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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2-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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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对父亲嘶吼着请求:我动手!
他忘记了如何给毛头他们拨去了电话,说了那句如同烈酒一样烧毁自己喉咙的话——动手!
他记得父亲冷笑着说,可别砍得太轻,那样,我们可引不出江寒来,说不定我下面的人还一急,补上一车轮,我儿媳妇又没了……
……
这一切,那么残忍,他缓缓闭上眼的那一刻,只觉得漫天血雾,那是他最爱的人的气息,腥甜得让人忍不住呕吐。
那一刻的他并不知道,父亲之所以逼自己出手,就是希望解决了江家之后,也能用这件事情断了他和天涯的关系。
父爱有时候,是一种残忍。
顾之栋不是不疼惜顾朗,相反正因为这份疼惜,也正是因为自己的经历,让他明白,自己的儿子身边,决不能存在着一个可以要挟他、左右他的女人,俗气点儿说就是,他的儿子决不能爱一个女人爱到像爱天涯那样。
所以,当他语重心长地面对着李梦露的时候,打动了李梦露这个女人去替他做恶人的,并非因为他的势力滔天的要挟,而是身为一个父亲,想要未雨绸缪地保护自己走在这条路上的儿子。
当他一声叹息,当他说,我爱过,也失去过至亲的女人,所以,我不想我的儿子重蹈我的覆辙。从小,我就希望他去做一个好人,一个正常人,所以,我从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带到家庭生活中……遗憾的是……唉……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那是一个父亲沧桑的无奈和无奈之后的妥协,他看着李梦露,说,既然他走上了这条路,我就希望他像一个王者那样活着!所以,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帮我,出自真心地帮我,帮一个父亲!
李梦露就投降了。
所以,我们做错的事情,做坏的事情,不见得都是因为阴谋,因为恨,很多时候,出自保护,出自爱。
3 终是她走上来,微微地笑,说的是,好久不见。
顾朗走下车,青岛的四月,风有些大。
熟悉的空气中,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高中年代,那个傻傻的跑到球场上的女孩,就曾站在十四年前那段空气中,喊自己的名字——顾、顾朗……
那一刻,他的眼睛微微湿了一下。
终于,他又回到了这里,回到这个可以重新拥抱她的地方。
在他彻夜赶来的这一路,在他放弃所有行囊那一刻,他已决意放弃原来的生活,就这么简简单单做个平凡的人,找份平凡的工作,陪着她,陪着他们未来的小孩,一直到老。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弯起一丝笑。
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如此笃定,她一定是在等他的。
可街头遇见她的那一刻,一切都已天崩地裂了。
不是小说里的故事那样,男女主压根儿就是姻缘天成,世界那么大,随便丢一街头,他们也能相遇。
他找了私家侦探,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查询到了她的住址,手机号码,并用GPS定位迅速搜到她此刻所在的位置——某家超市。
于是,他就静静地等在那条路上,等待着她的出现,等待着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等着她迷蒙的大眼睛里溢出眼泪,等她哭着说,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终于来了。‘
他想象着这场拥抱,想象着如何跟她解释他们错过的这一切。
可是当她出现,当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当一个斯文的男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当他们有说有笑地冲他走来的时候。
他的世界都碎裂了。
于是,忘记了呼吸。
于是,忘记了逃跑。
于是,就这样,四月的青岛的街,四目相对那一刻,他读得到她眼眸里微微的颤抖,可是,也只是在那一刹那而已。
终是她走上来,微微地笑,说的是,好久不见。
他艰涩地回应着,好久不见。
她笑了笑,对怀中的孩子说,来,念念,喊叔叔。
念念就直往她的怀里躲,小脸蛋微微一红,不说话。
他还是不肯死心地问,你的孩子?
她笑笑,点头,说,我和江寒的,她叫江念。
念念突然冲他笑了,小女孩特有的羞涩,仿佛讨表扬一样,补充着,念念不忘的念念。
念念不忘的念念?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那么苦。
这时,陈飞扬将购物袋放置好后,走上来,面目喜悦地看着顾朗,问天涯,这是?
天涯连忙为他们引荐,这是顾朗,我朋友。
然后,她要介绍陈飞扬的时候,念念突然自告奋勇地说,叔叔,他是我的新爸爸,然后,她转头,问天涯,对吗?妈妈。
天涯点点头,笑笑。
顾朗那么艰辛地笑了笑,对陈飞扬说,你好。
天涯突然问,你怎么会到青岛啊?
不知是为了薄而脆弱的那点自尊,还是其他,他脱口而出的是,我是特意来祭奠叶灵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叶灵的墓地根本就没在青岛,而是在长沙。
天涯点点头,笑笑,说,那你去吧。
多么遗憾啊,就连他说得这么清浅的假话,她都已经懒得分辨。
就这样,他怀着胸臆万千柔情万千决心万千地来到这座城,找这个人,赴这场约,到头来,却不过一句——好久不见。
而他,却始终没有说出那一句,我爱你。
甚至,连对分离开他们两人的那些往日误会,他都无法告知。
就这样吧。
只能这样吧。
他会想她多久?
会念她多久?
是不是只有等到走上黄泉路,踏上奈何桥,饮下那碗孟婆汤前,才能告诉她这一番缘起缘灭呢?
望乡台的三生石前,当她看到他的留字,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泪流满面?
江寒篇
你有没有用很长的时间等一个人,明明知道她不会再来。有种悲凉是,目睹了旧物,却再也寻不到旧时人。
——江寒
1 纵使人间千万,都不及。
去长沙的那一天,飞机上,念念说:“昨天的那个叔叔好看。”
我愣了愣,笑笑,说:“小丫头,你才多大点儿啊。”
念念仰头问我:“妈妈,那念念的爸爸好看,还是昨天的叔叔好看呀?”
我点了点她的鼻子,给她系好安全带,说:“爸爸啊,在妈妈心中,那可是最好看最好看的人啦!”
是啊,爱情让人沉迷,纵使人间千万,都不及。
就在我抬头的瞬间,却发现陈飞扬也登上了飞机,我给吓了一跳,我说:“你怎么来了?”
陈飞扬笑笑,说:“你妈!你妈非要我陪着!说是你去完长沙吧,咱们一起去湘西凤凰、张家界什么的玩玩去,一来说是度蜜月,二来是陪你散散心。”
他一提凤凰,我的心就微微一酸。
2 从马小卓身上,我可以学习到东西了。
长沙拜会了马小卓,突然发现,时光真的能将很多东西改变。
我不知道,改变的是马总,还是我的心境。
现在的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再像以往那样,跟我提星座系列巴拉巴拉。就像夏桐说的那样,以前我们都年轻啊都年轻。
他会说,你一年写一本两本书就可以。然后,他还会说,要是想休息一年不写都可以。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时光就这么飞快地在我们脸上呼啸而过。
那几天里,我发现,从马小卓身上,我可以学习到东西了,他跟我说,写字的人要好好锻炼身体,瑜伽不错;他建议我在心不宁,或者在飞机上焦躁的时候,可以坐禅打坐,这样,心就可以宁静下来。
他开车的速度始终缓缓,路上有行人的时候,他会耐心地等待,歉然而让。我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他和海南岛一起狂飙的日子……
开车的时候,他接到印刷厂的电话,在公司的图书周期安排不到位的情况之下,他再也不会像一头暴怒的熊,恨不能去拆了印刷厂,恨不得把印刷厂老板弄出来单挑一把,他会很淡定地接受这些无奈的现实。
其实,时光改变的,不仅是马小卓。
还有我自己。
当我从弯弯那里得知,嗯,她现在是马小卓这里的签约作者,她告诉我,我当初签约给江可蒙的《那么伤》这本书,在我消失的这三年里,马小卓又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给自行出版了。
我并没有像几年前那样恨不能去给马小卓爆菊,而是静静地听着。
苏轻繁在一旁都坐不住了,倒是夏桐,连忙过来打圆场,说:“马总也是觉得浪费资源,反正跟别人的合约到期了,还不如咱们公司给出版了,反正稿费不会缺你的。而且,很多读者也反应买不到《那么伤》啊,当初联系不到你,否则的话,怎么也会跟你签订合同……”
马小卓冲我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我当时,也是为了给你维持读者市场,希望你能理解这是市场需要……”
我突然觉得杜雅礼一点都不聪明,你瞧,我消失的这三年里,我跟马小卓那里至少有四本书到期了,她都不会拿过去自行出版了先。反正是暂时联系不上我,以后联系上我了再给我稿费就是。还能替我维护读者市场……
要是搁在以前,估计我已经跳到桌子上了。
可是,那一天,我却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心是真的静,他们都是我的老熟人啊,和我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路,这个让所有作者都会暴怒的侵权盗版,我居然能微笑以对,不想责备。
就如马小卓和杜雅礼,都没责备我为什么没有践行合约就消失的事情一样。
虽然,这两件事是不搭边的。
3 这是我的成,也是我的败。
一群人散去,马小卓要将我送回酒店,我拒绝了,因为我想和夏桐一起走走。
就这样,我和夏桐静静地走在步行街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步行街上的晚风多么熟悉啊,还有那一只只跟在主人脚边可爱的宠物狗。
很久之前,我们是三个姑娘,我,夏桐,胡冬朵。
我们曾在这里的傣妹吃完火锅,然后三个人就咋咋呼呼地去逛街,小店里的妹子闻到我们身上油乎乎的火锅味,就会很轻视地指着夏桐挑起的那件衣服说,这衣服要三百块呢!记得当时夏桐很生气,直接将我和胡冬朵带去了平和堂,花光了当时刚提高的当月的三千多块工资!
以前啊,我们用娥佩兰的粉,都会觉得好香好细腻啊。
现在,我们用娇兰、用赫莲娜都觉得就挽不住我们流失的青春。
以前啊,我们凑不到差的士司机的五毛钱,就把胡冬朵押在出租车里,跑去找朋友凑钱,五毛钱啊!胡冬朵一度很抑郁,她觉得她这么国色天香怎么只值五毛钱?
以前啊,鲁护镖穷得实在没办法,长身体的时候又需要营养,就跑到学校旁边一个小店里点了一个两块钱的菜,硬生生地吃了人家十多碗免费米饭,最后店主哭了,把两块钱还给了他,说,以后就别来了……
……
夏桐突然开口,她说:“其实你能感觉到,马总变化很大,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学习、提高自己。《那么伤》的事情……希望不要影响到公司在你心中的形象……以及我们以后的合作……其实马总对你的好,你应该能感觉到,你封笔三年,他为了迎你回来,将后续与你合作的稿费翻倍提升,这是对一个作者多大的尊重……当然,我承认,这也是因为你有这个价值,三年里没写字还有人在等待你。
我笑笑,看着她,说:“桐桐,我不想和你聊公事,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说说这些年,咱们都过得好不好。”
夏桐很严肃地拉着我的手,说:“可是,天涯,《那么伤》的……出版编辑是我……”
我看着她,笑笑,说:“我知道。”
她愣了愣,说:“你知道?”
我说:“弯弯跟我说的。”
夏桐突然笑了,她说:“你一定不会想到,当初那个让苏轻繁痛苦了那么久的小三是谁。”
我愣了一下,说:“你是说……”
夏桐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哈哈,我们都老了。”
风,从我们耳边吹过,夏桐没有告诉我,弯弯当时提议要她来当这个恶人主持出版《那么伤》的时候,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试过一生都被别人摆布吗?我不是坏,我只想试一下摆布人是什么滋味,尤其是我崇拜过的人。”
弯弯是一个比较了解我性格的人,因为她读过我的文章;她大概也是知道这些年马小卓对跟我签约的想法;也明白,我面对马小卓不离不弃的等待,会有怎样的感动和感激。所以,她突然想改变一下这个本来水到渠成的命局。她想看看,当我和马小卓见面把酒言欢之时,一横空而至的盗版《那么伤》,会将我和马小卓的命盘置于何处?这个本已水到渠成的格局,会不会因为她的轻轻撩拨,而变了方向?我和夏桐的友情,会不会因此,变了方向?
所以说,她不了解马小卓,也不了解夏桐。
马小卓不会觉得自己会划开这道天堑,因为他了解我的软肋,那就是自恃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这件事情横插进夏桐来,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大事;而夏桐,即使没有弯弯的提议,也绝对会去办这件事情的,因为,她知道盗版的后果,她也知道,只有她这个人的涉入,才能让我无力计较。
他们都在赌,赌我的不忍心,这是我的成,也是我的败。
后来,海南岛还大笑,说:“算了,你在那个豆芽版啥的事情上都包子过了,这次也不差多俩褶了!”
4 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刘胡兰,杀身成仁。
年少时,我们跟着心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爱哭爱笑爱闹,别人说我们任性;长大后,我们违着心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不哭不笑不闹,我们告诉自己这是成熟。
长沙的街,那么繁华。
我看着夏桐,说:“其实,马总的变化真的很大。当然,我的心态变化也很大。”
然后,我就定定地看着她,说:“如果不是这三年,我不会那么懂你的付出。这些年,你一直都斡旋在我和公司之间,因为我的脾气很急,很直,一时不如意就容易跳脚、反击,满身都是刺儿……而你,既要保全公司,又要保全我,还要保全自己,真的很难……”
是的,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刘胡兰,杀身成仁,保全双方也不伤害自己,是这个社会上的生存法则。
每个人的个体都不是为了同你的情谊而特殊存在的,他们身上还肩负着生存、家庭、和谐幸福以及诸多。所以,当你,要交付你的义薄云天的时候,也请慎重,因为有时候,这对对方是一种压力。
夏桐沉默了。
我想了想,说:“年轻激进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你这样做特别不仗义,可是,你瞧,我现在很快就扑三张去了,我渐渐地懂了,你的一些做法虽然伤及了我的利益,可是本心,却是为了消弭冲突……”
夏桐突然说:“懂了不代表原谅了,对不对?”
我笑了笑,说:“其实,我的存在,一直让你总是两难,如果是别人,你可以果决地杀伐决断……当然,也恰恰是因为我,才会困于你和冬朵的这份情谊,即使这般委屈也会求全。换做别人,对簿公堂是绝然。还记得公司里的杂志上无意用了别人的手机号码,13个数字赔偿了6000大洋的事情吧?何况一本十几万册的书?”
夏桐没有说话,半晌,她说:“如果这样的话,你拖稿那么久我得要求赔偿的!”
我笑笑,说:“如果你们需要赔偿,我乐意合同作废,并做赔偿。”
夏桐就笑了,说:“逗你呢!要你赔偿的那点钱还不如出版呢!你这丫头,这么严肃干吗啊真是的,哈哈。”
我笑笑,那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因为你受困,你也因我两难,这就是现实生活。三年前,离开,就是为了离开这些是非,所以,三年后,也不想去深究面对了。”
说到这里,我笑笑,我说:“其实马小卓还真是了解我啊。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专找你们啊。哈哈,他还真不怕我变了吗?变得根本不像以前那么有情义了。”
夏桐笑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吗?”
我看着熙攘的步行街,微笑着,轻轻沉吟着她的那句话,本性难移。
5 无论将来我做一个什么决定,这都不是什么欢天喜地的决定!
告别马小卓去凤凰的时候,我和他喝咖啡直到凌晨。
我现在特别怀旧,看着马小卓,我都觉得他身上有我大把的青春。其实,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都恨不起他来。
论起来,这些年,我没让马小卓少操心,我任性、自我,不按常理出牌,估计他也有很多恨不得弄死我的心。
你瞧,我们就这么相爱相杀着,一同度过了七年。
看着他,我突然那么想笑,难道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我看着马小卓,就像看着三个女孩子的青春。
当时的夏桐、胡冬朵跟马小卓没大没小的,我们三个女孩子最大的乐趣就是说他的坏话——没被下属说坏话的上司,不是好上司。
这些年月,我和马小卓,都是从最草根的底层走过来,彼此见识了对方最讨嫌且露骨的各类土鐅行为。
我当年比较土鐅的行为还有《熏衣草之恋》出版的时候,马小卓邀请我到长沙,当时的编辑,整日跟我和苏轻繁等作者灌输马小卓抠门儿的事情。
于是,我和一同受邀的苏轻繁好一个合计。
苏轻繁说:“万一咱们去了他不给咱报销怎么办?”我想了想,说:“也是啊。”
于是,我们跟马小卓说,我们没钱!买不了机票。
其实,对于当时正在读书的学生,确实没有闲钱买机票。
要现在的我这么跟马小卓说,马小卓一定会说,爷赐你金棺材!快点给我死过来!
咖啡厅里,马小卓跟我说:“公司能做到现在这么大,感谢我的对手!”说到这里,他语焉不详下去。
直到他送我回酒店的路上,他才说:“天涯,很多年前,我们还是小公司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经销商的招待晚宴,你知道吗?当时的我,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被安排和景明文化,也就是你出《峨眉》等书的东家的业务员一起……”
其实,这件事情,我知道,当时那些编辑一直将此当笑话来讲,而我们,也当是笑话来听。
我看着马小卓,那一夜,我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太少。
我欣赏他有目标的坚持与努力,也钦佩杜雅礼的大气与淡定,她说:“人最大的对手是自己。”
马小卓说:“公司的发展希望你能参与,你回去考虑考虑吧,其实也不急,我可以等你到年底再做决定,你也比较一下《熏衣草3》和《峨眉2》……”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反正你以后在这里的书,我都给你和《熏衣草3》一样的首印量!就这样吧!”
他一定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我走的时候,第一次称呼他马总。
我说:“马总,这不是金钱和待遇的问题,如果别人说这句话,你肯定会笑,但我在您面前说这句话,我有底气!原因,你在和我打交道的这些年里,是了解过很多次很多遍的。”
马小卓笑着点点头。
我说:“所以,马总,无论将来我做一个什么决定,这都不是什么欢天喜地的决定!离开谁,选择谁,对我来说,都是血淋淋地砍去一条胳膊,心里疼的。”
6 感情牌都打动不了我的时候,那就是因为,前方是我的梦想与信仰。
人和人之间,永远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单纯的爱,或者单纯的恨。
马小卓是一个懂我的人。
他懂得什么最能打动我,他懂得我的软肋。
后来,我做了一个决定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一直以来,我也以为最能打动自己的是感情,后来我才知道,如果有一天,感情牌都打动不了我的时候,那就是因为,前方是我的梦想与信仰。
但他们永远都是我成长之中,永远不可缺的人。
我像尊重自己虽然土鐅但却火热的青春一样,尊重着他们在我生命之中的存在。
7 江寒,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
去凤凰的路上,坐在从长沙去吉首的火车上,念念一直瞪大了眼睛,很显然,小家伙爱极了这南方的山山水水。
我突然想起了胡冬朵。血缘是骗不了人的,她身上流淌着胡冬朵的血液,所以,她是这片山水中的人。
海南岛给我打来电话,他说:“妹子,你在长沙还好吗?听说那里爆头的哥们儿又出洞了!你千万小心啊!”
我点点头,说:“长沙大街小巷都贴着他呢,我每天都能看到他。”
海南岛说:“青岛这里都贴了啊!哥正在取钱啊,银行门口都有人卖头盔啊!我正考虑要不要买一个,哥怕自己要是被爆了头,那么帅的一张脸都让枪子儿打没了,你回来没办法去认尸啊?”
我满头黑线。
我问陈飞扬,你怎么会想到去凤凰啊?陈飞扬就笑,说:“你妈要求的。”
我低头就笑了,心想,我妈可真难得,这么体恤人,感情她还真喜欢这个新“女婿”啊。我也很喜欢陈飞扬,可能和一个永远不会威胁到自己心的人在一起感觉是安全的。
江寒,你瞧,大脑袋终于也聪明了一把吧。这样子,我就可以永远地想着你,惦记着你,不必心中负罪,也不必伤害父母双亲。
江寒,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
8 谁也无法借我时空的隧道,穿越回三年前的天堂。
整整一天的时间,我都躲在客栈中。
凤凰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对我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我站在虹桥的那一刻,恍惚之间,千人万面迎面而来,每个人仿佛都是他,微笑着的他,皱眉的他,轻狂的他,冷静的他……
于是,在我变成琼瑶剧失控的女主之前,我就躲回了客栈。
晚上,灯火初上,念念执意要我带她去放河灯。陈飞扬说:“一起去吧。”
心慌慌地走过跳岩,我突然想起那处江寒曾买下的宅子,我都几乎要遗忘了它的存在。抑或是,我刻意去遗忘它的存在,怕睹了旧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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