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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之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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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卡拉蒙,当他从山上往下看的时候,他立刻就会知道有问题。他会发现这个村庄没有任何的炊烟。他会发现这个村庄不寻常的安静,没有母亲呼唤小孩的声音、没有牛群从牧场回家的蹄声、没有邻人打招呼的声音。他会发现铁匠的铺子没有任何的炉火,各家的窗户中也没有任何的烛光。如果他抬起头,他会立刻有所警觉;因为有大群的兀鹰在天空中盘旋着……
  不管是卡拉蒙、坦尼斯或是雷斯林都会注意到这点。如果他们被迫要靠近这个村庄,他们将会手握利剑,随时准备念出攻击的咒语。
  可是,对克丽珊娜来说,她在进入这个村庄之后才开始怀疑所有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也才因此而感到不安。此时,兀鹰的鸣声也才打断地的思绪,让她感到不寒而栗。慢慢的,这些兀鹰飞了开来,在渐渐聚拢的暮色中,它们无声的悄失,或是静静的栖息在树枝上等待着。
  克丽珊娜在一个有着旅店招牌的建筑物门前下了马,把马绑在柱子上。如果这是间旅店,它的规模并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可是一应俱全,有家的感觉。这种温馨的气氛和四周诡异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窗户中没有任何的火光。黑暗迅速的吞噬了整座小镇。克丽珊娜推开门,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在吗?”她迟疑的喊。她的声音一出口,外面的兀鹰就开始鼓噪起来,让她打了个寒颤。“这里有人吗?我想要个房间——”
  但是她的声音变小了,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地方已经被遗弃了。也许是每个人都离开这里,加入他们的大军了?她曾经通过这样的村庄。不过,她环顾四周,知道这绝不可能。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应该只剩家具才对;人们会将财物随身带走。
  但是,这张桌子上的摆设似乎正等着主人用餐……
  当克丽珊娜的眼睛更适应黑暗之后,她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她发现还有装满酒的杯子,酒瓶则毫发无伤的放在桌中央。桌上没有食物。有些盘子的碎片掉在地上,旁边有些被啃食过的骨头。几只猫狗在四周乱跑,露出饥饿的神情,让克丽珊娜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克丽珊娜想要上去看看,却提不起勇气。她想要先看看这座小镇,一定有人还在这里,可以告诉她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拿起一盏油灯,点亮它之后走回现在已经完全漆黑的街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这座小镇看起来并没有遭到攻击。没有战斗的痕迹,没有被破坏的家具、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和四散的武器。
  当她走出旅店大门时,那种不安的感觉更深了。她的座骑看见她立刻发出嘶鸣。克丽珊娜强压住自己跳上马匹,立刻离开的冲动。马很累了,如果不休息可能也走不了多远。它需要食物。一想到这件事情,克丽珊娜立刻松开它的经绳,领着它到旅馆后面的马厩去。果不其然,里面空荡荡的。这很正常,这些日子马匹算是奢侈品。不过这里至少有水和草料,也就是说,这里至少是有人管理的。克丽珊娜把油灯放在一个架子上。替精疲力尽的马儿卸下鞍具,笨拙的按摩着它的肌肉。
  虽然她之前并没有任何的经验,不过看来马儿并不挑剔。当她离开的时候,那匹马已经满意的开始嚼食马槽中的燕麦。
  克丽珊娜拿着油灯,回到空旷死寂的街道上。她窥探着那些无人的屋子,看着黑漆漆的商店橱窗。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人。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油灯在她颤抖的手中摇晃着。她停步下来凝神谛听,告诉自己这是动物的声音。
  不对,它又出现了。又一次。那是个非常奇怪的声音。先是劈趴声,然后是扑通一声。接着又是这样。这个声音听起来是没有什么威胁性。但克丽珊娜还是呆呆的站在街道中央,不愿意去找出这个声音的来源。
  “才没这么严重!”她严厉的告诉自己。因为原先计划的失败,她对自己感到十分生气,她下定决心要找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丽珊娜勇敢的走向前,手却不由自主的模向脖子上的那枚护身符。
  那声音越来越大。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都到了尽头。她转过一个街角,轻手轻脚的走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先将油灯熄灭掉。不过已经太晚了。一看到光线,原先发出声音的那人影突然转过身,用手遮挡住眼,定定的看着她。
  “你是谁?”那男人的声音问。“你想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害怕,只是非常的疲倦,仿佛她的出现对他来说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
  克丽珊娜并没有回答,只是更走近了些。现在她可以认出那是什么声音了,他在挖土!他手中握着铲子,却没有任何的光源。他工作非常的努力,很明显的连夜幕降临都不知道。
  克丽珊娜高举起油灯,照亮两个人,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他很年轻,比她还要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到二十一岁。他是人类,有一张严肃、苍白的面孔;身上穿着绣着某种奇怪记号的袍子。如果不是因为那记号和诸神没有任何关系,克丽珊娜会认为这是牧师的圣饱。当她靠近的时候,克丽珊娜发现年轻人双腿发抖,如果不是因为铲子插在土里,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倒了下来。年轻人现在倚着铲子,似乎再也榨不出一丝一毫的气力。
  克丽珊娜忘却了自己的恐惧,立刻冲向前帮忙。不过,出乎意料之外的,那人用手势阻止了她。
  “不要靠近!”他大喊。
  “什么?”克丽珊娜大吃一惊。
  “不要靠近!”他这次的口气更为急迫。但是铲子已经支持不住他的身体,他跪倒下来,痛苦的抓住胸口。
  “不可能,”克丽珊娜明白年轻人可能生病或是受伤了,于是坚定的说。她急忙走向前,正准备要扶起年轻人,目光却落在他之前的工作上。
  她停了下来,感到惊恐莫名。
  他刚刚正在挖坟,一座百人冢。
  她低头看去,底下是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尸体,男人、女人、小孩。他们身上都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血迹。但是所有的人都死了,整个小镇的人全死光了,克丽珊娜脑中一片混乱。
  然后,她转过身,注意到那个男子的脸。她看见对方汗如雨下,也发现对方眼神涣散。她明白了。
  “我试着要警告你,”他疲倦的说。“热病!”
  “过来,”克丽珊娜的声音因为哀伤而颤抖着。她转过身背对着这恐怖的景象,扶着年轻人。他虚弱的挣扎着。
  “不行,不可以。”他恳求道。“你会被传染的!一两个小时之内……咳咳……就会死……”
  “你生病了,你需要休息,”她说。她不顾他的抗议,径自将他带开。
  “可是那座坟,”他低声道,惊怖的目光转向天空中盘旋的兀鹰。“我们不能够把尸体就这样留在这里——”
  “他们的灵魂已经依归到帕拉丁的身边,”克丽珊娜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惨状,强忍住自己的恶心,安慰他道。她似乎已经可以听见那些食腐生物欢乐的笑声。“躺在这边的只有他们的躯壳,他们会明白生者优先的。”
  年轻人叹口气,没有力气争辩,将手环抱克丽珊娜,低头不语。她注意到,这名年轻人瘦得不像样,当他靠在身上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体重。看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两人慢慢步行离开了坟堆。“我的屋子在那里,”他无力的指着村庄外线的一座小屋子。
  克丽珊娜点点头。‘法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试着不要去听那些兀鹰拍击翅膀的事音。
  “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冷的全身发抖。“瘟疫来得很快,一点征兆都没有。昨天白天孩子们还在院子里游戏。晚上他们就死在母亲的臂弯里。餐桌都已经布置好了,却没有人活着用餐。今天早上,还能够走动的人合力挖了这座坟墓,大家都知道,这是自己的坟墓……”
  他的声音沙哑了,突然的疼痛让他开不了口。
  “现在一切都会没事了,”克丽珊娜说。“我会扶你上床。喝点冷水,睡个觉。我会祈祷……”
  “祈祷!”年轻人苦笑着。“我就是他们的牧师!”他对坟墓比着手势。“你可以看得出来我的祈祷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嘘!省点力气,”克丽珊娜现在已经走到小屋的门前。他扶着年轻人躺在床上,升起了一堆小火。她点起蜡烛,回到病患身边。
  他涣散的目光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拉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了下来,将水倒进碗内,将一块布沾湿,把冰凉的布放在他的前额。
  “我也是个牧师,”她轻触着胸前的护身符,“我要向我的神祈祷,借着它的力量来医治你。”
  克丽珊娜将碗放在床边,把手放在他肩头。然后她开口祈祷,“帕拉丁——”
  “什嘛?”他插嘴道,用炙热的手抓住她。“你在干什么?”
  “我要治好你,”克丽珊娜耐心的对他微笑道。“我是帕拉丁的牧师。”
  “帕拉丁!”年轻人痛得龄牙咧嘴,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没听错吧?你怎么可能会是它的牧师?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在大灾变之前就全部消失了。”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克丽珊娜将被单盖住年轻人孱弱的身体,“我稍后再跟你说。现在,请先相信我是个真神的牧师,它将会治好你的!”
  “不要!”年轻人大喊道,不知如何产生的怪力让克丽珊娜被握住的手隐隐生痛。“我也是个牧师,我是追寻者的牧师。我试着要医好我的子民”——他的声音沙哑了——“但是……我什么也办不到。他们就死在我的面前!”他痛苦的闭上眼。“我祈祷了!诸神们……没有回应。‘”这是因为你所祈祷的神是假神,“克丽珊娜诚恳的说,伸出手抚平年轻人汗湿且杂乱的头发。他张开眼,仔细的看着她。他很英俊,克丽珊娜注意到他身上那种独特的严肃、学者的气质。他的眼眸是蓝色的,头发是金黄的。
  “水,”他透过干裂的嘴唇说。克丽珊娜扶着他坐直身。他咕嘟咕嘟的从碗里喝着水,喝完之后克丽珊娜扶着他躺回去。他依旧瞪着她,严肃的摇摇头,最后疲倦的闭上双眼。
  “你知道真神帕拉丁?”克丽珊娜柔声问。
  年轻人睁开双眼,眼中闪着一丝微弱的光芒。“是的,”他苦涩的说。“我知道他们。我知道他们击破大地。我知道他们降下瘟疫和风暴。我知道邪恶的生物因为他们的纵容而在地面横行。然后他们毫不眷顾的离开了。就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它们舍弃了我们厂现在轮到克丽珊娜张口结舌了。她原先预料到的反应会是否认、不相信、甚至是对真神一无所知。她知道自己可以应付这些反应。但是这种怒气,这种仇怨?这不是她能够反击的指控。她本来期望会遇到一群迷信的暴民,可是,在她眼前的是一座百人家和~个濒死的年轻人。
  “真神没有舍弃我们,”她的声音因为诚恳而微微发抖。“它们一直在那里,期待再度听到子民的祷文。降临在克莱思上的邪恶是人们咎由自取,是他们的自大和无知所带来的。”
  金月医治好濒死的伊力斯坦,并且让他皈依真神信仰的景象此刻浮现在她脑海,让她感觉到一阵狂喜。她将会医好这个牧师,让他皈依……
  “我先医好你,”她说,“然后我们就有时间好好谈谈,让你了解。”
  她再度在床边跪了下来,紧握住胸口的护身符,“帕拉丁——”
  一只手抓住了她,强迫她甩开了护身符。她惊讶的抬起头。是那个年轻的牧师。他虚弱的半坐直身,因为高烧而不停地发着抖,看着她的眼神却依然保持冷静。
  “不要,”他平静的说。“你一定得理解。你不需要说服我。我相信你!”他抬头看着屋顶的阴影,露出苦涩的笑容。“是的,帕拉丁的确与你同在。我可以感觉到它的神力。也许当死神越靠近我,我的双眼睁得越开。”
  “这太好了!”克丽珊娜狂喜的大喊。“我可以——”
  “等等!”牧师挣扎着呼吸,依旧不肯放手。“听着!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拒绝让你医好我。”
  “什么?”克丽珊娜不能理解的瞪着他。接着,“你病了,神志不清了,”她坚定的说。“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错了,”他回答。“看着我!我说的话不合逻辑吗?”
  克丽珊娜看着他,毫无选择的只能摇摇头。
  “你也必须承认。我并没有神志不清。我的神智很清醒,非常清醒。”
  “那么,为什么——?”
  “因为,”他柔声说,每次呼吸对他来说都非常的痛苦,“如果帕拉丁在这里——我也相信他的确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为什么让我的同胞死去?为什么他忍心见到自己的子民受苦?回答我!”他愤怒的摇着她。“回答我!”
  这是她自己的疑问!雷斯林的疑问!克丽珊娜觉得自己的脑中陷入一片混乱。当她自己也在找寻这些答案的时候,她要怎么回答这个质疑?
  她麻木的重复伊力斯坦的教诲:“我们必须要有信心。神的做法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我们看不见——”
  年轻人躺下来,疲倦的摇摇头,克丽珊娜自己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她在这么强烈的愤怒之下也感觉到无能为力。无论如何,我都会医好他,她暗自想。他的身心都太过虚弱,不能够期待他会理解然后她又叹了一口气。不对,在其他状况下,帕拉丁会聆听她的祈祷。但是这次,神不会听取我的祈祷,克丽珊娜绝望的想。以它的睿智,它将会把这个年轻人拥入怀中,让他尽释前嫌。
  但不是现在。
  克丽珊娜突然间意识到历史是无法改变的,至少她的这个方法办不到。金月能够恢复人们的信仰是因为像这样的仇怨已经消逝了,人们已经做好了倾听和接受的准备。在那之前,不可能。
  她的失败让她无法承受。她跪在床边,双手抱头,祈祷上天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不能接受,也不愿理解这样的事实。
  感觉到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她抬起头,看见年轻人无力的对她笑着。
  “真抱歉,”他温柔的说,因为高烧而龟裂的嘴唇抽动着。“让……让你失望了。”
  “我明白,”克丽珊娜低声说,“我会尊重你的意愿的。”
  “谢…谢……”他回答。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唯一的声音就是他努力呼吸的嘶嘶声。克丽珊娜开始站起身,但一只炙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帮我做一件事,”他低声道。
  “任何事都可以,”虽然她的泪光让她视线模糊,她还是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今晚陪在我身边,陪我……渡过最后一个夜晚。”
  第十七章
  沿着楼梯爬上行刑台。我低下头,双手反绑在背后。即使在登上楼梯的过程中,我还是试图挣脱,虽然我知道这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已经花了几周、几个月的时间,却徒劳无功。
  黑袍不停的让我绊倒。有人抓住我,没让我摔倒,却继续将我推向前。我已经到了顶端。染着暗黑色血液的平台就在我面前。我慌张的试图挣脱!只要我能松开手!我就可以使用魔法!我就可逃出去!逃出去!
  “你逃不出去的!”我的刽子手笑道,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是我自己的笑声!“跪下,可悲的巫师!把你的头放在这染血的、冰冷的枕头上吧!”
  不要!我恐惧、愤怒的尖叫,绝望的抵抗,但是后面有手抓住了我。他们粗暴的强迫我跪下来。我的肌肤碰触到了那冰冷、粘稠的刑台!我依然不停的挣扎,但他们还是让我跪了下来。
  我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头罩……不过我还是可以听见刽子手越走越近,我可以听见黑袍摩擦他脚踝的声音,我可以听见刀锋破空的声音……落下……落下……
  “小雷!雷斯林!快醒来!”
  雷斯林睁开眼。有片刻的时间,他因为过度恐惧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又是什么人将他叫醒的。
  “雷斯林,怎么了?”那声音重复道。
  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他,那个熟悉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将那个恶梦的景象给驱赶开来……
  “卡拉蒙!”雷斯林大喊着抓住哥哥。“救救我!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杀了我!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嘘!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意外的,小雷,”卡拉蒙喃喃道,边将弟弟搂近,抚摸着他的头发。
  “嘘,你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雷斯林躺在哥哥的胸口,倾听着他稳定、缓慢的心跳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他闭上眼,像个孩子般的哭了起来。
  “真讽刺,对吧?”雷斯林稍后咕哝道。此时他哥哥正在火堆上放了一个铁锅,让水开始滚了。“史上最强大的法师,我,竟然因为一个梦而害怕得哭了起来!”
  “你也是有人性的嘛,”卡拉蒙低头看着锅子,仿佛想用意志力让水尽快沸腾。他耸耸肩,“这也是你自己说的。”
  “没错……人性!”雷斯林复诵道,瑟缩在黑色的袍子和斗篷里。
  卡拉蒙不安的看着他,脑中浮现了帕萨理安在大法师之塔里面告诉他的话。
  你的弟弟想要向诸神挑战!他想要自己变成神!
  可是,当卡拉蒙看着弟弟时,却只看见他抱着双膝,疲倦的把头靠在上面。刚才弟弟寻求他保护的温暖感觉让他的喉咙仿佛卡住了什么东西,卡拉蒙为了避免尴尬,赶快把注意力转回到那锅水。
  雷斯林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怎么搞的?”雷斯林问。卡拉蒙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迅速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卡拉蒙专注的倾听着。大汉轻手轻脚的走到被卷旁,飞快的将剑从剑鞘拔了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雷斯林的手也握住了身旁的马济斯法杖。他像只猫一般的轻巧转过身,把桶子倒在火堆上,立即将火熄灭。木柴嘶的一声熄灭了,黑暗也跟着降临。
  为了要让眼睛有时间适应黑暗,两兄弟都静止不动,完全倚靠听力来判断四周的状况。
  营地附近的小溪依旧潺潺的流着,一阵风吹过,树枝和树叶摇动着发出佛哨的声音。但,刚刚他们所听到的既不是风声,也不是水声。
  “又来了,”雷斯林对悄悄站到旁边的哥哥说。“在越过小溪的树林里。”
  那是种相当吵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试图穿越不熟悉的地形。
  它持续了几分钟,停了下来,然后又再度开始。如果不是对此地不熟悉的人,就是对此地不熟悉,脚步笨拙的某种生物。
  “地精!”卡拉蒙嘶声道。
  他抓住剑,和弟弟彼此交换着眼神。几年来的恩怨纠缠、妒忌仇恨,都在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旦面对到同样的危险,两人之间的默契立刻有如回到母亲子宫一样的重新连结起来。
  卡拉蒙小心的踏入溪水中。红月努林塔瑞的光芒穿越过树梢。
  不过今天月龄只是新月,月光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一样微弱。由于担心自己不小心被石头绊倒,卡拉蒙每一步都小心的先试踏看看。
  雷斯林握着熄灭的法杖紧跟在后,另一只手轻扶着哥哥,以便保持平衡。
  他们和轻风一样寂静的越过小溪,到达了对岸。两人现在依旧可以听见那个噪音。毫无疑问的,这是某种生物所发出来的声音。
  因为当风停息之后,他们还是可以听见那声音。
  “掠夺队的后卫!”卡拉蒙半转过身,用口形对弟弟说。
  雷斯林点点头。地精经常会组成掠夺小组,并且预先派遣哨兵来守卫入侵的小径。因为这是个相当无聊的任务,而且担任这个职务也代表着无法在稍后的掠夺中分一杯羹。所以通常是由团体中地位最低、技巧最不熟练(也就是最可以牺牲)的家伙来担任这个职务。
  雷斯林的手突然握紧卡拉蒙的肩头,示意他暂时停下来。
  “克丽珊娜!”法师耳语道。“那座村庄!我们一定要知道掠夺队的队伍在哪里!”
  卡拉蒙皱起眉。“我活捉它好了!”他用手势比划着捏住地精的脖子,示意勒昏它。
  雷斯林露出严肃的笑容,表示了解他的意思。“由我来问话,”他比出自己的手势。
  两人一起静默的走上小径,小心的躲在阴影中,避免任何一丝月光照射在剑柄上,发出不必要的反光。他们仍然可以听见那个声音。
  虽然它有时会突然消失,但总是会重新开始。它一直留在原来的位置。不管那是人是怪物,总之它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人的靠近。他们慢慢的靠近,直到根据两人的判断,此时的位置已经是在对方的背后才停了下来。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定,那声音是从树林里传出来的,大约距离小径二十尺左右。雷斯林锐利的目光发现了地上有一条不明显的小径。在微弱的月光下,这条小径从大路旁分支出来,很明显的是动物走出来的小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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