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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偕行-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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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晓月站在沈大总统左面。脸上笑意盎然。李云素站在沈大总统右面,脸上的笑意却十分勉强,她定定地盯着齐意欣的后背,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上官辉和叶碧缕并肩站在顾远东他们的斜后方,两人脸上都是如释重负。见顾远东不避嫌隙地带着齐意欣一起受江东众人的叩拜,两人相视而笑。上官辉低头。在叶碧缕耳边轻声道:“等我们去了京城,你也要站在我身边,受我的属下叩拜。”
叶碧缕是在京城长大的,对京城当然比东阳城要熟悉。想到马上就要回京城,既跟上官辉过二人世界,又能经常回娘家,心里温馨一片,往上官辉身边移了几步,紧紧地贴在他左手边上。
上官辉索性揽紧叶碧缕的肩,一起看着楼下的盛况。
阿喵的异样,顾远东看在眼里,他也看见了那屋檐下的灰衣僧人,只是不动声色,等就职典礼结束之后,才特意嘱咐顾平,让他将阿喵赶紧带回去,好好看起来。
顾远东知道自己这个姐姐,这辈子唯一的痛苦,都是她的未婚夫安郡王范思诚带来的。
就职典礼结束,宾陆续散去。
齐意欣和顾远东一起,站在大观楼上,彬彬有礼地送走一拨又一拨的宾。
顾远东还是和以前一样淡然,对来道别的人只是微微颔首。
齐意欣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太过热情,就也跟着点头,见到相熟的女眷,才打声招呼,说几句闲话。
“东子哥,你别这样。笑一笑啊。”齐意欣送走一拨人,在等着另一拨人上前来的空档,赶紧对顾远东轻声道。
顾远东侧过头,对齐意欣微微一笑,待转过头,又神色淡然,对来点一点头,眼光就投向别处。
齐意欣气结,索性不去理他,按照自己的方式,跟来见礼、道别,说话的声音也热情几分。
等人都走了,顾远东才托着齐意欣的胳膊,一起从大观楼上下去,坐到自己的雪佛莱小轿车里面。
齐意欣上了顾远东的车,轻声道:“东子哥,你如今是江东二十郡的大都督了,还这么不苟言笑的,对你的形象不好。”
顾远东淡淡地道:“我又不要收买民心,要那么好的形象做什么?”
齐意欣被噎了一下,气得扭过头,看向车窗外不语。
顾远东看见齐意欣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往她身边坐近些,低声问:“生气了?”热热的呼吸喷在齐意欣的后颈之处,让她全身都有些颤栗起来。
顾远东眼光一黯,手里的拳头捏了又放,却无可奈何,只好又挪回自己的位置,扭头看向自己那边的车窗。
齐意欣用指甲在自己手掌上狠掐两下,才平静下来,回头瞧了瞧顾远东,突然问道:“思诚是谁?”
顾远东回过头,看着齐意欣。微微摇头。
齐意欣明白顾远东的意思,是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改了话题,问道:“沈大总统他们什么是离开东阳城?我们要去送送吗?”
顾远东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有些疲倦地道:“明天还是后天吧。”说着,转头看向齐意欣道:“你表姐他们明天就走了。”
齐意欣知道说的是叶碧缕和上官辉,忙道:“我二叔昨天给我送信过来。说我们家锦今晚宴请我表姐和表姐夫。——东子哥,我今晚可不可以回去见我表姐一面?”齐意欣说的是齐家。
顾远东点点头,道:“行。我陪你回去。然后我再带你回来。”竟像是一刻也离不得她。
齐意欣心里甜滋滋的,笑着低声道:“我今儿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过来。行吗?”
顾远东一愣,问她:“你要做什么?”在家里住一晚,会有什么事?
齐意欣笑着道:“表姐今晚来做,我想留表姐住一晚,跟她说说话。”说着,有几分感慨地道:“我们以前那样要好,现在她成了亲,我们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样,那样睡在一张榻上,说一夜的悄悄话了。”
顾远东偏着头。笑了笑,道:“我劝你别提这个话头。上官大少正新婚呢,你要让他跟他的新婚妻子分开一晚上,他会记恨你一辈子的。”说完,低头闷声笑。
连前排的司机和护卫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齐意欣知道顾远东是什么意思。红着脸道:“上官大少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他以后要跟表姐过一辈子的,也不在乎一个晚上吧?”
顾远东心道:我跟你没有那种夫妻之实,都舍不得让你离开我身边一个晚上,更何况食髓知味的上官大少?
“一刻值千金。你要真的想留下你表姐,你自己算算,上官大少要找你收多少银子。”顾远东看见齐意欣脸上的不屑之色。忍不住逗她。。
齐意欣撇了撇嘴,暗自思忖: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一刻钟是十五分钟的话,一个时辰就有八刻。一晚上,就算是四个时辰,那就是三十二刻。一刻值一千两金子的话,三十二刻,就是三万二千俩金子。
乖乖,把齐家帐房里所有的流动资金抽出来,也才够付一半的帐吧?
顾远东看见齐意欣似乎真的在算帐,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心情陡然轻松起来。
回到顾家,顾远东送齐意欣回梧桐院。
蒙顶和眉尖出去烹茶、拿点心。
齐意欣和顾远东并肩坐在暖阁的罗汉床上,低声问他:“现在可以跟我说‘思诚’是谁了吧?”
顾远东转头打量齐意欣:“为什么这么执着?”
齐意欣惊讶:“我哪里执着了?——喵姐今天这样失态,我想不出,有谁能让她露出这种样子。”
顾远东挑眉,“真的只是为了阿喵?”
齐意欣想了想,说了实话:“我自己也很好奇。那个站在屋檐下的灰衣僧人,我虽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可是单单站在那里,已经将所有人都比下去了。——那种风姿,我只在伯母身上见到过。”
顾远东懒洋洋地将靠枕拖过来,靠了上去,道:“人都说,我生得像我娘……”
齐意欣眼珠一转,突然明白顾远东的意思,低头浅笑,摇头道:“原来,某人是吃醋了。”
顾远东一点都不躲闪,“嗯”了一声,道:“我就是吃醋了。你怎么着吧?”
顾远东这样坦白,齐意欣的花枪倒是耍不下去了,忙一脸讨好地偎过去,拿过美人拳,给顾远东捶腿,柔声央求道:“好人——,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安郡王有关?”想来想去,齐意欣只能想到那个众人口里惊才绝艳的安郡王,能够有那样的风姿。
顾远东被齐意欣一声嗲嗲的“好人”叫得全身都软了,只有一个地方硬起来,忙又胡乱从旁边拖过兰花袷纱被,盖在自己身上,掩饰着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齐意欣又往顾远东身边凑近些,问道:“这几天忙忙碌碌地,我都没有机会问你去营州的事儿呢。说说看。到底怎样了?你不是要接安郡王回来的?他既然回来了,怎么不住到顾家来?还是住在公主府?也或者在东阳城的某个寺庙里面挂单?”
齐意欣的问题问得又多又快。
顾远东往罗汉床里面挪了挪,离齐意欣远些,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是一头雾水。我跟十三叔去了营州,寻到安郡王,劝说他回来。可是他不肯。我接到顾平发给我的急电,就提前回来了,只有十三叔留在那里继续劝他。”
齐意欣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沉吟道:“这样说来,十三叔最终将安郡王劝服了,他跟着来江东了?”今天那屋檐下的僧人一定是安郡王范思诚。后来的那个青衣中年男子。就是十三叔。
顾远东双臂枕在脑后,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说着,往前凑到齐意欣耳边道:“暂时别跟阿喵说。等我去公主府,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决定以后要怎么做。”
齐意欣连连点头,脸上一片恻隐之色,道:“安郡王这个样子,对喵姐来说,还不如他死了的好。——出家算什么回事?既然出家了,又跑到喵姐面前来。又算什么回事?”
顾远东终于平复下来,只觉得浑身燥热得很,将被子掀开,从罗汉床上下来,走到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来。道:“安郡王也是心里苦。整个范氏皇族的男子,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本来还想着养好伤后报仇雪恨,可是却发现连我们顾家和上官家,都拥立了新朝。——你说,他有什么法子?又如何受得了?”
齐意欣默然半晌,点头道:“也是。他有他的苦衷。也许。他宁愿我们当他死了。寻他回来,岂不是让他要再一次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顾远东叹息一声,一双长腿伸得长长的,横挡在暖阁里面。梧桐院的暖阁并不窄小,可是有高大的顾远东坐在里面,似乎大部分空间都被他塞得满满的。
齐意欣突然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从罗汉床上站起来,道:“我去看看茶和点心怎么还没来?”说着,掀开暖阁的帘子,走到外间。
齐意欣来到堂屋,刚要说话,就看见从自己的院门口冲进来一个丫鬟,飞快地穿过院子,跑上台阶,进到屋里,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地道:“三小姐!三小姐!求三小姐去看看我们大小姐!”
“阿喵又怎么啦?”顾远东从暖阁里面听见,撂开帘子走出来问道。
那丫鬟是阿喵的大丫鬟,此时见顾远东也在这里,忙磕头道:“二少,大小姐在自己屋里闹呢。说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齐意欣一惊,顾不得看顾远东的神情,忙道:“我去看看。我会劝劝她。”
那丫鬟含泪谢过齐意欣,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离开齐意欣的院子。
齐意欣披了大氅就要出去。
顾远东拉住她的手,低声道:“等会儿你就一口咬定,说阿喵是眼花了,你什么都没有看见,知道吗?”
齐意欣咬咬唇,挣脱顾远东的手,不赞成地道:“你们这样,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顾远东忙道:“不是要瞒着她。只是不想让她再失望一次,你明白吗?”定定地看着齐意欣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齐意欣窒了窒,有些心慌意乱地低了头,道:“我知道了。”说着,转身离开自己的屋子,往阿喵的院子那边去了。
顾远东看着齐意欣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放心,高声叫了一句“蒙顶!”
蒙顶从耳房里出来,问道:“二少有何吩咐?”
顾远东朝院子里齐意欣的背影努了努嘴,道:“快跟上去。”
蒙顶忙追出去,和齐意欣一起来到阿喵的院子里。
阿喵院子的上房里,齐意欣一进门,就看见屋里一片狼藉。无数的瓷器碎片摊在地上,屋里的帐幔帘栊被扯得乱七八糟,绫罗绸缎被剪成一片片,在屋里四下飞舞。还有一些拉脱的首饰珠子,滴溜溜在地上乱滚。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躲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刚才去齐意欣的梧桐院请她过来的大丫鬟,此时正在内室苦苦相劝:“大小姐!大小姐!您就算要出家,也不一定要绞头发!”
齐意欣听不下去了,一手撂开帘子走了进去。
内室里面,甚至比外屋更加混乱。就连墙角的箱笼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裙衫大氅披肩围脖扔得到处都是。
阿喵披头散发,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抱着一个红色绸缎面的小本,哭得声嘶力竭,直冲她面前的大丫鬟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是绞头发了!”
齐意欣大声道:“喵姐,你发什么疯!”
阿喵看见是齐意欣过来,有些混乱的脑子里清醒了一瞬,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齐意欣,止住哭泣,突然道:“意欣,你有没有看见他?”问得没头没脑。
齐意欣却知道她问的什么,镇定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阿喵拎着剪刀,推开自己面前的大丫鬟,来到齐意欣跟前,满脸狂热地看着她,充满希翼地问:“你有没有看见?有没有看见他?我看见了!——他回来了!他给我报信来了!”
☆、第2章 莫失莫忘 上 (含enigmayanxi和氏璧+)
齐意欣怔怔地看着阿喵狂热的眼神,脑子里翻江倒海似地斗争: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要不要?要不要?……
思忖到最后,齐意欣还是选择尊重顾远东的决定。更何况她在梧桐院的时候,已经答应顾远东,不向阿喵提起此事。――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特别是夫妻之间,这一点更为重要,她不能在顾远东那里留下个出尔反尔的印象。再说顾远东既然这样决定,也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里,齐意欣伸手扶住阿喵的肩膀,坚定而有力地带着她走向梳妆台跟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笑着道:“你先别急,让莲蓬先给你梳梳头,换身衣裳,我们再说话,好不好?”莲蓬就是刚才去请齐意欣过来劝阿喵的大丫鬟。
阿喵急忙点头,道:“好!换了衣裳,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似乎已经憋了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齐意欣看见阿喵这个样子,对她十分怜惜。――虽然阿喵的年岁比她大的多,可是在齐意欣看来,阿喵就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因为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糖果,所以一直郁郁寡欢。
她对阿喵和安郡王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
阿喵抿着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一尺见方的镜子,对身后给她梳头的大丫鬟莲蓬道:“给我梳堆云髻。”
莲蓬一愣,飞快地睃了齐意欣一眼。
齐意欣微微点头,让她照着阿喵说的做。
莲蓬垂下眼帘,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大小姐,既然是梳堆云髻,大小姐身上的衣裳也得换了,不然不相配。”
阿喵今日穿的和齐意欣差不多,都是连身洋装,配着她的大波浪卷发。自然是别有风情。可是跟旧时仕女梳的堆云髻,就很不搭界了。
阿喵没有做声,将胸前的红色绸缎面的小本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齐意欣就出去吩咐阿喵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让她们进来打扫干净屋里的地面,重新收拾一下。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这几间被阿喵折腾得乱糟糟的屋子,很快就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瓷片也清扫出去。
齐意欣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摔得差不多了。就命两个婆子拿着她的对牌,去库房给阿喵再领一套陈设过来,举凡焦木尾琴、龙泉宝剑、黄玉石胆、青瓷花樽,还有墨烟冻石鼎,黄花梨小屏风,以及帐幔和窗帘,都领新的过来。
外面收拾好了,齐意欣才掀开帘子,回到阿喵的内室。
阿喵已经梳好头,换上一身湖青色兰桂齐芳锦缎面白狐狸里的大袄。系着蓝滚边素白缎如意暗纹银鼠长裙。额头正中系着珍珠勒子,颗粒饱满。莹洁圆润。堆云髻上斜斜插着一枚双衔鸡心流苏坠的素银凤钗。正是旧时大齐朝时高门贵女孝期的装束,和以前从头到脚的外洋打扮大相径庭。
只是手里还是紧紧抓着那个大红绸缎面的小本。
齐意欣惊喜地道:“喵姐,这样打扮多好看!”就像是从仕女图里刚刚走下来一样,和齐意欣的表姐叶碧缕相比,风韵又有不同。
阿喵看着齐意欣,笑了笑,坐在那里不说话。
齐意欣小心翼翼地绕过内室地上的狼藉。来到阿喵身边,笑着道:“我们去暖阁说话吧。这里让莲蓬带人收拾一下。”
阿喵点点头,跟齐意欣一起去暖阁。
暖阁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齐意欣和阿喵一起坐到暖阁的罗汉床上。小丫鬟送了清茶和点心过来。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齐意欣岔开话题。免得阿喵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情。
阿喵笑着将手里的红色绸缎面的小本递给齐意欣看,“是他的庚贴。”
齐意欣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十分烫手。
“喵姐……”
阿喵像是没有听见齐意欣说话,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的高低鞋,喃喃地道:“意欣,我今天看见他了。”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今天她见到的那个僧人。
齐意欣叹口气,将安郡王的庚贴放到她和阿喵中间的紫檀木方几之上,问道:“他是谁?你看见谁了?”
阿喵看向齐意欣,眼里似有水雾滚动:“思诚,我的未婚夫,思诚。”
齐意欣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是安郡王吧?他不是殉国很多年了?你怎么会见到他?”
阿喵的泪水流了下来,倔强地道:“我怎么不会见到他?我知道他挂念我,就跟我挂念他一样……”所以自己上一世,结婚一年,就郁郁而终。那时候,自己以为,只要跟别的人在一起,就能忘记他。谁知嫁了人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取代他。自己上一世死的时候,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同生共死。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天才可怜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阿喵定了定神,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不能说,她对谁都不能说……
齐意欣琢磨半晌,接着问道:“你既然看见了他,为何又要出家呢?――安郡王既然现身,应该是不想你这个样子吧?”
阿喵一下子激动起来,双眸灿灿,面颊绯红,“你不知道,意欣。他在我面前出现,穿的是一身僧袍!”说着,阿喵站起来,在暖阁里面来回走动,“我知道,他以僧人的形象在我面前出现,只有一个目的――他想让我出家!”
齐意欣一口茶喷了出来,幸亏地上是木地板,不然可难收拾。
阿喵似乎没有发现齐意欣的异样神情,只是停住脚步,眼里又出现那种不顾一切地狂热:“对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他不在了,我如果不能跟着他去,我就应该出家为尼!只要我出家,我们俩就永远不会分离!”
齐意欣头上冒出数条黑线。她仿佛看见,有一天,这个世上会多出一对犯了清规戒律的和尚和尼姑!
要不要打听安郡王打算去江东哪个寺庙挂单?若是知道的话,也可以去找一找那附近有没有尼姑庵……
齐意欣有些恶作剧地想着。越发决定晚上要跟顾远东说清楚。这件事,不能再瞒着阿喵。他们不能代阿喵做决定!
“意欣,你帮我向我娘和我弟弟多说几句好话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阿喵的眼神越来越狂热,像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看着齐意欣。
齐意欣侧头想了想,道:“喵姐,这件事急不得,我们要慢慢筹划。”
阿喵激动地挥着拳头道:“我怎么能不急?我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就是盼着再见他一面。现在终于见到了,无论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齐意欣心里一动,微笑着道:“如果他是让你忘记他呢?你愿不愿意去做?”
阿喵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整个人一下子如被扎了针的气球,一身的胆气泄得干干净净。
齐意欣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见阿喵满脸失落的样子,知道她今天情绪波动太大,应该是累了。
“喵姐。你先歇会儿。我一会儿要回齐家一趟。我家今晚请表姐和表姐夫吃饭,我要回去作陪。”齐意欣打算先稳住阿喵。别让她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阿喵打个哈欠,用手轻轻拍着嘴,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记得帮我跟我娘和我弟弟说句好话!”还不忘出家的事儿。
齐意欣咳嗽一声,道:“这个不急,我们慢慢商量。”说着,齐意欣叫了阿喵的大丫鬟莲蓬过来。道:“服侍大小姐去歇息。今儿大小姐累了,你们要好生伺候,别让大小姐那里离了人。知道吗?”
莲蓬会意地点头,道:“三小姐放心,我们理会得。”
齐意欣看着阿喵在暖阁的罗汉床上躺下睡着了,才回到自己的梧桐院。
顾远东已经去外院的军机院处理军务去了。
顾家军的八大军团司令官今天齐齐到场,恭贺顾远东正式接任大都督一职,同时向他宣誓效忠。
顾远东总觉得第八军团的司令官有些问题,看人的时候,总是眼神闪烁,还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顾平,吩咐康有才他们盯着第八军团的司令官。如果情况有变,让他们想法做掉他。”顾远东给顾平下了密令。
这种事,顾平也不知道帮顾远东做过多少,此时一点也不担心,连忙去找康有才和方全过来布置任务。
这种事,对缇骑的老手来说,也是驾轻就熟的。不过作为一个军团的司令官,这种人的明卫暗卫都有不少。康有才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摸清那位司令官身边所有人的位置情形。
这位第八军团的司令官既然活不了多久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谁去接任这个职位。
第八军团以前是顾为康的嫡系。顾为康一死,那位司令官不知道有什么想法没有。
顾远东坐在军机院的书房,批示着各地送上来的军报,同时要准备顾为康三天之后的下葬事宜。
先前为了打乱李家用李姑太太的葬礼,冲击上官辉和叶碧缕大婚仪式的计划,由齐意欣提议,东阳城颁布了一条新的律令,说是为了破除陈腐陋习,规定东阳城有丧事的人家,必须在十天以内下葬,让死者入土为安。如若不从,由官府出面,直接将死人拖到化人厂火化了事。
这条律令,直接让李家利用李姑太太葬礼的盘算落空。
因有了这条律令,现在顾为康的葬礼,也要在十天之内完成。
如今已经过了七天,还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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