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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千顷-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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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技术呢。
两位嬷嬷看着凑在老农身边、蹲在泥地里听得津津有味的江凌,不由得面面相觑。江凌这一行径,大大倾覆了她们对闺秀小姐的认知。要知道,在李婉的嘴里,江凌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才女;刚来时看到江凌的第一眼,江凌给她们的感觉也正是如此。这么清雅脱俗的姑娘,不应该坐在闺房里绣绣花、弹弹琴的吗?喜欢自己动手一点的,也可以到厨房做做菜嘛。可这位姑娘,怎么就对那脏不拉叽的又是泥又是水又是粪的田地那么感兴趣?看她跟这些种田的、种药的熟络的关系和记录时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专门装给她们看的,倒像是对这种事极为感兴趣,而且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两人站在那里看着蹲在地上的江凌,心里对她的好印象就减了好几分——睿公子虽然也喜欢种些花啊草啊的,但那都是清雅的事,只管对着花草吟诗作词,从不自己动手。家里养的那些花草,都是花匠护理到开放了,才搬到花房供公子观赏,一片枯叶都不能有,便是花盆上的土都得用漂亮的贝壳给盖住了,否则公子看了就不舒服。这要真娶了这位姑娘回去,整日地挖泥弄土种东西,有洁癖的公子估计连房都不让她进。
那边的江凌可不知道这两个嬷嬷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今天袁伯就把移植过来的药材的种法全都讲了一遍,她正准备回去整理笔记呢。
“姑娘,你……”袁伯看着江凌,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江凌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袁伯有话就说。”这袁伯跟着陆文远已有二十多年了,无论是花卉种植还是药材种植都很有经验,陆文远从不舀他当下人看待。所以江凌对他是极尊重的,袁伯在她面前一向从容自若。他现在说话这般模样,倒让江凌好奇起来。
“姑娘您这脸,要是不舒服,可以去找老爷看一看。”
江凌一听是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为了干活方便,也生怕那两个嬷嬷老眼晕花看不清自己脸上的疹子,江凌换衣服的时候就把那两绺头发抿上去了。所以袁伯看见自己脸上的红疹子,才会这样说话。一个老男人在这保守的古代,对小姑娘说她的脸如何,还真让人难以启齿。难怪袁伯说话会这样吞吞吐吐。
“谢谢袁伯,您倒是提醒了我。”江凌想起自己一心想让脸上的小红疹发起来,倒忘了人一旦生病是要看大夫的。她和李青荷不着急,大家对她这红疹子也视而不见,那可不正常。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庆幸这小红疹早上发作得并不明显,为了不欲盖弥彰,她还遮挡了一下。要不然,还真是太假了。就算明知是演戏,那也得敬业一点不是?
事情做完,她倒没必要在这地头呆下去了。天上虽然乌云密布,但气温却异常地闷热。她呆在这里这半个时辰,竟然感觉到脸上有些辣辣的不舒服。
“两位嬷嬷,咱们回去吧。”江凌走到屋檐下,对着坐在那里等着不耐烦的两位嬷嬷道。
两人看着她,顿时吓一跳。对视了一眼,马嬷嬷开口道:“姑娘,您的脸……”
“哦,我的皮肤容易过敏。昨天碰了些花粉,又起小疹子了,没关系。”江凌以为她现在终于看到自己的小疹子了,笑笑解释道。
“不是,早上来的时候我看还没那么严重,您现在……不觉得痒痒或者疼痛吗?”刘嬷嬷一脸的严肃。
“啊?”江凌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触手竟然是坑坑洼洼、密密麻麻的感觉,顿时心里一惊。因为想到这俩嬷嬷在这里只呆两天,要是因为她经常喝空间水而导致那药效不够红疹子没长出来,这事就悬了。所以早上李青荷走后,她就又把那药吃了半粒。现在这热气一蒸,估计发作了,而且情况挺严重。要不然袁伯不会对她说这事,这两个嬷嬷也不会这么一脸严肃。
“赶紧回去。”女人对这张脸,那是极为要紧的,哪怕不是自己的脸,也感同身受的紧张。刘嬷嬷大手一挥,搀着江凌往回走。
“姑娘,您的脸……”张婶奉李青荷的命令正要去唤江凌她们回来,刚从宅子里出来就迎面遇上了她们。一看到江凌的脸,一脸恐慌的惊叫起来。
江凌心里又是一惊。张婶向来沉稳,而且自己不愿意这门亲事她也是知道的,这疹子早不发晚不发,她心里就应该猜着是怎么一回事了,按理说本不会这么惊慌才对。可这会儿见到自己竟然不顾规矩地大呼小叫起来,看来,情况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张婶,这次很严重吗?我自己看不到,只觉得有些辣辣的。”江凌看着张婶道。
张婶是个极通透的人,一点就通。见江凌说话咬着“这次”两字说,只得按下心里的不安,道:“很严重。以前姑娘虽常起这疹子,不过是一点点,抹些薄荷霜就好了,怎么这样这么严重?”说完又小心地问,“要不要找大夫看看?老爷的医术很高明,比城里那些大夫强多了,姑娘不如让老爷给您看看。”
“真的这么严重?我先照照镜子看看再说。”江凌身上有解药,更有空间水,但女人嘛,对脸蛋那自然是十分要紧的。想着自己擅作主意多吃了半粒药,她心里直打鼓。当下脚下不停,飞快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探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江凌顿时睁大了眼睛。只见自己脸上已密密麻麻长满了疹子,一层迭一层,从脖子一直长到额头上,而右边更多,看上去甚是恐怖。她这样子要是走到大街上,就是大白天的也非得把人吓出毛病不可。难怪两位嬷嬷和刘婶都那种表情,就连袁伯也忍不住说出口。
虽然有些担心,但江凌倒还镇静。她悄悄调了一点空间水在指头上,选了两粒颜色较淡的疹子抹了,过了一会儿,见那疹子颜色变淡了些,她的心里更为笃定。
“姑娘,您别着急,老爷的医术甚是高明,一定有办法的。”张婶放心不下,也跟着两位嬷嬷一起进了房。见江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呆地像是吓傻了一般,老半天不动弹,出声安慰道。
“是啊,应该会好的。”两位嬷嬷也附和着。如果说刘嬷嬷早上看到江凌脸上的红疹子,还有那么一丝的怀疑。可这会儿,她连那丝怀疑都打消了。就算是为了拒婚,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拿自己的脸这样开玩笑的。要知道这疹子起了之后,就算治好了,也有可能会留下疤痕。再说,能嫁给纪王府公子做正妻,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自己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携带着家人的地位也提高不少,有哪个姑娘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呢?
生怕用空间水会把自己煞费苦心弄出来的局面治愈了,江凌只得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挤出几滴眼睛,哽咽着声音道:“备车吧,去陆府。”
此时李青荷也得了消息,忙忙地赶来。本来昨天她听了那个方法,心里就惴惴的觉得不妥。现在见到江凌这模样,明知有解药,心里也不禁大急。急急催着张叔赶了车来,亲自陪着江凌上了车,往陆府去。她这番焦急的模样,刘嬷嬷心里的怀疑,便又打消了几分。
江凌这副模样到了陆府,引得陆府人也一派忙乱。陆夫人一连声地叫找陆文远来。陆文远匆匆到了内院,装模作样拿了脉开了方,亲自看人煎了让江凌服下。
几个亲人在旁护着,陆府下人们忙忙乱乱,倒把两位嬷嬷给扔在了一旁。刘嬷嬷拉着马嬷嬷,抽了个空偷偷找入画问话。入画在车上早已得了江凌密授神机,自然将江凌每年春天都会像这样发作一次,平时也时不时地起疹子的事说了,两位嬷嬷的心便彻底凉了下来。
这位姑娘,就算她再有才学、品行再好,也进不得纪王府家门——李睿公子本身就有洁癖,又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绝不会喜欢这种动不动就一脸红疹子的姑娘;再说,还不知这种病会不会遗传呢,这可是关系到纪王府子嗣的大事,半点疏忽大意不得而且娶一个有半年是麻子的姑娘回去,这事要传到京城,非惹得那些王爷府上的王妃
笑话不可。那可就丢了纪王府的面子了。
两个对视一眼,俱都摇了摇头。
“明儿回去吧。”刘嬷嬷道。
早在两位嬷嬷到零陵城时,城里的夫人们就得到了消息,高度注意着此事。但事关陆、秦两家,那些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夫人虽心里蠢蠢欲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派人时刻盯着江家的动静。这天上午见两辆马车直奔陆府,其中一辆正是嬷嬷们从襄阳坐来的车,迅速行动起来,拎上礼物带着闺女,上陆府看望陆夫人来了。当看到陆夫人和李青荷愁容满面,一屋子下人忙忙乱乱,而江凌却不见踪影,两位嬷嬷坐在偏厅里无人招呼时,心里顿时大喜,也顾不上陆夫人如何想了,拉着自己的闺女到嬷嬷们面前一个劲地献殷勤。
“都有哪些夫人来?”陆夫人在屋里听得下人禀报,眼眸轻闪地问。
“葛夫人带了侄女儿,周夫人、李夫人、王夫人带了女儿,吴夫人带了外甥女。”
“哼。”陆夫人冷笑一声,“她们莫不以为只要塞些钱财,两位嬷嬷回去说几句好话,小城官吏的女儿就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成?真是天真就是凌儿,做了我们陆府的孙女儿,李婉县主在纪王妃面前说过她不少好话,再加上赵府的枕头风吹得紧,三管齐下之下,才有了这么个说法。就算凌儿自己愿意,没起这些疹子,这门亲事成不成都还是两说。”
李青荷可懒得管别人的闲事,转过头去担心地看着陆文远:“伯父,凌儿这真不要紧么?”又转过头去责怪江凌,“你这丫头,还真是大胆,叫你吃一粒,你竟然敢吃一粒半这可是药呀,能乱吃的么?”
江凌吐了吐舌头,没有作声。
“无妨,吃两剂药这些疹子就消下去了。”陆文远道。看着江凌这时候还嘻皮笑脸的,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素来不苟言笑的陆文远又开了个玩笑,“不过消过之后,怕是会留些疤痕。”
“什么?”这回不光是李青荷,便是陆夫人也吓了一大跳。
陆文远见江凌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凌儿,你就不担心?”
“不担心。”江凌有空间水,哪里会担心,“正好试一试这世上的男子是不是都看重容貌。如果有哪位不看重外貌而看重内心的,您老可以考虑考虑把他纳了做孙女婿。”
陆文远哈哈大笑起来。
“还笑还笑”陆夫人气道,“你们这一老一小,还真是没心没肺。”
“放心吧。有老夫在,保证凌儿脸上一丁点疤痕都不会留。”陆文远笑眯眯道。
“祖母、娘,你们别担心,祖父在开玩笑呢。”陆江凌姑娘也笑嘻嘻的。
“你这死老头子,还真学会开玩笑了。”陆夫人
笑骂道。话声刚落,却听外面“哗”地一声,下起大雨来了。
“这场雨,怕不是好雨啊”陆文远敛了笑容,看着外面叹了一口气。
“钱大伯也这么说。”江凌怔怔地道。转头向入画下令:“派个人出去,叫新塘宅子那边的人全部撤离。”
入画领命而去。过了半个时辰,她回报道:“钱老大一家回了庄上,佟家夫妇回了青山村。只有张叔和张婶,说宅子里贵重东西不少,他们留下来看家,如果情况不对他们再离开也来得及。”
“胡闹。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江凌喝斥一声,正想让入画再派人去劝,陆文远摆摆手道:“他们两人武功不弱,便是水涨上来也来得及撤离,让他们守在那里吧。”
陆文远发话,江凌自然不好反驳,只得忧心地看着这场瓢沷大雨,心里祈求着只下那么一两天就停下。
“如果这雨下个不停,两个嬷嬷就还得在这里多住几天。凌儿这脸……”李青荷却一心一意都是女儿,无暇他顾。见家里的下人已安排好,又忧心上江凌了。
“我给她吃这药,便是治疹子的,剂量大小而已。纪王府那两人走得早,这病就好得快一些;走得迟,就好得慢一点。无碍,不会留疤,放心吧。”陆文远道。
有陆文远这话,陆夫人和李青荷彻底放下心来。
陆夫人又拍拍江凌道:“我今早跟两位嬷嬷打听过了。她们话说得委婉,可那意思就是,咱们姑娘这情况,再怎么样她们也不敢隐瞒主子,必是要如实上报的。至于这亲事成不成,就不是她们能置喙的了。我当时也说了一些话,隐晦地说我们家姑娘配不上纪王府公子。所以凌儿,这门亲事你不用担心了。”
“凌儿的事,祖父、祖母多费心了。”江凌感激地道。
“一家人,说的什么话。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陆夫人嗔道。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老爷,夫人,秦夫人来了。”冬梅进来禀道。
“下这么大的雨,她来干什么?”陆夫人抬眼看了看外面的瓢沷大雨,“快请。”
秦夫人随后进到厅里来,担忧地看着江凌。原来听到那些夫人议论,说江凌现在毁了容了,赶紧过来看一看。
“凌儿,怎么会变这样?”一进厅里看到江凌那恐怖的样子,秦夫人顾不得见礼,忙忙地问。待听得江凌多吃了半粒药发成这样,又转向陆文远:“听说陆大人医术高明,凌儿这疹子,可能治好不留疤痕?”
陆文远收到陆夫人递过来的眼色,叹了一口气道:“治好是可是治好,不过想不留疤痕,怕是难”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药也混吃得的?”秦夫人转头就冲江凌道,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江凌
见她脸上的焦急并不装出来的,心里暖暖的,笑道:“应该没事的。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也不忍心毁我的容吧?”
“你呀”秦夫人点点她的额头,看着外面的大雨,又叹道:“也知忆儿这孩子是怎么了纪王府的人到这儿都两天了,他再有事耽搁也应该回来了。”
大家都看着外面的雨,没有作声。
秦夫人又看着江凌道:“凌儿你别急,你这为了忆儿,连自己的脸都弄成了这样。咱将军府的人都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人,否则我们也不会为了信守婚约,这么大老远地回到零陵来做官了。就算你这脸好不了了,忆儿也会娶你的。他要是有半分对你不好,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教训他。”
第二百三十三章 老屋塌了
江凌听了她这番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患难见真情,此话不假。
按她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订了亲的,都可能会悔婚——谁也不愿娶一个毁了容的儿媳妇回家被别人笑话。更何况她跟秦忆现在并没有订亲秦夫人要是反对,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她于心不忍,最多做到不表态不承诺,等秦忆回来再说也不迟。
却不想秦夫人会在此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何其的难得?
“姐姐……”李青荷也被感动了,紧紧地握住秦夫人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秦从毅那孩子,当年我看他就不错;娶的媳妇儿,也不错。”陆夫人叹道。
“也不知秦忆那小子,此时为何还不回来。”陆文远的这句话,把几个女人感动的心说得都冷了下来。
是啊,要是秦忆在襄阳扛不住做了别人的女婿,或是回来了嫌弃江凌,秦夫人的话说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
这场雨,还真被陆文远和钱老大说着了,这一下就一连下了好几天,而且一直是倾盆大雨,丝毫没有停的迹象。两位嬷嬷本打算第二天回襄阳的,也被这雨拦住了。江凌可没有心思管她们,想着佃农们的稻谷,想着地里那些种下的药材和花卉,想着江家会不会被水淹,在家里走来走去地坐不住。要不是怕两位老人和母亲担心,她早跑回新塘看个究竟去了。
其实那些田地都是佃出去的,不管收成如何,她只管收租金就是。但江凌却做不来这种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事情。自从她迷上了种植,这颗心,便跟田地里的那些植物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也从心底里跟农民更为亲近。这一季稻子没有了,不光是她家的佃农,这零陵附近所有的农民,都要受一年的饥荒啊。
陆文远心里的忧虑比江凌更甚。他虽已远离高堂,却仍心忧其民。在家里呆了一天,便再也坐不住,不听陆夫人的劝解,穿了蓑衣戴了斗笠,坐了马车到田里去查看。江凌欲要跟去,却被陆夫人和李青荷死命拦住了。陆文远也嘱咐她在家照顾祖母和母亲,江凌只得跺跺脚看着陆文远的马车离去。
“看了有什么用?该淹的照样得淹。又不是出去看了,这天就不下雨了”陆夫人心里担忧,嘴里数落着陆文远,“以前是这样,现在致仕了呆在家里,还是这样。”
江凌和李青荷只得上前安慰她。
陆文远也没去多久,到了天黑前,就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了。江凌连忙用空间水熬了姜汤奉上,又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这雨下得急,零陵周边的田地,地势低的全被淹了。就算明天停了雨,今年的收成也受影响。城里有些地方被堵住,好些人家也被淹了。秦将军正带着士
兵在排洪。你那新宅子倒不错,秦忆那小子弄那个小湖还是挺管用的,洪水从两边泄下,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下游那些庄园,听说地势低的被淹了几家。”
“好了。城里的事,有秦将军和赵刺史。你一把老骨头,好好在家呆着吧,不许再出去了。”陆夫人嗔道。
“是啊,伯父。您这一出去,您不知伯母在家多担心您。”李青荷也帮腔。
“好好,不出去了。”陆文远挥挥手,嘴里应着,也不知是不是真心话。
“叫人去给秦将军送个信,让他派下人每天把城里的情况跟老爷说说,以免他挂心。”陆夫人跟陆文远做了几十年夫妻,哪里不了解他的脾气?却是不信他的话。转头对丫头吩咐道。
江凌听了这话,抿着嘴看着陆文远直笑。
陆文远余光瞥见,瞪了她一眼,却是一脸的无奈。
接下来的七、八天,雨一直下着。秦从毅也每日派人来向陆文远汇报情况,不忙时还亲自来一趟。反正在他的口中,还真没什么大事发生。淹死人的事也没有,最多是有些人家的房屋年久失修,倒下来砸伤了人。李青荷不放心江涛,派人去书院看了他一次。那书院本就建在山上,天下大雨也就生活不太方便,淹是淹不着那里的。下人回禀说江涛在那里生活得挺好,还带回了他的一封信,信上写了他的生活状况和跟同窗之事相处的趣事,言语之间很是开心。李青荷和江凌便把心放了下来。趁着大家住在一起,而且也想分一分陆文远的心,江凌每日磨着陆文远讲一些种植方面的知识。陆文远对大雨的担忧倒少了几分。
直到有一天,被派到青山村守菜地的那两个陆府的下人回来了,说江家那屋子,塌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凌正坐在房里整理种植笔记。墨水滴到写了一大半的整洁的宣纸上她都不知道。
“姑娘,幸亏咱们搬出来了。否则……”入画想着,不由得有些后怕。城里这段时间被房屋砸伤人可不少。
江凌抬起头来,透过厚厚的雨帘望着远方,心里涌动的感情极为复杂。
要不是秦忆心疼她老要做家务,宁愿花大价钱请工匠赶着工程,她绝不会这么快就搬到新宅去。即便搬了家,如果没有他弄的那个小湖,花了那么多钱建起的新宅,估计也会被水淹掉。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秦忆在她身上花费的心思,这场大雨还不知会给她与家人带来怎样的灾难
可现在,秦忆他,在哪里?
到了第九天,雨终于停了。待得秦将军派人带来消息,说各处的水都消下去了,两位嬷嬷便提出回去。虽然江凌脸上的疹子消了下去,半点疤痕都没留,她们对江凌还是持了否定态度。陆夫人把
她们的口风打探清楚,松了一口气。打点了一大堆礼物,将她们送走。她们前脚走,江凌后脚就去了新塘,查看田里的情况。可到了庄子里,所有的佃农都立在田边,默默地看着伏倒在地上的稻谷发呆。
“姑娘,今年……估计是颗粒无收了。”钱老2看到江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四章 欲要出行
江凌叹了一口气:“你哥呢?让他一会儿到盎园去。”盎园,是江凌给自己的新宅起的名字。
“他到别处查看去了。一会儿回来,我就让他回去。”
江凌点点头,让张叔驾车回了新宅的路口,自己跳下车来,对他道:“你去青山村张大娘家一趟,把我当时托她收着的十袋稻种拉来。”
“我送了您再去也不迟。”
“不用。没多远,我自己走走就行。”江凌挥了一下手,自己朝新宅走去。路两边除了江凌让人种的树苗还直立着,稻田里所有的稻谷都伏在了地上。江凌一路走去,计算着她与秦家佃农们所需要的稻种,算到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原来在空间里不停地种稻谷,收了几百斤稻种。直到搬家的时候把有雾气的药材移进了空间,才停止种植。当时给钱老大做试验,花了十几斤。现在想想两家这两百顷田地,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看来,还得到别处买些稻种才行。
张叔拉了稻种来,钱老大一家也到了盎园。江凌去看了看他原先撒的秧苗,因为有棚子遮着,倒没有被淋坏,长得倒挺好。钱老大在看了满世界伏地的稻谷后,看着这些绿油油的禾苗,眼睛都红了。
“我那里还有几百斤这样的稻种,你让钱二伯问问,哪些佃农愿意拿出田地来,专为我种这些水稻。到时他们的收成,产量最高的那家,就按其他人种的田里产量最高的给;以此类推。其余的田地,如果大家手上没稻种,再去买些回来,大家再种一季,挺过这几个月就好了。买稻种的钱,大家凑一凑,不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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