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已成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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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楚嫣红并不惊讶：“前面两批是牧月崖与幽岚庄的人？”
慕容盛点头，长叹一声：“毕竟这血茧本就是当年君黯宫主送给老夫的，当年镜儿并没有用上，老夫曾打算交还给五夜宫，却又因许多事给耽搁了，所以一直未归还，而如今老夫猜想这种时候五夜宫必定也会来取血茧，所以一直未给牧月崖与幽岚庄答复。”
“慕容庄主有心了。”晋楚嫣红对眼前的慕容盛本就十分敬重，如今更是为这老人而折服，如血茧一般的至宝放在他手里这么多年他却不据为己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慕容盛摇头道：“晋楚姑娘赞谬了，君黯宫主当年将如此宝物送给老夫，老夫也是受之有愧。”
一旁的离辰听到这里不由道：“慕容庄主，君黯送你血茧并不是毫无来由的。”
慕容盛剑眉微敛：“离辰姑娘这话是为何？”
“这话要说来就长了……”离辰耸肩，“有些事我不能说，不过慕容庄主你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就够了，我们还是先将血茧送回去复命再说其他的吧。”
慕容盛虽略有迟疑，仍是点头向身旁的家丁道：“去请公子将血茧带来。”
“是。”
慕容盛待家丁离开后才向晋楚嫣红与离辰道：“血茧一直在镜儿那里放着，他很快为你们取来。”
晋楚嫣红颔首不语。
离辰听着慕容盛口中的镜儿，神色稍变。
没过多久，便见一人自大堂外行来，俊朗秀逸，白衣翩翩，双眉英挺，只那双眼温润如水，让人一眼便难忘记。
“在下慕容镜。”那男子朝两人淡淡一笑，继而转过头看向慕容盛：“爹，血茧我已经带来了。”
慕容盛点头，又道：“交给二位姑娘就好了。”
慕容镜笑笑，向着晋楚嫣红伸出右手，手中是一颗流光溢彩的血红珠子。
晋楚嫣红刹那间怔住了，眼前这东西便是织血丝炼成后的血茧，能够救活梅晚的希望，而现在她要将它拿去给君黯。
“晋楚姑娘？”慕容镜冲晋楚嫣红摆摆手，“怎么了？不会看到血茧就突然想起你的心上人了吧？”
晋楚嫣红微楞，抬眸看向慕容镜。
一旁的离辰也有些惊讶。
慕容镜哈哈笑了两声，摸摸鼻子道：“怎么大家反映那么大，原来大家都和在下一样看到血茧便会想起心上人？”
这一声笑语，却让在场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反应，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慕容盛轻咳一声：“镜儿，还在胡说些什么，你先回你的九秋居吧。”
“是的，爹。”慕容镜眨眨眼睛，将血茧交到了晋楚嫣红的手里。随即便转身离开，一袭的白衣飘逸而出尘，只是那笑容显得过于顽笑。
晋楚嫣红在看着慕容镜的背影，离辰也是。
这位据说不会武功的世家公子，似乎也不是传言中的那样简单。
回过神，晋楚嫣红向慕容盛道：“慕容庄主，既然血茧已经得到了，那么我们也该告辞了。”
“这么快就离开了？”慕容盛微微惊讶。
离辰道：“血茧越早送回去我们也能越早安心，毕竟这段时间抢夺血茧的势力太多了。”
慕容盛闻言点头道：“是老夫糊涂了，那么恕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远送了。”
晋楚嫣红与离辰皆是轻轻颔首致意，随即便匆匆离开。
而此时大堂不远处一个隐蔽的所在，慕容镜向远远看着晋楚嫣红背影的梅晚挑眉道：“你当真不见她？”堂堂天下第一的大人物竟然也有在一旁躲着偷窥的时候，慕容镜觉得有些好笑。
梅晚收回视线，轻声道：“若是我现在见到了她，那么我先前让你帮的忙都白费了。我答应过她要活下去，现在与她相见，我便必死无疑了。”
“有这么严重？”慕容镜似乎被吓着了，“你想活下去为什么不服下那颗血茧，反而要我交给你的孩子他娘？”
梅晚有些疲惫的摇头：“没用的，光是一颗血茧根本没用。”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手轻轻按着胸口，微微蹙眉。
“喂……”慕容镜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忍不住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慕容山庄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还有家丁的呼喊声。
梅晚轻喘一声，声音低弱：“是牧月崖的人来了，阿镜，你去帮红儿。”
“可是……”慕容镜本想问他他自己怎么办，不过看到梅晚眼中的坚持时还是放弃了，他再问也是浪费时间，索性转身往外走去。
慕容镜的身影刚刚消失，梅晚便无力的跌坐在地，用力的按住胸口，梅晚眼神微微变得凌厉，一道黑影缓缓的走近他，他早已察觉，却无法动作，只能任由那黑影靠近。
然后，一把冰冷的长剑已横在了梅晚的脖子上。

莫名的变故

慕容山庄的大门外，此时已站满了人。
晋楚嫣红与离辰冷冷的看着这一群突然出现的人，手中的武器已然握紧。
那些人统一着了月白色短衫，手中长剑纷纷向着晋楚嫣红与离辰二人，一名黑衣男子自人群后方缓缓行来，刀削一般刚劲的面容，脸上的神情全是冷傲：“五夜宫血姬和离辰，交出血茧，牧月崖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离辰闻言笑笑，满是不以为然。
晋楚嫣红手执织血丝，轻轻向前一步：“牧月崖左使叶煌？”
“不错。”黑衣男子点头，眼中的戒备清晰可见。
晋楚嫣红冷冷道：“血茧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给你的，叶煌，一年前我杀了你哥哥右使叶芜，今日也一样能杀死你。”
叶煌眼神微变，执剑的右手却冒起了青筋，长笑一声，叶煌道：“原来是你，血姬，昔日在雁回村杀了叶芜的人！原本公子只让我拿到血茧而不可伤人命，今日我却绝不可能放过你了！”
晋楚嫣红看似轻蔑的一笑，手中的血茧却已暗中交到了离辰的手上。
织血丝霎时飘扬起来，晋楚嫣红向叶煌道：“很好，让我看看牧月崖大名鼎鼎的左使叶煌究竟有何能耐吧。”
她这样说的同时，手中织血丝竟化为一道流光直袭叶煌的胸口。叶煌眼见织血丝逼近，手中长剑疾挥而下，两种武器交接的瞬间发出的却不是铁骑斩断丝线的声音，而是如同斩在巨石之上的一声闷响。
一怔之间，叶煌闪身急退堪堪避过那致命的血色丝线。
眼中的愤怒终于渐渐化为谨慎，叶煌向身后众人道：“今日比得从血姬的身上拿到血茧，大家都给我上。”
众人本就已跃跃欲试，此时得到叶煌命令立即冲向晋楚嫣红，晋楚嫣红站在原地，噙着一抹冷笑。
厮杀很快就开始，晋楚嫣红手中红线几度翻飞，便听的牧月崖中人惨呼传来，一个个接着倒地，而叶煌越见心急，长剑向晋楚嫣红急袭而去，晋楚嫣红一身红衣行于一片刀光剑影之中，似乎对于那些向她袭来的剑锋都不以为意。
这种状况之下，竟没有人发觉，离辰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也是晋楚嫣红的目的，叶煌并不是一个冷静的人，挑起他的怒火，让他的目标全部放在自己身上，离辰便可带着血茧先行离开，而她可以需找机会脱身。
然而牧月崖人手众多，叶煌虽然因为愤怒而有些失控，招式却仍是凌厉至极，作为牧月崖主人的左右手之一，功夫依然不可小觑。
晋楚嫣红力抗众人多时却仍找不到脱身的机会，正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几缕银芒向着正与晋楚嫣红过招的叶煌袭去，叶煌举剑挡住银芒，却被震得手上一阵酸麻。
那呼啸而来的暗器竟是三根做工精致至极的小巧银针，针上隐约看得清密密麻麻的花纹。
“祭魂针，敛蓝公子。”叶煌向着晋楚嫣红冷哼一声，“原来五夜宫并不只派了血姬，连暗夜阁敛蓝公子也派来了？”
晋楚嫣红柳眉微挑，却并未作答。
敛蓝公子，一年前便已离开了五夜宫，去向不明，这件事也只有五夜宫中人才知道，却不知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慕容山庄。
虽有疑惑，晋楚嫣红手中动作却未停下，就在她手中织血丝缠住叶煌长剑，准备将他长剑挑飞趁机离开时，慕容山庄大门前出现的两个身影却让晋楚嫣红动作猛然一顿，叶煌趁机一掌拍在晋楚嫣红肩上，晋楚嫣红竟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了这一掌，疾退数步，双目却仍是紧紧盯着方才出现在慕容山庄门口的那两人。
“红儿！”被身后一人用剑指着脖子挟持着走出慕容山庄的梅晚方一踏出大门便看见晋楚嫣红被叶煌一掌重伤的场景，忍不住踏前一步想要过去，身后那人却冷冷道：“你要再上前一步就没命了。”
梅晚脚步一顿，按着胸口缓缓转过头向着那人露出一个苍白却有些漠然的笑：“你挟持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是一个蒙面女子，身形被一身宽大的紫衣包裹着却仍看得出她玲珑有致的轮廓，执剑的右手纤长白皙，唯一露在外面的是一双妩媚至极的凤眼，她双目含笑，声音中满是魅惑：“我挟持慕容公子你，自然是要血姬乖乖交出血茧了。”
听闻她这一句话，不单是晋楚嫣红，就连梅晚也微微皱眉。
她似乎认错了人。
“我不是慕容镜。”梅晚轻声道，一手抵住胸口强忍着身上的痛楚。
蒙面女子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放了你？就算你不是慕容镜，挟持你的效果也不会比挟持慕容镜差。”说这话的时候，她含笑瞥了嘴角缓缓渗出鲜血的晋楚嫣红一眼。
晋楚嫣红此时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无声的话

“你便是牧月崖新任右使，叶戎？”晋楚嫣红这么说的时候眼中的杀意极盛，身后持刀相向的众人似乎都没有被她放在眼里。
而那名蒙面女子面不改色，似乎对晋楚嫣红这样的反映很是满意，持剑的手向着梅晚白皙的脖颈又靠近了一分，本就苍白的皮肤上顿时现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是啊，我就是叶戎，却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血姬竟然认识我，真是荣幸。”
晋楚嫣红轻轻拭去唇边的血迹，一步步向叶戎走去，脚步沉稳而有力。
一旁的叶煌执剑便要上前，却被一根银针阻了去路，叶煌微怔，随后有些恼怒的四周看看：“敛蓝公子，藏头露尾算什么？”
牧月崖众人四下看着，却没有人知道那银针究竟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叶戎眼中终于有了一丝警惕，她摇头道：“叶左使，既然敛蓝公子不希望你过来，那么你便站在那里看着吧。”她轻哼一声又转过头重新看向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梅晚，伸出未执剑的左手轻轻揩去自他颈项流下的血，缓缓笑道：“还真是个美人，难怪五夜宫血姬也会为你动心。”
梅晚蹙眉，微微偏过头想要避开叶戎的触碰，叶戎眼中的笑意却更盛：“我对你很感兴趣……”这么说的时候，她抚着梅晚脖颈的手已微微上移。
她的话未说完，晋楚嫣红便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再碰他。”
这时候晋楚嫣红已来到了她的面前，眼中的杀机暴露无遗。
叶戎笑笑，又道：“你能拿我怎么样？就算敛蓝公子也在又能拿我怎么样？这个美人还在我的手里，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她说话的同时，剑尖再进一分，梅晚的脸色却未变。
但晋楚嫣红却不能再忍：“叶戎，血茧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叶戎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离辰早已带着血茧离开了。”晋楚嫣红沉声道，“你们现在已经追不上她了，死心吧。”
听到这里，叶戎的笑容也消敛了，转过头有些不悦的向着叶煌道：“我要你在此守着她们，你怎么会让人跑了？”
叶煌微楞，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离辰。
“我……”他说不出话，叶戎却比他冷静得多，心念一转之间，她又笑到：“就算没有取回血茧，取回织血丝也应该不差吧？”
她看向晋楚嫣红，眨眨眼道：“不知血姬肯不肯用你的织血丝来换回你的大美人呢？”
晋楚嫣红双手紧紧拳握，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梅晚。
梅晚此时已是凭着意志在支撑着，这一次病发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眼见晋楚嫣红向自己看来，他淡淡一笑，虚弱却又温柔。
他已经开不了口，但晋楚嫣红看懂了他的意思。
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相信她。
“我给你。”晋楚嫣红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恐惧。
不管是哪一个决定，她终会失去梅晚。
“看来血姬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呢。”叶戎慵懒的笑，看向晋楚嫣红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若不是立场相对，我还真有些感动。”
她缓缓伸出手，向着晋楚嫣红笑着。
晋楚嫣红也伸出右手，手中缠绕着的是一缕缕血红的丝线。那是她最敬重的君黯送给她的武器，是梅晚活下去的希望。
那一瞬间，晋楚嫣红有些失神。
叶戎笑得有些得意，却在指间接触到织血丝的瞬间，听到一个低沉漠然的声音传来：“牧月崖似乎没有将我们幽岚庄放在眼里？”
那个声音，让在场所有人同时怔住了。
晋楚嫣红记得那个声音，像是远自天外传来，却又近在咫尺。
“幽岚庄庄主？”开口的是叶戎，她的动作僵在当场，织血丝就快到手，她却将手收了回去。
“夕照。”一人缓缓行来，与那天晋楚嫣红看到的面容不同，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孩童，轮廓精致漂亮至极，一双眼睛灵动秀丽，若不是他脸上的冷漠与倨傲，他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又是易容么，晋楚嫣红眼神微变。
没有人注意到，被叶戎用剑指着的梅晚看着缓缓行来的夕照，双唇微张，似乎说了一句话，可是没有人听的见。
但是夕照轻轻点了点头。
叶戎与晋楚嫣红都没有看懂夕照为什么突然点头，也在这时，梅晚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下，叶戎顺势扶住了他倒下的身体，却觉得怀中的人轻得似乎没有一丝重量。
晋楚嫣红轻呼一声，却终于因为叶戎横在梅晚脖子上的剑而没有上前。

可还是当年夕墨

夕照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神一凛。
不管立场如何，夕照在他们的心中就是一个神话，是一人独对五夜宫宫主君黯与牧月崖主人而立于不败之地的人，是以一人之力便灭掉了牧月崖整整一个分堂的人。
“幽岚庄庄主，不知这一次来，你的目的是什么？”叶戎一双凤目微微眯起，扶着梅晚的手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夕照默然无语，仿佛没有听到叶戎的话，径自来到了晋楚嫣红的面前，低声道：“三年前，我与你们五夜宫前任宫主君黯共交过三次手。他是一个让人无法讨厌的人，所以在我们最后一场决战之前，我答应了他两个条件。”
“其中一个条件便是，在他死后为他守住血茧。”所以幽岚庄才会派人来慕容山庄索要血茧，所以夕照会出现在这里。
晋楚嫣红微微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子曾经差点要了她的命，可是这一次，他的身上不带一丝杀气。
他似乎是来为她解围的。
虽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晋楚嫣红可以肯定，这一次夕照的目标绝对不会是自己。
说完这些话，夕照终于回头看向叶戎，眼中的寒意更盛：“牧月崖叶戎叶右使，若是我要你立刻放了你手中的那个人，你肯吗？”
叶戎紫纱掩面，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眼睛里此刻已失了笑意。
似乎思索了半晌，叶戎目光微变，向着夕照柔声道：“既然庄主来此只为血茧，又何必为难小女子……”
她的话来不及说完，夕照已然出手，长袖微扬之际，叶戎还未看清便已重重挨了一记耳光，只是她的容貌隐藏在面纱之后，看不出这一掌究竟打得有多重。
叶戎似乎被夕照震慑了，原本架在梅晚脖子上的长剑铿然落地，叶戎手隔着面纱捂着脸颊，片刻后缓缓抬头看向夕照，眼中盈满竟是了笑意：“幽岚庄庄主果然名不虚传，既然这样小女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回头向着牧月崖众人冷冷道：“我们走。”
话音刚落，她便将怀中的梅晚重重推向晋楚嫣红，人已拂袖而去。
晋楚嫣红本就无心于这两人的争斗，一心只是在意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梅晚，叶戎松手的瞬间，她已迅速接住了梅晚将要倒下的身体。
怀中的梅晚脸色一如从前苍白，即使是失去了意识仍然微蹙双眉，晋楚嫣红感受着他微凉的体温，似乎一瞬间体会到了他身上的痛楚。
他本置身于江湖之外，是她将他带入了一场又一场的风波，是她让这个男子受尽痛楚。
“梅晚。”晋楚嫣红轻叹一声，将怀中之人横抱而起。
夕照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情感不知是喜是忧：“血姬，你现在可以带着这个人和你的织血丝离开了。”他这么说着，又转身看向一旁迟迟不肯离去的叶煌。
晋楚嫣红深深看了夕照一眼，点头道：“虽然不知你为何帮我救回梅晚，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夕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再晋楚嫣红一眼。
晋楚嫣红没有再说话，抱着梅晚很快离开了慕容山庄。
叶煌与看着这个方才杀了自己牧月崖许多手下的红衣女子缓缓离开，眼中一抹狠色未曾消敛。
“牧月崖叶煌叶左使，你看起来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做法。”夕照淡淡道。
叶煌微微一怔，实现缓缓转向夕照，似乎是汗了口唾沫，他道：“幽岚庄庄主，叶戎怕你，不代表我们牧月崖就真的怕你了。”
“是吗？”夕照冷冷反问。
叶煌觉得自己额角似乎有汗缓缓淌下，面对着夕照，他有一种动弹不得的感觉。
好在夕照无意刁难他，只向他淡淡道：“幽岚庄的眼线众多你是知道的，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还在打血茧或者织血丝的主意，否则就算是凌似月亲自前来，我也一样不会让你好过。”
凌似月，牧月崖之主。
听到这句话，叶煌眼角微微抽动，却不敢反驳。
夕照眼神倨傲，瞥了他一眼后转身踏入了慕容山庄的大门。
轰然一声巨响，慕容山庄的大门倏然关闭，将这一场纷争与山庄之中的亭台院落隔离开来，门外，是冷汗涔涔的叶煌与牧月崖众人，还有遍地的尸体。
那些都是晋楚嫣红一人所杀。
而夕照缓缓步入慕容山庄的时候，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公子已经等在了一处回廊之后，向着夕照露出一个无辜至极的笑。
“慕容镜，你和他究竟在搞什么把戏？”夕照皱眉，缓缓向那人走进“我虽能震慑得主牧月崖一时，却不能真正让他们放弃对付晋楚嫣红，你可知道？”
慕容竟眨眨眼睛，摆手道：“这一次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把戏全是夕墨一个人搞出来的，谁知道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叶戎给破坏了。”
“这么容易就被破坏了，你堂堂敛蓝公子让人闻风丧胆的本事呢？”夕照继续追问。
慕容镜挠头笑笑：“这个……谁想得到那个叶戎竟然会跑到慕容山庄内来了，还把他当作是我了呢？”
夕照丝毫不理会他的解释：“你可知陪他玩这么一下，他活下来的希望更为渺茫了？”
慕容镜一怔，苦笑道：“我以为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夕照摇头，轻叹一声：“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能不能走到最后我也不会再管了……只盼，他是真的早有打算。”
分别三年在树林中重逢，他何尝不是以为那人已经早有打算？
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路的人，欲置他于死地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智计无双，绝非是夸口。
只是……如今的梅晚，可还是当年的夕墨？
夕照与慕容镜的心中有着同样的担忧。

承诺的相伴到老

梅晚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屋顶，微微偏过头，便见着晋楚嫣红和衣睡在自己的身旁，平日里习惯了冰冷着面对别人的晋楚嫣红此时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唇角在梦中微微上扬着。
梅晚淡淡的笑了，他已经许久不曾像现在这般放松了，这三个月当中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曾以为从前平静的生活只能是奢望了。
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和晋楚嫣红一起回到雁回村，。
晋楚嫣红似乎有些疲惫了，发髻未曾解开便睡着了，梅晚看着她散落在枕边的青丝，忍不住伸手把玩。
“梅晚。”晋楚嫣红突然睁开眼睛，眼里有着笑意。
梅晚向她笑笑：“红儿，不多睡一会儿？”
晋楚嫣红摇头，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梅晚也要坐起，却被晋楚嫣红按住：“你才刚醒，别乱动，我去帮你煎药。”
梅晚却拉住她，轻声道：“红儿，我睡了多久？”
“十五天。”晋楚嫣红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特意找了五夜宫精通医术的离辰为你诊脉开药，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闻言，梅晚的笑容更加柔和：“自然会好的，我还要为你生下一个孩子呢。”
虽然他知道，能够安然生下孩子的可能很小。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的关系，梅晚本就孱弱的身体如今更加虚弱，到这种地步，他能够做的不过是努力的撑下去。
“孩子……”晋楚嫣红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有些小心翼翼的将手覆到梅晚的小腹上，已经差不多三个多月了，晋楚嫣红隐约感觉得到有些微的隆起。
梅晚轻轻点头，将自己的手覆到晋楚嫣红的手上：“红儿，那天离辰姑娘和我说了很多话，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世，还有他们阻拦我们在一起的原因。所以我才会决定答应她的条件，因为我也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由谁来生都无所谓，所以红儿你不用自责，真的。”
晋楚嫣红咬住下唇，看着梅晚清澈的眼睛，心中有个地方变得柔软。
点头，晋楚嫣红轻声道：“那么你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好不好？”
梅晚笑到：“我不是答应过你的吗？”
“我……怕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