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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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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的前后护卫下,押着骡车向远方走去。
(六)
许宅中人潜逃的消息,三天后才传到繁昌的耳中。他安排在许家附近的暗探,被毫无异常的仆佣们进进出出的假象所蒙蔽。等到第三天,才嗅出些不对劲的味道,花了笔钱去打听,才知道许家母女业已离城。
繁昌听手下禀报完后,极为失望地举起茶碗,掼碎在地,喃喃道:“我知道,许致远这回肯定回来了。这两天瞅着空子,居然就在我眼皮底下接走了母亲和妹妹。这等人物,我本想要结交的,可惜了,失之交臂,失之交臂!”
晚上,回到宅子里。饭桌上,繁昌见繁盛不在,有点儿遗憾道:“二弟不在,不然听到这个好消息,肯定会高兴的。”
周太太惊讶,问什么好消息?繁昌淡淡一笑,说:“前两天,许家大少爷潜回海陵,搬取家眷走了。许家已成空宅。”
周太太不禁愕然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许怡可是咱们周家的媳妇,不声不响就这么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一旁吃饭的繁茂哑然失笑,咳嗽两声说:“招呼打了,还走得了吗?您这话不像饱经世故的人说的。”
屋子里几个人正谈论着。繁盛恰逢其时,跨进门来,抬头见桌上几个人眼神怪怪地看着自己,不由奇怪,问:“怎么了,没准备我的晚饭吗?”
周太太哼了一声,说:“晚饭有得吃,只是老婆没有啦!”
繁盛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许家的事情,笑道:“真是的,人家逃命避难去了,你们反而不乐意。留在这里拖累周家,你们又提心吊胆。这做人啊,真是两面为难。”
周太太听出口风来,问:“你早知道他们要走,为什么不领来和我辞行?”
繁盛啼笑皆非:“人家是逃难,不是出门游山玩水,还要像你老人家辞行?风声一露,怕是连家门都出不了喽。”
繁茂扑哧一笑。
繁昌感慨一句道:“久闻许致远是个人物,可惜这次无缘见面。不然的话,定当请他好好喝顿酒,纵论天下大事。”
《暗杀》第九章(8)
繁盛不动声色道:“他来不了啦。背脊、大腿都是弹片,这会儿刚刚拣了条命回来,哪有什么精力千里迢迢来海陵?不过,以后有机会,我倒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的。你们大概一定谈得来,不是我这个逐利之辈,插不上帮。”
南部襄吉从前线巡视回城。这一轮战役下来,他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方略,弃守难以控制的地区,除主要交通线保持畅通外,毗邻海陵的所有集镇都牢牢掌握在手,不容新四军游击队再近前骚扰。这样一来,由于外围防守的坚固,空虚的海陵城中倒也没出什么岔子。本田中佐兢兢业业卫护旅团司令部的安全,轻易不擅离,城中其他地区的事务,都由城防团去处理,落得个省心清闲。
这会儿见上司回来,忙去城外迎接,车流滚滚回到了万字会。南部见了他,脸色并不好,坐下来摘去战刀,便问这些天海陵城内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本田犯了糊涂,小心谨慎地回答说小事有一些,大事却没有。
南部冷笑,厉声道:“一个对方的高级将领,潜回城中达一天一夜,你作为驻守海陵负责情报治安的军官,居然用这样的语言来搪塞我,混账至极!”
本田大惊,望着他不敢出声。
南部从皮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来,扔在茶几上。本田拿起来瞧去,上面写道:据悉,敌许致远中将近日潜回海陵,接走家眷,行程共计五天。
他放下文件,惶恐道:“将军,我最近确实失职了。只顾着安全问题,没料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罪该万死!”
南部摆摆手说:“这件事,我并不想你负全责。周繁昌那个情报站,应该是有所觉察的。他为什么不向你通报呢?是不是周、许两家是亲戚,他存了私心?你去找他开门见山好好谈谈,按照中国人的话说,叫做敲山震虎。让他明白,皇军的情报机关也是颇见效率的。”
本田奉命前往炭店,会晤周繁昌。
这一刻,繁昌正坐在后院的一间空房子里,边想心思边打盹。忽然听得外面院中皮靴声响成一片,知道是日本人来了,揉了揉眼睛起身迎到门外廊下。
本田气势汹汹而来,下巴微翘,意存轻蔑地说:“周先生最近可好?”
繁昌奇怪,点头道:“托中佐的福,我最近还算好吧,没病没灾的。”
本田摇头狞笑道:“你好,我可就不好了。今天,南部将军回城,带来一个令我极其愤怒的情报。四天前,你的亲戚许家母女已经潜逃出城了。前来接应的,是曾多次和皇军交战的许致远将军。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视而不见,不向我们通报,居心叵测,究竟是什么用意?”
繁昌微微一笑,说:“原来是这件事。说实话,我得悉此事,也不过是在昨天晚上。我弟弟去许家接妻子,扑了个空。这才发现,她们母女离宅已有三天了。这件事,连做女婿、做丈夫的都不能了解,更何况咱们呢?”
“哦,令弟还在海陵?”本田有点意外地问。
“是啊,我替他在清乡督导公署谋了个差事。他是政、商兼顾,正忙得热火朝天呢。”繁昌略略介绍说。
本田沉默了片刻,说:“南部将军认为,你对此次许家母女逃逸一事,应该担负起责任来。”
繁昌一笑,说:“中佐,请转告南部将军,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语,叫做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是很可以替这件事做个解释。我看,惋惜之余,就由他去吧。”
(七)
本田带着繁昌的答复回到万字会,原原本本转述给南部听。
南部坐在办公桌后默然良久后,缓缓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倒真会做比喻。但是这样的语气和大日本皇军的将军说话,是不是太过傲慢了吗?我看,这些个中国人,自以为和皇军合作,就能够和我们平起平坐了,真是自不量力。清乡之后,我看他和他的那个情报站存在的价值就没有了。届时,由你去负责。你明白吗?”
《暗杀》第九章(9)
本田一凛神,体会出了其中的含义,满面笑容说:“将军明鉴。”
繁昌送走本田后,暗自思量着南部派他来的目的,以及自己的回应。先是自感得意,但是凝神思想之后,又觉得不安。他站起身来,正想亲自去走一趟万字会,将自己的想法重新斟酌语句解释一番。可是,出门走到半途时,有个手下悄悄贴过来,附在耳边轻声告诉他,炭店门外,刚刚被人设置了监视暗哨。准确地点是在对面街口的崔二茶馆二楼窗口。那两个人他们都依稀眼熟,像是特高课的人。
繁昌心情陡地沉坠下去,停住了脚步。他懊悔地跺跺脚,转身向北,改往北山寺方向。
北山寺里,情形又是大不一样。方世成麾下的清乡别动队,已经换上崭新的黑色制服,清一色的德式驳壳枪。广场边停有二三十辆锃亮的自行车,看样子是配备给下乡的机动人员用的。方世成专员也穿上了制服,大盖帽,神气十足地在廊下来回踱步。
这会儿见繁昌来了,特意去稽核科门口看看,笑道:“周先生若是来看兄弟,可是不遇了。这会儿,他早已在货栈忙着发财呢。”
繁昌拱手作礼道:“我是专程来看望方专员的,尚望指点迷津,替小弟排忧解难。”
方世成似乎心中有了预备,含笑说:“请,且请我那儿小坐。”
这会儿,午后温暖的阳光逐渐西移,但黄昏尚未到来。正是一天中人的精神最佳时刻。方世成在自己那间光线难以透入的房间里接待了周繁昌。俩人相对而坐,各自思量心思。沉默片刻后,谈话开始并进入正题。繁昌试探着问道:“方兄目前和特高课、宪兵队方面是否有工作上的瓜葛?”
“没有啊,”方世成惊讶道:“难道我们清乡督导公署与他们工作范围上有冲突?”
繁昌摇头,表示他误解了自己问话的意思,继续说:“本田中佐先前曾对我说,海陵地区的情报工作,要我炭店方面担负起主要责任来。我想,方兄也是从事这项工作的行家,他们竟只字未提,大概会有什么误会吧?所以不放心,特意来问。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在日本人面前还是要相互提携的。免得被外人所乘,落得脸面上不好看。”
方世成犹豫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日本人要你担负主要责任。你不好意思专美其职,来特意通知我一声?”
繁昌佯笑道:“是,也不是。说起来,咱们都是通着李部长、汪主席这条藤上的瓜,茎连着茎。我想,日后在情报工作方面,咱们双方来个精诚合作,做大咱们的实力。俗话说独木难支,众志成城。我们两家的合作,应该是有先天渊源和前景的。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方世成哈哈笑了几声,说:“合作自然是要合作的,我们初来乍到,情报方面底子太薄,得请你们协助才是。我这手下百十来号人,是个基干力量,有调遣帮忙的地方,尽可开口。”
繁昌欣喜不已,忙又施礼作揖,表示感谢。方世成察言观色,疑心顿起,忽然心里忆起昨天刚刚得知的那个消息来,装作无意地问:“令弟其实留在海陵,也没多大意思。乱世之中,寻个桃源之地静观其变,盛世之时再出来做事,那才是上上之策。可惜你我都没有这个机会。他有,却偏偏弃之如敝履。可惜,可惜。”
繁昌听他话里有话,但也仍作茫然状,一脸的疑惑望着他,静候下文。
方世成见他装糊涂,直接点题道:“周家姻亲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国军三战区中将师长许致远星夜来海陵搬取家眷,难道没有想带走令弟?”
“啊!原来是这样。”繁昌恍然大悟道:“许家母女竟是走了?走了也好,免得在这儿寄人篱下受别人的气。倒是许致远亲自来了出乎我的意料。他不是重伤住院了吗?怎么还能不辞鞍马之劳来海陵?”
方世成只是微笑,不再多言,望着这位狡黠的同僚,由着他去唱独角戏。
这趟来北山寺,收获虽然不大,但也有自我安慰处。首先,拖了方世成浅浅地下了水。海陵方面的责任可以卸一小部分给他了;其二,许致远回海陵一事,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不是秘密,既然不是秘密,那至少说明蒙在鼓里之后方才觉醒的不仅仅是他繁昌一人。清乡公署、特高课、宪兵队,都只是些事后诸葛亮,于事无补。第三,方世成愿意合作。是个有利于己的事情。自己掌握情报,还可以动用他的人马火中取栗,何乐而不为?
《暗杀》第九章(10)
这样反复思量,繁昌先前心中的隐忧渐而消除,安下心来在街头走。走着、走着,见前面人群拥杂,心中陡起了一计。旋而闪在路边巷口,示意几个手下们拔出枪,对着天空乱放了一顿枪。枪声霎时惊散了人群,在街头奔走践踏。
繁昌率先大声呼喊道:“新四军进城了,新四军进城了!”边喊边行又朝天密集地放枪。枪声在海陵城中繁华街道上空回响,惊得满城不安。
驻扎在万字会的南部等人被这枪声惊起,相顾愕然。本田是屡经战阵之人,倾耳聆听片刻,判断出这是小股人马的声势,所用枪支是德式驳壳枪。眼下装备这类适合近战又兼顾野战的武器,诸方皆有,主要是看好它有连发火力的优势。这会儿,城中四起的枪声是谁打出的呢?
本田急率部分宪兵架起机枪上路,赶赴天禄街口。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发现城防团、炭店两方的人马均已到达。周繁昌正站在街道中央,手中抓着把黄澄澄的弹壳研究着,似乎对于此事也一无所知。
本田跳下摩托车,大步走过去,问道:“周先生,刚才这枪声是怎么回事?”
繁昌摊开手中的弹壳,说:“像是新四军游击队进了城。这会儿,我已经通知四个城门封锁起来,咱们马上挨家挨户地好好搜上一搜。”
本田反而疑惑,这些天城外兵力大为收缩,紧拥着交通线不放松,这些新四军怎么会混进城来呢?而且,先前城中空虚、兵力四散在外面处处被动时,不见新四军有这样的盲动。这会儿局势平缓时,怎么出了这样的响动?
他问道:“枪响了,有没有伤亡者?”
繁昌摇头,说:“没见着死人,但受伤的怕有吧。现场不见踪迹,想来这次袭击是来得快去得快,稍纵即逝了。”
本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阵来得蹊跷的枪声过后,只是留下了满地的弹壳,没有人为此付出代价。难道,这顿枪响,是意在示威?
城防部队分散开去,沿着分道岔路搜索了一阵,无功而返。找来街边开店的商家,询问究竟。那些商人似乎心有余悸,抚着胸口连称什么都没看见,眼里只有满大街乱跑逃命的人群。这一刻人已散尽,除了一地的狼藉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繁昌嘴角抿紧,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说:“看来,海陵并不太平啊。我看这些人不是外来而是原本就潜伏在城内的。这阵没有来由的乱枪,目标不是打谁,而是意在制造城内的骚乱,好让驻扎城外的部队回援,让他们有机可乘。”
本田听他这样分析,觉得有道理,问道:“周先生有什么应对策略吗?”
繁昌微笑道:“方法是有,只怕要劳乏中佐以及宪兵队了。”
繁昌的主意是,将城内屈指可数的兵力悉数出动,恢复旧日严密的巡逻,再借机抓捕些可疑分子,杀掉几个,显示出肃杀的恐怖气氛来,然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同时,相应制造城外援兵进城来的假象,遮人耳目,以此拖延时间。等江南以及华中方面的援军到达后,再作休整。
这个方案被本田转呈给南部。南部想了想,觉得可行。但是惟一的缺陷在于本田宪兵队上下,怕是要担负起全天候戒严的任务,体力方面,肯定难以支持。但是,转念想到这仅仅是一个短时期的假象,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索性豁出去让他们劳累一番,待形势稳定下来后,再放假休息,也是可以的。
所以,南部同意了这一计划,并着令本田即日开始执行实施。
从街头枪响之后的第二天起,原来龟缩在万字会地域的日本宪兵队开始倾巢出动,对海陵全城进行巡逻。宪兵队长本田中佐为显示威风,特意弃车而乘马,挎着那把战刀,耀武扬威地走在街心中央,目光中杀气腾腾。
到了第三天,宪兵队在炭店伙计的协助下,突袭了位于城东的一家杂货铺子,抓走了几个正在后院吃饭的男子。次日下午,他们便被押赴大校场,仍由本田亲自操刀,斩首示众。这伙人来历不明,据公开的判决罪名是私通新四军,充当密探。这几颗人头被网兜盛起,分别悬挂在东门和北门,以作恫吓,弹压全城居民。
《暗杀》第九章(11)
那几条无辜的性命,白白做了周繁昌所谓妙计的祭品。
繁昌献出此计后,躲在宅内卧房中窃窃暗笑,得意于自己稍作手脚,便将日本人心中对自己的迁怒化解转移到新四军身上去。使得自己有时间来忙自己的事情。眼下,正是清乡大行动的前夕,南京方面多次发电并遣人来,让他做好准备。一旦军队进攻,新占领地区的治安强化必须迅速得到执行,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一个政权来,进行有效管理。
繁昌知道这是汪精卫煞费苦心扩展地盘的策略,借日本人的力量,从国、共双方的领地里攫取成果,使南京政府在江苏的统治地域能够名正言顺地撑起门面来,使之反过来成为和日本人讨价还价的筹码。繁昌从这一策略中看到了借机扩张的可能。自己一直依靠城防团作为基干力量,另外遥控的两个杂牌团虽然名义上隶属,实际上仍是各行其是,且战斗力很弱。正好可以借此契机汰弱增强,使之成为名副其实,可以驱使纵横披靡的劲旅。届时,自己坐拥重兵,又控制着遍布江北各地的情报网,无论谁都会对自己敬畏有加的。
他在宅中盘算着,没有留意到敞开的院门外,三弟繁茂走过时有意地朝窗口留下了深深一瞥。
繁茂出门拐上天禄街,正想去药铺探听消息。这时,眼见本田跃马持刀率众而过,便站在路边的南北货栈内侧目送之,心中一阵子激动难平。前天,他带了那把宝剑去了西山,寻了处荒僻之地,演练了两个小时,挥汗如雨,自觉早先在南京国术馆习练的剑法并未荒废,心中思忖着本田出手的优缺点,苦心揣摩了破解之道,预习了几遍绝杀之技后,这才离开。
此刻目送本田的背影在街头消失,一股奇特的预感涌上心头来。似乎,那具裹着土黄色军服的躯体上托着的那颗顶有小檐军帽的脑袋,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腰间,脚下发力,大踏步地往药铺的方向去了。
(八)
这会儿,德顺元药铺里比较忙碌,李掌柜和两个伙计正应付着十来个客人。乍暖还寒的春天,气温多变,不少人着了寒凉,前来问医求药。繁茂进了店铺,见人多拥杂,便撤到店堂后面依墙而设的木椅上,静静地等候。
李掌柜被两三个人纠缠住问话,手中又忙不迭地称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一片喧闹中,药铺门口踏进了一个人来,他头戴礼帽,身穿长袍,面容平静,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繁茂一眼瞧见,心中不由陡地抽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北山寺中升起招牌来招揽人才的清乡督导专员方某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偶尔路过还是进来看热闹,还是求药,还是另有他事?
繁茂心中一阵纷乱,忙低下头来,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面容,静观其变。
且说这方世成进来了药铺,手拄文明棍的模样令人生畏。不少买药的人见来了这么位主儿,心中惊惶,等不及便掉头让开,另去他处抓药去了。李掌柜见了他,稍稍愣了一愣,急忙捧出椅子来,请他入座,眼光游移处,这才发现繁茂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忙招呼一声说:“原来周三少爷也在,请这边坐。我这就吩咐伙计们上茶。”
方世成掉头看见繁茂,问道:“这位是同春里周家的三少爷吗?”
繁茂拱手应道:“是。”
方世成颔首道:“早就听说周家三兄弟是人中龙凤,今日看来,果然丰姿俊雅,非池中之物。”
繁茂正要谦谢,李掌柜插嘴说:“方专员大驾光临,是不是想找些药材?”
方世成点头说:“我左脚跟有点疼,着地后须行走几分钟后才能恢复正常。是不是风寒在内,有无袪风怯寒的良药?”
李掌柜伸手替他搭脉,说:“是有些寒气蕴藏在体内,脉象浮悬。不过,我倒可以推荐你一个良方。本地陈家酒坊有名的枯陈药酒,累年积泡,去除风湿有效得很。你可以去找一坛来,不消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健步如飞了。而且,这枯陈药酒味醇绵甜,口味自成一家,也是本地上等的名酒了。”
《暗杀》第九章(12)
方世成皱皱眉,笑道:“那酒只是堆药材,哪有半分酒味?再者,喝酒如啖药,下品之下品了。”
繁茂心中一动,某种熟悉至极的感觉霎时涌遍了全身,令他短时间里乏力难支,复又坐下。他望着这人的后背影像,脑海中某处部分似乎被点触开透了一般,快如闪电地搜寻着方才那句熟悉至极的话语所匹配的人物。
方世成和李掌柜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给繁茂带来的震撼性效果,继续闲聊几句后,参照先前所述的症相,配了付中药,用牛皮纸包扎好,系上麻绳。方世成提起药包来,回头朝繁茂客气两句,出门而去。
繁茂冷眼旁观,突如其来地问:“这人是什么路数?莫非委托我们和我二哥联系的就是他?”
李掌柜摇头,说:“此人是令兄的同僚,76号的高参。是李士群在江北布下的一枚重要的棋子。我猜,令兄大约已经知道了,明争暗斗是在所难免了。”
繁茂心中狐疑,却不便再问。李掌柜去将话题转入另一面去,打发两个伙计去门边守候,自己示意繁茂随他到后房加工药材处,低声说:“这两天时机不错,已经到了火候,日本人露出了破绽。你准备得怎样?”
繁茂说:“是那件事吧?我已经准备妥当,剑已随身,随时可以动手。只欠东风一袭。”说着,撩起长衫,亮出腰间那把刚柔俱备的利剑来。李掌柜赞了声好,继续道:“我们已有内线摸清了本田这几天的活动规律。咱们琢磨琢磨,看能否从中找出机会来,一击毙杀之。”
本田的这些日子的行动规律,大致如下:每天上午8时起,带领40名宪兵从万字会出发,途经天禄街、坡子街、大埔码头,作半城巡逻。中午回到万字会吃完午饭,稍事休息后,率另外一队约50人,沿天禄街往西,途经西山白云观、储公坊、蒋家庙一线,黄昏时返回。天黑后,再率另一队人马约80人作全城巡查,直至晚间12点结束,回万字会睡觉。
这个规律,表明本田本人几乎没有休息,整日奔波在外。那些宪兵队所分三班,巡逻与值守万字会两不误。要想打破这个规律,只有一个法子,同时在城内引发事件,令他首尾不能相顾,将手中有限的兵力再度分散开来,就有了漏空的机会。俩人计划一番,决定预先设下三处埋伏,诱使本田上钩。这三处埋伏一路在万字会、一路在西山白云观、一路在大埔码头。时间则选定在天黑之后晚上8时许。那时,正是本田巡逻到天禄街中段之时。通过层层设套,将本田基本上剥离出来,制造出一个杀掉他的机会。
这厢里是密谋而动。而被算计的本田对此一无所知,照旧骑着马儿四处巡查。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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