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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唐朝二十一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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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忠谋反,众将已把他处决,贵妃尚在左右供奉,请陛下割恩正法。”玄宗见禁军要挟自己杀死杨贵妃,感到了事态严重,便倚仗回身转入驿内,倾首而立,很久未发一言,神情有些悲怆。他认为:“贵妃常居深宫,安知国忠的反谋?朕若杀她岂不是累及无辜!”高力士见状,忙上前跪禀:“贵妃确实无罪,但将士们已杀了宰相,贵妃仍在左右,将士岂能自安?请陛下审时度势,将士心安才能确保陛下平安呀!”玄宗见已无法挽回,无奈之中命高力士传谕,赐贵妃死,同时与她诀别,愿她“善处转生”,贵妃也挥泪揖别,并叮嘱皇上前路保重。就这样,年仅38岁的杨贵妃被缢杀于驿中之佛堂。死后,尚陈尸于天井之中,请禁军将士验明正身。
逼杀杨贵妃,是太子发动马嵬兵变的又一步骤。但令李亨始料不及的是,陈玄礼身为禁军首领,在处死贵妃后,带头向玄宗表示效忠。在诛杨一事上陈玄礼与李亨意见一致,但是他仍然忠于玄宗。这确保了玄宗的人身安全。因此,太子策划政变虽然意在夺权,但并没有像历史上很多政变一样危及皇帝,应当说,陈玄礼的政治立场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马嵬之变的结局。这也正是陈玄礼日后追随玄宗入蜀,玄宗不予怪罪,而返长安后却被李亨勒令致仕的真实原因。
李亨一手策划马嵬兵变,诛杀杨氏,矛头已指向了玄宗。玄宗入蜀不可逆转,父子分道扬镳也已势在必行。李亨不可能再随父皇一路西行,只有分兵,另谋发展。所以说:“马嵬涂地,太子不敢西行。”这一点,他们父子心中都很清楚。
玄宗一路艰阻,到达成都之时,扈从官吏军士总共1300人,宫女仅24人而已。
与玄宗情况毫无二致,李亨分兵后的境况也极其窘促。旧史中说“太子既北上渡渭,一日百战”,未必真实,但一路之上,草动风吹,仓皇颠沛,惊魂难定,“太子或过时不得食”,当不是夸张。直到顺利抵达朔方军治所灵武,狼狈不堪的太子李亨一行才得以喘息。
天宝十五载(756)七月九日,李亨在杜鸿渐等人的陪同下,抵达朔方军大本营灵武。经过一番布置与筹划,七月十二日,李亨在灵武城的南门城楼,举行了简单的登基仪式。登基后,改年号为至德,并且将当年改为至德元载,玄宗被推尊为太上皇。当天,肃宗就派使者前往四川,向太上皇报告这一消息。宋代史学家范祖禹评价说,肃宗至灵武称帝,此乃“太子叛父”,是“不孝”,也就是说,是一次未经玄宗许可的擅立。
那一天,李亨的内心是复杂的。多年来险象环生的太子生涯从此划上句号,多年的对头杨国忠也已命丧马嵬,今日登基,终于可以一展愁眉,一吐怨气。但是,身处灵武,与京师相距遥遥,叛军已占据两京,收复失地,平叛靖乱仍任重道远。
无论怎么说,肃宗灵武即位,毕竟打出了平叛靖乱的大旗。消息传到叛军占领区,极大地鼓舞了当地的抵抗运动,从政治上扭转了玄宗出逃后全国平叛战争的被动局面。肃宗在四海近乎分崩离析的严峻时刻,在灵武举起平叛的大旗,给全国臣民的复兴带来了希望,各地又重新点燃了报国抗敌、誓死与叛军决战的熊熊火焰。这是肃宗灵武自立朝廷的理由,也是他赖以发展的惟一前提。
李亨个人小档案
姓名:李亨(初名嗣升,曾多次改名)出生:景云二年(711)九月三日
属相:猪卒年:宝应元年(762)
享年:52岁谥号: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
庙号:肃宗陵寝:建陵
父亲:玄宗李隆基母亲:元献皇后杨氏
皇后:张皇后子女:14子,7女
继位人:长子代宗李豫最得意:重回长安
最失意:未见安史之乱平定最不幸:两次婚变
最痛心:病死最擅长:自保,把握机会
唐代宗李豫广德元年(763)——大历十四年(779)
唐代宗李豫,开元十四年(726)十二月(一说十月)十三日,生于东都上阳宫之别殿。这一天,在他登基以后被立为天兴节。初名李俶,封广平郡王,乾元元年(758)十月册为皇太子后,改名豫。他的母亲吴氏,后被追尊为章敬皇后。
代宗是唐朝历史上第一个以长子身份即位的皇帝。韩《文苑图》
代宗即位之初,正当安史叛军最后垂死挣扎的关键时刻,为了早日平定叛乱,结束动荡的局面,代宗对安史降将实施了姑息政策,以致形成了河北藩镇割据的局面,给继承者遗留下了难以彻底消除的祸患。不过,安史之乱最终是在代宗时平定的,这是代宗最为得意的事。经历了八年动荡的大唐帝国,元气大伤,再无法达到开元天宝时期的太平治世,代宗的重要任务就是医治战乱的创伤,但动荡和磨难不仅抵消了他建设国家的热情,也使他开拓进取的锐气严重缺失。越是到后来,他越是颓废,甚至怀疑人的力量,平日里遇到紧急情况时,经常是口诵佛经,《仁王经》成为他消灾赐福的力量源泉。
代宗从父祖手中接过烂摊子之初,盛世的繁华还留在人们的回忆中,十几年后,他却把一个更加烂的摊子传给了他的子孙。从此,大唐帝国往日的盛景已是明日黄花,成为人们心中无法再现的记忆了。代宗能否如欧阳修所说算得上“中材之主”尚可斟酌,《旧唐书》中把他比为古代的“贤君”,无疑是溢美之辞了。
建宁之祸
代宗30岁那年,即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安史之乱爆发。结束了平安舒适的生活,乱离相继的日子真的开始了。代宗在父亲被立为皇太子以后,就一直是广平郡王。他和弟弟建宁王倓一起,随父亲跟着祖父玄宗逃离京师避乱,同时参与了马嵬之变。此后,一起北上灵武,成为肃宗重新组织平叛的积极参与者和核心人物之一。
肃宗登基以后,在决定天下兵马元帅人选之初,曾打算任命颇怀才略又有较高威信的建宁王倓。但肃宗当年的布衣之交、自称“山人”的奇士李泌秘密向肃宗陈奏:“建宁王贤能英勇,确是元帅之才,但广平王是长兄,有君人之量,但尚未正位东宫。当今天下大乱,众人所瞩目者,自然是统兵征伐的元帅。若建宁王大功既成,陛下虽然不想立他为储君,追随他立功的人也不肯答应。太宗皇帝和太上皇的事,不就是例子吗?”最终,肃宗任命了广平王为兵马元帅。从此,代宗被推到了平叛的中心。
广平王被委任为兵马元帅,元帅府就设于禁中。李泌不愿意做宰相,不得不以“侍谋军国、元帅府行军长史”名义参加平叛,也于禁中安置。广平王入内参拜肃宗,李泌就在帅府坐镇,李泌有事入对,广平王就在帅府。二人尽心尽力,配合默契。当时军务繁重,四方奏报,从早到晚随时送来。肃宗指示全部战情通报都先送元帅府,由李泌先行开拆过目,军情急切者,重新封固后连夜向宫禁之中通报。若属一般军务,则待天亮后再禀。而禁中宫门的钥匙及符契,肃宗这时也都委托广平王与李泌掌管。
张良娣与李辅国因为在肃宗政变夺权过程中立有大功,权倾一时,气焰熏天。二人倾心结交,互为表里,招致了时为广平王的代宗以及建宁王的警觉与不满。李泌为了大唐中兴,也对张良娣的专权不满,他曾劝阻肃宗立她为皇后。建宁王英毅果敢,常不分场合地向肃宗陈诉张、李二人的专权骄横;张良娣则经常在肃宗耳边吹风,搬弄是非。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了。
颇知用权的张良娣并没有坐视不顾。她很策略地劝肃宗把天下兵马元帅广平王立为太子,再改任建宁王为兵马元帅。张良娣企图在广平王和建宁王之间制造嫌隙以分化他们,而且把事端牵扯到李泌身上。因为,此事若付诸实施,肃宗一定会同元帅府行军长史李泌商议。果然,有一天,肃宗向李泌提及此事:“广平王担任元帅负责平叛已有些日子了,现在朕打算要建宁王全面负责征伐,又担心引起不良后果。若立广平王为太子,既确定他的储君地位,又能让建宁王发挥作用,先生以为如何?”李泌一下就明白这是张良娣的阴谋,立即直言不讳地劝阻肃宗,使这一隐患暂难萌生。
张良娣与李辅国见一计不成,更加紧了阴谋策划。建宁王年轻气盛,无所顾忌,见二人互相勾结,也数番向肃宗陈诉张良娣自恣专权,谋害广平王。张良娣与李辅国趁机对建宁王大加谮陷,双方较量激烈起来。有一天,张良娣对肃宗奏道:“建宁王恨不得为元帅,想谋害广平王。”李辅国也添油加醋,在一旁随声附和。矛盾一下暴露出来,肃宗见双方都事涉广平王,眼睛盯着皇嗣,担心会酿成大祸,心中大怒。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将建宁王赐死了。
建宁之祸,在参与平叛的众人心中留下了阴影,尤其使广平王与李泌感到惊惧。
代宗登临大宝后,仍“深思建宁之冤”,他先是追赠建宁王一等亲王爵——齐王,到大历三年(768)五月,代宗还颁诏追谥他为承天皇帝,改葬顺陵,对建宁王尽极哀荣。看来,建宁王之死在代宗心中留下了难以挥去的印记。
至德二载(757)盛夏过后,肃宗加紧了对安史叛军总攻的准备与部署。这年闰八月二十三日,肃宗犒赏三军,总攻长安、收复京师的战斗就要打响了。
九月十七日,唐朝大军正副元帅广平王、郭子仪为中军,李嗣业为前军,王思礼为后军,回纥兵马由叶护率领作为机动队伍,在沣水之东的香积寺(位于今陕西长安南)以北横亘30里,与叛军10万人摆开了决战的阵势。
战斗一开始,敌人骁将李归仁出阵挑战,唐军前队进逼相应,遭到敌人突然反扑,军中大乱。正当危机关头,壮勇绝伦的李嗣业奋臂高呼:“今日若不拚死一战,必将一败涂地。”说着,竟卸下铠甲,光着膀子,抡起长刀,冲向敌阵。敌军被其英勇所震慑,唐军也士气大振,阵脚方才稳住。李嗣业乘势率领前队军卒各执长刀,列阵而进,他身先士卒,所向披靡,军阵似铜墙铁壁压向敌人。刹时之间,疆场上战马嘶鸣,刀枪撞击声、士兵呐喊声,响成一片。这场血战一直从午时打到酉时,直到夜幕降临,敌军溃逃而去。战场上留下6万多具尸体。
叛军退入长安后,连夜逃跑了。
唐军得到战报,代宗立即下令入城。京师长安沦陷15个月后终于收复了,这是进入战略决战以来取得的一次巨大胜利。当身为元帅的代宗率军进入长安时,城内的百姓扶老携幼,夹道相迎,他们呜咽着、欢呼着,为从此结束朝不保夕的动荡生活而庆幸,为摆脱叛军野蛮铁蹄的蹂躏而欢庆。长安城的百姓也许并不知道,刚刚赶走了叛军,一场背后的交易几乎让他们遭到灭顶之灾。
原来,回纥兵马在攻克长安之后,叶护提出要唐朝履行肃宗皇帝当初的许诺,即索掠城中的金帛、子女。代宗劝阻叶护:“今刚刚收复西京,若马上大举俘掠,则东都之人就会皆为贼固守,收复东都就不容易了。愿到了东都再履行约定。”叶护听从劝告,与仆固怀恩各领兵由城南绕行,到浐水以东安营扎寨。
十月十八日,唐朝大军进入东都洛阳。至此,两京均已收复,平叛战争取得了重大胜利。洛阳百姓却再次遭受不尽的苦难。城中百姓欢迎唐军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回纥兵已按捺不住无限的贪欲,直冲向库府收取财帛,在洛阳市井及村坊之中大索三日,城中父老出于无奈,自动收集锦罗绸绢万匹奉送给回纥,回纥兵才算收敛。代宗此番也无法阻止其剽掠,还同城中百姓一道送给回纥金银财宝,叶护在洛阳城内理直气壮,毫无顾忌。
长安、洛阳两京的相继收复,代宗以天下兵马元帅身份立下了卓越战功。肃宗返回京城后,于至德二载(757)十二月十五日,将他进封为楚王。乾元元年(758)三月改封成王,五月十九日,立为皇太子,十月五日,举行了册礼,确立了他的皇位继承人地位。
随着平叛战争的节节胜利,尤其是肃宗病重以后,朝廷上下都普遍感到潜在的政治危机。
肃宗病重期间,朝廷官员几乎难与皇上相见。奉命前往河中地区镇抚平叛兵马的老将郭子仪行前,坚决请求皇上召见,说明即使像郭子仪这样的老臣对朝廷政治态势的发展也心中没底。不停涌动着的政治斗争的暗流,随着肃宗的病危已渐成波涛汹涌之势,只是一时还未有突然爆发的机会。
宝应元年(762)四月十六日,时为皇太子的代宗李豫被肃宗委以监国之任,一下子使宫廷上下淤结的矛盾激发出来,酿成了一场宫廷政变。
首先对太子监国做出强烈反应的是张皇后。
代宗从任广平王时,就对张氏忍让三分,身居皇太子后也尽量不与她发生正面冲突。但张皇后深知皇太子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对自己另有看法,所以一直寻求机会能在皇帝晏驾之后找一条退路。这一时期,往日与张皇后互为表里、政治上互相利用的宦官李辅国此时手握禁军,与她也不像从前那样默契、投缘了。势倾朝野、任内射生使的宦官程元振也依附于李辅国。宦官可以假借君命、口含天宪,李辅国不再需要背靠张皇后这棵大树了。往日在马嵬兵变、灵武分兵及肃宗即位之初鼎力合作的政治盟友,由于形势与环境的变化而出现了不和。
随着肃宗病情加重,形势已很明朗。一旦肃宗登遐归西,代宗以合法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即位就会顺理成章。李辅国、程元振等当然不会轻易抛开皇太子另谋出路,因为宦官本来就是依附于皇帝而生存的。张皇后则不能不考虑皇太子一旦即位后自己的处境。所以,肃宗的重病不起,带给她一种大厦将倾的末路之感。不过,面对即将引发的隐伏已久的宫廷较量,张皇后仍旧挣扎着投石问路。
她首先向太子发出了试探的信号。肃宗病重期间,代宗以皇太子身份往来侍疾,躬尝药膳,衣不解带,极尽臣子之孝。就在太子前来侍疾时,张皇后对他说:“李辅国久典禁兵,制敕皆从他那里发出,他擅自逼迁太上皇,其罪甚大。他所忌者吾与殿下。今主上弥留,辅国暗中与程元振阴谋作乱,不可不诛。”直接向代宗公开了她与李辅国之间的不和,试图劝皇太子与之联手对付李辅国。代宗何尝不知其心思,不过,他没有买皇后的账,借口事需万全而回绝了皇后。张皇后见太子不肯合作,便找来了肃宗的次子越王系。
张皇后对越王说:“皇太子仁惠,不足以图平祸难。”接着,又将她计谋诛杀李辅国的打算合盘托出,她问越王:“汝能行此事乎?”越王惊喜若狂,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表示愿意与张皇后一起干。张皇后暗中勾结越王系入宫,将图废立,就是密谋以越王取代代宗。
张皇后与越王系指令其心腹宦官内谒者监段恒俊、知内侍省事朱光辉等从内侍宦官中挑选200多名武勇之士,然后全副武装待命。
张皇后打算用宫廷政变的方式来对付皇太子,也只能找借口把太子召入宫中,想在长生殿解决问题。宝应元年(762)四月十六日,张皇后以肃宗的名义,矫诏召太子入内侍疾。这一天,恰巧是肃宗降制令太子监国的同一天,从这点上看,宫廷围绕着皇位继承权的角逐并非一朝一夕,但矛盾爆发的导火线正是代宗以太子监国。
在张皇后密谋策划之时,内射生使程元振也没有丝毫松懈,对于张皇后等人的动向,程元振掌握得一清二楚,他暗中向李辅国做了详细汇报。李辅国久掌禁兵,又有程元振配合,马上做出反应,命程元振率手下禁军埋伏于玄武门之西的凌霄门。这儿是太子入宫见张皇后的必经之地。李辅国和程元振都明白,此番较量,关键要掌握住太子这张牌。太子既是法定皇位继承人,又是肃宗业已降制书指定监国之人,拥立太子当然名正言顺,又很稳妥、有利,更可获取最大政治利益。因此,李辅国对这一安排也尤为精细,他要求有十成胜算。
形势是千钧一发。
当代宗驾到时,程元振拦住他:“宫中有变,请殿下留步,暂且回宫。”代宗回答:“这恐怕是讹传!即使有变,今父皇召我入宫,父皇病重,我怎可畏死而不应召呢?”程元振力劝:“殿下,社稷事大,千万不可因小失大,今日宫中是万万不能去的。”随后,不由分说,俨然是武力挟持一般,命禁军簇拥着他到了玄武门外的飞龙厩,并派甲卒严密防守。飞龙厩一带,已是程元振控制的范围。此举虽是保护驯马俑
太子人身安全,却无疑是李辅国、程元振为此番政治较量牢牢掌握住的砝码。
把皇太子掌握在手中,李辅国、程元振已是胜券在握,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当天夜里,二人勒兵入宫,会于三殿前,将越王系、段恒俊、朱光辉与其他同谋者百余人一网打尽。然后,又打着太子的旗号,派人前往肃宗所在长生殿。毫无顾忌地把正在肃宗皇帝病榻之旁的张皇后强行拉走,然后幽禁于别殿,同时被幽禁的侍者还有十几人。
这一幕确实惊心动魄,大内之中一派混乱,事变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稍稍平息下来。肃宗遭此变故,更受惊吓不小,事隔一天,就撒手而去了。
李辅国、程元振等见完全控制了内外局势,遂放心地将代宗迎接到九仙门与群臣相见,行监国之礼。就这样,代宗李豫在李辅国等人的簇拥下,一身素服,开始了帝王一生的奔波。
代宗成为唐朝历史上第一个完全因宦官的拥立而登基的皇帝。
宝应元年(762)四月二十日,代宗柩前即位。经过一番周折,代宗开始亲政。他亲政以后,发布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委任奉节郡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所谓“国之大事,戎马为先”,这一天是宝应元年(762)四月二十五日。
看得出,代宗即位后,确实把平叛当成了重要工作。在他部署平叛的过程中,也对朝廷上下、宫廷内外的人事关系进行了调整。五月于丹凤楼颁布的大赦制书已透出这一意图。其中可注意的内容是:玄宗时被废黜为庶人的王皇后、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等均恢复了封号,因擅兵被废为庶人的永王璘等也予以昭雪。代宗的良苦用心似乎是通过对皇室成员的平反昭雪来梳理玄宗、肃宗时期淤结的政治遗留问题,从而寻求开拓进取的途径。假如代宗能够沿着这一思路顺利地进行下去,再利用肃宗平叛时期图谋中兴的余荫,未尝不能获得一个有所突破、有所振作、全面中兴的良机。但是,由于内政头绪繁杂,兼以外患交困,特别是宦官势力过于膨胀,致使代宗的努力在刚刚闪现出一丝希望之光后即销声匿迹。这不能不说是大唐帝国的悲剧。
宦官势力的膨胀,在代宗刚刚亲政之初就引发了一些敏感问题。李辅国恃功自傲,曾对代宗讲:“大家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气焰嚣张,不可一世。代宗因此很不痛快,但不得不表面仍加尊崇,暗中却利用程元振来对付他,以至于后来将李辅国暗杀于家中。
宝应二年(763)正月,安史叛军的最后一个元凶史朝义走上末路穷途,自缢而死。很快,降将李怀仙就将他的首级送到京师。元凶授首,大功告成,唐朝诸道兵马皆凯旋班师。
史朝义的死,标志着历时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乱总算平定了。八年之中,不仅玄宗、肃宗各赴黄泉,唐朝皇帝换了祖孙三代,叛军元凶也变了两姓(安、史)父子四人(安禄山、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代宗完成了肃宗未竟之事,总算可以告慰祖宗,松口气了。举国上下的黎民百姓似乎一夜之间忘却了兵灾战火的苦痛,也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欢呼。杜甫在梓州(今四川三台)听到这一喜讯后所作《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诗,就是极好的写照: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百姓的欢呼雀跃,使人暂时淡忘了为平叛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别的不说,仅仅在史朝义退出洛阳后,收复洛阳的回纥兵就大肆掳掠,杀人万计,城中大火十几天不灭。朔方兵、神策军也以洛阳等地久陷敌手,推波助澜,纵兵抢掠达三个月才停止。平叛大军所过之处,邑落为墟,比屋荡尽。时正值隆冬,百姓饥寒交加,有的竟以纸为衣,聊御风寒,令人为之心酸动容。
三彩骆驼代宗时期的帝国,创伤累累、百事待举、人口流失、土地荒芜,人吃人的惨剧时有发生。天灾人祸,饥荒瘟疫,肆虐着已经萧条的城市和乡村。郭子仪曾向代宗描述过河南都畿一带满目疮痍、人烟断绝的凄凉惨状。两京失守后,为了平定叛乱,河西、陇右、安西、北庭等地边兵不得不相继东调,导致西北边防削弱,吐蕃、党项等乘机屡屡内扰。昔日四夷宾服、八方来朝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河、陇地区的沦陷、东北平卢镇的南迁,使天宝以来形成的边疆全面防御圈逐渐压缩,由此而改变的边疆民族形势,给唐朝的国防及内政都带来了许多新问题。
平叛战争还没有结束,浙东台州(今浙江临海)等地就爆发了袁晁起义,江南一带大大小小的地方动乱无疑加重了代宗时期朝廷的压力;平叛胜利之后,朝廷大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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