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克斯战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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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怒而威。
　　沈默的守护者每踏出一步，都让人胆战心惊。
　　最感到恐惧的，莫过於那个已经语无伦次又瘫软在地上，还露出失禁丑态的克鲁斯私兵。在他眼里，佛克斯的视线就宛如两把灼热的光之矛，甚至比那把蛇身枪还可怕。
　　对敌人而言，都沙岛的雷枪战士是最可怕的鬼神。然而对那两个孩子而言，佛克斯却是比世间任何事物都要感到安心的存在。如今，拥有两张截然不同之面貌的佛克斯，终於如他事前所宣示的预告，将都沙家的两个遗孤从克鲁斯家手中救出来了。
　　

19　妙计突围

　人质虽已救出，然而危机依旧存在。将佛克斯与两个孩子团团包围的成群恶意，并未因为佛克斯方才所展露出的超人实力而有所衰减，反而有增强的趋势。
　　都沙岛的佛克斯或许是一头爪牙又利又猛的豹子没错，但是克鲁斯家饲养的野犬集团也有属於自己的丛林法则。克鲁斯私兵并非不懂战事的外行人，在个人实力差距极为悬殊的情况下，这群人仍然嗅到了取胜的可能性。
　　这些人骨子里在盘算什麽，佛克斯当然一清二楚。为了突破眼前的困境，他早已做好准备。
　　「真是难缠呀，这群克鲁斯杂兵……伊都少爷、莎莲娜小姐，你们两位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这些恶徒就让叔叔来对付！」
　　话才刚说完，状况就随即发生。
　　有一名克鲁斯私兵刻意针对佛克斯的左侧──即佛克斯以左手保护两个孩子的位置，以长枪进行突击。
　　卑鄙，但是确实有效。
　　攻其不备本来就是战场的常识。不仅攻击的那一方，就连佛克斯本人也不认为此种行为需要和『卑鄙』划上等号。总之此时只需要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若不想坐以待毙，就要反击！
　　转瞬间，枪刃与枪刃交击出清脆的声响。那名克鲁斯私兵的长枪前端被佛克斯的蛇身枪紧紧咬住。在多莱迪特的三支獠牙前，不过是凡兵俗铁的那把长枪渐渐被扭曲变形，枪的前半截已经完全失去原有的模样。除了武器的先天差距外，还有人的差距。最难以置信的是，佛克斯仅仅以单手、以及右手的腕力就办到这件事。之後再用力一扯，那名克鲁斯私兵便永远失去了他的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枪在空中化为一堆垃圾。
　　「──你、你这家伙！」
　　克鲁斯私兵以愤恨的眼神怒骂佛克斯。
　　明明实力差了不只一截，但是这名克鲁斯私兵却丝毫没有一丝畏惧对手实力的模样。失去枪，就马上改以剑应战。腰上佩剑画出银色弧光的同时，这名克鲁斯私兵还叫嚣说：
　　「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都沙岛的乡巴佬！带着两个绊脚石，我看你能嚣张到什麽时候！大家一起上！」
　　最後那段才是重点，但是这招煽动本身就很多余，因为他的同僚个个都打着同样的主意。要是能在老板──即葛尔必特．克鲁斯面前将老板的心腹大患打败的话，此功劳之大可想而知。贪心加上侥幸心理，让贪功的克鲁斯私兵连直属上司──拉法罗．奥卡刚才所下达的重组阵式的命令都无视了。
　　「哈哈哈！这家伙的脑袋我要了！」
　　「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再练个二十年再来！」
　　又有两名克鲁斯私兵同时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表面上两人看似为了争功而互不相让，但是并排的两把枪尖却极有默契似的直取佛克斯的背後。即便如此，佛克斯仍然仅仅以一记回身枪就削断了两把不怀好意的枪。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两名失败者的身影，很快就被更多贪婪的挑战者给淹没了。成群的克鲁斯私兵如猎犬般一齐杀至的景象，令人不得不怀疑佛克斯是否有办法一边保护两个孩子，一边抵抗二、三十人规模的波状攻击。不过，观战的另一个人却丝毫不抱怀疑。
　　「……哼，不自量力！即使再来三百人，佛克斯那家伙就算让一只手也能轻松取胜！」
　　亚利这麽说。
　　就如亚利所预言的，『惨剧』开幕了──佛克斯以单手举枪，并转动长枪卷起一阵旋风。紧接着，这道旋风随即化身为讨海人最为恐惧的『飓风』──魔性之物开始蠢动，潜藏在暴风之中的双头蛇朝着无知的猎物伸出毒牙。
　　双头蛇之舞──『大蛇涡』的威力粉碎了克鲁斯私兵出人头地的白日梦。恐惧取代了贪婪，成为支配现场的唯一法则。反抗无用，逃亡亦无用，天之雷蛇的两张血盆大口平等地吞噬了每个恐惧的灵魂，以痛苦碾碎了每个人的意志。直到分离的两个枪尖再次重组成枪戟型态时，这场非现实的恶梦才得以落幕。
　　「……佛克斯那家伙……呵，都打到地面几乎被翻过来了，想不到那家伙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杀」
　　亚利既赞叹又惊讶说。
　　那群克鲁斯私兵伤的伤，倒的倒，就是没有一个人送命。只有实力差距过大才有可能产生这个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佛克斯顾忌到两个孩子在场的关系，所以才没有痛下杀手。
　　不管如何，这是令人跌破眼镜的发展。自家士兵演出如此丑态，使得克鲁斯军团长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些不成材的饭桶，白日梦作到连自己有多少斤两都忘了。从现在起，这些人全部从克鲁斯军除名！」
　　拉法罗．奥卡不需要不听话的棋子。
　　气归气，然而拉法罗．奥卡却也利用那些人的擅自行动，把握时间重新调度兵力。
　　现在克鲁斯军正以盾兵为中心，组成了数十个二十人规模的小型方阵。这并非为了进攻，而是着重於巩固防守，同时也是为了封锁敌人所有退路的布阵方式。
　　「真正的战斗此时才正要开始呢，都沙岛的佛克斯。你马上就可以见识到克鲁斯军真正的实力了！这个战术是拿来对付怪物用的，现在正好可以拿来收拾你这个『怪物』！」
　　对佛克斯的实力已有初步了解的拉法罗．奥卡并没有仗持着兵力优势，就傻傻地站到阵头前逞英雄。因为这样做只不过会平白成为那把蛇身枪的美味饵食。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在怪物仍旧是普遍性威胁的旧时代，除了少数英雄般的存在之外，绝大多数弱小的人在面对怪物的威胁时往往非常无力，於是便开始有针对怪物的集团型战术产生。
　　拉法罗．奥卡使用的阵形是以铁壁般的防御为主要特色的集团战术，过去多用来对付大型怪物。即使是多莱迪特的蛇枪型态，也难以轻易捣毁由多个方阵所组成的铜墙铁壁。等包围网开始缩小时，佛克斯也会因为两个孩子的关系，难以采取机动性高的行动，最後只能在『数量』的暴力面前吞下败北的苦水。
　　「这是最後通牒了！」
　　拉法罗．奥卡高声说。
　　「无条件缴械投降，或是让都沙家最後的血脉断绝於此，你的回答，将会决定未来将走向哪个方向。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做出愚蠢的选择！」
　　「……」
　　佛克斯依然不作回应，而且眼神也没有放弃。这些细微之处，全没有逃过拉法罗．奥卡的眼睛。
　　这个男人绝非有勇无谋之人，而且来历也不单纯。就拉法罗．奥卡的观点来看，这个人迟早会成为克鲁斯家的心腹大患，最好趁早除之而後快。要不是葛尔必特．克鲁斯仍然未完全放弃将佛克斯纳为手下的想法，拉法罗．奥卡绝对会以除掉佛克斯为最优先事项，即使要付出莫大牺牲也要做到。
　　就这样一直保持沈默也没关系，拉法罗．奥卡早已做好准备。只要他一声令下，骤雨般的箭势就会应声落下，这件事就解决了。遗憾的是，佛克斯却在此时打破了沈默。
　　「……哈哈，这场闹剧看来还有得演，可惜我没兴趣奉陪下去了。请原谅我们三个人要先行离席了，拉法罗．奥卡」
　　「已经成为笼中之鸟的你们，以为能逃得了吗？带着两个绊脚石的你，有办法突破我布下的包围网吗？」
　　「……呵，这就很难说了……」
　　话才说罢，佛克斯就单手抱起两个孩子，并再次甩动蛇身枪。只是一个动作，就让不少人顿时心惊。
　　多莱迪特加上佛克斯的枪技，其威胁非比寻常，即使是以防守见长铁壁之阵，势必也要付出牺牲才有机会制服佛克斯，这一点没有人敢抱持一丝侥幸之心。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牢牢钉在高速回转的蛇身枪上。没有人知道谁会成为第一个惨遭蛇吻的头号祭品。这股低气压越来越沈重，直到蛇身枪停止回转，并刺向某个方向──
　　──上空。
　　应声分解，再次获得解放的天蛇笔直地冲向天空。就在众人纳闷佛克斯究竟是对准哪个目标发动攻击时，那条带着三支大牙的锁链蛇突然改变方向，以垂直转弯的方式急速刺向山壁。
　　三把枪刃牢牢刺进高处的山壁，同一时间连结枪刃与枪身的锁链也开始急速收缩。
　　「糟、糟了！」
　　察觉到佛克斯真正意图的拉法罗．奥卡，其反应慢了一步。
　　利用锁链的收缩，佛克斯和两个孩子就这样被吊了上去。即使地上是铜墙铁壁般的包围网，仍然无法网住人力无法触及的天空。动员上千兵力仍让佛克斯成功脱逃，这是留在现场唯一的事实。
　　「──可恶！」
　　拉法罗．奥卡气愤难耐，露出罕见情绪化的一面。
　　即使立即派人追捕也慢了一步。要抓到熟悉当地地形、而且身手非凡的佛克斯几乎不可能。换个角度想，纵虎归山的後果反而是克鲁斯军从现在开始必须终日提心吊胆，提防那条藏身暗处，随时会冒出来将人一口吞噬的大蛇。
　　现场唯一能接受这个结果的人只有亚利克斯．赛巴斯达，不过亚利也并非百分之百接受。
　　「佛克斯的作法，能带来最好的结局吗……」
　　亚利在思考这个问题。
　　【【【网】
　　以奇招突围後，佛克斯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先前与亚利交战的秘密场所。虽然地点隐密，但是克鲁斯军搜索的触角迟早会找到此地。久留无益，不过佛克斯还是决定让两个孩子先休息一下再移动。以目前情况来看，山壁下的克鲁斯军并没有新的动作出现。
　　「伊都少爷、莎莲娜小姐，两位可以下来了。先稍微休息片刻，我再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藏身」
　　和弟弟一起被佛克斯的臂膀抱在怀里的莎莲娜先下到地面。在稍微拍去身上的灰尘之後，莎莲娜突然扳起可爱的脸庞，一脸不悦地朝向弟弟走过去。
　　「伊都，你是要哭到什麽时候！」
　　二话不说，小小的拳头直朝伊都头上敲下去。
　　突然遭到暴力对待的伊都，眼角又忍不住冒出泪珠。
　　「我、我又没哭……」
　　「每次一看到你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就教人火大！老是哭哭啼啼的，那些坏蛋会以为都沙家的男人都是软脚虾！」
　　软弱又内向的弟弟、以及强势又外向的姊姊，明明是双胞胎，但是个性却处於天平的两端。
　　「──佛克斯，你也一样天真……不，比伊都还天真！太甜了！简直比胖胖大厨每天烤的栗子蛋糕还甜！」
　　即使是令人战栗不已的都沙岛守护神，莎莲娜也面无惧色，直接当着佛克斯的面数落他的不是。
　　「不过是一群杂兵罢了，你也未免放水放过头了吧？当那些无礼之徒将肮脏的鞋子踩在我家的地毯上时，就等於是他们已经自己宣告自己的死刑了！在本大小姐莎莲娜．都沙大人英明又睿智的判决下，最起码也要那些恶徒嚐遍人间地狱般的痛苦，然後再满怀慈悲地将他们送到真正的地狱去，这样子才能稍微抵偿一些罪过！」
　　「莎莲娜小姐，战术只是迈向胜利的手段。无谓的流血能避则避。流於情绪的报复行动并非上策」
　　「你还真是天真呢……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他们一马吧。下一次那些恶徒要是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要用鞭子将他们的屁股全打到开花为止！」
　　冷酷的小暴君如是说。
　　莎莲娜．都沙。十岁。正值活力旺盛，对各种事物充满无尽好奇心的年纪。
　　这对双胞胎姊弟的双亲早亡，而唯一的祖父又形同放弃亲职，成天埋首在愤世嫉俗的复仇之事上，将两个孩子养育长大的工作可说是由佛克斯一肩担起。
　　身为姊姊的莎莲娜永远精力充沛，而且学习能力高，总是没两三天就拿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新知识出来卖弄。刚才那番暴君般的言论，似乎就是模仿自过去某位与大陆诸国争霸的女杰的生平传记。相较於姊姊的外向，身为弟弟的伊都就显得内向许多。虽然如此，佛克斯也知道那孩子并非只有善良这个优点。事实上伊都很聪明，还继承了源自生父伊扎克．都沙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不仅是莎莲娜，佛克斯亦非常看好这孩子未来的发展。
　　虽然刚才因为这两个孩子意外被克鲁斯私兵抓到，使得预定计画被打乱，不过佛克斯并不感到遗憾。
　　对佛克斯来说，保护好这两个孩子就是一切，其他都是次要。
　　「伊都少爷、莎莲娜小姐，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思考，有什麽好方法可以脱离眼前这个困境吧」
　　此时的佛克斯就像是一个鼓励学生多思考、总是尊重学生意见的老师似的，而两个孩子的反应也大不相同。
　　「我、我也要一起想吗？我不知道做、做不做得到……」
　　伊都显得有点慌张，反观莎莲娜却叉起双手，高笑说：
　　「哈哈哈！这点小事就包在本大小姐身上吧！困境是每个伟大的人每天必定要面对的课题。我会让那些恶徒知道，欺负都沙家的人将会遭遇多麽悲惨的下场。嘿嘿，以少击多可是兵法的王道！」
　　「不对，莎莲娜小姐，那是邪道──」
　　讨论非常热烈。
　　最初的计画是这样的。首先，佛克斯从为数不多的情报中，找到朋提海贸易公会所派出的这支军队有结构上的弱点。於是他便利用双方势力的矛盾，刻意只袭击狼骑士团，并将自己塑造成一名不甘於埋没在市井之中的能人异士，藉此吸引葛尔必特．克鲁斯的注意。果不其然，满怀野心、而且求才若渴的葛尔必特．克鲁斯就如佛克斯所料想的一样上钩了。不过，这还只是第一步。
　　下一阶段，佛克斯会想办法取得葛尔必特．克鲁斯的信赖，不过说实在的，其实佛克斯并没兴趣和拉法罗．奥卡一争长短，他要的只是尽快取得能够离开都沙岛的船，以及航行中的『护身符』──挟持葛尔必特．克鲁斯做为人质。
　　单凭佛克斯的实力，直接来硬的也不是不行，只是事情再怎样顺利也难免会横生意外枝节。说到底佛克斯所有的行动，都是以确保都沙家两名遗孤的安全为前提才付诸实行。为此，一时忍辱负重对无敌的雷枪守护神而言并不算什麽。
　　即便是初始计画正面临翻盘般的修改必要性的此时，佛克斯也不感到气馁或焦急。或者说，只要在这两个孩子身边，他就感觉到自己彷佛什麽事都办得到似的……
　　（……呵呵，我这个边境商人真是荣幸，能让威名远播的黑龙将军阁下亲自照顾我家这两个孩子，会不会太过冒犯了呢？）
　　突然间，听到了这道声音。
　　并非现实，而是只存在於记忆的声音。
　　往事仍历历在目，但是人事已全非。
　　佛克斯悄悄地将这份愁伤的情绪收进心里。
　　他明白，现在并非感伤的时候，但是……
　　「……佛克斯，我、我们已经没办法……回家了吗？」
　　不知何时，莎莲娜已经站在佛克斯面前。
　　像现在这样情绪低落的模样，在莎莲娜身上是很少见的。在佛克斯的记忆里也只出现过一次。在过去，伊都与莎莲娜曾经见过几乎不曾回过都沙家馆邸的祖父一面。明明是血缘相连的亲人，但是瓦雷．都沙却摆出视而不见的态度，让这两个孩子感到很难过。莎莲娜虽然懂事又早熟，但仍然只是一个小孩子。佛克斯也只有在那时候看过她偷偷在掉眼泪，但表面上仍然强颜欢笑的一面。
　　「你说的没错，莎莲娜小姐。只要外来的士兵还在，两位的都沙家就暂时不能再回去了」
　　就现况来看，再也无法回家，而且还得远赴他乡的情形，可能还会是不得不接受的唯一选择。佛克斯虽然没有直接说破，但是聪明的莎莲娜早已经心里有底。
　　「说的也是。抱歉，又让你操心了，佛克斯。雏鸟总有一天要离巢，这是你教我的事。父亲大人也是十几岁就开始离家行商，然後才成为受人景仰的伟大商人。现在我和伊都可是提早几年就这麽做，呵！这不就代表我们已经超越了父亲大人，不是吗？」
　　莎莲娜又打起精神，回复到令人不知道该哭还是笑，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对啊，姊姊。只要有佛克斯叔叔在，就没有什麽好怕的。有叔叔在，我们就一点也不感到寂寞呢」
　　「什麽寂寞不寂寞的，那是小孩子才会在意的事……呵呵，伊都要是再不改掉不敢一个人睡的习惯，可是会一辈子都长不大哦！」
　　「莎、莎莲娜姊姊，这样说太过份了！」
　　伊都的亲切，就这样被姊姊踩在脚底下。
　　「……」
　　看着这两个孩子，佛克斯不禁感到欣慰。
　　伊都与莎莲娜，确实继承了父亲伊扎克的一切。
　　有坚强，也有笨拙之处。
　　有过人的睿智与果断，也有孩童般天真的一面。
　　这是佛克斯所认识的伊扎克．都沙。
　　从这两个孩子身上，佛克斯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但是这份令人怀念的记忆，却也悄悄激起了另一股深沈的情绪。
　　「……伊扎克大人……不，吾友伊扎克．都沙。若你还在世，一定会想阻止我接下来将要做的傻事吧……」
　　这段话彷佛耳语般，只有佛克斯本人听得到。
　　宛如诅咒一般。
　　「……你总是这麽说，复仇产生不了任何东西，也挽回不了已经失去的东西，但是我仍然无法放下……」
　　佛克斯的手紧握着多莱迪特。
　　指甲刺进掌心的疼痛，正不断刺激着某种灼热的情绪。
　　高涨的情绪，渐渐又唤起了沈眠中的雷蛇。

20　怒吼！雷之神枪！


　「──穷鼠也会捉猫。想不到都沙家竟然还藏着这麽一只咬人很痛的老鼠……不，用老鼠还比喻那个男人也未免太失礼了。再怎麽说，那可是一只连狮子都会退避三舍的大老鼠呢！」
　　以这段自省为此次事件做总结的人，便是因此次事件出了不少洋相的克鲁斯军团长，拉法罗．奥卡本人。
　　穷鼠啮猫。
　　这句话是指老鼠被逼急了，也会反咬猫一口的意思。将这句成语拿来比喻此次事件可说是再适当不过。
　　两大家族历经数十年、几世代之久的长期抗争，已经随着一个老人的死划上了胜负底定的句点。後起之秀的克鲁斯家打败了历史悠久的都沙家，成功站上了坐二望一的历史高点。但也因为如此，克鲁斯家犯了胜利者最常犯的错误──『傲慢』。
　　之所以欺凌都沙家的遗孤，与其说是意图斩草除根，倒不如说葛尔必特．克鲁斯其实只是想在败者面前夸耀克鲁斯家的胜利罢了。对於已经被胜利冲昏头的人而言，胜利的美酒永远不嫌多，但是却没人料想得到，饮下这杯美酒的代价竟会如此高。
　　接受失败并不容易，不过能成为最後赢家的人，往往都是那些嚐过挫折的苦涩，并能够比其他人更早从失败中爬起的人──葛尔必特．克鲁斯、以及深受其心腹拉法罗．奥卡，就是这样的人物。
　　「世事本来就不可能永远尽如人意。没有人能预料到下一刻将发生什麽事，然而这也是战场之所以有趣的地方。这次就算我输了，不过下次我一定会加倍赢回来！」
　　拉法罗．奥卡已走出失败的阴霾，并将目光放在接下来──针对佛克斯以及都沙家两名遗孤，重新进行战略与战术的调整。
　　都沙家最後的守护者佛克斯身怀超乎常人所能想像的武勇，不过在战场上，力量绝非左右胜负的绝对性要素。为何总是『胜者为王』而非『强者为王』，历史早已有了答案。
　　虽说让佛克斯等人脱逃无疑是纵虎归山，然而克鲁斯军其实也并非全然居於下风。藉由此次交手，『猎人』──克鲁斯军已经掌握到『猎物』──佛克斯与都沙家两名遗孤的情报。将未知的要素除去，怪物就不再是怪物，而只是单纯的猎物。掌握庞大人力物力等资源的克鲁斯军，在接下来的回合依然大有可为。
　　除了对抗，拉法罗．奥卡也有考虑过交涉的可行性。
　　说穿了佛克斯行动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要确保都沙家两名遗孤的安危罢了。只要克鲁斯家愿意让步，双方便有和谈的基础，只不过这件事仍然要看葛尔必特．克鲁斯的意向为何才能决定。此外，在现阶段还有一个小问题悬而未决。
　　「……那个小鬼该如何处置？」
　　拉法罗．奥卡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名已经被前锋部队团团包围的持剑少年──亚利克斯．赛巴斯达身上。
　　【【【网】
　　被包围了。
　　以一对多的不利状况亚利早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不过被千人规模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