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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千顷-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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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官,要不是抹不下面子,这江、林两家的事,她们还真不想掺合。江家虽然本身没有什么权势,但有陆家和秦家在后面撑腰,不是她们这种小官宦的夫人能惹的。而林司马却是她们丈夫的上司,那也是得罪不起的。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钗环的叮当声,李青荷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里的针线。她一生都不愿跟人争抢,能让就让,却不想就这样还能让人欺到门上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欺负啊,这可是要让江家三口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如果林夫人的计谋真得逞了,她自己听些闲言碎语倒也罢了,但江凌的婚事,江涛在书院里的处境,那真是要多艰难就有多艰难。
想到这里,她朝端着杯茶稳稳地坐在一旁的女儿看了一眼。看到江凌毫无慌乱的样子,她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以前算计自已家的张流芳和刘婶,那都是在女儿手里吃过亏的。现在的对手虽然是林司马的夫人,但以女儿的智慧,又有了陆家的支持,想要收拾这林夫人应该也不是难事。而且以女儿的性格,绝不是那种吃了亏就忍气吞声的人,想必如何处理此事,她早已成竹在胸了。
这边李青荷还在胡思乱想,那边林夫人已快步走到了门前,看到大开着门的厅堂里,李青荷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本不应该在家的江凌,却也坐在那那里;而原本应该调戏李青荷的的那个男人,却杳然不见了踪影,林夫人愕然地站在那里,足足愣了好一会儿还回不来神,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咦,这不是林夫人吗?不知林夫人因何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莫不是走错了门?”江凌为了晚上的事不被林夫人提防,故而决定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连用话敲打林夫人都不准备去做。
林夫人在林府里那一亩三分地里,也算是宅斗的高手了,心机不可谓不深沉。刚才不过是太意外了,所以出了点状况,经江凌这一问,顿时回过神来,把笑容堆到脸上,十分真诚的道:“昨晚妾身语言无礼,冲撞了姑娘,此时特意前来陪罪。”说完,在门口便福了一福。
江凌扫了一眼后面不太有印象的两位夫人,站起来笑道:“林夫人是长辈,长辈教训几句,江凌可不敢有半分怨愤。林夫人这个礼江凌可当不起。来,几位夫人,屋里请吧。”
李青荷也压下心里的厌恶,热情地笑道:“各位快里面请。”现在林夫人以官宦夫人和长辈身份,上门来给江凌道歉,如果她们态度不好,便会被人所诟病——别人可不知林夫人曾想在陷害江家的事。
三位夫人进了门,嘴里一个劲地跟李青荷客气、寒喧,李青荷与林夫人两人更是面上含笑,心里藏刀。江凌心里对这场面着实腻歪,本想把这艰巨的接待任务交给李青荷,却又担心林夫人话语里给李青荷下陷阱。李青荷没有宅斗经验,可不是林夫人的对手。
正难受间,院门外响起了马车声,之后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奴婢是陆府送给江夫人的婆子,请问夫人和姑娘在家吗?”
江凌便知道张婶等人到了,赶紧跑了出来,把她们迎进厅里,给李青荷行礼。
一边是做客的官家夫人,一边是新得到的奴仆。原本应当先把夫人们招待好了,送了她们走,再来处理奴仆问题。但陆文远虽已致仕,官场上说一句话比秦将军和赵刺史却还要顶用。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陆府的下人,说出来的话都要比她们有份量。所以三位夫人对这一安排并无半分不高兴。
张婶与张叔、入画到厅里站定,却并未跪下给李青荷行礼,反而对着三位夫人福了一福,道:“在给江夫人行礼前,奴婢先给三位夫人道歉。刚才我家老头子年老眼花,一不小心冲撞了何夫人的马车,还请何夫人恕罪。”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一点小事,老嫂子不必放在心上。”何夫人的丈夫是零陵城最小的官之一。这张婶先不给李青荷行礼,意思是她现在还是陆府的下人。陆府的下人一再给自己道歉,这事说出去可不是荣耀,而是祸事啊——倒好像自己揪着陆府的错处不放似的。这事要传到陆夫人的耳里,谁知道陆夫人会如何想呢?
把撞马车这事掀过,张婶三人这才跪了下来,对着李青荷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认了主母;然后又转过来对江凌叩了三个头,道:“姑娘,陆夫人说,本当把夫人和姑娘都接进陆府里住的,她老人家在家也不至于那么清冷。但江公子也是顶门立户的少爷,把夫人、姑娘接进府里,反倒好心做了坏事。所以先遣奴婢三人过来先伺候着,到得家里新宅子建好,再多派些人来给夫人和姑娘使唤。陆夫人还说,如果奴婢三人让姑娘累着了,操心了,被人欺负了,就要重重惩罚奴婢们。所以还请姑娘不要把奴婢们当外人,有什么活有什么事,尽管使唤奴婢们。”
江凌知道,张婶说这番话,就是想让那三位夫人知道陆夫人对她的疼爱,当下道:“行了,我知道了。明儿我再去给夫人请安相谢。张叔把马车找地方停好,入画去厨房里烧茶,张婶你跟我到隔壁去,收拾收拾住的地方。”说完对着那三位夫人福了一福,“那三位夫人慢坐,江凌去把她们先安置了。”
何夫人她们只觉得江凌这一福跟刚见面时的一福份量大不一样,赶紧站起来侧了身子,口里一个劲地连称“不敢”,脸上更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来。
江凌知道这样一来,林夫人也不敢当面拿话来刺李青荷了,遂带着张婶到了那间剩下的空房。这空房原本秦家来帮看房子的下人也住过,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咱们俩把那架床抬出去,放到我母亲房里,让入画住。”江凌指着其中一铺床,挽了挽袖子。
“姑娘,这种事,您给奴婢交待一声就行了。奴婢们要是做得让您不满意,您尽管责罚。可不敢让姑娘您亲自动手。”张婶笑道。
“嗯,那行。”江凌也不坚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三个下人刚来,以后家里还要增添更多下人。如果她此时什么事都还要抢着亲手去做,而让下人们袖手旁观,那么这些下人不但不会念她的好,反倒会看不起她。当下她放了手,只管在一旁看着,便是连命令都不曾下——有了主人的命令才会做事的下人,那叫木偶。她想,陆夫人绝不会派几个木偶给她的。
果然,没有江凌掺和,腾出手来的张叔和入画进来一起帮忙,三人分工明确,合作默契,外面三位夫人告辞时,他们已把住的地方都给布置妥当了。而且让他们来之前陆夫人大概就考虑过江凌的需要,张婶厨艺不错,入画女红做得好,张叔曾跟袁伯学过种植,如此一来,江家的家务事不用说就已分派得清清楚楚。
不过江凌浇菜用的是空间水,这浇水一活她死活都不让张叔插手。而且为了遮掩她种的菜异常茂盛和异常美味,她还告诉张叔,说她浇的水不是一般的水,是经过她秘制的,所以种出来的菜跟别人大不一样。
有了这个解释,晚上吃着异常美味的菜肴,三个下人虽然吃惊,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他们明显不是那种喜欢八卦胡乱打听的人,深知对于主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的越早的道理,所以江凌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没有半句疑问,更不会在私下里议论。
把这件让人头疼的事糊弄过去,江凌终于松了一口气。心底里对陆夫人的感激更甚——如果她找人牙子买下人,哪里能如此省心,如此放心?
“姑娘。”吃过晚饭,张婶忽然敲门进到江凌的房间里来。
“何事?”江凌正拿着李青荷一件深色的衣服在比划,准备让入画把这衣服改一改,到天黑了好换上。
“姑娘改这衣服,可是要到林府走一趟?”张婶问。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往事
江凌手里一缓,转过头来望着张婶,知道她下面还有话要说。
“奴婢们新来,想表一表忠心。林夫人这事,姑娘不如把它交给奴婢们来做。如果做得不满意,那便是奴婢们无能,姑娘尽可把奴婢们再交给陆夫人处置,换了得用的人来。”张婶恭敬地道。
江凌见张婶面上恭敬、神情坚定,点点头道:“行吧。”
张婶一听大喜,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江凌放下手里的衣服,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觉得无所事事起来。陆府三个下人来了半日,这半日她就只呆在房里坐着抄抄书,发发呆,看着日脚缓慢地在地上爬动,好不容易到了吃饭时间,住厅堂里一坐,跟李青荷两人吃了饭,洗了澡,便又回房里。往日忙忙碌碌,一眨眼就又天黑了,可这一闲下来,她怎么觉得这日子这么难挨呢?这时代没有电视电脑;印刷业不发达,书也没有几本可看的。如果无事可做,还真是闲得发慌呢。
难怪古代的小姐闺秀们都是娇娇弱弱、伤春悲秋型的。敢情,那是闲出来的。
“姑娘,灯来了。”门外传来入画的声音。听到江凌应声,她提着一盏灯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凌见到她手里那盏精美明亮的油灯,疑惑地看了入画一眼。这盏灯,自然是陆府的东西。难不成这三人搬家时还顺手把陆府的家什搬过来了不成?
“陆夫人说,姑娘喜欢看书写字,晚上灯暗了眼睛容易出毛病。特意唤奴婢带了几盏灯过来。”入画解释道。
油灯的油很足,把屋子照得明亮而温暖。江凌嘴角噙着笑意,轻声道:“放着吧。”
见江凌没有别的话,入画行了一礼,转身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江凌转过身来,看了油灯一会儿,渐渐将注意力放到了抄写的笔端上。
唐朝之前的农书,除了《齐民要术》最为完整,便只有《吕氏春秋》中的《上农》、《任地》、《辩土》、《审时》四篇了。除此之外,秦忆和陆文远借给她的几本书里,偶尔也有提到种植的,不过大部分都是些感想,没有什么实际操作价值。但这时代书籍匮乏,江凌还是工工整整地把所有关于农业的内容都抄了下来,订成一本。这些就是宝贵的种植资料了。也亏了是陆文远,换作别人,还真找不出这么齐全的资料来。这些资料虽然价值不大,但总算聊胜于无
将那几页书抄完,江凌站起来走动了一下,在房间里环视一周,忽然念头一闪,赶紧拿了一张空白的宣纸,坐下来开始画图。新宅那边可正在打家俱,而且听吴管家说,还是按照京城里最流行的款式打的。在唐朝之前人们都席地而坐,唐朝之后才流行了胡凳。而南方本就潮湿,久坐地上容易生病,所以这胡凳一流行无论贫富都用上了——反正到处都是树,木材有的是,大不了自己做的手工粗糙些就是了。
但江凌知道,虽然这坐凳子比席地而坐要舒服,但无论是椅子还是凳子,在古代都是“正襟危坐”地代名词,离舒适实在是差得很远。所以她准备在新宅自己的房间里制一套木沙发,再亲手绣上坐垫与靠枕,将舒适进行到底。至于厅堂和李青荷、江涛他们房间,她却不敢乱操心。别人可不像她这样,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那是要讲究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还是正儿八经的家俱比较适合他们。
画完沙发的制作图,江凌就熄了灯进到空间去练功。至于当天晚上张婶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又什么时候回来,江凌虽然知道,但却没有过问。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她准备坐车去新宅时,张婶这才上前禀报:“姑娘,昨晚林府出了大事。这村里一个叫王二狗的汉子悄悄溜进林夫人的屋里,被林大人当场捉住了。如今林大人已写了休书,把林夫人送回娘家去了。至于王二狗,则被拿进了大牢。碍着林大人的面子,府衙不会公开审理,不过他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江凌的脚步缓了一缓,看着眼前的绿树蓝天,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谋划者老天都没让她丧命,这从犯就轻些处理了吧。”
“是。”张婶应着,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当初把她派给江府,她虽不敢违背老主人的意思,但心里未免有些忧虑,生怕新主人难伺候。却不想这位江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遇事有勇有谋,干脆果敢。对待下人竟然也有陆夫人那样的气度,这么大的一件事,她竟能说放手就放手,任由你去发挥。最难得的是,她能分清主次,处罚轻重得当,果决之中不乏善良——这脾性,竟然跟陆夫人一模一样。难怪陆夫人会认她为干孙女儿。
江凌带着入画上了车,先去陆府给陆夫人请了安,亲手下厨给陆夫人和陆大人做了一顿早餐。她知道陆府何时开餐,所以特意早来了一些,好敬一敬孝心。
李婉不在府上,陆文远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与用餐习惯,都跟陆夫人在一起。用完餐便去了花圃,给江凌留了一句话:“我看你新宅那边已开始耕地了,那些药材你想何时转移过去,派下人跟老袁吱一声便可。”
江凌应了一声,正要跟陆夫人告辞,好往酒楼跟新宅那边看一看,陆夫人却示意她坐下,缓缓开口道:“昨日,老身叫了秦夫人过来,跟她聊了半天。”
江凌抬起眼来,看了陆夫人一眼,咬了咬嘴唇,又垂下眼睛,没有说话。或许那天她太急躁了,说话没有注意方式方法,但她并不后悔对秦从毅夫妇说了那些话。因为她知道,无论是何时,无论说话的方式多么委婉多少顾全秦从毅夫妇的面子,但她所要说的话,一定会惹秦家夫妇生气的。她不想让秦忆娶妾,秦从毅夫妇却觉得她提这样的要求大逆不道。两者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她此时不说,待订了亲才说,那岂不是让秦家人为难?秦家夫妇绝不同意,但不同意再退亲必然成为官场里的笑柄——两度订亲,两度退亲,而且是同样的两家人,这在全大唐境内也不多见呢。如果等成了亲再说,那时矛盾岂不是更尖锐?她到时候已成了秦府的媳妇儿,要想让秦忆不娶妾,除了被休或和离,她别无退路——她又何必把自己逼到那样的境地?
当然,这些矛盾冲突中会有秦忆,秦忆的态度很关键。但热恋时的海誓山盟,信誓旦旦,谁知道成亲之后又会如何呢?就算他一直很坚定,可一边是妻子,一边是父母,让夹在中间的他如何自处?
所以,说完那些话,看着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秦夫人,想起秦府人回零陵后对她们的多方照拂,江凌本想去道歉的,可想来想去,她还是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让秦夫人生气的不是她说话的方式与态度,而是她说的内容。要想取得秦夫人的谅解,那她就得让步,答应再不提这种无理要求,秦忆想娶侧妻就娶侧妻,想娶妾就娶妾。而这些,她做不到既做不到,两人相谈就只能引发另一场冲突,所以,她只能沉默
“孩子,你还没成亲,有些话,本不应该跟你说的。但老身看你并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且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所以今天就跟你说一说。”
江凌抬起眼睛看着陆夫人,心里惴惴不安。她很担心,陆夫人也是赞同男人纳妾的。如果陆夫人此时作说客来劝告她让步,她该如何说才能不让老人生气?除了秦府,陆府人已是这城里唯一对她好的人了。失去了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的关爱,自己除了李青荷和江涛,可就再也没有亲人。
“你可知,老身为何会跟老爷两人到老了还这么孤苦零丁吗?是老身没有生养?还是老身生性嫉妒不让老爷纳妾传宗接代?”陆夫人问的这些问题,显然不是想要江凌回答,她说完这句话,拍了拍江凌放在桌上的手,又接着道,“其实,当年老身生了两个儿子的。但老爷纳了妾,那两位妾自恃自已是先皇赐给老爷的,在府里无法无天,表面上娇娇弱弱对老身伏首听耳,背地里阴谋诡计却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抢夺家产,把老身的大儿子用慢性毒药给害得气息奄奄。老身查出真相,告之老爷,老爷大发雷霆,把那两个妾处置了,但老身的大儿子,却没能救活。那孩子,当时不过是十二岁啊”说到这里,陆夫人声音凄然,颤抖着手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
江凌连忙站了起来,给陆夫人抚背,心里甚是愧疚。为了给她解决问题,竟然还让老人想起过去了几十年的伤心事。
好半天,陆夫人才接着道:“所以自那以后,老爷就再没有纳妾。后来,我又生了个儿子,但这个儿子也是个没等到成亲,就战死在了边关。”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谅解
陆夫人抬起眼睛来,定定地看着江凌,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江凌的脸,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秦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这辈子只生了秦忆一人。要不是她的手段厉害,秦大人纳的妾没有什么背景,估计也会落得跟老身一样的下场。所以,昨儿老身把这些事拿出来,慢慢地劝秦夫人,她如今也想明白了。纳妾,对于一个家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她答应,如果你能有生养,她便永远不会逼秦小子便纳妾。”说完,她让江凌坐了下来,看着她严肃地道:“子嗣,对于一个家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你想让秦夫人答应,你便是没生养秦小子也不能纳妾,这个要求不但秦夫人觉得无理,便是我也接受不了。其实,如果你真不能生养,买个没有根基的女人,生完孩子后好好给她一笔钱,再给她找个好人家,远远地打发了,这也丝毫不影响你的地位和夫妻感情。更何况,像凌儿你这样健康的身子骨,怎么可能不能生孩子?你何必为了这根本不用考虑的事跟秦夫人较真呢?”
江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如果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怎么可能不影响夫妻感情?到那时,要离开的,绝对不是孩子的娘,一定会是她吧?不过,这都是以后的问题了,目前秦夫人能退让到这一步,作为婆婆,已是难能可贵的了。她点了点头:“凌儿明白了。凌儿听夫人的安排。”
见江凌如此乖巧听话,陆夫人甚是安慰,拍拍江凌的手道:“那就好,那就好。等秦小子一回来,你们就成亲吧。老身此生没有儿子福气,但孙女福气还是能享的。你生了孩子,也让老身抱抱曾孙,享享天伦之乐。”
江凌看着陆夫人那满是沧桑的脸,成了亲也不想那么早圆房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位慈祥的老人,苦了大半辈子了。关于身世的猜想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陆夫人和陆大人两位老人唯一的希望了吧?期望她能早些成家,能早些生儿育女,能看到曾孙出世的那一天,这对于孤独了几十年的老人来说,就已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陆夫人站了起来:“走吧,我陪你去一趟秦府,你去给你那未来的婆婆道个歉,陪个不是,再重新选一个订亲的日子。原来秦府抢在咱们认亲的日子前面订婚,就是不想让别人说他们家为了攀上我陆府,把原本已退了亲的人家再重新订亲。可这一回,老婆子我可不想让他们再轻看了你去。咱们陆府的孙女儿,那可金贵着,可不是他将军府想怎样就怎样的。”说着这话的陆夫人,哪里还有半分平时慈祥的模样?身上那威严的气势,竟然让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全都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就是一品夫人的风华罢江凌看着陆夫人,心里生出无限崇敬之情。
“夫人。”见陆夫人就想往外走,江凌忙叫住她,“订亲之事,还是缓缓吧,等秦大哥回来再订也不迟。”
陆夫人疑惑地看了江凌一眼,随即似又了然,坐了下来缓缓道:“孩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凌儿生怕秦大哥此去,会有什么变故。”江凌这话一出口,觉得话语有歧义,忙又急急道,“比如有贵人看中他,招了他做女婿什么的。如果是那样,凌儿这边又订了亲,那该如何是好?凌儿岂不得委曲去作侧妻或小妾?”
陆夫人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听县主曾说起过当年纪王想让秦小子当他女婿的事,故有才这一虑?”
江凌咬了一下嘴唇,点点头:“正是。”
其实哪里是李婉这事?她这根本就被赵峥明那句话给闹的。她虽然分析过这事不可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赵峥明真有这种能量、真发这样的神经呢?她这边订了亲,那边秦忆又成了别人的女婿,那她这两订亲又两退亲的,怕会成为零陵城的千古绝唱吧?
陆夫人倒没拿这事打趣她,敛起笑容认真地想了一想,点点头:“你虑的也有道理,这订亲之事姑且放下。不过道歉的事却是宜早不宜迟,咱们这就过去吧。”
“是。”江凌扶起陆夫人,朝门外走去。
“林夫人的事,我都听张婶说了,你做得好。”陆夫人一边走,一边道。
“凌儿多谢夫人把这么能干的下人派给凌儿。”江凌自然知道她现在身边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陆夫人。不过她知道陆夫人对她那是满心的爱护,所以生不出半点反感来。
陆夫人拍拍江凌的手:“我跟老爷,都是日薄西山的人了。下人们跟着你,倒是比跟着我们强一些,还能奔个前程。你放心,张婶的儿女、入画的爹娘都还在陆府里,她们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你尽管使唤就是了。你越使唤得狠,他们越是高兴。我这一府奴仆都看着他们呢。”
江凌知道陆夫人这话的意思。这一府的奴仆,不是看着张婶她们,而是看着她这个新小主人,想看看她是怎样一个人,想知道张婶她们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评价。如果她真是个不能干的,这一府的下人估计得另为自己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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