遮右挡,卫护着毛茸茸的隐处。真宗贪婪地注视着她们出浴时的体态。从她们羊脂般的颀长脖颈、酥酪一样的隆胸,直到嫩藕一般的小腿和染成玖瑰红色的脚指甲……恰他在饮过三杯茶的时候,两位出浴的美人舞姿翩跹地迎他走来,芳容上的艳笑,酮体凹凸处的曲线,还有那乳峰颤巍巍的耸动,都令他二目迷离,神志晕昏,通体热燥。眨眼间,她们便燕子般轻盈地飞到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玉臂一起按在他的肩头。落雁问:“皇帝陛下,您知道今天是甚日子么?”沉鱼讲:“二月二,龙抬头。我们姐妹商量好了——今晚要让陛下这条真龙,”她顺势朝他腿间摸一把,“更疯更狂地把头昂起来。”
斯时的真宗,已是浑身热燥瘙痒难捺了。两腿间那玩物儿,本来早已坚挺得要破衣而出,又经沉鱼这么一挑逗,就更是难挨难捺了。他三下五去二地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纵身一跃,就仰在龙床上,胡乱翻滚身子,一招手:“快!两个乖乖都上来!”
沉鱼和落雁诡秘地相视一笑,齐声道:“莫着急呀,陛下!今夜可是我姐妹的两口刀对万岁爷的一杆枪,非把陛下那玩物儿弄蔫儿了不可!”……

14 正禁宫万安逐妖孽 毙鱼雁天子省身

就在翠华宫鱼、雁二美人轮番上阵,以女人罕见的疯狂对付赵恒的时候,正阳宫正殿里,郭皇后和刘美人正磋商着如何救助她们的皇上的事儿,以使皇上尽快摆脱鱼、雁二美人的蛊惑。
“妹妹所言能肯定属实?”郭怡然再次问刘娥。
“请皇后放心!”刘娥言之凿凿地道,“凡不符实之情形,妹妹是不敢禀告的。现在妹妹可以肯定,她们在给皇上饮用的乌龙茶里掺进了春药。不然,姐姐亦知道皇上目前的身体状况,别说一对二,就是一对一,皇上能应付得了她们么?”
“妹妹的意思?”郭皇后从心底深处是坚信刘娥的。别看她对刘娥之言反复提出疑问,只是还拿不定主意罢了。现在,她越发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期待地望着刘娥问。
“我的意思是马上将我们所侦知的情形,及时禀告皇太后。现在她老人家是咱姐妹的靠山。我们得时时事事征得她老人家的支持。不然,有皇上在那儿挡着,我们何法之有?”
“现在就去?”郭怡然追问。
刘娥微微颔首:“妹知道姐姐身体欠佳,行动不便,更何况是夜间。但凭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所以,妹妹斗胆进言,还是不要拖到明天为好!”
于是,她们姐妹二人即刻起驾去了万安宫,将翠华宫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她们分析的结论,一古脑儿对万安宫李太后讲了。李太后听后沉思良久方摇首道:“就算汝等所言属实,哀家亦不可能马上采取行动。儿新丧,皇上心情不好,宿美人打发惆怅,亦是人之常情。但据汝等所议,翠华宫里亦确有异乎寻常之处,值得哀家关注。这样如何?从眼下起,哀家同汝等一起,继续留神翠华宫所发生的一切,以便随时采取对策。”
皇太后所言入情合理,郭皇后和刘娥亦只能表示赞同。但刘娥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皇上的贴身内侍周怀政,就对太后道:“臣妾还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汝就说嘛。”太后闻声即道,“只要是为皇上好,哀家没有不爱听的。”
“臣妾觉得,皇太后欲更多地了解掌握皇上行踪,周怀政这个奴才,亦是太后不可忽视之人。太后何不急召周怀政入见,命其将皇上今夜及近几日的情形及时禀报太后,让太后早知道呢?”
“是个好主意!”李太后听罢,先夸了一句,但马上又警觉起来,挑挑眉峰道:“不过,哀家若这样做了;岂不要担当监视皇上行踪嫌疑之人?”
刘娥惶然叩拜道:“臣妾并无此意。太后几十年如一日,无时无刻不关心着皇上的忧喜与健康,这是我们姐妹及皇上本人都心知肚明、万分感激的。今日太后同样从关心的角度出发,完全是为皇上的安全与健康考虑,召贴身太监过来问一问皇上近日的生活起居,这与监视皇上行踪风牛马不相及,根本挨不上边儿呢!”
李太后听了刘娥之言,觉得是这个理,便道:“起来吧!哀家说句玩儿话,亦值得你那么认真。汝等放心回宫好了。哀家这就遣人将周怀政召来。”
郭怡然和刘美人刚离开万安宫,周怀政就被李太后召了进来。他不知李太后为何事召他,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汝是周怀政?”李太后问跪在面前的中年太监。
“奴才正是周怀政。”
“跟皇上几年了?”
周怀政低头想想:“奴才回皇太后:奴才十三岁入宫便侍奉先帝;当今皇上即位以后奴才接着侍奉当今万岁爷,一天亦没有离开过。”
“照这么说,汝是奴才中最了解皇上的一个?”
“奴才不敢当。”周怀政慌忙否定,“奴才只是侍奉万岁爷,并不了解万岁爷,亦不敢了解万岁爷!”
李太后闻言打个愣儿,知道自己出现了语误,便不好意思地咧嘴儿笑笑,自圆其说道:“哀家是指生活起居而言。汝整日里跟着皇上,难道不是这样么?”
“是,是,正是这样。”周怀政又一迭连声地承认着。
“哀家问汝,”李太后经过一番询问,终于言归正传,将话引到了正题上,“昨宵皇上驾幸哪里了?”
“翠华宫。”周怀政随问即答,“皇上原说在紫宸殿看折子哩,可奴才将折子刚摆好,翠华宫的雁美人就着太监叫皇上来了。”
“皇上到翠华宫去,是汝导引的?”
“没错。是奴才导引的。”
“汝没有跟进去?”
“奴才回皇太后:内侍司有规矩,不经皇上特允,奴才是不准进娘娘寝宫的。”
太后摇着拐杖点头,转换了话题:“今晨早朝,是汝带着轿子去接皇上的么?”
“是的。是这样。昨晚,皇上在翠华宫门口还特意告诫奴才,不要睡过了头,耽误了皇上上早朝。”
“汝说的全是真话?”
“奴才不敢半句有假!”
“哀家权且信以为真。”问到这里,李太后肃然道,“但不论何时,一旦发现汝话中有假,哀家可轻饶不了汝!”
“奴才不敢。”
“知道哀家何以召汝么?”
“该是太后有新鲜物儿,要赏奴才吧?”
“那要看汝听不听话了。”李太后将龙头拐杖举在手间挥了挥,“听话,就将皇上近几日在后宫的行踪以及身边发生的事儿,及时禀报哀家知道,必有重赏;不听话,不禀报,或者禀报不全面不及时,必罚——要么四十水火棍,要么停发一个月薪俸。记牢了?”
“记牢了。”
“去吧。”说罢,李太后的拐杖向殿门指点了一下。但待周怀政一脚殿里一脚殿外时,她又叫住了他,挥着拐杖叮咛道:“哀家方才召汝说的话,暂且莫要让他人晓得了。若有一句传出,哀家将逐汝出宫;若有二句传出,哀家要汝性命!”
从万安宫出来时,周怀政吓出一脑门子的虚汗。回住处只眯了一小觉,就被值杂的老太监喊了起来。他用冷水洗一把脸,就带上一顶四人抬小轿去翠华宫接皇上上早朝。可是,左催不见皇上动静,右催不见皇上出来。直至“当当当……”上早朝的钟声敲响了,明黄四人抬小轿仍停在翠华宫门口,不见皇帝出来乘坐。这时,周怀政心里乱了方寸。他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进宫去催皇上,便一个又一个地将把守宫门的太监派进宫里轮番叩催。他知道,此刻灯火辉煌的大殿内文武百官已经列班站好,而他作为皇上的内侍亲随,却没能导引皇上准时御朝,岂不是辱命失职?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天亦大亮了,周怀政等出来的不是皇上,而是鱼、雁两位美人。
“皇帝陛下偶感风寒,身体不爽,今日怕是不能上朝了。”鱼美人神色慌张地对周怀政说。
“方才皇上传下口谕,叫周公公速召太医来翠华宫为皇上诊疾。”雁美人虽极力扮出镇静的样儿,其举止神色以及说话的语调,亦难以掩饰内心的悸惧与恐慌。
面对二位美人的异乎寻常的表现,周怀政忽然想到了昨夜万安皇太后的嘱咐,心头骤然一震——难道真如皇太后所言:“皇上身边发生了事儿?”于是,他离开翠华宫不远,撒丫子便往万安宫跑。但待他气喘吁吁跑至万安宫时,却被四个把守宫门的太监挡在了门外。正在这时,幸好刚洗漱完毕正欲进佛堂敬香礼佛的万安宫李太后,打老远看见了他。
“放他进来吧!”李太后不急不躁地向宫门外的四名武功太监举了举拐杖。
周怀政被武功太监放了进来。他惶然跪地,将自己领着四人抬小轿到翠华宫接皇上上朝遇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向皇太后禀告了一遍。听得李太后愣怔多时,才回过神儿道:“汝速去崇政殿向文武朝臣传哀家懿旨:就说皇上龙体略感不适,暂辍早朝。何时上朝,静待圣谕。”
“可皇上……”周怀政惶惶道。他放心不下真宗皇帝,依然跪地说,“翠华宫里的皇上,还待奴才侍奉哩。”
“汝放心去吧。”李太后安慰周怀政说。不待周怀政出宫,李太后便召来万安宫的太监总管交代了几句,立马起驾去了翠华宫。少时,鱼、雁二美人一听太后驾到,当即就慌了手脚,乱了方寸,未经梳洗就慌慌张张赶到宫门口迎驾。可她们尚未跪定,皇太后已从八抬大轿里走了出来。
“皇上在哪儿?”李太后满面严肃地问跪在面前的鱼、雁二美人。
“皇上他偶感风寒,已命人请太医去了……”
李太后十分生气地打断了雁美人的话:“哀家只想知道皇上现在哪儿?”
鱼、雁二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只得在前边引路,带太后进了雁美人的寝宫。
李太后进寝宫放目望去,只见赵恒面若白纸,眼窝儿深陷,紧闭二目,死人似的躺在炕上,见到此情状,李太后立刻惊愕得目瞪口呆,驻足良久,方向前移步。
“汝等干的好事!”李太后边轻手轻脚往炕沿接近,边对跟在身后的鱼、雁怒骂了一句。
看皇上成了这般样子,沉鱼和落雁已自感有罪,听了太后这声骂,吓得赶紧叩头:“奴婢有罪!奴婢该死!奴婢没有侍奉好皇上!奴婢……”
李太后没理睬她们,来到炕边先俯身摸一下皇上的额头,然后轻声唤:“皇儿,皇儿!”但不论她怎样呼唤,她的皇儿依然似在梦中,只眨了眨眼睫毛,便又没了反应。
李太后神色凄然地在炕头一侧坐下,就像当年抚摸幼年的“昌儿”那样,手儿轻轻抚摸着皇上的头发。她发现头发湿漉漉的,好像不久前刚从水里捞出来拟的,便轻声责问鱼、雁二美人:“这……头发这么湿,却为何来?”
待鱼、雁二人正要回答,只见张医正带着几位太医慌慌张张进宫来。他们先后替皇上诊过脉搏,无一不现出一脸的狐疑。
“如何?”皇太后急问张医正。
“回太后的话,皇上眼下似无大碍。”张医正回道。
“皇上所染何疾?”
几位太医几乎同时向鱼、雁二美人投去了目光,却无人敢言语。
“到底何疾?”太后愤愤地瞪着张医正。
张医正怯生生地又瞟一眼鱼、雁二美人,终于说道:“房事过度,阳虚至极,引发了昏迷。当然,脉象里似乎还杂有其他症状。”
太后低首沉思了一下,问张医正:“可否马上将皇上转至圣安殿?”
“当然。”张医正答道,“皇上极需疗养一段时日,圣安殿是最佳去处!”
于是,李太后立即下了一道懿旨,命人将昏迷中的赵恒当即抬出了翠华宫,移驾驻跸圣安殿。但满腹狐疑的李太后却没有马上随行,她不时地向宫门的方向眺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见李太后没有跟过去,在她身旁一直观察着太后颜色的翠华宫太监总管卞玉便立马慌了手脚。他想不到这位平时平和善良的皇太后,会在他满心充满憧憬,整个心志沉浸于胜利喜悦之中时,迎头击他一棒,几乎将他击昏过去。
那次穿蓑衣骑毛驴深夜造访荆王府,才使他真正领悟了荆王爷的意图——元俨恨不能一朝一夕就叫真宗皇帝晏驾,然后由养育在宫中的元俨的儿子赵祺继承皇位,荆王好当上太上皇。自那夜以后,他经过几个月宫内宫外的冒险努力,昨夜才有了收获——赵恒终于病倒了。他闻知此讯后特别高兴。倘若赵恒就此一病不起,他这个陷藏宫中数年的太监,离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秦廷的赵高,东汉末的十常侍,唐肃宗时的李辅国,还有先朝的王继恩,他们不全是太监么?拜相封侯当将军,哪一个不是威风八面,权杖在握?他若能助荆王成功,叫赵祺即了皇位,封侯拜相统帅三军,凭他的机巧与敏悟,何愁不能?然而,正值他盼梦成真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万安宫皇太后骤然出现于翠华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赵恒自夜半时分,就沉沉昏迷了过去。导致赵恒昏迷的原因,卞玉比鱼、雁二美人还清楚。但鱼、雁跟他都没有料到,赵恒昏迷的时间竟是这般长,更没有料到赵恒长时间昏迷,会给他们带来如此棘手的麻烦。周怀政来接赵恒上早朝时,他们还都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不就是耽误一次早朝么?一俟赵恒苏醒过来,谁还会追究皇帝上不上早朝之事?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只要鱼、雁二人守口如瓶,赵恒便不会自扬其丑。只要混得过今日一天,莫道昏迷,即使赵恒病入膏肓,亦断然不会追查到他卞玉头上。可是,挺机密的事情,偏偏走漏了风声,让万安宫太后知道了,居然盯在这里不肯离开了。此时,卞玉欲通知鱼、雁二美人将各自保存的一包儿药粉销毁或隐匿了,怎奈在李太后的眼皮底下,鱼、雁二人不敢离开半步,他也没有空当下令鱼、雁二人寻机毁掉证据。
卞玉正寻思着向鱼、雁二美人递个信号使个眼色,让她们想法避开李太后,找个机会接受他的指令,偏偏鱼、雁二美人却像吓傻了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正值为此心焦如焚之时,就听宫门传来一阵杂沓山响的脚步声。他循声一望,糟糕!只见正阳宫太监总管雷允恭率领一队持械的武功太监,如狼似虎般地闯进宫来。这队武功太监约有六七十人。他们一入宫门便三步一岗地将翠华宫院围了一圈儿,并将宫内的每一个门口都封锁了起来。这个时候才见率队的雷允恭疾步跑向李太后跪禀道:“奴才雷允恭,奉郭皇后、刘美人派遣,特来听候皇太后吩咐!”
“哀家正等着哩!”李太后舞了舞手里的龙头拐杖,睁大眼睛朝左右的鱼、雁二人瞟了一眼,“汝等先将这两位娘娘送进冷宫思过去吧!”
“奴才谨遵懿旨!”雷允恭起身转体向站在宫门口的几名太监招下手儿,便有四名武功太监跨进宫门,将鱼、雁二美人押了出去。
“郭皇后、刘美人她们怎么还没来呀?”李太后待鱼、雁二人离开后,面带疑惑地问雷允恭。
雷允恭慌忙跪地:“回皇太后:郭皇后、刘美人她们,一并起驾去了圣安殿侍奉皇上去了。”
这时李太后才幡然醒过味儿——意识到刘娥自昨夜始便将她当作了遮风的墙,挡矛的盾和战胜鱼雁、平定朝议的法宝,自发生“废太子另立”之事后,她一向超然不怎么问政事。而这次,她亲眼看到皇上被折腾成那般模样,难道还要哀家对鱼、雁,对翠华宫表现出平时的那种超脱么?不能!决不能!哀家必须果敢及时出击,正宫禁,立规矩,驱逐两个妖孽!于是,她不禁暗忖道:“看来哀家这个白脸唱独角戏,是要一唱到底了!”思到此,她忽然将龙头拐杖用力一点地:“雷允恭听旨!”
雷允恭伏地叩首:“奴才听候皇太后吩咐!”
万安太后拎起拐杖向外一指:“哀家要汝就像篦子篦头发一样,严格搜查翠华宫。将搜查出来的可疑之物统统交付刘美人查收。”说罢,便起驾也去了圣安殿。
雷允恭伏首跪地一直等到太后的銮驾消失了,这才一个箭步跳到正殿的丹墀之上,亮开嗓门命令道:“翠华宫上下人等听着:奉皇太后懿旨,即刻搜查翠华宫!鱼、雁二美人已暂囿冷宫思过;其余人等一律集合宫院面壁而跪,直至搜查结束!有敢违令者,棒杀勿论!”
隔日午时三刻,真宗才从昏迷中醒来。在漫长的神志恍惚中,他曾多次听到惶惶急急的一片喊声,想睁开眼睛,自己却连撩下眼皮的力气亦没有,便又混混沌沌睡去。这次,呼唤声终于召回了他离体远游了两天一夜的灵魂。他挣扎着使上下眼皮裂开一点点缝隙,啊!春光好明好亮,明亮得如同突然划破云层飞出的一道闪电,晃得他又将眼睛闭合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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