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中华野史-第3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统置之不答。林述庆一腔爱国热忱,无处发泄,随时到国事维持会演说,慷慨激昂,声泪俱下。这时梁士诒邀他,在将校俱乐部饮宴,席上有几个同志,畅谈衷曲,多吃了几杯,回寓后便觉身体不快,连忙到山本医院求治。次日更加寒热往来,像小儿出天花似的,发出一身红泡,泡破流血,颜色渐渐黑暗。又过一天,便不起了,年纪只有三十二岁。当下党中得信,大字惋叹一番,有疑他是中毒的,后经确实调查,据医生言,确有这种险症,不足为奇,谣言才渐渐平息了。
再说中华民国第一次国会,已于四月八日正式开会,自有一番盛况,不必细表。巴西国又在这时候来电,首先承认中华民国为列强的先导,两院议员自然兴高彩烈。惟议员中党派纷歧,国民党人数较多,其余共和民主统一三党,虽宗旨各有不同,却都与国民党人居于反对地位,因此联络起来,与国民党相抗。 当下为着选举议长问题,国民党员奔走运动,选举了几次,方才选定,仍旧是得半之数。参议员议长定为张继,副议长王正廷;众议院议长汤化龙,副议长陈国祥。议长既定,正要开始办事,忽然接到大总统的一件咨文,说是五国银行团的二万五千万圆的大借款,已经订约签字,特请两院知照备案。两院议员,见了大为诧异,都说照此独断独行,要我们来何用?国民党议员本为监督袁政府违法横行而来,至此尤为愤激,拟将咨文退还。袁总统虽用金钱也买不动,因此院中诸事,均停顿下来,不能开议。诸议员乐得拿了每月几百两的公费,终日流连嫖赌,花天酒地,八大胡同等处,倒是生意兴隆。赵秉钧恐国民提出质问,托词医病,避往天津,袁总统也不好强留,暂令段棋瑞代理。财政总长周学熙,又将大借款理由电告全国,声明政府乃是履行前参议院议决之案,并未违背约法。于是各省都督民政长复电到来,有袒护政府的,有模棱两可的,只有江西都督李烈钧,安徽都督柏文蔚,广东都督胡汉民,本是国民党籍,电中直斥政府违法。国民党议员仗了三督的声威,争持的也更加利害。无如袁总统早拿定了老主意,任你如何说法,一概置之不睬,但求借款按时拨到,随手滥用,乐得眼前宽裕,料人无可奈何他。国民党人见此情形,心愈不甘,暗中遂酿成誓不两立之势。当时南北表面上虽仍维持和平,而人人心目中,都以为不久将有战事发生,栗栗危惧,军警各界,亦时常戒严。
湖北黎都督处,便时常有党人带着巨金前来运动,劝他脱离中央,首先独立。黎都督本是好静不好动的人,况身为副总统兼领都督,于愿已足,安肯做这涂炭生灵、扰乱治安的事?
当即婉言谢却。但是这班人如何肯甘心,以为首次革命,靠着几颗炸弹之功,不费吹灰之力,不上一个月,天下大定,此刻何妨依样葫芦,再闹二次三次,到那时候不怕没有都督。黎元洪也晓得他们决不能就此罢休,暗派国警严密稽查。果然不到几天,查出私藏军械机关不少,都用讨贼团、诛奸团、铁血团、血光团等名目以为号召,人民被诱的颇为不少,当把为首的刘耀青、黄裔、曾尚武、吕丹书、许镜明、黄俊等几个人讯明枪毙,其余的分别取保改过释放。后来又在武昌城内查出一起也是血光团的名义,内中很有几个重要人物,捕拿时公然开枪对敌,经兵士竭力抵御,当场击毙数人,余者夺门欲逃,也一并拿住。搜查他的文件,竟与武汉国民党交通部联合一气,还有北京众议员刘英及省议员赵鹏飞等往来的书信,黎都督立刻派兵将国民党同交通部监控起来,凡有出入的人员,以及往来的信件,都要盘问检查。因此办事人逃遁一空,有些人便分赴外县去起事,幸而防范得严密,均随即扑灭,已属危险得很了。
这天都督署内,又来了一个形似女学生的人,手持名片,向传达处声言机密事,须亲见黎都督面告。府中稽查人员,见他打扮得不伦不类,又在戒严期内,少不得要详加盘问。这女子形色张皇,言语也支离起来,稽查更加起疑,遂唤出府中仆妇,当场搜检,那女子便要退出,早被众人围住,不由她自主。
上身搜遍,并无犯禁物件,已想放他去了。后见她步履蹒跚,再向裤档中按搦,女子急向左右躲闪,忽有两颗铁丸从裤脚间坠下,仆妇还想拾起观看,稽查员知是炸弹,连忙拦阻,当即回明黎都督,将人证发交军法科审问。女子见事已败露,无可隐讳,自言“姓苏名舜华,现年二十二岁,本是暗杀党铁血团副头目。黎元洪既与吾党反对,所以特来杀他,不幸被你们擒获,有死而已。”说话时毫无惧怯之意,当即押往法场枪毙。
原来女子暗杀团人数不少,且大半年轻美貌,论她勇敢有为,实不在男子之下。此后随时留意,又陆续破获两起一个名叫周文英,混入监狱之中,拟作内应,救出同党;一个名叫陈舜英,乃是党人钟仲衡的妻室,因钟被诛,特投入女子暗杀团,志在刺杀黎都督,好替夫报仇。均以所谋不成,枉送了性命,到案时却都是侃侃而谈,决不露怕死贪生之意。同时北京也有一个女学生,姓周名予儆,自己走向步军统领衙门报告,说是受了黄兴的指使,结连党人,携带手枪炸弹来京,伏匿某处秘密机关,伺便将政府要人凡政见不合的一齐击死。我因同种自残,心有不忍,所以特来自首,并将运到炸弹地雷硝硫数目,及藏匿处所,一一陈明。署中闻报,立刻派了军警,照她所说地点,前往搜查,果然抄得危险物品不少,并拿获乱党四五名,送往北京地方检察厅监禁待质。一面呈报大总统,请下严令饬传黄兴到案候讯。命令上措词极其严厉,此时的黄兴已成为乱首了。照此看来,这女子事迹虽然相类,宗旨却大有不同。
袁总统也下令将江西都督李烈钧,安徽都督柏文蔚,广东都督胡汉民三人同日免职。安徽另换了孙多森,以民政长兼署都督;广东都督换了陈炯明,江西因离湖北不远,都督一职,令黎元洪兼理。这命令一下,人人都晓得天下从此多事了。虽然三都督没有显然反抗,但暗中酝酿,为祸也就不小。据说当这命令未下之先,袁总统与几个亲信人筹划,俨然以满清时撤三藩自比,都说是免职则反速祸小,不免则反迟祸大,才毅然决然的将命令宣布了,暗中仍处处防备,如临大敌。
因上海为紧要口岸,中外观瞻所系,不好遽派重兵。恰巧接到制造局发来警电,某日深夜,有匪徒百余人,乘风雨交加之际,闯入局中,抢劫军械,幸局中防备素严,将匪徒当场击退,擒获为首一人,自供名叫徐企文,请示办法。政府借此派遣北兵千余名,乘轮南下,另由海军部特拨军舰装运卫队多名,陆续到沪。这种兵士,个个服装齐整,气概轩昂,一望而知为百练精锐。又特遣海军中将郑汝成为总执事官,所有续到的陆军团长臧致平,海军营长魏清和、周孝骞、高全忠等,均归郑汝成节制。照这样小题大做,众人都晓得战事不远了。
再说武汉方面,又有宁调元、季雨霖等潜谋起事,机关虽被查获,党人逃遁的不少。湖北军界一律戒严,黎副总统深居简出,非知交密友,概不接见。还有民政长夏寿康署中也迭遇炸弹,幸无大害。各暗杀党见无可下手,又去图谋江西。党人既多,风声一天比一天紧来起。黎元洪既奉令兼管江西都督,南昌省议会与总商会恐变生意外,函电交驰,请他来到任。黎元洪势难兼顾,当此多事之秋,何敢离开武昌一步?只有先遣第六师师长李纯带兵赴赣,一面电告中央,请迅速增江西军队,以保治安。袁总统即任命李纯为九江镇守使,并陆续调遣北军南下,以资镇慑。岂知军队尚未到齐,李烈钧已将湖口炮台占住,宣告独立,并有德安镇守使林虎为之后援。其余俞毅、方声涛、周璧阶等均赶到湖口与李联合,连黎元洪自己保荐的江西护军使欧阳武,护民政长贺国昌也帮助李烈钧方面,遍发檄文,自称讨袁军,痛骂政府违法,愿与天下人民称兵北向。黎元洪却总抱定维持治安宗旨,虽也晓得老袁违法的不是,但推倒他谈何容易,徒然使百姓再遭涂炭,这些身为戎首的如何对得起他们呢?从此以后,连连接到李烈钧、黄兴、柏文蔚等函电,无非以私人情谊,劝他脱离中央,建立事业,黎都督一概置之不睬。又接欧阳武通电,说由省议会公举,权任赣省都督,现为维持大局计,已于某日任事。黎都督尤为怒不可遏,当即电告中央,请明令讨伐。
且说李烈钧手下的健将,只有林虎一人,所以一到湖口,便招他前来援助。不料李纯早在沙河镇将他的去路堵住,安坐不动,以逸待劳。林虎一到,即下令开仗,第一次总算未分胜负。次日破晓,李纯督饬全部将士,一声呐喊,直向林虎军前杀来,枪炮齐施,势甚猛烈。林虎虽也奋勇出迎,无奈军中子弹无多,勉强支持到午后,看看手下兵士伤亡殆尽,只得下令退兵。顷刻秩序大乱,东奔西走,溃散殆尽。李纯追了一程,大获全胜,整队而回。正是猿鹤虫沙尽遭劫,螳螂黄雀本相乘。
要知李烈钧在湖口如何结局,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郑汝成力守制造局 黄克强抛弃石头城
却说李纯、李烈钧两人,论军事知识,均属杰出之才,本不相上下,当时原有南北两李之称,只以所处地位不同,胜败立见。李纯既有北政府为之后盾,械精饷足,袁总统又派了段芝贵为第一军军队,整队前来相助,又有黎副总统拨到楚豫、燕谦、楚同各军舰在水路夹攻,又预备机关炮八尊,快枪若干支,子弹十万粒,解来接济,自然步步胜利。李烈钧却孤守湖口,饷尽援绝,自然步步穷蹙。黄兴、柏文蔚、陈其美等,见不是事,议定分头起事,使袁军顾此失彼,还可希冀万一。黄兴认定图南京,柏图安徽,陈图上海。
黄兴仍先从运动军队下手,先到浦口,见第八师长许以重大权利,均各允洽。顷刻持枪露刃,闯入督署,声言袁世凯有违约法,情同叛逆,请都督下令声讨。程德全听了实在为难,要想不从,又舍不得眼前富贵;要想答应,未免近于东来东倒,西来西倒,面子上又难为情,倘若政府派大兵到来,老命不保。
正在踌躇,忽见一人身着军服,走了进来,纳头便拜,程督仔细看时,才晓得是黄兴,早吓得浑身抖战起来,慌忙答礼,问他来此何干?黄兴揩眼抹泪的,嗫嚅了半天,才将己意说明,无非要讨袁的话,程德全道“老兄既有此意,何不自己独挡一面,鄙人老朽无能,何堪当此重任?”说时早将一颗都督印信捧上,双手奉送,黄兴更不客气,便接了过来,一面送程德全出署,一面便发号施令,宣布独立。此信一传,陈其美也在上海设立讨袁总司令部,柏文蔚也在临淮关起兵响应,此外还有长江巡阅使谭人凤,徐州第三师师长冷遹,均表同情。
各处警报到京,袁总统阅罢,都付之一笑。原来他早有成竹在胸,所以不慌不忙,遣兵调将,措置裕如,当派张勋为江北镇守使,倪嗣冲为皖北镇守使,直棣都督冯国璋为第二军军长,兼江淮宣抚使,各带所部大兵南下。
张勋得令,勇气百倍,宛似出山猛虎,星夜飞奔,向徐州进发,只恨那匹坐马走得慢,单望早把金陵城握在手里。这天到了韩庄,正与黄兴宁军相遇,张勋身先出马,带领辫军,枪炮齐施,宁军如何抵敌得住,逐渐败了下来。张勋仍不肯舍,直追至利国驿,方才将营扎住。次日有探马来报,徐州第三师冷遹前来帮助宁军出战。张勋大喜道“他自来送死甚好,索性一鼓而擒,省得我再费手脚。”当即持枪上马,亲出对垒,战到正酣之际,难分胜败,张勋眼快,老远望见尘头起处,旗帜飞扬,正中帅宇旗上,露出一个斗大的田字,知是济南总镇田中玉引兵前来助阵,精神顿添了几倍。两路夹攻,杀得冷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冷遹带领残兵,纷纷逃遁。张田合兵一处,乘势追赶,恰遇冷遹方面也有援兵到来,返旆再战。看看天色已暮,张田恐前面尚有伏兵,方才退加休息。当晚就在利国驿两旁,扎下营垒。次日再战,张勋又运到野炮四尊,即下令对准冷营开放,炮弹落处,死伤不计其数。冷遹正在指挥督战,不提防一弹飞来,几中要害,当时军心大乱,无法支持,四散奔逃。张军大获全胜,直到徐州,如入无人之境,便在徐州安安稳稳的住下,这且慢表。
且说陈其美既在上海设了总司令部,想到办事,非钱不行,便备下几桌酒席,遍请沪上绅商,打算当面劝他们捐助军饷。
岂知临时凡是著名绅富,一个也不见到来,只有几个平日常见的,不得不来敷衍场面,听到助款兴兵,都掩耳而走。陈其美无法,只得又去沿门托钵,任你说得舌敝唇焦,终属无济于事。
一来陈其美自从光复后,素有杨梅都督之号,名誉本属平常;二来商民久已厌乱,怕闻兵事,衅端一开,不知何日才能恢复原状,百业停滞,损失不赀;三来共和幸福的滋味,百姓已早尝过,不过如此,不肯再来上这圈套,纵然再革几次命,不过多牺牲些性命,损失些金钱,商民反添了无穷的担负。有些种种原因,稍微有些见识的,都远而避之,谁肯拿出钱来自讨苦吃?甚至于有些人以为民国初造,元气未复,军人等无端扰乱,构成南北战争,直是罪魁祸首!有的竟直电北京,请大总统速派重兵南征,荡平乱事,使人民得以早日安枕。比起辛亥那年的情形来,真有天渊之判了。只有少数绅商,为着初次革命,没有得着利益,心怀妒嫉,盼望乱事再兴,可以从中得志,因此在旁竭力鼓吹,但这效力也就有限了。陈其美见此情形,知难成事,便想举出一个威望素才的人来,做个首领,方能号召天下。 打听得岑春煊住在上海,当晚便请他吃酒,席间谈起时局,竭力将岑颂扬一番,以为老袁势力伟大,非君不能与彼抗衡。
岑已半醉,亦抱负不凡,隐然以正式大总统自命,众遂一致公推,先请任为讨袁大元帅。岑欲辞不得,欲受不能,匆匆散席而去,到得家中,这边大元帅的印信也随后判定为的,岑自悔失言,已属无可如何了。果然自岑列名之后,助款者渐渐有人,陈其美乃在南市设立总机关部,联络松江军队开拔来沪,由钮永建为总司令,招添新军,挑选精壮,派统领沈葆义、田嘉禄等为师团各长。一到龙华,先把制造局火药厂占住,厂中只有几名守兵,自然不敢抵御,任听松军将火药子弹逐箱封存,并在厂外高悬白旗,然后向沪滨前进。制造总局总办陈榥与海军总司令李鼎新,本先接有黄兴急电,叫他调开北军,免开战衅。
当即电达北京,请示遵行,还没有得着回音,松军已到目前。
全局司事工役,闻信逃走一空,弄得陈李两人,手足无措。幸亏有郑汝成到来,说是守局事情,愿一力担任,请公等安坐军舰,若乱党前来攻战时,乘机开炮助威,我便感激不尽了;一面我已电请北京,火速派兵援助,不日便可赶到,只要有坚心毅力,未必一定便败。李鼎新方才答应,自到海筹舰中预备去了。
且说上海南市及城内一带,住户繁多,人烟稠密,一旦听说要在此地做个战场,枪林弹雨,炮火横飞,哪个不心惊胆落?
当下扶老携幼,搬箱负箧,纷纷向租界躲避。请诸君想,这租界弹丸之地,平空加了几倍的人口,已属实不能容了,再加上谣言四起,苏州、嘉定、昆山、常熟以及附近各乡镇,顷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有最吃紧的枫径镇,为着地属江浙两省交界,向驻有两省军队,互相防堵。目下苏军已为陈其美买通,浙军尚拥中央,彼此冲突,自属意中事,因此谣言更甚,有说两军已定期某日开仗的,有说已在栅口排列巨炮、埋伏地雷的,居民何敢安枕?家景稍裕的,自然以上海为安乐土,其次搬往四乡暂避,几乎全镇一空。
作者此时正就事沪上,眷属则住在枫地,得此警耗,自不能不即日回枫接眷。讵火车甫抵枫站,即闻路局执事人云,松沪段路轨,已为军队拆散,以防浙军东来,此为末次通车矣。
余不暇详讯,匆匆至舍,则见家人等已将要件归来,倚装待发。
问及某亲某族,都已尽室避难去了。余见天色已晚,又无火车。
只得再住一宵,次晨始悉由枫至沪,非但火车不通,并小轮亦难开行,交通完全断绝,惟西行之火车尚可通行,只得购票至嘉兴,由嘉乘小轮赴苏州,再由苏搭火车到上海。全家眷口经此周折,已觉跋涉不易,而到申后欲觅一容膝之室,尤为困难。
盖无论大小客栈旅馆,俱已满坑满谷,即平日久经空闭之房屋,至此已租凭一空。幸亲戚中有先至者,所凭之屋尚称宽展,乃商借一榻这地,始得免露宿之苦。
布置粗毕,天已傍晚,忽闻正南方面,枪炮之声,连续不绝,大似除夕之爆竹,知制造局已开战矣。至夜深人静时,声愈剧烈,妇人孺子,闻所未闻,莫不心惊胆颤,都终夜不能合眼。我偶然走到马路上去闲步,但见大街小巷中,横躺竖卧,男女混杂,几乎没有插足的地方。问起来,同是避难之人,因为搬移得稍迟些,无可托足,只好席地而寝了。还有些青年妇女,平日不出闺门,此时也只好抛头露面,用张草席来遮盖内中。又有些穷苦的,连晚饭还没有下啖,弄得儿啼女哭,惨不忍闻。想不到这锦天绣地的洋场,顿变做罗刹地狱。却也意料不到,次日便有些慈善家,备了许多面包,傍晚时抬到里巷中,给一班贫苦的充饥,俨然放赈景象。我住的这旅舍中,同乡人不少,关心故里消息,逢人探问,有的说士匪乘间起事,抢劫一空,现已家家闭户;有的说某日两军业已开仗,全镇轰成平地,人心更弄得摇摇不定。
这天我因开箱取物,忽忆及平日收藏契据等件的小皮箱一只,遍寻不见,忙询家人,才晓得因临行慌张,误置别号箱内,忘记带来。盖余此次到沪,本理出箱衣八只,后因须由嘉禾绕道,上下不便,又择次要者弃置两只,仅带六只,小皮箱恰巧在弃置两箱里面,忘记检出来。但其中要件甚多,万无不顾之理,只好我只身仍由苏嘉转折回到枫径,这才晓得全镇安谧如常。我便取了小皮箱,遄回上海,众人争来问讯,方才放心,都深悔多此一搬,反听了许多枪炮声音,吃了许多惊吓。然而比起他们搬到四乡的,据说几家中途遇盗,抢劫一空,有几个被匪将船沉覆,性命不保,总还算万幸呢。
制造局战事,三日后已经安静,据说陈其美已完全失败,可以毋庸多虑了。然既已到了上海,自然多住几天,听候消息。
原来陈其美此次攻局,虽有苏浙镇三军各数千人,苏军还是假用程督命令,其余镇江浙江两军本无意于战事,一听得局中炮声隆隆,早已溃散,只剩下刘福彪的敢死队六百五十人。刘本江湖出身,图利而来,全无军事知识,所恃者乱抛炸弹。第一次战了一夜,已死去一大半。第二日午后,陈其美运到机关大炮进攻,局中北军用炮抵御,战了不到一小时,一弹正中刘福彪左臂,他便借此到医院中养伤去了。敢死队只剩了一二百人,无人管束,四散奔逃。逃入法租界的,都被安南巡捕开排枪击回,只得转入城内,顺便抢了几家衣店,由南码头逃生去了。
这天又由海轮装到北兵数千,都扮做小工模样,到得局中,方才改了军装,加入军队。郑汝成得了这批生力军,更加放胆。
第三天,陈其美也由苏州调来第三师步兵,再接再励。岂知局中尚未开炮,已被兵舰上两炮打得七零八落。还有钮永建带得六十名学生军来,由西栅门攻入。这班学生,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未出书房,哪里懂得战阵的利害,已人绝地,还直顾向前。被军舰上一炮打下,三四十人一齐轰倒,其余二十人才慌了手脚,携枪逃遁,奔到徐家汇土山湾方敢住脚,已是有家难归。幸遇慈善家见了不忍,每人给洋五元,作为路费,并令将枪械留下,才送他们去了,未做炮灰,已算万幸。独可怜那些被炮轰的,父兄只指望他们出来求学,哪知书未读成,先向枉死城登了鬼录了。
陈其美见大事已去,招集散兵赴吴淞效力。散兵临行时,以索还被押兵士为名,向检察厅肆扰,持枪进署,将存案物件及缴案款项,掳掠尽净;打开监狱,押犯乘机扰乱,连刺宋案内的应桂馨也一齐逃脱了。陈钮两人至此,心尚不甘服,过了两天,陈其美在上海雇用些流氓苦力,衣服褴褛的,又去攻打制造局,胜败之数,不问可知,无非多送些性命。钮永建比他高出一筹,出了重资,聘请某国炮兵来帮助,但也不过多伤些同胞,依然一败涂地,这才死心塌地,退出上海去了。郑汝成连电告捷,袁总统即任郑汝成为上海镇守使,并加陆军上将衔,另颁现洋十万元,分赏水陆出力兵士,郑汝成一一遵办。
且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