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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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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明菲曾经听紫菱说起过,心中有数,便正色道:“她再高你两辈又如何?始终也是奴!你敬老,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她若是欺你,便也是欺主家!该听的听,不该理的就别理!这还没进门呢,你就软成这样,以后你若是能跟着进京去也就罢了,若是只能留在家中伺奉老人,你怎么办?”
龚婧琪不妨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发愣,低着头想了片刻,小声道:“那怎么办?已经定亲了,难道要叫他们说我难听话?”
明菲道:“依我说,你就推病别去了,她什么东西,她要见你就能见了?使人去说一声,就说你不舒服,中暑了。她能怎样?赶紧回去躺着去。”她现在心中记挂着那把锁,哪里敢离了这里跟着龚婧琪一道去?
龚婧琪眼睛一亮,埋头想了片刻,还是摇头:“算啦,她挺讨厌的,要是听说我不舒服,一准得追到我那里去。到时候挑的刺更多。”又使劲地拉明菲,“嫂嫂,还是你同我一道去,求你了。
明菲抓着桌子沿不放:“婶娘要叫我早日将账薄看完呢,我还差那么多,得抓紧时间。她又没叫我去,看见我丢下这里,跑去那边看热闹,一准不高兴。”
龚婧琪急得跺脚:“嫂嫂,这很快就要用晚饭了,我娘若是说什么,我在前面挡着,好不好?”
明菲笑着摇头:“不好。要是婶娘生气,你哥哥会骂我的。”
龚婧琪皱起眉头:“嫂嫂,你真的不跟我一道去?”
明菲还是摇头:“我去了也帮不着你,你还是得靠自己才行。给你出了主意,你又不听。”
龚婧琪微傲叹了口气:“随你吧,那我走了。”
明菲冲着她摇手:“别怕。”
龚婚哄又回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嫂嫂,你还是陪我吧?” 见明菲毫不所动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走了不远,又回头看了明菲一回。
金簪道:“奶奶,三小姐今日的胆子可真小。她怎么突然间就这么依靠您了?”
明菲低头默想片刻,想到一个主意,先走到雕花门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人已经尽数离开,鸦雀无声。她便叫金簪把门闩死了,仨人一道进了库房。
“我们把这两个柜子换一换,我再把上面贴的纸条给换了。”朱姨娘就算是摸进来查看,暂时之间也不会发现,只会以为她还没动手。只要混过这时候,她就有法子解决。
金簪听完明菲的主意,抬头看着那一排柜子,惊叫:“奶奶,我们能搬得动吗?”她看了看明菲的细胳膊,“您是不知道这装了账薄的拒子有多沉吧?和石头差不多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明菲咬着身道:“也没多大个拒子,还没试,你怎么知道我们搬不动?我力气很大的。”装腔作势地晃了晃胳膊。
金簪叹了口气:“您一定要试就试吧。不过您可别推出一个角来又喊不行,停在半中不前不后,更是招人眼。”
明菲道:“我知道!”卷起袖子蹲起八宇脚扶住了拒子。
金簪和白露只好配合。
“一、二、三!”柜子晃了晃,落下一层灰尘。
明菲喘了口气,埋怨金簪和白露:“你们怎么不使劲?”三个女人竟然椎不动一个柜子。
白露委屈地标了揉手腕,金簪没好气地道:“您力气大,奴婢可是自小就没干过粗话,已是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
没法子,这些丫头名为丫头,过的就是小姐日子,能指望她们有多大的力气?明菲只得放弃这个法子:“赶紧让人去家里喊大爷来接我回家,直接叫他过这边来。”
正说着,门被人敲响了,却是看院子的婆子,手里拿着两只牛油蜡烛,陪笑道:“天色暗了呢,奶奶要不要掌灯?”
金簪看了看屋里,并不算黑,但若是明菲要长留此处,为了避免她总来打扰,还是点上蜡烛为妙。遂接了蜡烛,塞了两个银角子给那婆子,吩咐道:“烦劳妈妈帮我去隔壁,给看门的马大哥说一声,就说奶奶要多看一会儿账薄,让大爷过来按奶奶。”
179章 连环(二)
赵婆子坐在龚二夫人下手的杌子上,手里端着个粉彩茶碗,和龚二夫人说着乡下的一些趣事,不时拿眼睛瞟瞟坐在坐在一旁无精打来地打扇的龚婧琪。她越看越觉得,龚婧琪这身衣服用料太华贵,头上那发饰也太招人眼,亮闪闪的干什么?女孩子家还是要以端庄大方,朴素实用为主,等下得说说才是。
龚二夫人见赵婆子眼神不善,赶紧找些话题来说道,试图引开赵婆子的注意力。龚婧琪犹自不觉,烦躁地起身走到窗边,拉着湘妃帘上的拉绳使劲甩了几下,湘妃帘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赵婆子终于忍不住,笑道:“三小姐这是累了吧?老奴说的这些乡村俚事,实在怪没意思的。我们老太太,就经常骂老奴嘴碎讨人厌。”
龚婧琪如同没听见一般,只顾低着头扯着拉绳玩。
赵婆子老脸挂不住,使劲咳了一声,看向龚二夫人,讪讪笑道: “老奴果然嘴碎招人厌。”
龚二夫人心中十分恼怒,什么东西,也敢跑到她家中来撒野?但为了不叫龚婧琪将来日子难过,终是不敢得罪这个老虔婆。只能僵硬着笑道:“妈妈说哪里话?是我这些日子病久了,她一直在身边伺候,累极了,难免有些神思不属。”回头喊龚婧琪:“琪儿,你做什么?赵妈妈同你说话,你也听不见?”
龚婧琪如梦初醒,掩去眼里的不耐烦,回身笑道“真是对不住,今日暑气有些重,我有点不舒服,怠慢了妈妈,还请妈妈莫要计较。”
赵婆子这才要高兴了些,说了个偏方:“三小姐试试咸的绿豆汤,这个法子挺不错的。”
龚婧琪忙道:“还是妈妈见识广,经验丰富,我这就使人去厨房里做来。”才行几步,龚二夫人唤住她,眼神严厉:“赶紧回来,赵妈妈难得来一趟,你要好好陪她说说话才是。”
龚婧琪应了,慢步走出帘外,四处一打量,寻到一个与朱姨娘关系较好的小丫鬟,低声交代:“你去厨房里和朱姨娘说,要咸的绿豆粥,然后你再去账房里,就说夫人请大丅奶奶来用晚饭,请她务必要来。”
小丫鬟嗫嚅道:“要是大丅奶奶不肯来怎么办?”她也不是笨的,若是大丅奶奶肯来陪这讨死人厌的老婆子,先前就跟着三小姐一道来了,哪里用得着再去请?
龚婧琪沉了脸:“那就是你的事儿了,无论如何你都得把她给我请来。若是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拿你们这些奴才做什么?”
小丫鬟沉着脸往厨房而去,寻着朱姨娘说了要咸绿豆粥的事,朱姨娘见她脸色不好看,笑着塞了碗冰糖莲子羹给她:“瞧你,怪热的,还得跑上跑下,晚饭还有一晌,先吃点垫底,沾沾暑。”
小丫鬟担忧地道:“谢姨奶奶好意,奴婢还有事儿呢。”
朱姨娘含笑道:“什么事儿,看你急的,和我说说。”
小丫鬟道:“夫人要让大丅奶奶陪苏家来的那位妈妈,大丅奶奶不肯来,三小姐非得让奴婢去把大丅奶奶给请来。个个儿都知道大丅奶奶虽满脸是笑,实则最难相与的,叫奴婢怎么办?”
朱姨娘心中一动,笑道:“你说大丅奶奶不肯去?”
小丫鬟道:“三小姐先前就和大丅奶奶一处,她若是肯来,早就来了。这不是为难人么?”低声啐了一口,“平日里有好事儿,个个都芥蝇似地围上去,有苦差事儿就个个跑得元影无踪,就我倒霉!”
朱姨娘沉吟片刻,道:“多大点事儿,待我去帮你走这一趟!”
小丫葬大喜:“姨奶奶最是好心。”
朱姨娘淡淡一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赵妈妈今日又挑三小姐什么错处了?”
小丫鬟掩嘴笑起来,伏在朱姨娘耳边轻声说了一通,朱姨娘含笑听完,道:“你找个地方避避,我这就去账房请大奶奶。”吩咐了厨娘几句,自去了账房。
却说金簪拿着把扇子在院里来冉走动,不时往外张望,忽见朱姨娘一个人慢慢走过来,忙跑到门口通知明菲:“奶奶,朱姨娘来啦。怎么办?”
明菲问清只是她一人,便道:“且看她来做什么,你两个都给我该干嘛就干嘛,别惊惊慌慌地叫她看出来。”
少顷,朱姨娘满脸是笑地走进来:“大奶奶别看了,夫人请您过去用晚饭呢。”
明菲诧异地道:“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我过去用饭?”她指了指桌上堆得老高的账薄,为难地道:“姨娘,你看,这么多账薄,再搬回去也麻烦,我能不去就不去了吧。”
朱姨娘亲热地去拉她的手:“大奶奶,是三小姐婆家那位赵妈妈,听说您是蔡家小姐,咱们大公子又是庶吉士出身,一心想要给您磕头。您
好歹看在夫人面上也要去应应景儿。。”
龚婚棋反复来请,朱姨娘也来凑这个热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看来自己若是死守着这里不放,反而有古怪了。明菲索性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就走一趟吧。姨娘和我一起?”
朱姨娘笑道:“我不行呢,厨房里一摊事儿还等着我去做,大奶奶先去吧。我随后就来。”盯着明菲的眼睛,低声问道:“大奶奶,那把辊匙?” 明菲探手入袖,将那钥匙断了的一面紧紧擦在掌里,只把钥匙柄给她瞟了一眼,低声答道:“看得太紧,还没动手。我刚设法把那看院子的婆子给打发走,正要动手,你就来啦。正好,多耽搁你点时候,我们一起开锁去吧。”言罢就去拉朱姨娘。
朱姨娘稳稳站住不动,笑道:“赶早不赶晚,今日事儿多,就换个时候。夫人防范得紧,只怕很快就要再使人来请,撞上了就功亏一溃。”
明菲遗憾地道:“好容易才等得的机会。你那本账薄虽然记得详细,可到底只是你们做的,若是再在这里面找出来蛛丝马迹,到时候定然叫她无话可说。”
朱姨娘笑莲:“不急在这一时,大奶奶走吧。”
明菲吩咐金簪:“你留在这里收给一下账簿,等大爷到了,就过夫人那里去寻我。”
金簪会意,点头应下。
朱姨娘奇道:“大公子也要来么?”
“我先放想多呆一会,又怕黑,所以使人去叫他来接我,多半已快到了。” 明菲亲热地牵了朱姨娘的手,“姨娘,我们一道去。”
朱姨娘缩回手,干笑:“大奶奶,我……”
明菲知道她的意思是要避嫌,不叫人看见二人太过亲热而传到龚二夫人耳朵里去,便笑笑:“姨娘总是这般小心。”
朱姨娘汕笑,与明菲别过,走到半途左右张望一番,迅速折了回去。远远看见守账房的婆子,两人对视一眼,先后走进了不远处的竹林
龚二夫人听说明菲来了,不高兴地低声问龚婧琪:“她怎么来了?”
龚婧琪惊讶地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好奇来看热闹吧。”
龚二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恼恨,狠狠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明菲进了屋,见龚二夫人神色不虞,明显就是不怎么欢迎她,心中一凛,笑道:“婶娘,朱姨娘说您有事寻我?”
龚二夫人抿抿唇,不置可否地示意她坐下。龚婧琪抬起头来,朝明菲绽放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赵婆子见进来一个俊悄小媳妇,又听叫龚二夫人婶娘,忙笑着起身:“这位想必就是大奶奶了吧?”
明菲也不管龚二夫人高兴不高兴,自与赵婆子说起话来。她在乡下呆过,能找到赵婆子感兴趣的话题,赵婆子直喊大奶奶和气。龚二夫人在一旁坐着,不时目光沉沉地瞅明菲一眼。
眼看就要到开饭的时候,龚远秩、龚远科、龚远季已经来请安,朱姨娘那里也来示下,问在哪里摆饭,却仍然不见金簪与龚远和到来,明菲有些焦躁,低声交代白露:“寻个人去看着是怎么回事?如果大爷总也不来,就叫金簪赶紧回来就是。”
白露应下,才要出门,就听见有人高喊一声:“走水啦!”
屋子里的人俱都唬了一跳,龚二夫人最先反应过来,高喊道: “快,快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龚远秩和龚远科立刻撩起袍子奔了出去。龚远季兴奋不已,也要跟了去,被龚婧琪一把抱住,狠狠训斥了一顿。
赵婆子一张老脸吓得脸白惨惨的,一迭声地道:“夫人,是哪里走水了?不会烧到这里来吧?”
龚二夫人张口欲答,随即又道:“我如何知道!”
龚婧琪忙扶住赵婆子:“妈妈莫慌,我们家的房子建的距离很远,轻易不怕。”
朱姨娘飞奔进来,先看了明菲一眠随即道:“夫人,是账房走水啦!好大的火,二公子和三公子已经点了人拿着水桶等家伙往账房那边去了。”
明菲心中烦乱不堪,金簪和龚远和是不是还在那里?
龚二夫人狠狠瞪了明菲一眠,张口就要呵斥问责,龚婧琪忙拉了她的袖口一下:“我们先出去看一看再说。”
一行人出了房门,只见账房方向浓烟滚滚,乌烟瘴气的,倒看不见有多高的火焰,或是烧红了半边天什么的,但可以看出,火势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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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人心(一)
明菲看着面前头发被燎了大半,灰头土脸,昏迷不醒的金簪和守在旁边低声哭泣的白露,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龚婧琪不等明菲吩咐,先就支使了婆子丫鬟端水的端水,寻药的寻药,请大夫的请大夫。
龚二夫人脸色分外难看,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对着龚远和道: “这算什么?让她收收账薄,她就把账房给烧了?幸好是这屋子离其他屋子远,不然这整个龚家都得给她烧光了!这么多年的账薄,多少要紧的东西都烧没了,你说怎么办吧?”
龚远和紧紧挪着明菲满是给汗的手,冷淡地看着张牙舞爪的龚二夫人:“依婶娘的意思,要怎么办呢?”
龚二夫人看见他那漫不轻心的样子,就恨得咬牙,朱姨娘微咳一声,看了看伸长脖子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赵婆子,笑道:“夫人,赵妈妈年纪大了,又赶了许久的路,只怕是累着了,婢妾先将她老人家安置了如何?”
龚二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还要问我吗?”想了想又拦住朱姨娘,叫龚婧琪,“你领赵妈妈去用晚饭,客房那边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的,去了就可以往下。”
朱姨娘掀了掀嘴唇,淡淡一笑,立在一旁,不再管这事儿。
龚婧琪走到赵婆子身前,半扶了她,笑道:“家中丫鬟夫手夫了火,所幸未曾造成大祸。惊吓了妈妈,实在是对不住。请妈妈随我下去用晚饭,也好早点安歇。”
赵婆子没看够热闹,但也知自己于前于理在这里都不便留下去,便应景叹了几声:“造孽哦,不过万幸是没造成大祸。亲家夫人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龚二夫人收起脸上的狰狞,道:“下人夫礼,叫妈妈笑话了。
”待到赵婆子的背影刚消失在院子里,她立刻给笑着看着龚远和:“你媳妇儿的陪嫁丫鬟放火烧了家中的账房并银子,你问我怎么办?你是做官的人,又是一家之主,难道不知该怎么办么?”
龚远和低头轻笑一声:“现在事情还未查请,婶娘怎知就是金簪放火烧的账房?她烧账房做什么?她自己都险些被烧死,她疯了么?”
龚二夫人冷哼一声:“这个还用问?整个院子里当时就只剩她一个,不是她会是谁?”
龚远和寸步不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谁这么想烧账房呢?那么多的账薄,烧了对谁最有好处啊?我是从来没做过账,还想看清楚账上前记了些什么呢,看来这个愿望是永远无法实现了。”
龚二夫人犹如被踩了尾巴,指着他:“你什么意思?”
龚远和侧脸让开她的指尖,冷淡地道:“婶娘奴为我什么意思?”
龚二夫人气得发抖:“你的人烧了我家的房子和银子,你倒有理了?今日不把那个放火残害主家的贱婢给打死我就不是人!”
龚远和眯眼冷笑:“打死她?不知婶娘可知晓大丰律?就算她是奴仆,论罪该死,也该由官府来断定。你设私刑,草菅人命,就不怕吃官司吗?就不怕拖累弟妹们吗?要不要二弟念给你听听?”几句话就将龚二夫人嚣张的气焰给打了下去。
龚远秩见事情又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又烦又怕,忙插上来道:“谁都不想看到家里发生这种事情,这不过就是一个意外罢了,金簪又不是小孩子,莫名其妙的她放火烧账房做什么?又没出人命,不就是几间旧房,几柜旧年的账薄么?统共也值不了多少银子。吵什么!白白叫人看笑话。大哥你少说几句,娘您病还没好,赶紧回去躺着,我带着人收给一下,打扫干净就是了。”
龚二夫人说不过龚远和,又不想和龚远秩吵闹,转过头来指着明菲哭骂:“我好心好意让你跟着我学理账,好把家业交还给你,谁想你是个黑心烂肝的,不小心把账房烧了也就烧了吧?反过来还想倒打一耙,要害死我啊?你的良心都到哪里去了?现在我可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大老爷啊,你在外面威风,怎么就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我啊,给人当牛做马总没一句好话,还要被人隔害。我不活啦!”
龚远和跨前一步将明菲挡到身后,正要开口讲话,明菲扯扯他的袖子,叹道:“婶娘,说金簪故意烧了账房的人是您,说她不小心烧了账房的人也还是您,此刻又说是我要害死您,陷害您,那么婶娘,我为什么要陷害您呢?我知道您从来不喜欢我,所以才会在我刚进门就给我脸色看,无抡我怎么孝敬您,您总是觉着我不惊好意,几次三番为一点小事就寻死觅话。什么我都可以忍,但您给侄儿媳妇安的罪名,侄儿媳妇是真的担当不起。”
她看向龚远秩,“二叔,这火起得不明不白的,还惹得我们家中失和,我看报官吧。
若真是金簪的错,该怎么赔,我来赔,该怎么罚,我认!假如不是她的错,也要将那丧心病枉的恶人绳之以法!如果任由这人道遥法外,只怕家无宁日!”说完这括,龚远和捏紧她的手轻轻晃了晃,示意她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也是这么个意思。
这官司一旦打起来,不让结果怎样,对龚家都没有好处。龚远秩看见龚远和铁青的脸,明菲破釜沉舟的表情,龚二夫人有些发愣的眼神,心中已经大致明白所谓真相是怎么回事,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嫂嫂,我母亲糊涂了,我替她向您赔不是!还请嫂嫂不要将她方才那些糊涂话放在心上。”一揖到底。
明菲侧身躲过:“二叔,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同样的话说上一次两次可以不计较,再说第三次,第四次就是居心恶毒,其心可诛了。今天这个事,在真相还未查请之前,我不便多说,也请婶娘不要妄下断言。”
龚远和道:“明日我自会叫人去报官。差点出了人命,又烧了这么多贵重要紧的东西,是非曲直总要查个明白。二弟,辛苦你熬个夜,先把损失列出单子来吧。”也不管龚二夫人和龚远秩是什么表情,携了明菲的手,命人抬起金簪就要走。
龚二夫人见他们要把金簪抬走,忙上前阻拦:“不许把这贱婢带走!你们好去串供啊?”
龚远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婶娘,您怕什么?她就是我们家的人,若是要串供什么的,不是早就串好了的么?哪里等得到这个时候?还是婶娘您等不得,现在就想去击鼓呜冤?”
龚远秩忙拉住龚二夫人:“大哥,嫂嫂,你们去忙你们的,若是药材不方便,没有的,使人过来拿。”
龚二夫人香苦说不出,心跳如鼓,眼眸睁地看着大房将人带走。
龚远秩挥挥手,将周围的下人赶走,扶了龚二夫人回房,朱姨娘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二公子,还是让我来伺候夫人吧?”
龚二夫人没看见她还好,看见她不由所有的气都蹿了上来,伸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贱囧人!看热闹看得高兴吧?先前我叫你在厨房里好好准备晚饭,你到处乱窜做什么?是嫌这家里不够乱吧?”
朱姨娘委屈地捂住脸:“夫人,婢妾不过就是听说您要请大奶奶去陪赵妈妈,猜不动,这才好心替您走这一遭,求的也不过是让您高兴罢了……”
龚二夫人大怒,却又不敢当着龚远秩的面嚷嚷出来,更何况此次的事也是瞒着朱姨娘的,言多必失,只好骂道:“你还敢顶嘴?”
龚远秩不耐烦地瞪着龚二夫人:“你又怎么啦?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一天这样闹腾你烦不烦?”
龚二夫人气得倒仰:“好啊,连你也来……”
龚远秩烦不胜烦,把手一丢,也不扶她了,回头对着龚远科道: “夫人又把魔怔了,把姨娘扶下去,寻那药旁子来搽搽脸,喝点安神汤,早些歇下。”
待朱姨娘龚远科走远,他方皱起眉头看着龚二夫人,低声怒吼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真出了人命我看你怎么收场!莫非你真要把这个家折腾散了你才开心?有你这样当长辈的吗?你说,账房是不是你让人烧的?”
龚二夫人看着这个小时候总蜷在自己怀里撒娇,大了以后却基本不怎么和自己说心事,现在又在义正词严地指责自己的儿子,知道隐瞒不过,不由百感交集,悲从中来,掩面道:“我这都是为了谁?你以为你心软放过他们,他们就会心软放过我们吗?我告诉你……”她嘶嘶地从身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死不休!”
龚远秩一愣,呆立不动,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磕得“硁硁”作响,好一歇才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三姐她知道这些吗?”
龚二夫人擦了擦泪:“只有你最傻,我是待你太好了。叫你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你,前有狼,后有虎,我若不出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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