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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南北朝:宋齐北魏的纷争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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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响无心与父皇对抗,就带了三十名左右亲信,乘坐小船,顺江而下,准备到建康向萧赜讲述详情。
半道上遇到的人却要了他的命,此人便是萧道成的族弟,后来梁朝的开国皇帝萧衍的父亲——丹杨尹萧顺之。萧顺之带的军队本来是胡谐之的后继,胡谐之打了败仗后,萧顺之也不可能孤兵深入,进攻萧子响。哪料到萧子响却自己送上门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想向萧顺之申诉明白。萧顺之根本不听他那一套,他在离开建康时已经接受了太子萧长懋的密令:尽早送萧子响上西天(萧长懋对这个弟弟是最为忌惮的,这次自然要假公济私一把)。萧顺之就看准机会,在演武的射堂中用一根绳索将萧子响缢死。
齐武帝萧赜的很多做法本意不坏,却接连不断地下出昏着。齐国在他死后才真正衰亡,可衰亡的种子在表面歌舞升平的永明末年就已暗暗埋下了。












萧赜在位期间,除了永明五年至六年(公元487年—488年)桓天生在南阳旧城起兵交结北魏,边境上闹过冲突外,一直维持“北方无战事”的状况。到了统治的最后一年,即永明十一年(北魏太和十七年、公元493年),萧赜忽然下令在石头城修造三千辆战车,准备攻打丢失多年的淮北重镇彭城。
消息传到平城,宋国宗室刘昶几次面见孝文帝,向他哭诉,要求出兵南征,以雪前耻。孝文帝便在经武殿大会公卿,议论讨伐南齐的大计,并于淮、泗一带招兵买马,广积粮草。萧赜这边则以右卫将军崔慧景为豫州刺史,随时准备抵御魏军入侵。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似乎在所难免。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冲突却引发了北魏自上而下的“大革命”——迁都洛阳。
其实在迁都前一年的太和十六年,有一项容易被人忽视的细节就很值得玩味:孝文帝召集群臣,讨论北魏政权的德运行次问题。
德运行次,或称五德终始说,是发端于战国阴阳家的学说,到了汉代以后成了封建帝王控制统治合法性的得力工具。简而言之,这套学说是指,每个朝代都有它所对应的德运,用五行之一来表示。改朝换代,说到底就是德运之间的相生相克。比如说两汉就是火德,魏、晋分别是土德和金德,对应的正是五行中火生土、土生金的原理,后来南朝接承东晋,以正统自居,当然也就自觉继承,宋是水德,齐是木德,等等。
问题出在北朝,西晋灭亡后,北方大乱,十六国中勉强像样点的政权,大概也就前后赵、前后燕、前后秦这几个。而这几个朝代的君主为了维护统治,也早给自己的德运对号入了座。石勒的后赵认为自己继承的是西晋政权,所以德运就是水德,慕容氏的燕国认为自己灭了后赵而称霸北方,所以遵从木德,苻坚灭前燕统一北方后,也把德运承接了过来,为火德。北魏前期的君主们认为拓跋氏起家靠的是前秦的大分裂,以前秦的当然继承者自居,德运应该算土德。中书监高闾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说:“帝王都是以中原为正统,统治的善恶、长短是不计较的。所以就算桀、纣无道,周厉王、晋惠帝昏庸,也不能改变夏、商、周、晋等朝的正统地位。占据中原的皇朝自晋以后,就是赵、燕、秦这几朝,我们魏国继承秦国的火德,当然就是土德了。而且我们的国姓拓跋出于黄帝轩辕,黄帝也是土德,微臣以为我朝德运应为土德。”说的正是北魏建国以来的传统观点。
秘书丞李彪和著作郎崔光并不同意,他们说:“我们的始祖神元皇帝和晋武帝就有往来,桓帝、穆帝等又辅佐晋室,所以我朝的运祚其实承继的是司马氏的晋朝,赵、燕、秦那些朝代,局促一隅,哪有资格谈德运,咱们魏国怎么可以舍晋而为土德呢?”这席话的意思,就是利用曾被西晋封为代王的拓跋猗卢等人与晋朝的关系,将中间经历的小王朝全部视为谮伪(这也就是后来崔鸿撰写《十六国春秋》的理论根本),以水德直接继承晋朝的金德。
辩论异常激烈,但李彪等人的观点调子高,逐渐赢得不少大臣的支持。孝文帝最后拍板,就这么办,魏国的德运改为水德。
德运这玩意虽说是些宣扬天命变换的鬼把戏,其中的内涵却能反映北魏不同时期的自我定位。遵奉土德,那就是以中原政权自居,继承的是西晋分崩离析后的大分裂局面,充其量也就是个割据王朝;遵奉水德就不同了,继承的是晋朝,而晋朝是沿袭汉、魏(曹魏)传下来的,是中华政权,比中原政权要高一个档次。孝文帝的决定说明,这个时候的北魏已自视为高举中华文化火炬的正统王朝,包括东晋在内的南朝政权的合法性都被否定。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一系列彻底的汉化措施也就势在必行了。
首要任务是迁都。北方汉人认庙不认神,你把国都放在僻处北疆的平城,顶多就是个坐大了的胡人国家,只有定鼎河、洛,追随汉、晋那样的大一统王朝,才能够被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然而迁都是大事儿,哪能说迁就迁,孝文帝深知鲜卑贵族们顽固守旧的特点,如若草率宣布迁都,肯定会招致强烈的反对,甚至会造成朝中的分裂,到头来还是不了了之。要做成大事,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萧赜北伐的传闻给了他契机,一条计谋在他心中酝酿成熟。这一天,他宴请群臣,忽然装作心血来潮,请身边的太常卿卜卦,一把算下来,碰上了易经六十四卦中的“革”卦。孝文帝激动地说:“这是好兆头,我们应该像‘汤、武革命’那样顺应天意,讨灭不臣!”
大臣们不知皇上今天发了什么神经想“干革命”,都不敢说话。孝文帝的堂叔、尚书任城王拓跋澄可看不下去了,他以为皇帝年轻气盛,考虑问题不周,劝道:“‘革’的意思是要变天,我大魏奄有中土,要征讨不臣,却碰上‘革’这么个卦象,恐怕不吉利吧。”
孝文帝脸色一沉:“社稷是朕的社稷,任城王你想动摇军心么?”
拓跋澄争辩道:“社稷诚然是陛下的社稷,但臣也是社稷之臣,岂可知危而不劝阻呢!”
孝文帝怒气未消,半天不说话,过了好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彼此各言其志,朕不计较了!”
群臣目睹这一幕,谁还敢开口发言?宴席结束,大家就无声无息地散去。孝文帝单单留下了拓跋澄,来到后室,轻声对他说:“刚才的事,叔父万勿计较!我的态度之所以那么严厉,就是吓唬一下而已,不想让文武百官来阻挠我的想法。实话实说,举兵南征是假,迁徙国都是真。现在的国都平城面对北方大敌(指柔然),是用武之地,而非文治之城。叔父你接受的也是儒家的教育,我们现在想要推行汉风汉俗,在平城这个地方是没前途的,只有把都城迁到中原去,才可以有所作为。叔父以为如何呢?”












拓跋澄恍然大悟,愁脸顿时成了笑脸,说:“陛下迁都中原,此乃周、汉兴盛的根本啊,我拓跋澄举双手赞成!”
孝文帝又说:“可是北方人的脾性你也知道,到时候闹起来,也不好收拾,你看怎么办?”
拓跋澄信心十足地答道:“迁都是非常之事,自非常人所能虑及。只要陛下打定主意,那些没远见的人能有什么作为!”
孝文帝大喜,夸赞道:“任城王真是朕的张子房啊!”
就这样,太和十七年的六月,孝文帝下诏亲征,并在黄河之上铺设浮桥,为大军渡河做好准备。看这架势,很多人都联想起曹操的赤壁之战和苻坚的淝水之战,生怕孝文帝再蹈覆辙,秘书监卢渊特意上表请求不要亲征。孝文帝不听,率领步骑三十万,从平城出发,浩浩荡荡向南方进发。
说起来也是天意,大军从平城渡过黄河抵达洛阳,一路上尽是小雨绵绵,道路泥泞、行军艰难,北魏的将士一个个疲惫不堪,全无战心。在洛阳停留几天后,孝文帝又下令前军出发。大家根本就不愿意再走,纷纷懈怠起来。
孝文帝也不说话,自个儿穿上戎装,手执马鞭,跳上战马,就要出城去。抱怨不已的大臣们见此情景可傻了眼了,莫非皇上真的疯了么?他们赶紧追上前去,围在孝文帝的马头,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孝文帝故作惊讶状,问道:“大军将进,你们这算是什么意思?”
尚书李冲等人说:“今日南征之举,天下人所不愿,唯独陛下一意孤行;陛下孤身出行,到底想去哪里?臣等知道劝不住陛下,现在只好以死相争!”
孝文帝大怒,说:“朕正要一统天下,你们几个儒生,怎么这么不懂事,真是坏朕大事。再要说话,休怪朕的刀剑不客气了!”说着一挥鞭,冲出重围,就要继续往前走。
安定王拓跋休等老一辈宗室吓坏了,抱住孝文帝的马匹就放声大哭。泣声惨烈,孝文帝的戏也不忍心再演下去了,他叹了口气,对眼前的众人说:“哎,这次兴师动众,如果就这么半途而废,一无所成,如何向后人交待呢?要么这样吧,朕世居北方,既然不南征了,那就把国都迁到这里,你们看如何啊?”
一群人还在犹豫,孝文帝装起不耐烦的样子,说:“啰里啰唆,成何体统,同意迁都的站在朕左手边,不同意的站在右手边。”
话音刚落,拓跋澄就领着不少大臣跑到了孝文帝的左手边,但拓跋休等几个人还是老大不愿意地挪到了右边。
南安王拓跋桢乘机进言:“成大功者不谋于众。陛下只要停止南下,迁都洛阳,就是臣等之愿,苍生之幸!”
孝文帝哈哈大笑,群臣高呼“万岁”,几个守旧人士明白胳膊拗不过大腿,又怕孝文帝南征,只好听从孝文帝的命令,一起商议迁都的事宜。
李冲建议孝文帝先回平城,等下面的人准备停当,再搬到洛阳来。孝文帝笑道:“无妨。朕将巡行各州各郡,在邺城等地驻留一段时间,这个节骨眼上不宜马上回平城。”
他命拓跋澄打头阵,先返回平城,对留守的官员们做思想工作,组织他们迁都。临行时勉励他说:“今日之事,才正应了那个‘革’卦,王爷努力为之!”
孝文帝在邺城呆了半年,才于太和十八年(公元494年)回平城,说服为数不多的老古董们。
燕州刺史穆罴说:“如今四方未定,不宜迁都,而且到了河南那边,可就没马了,怎么打胜仗啊?”
孝文帝说:“我们去了洛阳,又不是放弃燕、代了,把这里改成专用的马场,不是更好吗?何愁没有马呢。而且平城这个地方在九州之外,非帝王之都啊。”言语间自己俨然中原帝王的样子。
尚书于果又说:“臣明白平城没洛阳那边好,可是先帝创业以来,久居于此,百姓安居乐业,一旦南迁,大家一定不会开心呢。”
孝文帝说:“称霸天下者,以四海为家。咱们的远祖,僻处漠北,当年昭成帝(拓跋什翼犍)迁都盛乐,道武帝(拓跋珪)又迁都平城,这迁都的事情也不止做过一次。朕为何就不能迁呢?”
大臣们实在争不出什么道理了,只好嘀咕道:“迁都大事,应当卜个卦算算吉凶。”
孝文帝不以为然:“卜卦是要圣人来做的,我们今天没有圣人。更何况卜卦用来决疑,迁都之事,无疑可言,不必再卜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异议也没市场了,孝文帝终于凭借智慧与舌辩,完成了迁都洛阳城的这项壮举。中华文明兴盛的新一轮曙光,在洛阳宫殿的檐角之间,隐隐显现。












迁都洛阳,只是孝文帝汉化计划的第一步。按照孝文帝的既定方案,接下来所要做的是循序渐进地推行汉化改革制度,待得时机成熟,便以正统皇朝的姿态去扫平尚未归附的南朝余孽,一统华夏。然而就在此时,南朝内部的政局发生了巨大的动荡,使得齐魏之间的一场大战提前到来。
齐武帝在永明十一年(公元493年)的北伐大计还没实施,他自己就一病不起。皇帝的后事摆上了台面,这时候的形势称得上是微妙之极。
为什么这样说呢?问题出在立储上。如果权力正常交班,那么接替皇位的就是三十六岁的太子萧长懋。总体来说,萧长懋还比较让齐武帝萧赜感到满意,他晚年着意培养太子,将很多尚书省的具体事务都交给萧长懋去处理,一方面观察他的处事能力,一方面也提高他的威望。不过萧长懋也有他的缺陷,与祖父、父亲的节俭截然相反,他崇尚奢靡,喜欢大兴土木,因为此事也挨过父亲的骂,后来虽有收敛,终究性情难改。可以想见,即便一切顺利,萧长懋做上皇帝,他也很可能只是一个平庸的皇帝,南齐的状况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惜老天爷连个机会都不给他,永明十一年新年刚过,萧长懋就得了重病,老爹还没死呢,他先死了。这下可就把储位给空出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萧赜非常为难。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从其他的儿子中挑选德才兼备者立为太子;另一种就是按照立嫡长的原则,把萧长懋的嫡长子立为太孙,以为皇储。萧赜有二十三个儿子,真正有资格当太子的,其实只有嫡次子、竟陵王萧子良。
萧子良执政经验丰富,萧赜守湓口时,他就是得力助手,以后又在地方上做官。南齐建立后,他多次上疏陈述政见,虽然不是所有的见解都被皇帝采纳,但却深得宠爱。而且,萧子良把许多有才华的人都招揽到府中,探讨学术,颇得人心。萧长懋死后,很多人都认为萧子良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万万没有想到,萧赜偏偏青睐第二种选择,不立太子而立了年轻的太孙,萧长懋的嫡长子南郡王萧昭业成为皇位的接班人。
翻遍史书,我们很难找到萧赜做出如此选择的真实原因。唯有的两点可能性是,萧昭业人长得帅,《南齐书》说他“少美容止”,写得一手好字,谈吐不同寻常,祖父自然是疼爱有加,在南北朝那个容貌风度至上的年代,外表上的出类拔萃就是最大的优势,不要说做皇帝,就是做官也是相当重要的。另外呢,他也年轻,对于皇位的稳固性是有好处的。人算不抵天算,萧赜没料到,萧昭业是个典型的“绣花枕头烂稻草”,把江山交给他,可以说是既害了江山,又害了他。(立嫡、立长还是立贤,这从来就是让封建帝王头疼不已的大问题。晋武帝立嫡长,导致帝国分崩离析;刘宋也是遵循立嫡长的原则,结果每换一次皇帝都要经历一回大洗牌;拓跋焘武功盖世,因为立子还是立孙的问题没处理好,自己送了性命,还差点让帝国倒了台;后来梁武帝吸取教训,反其道而行之,太子去世后不立太孙,而改立别的儿子,还是躲不过厄运,碰上侯景之乱,帝国灭亡;明太祖朱元璋克定四方,也在这上头栽了跟头,立皇太孙而使帝国陷入内战。唯一还算顺利的一次权力交接,似乎是元世祖与其继位者元成宗(两者为祖孙关系),可叹又是个外族政权,而且元朝的运祚也并不长。无数前人血泪的教训告诉我们,皇帝的家事,乃是天下第一难事,也是治乱相关的第一要事。)
皇太孙刚立完,萧赜就不行了。病榻上的他反悔起来,可能又有了改立萧子良的一丝想法。他下诏让萧子良入殿侍药,萧子良以萧衍、范云两人为左右日夜,在殿内侍候(萧衍出场了啊)。
萧赜的犹豫不决对各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起草遗诏的中书郎王融因为写得一手好文章,受到萧子良的赏识,有意拥立萧子良。他的做法是,乘着萧赜弥留之际,自己起草一份遗诏,写明将皇位传于萧子良。起草完毕,他穿上军装,站在中书省的门口拦截太孙东宫的卫队。
秘密不知怎地就让萧衍和范云知道了,政治敏感性极强的萧衍悄悄对范云说:“宫内要出大事,王融不是什么济世之才,我们只管坐视其败。”
范云说:“王中书是忧国忧民啊!”
萧衍嗤之以鼻:“忧国忧民?他是想做周公、召公呢,还是想做竖刁(齐桓公晚年的三奸之一,齐桓公死后导致齐国内乱)啊?”说得范云答不上来。
就在王融自以为计策成功的紧要关头,萧赜忽然苏醒了过来,随口问左右:“皇太孙在哪里?”王融的假诏书就拿不出手了,只好说萧昭业在殿外守候。萧赜便让太子带着东宫卫士入殿,然后也用不着王融写诏书了,直接当面授意,太子继承皇位。政事呢,则由他的堂弟(萧道成二哥萧道生之子)西昌侯萧鸾与萧子良共同辅佐。这又是一个让人始料不及的冷门,萧鸾本人在这背后究竟做了多少手脚,我们今天已不得而知。依我猜来,这很可能又是各派权力平衡的产物,并且是萧子良默许的。
萧昭业在这场戏上表现得很抢眼,他声泪俱下,感人心脾。萧赜紧紧抓着他的手,说道:“不必哭了,若是想念你爷爷,那就应该好好干!”
说罢,萧赜自以为放心地咽了气。王融还想做垂死挣扎,下令让萧子良的兵士守卫宫门。好不容易得掌大权的萧鸾岂会错过良机,他以先帝敕令的金字招牌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入大殿,扶立萧昭业即位,命左右将萧子良搀扶出去。大殿上群臣都被萧鸾的气势震住,没有一个敢发表不同意见。












于是,齐武帝遗诏中的两人辅政被萧鸾实际一人执行,就成了一人辅政。萧子良做了太傅,竟没有什么实权可言。支持萧子良的王融不久就被下狱赐死,萧子良自己都是朝不保夕,哪里还敢出手相救。(由此也可看出萧子良的所谓有才,其实只是以为臣的角度而言。他要是继位,多半也是个懦弱之君,早晚会败在势如虎狼的叔父兄弟的手中)萧子良也“识相”,仅过一年,就在惶恐与担忧中病故,在乱世之中,这就是最好的下场。
萧昭业和萧鸾都乐于接受萧子良的死讯,下面就是他们两人的决斗了。
萧昭业基本上是刘劭、刘昱和刘子业的合成版(也不排除史官为抹黑废帝,参照以前的模板所生成的新版本暴君模板)。他与刘劭一样,招了个女巫玩巫蛊。比刘劭运气好,他的巫蛊行为没被发现,先是咒死了父亲,后又咒死了祖父,一年之内就完成了一个小王爷到皇帝的迅速转变。此人仪表堂堂,却全无良心。父亲死了,他给正室何妃的信中写一个大大的喜字,周围又画上三十六个喜字以作庆贺;祖父死了,他招呼宫中的乐师舞伎奏乐表演,得意得喜不自禁。
玩乐方面,他与刘昱一般无二,喜欢带着左右亲信四处游走,还喜欢跑到他父亲的坟地里去玩赌博游戏。玩得爽,就赏,反正是国库的钱,用着不心疼。每次看着钱,他还要感叹一番:“从前想你的时候一个子儿都得不到,今天还不是用你没商量?”武帝留下的库钱上十亿万,也经不起萧昭业这么恣意挥霍,不到一年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宫里的各种宝贝器物,更是被拿来又扔又摔的耍子,聊博千金一笑而已。
荒淫方面他远追刘骏、刘子业父子,与祖父宠幸过的霍妃私通,将她改换名姓,称为徐妃,重新纳入后宫。他的皇后何氏同样荒淫,萧昭业的亲信杨珉是小白脸,帅得掉渣,她就整日里与他厮混,甚至同床共枕。她伺候萧昭业的功夫也是一流,以至于萧昭业被她弄得服服帖帖,对她的淫乱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鸾对于这一切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早有意篡位,便拉拢萧昭业的亲信、同是宗室的萧谌和萧坦之,争取他们的支持。他先拿杨珉开刀,向萧昭业奏明情况,要诛杀杨珉。何皇后泪流满面央求:“杨郎年少英俊,又没罪,怎么可以枉杀!”萧昭业一脸愁容,身边的萧坦之早得了萧鸾的好处,耳语道:“外头都知道杨珉和皇后的私情了,事情都闹大了,怎么可以不杀?”萧昭业这才勉强同意。一会儿又反悔,怎奈脑袋已经搬家,于事无补了。
萧鸾继续施压,过了几天又要求诛杀萧昭业宠幸的太监徐龙驹,罪名是祸乱朝政。皇帝也没法子,人家是辅政啊,心中可是恨透了这个堂叔祖,暗中与中书令何胤密谋,准备除掉萧鸾。萧谌和萧坦之生怕祸及自身,想来想去觉得萧昭业没前途,彻底投靠了萧鸾。两边的流血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了。
隆昌元年(公元494年)七月,萧鸾在做通了政治思想工作后,先派萧谌入宫清理萧昭业的左右亲信,然后率领左仆射王晏、丹杨尹徐孝嗣、萧坦之等人入宫废君。
萧昭业正在内殿之中,闻听外面有变故,赶忙密令萧谌来救,同时将内殿房间全部关闭。才一会儿工夫,萧谌就带着兵士进了内殿,不过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萧昭业情知不妙,逃到徐妃的房中,拔剑刺脖子。手一哆嗦,没死成,冲进房中的萧谌立即制止,并给他包扎,命人抬出殿去。
侍卫们本想保卫皇帝,萧谌一摆手,说:“我的目标不是你们,你们不必动手!”再一看从殿中出来的萧昭业,面如土色,一句话都不说。侍卫们见此情景,便没了抵抗的斗志,眼睁睁地看着萧谌的左右将皇帝架走,引到殿外西头的夹道隐秘处。
萧昭业玩了不足一年,即被斩杀,其余宠妃也一同被杀。萧鸾假传太后手谕,废萧昭业为郁林王,迎立萧昭业的二弟、新安王萧昭文,改元延兴。
萧鸾凶残胜过萧昭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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