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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山_沉筱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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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不成文的东西。”我笑道,“而且都过去了,大家也没认过。”

    李逸然又欲说什么,我拦住他:“以后别再提这事,说出来反而让人为难。”

    他迟疑片刻,然后认真点点头,说:“无论怎样,起码我还当小茴姐如亲姐姐一般。”

    “那我呢?”身后传来一阵爽朗地笑声。

    李逸然笑道:“自然也是亲姐姐了。”

    楛璃点头在我身旁坐下,张立春见楛璃回来了,也犹疑地绕到这边。楛璃将买好的药往他手里一放,道:“快去煎药,别耽误了暖菱的伤势。”

    张立春接过药,却并不急着走。

    “说起来——”我这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坏笑,“我与立春兄结识,还是托了暖姑娘的福呢。”

    “哦?”李逸然错愕地望向张立春。

    张立春脸色唰得变白,两眼发直地看着我。我笑道:“那天暖姑娘至姬家回京,街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立春兄跟我说全永京城的男人都钟情于暖姑娘,他自己——”我故意拖长尾音,“也不能免俗。”

    楛璃与李逸然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张立春望着楛璃,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浮云呐,这些都是浮云。”

    其实张立春一身青白色长袍,五官清秀端正,若笔直一立,也是位浊世公子。只是性情太过敦厚又死心眼,免不了我们拿他取乐。

    他又咳了两声,见众人继续笑着不理他,摇头叹道:“我去把药煎了,再等两三个时辰,便该吃饭了罢。”

    12

    中午吃的清淡,李辰檐匆匆吃完便去照顾暖菱。修泽本是有事要与我说,然而下午却被缘有与念真拉去劈柴,说要一起好好吃顿晚饭。

    暖菱喝了药后好了一些,她性情随和开朗,不出多时,便与大家熟识起来。楛璃从前与暖菱认识,久别重逢更要亲厚一些,又或多或少顾忌了我的感受,便拍拍胸脯,接手照顾暖菱的任务。

    暖菱对楛璃倒是了解,说被她照顾,只要不伤上加伤就好。

    晚饭间,众人聚集在后院的食房围桌而坐。屋外已是冬日的薄暮,食房四角点着油灯,时而发出吡啵声响。

    动筷子前,缘有念叨了一句:“可叹我深山老寺,如今沦为万丈红尘深渊。”

    念真点头附和:“造孽啊,真是造孽。”

    暖菱笑道:“此番打搅道长和大师了,我歇一晚,明日便离开。”

    缘有眼睛瞪得老大:“姑娘切莫误会,贫僧绝非赶你离开。”

    李逸然道:“就是说了,他们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也未见得如何恪守清规,无欲无求了。”

    “然施主此言差矣。”缘有和手作揖,“我二人一心向佛向道,与小茴施主,辰檐施主相比,的确无欲无求。”

    我与李辰檐同时怔住:“为何偏偏与我们相比?”

    念真挑起筷子敲敲饭碗,咧嘴一笑:“此屋内就属你二人孽障最重,心结最深,别成天装出副堪破红尘的模样,唬谁呢。”

    缘有点点头:“立春施主与暖菱施主次之。你二人虽说泥足深陷,但心思清明,懂得所求何物,并且执着不悔。”

    当大家都沉默后,楛璃与李逸然犹为兴奋,李逸然欢喜道:“这么说,倒是我与楛璃姐和修泽兄拨了头筹?”

    念真点头,缘有白他一眼说:“你三人的情灾情劫在后头,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吃两口饭,忽然忆起一件事,“对了,我十三岁那年病倒,念真师父为何将毛球送我?”

    念真奇道:“你不乐意?那小浑狗整日助你为祸苍生,你不是挺满足?”

    暖菱手中一时松劲,筷子落在桌上,见我望着她,笑了笑问:“小茴姑娘十三岁生过大病?”

    “嗯,六年前的事了。”我笑道,“也就是落水受凉,昏迷几日。”简略如孔子笔削春秋,前后尽删,却也不能算我说谎。

    “一般来说,道士和尚救死扶伤后,都会送手链项圈之类的事物,最好还是用天界奇玉制成,能辟邪去凶,化险为夷。怎么我偏偏得了一只小狗?”

    念真白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别不知足。天界奇玉那么好的东西我能有吗?我就是有,我能给你吗?”

    缘有拍拍念真的肩:“你别气,小茴施主若不喜欢那小浑狗,你收回便是。”

    我郁结,低头恶狠狠地崛起米饭。李辰檐若有若无地扫了我一眼,颇有曾经看我笑话的玩味。我再瞪回去时,却见暖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风相接,均是一愣,彼此点头从容笑过。

    一时饭毕,众人收碗的收碗,扫地的扫地,各忙各事,各回各房。夜间极为静谧,只有雪落簌簌。偶尔廊檐一根横木因寒气而裂口,声音划破寂静的古寺,格外突兀。

    我整好行囊,正欲去找修泽,却听有人叩门三声。

    “小茴姑娘。”是暖菱的声音,“还没歇下吧?”

    我打开门,见面前女子一袭秋色长裙,水缎般的墨发流泻在茶色氅衣上,因有伤在身,面色仍有些苍白,于是笑道:“进来吧。”

    暖菱在桌前坐下,寒暄几句后,注释着我房中轻烟,忽道:“有一次辰檐来倾城楼,也带了几条沉水香为我点上,说是好闻。”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是几月前初夏的事情,他刚去了相府。”

    我拿起细箸拨亮灯蕊,淡淡笑道:“李公子对暖菱姑娘很好。”

    “李公子?”暖菱愕然,转而轻声一笑,“何必这般疏离,小茴姑娘也是喜欢辰檐的吧?”

    “嗯。”我放下细箸,望着她:“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我笑了笑:“让暖菱姑娘笑话了。”

    “有什么好笑话的,我也喜欢辰檐。”暖菱笑靥如花。

    我抬眉道:“暖菱姑娘倒是直肠子。”

    她沉吟半刻,却说:“你才是勇气可嘉。如此不问因由,不问前路地跟着他,连难过,也不肯吭一声。”

    “暖姑娘多想了。”我淡淡道,“小茴不过在做自己认定的事,至于难过,吭一声又如何?不好受依然不好受,反而抱怨多了遭人唾弃。而且,我一向往前看。”

    暖菱神色诧然,半晌又笑问:“你不想知道辰檐的事?”

    “我知道。”我说,“他是冷贵妃之子,恒梁国的静王。”

    暖菱望着我,思索片刻又道,“这些你虽知道,但有一事,你却不知。”

    “何事?”

    “芸河之战。”暖菱静静地说,然后望着我,恳切道,“小茴,你要帮他,因为我做不到。”

    烛液一点一滴在桌面结成白蜡。蜡炬成灰,往事如烟,渺渺雾散后,那一幕清晰光景是无可奈何的抉择。水落石出后所幸不算失望。

    我笑了,说:“好。”

    连着一个冬天的阴霾终于褪去,此刻天明雪净,即便还有些疲乏。

    我送暖菱出门时,她忽然转过身来,淡淡说:“小茴,那一年我初入将军府,见到辰檐。他与我说喜欢茴香花,细碎且美好,繁花锦簇,所以我无论去哪里,总是爱种许多茴香。我才知道,原来小茴姑娘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茴字。”

    我蓦然怔住,迢迢风雪在夜空翻卷,想了许久,只说:“有些事我要与修泽商量一下,暖菱,明晚子时姬扬会来,我去见他前,告诉你如何做。”

    暖菱的笑容中有些苦涩:“我知道你会帮他,如同他对你好。”

    我点点头:“一定会。”顿了顿,我又笑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第六章北青萝(七)
 

    13

    在房里静坐片刻,只望着那烛火明灭晃动。雪光映在窗上,窗柱横竖穿插。深山老寺简陋的很,不像侯门府邸,窗户纹饰很有考量,精雕细琢,镂空着刻出如意祥云。

    其实万般遭逢,十有**是不尽人意的,然而单单这个事随人愿的念想,是丢不得的。

    如此想着,我便去寻了修泽。他打开门,淡淡唤了声“姐”。厢房四壁萧然,一张硬板床上放着天青色的行囊。修泽一向懂事乖觉,若事情不是万分紧急,他绝不会背着爹一人来到姬州。

    沉默了良久,他终于说:“姐你快走吧,逃到恒梁国去。”

    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却一瞬间让我静了下来,与先前所料相差无几,我笑了笑,问他:“皇上想让我嫁去恒梁,你可知是为何?”

    修泽迟疑一番,低声道:“贞元联合恒梁的梁脩太师想要倾覆两国,重建瑛朝,这二人势力遍布天下,落昌与恒梁势必联合与之抗衡。因此两国间,除了晟王亲自来朝所立下的契约,还应有最实质的关联,最好的办法便是和亲。”

    我道:“六年前政变,原先的公主或老或死或贬为庶民,举国上下,唯我一人是先帝之妻霍太后的侄女。英长泣若赐我封号,将我嫁去恒梁,不失为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修泽思索片刻,“以和亲来换取信任只是目的之一?”

    我点点头:“修泽,我是霍家之女。”

    他恍然大悟地看着我,“姐的意思是,即便有其他的官家小姐皇亲贵胄,尚扬帝也会将姐嫁去恒梁。”

    “天下皆知,相府富裕堪比沉箫城,先不说内间因由,单是霍府内三人为朝官,位高权重,加之霍太后是本家亲戚。修泽,若你再入仕,当真功高震主。”

    修泽神色凝然,道:“所以尚扬帝知爹爱女心切,将姐封为公主远嫁恒梁,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实际却是借姐牵制霍家,逼得霍家定要为朝廷鞠躬尽瘁。”

    “应当是吧。”我苦笑道,“兴许还有别的心思。这英长泣,深谋远虑堪称世间翘楚,恒梁文惠帝也不落下风,他们的心思我怎猜得透。”

    冬日天干物燥,木桌上细纹斑斑,如同掌纹命数。久以前,就有人说我命格为杀破狼,一生流离,大起大落。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修泽沉吟片刻却道:“那日皇上亲自来府,我不小心路过书房,听见他与爹说和亲之事,其实,除了和亲,还有另一个法子……”

    我浑身一颤,望着修泽苦笑起来:“另一个法子,使不得。”

    “我知道。”修泽望着我也笑了,“姐很喜欢李大哥。”

    我笑道:“今夜子时,姬扬姬公子会在一里外的梅林等我的消息。修泽,你替我去,让他后天早晨备一辆马车送我回永京。还要让他请好大夫,备上最好的伤药。”

    这一夜都睡不安稳,只是迷糊地躺至天亮。清晨时推开窗,见念真与缘有两人拿着扫帚,有说有笑地走来前院。不一会儿见李逸然拿着佩剑出屋,舞了半刻,望着青松琢磨刚才的剑招。楛璃出门见了,从身后拍了拍他,李逸然吓了一跳。楛璃出招切磋,逸然的功夫精进许多,五招便制住她。张立春有些担忧地站在廊檐前看着。暖菱的房前一片寂静。

    后来吱嘎一声,李辰檐推门,抬头便向我这边看来。

    清俊温润,英锐逼人。眉目若远山,在雾雪中,看不透。

    我沉吟片刻,关了窗。

    中午推说身子倦乏,独自在房中吃了午膳。楛璃过来探望过后,修泽便回来了。他说一切皆以妥当。

    午后的天气尤为沉乏,苍穹里乌云密布,天地之间一片肃杀。暖菱的房中没点烛火,她静坐在窗边,趁着些许光亮,在读一本词集。

    见我来了,打了声招呼,笑道:“估摸着你这会子想出法子了。”

    我点点头,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不知从何说起。

    暖菱放下手中词集,笑了笑:“我出生比你贫寒,后来又去将军府上为婢,小时没念过多少书,都是长大补的。”

    “我也一直学得不认真。”我笑道,“半吊子一个,都知道点,都不精深。”

    “说起来,我入了将军府后,府邸清静,那年间公子也还清闲,偶尔无事,便教教我们几个下人识字写字。后来入了倾城楼,才开始攻琴艺,学诗书。”暖菱停了停,面色静默下来,“只是看了许多词赋,也不如那句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独幽。”

    我不由抓紧的桌角,半晌没有说话。

    “是公子教我的。”暖菱说,“前些日子他中了一掌,昏迷不醒时,迷糊念着这句话。我问他,他说是有个女子喝醉了对他说的。”

    暖菱望着我:“小茴,那个人可是你?”

    我无奈笑道:“原来我真地说过,还以为是在梦里。”

    暖菱狡黠笑了笑:“这句话对我来说可不中听,那些浮花浪蕊,好像在说我。”

    “哪里是你。”我叹了口气,“说的是这些纷繁的事情,总也理不完,最后竟是泥足深陷。”

    “纷繁的事。”暖菱沉吟道,“只因出生便有了立场,便有了所谓的担当,所以有些事,即便事与愿违,却不得不去做。”见我错愕地望着她,暖菱转头看着窗外:“这些话,是公子说与我听的。”

    我隔窗望去,天空乌青的云迅速翻滚着,又是一场风雪。

    然而风雪止住,总有晴光;冬日去了,总会春暖花开。

    我笑道:“只有一事,明日清晨,无论我做什么,你不能插手,往后也万不可对他说其中因由。”

    暖菱蹙起眉头,然后笑了:“小茴姑娘果真有勇有谋。”

    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唯一的法子。”

    我站起身,刚要出门,暖菱忽然叫住我:“小茴,谢谢你。”

    我没有回头,只问:“你为什么要帮他。”暖菱一时静默无声,我道:“这就是了,不必谢我。”

    “不是的。”她突然说,“暖菱心里的确倾慕公子,然而公子待我却如父兄,他教我许多,其中有一句是知足常乐。暖菱已知足,还望小茴姑娘切莫委屈了自己。”

    “不委屈。”我回头笑道,“我从来不做委屈自己的事。”

    14

    雪是在夜里停的。之后起了风,吹散天边的层云,露出一轮明亮弯月。

    天明前,我与修泽去梅山山腰探了马车所在。浮云寺在红梅中若隐若现,脚下泥路蜿蜒绵长。

    回到寺院中,见念真与缘有血染衣襟倒地昏迷不起,只李辰檐一人站在他们面前,如意料之中。

    “辰檐。”我轻声叫道,看了看念真与缘有,清冷笑起来,“你伤的?”

    李辰檐神情一动,愕然看着我,并不说话。

    “小茴姐!”李逸然从后院跑来,手里还拿着包扎用的裹布,“修泽兄……你也在。”

    修泽淡然笑了笑。

    李逸然皱起眉头,走到李辰檐身边:“小茴姐,大哥不是故意的。念真道长和缘有师父本来受了伤,今早不知为何像大哥出手,大哥情急之下才用掌风逼他们收掌,未想……”

    “未想他们原先就有伤在身,掌风一施,这两人反而重伤不起,逸然,这可是你想说的?”修泽冷冷接过话头。

    李逸然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们:“小茴姐,修泽,你们不相信我。”见我们没有反应,他一字一句问我道:“不相信我也罢了,你怎么不相信大哥?”

    我望着李辰檐,笑了:“辰檐,我现在该称呼你蒹葭士,李大少爷,还是恒梁静王?”

    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未起身。自然没有,因为昨夜所有人的杯中都放了蒙汗药,除了李辰檐与李逸然。此番决裂,终归要有一个见证人。

    李辰檐的目光蓦地十分疏离,仿佛不认识我一般,笑意只浮在眼中,语气却淡漠不堪:“随你。”

    我心中渐凉,一丝悲切从心底浮上来。又如何呢,其实早料知如此。我也淡笑着:“小茴承蒙静王关爱,一路悉心照顾,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望就此作别。”

    李辰檐冷漠地望着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沄州水患。”我道,“水闸之事除非你事先知道,否则绝不可能探出水患的真实原因。而知道开关在何处的人,非恒梁落昌皇亲贵胄,内阁大臣,不作他人想。”

    “再者,日前在李府,纭苍公子提过冷贵妃一事,只要略一探明,便知冷贵妃有一子,是静王,若在世年岁与你一样。”我笑道,“这些事本事宫闱禁事,恒梁皇族名讳不为多人所知,然而若有心打听,并不难知道静王其名为越辰檐。”

    “我倒是小看了你。”李辰檐戏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

    李逸然握紧了拳头,抬头认真地看着我:“小茴姐,大哥瞒着这些事是有苦衷的。”

    我笑了:“一回也就罢了。李辰檐,我再问你,初夏我离家后,青凉观是在五月二十九被洗劫,是我在倾城楼遇难的前一日,而你却说,你将念真送回姬家后,才回来永京寻我。试问你怎可能在一日之内,往返于姬州与永京之间?”

    我顿了顿,又道:“回了永京又怎可能那般巧合,一点岔路不走,在护城林找到我呢?还是——你本就是与姬圆憨一起的?”

    李辰檐面上的嘲讽越来越深,表情越来越疏离。我背脊不由阵阵冰凉,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我知道,这是决别,然而在与他面对面时,却不想每一句话,都带着事情朝始料未及的方向而去。也许是在诸多隐忍之后,彼此之间的芥蒂早已如重重高墙,不再是我能预料与把握的了。

    “只有一个解释,青凉观遭劫,你便是始作俑者。之后你让人把重伤的念真道长送往姬州,然后赶到临河客栈。当时姬圆憨和老鸨本不欲走,却像是忽然得了暗号,带着众人离开。那暗号,是你给的吧?”

    “是又如何?”李辰檐冷笑道。

    李逸然回身:“大哥,你……”

    “所以,至我们到沄州,再未有人追来,你师父是梁脩太师,对你行事倒万分放心。”

    “小茴姐,你听我解释……”

    “何必。”李辰檐轻蔑一笑,“事情本就如此。”李逸然蓦然呆住了,恍然站在原地,看了看我与修泽,将目光移到李辰檐身上。

    我依然笑着:“李辰檐,你一再帮我又是为什么?助我离府,帮我延寿,一路保护我,担心我。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提那门劳什子的亲事,喜欢我么?”

    李辰檐身子一颤,眼神中忽然涌现出波涛汹涌的情绪,然而只是一瞬,短短一瞬,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再次如结冰般淡漠。

    他也笑了:“自然不是。”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腿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后退了一步。手指颤抖起来,我努力握紧,再握紧,直到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你刚刚……说什么?”

    李辰檐笑的时候格外好看。他以前狡黠的,使坏的,温柔的,似有若无的笑容,都很好看,我全部记在心里,如同用烙铁烫过,挥之不去。

    这一刻,他也在笑,如月华一般的笑颜:“霍小茴,刚刚我说,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会很难过,非常难过,但我不知为何,心中更多的却是钝重与虚无。仿佛很久以来,信念若绳子系与周身,此刻它被斩断,飘远了。于是我轻轻晃晃地站在雪地中,面对一张仿若在心里沉沦万世的容颜,失了神智。

    “姐……”修泽的声音很轻很辽远。

    我抬起头,苦笑了一下,轻声念道:“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李辰檐的眼里也闪过一瞬惊恸。这是我在佛诗中翻到的句子,北青萝为题,说的是深山老寺的静谧生活,三千俗世皆为尘埃,万念皆空,又何须爱憎。

    我转过脸,望着远天满山飘舞的红梅,淡淡道:“当初是你师父来沄州关了水闸,你后又开启,是因为起兵时机不到,若借水患举兵,是失民心者失天下。”

    “念真老道虽然表面嘻嘻哈哈,但一人面对空落的道观,也是悲苦难言。他搬进浮云寺,不过为了离开过往伤心地。你为何……还要伤他?”

    眼前的飞花落梅融在一片泪雾之中,泪水终于一滴一滴地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我说:“辰檐,我喜欢你,真的,无论你是谁。”

    我转头望着他,他的表情已然看不清了,眼前掠过昔日欢笑,伸出手想要抓住,苍茫如霜露。

    “可是我喜欢你有什么用呢?”我自嘲地笑起来,“你连我都害。那本青凉心法,是你改动过的吧,说是助我调节内息,实则是让戾气加速入侵我五脏六腑,二十岁之后,必死无疑。还有……还有去沄州的船上,楛璃泡的茶,那些毒,是你放的,对不对?”

    修长的身影十分模糊,他站着没有动。心中的李辰檐,不会看到霍小茴如此伤心难过时无动于衷。我曾无数次地想过,当诀别的那日到来,我们当是如何。然而千万种念头,没有一个是像如今这般,哪怕痛入骨髓,他也冷漠地站在五尺开外,带着嘲讽的表情旁观着无关紧要的人,不往前一步。

    我有些灰心,有些动摇,也许是我太盲目地相信了许多事一个人,太过任性地将其堆砌成自己的江山,一厢情愿地以为,长此以往,定有天下无双的风情。

    那么谁来告诉我,眼前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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