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欲望都市:苏丝黄的世界-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得自己好像一件宽大衣服里的孩子,慢慢长大,一夜之间发现衣服已经服服帖帖地附在身上,分毫不差。
但是这个年龄和所有的年龄一样,都会过去的。到了40岁的时候,她还会喜欢自己的年龄吗?50岁呢?60岁呢?那时候会不会后悔,痛骂30岁的自己放弃一个好伴侣?
什么都好:性格,交谈的话题,性,兴趣爱好,激情和安全感,不算富有但生活无忧。每天早上起来看着他的脸,依然觉得无比可爱——
苏丝黄记得在巴黎的时候,曾经和几个女性朋友在一起聊天,问对方为什么结婚。有的说是年轻不懂事,有的说是社会压力太大,只有离了婚的波兰女作家安娜说:“我结婚是因为我疯狂地堕入了爱河。每天早上醒来,我都看着他的脸,看不够,觉得他无比可爱……十年以后,我醒过来,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并不那么可爱。”
“你花了十年时间才看出来?”另一个依旧单身的朋友问。
第17节:苏丝黄的世界(17)
事实是,不花十年时间,你可能还看不出来。
什么叫“草率结婚”?苏丝的朋友史蒂夫有过伍迪?艾伦式的经历。他和前妻认识的时候,决定要避免七年之痒——等够七年,再决定是否结婚。七年到了,两人依然感情不错,他们就结婚了。结婚到第七年,妻子变成了同性恋,他们分居了。
这个滑稽的故事让苏丝黄印象非常深刻,总是拿来开导别人。不管多么谨慎,到头来还是没有保障,没有什么婚姻会有终身保险,既然如此,考虑过度是没有用的。
但是真的像激进女权主义者说的那样,结婚就完全没有意义吗?好像又不是。
另一个德国朋友马迪亚斯,和女朋友生了两个孩子,大孩子都有五岁了,最近才结的婚。苏丝黄问他:“结婚有什么不同?”
马迪亚斯说:“非常不同,再也不用考虑两人的关系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很值得引用的话:“假装自由是很滑稽的。”
这些思想斗争都和焯辉商量过,焯辉的特点是听天由命。他的平衡让苏丝黄非常恼火,因为他既可以为结婚而高兴,也不会为继续保持同居而苦恼。苏丝黄的一个新朋友格琳也很为家人的态度恼火,她很犹豫是否要孩子,但是丈夫和两方父母都和她一样犹豫。连点社会压力都没有,必须完全接受自己选择的后果,好痛苦啊!
再也不能责怪万恶的社会和封建家庭了,好痛苦啊。
经过一番无用的挣扎,苏丝决定再把抉择的时间往后放一放,先享受北京宜人的大好秋光。
2006
01
08新年洗礼
假如你不小心来到法兰克福庆祝新年……
假如你不小心在新年第一天拜访脏兮兮的法兰克福动物园……
你肯定会喜欢那两头耳鬓厮磨的漂亮狮子,一只长着哲学家脸的猴子,胖得像橡胶球的企鹅,或者阴沉吓人的肥大海鳗。
但是真正的刺激还在后头,在草粪气扑鼻的犀牛屋里,进去的时候先呛一口气。
犀牛屋不到二十米宽,中间只有四、五米的地方供人站,旁边的铁栏杆像大号猪圈,中间没有隔玻璃。
“看!我最喜欢犀牛!”苏丝黄说,“尤其那种满身盔甲的白犀牛!”
面前这头是光的,跟猪一样——没有盔甲,两只大角排在鼻子上。为什么喜欢这种丑东西?
苏丝黄还没来得及解释,犀牛就走到笼子边上,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慢慢转过去——
“看它的尾——”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苏丝黄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觉得一阵温热的雨“刷刷刷”地喷过来。
持续了有3秒钟。天知道这头犀牛为了这3秒钟的娱乐,准备了多长时间啊!射程足有4米长,在这个小屋子里无路可退。
等到苏丝黄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狂笑,从高音到低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焯辉的声音最大,笑得快断气了!
那个味儿!就是他们进门时闻到的那股草粪味儿。焯辉只溅到几滴,犀牛对准的是苏丝,真他妈准。难道屁股后面长了眼睛?
“看来它也很喜欢你!”焯辉抽风似地乐,一面为苏丝擦脸。
旁边的德国老太太咧着大嘴:“新年快乐!”在德国,鸟屎掉到头上是好兆头,虽然谁也不希望这么慷慨的好兆头掉到自己身上。
回头一看,笼子上挂着个牌子:“小心犀牛撒尿!”
……
焯辉把车发动起来,转头深情地看着苏丝黄,过了一会儿:“我告诉过你我爱你吗?”
当你头发和毛衣里的草粪味飘出一尺远,自己觉得闻起来像头母犀牛,处于一生中最不性感的时候,听到这么这么甜蜜的恭维的时候,你会怎么反应呢?
苏丝黄眼泪汪汪地、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情景及背景补充说明(苏丝犀牛手册注释)
为什么喜欢白犀牛?因为它的头侧面看起来很像某个东西。
为什么动物园不给犀牛笼子加玻璃?动物园有意提供免费娱乐节目。
大衣怎么办?放进洗衣机洗一遍,晾干;再洗一遍,再晾干。
第18节:苏丝黄的世界(18)
犀牛管理员是什么反应?那个很酷的犀牛管理员正在隔壁屋子清扫,板着脸。他是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笑的人,不仅没有笑,而且老大不高兴。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没精打采地瞥了一眼现场,迅速估计了一下造成的“损失”和他需要增加的工作量,然后接着打扫。
所以,这可能是犀牛和管理员之间的战争,和所有战争一样会伤及无辜。苏丝的问题是,那头犀牛是不是在暗恋那个管理员呢?
肆、闪闪
2003
06
09社会新闻
苏丝的高中同学是闪闪最近当了晚报编辑,负责社会新闻版,她以前是搞教育报纸的。
闪闪经常穿着黑色长靴在朝阳区泡酒吧,跟人谈后现代文化,回办公室就板着脸编那种“受骗少女跳楼,只为不当三陪”,或者“禽兽父亲遭严惩”之类的稿子。
苏丝很受不了,跑去问自诩知识分子的闪闪,“改行不能这样改法,为什么不开知心大姐专栏?”
“因为这个版男人读得多。”闪闪说,“要造福人类,必须先造福男人。”
“你是说先满足男人的偷窥欲,我们就能战胜非典?”苏丝说。
闪闪说:“你知道我们报纸的最大读者群是谁?街坊邻居。这些人很少买碟看碟,就看个小报。要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你说非典时期,大家待家里黄焖,电视剧又那么烂……”
“你们那些小记者到处往娱乐场所窜,不是很危险?”
闪闪大笑:“你以为!好多都是坐在家里写的。”
苏丝浮想联翩:“那不就是拓展自己的性狂想?”
“你倒试着一天一篇不重样的写写看。”闪闪的职业自豪感横溢,“用不了一礼拜你就得歇菜。”
“为什么很多人要看社会新闻?”
闪闪对外国文艺很有研究:“那有什么奇怪呢?美国有一个很了不起的杂志设计师,叫亚历山大?李伯曼。他曾经改变了美国妇女对时尚的看法。他家里满墙贴着色情暴力的小报,用来刺激灵感。社会新闻就是故事、短篇小说。”
苏丝觉得这个典故可能也是编出来的,就拐了个弯子:“我觉得是不是因为性是隐秘的话题,大家都有打破禁忌的冲动?”
闪闪惊讶地说:“当然不是。我们已经坐在人堆里谈这个谈了半个钟头了!你想想我们能不能谈论对方的薪水,你对我的意见,中华文明的定义,你那个包的价钱,信仰,还有皮肤病?”
苏丝发现,要打破我们这个开放社会中的种种禁忌,你根本不必变成摇滚乐手。
《史努比》里的莱纳斯说:永远不要和别人谈论政治和大南瓜,但是,你确实可以和查理?布朗谈论金头发姑娘。圣?埃絮佩里克在《小王子》里说:不要和成人谈你那幅吞象蛇的画。
两周后,苏丝和朋友大力吃午饭聊天,大力忽然说:“最近你好像看多了惊险小说,说话味道不对。”苏丝把闪闪的话告诉他。
“我记得一本书上说,经济生活分两大领域:生产和消费;社会新闻记者觉得,性活动也只有两大领域:健康的和病态的。”苏丝说,“简称两性。”
“还有电子的。”大力说。他30岁才学会上网聊天。
所有的社会新闻都用吓坏了的纯洁表情描述病态性,它们用很多的“竟然”——“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好像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和卢旺达大屠杀,文明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似的。
健康的性条件多多,让生产和消费相形见绌:你年满18岁,只选择异性,性伴侣相对固定,两厢情愿,不能有婚外关系,不能有亲属关系(表亲也不行,有一条新闻叫〃亲表兄妹要结婚,居委会苦口劝退〃),不能有金钱交易,体重最好不超过200斤,不能有重病或重大生理缺陷,不能有过多婚姻经历,不能在性生活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比如心脏病突发……
“这么复杂?!”大力被吓坏了,他这方面记性很差,连女友爸爸的名字都记不住。
“当然经常有人忘记一两条啦。他们就上了社会新闻。”
大力忽然一阵狂咳。
第19节:苏丝黄的世界(19)
“社会新闻是不是我们时代的教会、妇联或者风化监察组?”苏丝问大力。
“社会新闻卖钱,教会、妇联和风化监察组不收费。”大力在城管所工作过,对收费问题很敏感。
苏丝恍然大悟,社会新闻的价值和文学作品基本相同,唯一的不同是目的。社会新闻培养了一项文明社会从来没有的新习惯,为了知道什么是病态性,你得付钱。
至于大力,他受到这番健康性教育后也养成了个新习惯,每次结交新女友之前,他都要问一声:“你妈贵姓?”
2005
03
09动物世界
闪闪在Google新闻上看到一条关于章鱼用两条腿走路的新闻,很乐。人类多么自大,觉得用两条腿走路真了不起,所以不管是狗、马、大象还是章鱼,只要偶尔这样表现一下,就可以上电视新闻。
“换个角度想,”苏丝黄道,“动物也可能对人类做爱的方式之单调感到可笑呢。”
“嗯!”闪闪说。她看了很多关于动物性交的书和报道,觉得并没有多大启发。虽然很激发幻想——要是人也长有八只手有多好……
“爱因斯坦说,那些得意洋洋在军乐声中列队前进的人,‘这种人不需要大脑,只要一根脊椎就够了’。”闪闪说,“我觉得,那些得意洋洋在床上自顾自前进的人,大概可以叫作腔肠类动物。”腔肠类动物指的是只对外界的一种刺激起反应,而且只起一种反应的低级生物。
苏丝黄想起来,她有个女性朋友,第一次和暗恋多年的对象做爱时就遭遇惨败,因为对方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得不得了,每做一个动作都在夸自己,连自己的手指都夸个不停。苏丝黄的朋友最后伤心地明白:这个男人只需要夸自己就能够达到高潮,别的刺激、包括她自己的存在,对他都毫无意义。
“也有看上去比较高等、但是级别差不多的生物,”闪闪说。
那是闪闪前天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的一篇采访,一个团突如红薯、满脸黄油的董事长说:“我夫人就是我财产的一部分”。这个董事长娶了一个偏远地区的“黄花闺女”,“纯得连她爸爸都没抱过她”。然后,他非常高兴地说,他可以把各种外面学来的技艺在夫人身上试验,感觉很爽啦。
闪闪仿佛看到道道黄油从董事长脸上渗到字里行间,赶紧把它扔掉,冲到厕所狠狠洗手,感觉像不小心摸到一只屎壳郎。
“搞不懂这些杂志的编辑都是干什么吃的,全中国文化糟粕中的垢腻都堆在那篇报道里头!”虽说闪闪自己是个晚报社会新闻编辑,但是面对这样的文化产品,依然觉得匪夷所思。难道他们不明白,如果有钱买宽敞房子的话,穷人不会一家五口挤50平方米;除非受到蛊惑、威胁和大难临头,大多数人不希望主动去打仗;人不希望绝对平等,而希望证明自己的独特性;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没有人喜欢被当成另一个人的器物来对待。不承认这些道理的社会现在都垮掉或者正在垮掉,更糟糕的是,有时它们拖着别人一起垮掉。
看到第二种腔肠类动物,闪闪就开始忧心中国的未来:“万一他生出很多的小腔肠类动物呢?我们岂不是要回到奴隶社会?”
苏丝黄看着气昏了头的闪闪,提了个建设性意见:“不如你辞职去拿个学位,开个有性教育课程的幼儿园。”性文化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如果不抓,我们的文明可能会完蛋。从这个角度看,即便当个性专栏作家,也是意义重大的事啊。
2005
06
16准单身生活
晚报编辑闪闪约苏丝黄去长跑,苏丝黄大惊失色。
“我要减肥。”闪闪说。
“你那个小身段上上下下也就剩下个头发可以剪剪,”苏丝黄说,“不要装样,给我坦白。”
谁都知道闪闪这辈子唯一热爱的运动,就是在全城大小服装店里用高跟鞋量地皮,磨嘴皮。
闪闪坦白:“昨天上课又什么也没听进去。”
因为热爱法国文化,闪闪正在学习法语,那种学费很贵、打的费也很贵的学法,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疼钱,好好学习。结果好几堂课下来,堂堂都在做白日梦。昨天做的白日梦是如何把户内运动搬到长城脚下。
第20节:苏丝黄的世界(20)
闪闪的新男朋友肖闽是个摄影师,大部分时间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状态。现在在南非,给时尚杂志拍婚纱照,就是拍那种把女人半裸体放在莽莽草原上让人意淫的照片。
“你怎么会成准单身人士呢?”苏丝黄百思不得其解。
所谓准单身人士,就是已经两情相许,但是伴侣常不在身边。这种生活往往比单身生活更折磨人,因为必须守节。
你无法想象这个国家里有多少人在忍受这种生活:外出打工的民工和家属、因为毕业找工作而分居两地的大学恋人、跨国或者跨海峡恋、频繁出差的商人和家眷……20世纪80、90年代的时候,夫妻为了工作两地分居、晚上自己解决问题被认为是很正常的事。50年代一些国际友人主动请缨到红色中国教书,结果政府不给教授配偶批签证,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让国际友人抓狂。
现在不同了,长期分居的人为空缺找个替补很正常。闪闪以前得意时期曾经一度有过好几个“呼叫服务热线”。
“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闪闪怎么守节起来?连闪闪自己也搞不明白。
为什么呢?因为他接吻总是让她心醉神迷?因为他知道草原上所有动物和植物和全世界人物的名字?因为他总是知道怎么用不同的方式脱衣服?因为每次和他做爱都像一场冒险?因为不愿意做了坏事之后对他撒谎?
“这么说吧,”闪闪选了个好理解的回答,“每次我做白日梦,他都是主角。”
苏丝黄明白了,闪闪进入了“情人领域”。
“情人领域”的意思是,两个人爱得如火如荼,做出一些自己过后看了都受不了的举动来。比如,当众互相喂饭,用最不可思议的名字彼此称呼(苏丝黄听到过的最奇怪的昵称是“泡菜”),和别人谈话时不管以什么话题开始,都以夸耀自己的性生活结束。
还有自愿守节,守得两眼冒金星,对别的性伴侣失去兴趣。
“我有个朋友,贞节的时间太长了,后来性冷淡。”苏丝黄担心地说。
闪闪说:“呸!我们还有电话和电脑视频呢。”
靠社会监督和学习模范维持的贞节不是真的贞节,情人领域里的贞节才是——不过和情人领域里的任何事情一样,做的时候真的是给自己看的,千万不要试图为此寻找知己。
2005
09
26比翼(二)
“你那天真的没跟他回家?”苏丝黄问。她在追问闪闪和音乐家瞿风的香山之夜。
今晚,闪闪和瞿风又要见面,虽然不是单独的,但过后依然会送回家——单身男女危险的旅途。跟他回家,可能后患无穷;不跟他回家,可能后悔捶胸。
“为什么要骗你?”闪闪说,“你还不知道我最喜欢吹嘘艳遇?”
苏丝黄嗤之以鼻:“谁知道?说不定现在你想吹嘘你的忠贞。”
闪闪叹气:“我哪辈子修的福气,交上你这样的朋友。”
“真的没有?”苏丝黄问。
闪闪犹豫了一下:“接吻了。”
自从一年前闪闪认识现任男朋友、摄影师肖闽以来,她一直心无旁骛。这是第一个例外。
“是不是因为你和肖闽分开太久了?”苏丝黄问。肖闽老是东奔西跑,忙于工作,已经因此被抛弃好几回了。闪闪到现在只有半年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闪闪说:“不是。”
“那为什么呢?”苏丝黄问,“瞿风有点小名气,可你从来不买这套啊。”闪闪见多了文艺名人,对那些自满的小圈子气息有生理上的反感。
闪闪想了想:“也许因为嫉妒……”
肖闽现在在伊朗,拍黑色长袍里裹着的女人,窈窕的、丰满的、风情万种的眼睛。闪闪才做完关于伊朗核问题的版面。做图片编辑和拍照片完全是两码事,她坐在办公室里想象肖闽在伊朗的街道上散步,非常嫉妒。
肖闽并不太和闪闪说他的见闻,他觉得看图片就可以了,解释是多余的,颇有大音乐家肖邦的架势——想知道我的音乐什么意思?再给你弹一遍就行了。
“我不知道爱上他是不是因为嫉妒……”闪闪说。有多少爱是因为嫉妒?因为我们看到更强壮、更聪明、更自由、更年轻、更有幽默感的人,看到他们拥有我们所没有的东西,因此用温存和甜言蜜语,用柔软的床,抓住他们,就好像占有了这些我们没有的东西。但是,人最后总是要醒过来的。
第三部分
第21节:苏丝黄的世界(21)
占有肖闽,并不意味着能和他一起飞翔。
有时候,闪闪在浴室里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身体,就想起美国电视连续剧《Nip Tuck》里面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再美丽的身体,也至少有一个人厌倦了和它做爱。”
如果两个人的世界没有其他的交流,不断更新,厌倦就会像流行病一样扑来。一个人身体的面积摊开是多大?5平方米?再好再好,研究一年,也就够了。
这种时候,闪闪就有点灰心丧气。不管如何开始,总是这样结束:两人打着哈欠在洗手间里擦肩而过,无话可说。
但是瞿风不一样,他邀请她进入他的世界,他给她放他的音乐,给她解释,不会因为她不懂音乐而歧视她,或者感到隔膜。他把自己完全展现给她,好像理应如此,谈论自己的工作和谈论潮州菜是一样的热情。
闪闪的电话铃响,瞿风的车快到了。
“要是明天凌晨肖闽来电话问我怎么办?”苏丝黄问正在起身的闪闪。
“要是的话,”闪闪想了想,“就说我去西藏了。”
2005
10
06比翼(三)
“他们不懂我的音乐。”瞿风坐在客厅里叹气,“没有意思。”眼皮下面一团阴影,整个脸皮好像要掉下来。他刚刚从一个座谈会上回来,被同行批得体无完肤。
闪闪刚刚听完瞿风给她放的另一部自创音乐剧,汗毛在背上立着还没平伏。纳博科夫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总是让读者“倾听你的脊背”的反应,不知道包不包括这种反应。
一个人听瞿风的音乐,闪闪八成会吓成神经病。
闪闪虽然音乐素养有限,却并不是完全的音盲。布兰妮和玛丽亚?凯莉让她感觉像吃大量的冷猪油。最喜欢的音乐家叫Erik Satie,他的曲子像下雨天里儿童随手弹出的曲子,又干净,又忧郁。每次听他的钢琴曲,闪闪就想,要是这个作曲家把自己的曲子弹给她听,她就算是8个孩子的妈妈,也一定会抛家弃子跟他跑掉——幸亏他80年前就死了。
闪闪还知道,瞿风是个才子,然而不是她那杯茶。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明显地需要安慰和鼓励,女人天生总有点惜才。当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假冒知音。
“他们嫉妒……”闪闪说。
瞿风笑了:“当然是嫉妒,他教出来的学生连纽约卖艺的都不如。”
“你在乎他怎么看吗?”闪闪问。同行相轻的对话开始让她觉得不舒服。
“我在乎你怎么看……”瞿风说,在沙发上向她靠过来,凑近了看她。闪闪担心他发现自己鼻翼上正在酝酿的那个大疱。
闪闪去看过一个挺出名的实验话剧,那个话剧里的演员不断地在座位上走来走去,假装这是个机舱。英俊的男演员好几次坐在她旁边,和她搭讪。闪闪天生好色,难免受宠若惊。但是话剧实在太糟了,人物刻画只到达表皮层的深度,啰里啰嗦的独白像地摊文学的自慰,装模作样的对话就是减缩了的自慰。话剧嘲讽现代城市白领,但是剧本那么苍白轻薄,浪费了这些漂亮动人、记忆力超群的演员。
“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闪闪带点同情问那个“濮存昕”。
“你觉得怎么样?”咦,反应很快。
闪闪一下管不住嘴:“不怎么样。”
英俊的脸忽然拉长了8厘米,好像上面画的妆忽然褪色。半晌:“不怎么样就对了。”冲上台。接下来再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再也没和她说话。
闪闪忍着生理上的恶心看完了那部劣质话剧,临了还被那个漂亮女演员泼了一脸矿泉水——他们假装飞机失事在颠簸,不是故意的。
这是闪闪学到的非常重要的一课:艺术家的心是脆弱的。
但是现在,木偶皮诺曹又要接受考验了。瞿风很近地看着她,她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要是我说你的音乐我不太容易接受呢?”
出乎意料,瞿风笑了:“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