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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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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茂笑道:“你一个外出之人,怎么去而复返,进我这里来了?”
繁昌说:“本来是准备到外面处理一笔小生意的。在门口听王管家说家里来了客人,心中好奇,特地过来看看。道长仙风道骨,俨然世外隐士。你们有这么位高人为友,也不给我引见引见,实在是不对呀。”
繁盛点起根烟来,笑道:“你是官场中人,入俗太深,我们怕你不习惯和道长打交道了。”
繁昌微微哂道:“你是笑我资质差不如你,不配和道长做朋友吧?小子变着法子损我!”
箫道人斜倚拂尘,单掌竖于胸前施礼,道:“原来是周大先生,久仰大名。周家三兄弟,俱是人中豪杰,贫道结纳乃是幸事!”
繁茂笑道:“老道,这就不对了。方才你还说我们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的。这片刻间就成了豪杰,真是人嘴两块皮,骗死人不偿命啊!”
箫道人油然笑道:“这家伙,倒惯会揪人尾巴。”
繁昌冲两个弟弟使了个眼色,阻拦他们再行戏虐,正色道:“久闻道长精于易经八卦,可否为在下略费心神?”
箫道人站起来,做了个恭请的手势,向繁茂屋内走去。
周家三兄弟跟随在后,进了门。道人从道袍里取出三枚铜钱来,摆在桌面上,请繁昌掷爻。繁昌久在江湖,自然知道规矩,谨谨慎慎拾起铜钱来,合在手心向桌上分别抛了九次。道人心记爻象,说:“周先生所得的乃是上震下坎,为雷水解之卦。后有二、上爻之变,化为火地晋卦。解卦本有解脱之意,正所谓动如脱兔。晋为正,外卦为离,断之则昌。此卦之变,意思在于断绝和往事的联系,附以名正之器旺以火势,乃有大收获。贫道这番解卦,可否合你的心意?”
繁昌心中玩味了一会儿道人所说的话,点头道:“谨记道长教诲,在下铭记心中。”他去兜内摸出一叠钞票,恭恭敬敬地奉在道人面前,请他收下。
箫道人摇头笑道:“我与你们兄弟有缘,这一卦权当奉送,周大先生不要客气。”
繁昌收起钱,对繁盛说:“此刻,我有点急事先出去一下,你们俩替我留住道长。晚上,我在富春楼上设宴,请道长小酌。”
《暗杀》第五章(10)
箫道人推辞,繁昌不肯,关嘱兄弟之后,又在大门口吩咐了王管家,一定不能放贵客离开,晚上要好好向他讨教。
繁昌离开后,繁盛笑道:“得,这下子,你怕是要在咱们这里盘桓一天了。也罢,在老三这儿坐过了,也请去我那里歇息会儿。我老婆也请道长费费心。”
箫道人大笑,说:“你们兄弟俩轮流供养老道了。这兵荒马乱之时,有豪门垂青,也是福分不浅呢!”
三人笑谈着穿过两进院落到了繁盛的住处。繁盛进了房门,四处找不到许怡的影子,正诧异着,目光落在窗前案头那本杂志的封面上,似乎有字。拿起来一看,是许怡的留言。她居然一早就回娘家去了。繁盛苦笑道:“这女人没福,得不到道长的指点了。”
繁茂惊讶地问:“小嫂子昨晚夜奔回家不成,今天一早又走。二哥,莫非你得罪他了?”
繁盛一脸的无辜,摇头否认。
这时,院门外缓步走入一个女子,接口道:“二叔,今儿一早我看到弟妹出门,脸色似乎很不好。你怕是真的得罪人家了。还不快去丈母娘家负荆请罪?”
繁盛见是大嫂玉茹来了,又听她这样说,不由心中暗慌,犹豫片刻,对兄弟说:“你先替我陪陪道长,我去去就来。”
箫道人望着繁盛匆匆而去的背影,含笑道:“周先生是性情中人,一听老婆回娘家,便着了急。这位嫂夫人是有福气了。”
玉茹瞧了瞧繁茂,笑盈盈道:“道长,请您也替我看看,将来的祸福是个什么样的。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声了。”
箫道人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分钟,说:“请夫人伸出右手来,容贫道一观掌纹。”
玉茹大大方方伸出手摊开掌心。
箫道人定睛凝视片刻,点头道:“好长寿之相,只是……”
玉茹一愣,说:“道长知无不言,请讲。”
道人摇头,默思片刻,说:“夫人只怕后半生有点坎坷,到时候便知道了,天机不可泄漏。”
玉茹见他话里有话,知道再问无益,只得神色怏怏地离去了。
繁茂拉住道人进了屋子,低声问:“道长,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箫道人叹口气,说:“你不要泄漏,我瞧你这位大嫂,命犯桃花,闺门不谨,很是伤脑筋啊!”
繁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说:“你,你切莫弄错了!”
箫道人收起铜钱,说:“掌纹带晕,眼现媚丝,这都是明证。但是,这事情是私密家事,我不便多言,但看她日后,怕还要漂泊饱尝颠沛流离之苦,一言难尽了。”
“那,我呢?那两个哥哥呢?”繁茂心悦诚服后,又追问道。
箫道人叹道:“足下兄弟均是豪杰之士,又何必像个女人似地苦心于营营自己的寿数?”
繁茂咬咬嘴唇,盯着道人良久,说:“道长过誉。”
繁盛赶到许府时,正赶上他们家中午开饭,循着饭菜香就来到了后院花厅里。
许怡坐在桌前,吃着醋爆鳝丝,抬眼见他来了,站起身来就往旁边厢房避让。许太太起身来到拦住繁盛,恨上心头,劈头劈脸责骂道:“我们许家的饭菜,就是倒给狗吃了,还好意思上门来?”
繁盛赔着笑脸,说:“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来请罪了吗。”
许太太嗤地冷笑:“你请什么罪?罪在我们许家家规不严,倒被你们周家的人耻笑了。我倒要请教他周太太,我们家的女儿只不过怄气,跑回娘家。你们周家出了那么个汉奸,还耀武扬威地满街走,也不怕海陵百姓戳穿了脊梁骨。”
繁盛不敢顶撞,任由这位正在气头上的老太太发泄着怒火。许太太看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火气非但不熄,更加升腾地指点着女婿的鼻梁,恨声道:“还有你!我们许家得了你这么个活宝做女婿,也是祖上有德了。整天猫在这眼屎大的县城里,图谋什么?我女儿让你离开海陵,去上海,去安徽,都是两条上佳的选择。你非但不领情,还黑灯瞎火地让她一个人出门,也不过问。真正是丧尽了天良,畜生不如了。经过这件事,你们周家人的嘴脸我算是看透了。告诉你!许家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以后甭想她踏进周家宅门一步!”
《暗杀》第五章(11)
繁盛被丈母娘骂得狗血喷头,神色沮丧地离开了许府。心中虽然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他颇觉无趣地在街头溜达了一圈,忽然想起了尚在家中由弟弟陪着的箫道人,忙转身回家。走到天禄街口处,有人在他身后轻声咳嗽,随即一只冰冷纤细的小手塞在自己的衣领里,冻得他浑身一颤。扭头望去,居然是女扮男装的王小姐。
(六)
王小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去哪里呀?找遍了整个海陵城也不见你的影子,可有急事等你解决呢。”
繁盛一惊,问:“什么事?”
王小姐低声道:“去货栈。那儿有人等你。”
这样,繁盛在回家的半途绕道去了益丰粮油行。在粮行账房里,正坐着一个面颊清瘦的中年男人,手中把玩桌上的算盘,等候着他的到来。繁盛进门,抬眼一见是他,不由大喜过望,走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兴奋道:“原来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人拿起头上的礼帽,略作应答,说:“我现在名叫李明善。是乡下作粮油掮客的贩子。刚刚从里下河地区来。”
繁盛坐下来,结果王小姐沏来茶水,问:“那么,这次李兄从里下河来,带什么消息给我呢?”
李明善笑道:“我这次带来的不是里下河的消息,而是上海滩上的新闻。你要不要听?”
繁盛拱手道,表示愿意洗耳恭听。李明善喝了一口茶,娓娓道来。
原来,两个月前,上海法租界内出了一件大事。从香港来沪办理海上贸易运输的刘先生及其手下职员若干人,突然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枪手围住办公地点。双方一阵枪战,互有死伤。这时,租界的法国巡捕赶到,将双方人员隔开,全部带到巡捕房。刘先生相信了租界中立的面目,向法国探长雷奈尔缴了枪。可是一进门,便被事先布置好的安南阿三们团团围住,全数人员共八个被关入监狱。三小时后,这些人被押上铁笼车,竟然转交了驻沪日军宪兵队。这一干人当即被押入行刑室,一顿皮肉苦头后,均都奄奄一息,其中有软弱的交代了自己真实身份。原来,刘先生居然是军统上海站的负责人程公肃。他们这几个,正是上海站的直属人员,无一漏网。
又两个月后,这些人被转押到南京陆军监狱。不久,便被汪政府警务处长李士群担保出狱,加入76号特工总部。程公肃等被委以重任,其余数人就此匿迹隐踪,下落不明。
“你的意思是……”,繁盛猜测着问:“那几个人到了海陵?”
李明善颔首一笑,说:“而且,还与令兄有极深的关联。据我们所知,他们是听命于令兄的,你可知道?”
繁盛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我在沪上抛头露面,大多数人都知道我青帮的身份,其余还是个秘密。他们是从局本部新派出的,对于我的底细是否清楚?”
李明善说:“这方面,局本部已经紧急进行了调查,发现他们过去所负责的范围和你没有关系。但是,不排除从私下别的渠道了解到了底牌。所以,我这次是来通知你小心谨慎,以防万一。”
繁盛思忖了一阵,说:“我早在四年前就在上海以纨绔小开的面目出现。和本部的联系都是你这条单线。你这条线安全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明善见他如此说,展颜一笑,道:“这样最好。重庆局本部密令依旧维持,南京方面有重要人物正暗中策应。估计时机成熟就可付诸实行。根据绝密情报,日伪的清乡计划是由华东派遣军山田隆二少将拟定的。此人战前原在苏浙一带做青帮工作,对于这里的地形、自然条件非常熟悉。估计届时将会有惊人之举,我方应有所防范。第三战区已经接到密令,全军进入戒备,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变局。但苏北一带,以共产党所占的地盘为大。因此,压力重过我方。军事方面,我们要以守待敌。情报行动方面,先机而动,可不能砸了咱们军统的牌子。”
繁盛胸有成竹地笑笑,对王小姐说:“你替我好好招待李先生,我家中有个重要的客人,得去应酬。晚间,我力争抽时间过来一聚。”
《暗杀》第五章(12)
这一番忙碌,倒令繁盛原先在丈母娘那里留下的郁闷消解了许多。他步履轻快地赶回同春里,已是下午。这时,箫道人在繁茂的陪同下,喝了几杯周家的陈酿美酒,心情颇觉愉悦。周太太听说白云观的神仙到了,自然不敢怠慢,忙亲自用红布包了十块大洋,权当作见面礼。箫道人推辞再三,终是不允,只得收下。
老太太趁着兴致,请他在宅中遍走一圈,请教了风水方面的问题。箫道人看了,说这宅子选址很有眼光,当年一定是请了高人看过,应该没问题。只是,那宅子中央所建的一座轩堂,位置不好,阻隔了东西两个方向阴阳气脉的交汇。
周太太凝神回忆。一旁的王管家却开口,说:“我自幼儿便在周家,知道缘由。这个轩堂,是太老主人所建。原先,这里是个空地,有三百年老槐树一棵。后来被雷火击毁。太老主人看着这儿空着可惜,便着人建了一座纳凉用的轩亭,夏天炎热时喜欢在这里休息,消暑降温。”
箫道人在这轩堂天井里转了转,摇头道:“拆了可惜,只是朝西的那面墙要敲开,留个门,让气脉畅通,也就不碍事了。”
周太太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点点头说:“行,这件事过几天我让他们来做。”
繁茂一直跟在道人身旁,一言不发,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众人的神情。
大家边走边聊,正巧碰见繁盛匆匆进门。周太太迎面看见他,问:“是去丈母娘家的吧?怎么说的?”
繁盛故作轻松地一笑,说:“她昨晚受了惊吓,看情形得静养几天,我新入伙的店里生意忙,照顾不过来,干脆由她在娘家静养,过些日子我再过去接她。”
周太太冷笑道:“男人惧内,不是好坯料。我瞧你得向别人学习。老婆难道是娶回来供在头顶的?犯了这样的大错,连屁都不敢放一下,还要我这婆婆出面作恶人。”
繁盛只是赔笑,没有应话。繁茂瞅瞅他这模样儿,笑道:“妈说得也是,你出去这么会儿,请不回小嫂子就替我陪陪道长吧。我出去片刻,马上回来。”
繁茂乘着二哥回来顶了自己的空挡,不慌不忙出了门。一路上,无暇去看街头貌似太平盛世的风貌,顺着天禄大街直向前去。半小时后,他来到德顺元药铺。李掌柜正坐在柜台后的高凳上盯着天花板出神,见他来了,指指柜台面前的木椅让他坐下。
繁茂眼神往自己的胳膊处努努嘴,说:“伤势大好,已经不碍事了,正好又可以大干一番!”
掌柜见四周无人,微笑着用几乎是唇语般的低音说:“炭,粮油的买卖好做,令兄二位都改了行,实在值得庆贺。”
繁茂点头,也以同样的方式说道:“他们改了行,手伸长了就到了四乡八镇各个村子。继许庄李四那个联络站被破坏后,又有两处遭到鬼子的突查,所幸损失不大。看样子,他们搞情报工作也有行家里手。不知道是否和76号的那些人有关。”
李掌柜垂目道:“肯定有联系。新收到情报,南京方面来了几个人,在炭店里做挂名。伙计不像伙计,老板不像老板,不知道弄什么名堂。看来,一定与近日的行动有关。”
繁茂四顾无人,站起身来递了一张纸条给他,说:“新收到的日军清乡计划。你可先送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千万不要轻敌大意。”
掌柜接过那张纸条,依旧坐下,朝内室叫出了伙计,给繁茂抓了些滋补健体的药,包扎好了送到他手中。繁茂掂量了一下,笑道:“好药不要多称,有效就可以了。”
李掌柜笑了笑,说:“客官慢走。”眼望着他提着药包出门,回过头来往来路走去。
繁盛、繁茂兄弟这一番来回折腾下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箫道人今天来别有用意,索性宽心坐下来,陪着他们谈天说地,无所不至。
天微黑时,繁昌夹着个公文包进门来,直奔后宅。见箫道人被两个兄弟和老母围住谈笑风生,心里高兴,忙走过去,招呼说自己今晚在富春酒家订了一桌酒席,专门款待箫道人。周太太本有留这道人在自己家中吃晚饭的想法,见长子已经安排好,稍有失望地叹口气,没说什么。繁盛和繁茂乐得顺水推舟,陪着道人离开周宅,在几个腰插手枪的保镖护卫下,沿着灯火初起的街道悠悠闲闲地走去。
《暗杀》第五章(13)
(七)
富春酒家已有百余年历史。本是扬州富春老板的侄子所开,仰仗着这块牌子,生意做得极是红火。三代传下来,早已是海陵城中名声最大的酒店。店内,最为拿手的招牌菜是鲜剔刀鱼、红焖鲥鱼、蟹黄狮子头、蜜汁东坡肘子等等。早间点心有名的是:虾茸蒸饺、蟹黄包子、鲫鱼汤面。尽管是逢着乱世,本地居民们手里有两个余钱,还是好饱个口福,络绎不绝上门来,因此生意上并不比太平时节差多少。本地头面人物大多也都喜欢在这里请客喝酒。
一行人到时,楼上包厢内,早已有三四个客人,都是便装打扮。但眉宇间的气质却一目了然,绝非平民。繁昌代为引见介绍。原来这三位是本地皇协军驻防团军中的团长郑某,营长马某和徐某。
这三人白日里正坐在团部喝茶,突然见名闻遐迩的本地名人周大少爷登门拜访,自是受宠若惊。周繁昌和他们聊的时间不长,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会常驻海陵,营作情报站的事情。以后,海陵城里及周边的行动要得到他们的协助。他已经和日本人商议好,以后如果没有大的变动,郑团不出城参加野战,全力维护城里的治安。
郑团长他们听说没有仗打,长驻富庶的县城,心中自然高兴,马上显出感恩戴德的模样来,矢志效忠。繁昌话头一转,让他们晚上到富春酒家来,陪自己款待那位隐居在白云观中的神秘道士。
箫道人在海陵城中虽有名声,但是这三个人都是外来不久的军人,又和地方上联络不多,自然是孤陋寡闻了。这会儿,他们眼见这么个精神矍铄的老道人飘然入了包厢,加上繁昌毕恭毕敬地神态,马上迎出座来,逐一与老道作揖施礼。
繁盛和繁茂听了介绍,发现哥哥居然还请了这帮人来吃晚饭,表面客气,内心却鄙夷。坐下来后,自然是叫掌柜的上来,问询店内有哪些鲜活的鱼种。掌柜见这些人在座,不敢卖弄,老老实实介绍说养在后面院内池子中的活鱼只有七星鲈鱼和本地特产的铁背乌鱼两种,因为是冬天,其余的鱼难捕。繁昌点头,请箫道人吩咐做法。箫道人谦让说出家人吃它们已是破戒了,只能擅作杀法主张呢?
繁昌一笑,让那掌柜根据厨师擅长的手艺,自行解决就是。
掌柜得了主张下去,和掌厨大师傅合计。掌厨是烹制鱼鲜的高手,今天听老板说请的客人是海陵城内举足轻重的头面人物,不敢怠慢,拿出平生的手段来应酬。他先去亲自炮制秘方蘸酱,然后以快刀将鲈鱼去骨,片成薄薄片状,同时,令帮手熬出一小锅沸油来,明晃如水,小心翼翼端上楼去。先将酱汁调好,每位客人一份。然后,将那些白嫩如凝脂的平整鱼片以竹筷挟住,在滚油中轻轻拂动几下,便上盘子来送到客人面前。
箫道人将鱼片蘸酱,吃了一口,赞了声“好!”望望繁昌,说:“鲈鱼我也吃过,哪有这样鲜嫩的。莫非不是?”
掌柜笑道:“这是本地鹊儿湖的名品,身上有七星斑纹,几百年来大有名气。当年乾隆爷下江南时,途经这里,也曾大加赞赏。道长是个知音了。”
繁昌淡淡笑道:“且莫惊讶,下面估计还有更好的玩艺出来呢!咱们边吃边聊。”
箫道人心底有些怀疑,笑笑点头,未加品论。
掌柜见菜肴对劲,忙不迭地下楼去厨房,又问下道大菜的名目。掌厨指定旁边小炭炉上翻转烤炙的一块方肉,说:“也没什么,猪后臀一块。”
掌柜哈哈大笑,说:“这块屁股,管保让这老道无话可说,只剩一张嘴拼命吃而已。”
掌厨估摸一下时间和火候,说了声好,去炉前取下挂穿在铁钩上的那片外表糊黑的猪肉,放到白果板上。先以利刃剥去四边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质。接着,又换了一把薄快的方刀,施展刀工将这块后臀肉劈削成百余片薄可透光的肉片,在斗彩瓷盘中摆成三层花瓣状,衬以青翠绿叶,煞是清雅好看。
《暗杀》第五章(14)
当这道菜捧到酒桌上时,连繁昌这样的熟客也不知道来历,心中猜测着夹起块宛若蝉翼般的肉片,放入口中。这肉片本极嫩酥,入口后绵软即化,鲜美至极,齿颊留香。席上诸人面面相视,不约而同地浮起一个念头来,这是什么肉?
掌柜见大伙儿愕然的神情,不禁略有得意,说:“这是本店密不外传的绝品菜肴,名曰踏雪梅花。吃口如何,还望指教?”
箫道人合什,说了声:“妙!”
那几个行伍出身的军官急不可耐,纷纷催问底细。繁盛自恃交游广阔,阅历颇深,猜道:“我想,这是从刚出生的幼羊身上取下的肉制成的吧?”
掌柜得意地摇头,说:“我且告诉你们,这块肉乃是猪肉。”
众人皆是不信。掌柜特地叫来掌厨的师傅。此人一老一实说了肉的来源。原来,这盘猪肉,取自安徽山区特有的黑皮小香猪。平日里喂食中添加黄芪等药物,待到成年后,只取后臀一块肉,先以盐水浸泡半天,再外涂蜜油,横担在炭火上,用微火反复翻滚炙烤。半日后,下火凉透,然后以快刀片之,不施任何佐料,纯以肉质的本味入菜,肉质鲜嫩,无以匹敌。更兼菜名雅致,是江南世族薛家菜的不传之秘。
周氏兄弟听得瞠目结舌,如天方夜谭一般,许久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说原来是这样的烹制手段,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巧夺天工。
掌柜便趁势为这位掌厨介绍,说他是薛家累世雇请的大厨,久居豪门。可是,战祸一起,薛氏一族数百年基业一朝散尽。他是无处可去,才逃难到了海陵,毛遂自荐来了富春,露了一两手绝艺技惊四座,便以每月50块大洋的高价受聘了。平素,他只是管理手下厨子,不到重要客人是轻易不亲自下厨的。
满桌人为之惊叹。那驻军郑团长虽然走南闯北,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心中油然对这位挂有省政府高衔的周大少爷钦佩万分,忙率着手下站起来敬酒。大家见他虽然是个扛枪的粗人,但是谈吐尚好,看得出有些底子。他当着大家的面,表示自己以及麾下一千多士兵,愿意为周先生效力。明里是受第七集团军统辖,实质上完全追随周大先生。
繁昌笑笑,说:“兄弟这次禀遵上命来江北,一是站稳脚跟,二是扩展疆域。海陵这地方是经营的中心。南京国民政府汪主席有意整编一支直属中央的部队,作为肃清苏中、苏北的基干力量。郑团长以及你的部属,将来还愁将星闪闪,荣耀俱进吗?什么师长、军长的,集团军总司令都是囊中之物,指日可待!”
郑团长他们听了繁昌这番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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