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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时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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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海狠狠一拍大腿,举着手道:“我早就把这个葫芦做下去了!这个贤淑,下辈子她是做不成人了。我告诉你,这事与我无关,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都没听说过,我——我金盆洗手啦。”
  “我知道你这两年没有离开北京,我也检查了你邮箱,并且查看了你所有的往来信件,没想到你这几年真是挺老实的。嘿嘿,不老实你也混不到今天了。”老景表情严峻起来,威严地说,“我是应省城警界朋友的委托,一是来核实情况,二是摸摸她的底细。这女人办骗子学校!明目张胆,气焰嚣张,一定要严办。你说吧,以前她还干过什么?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就能审出来,不牵连你。嘿嘿,你的事还真不少呢。”说着,老景把一本小册子递给老四海。
  老四海随便翻了几页,头发都立起来了。天啊,贤淑从哪儿找来了这么详尽的资料啊?她对自己真是太了解了,连铅笔刀换钱的事她都写出来了,她甚至把老四海在青海湖折腾造纸厂老板的事也弄清楚了。这些消息到底是怎么走露出去的?老四海是越看越生气,咬牙切齿地说,“这上面的事全是假的,我从来就没干过,她杜撰。”
  老景说:“我现在顾不上你的事,说说贤淑吧。”
  老四海解着恨地说:“这女的可坏了,她用处女膜行骗,罪大恶极!”
  “这事我们知道,当年她就是因为这事进来的。”
  “当年她还骗过一个海南老板呢,她卖了一座烂尾楼,骗走了十万块。”老四海想那事就难受,干脆把事全推到贤淑身上,这口气就算出来了。
  老景眨巴着眼睛:“那事好像是你干的吧?”
  老四海拍着胸脯说:“主意是我出的,我也的确参与了,可钱是被她拿走了。我顶多是未遂。”
  老景哈哈笑道:“这么说,你是被人家耍啦?”
  老四海懊丧地跺了跺脚:“我是大意了,信任了别人,结果就是这样。”
  老景笑得更开心了:“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四海愤恨地说,“现在她居然拿我的名义开学校,太缺德了,你们绝不能放过她,社会风气败坏就败坏在他们身上了。”
  “还有别的吗?”
  “我听说她是安徽人,出道的时候盗卖过江西龙虎山的文物。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老四海说的是实话,那些事是贤淑在床上告诉他的。
  老景点着头道:“差不多啦,上回判了她六年,这回又够八年啦。再出来她就是老太太了,再也不能掀起风浪了。”
  老四海又找到揶揄他的机会了,笑道:“老太太做起生意来更狠,江苏那个老太太玩了个集资案,十几亿啊,多少风云人物跟她一起下地狱啦!谁能相信那是老太太干的事?多大胆子呀!我要是法官,直接就判她个无期,要不你们将来还得操心,咱们这个和谐社会就总有那么点不和谐了。”
  老景瞥了他一眼:“从来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这些人就是利欲熏心。”
  老四海摊开手道:“我金盆洗手了,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洗了手就没人追究你啦?”老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回了两次省城。”
  老四海浑身一哆嗦,这家伙去省城干什么了?难道他还惦记着把自己抓进去吗?老四海都觉得有点委屈了,狠狠地说:“我现在是你的线人了,你破的两个案子都是我帮的忙,你应该保护我才对。”
  老景哼了一声:“那是美国的司法制度,咱们国家的法律条文里没有这一条。你就是犯罪嫌疑人,我的职责就是想办法把你送监狱去。可是我在省城找了两年多,我居然没有找到一个受害人,连你那个女同学都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因为找不到受害人,所以你才能逍遥法外。”
  老四海只觉得脊梁上一阵一阵地冒凉气,这个老景真是太阴险了。自己已经决定和他化敌为友了,可这家伙居然背着自己到处找证人。他喃喃地说:“我以为我是好人了呢。”
  老景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这家伙就从老四海视野中消失了,老四海在健身中心门口站了一会儿,浑身无聊。
  花儿失踪了,她跑哪儿去了?老四海不放心,后来特地给老景打了电话,询问花儿的情况。原来花儿当年被解救出来以后,先后结过四次婚,都离了。大约八年前,她父母死了,花儿便离开了省城,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老四海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最好是去美国了,再也别回来了。”
  老景沉吟着道:“对呀,我应该到签证处去看看。”
  老四海直接把电话扔窗外去了。他真是后悔,这不是给人家提供线索吗?
  老四海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月,老景依然没动静。他断定,老景在签证处还是没有收获,花儿估计是永远地失踪了!
  其实当天老四海就挺感慨的,他琢磨着,天下的笑话有多半是骗子搞出来的。师兄是个愚蠢而胆大包天的骗子,胆敢假冒孙中山;贤淑是个浑身妖气且邪招不断的骗子,她先是利用处女膜行骗,现在居然又开起了骗子学校。在这一刻老四海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即使再过十年,自己依然无法摆脱骗子身份,除非是老景死了或者自己死了。
  这时方竹来到他身后:“你想什么呢?”
  老四海惊得一跳,马上道:“我要回家,明天早晨还有个约会呢。”
  方竹凶恶地撇了撇嘴。
  二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路上老四海跟方竹说:“我准备这几天就搬家,想找一处条件好些的房子。”方竹铁青着脸,似乎压根就没听见。
  到了家,老四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网上查询出租房子的信息。一直查到后半夜,选中了几个地方,准备天一亮就去现场洽谈。他估计方竹已经睡了,便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可刚刚走到客厅,却听到黑影里传出一个阴森的声音:“你真想离开这儿吗?”
  老四海知道那是方竹,她坐在沙发里,看样子是等自己呢。他嘿嘿笑着说:“你们家的房子太小了,我想住个带楼梯的,复式结构的。”
  “你有钱,什么样的房子都可以住。”方竹的声音如暗处射来的一串串子弹,老四海想跑却又不敢。“你赶紧睡觉吧,天亮还要上班呢。”方竹把茶几上的灯打开了,原来她只穿了一件睡袍,小腿光溜溜的如一截白玉。“你急着要跑,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四海不敢看她,胡乱挥着胳膊道:“我为什么要跑啊?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我和你妈又有婚姻关系,我住在这儿是名正言顺的。我是想换个条件好一些的环境,人往高处走嘛!你看看你们家周围,这地方住的全是回迁户,都是胡同里的人,素质太低了。这群人家里过得挺穷的可每家都养狗,全民皆狗了。一出门我就害怕,万一让他们咬成狂犬病怎么办?”
  “你走了,谁给我做饭?谁跟我聊天?谁早晨送我去车站?谁来给我收拾房间呢?”方竹冷冷地说。
  “我总不能老是照顾你吧?”
  “你还是想卸包袱。”方竹的声音里已经有些怒气了。
  “那我总不能跟你过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方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老四海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你难道就不明白吗?为什么我妈临死前让我叫你爸爸?”
  “啊?为什么?”老四海从来没琢磨过这个问题,难道方惠除了让自己照顾方竹以外,还有其他用意?
  方竹看出来了,老四海有点晕,便大声道:“我妈早就看出来了,我对你——我对你是有点儿依赖。她不希望咱们发展成那种关系,一来是辈分不对,二来她还说:你是好人,但你是个特危险的人,谁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你下一步要干什么。所以她让我叫你爸爸,就是让我断了那个心思,也给你设立一道障碍。”
  “你——”老四海的舌头顶在牙缝上,一个“你”字竟然说了十秒钟,女人的心思真是深哪!他老四海可以把天下男人玩弄于掌心,却在贤淑、方惠面前屡屡受挫,真是羞耻。他好不容易才把舌头的位置重新调理过来。“是你妈亲口跟你说的?”
  “就是她临死前说的。”
  “那你就应该听你妈的话呀,咱俩不是一路人,我——”
  “我跟你说过,我不能听他们的,他们的话都是教训。”方竹急了。“大学的后两年里我一直盼着毕业,特想毕业,一旦毕了业我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了。现在我的工作不错,我不会拖累你的,我们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说着,方竹勇敢地伸出胳膊,一把就将老四海的脖子搂住了。
  老四海感到一个炙热的胴体贴在身上,刹那间就有股被融化的感觉了。方竹的嘴唇凑了上来,但眼睛是睁着的,目光中全是坚定。老四海哆嗦了几下,可心里是清醒的,异常的清醒,他粗暴地将方竹推开,自己也退了一步:“你冷静点,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答应要照顾你们娘俩,可你妈却病死了。我要是跟了你,我还是人吗?”
  方竹铿锵有力地说:“是我要跟着你。”
  “那也不行。”老四海举着一根手指漫天挥舞,激动得好久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一掌拍在大腿上。“这叫什么事啊?”
  “在你心里,我永远只是个黄毛丫头,对不对?你就是希望赶紧让我自立,然后再去做你的浪人,对不对?你是个怯懦的男人,你脑子里全是传统的垃圾,你根本就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灵,你长点儿出息好不好,老四海同志。”方竹是步步紧逼,最后硬是将老四海逼进了墙角。
  老四海这叫个气呀,“长出息”是他一直用来激励方竹的话,如今她却用在自己身上了。方竹逼得很近,口中呼出的热气,一股股地喷在老四海脖子上。他知道,不能再退缩了,再退缩下去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啦,脖子已经痒痒了。于是老四海一弯腰,从方竹身边溜了过去,他轻巧地跑到门口,回头指着方竹道:“方竹,你不许过来。我是你的长辈,我不能干这种事,你别管我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能干。”
  方竹的情态与《黑客帝国》中的崔尼基十分近似,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过要带我去流浪,你要带我去魔鬼城,我不会让你逃走的。你是个骗子,可你现在骗不了我。”
  “胡说,你才是骗子呢!”老四海一激动,已经语无伦次了。
  方竹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底细,你的全部细节我都知道。当年为了给我妈治病,我想拿着学生会的经费去做集资,我就是想挪用公款,我就是想犯法,你明白了吗?后来我就碰上了假冒孙中山那事,你没忘吧?”
  “难道你和那个骗子见面啦?”老四海的心已经碎了,碎成了无数小肉块,似乎一使劲就会从肛门里喷出来。
  “可我没敢完全相信他,后来就找你商量,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说他是骗子,我当然要信你的了。不过我很愤怒,后来那个家伙找上门来了,希望我继续集资。我就把他的底细揭穿了,一不留神还说出了你的名字。”方竹唯恐他听不清,一字一字地说得很慢。
  “这个狗东西,他保证没说我的好话。”老四海狠狠地骂,法庭应该判师兄三十年,枪毙了他都不解恨。
  “人家一听说我是你的侄女,一个劲地道歉,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一点是老四海没想到的,师兄居然还是有情有义的人吗?他歪着嘴道:“那小子没骂我?”
  “人家说你是他的师弟,是骗子界的传奇人物。他假冒孙中山的计策也是多亏了你的指点,否则他的行骗生涯就要走到终点了。”方竹忽然笑了,笑得异常灿烂。“我一直就认为你是名人,我以为你是作家呢,可没想到你是天下著名的大骗子!”
  老四海张皇地向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许胡说,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我知道你到北京后就不干了,可你抹杀不了以前的事迹呀!”方竹朝他挑了下眉毛。
  “你什么意思?”老四海紧张地握住了门把手。
  方竹低头想了想:“在我心目中,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你自己行骗却养活了你们全家,你有责任心。你踏遍大江南北,整治了无数坏人,你的成就比六个作家都高。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同意,我不能对不起你父母。”
  “我们一起生活,你对我好就是对得起他们。”
  “你这是歪理。”老四海又急了。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公安局告发你。”方竹哼了一声。
  这回老四海可不怕了,他微笑着说:“那你就去吧。”
  尾声
  老四海不相信方竹真敢去公安局,所以根本没把她的威胁当回事。
  回到房间,刚才的情景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转悠,不一会儿腰下那玩意竟无缘无故地翘了起来。老四海又是呵斥又是捶打,可那家伙竟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在这一刻老四海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中学时代,回到了追求草儿的年代,那时候小和尚就是不大听话,离开了草儿它便老实多了。
  他没办法,只好找出几张黄色影碟来,这东西就是这时候用的。影碟是他在地摊上买的,从来就没看过。他往DVD机里一塞才晓得,影碟质量有问题,DVD机要么根本就不读盘,要么画面上就全是马赛克。老四海一直折腾到四点多,除了几声春意绵绵的猫叫外,基本上是一无所获。令人欣慰的是腰下那玩意终于累了,老四海便拥着它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跑出去找房子。有钱就是好办事,几天后,老四海便拎着大包小包地搬进了二层楼的新居。方竹冷眼看他忙活,既不帮忙也不阻止,但嘴角却硬生生地撇到了腮帮子上。搬家前老四海也琢磨过,要么干脆去外地吧,避一避方竹的锋芒也是好的,但北京是个让人流连的城市,住久的人大都不愿意离开。另外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方竹,这孩子一急眼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不能把她逼得太急。是啊,把家搬走就可以了,只要不与方竹在一起,就注销了日久生情的可能性。年轻人总是善变的,一旦她碰上中意的小伙子,很快就会把自己忘却了。
  搬进新居没几天,有个电视台的记者居然找上门来,人家盛情邀请他出席一个电视节目。老四海当即便断然拒绝了,在电视上出头露面那不是找死吗?万一被哪个冤家看见了,自己的一世清誉就算付之东流了。
  记者似乎早估计到他会拒绝,于是拿出几张照片,指着画面上的模糊部分道:“我们清楚,很多人不愿意在电视上露面。所以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会对您的影象做技术处理的,谁也不会认出来的。”
  老四海使劲摇晃着肩膀说:“那我也不去,你们的节目与我有什么关系?对了,你们哪个栏目的?”
  记者说出了栏目的名字。老四海清楚,那是个著名的三八节目,关注的大多是男女情感的事。什么跨国婚姻对话啦,什么小保姆和男主人纠缠不清啦,什么办公室恋情啦,所有的事都是无是生非的事,所有人都是无聊透顶的人。
  老四海不屑地说:“我是自由职业者,与你们的节目没有关系,扯不上一点儿关系。”
  记者兴奋地说:“只是让您到现场看看而已,并不是非让您露面。”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老四海感到不安。自己的身份证是外地的,地址是刚刚确定的,这些人难道是有什么企图吗?记者正要解释,老四海的手机却响了,是方竹打来的。他赶紧接听,方竹在电话里说:他所在的广告公司策划了一期电视节目,要召集热心观众,她就推荐了老叔叔。老四海不满地说:“到处都是家庭妇女,何必让我露面呢?我有正事。”
  方竹说:“大部分观众都是家庭妇女,可总得有几个男的吧?您就当是支持我的工作了,您那个健身中心也不用天天都去。”方竹一个劲哀求,老四海拗不过她,只好把电话挂了。他无奈地望着记者道:“是我侄女打来的,也是我的继女,原来是她推荐的我?”
  记者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马上就面目和善地说:“没有朋友我们也不敢贸然登门啊。您就去吧,我们保证在您脸上打马赛克。”
  老四海又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断定这件事应该没危险,于是就同意了。
  电视台在市区的西北方向,紧靠三环路,有一座标志性的钟楼式建筑。
  老四海是打车去的,临走前还特地戴上了墨镜。记者在电视台门口等他,神态颇是郑重。
  老四海笑着说:“一百多名观众呢,你的工作量真大。”
  记者说:“我只负责来接您,别人就让他们自己进去吧。”
  老四海虽然有点儿受宠若惊,却也没想别的。
  记者将他带到演播室旁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的一面墙是10公分厚的钢化玻璃,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演播室的全景。屋里的桌子一直都是固定在地面,桌上摆着耳机,对面就是演播室。
  记者指着耳机说:“节目开始以后,您就戴上耳机,全能听见。”
  老四海点了点头:“然后呢?”
  记者推开门,回头道:“轮到您说话的时候,我们会来找您的。”说完,他就出去了。
  此时几个小制片在演播室里招呼观众呢,不一会儿几大排座位便坐满了。接着主持人跑上来,又是鞠躬又是赔笑脸,然后便是一段裹脚布般的开场白。
  老四海从没进过电视台,好奇心大增,动动这儿,动动那儿,觉得一切都挺新鲜。这时更新鲜的事发生了,主持人说:“有请本期嘉宾。”老四海向外望去,竟看见方竹大大方方地走了上来。老四海立刻意识到这事有鬼,即使节目真是方竹他们单位策划的,可上有老总
  夫人,老总的丈母娘、老总,下有副老总和部门领导,怎么可能轮上方竹当嘉宾呢?如果只是请自己当热心观众也不对呀,现在观众都入场了,只有自己被晾在小屋子里。他本能地想逃跑,但好奇心又不大允许,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听。
  方竹是真有两下子,她仪态雍容,侃侃而谈,毫不怯场。老四海只听了几分钟就全明白了,这丫头要把自己与老叔叔的事曝光,要争取生活舆论的同情和广泛支持。现在的姑娘的确是了不起,方竹在一大群老太太面前,大言不惭地讲起了自己与老四海走过的情感历程,除了没有说他是个骗子,几乎把老四海到北京后的所有作为都谈到了。在方竹嘴里,那简直就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令人撕心裂肺,刻骨铭心。当她说到菜仁、方惠相继过世时,会场里一片唏嘘。主持人不得不宣布暂时停机,请保洁员把地板上的眼泪擦干净。
  此时的老四海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拉门要跑。门却被从外面锁上了,他狠狠踹了几脚,脚指头差一点骨折。老四海断定软禁自己保证是方竹的主意,这丫头简直是太过分了。
  演播室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了,方竹已经给老四海定性了。在她的讲述中,老四海是个满脑子封建糟粕的旧式男人,虽然有责任心、重承诺却是不敢爱不敢恨的窝囊废,是生活在套子里的人。方竹对自己的表扬也是无以复加的,她走到了时代最前沿,是新时期女性的代表,体现了当代妇女的大无畏精神。老太太们对方竹的追求纷纷表示理解、支持,大家群情激昂,要是有人带头喊几句口号,众人就要冲出去游行了。
  主持人看准时机,献宝似的说:“大家是否希望男主人公出面呢?”观众们自然是起哄的。主持人又道:“我们已经把他请来了,现在有请老先生出面。”
  门开了,四五个大伙子挤在门口,邀请过老四海的记者站在最前面,他微笑着说:“您别恨我,我是奉命行事,您请吧。”
  老四海真想一头撞在玻璃板上,直接撞死得了。但几个小伙子把各个角度都封死了,老四海只得戴着墨镜,乖乖地跟着众人来到演播室。
  虽然称不上万众瞩目,但在二三百双眼睛的倾情注视下登台现眼,也不是件轻松的事。老四海用一只手捂住半边脸,路过方竹身边时,他伸脚要踩她的脚尖,方竹巧妙地避开了。老四海无奈,只得羞羞答答地坐到了主持人旁边。
  主持人还没有开口,有位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叫道:“你这个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怵窝子的,好心眼的人多是面瓜。人家姑娘都是敢做敢当的,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四海心道: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他从墨镜边缘探出目光,在方竹脸上剜了好几眼,方竹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根本不去看他。
  主持人笑着说:“老先生,你听了方小姐的讲述有什么感想啊?”
  老四海问:“现在不是直播吧?”
  “我们是录播的。”
  “好,那就把这期节目撤了吧?没什么意思。”老四海站起来要走。立刻冲上来几个人,将他结结实实地按在椅子上。
  “那怎么行啊?您看看,观众多么踊跃啊,这期节目保证是能打动人心的。”主持人得意地笑了。“这是多么幽婉曲折的爱情故事啊,太难得了,罗密欧与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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