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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倦寻芳香散舞衣凉-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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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也听到了一些异动。一声两声的马嘶,和马儿打着响鼻的喷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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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乱,月暗俪影偕(五)
竦然立起身时,拓跋顼已苍白着脸仓皇地冲了回来,一把抓了我的手,叫道:“快走!”
他没有骑马往林外赶,而是拉了我径往山上冲。
也就是说,追兵就在林外!
踉踉跄跄跟在他后面跑时,只听他说道:“小心,脚下是山道。”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他立刻抬起头来望我,神情异常复杂。
我一时也顾不得,一边跟他冲上山道,一边向后张望时,隐见林内已冲入了十余骑,围住晚间我们休息的地方。
领头的那人,身躯异常魁伟,连坐于马上的姿势都高大挺拔得让人心悸,正是拓跋轲!
他竟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我压抑不住自己的惊恐,脚下软了一软,差点摔倒。
拓跋顼极快地扶起我来,低声道:“别怕,我在你身边!”
是的,他在我身边。
这一次,他应该不会丢开我,不会将我丢给他地狱修罗般的哥哥。
我咬咬牙,握紧他的手,大踏步地跟在他身后飞奔,再也顾不得掩饰我是瞎还是聋。
才爬至半山腰,已听得山脚下冷冷高喝:“拓跋顼,给朕站住!”
扭过头时,拓跋轲手持一把巨弓,搭了箭,整个人冷沉如冰雕石塑。
我惊叫一声,脚下趔趄着,人已摔了下去,仆在石阶上。
拓跋顼右手一提,迅速将我拉起,看也不看一眼身后的追兵,继续向山上奔去,才奔两步,忽然将我猛地往下一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有一道黑影嗖地从头顶飞过,竟是一根疾驰而来的利箭!
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直起身,拓跋顼又将我一拉,闪到他自己的身前。又是一根利箭,从我方才站立的位置掠过。
我惨淡笑道:“阿顼,皇上要杀的是我。如果你……后悔了,现在便一剑将我杀了,下去向皇上请罪,他……他必定肯原谅你了。”
拓跋顼墨蓝的瞳仁立时收缩,嘴唇蠕动着,忽然惨痛般低吼道:“闭嘴!”
我便不再说话,强忍住泪,努力向上攀爬;而拓跋顼紧揽着我的肩,将我半边身子藏于他的身前,躲避身后飞来的利箭。
我和拓跋顼这般接近,寻常近卫,绝对不敢冒着伤害皇太弟的危险射箭,想来一定是拓跋顼亲自在动手了。拓跋顼以身翼护,自是拿他们兄弟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做赌注,赌他这个兄长,就是再怎么生气恼怒,也不致取他性命。
果然,给拓跋顼藏在身前,半抱半推奔了好一段,都不曾再有羽箭射来。不放心地再次回头想查看拓跋轲动静时,脚下又是一绊,我的身体再次向前倾倒。挣扎着正要爬起时,只听拓跋顼惊呼道:“小心!”
拓跋顼身形极快地一闪,将我拉回他跟前,却没能容我站稳脚跟,便闷哼了一声,高大的身躯便仆倒下来,又将我压得跌回山道上,被石块硌得险些痛叫出声。
但更让我惊慌的,是拓跋顼吃痛的吸气声,强撑着支起我和他的身体时,已对上他强忍痛楚的面庞。
“我没事,快起来,翻过山顶,我们到那边找找有没有地方藏身。”
他唇边发青,鼻尖有细密的汗珠渗下,略一移动,已滴落到我面颊。
我够着身体,往他身后看时,已忍不住惊呼出声。
一根利箭,深深扎入后背靠右肩处,大团的洇湿,正缓缓蔓延在他的黑色长衫上。
“没事,不是要害处。”他的声音低哑,痛楚中夹杂着某种怪异,看我的眼光更是黯然,“你看见了,是不是?”
我拿手指触碰着那箭柄,握住,又放开,握住,再放开,再没有勇气去拔,只是哽咽道:“我看见了……疼么?是不是很疼?”
他没有立刻回答。
我疑惑将目光转向他,他也正爱恨难辨地盯紧我。
四目相对,我顿时明白,他不是在问我有没有看到他的伤,而是在问我有没有恢复视力。
我听得到他说话,看得到他伤势,自然印证了拓跋轲说我装聋欺骗他的话。
低一低头,我看着山道上飞快赶过来的拓跋轲,心底渐渐荒凉激楚,“把我交给拓跋轲,换回你因我失去的所有吧!”
手上一紧,已被拓跋顼执住,迅速拉向山顶。
只听他清晰地说道:“阿墨,我已经放弃所有。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所有。”
心里一下子热得涨痛,从胸口上涌,然后热力尽在眼底泛滥。
他已放弃所有,我便是他的所有。
我可以相信么?就像相信当年那个发誓不会再要别的女人的纯净少年?
这天底下,最复杂最善变的,就是人心哦!
二人相扶相携着,好容易爬到了山顶,却一齐吸了口冷气。
天很高,云很淡,青山格外葱郁,更显得眼前的断崖格外幽深。
冀望于翻过山顶后一时脱开他们的视线,好找地方藏身,谁又想,山顶居然是一处断崖!
和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断崖四处有开凿过的痕迹。青州自古产玉,尤以绝壁峭崖处玉石最多,质地最佳。我们只见了此处有人行过的山道,却没想过这是采玉人前往绝断崖下采玉走出来的路!
负东风,似被前缘误(一)
“阿墨,我们逃不了了。”他向崖上张望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晃,向我叹气,“你怕不怕?”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我们的来路,点点滴滴,都是拓跋顼伤口浸透衣料后滴落的血迹。即便这里不是断崖,我们也逃不了。
“我怕,我怕疼,我也怕死。”我回答道,“可我更怕一再给人背叛。”
他便不说话,将我紧紧地拥到怀中,胸口起伏得极剧烈。
我从他的臂膀旁向后看去,他背上的长箭依然依然深深扎在他的血肉中,随了他的呼吸,箭羽正微微地上下颤动。
他的袍角还在滴着血,山风扬起时,那袍角便猎猎地飘到断崖外的虚空处,连带着我和他,都像在秋日枝头的黄叶,随时要飘落下去。
袍角上的血珠随风荡开,无声跌落深谷,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和着春日温煦的树叶清新气息,徐徐地在空气中萦缠。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已在山风中渐渐清晰,而拓跋顼抱着我的手臂,也越来越紧,快要将我收束得透不过气来,而他的伤处,鲜血也便滴落得更快了。
“九弟,又在犯什么糊涂?”拓跋轲的声音从容传来,听来居然很是轻松,带了几分诱惑般的温和轻笑,“快到朕身边来,朕不怪你便是。”
拓跋顼的手臂松了一松。
我趁势转过脸,望向拓跋轲。
十余名贴身近卫簇拥下,他站在距离我们一丈开外的地方,脸上果然有明朗而温暖的笑意,但一双蓝眸寂若深海,随时可能搅起一***大浪,将人卷入其中,打得粉声碎骨,死无全尸。
我向后退了一步,脚下石子索索地往下掉,掉到再不知有多深的幽谷中,不曾发出半点回音。
拓跋顼挽着我的手掌顿时一紧,歉疚担忧地望着我,然后望向他的兄长,“皇兄,一切都是臣弟的过错,请皇兄……处罚臣弟,恕过……墨妃。”
墨妃……
我说了我怕给人背叛,他还是打算再次将我推到拓跋轲手中!
“好,看她也吃了不少苦头,朕饶了她。你先过来!”
拓跋轲并没有犹豫,很快地答应。
他真会饶我?
我不信!
他只是疼惜他的弟弟,怕他在伤痛之际跌落山崖去,暂时用这话来敷衍他,哄他离开崖边而已。
他一定会饶了拓跋顼,可一定会不饶我。
逗引他的弟弟叛逃,这个罪名,已不会是处死我这么简单了。
上次是毒死我,没毒死就把我弄瞎,弄聋。
这一次,会是什么?
可笑拓跋顼竟似不懂得他哥哥的用心,居然垂下头,低声下气地劝我:“阿墨,你……你便先跟着皇兄好不好?我以后……以后再和皇兄商议……我和你的事……”
嗯?
等他皇兄玩厌了我,再将我赐给他?
还是等他皇兄变着法儿把我弄死,埋到他的皇陵里永世不得超生?
奇耻大辱无法洗涮不说,连稍有尊严点的死亡都不可得!
“好,好啊!”我微笑起来,“你怎么说,便怎么好!”
拓跋顼没料我答应得这么痛快,微微一怔。
我只在他一怔之际,迅速从他臂中抽出手,将他狠狠往拓跋轲的方向一推,纵身跳下断崖。
“阿墨!”
身体悬空的那一霎,惨然的呼唤声传来,一道黑影飘过,只在眼前一晃,我的腰肢已被抱住。
满怀恨毒地瞪向抱我的人时,正看到拓跋顼满眼的泪,在浓睫下闪动,然后滴落。
他一手抱我,一手将宝剑深深*****崖壁的罅隙间,然后迅速将身体一荡,已然借了宝剑上的力道翻身掠起,纵回悬崖上,依旧将我紧紧挟在臂腕间,半点不肯放松。
拓跋轲正朝我们身边奔来,步履少有的忙乱,脸色发白,连眼底的蓝色也消融般浅淡起来。
待看到我和拓跋顼无恙,或者说,发现他的好弟弟安然回到崖上,他紧绷的面庞才略有松动,沉声怒喝:“你疯了?”
拓跋顼没理会他的兄长,勉强撑着坐起身,在一侧身便能跌落下去的崖边,将我紧紧地搂住,哽咽道:“你若不愿,怎不明着和我说?便是想死,也该叫我一起。一个人走着,不怕寂寞么?”
拓跋轲顿住脚步,哑声道:“九弟,你看清楚,你身边这女人,能听,能看。她一直在骗你。”
“我知道。”拓跋顼神色萎顿,额间大片大片的冷汗滴落,伏坐之处已有殷红的血迹汪流开来。拓跋轲腕力极大,他背上的羽箭入肉本来就深,到现在都没机会拔出,刚才冒险救我,一定用尽了全力,想那羽箭在他肌肉中造成的伤害和疼痛,必定更加厉害了。但他还是强撑着慢慢说道:“她骗我,只是因为她怕我再丢开她。我刚才……的确又打算丢开她了。可是皇兄,她不愿意。她宁死也不愿意再做你的墨妃。皇兄,请……请放过她吧!”
“如果……朕不愿意呢?”拓跋轲狠狠的剜着我,那愤怒的眼神,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
他失态得已不再像那个冷酷无情的铁血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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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说轲变了,其实细看看,轲并没有变。只是发现自己的爱情完全没有得到回应后,再不肯流露半点真情了。对于一个轻易不动怒冷血帝王来说,咆哮的怒气比细微处的温情更能暴露他的想法。
还有,为啥偶现在的更新时间完全混乱了捏?泪~~~
明天继续在晚上九点更好不好?
负东风,似被前缘误(二)
拓跋顼无力地一笑,垂头望着我,低声道:“如果皇兄不愿意,那么,明年今日,便是皇兄的墨妃和皇兄第八个弟弟的忌日!”
拓跋轲寒声道:“你在威胁朕!”
“不敢。臣弟只是在说真心话。”
拓跋顼慢慢举起右手的宝剑,明晃晃的剑尖对准我的心脏部位,虚白的面容掠过一个惨淡而温柔的笑容,低低道:“阿墨别怕,阿顼不会再丢开你。送你走了,我立刻来陪你。”
我满怀的酸涩,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又何必如此!
每次将人伤得够了,伤得透了,一转脸又说这么些感性的话来哄我欢喜。
可谁知道下一次,他又会换成什么样的方式来伤我?
我打赌拓跋轲忍心看我死,却绝不会忍心看他死;而他自己,走这样行险的一步棋,也是料定了拓跋轲会对他心软吧?
果然,拓跋轲阴沉着脸望着拓跋顼颤动的剑尖,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忽然森冷地说道:“论起我们拓跋氏子孙,最优柔寡断又莽撞冲动的便是你这糊涂虫!罢了,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大魏拓跋氏的子孙,也不再是朕的弟弟!你随这女人回南齐当你的驸马去吧!朕等着看你怎样被这女人抽筋剥皮,害得死无全尸!”
将手中一枝羽箭一折两断,狠狠掷到拓跋顼脸上,拓跋轲再次冷冷瞪我一眼,转头向山下行去。
他的身姿虽不改挺拔,脚步却不再稳定顿挫,急促而凌乱,愤怒的姿态如要将整座青山焚毁夷平。
他一走,随身的近卫自是不敢怠慢,匆匆跟了上去,而拓跋顼指着我的剑,终于也咣当落地。
我淡淡道:“恭喜你,阿顼。你赌赢了。”
拓跋顼讶然望向我,眼底的脆弱如薄薄的水晶般一击即破。
他惨然道:“阿墨,我赢什么了?皇兄他……他把我逐出家门了!他……养育了我十九年……而我从来只是惹他生气,让他失望。我……我……”
他喘着气,闭了眼睛,半支起的身体晃了一晃,便仆倒在地。
我呆了呆,忙捧了他的脸,唤道:“阿顼,阿顼!”
他苍白着面庞,紧闭双眼,栗色头发散落山石上,竟已晕了过去。
曾经想过有机会一定将这负心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但真见他像个孩子般不设防地倒在地上,我望着他满身的鲜血竟手足无措起来。
他昏卧的地方离崖边不到半尺,只需轻轻一推便能将他推落断崖,从此便了断了所有的爱恨情仇,再不必心心念念记着他的薄情寡恩,背信弃义。
小心地扳着他肩,我将他从崖边拖开了一两尺,便见他躺过的地方满是淋漓鲜血,而挪动时他的眉目更是不自觉地蜷起,分明痛楚得不堪。
那根羽箭依然牢牢钉在他的肩背处,并随着他的活动越扎越深,再不取出包扎止血,只怕伤势要愈发严重了。
捡起他的宝剑来,我割裂自己的袍角,撕成长长的一条,才将他的伤处附近的布料切开,露出右边肩背上的伤处,低声唤他:“阿顼!阿顼!我……我要拔箭了!”
见他毫无反应,我狠狠心,伸手握紧箭柄,用力去拔时,只听他痛呼一声,已生生地痛醒;而我力气不够,羽箭才拔出一半,给他这么一叫,手一抖,顿时不敢再拔,低头去瞧他神色。
拓跋顼浑身颤抖,一脸的灰败,低低地喘着气,满头满脸的汗水雨点般挂下,连黯淡的眸子中都是莹亮着,分明是痛出泪水来了。
我俯身问他:“是不是很疼?不然,我们到山下找大夫拔?”
他摇摇头,青白的唇边勉强弯过笑意,“还是先帮我拔出来吧,实在……实在不喜欢身上插这么个东西赶路……”
山下也不知哪里才能找到大夫,拖着的确更是痛苦。
我咬咬牙正要再去拔时,他拉住我手臂,道:“等一等……让我……缓缓吧!”
见我诧异望向他,那张苍白的面庞上居然浮过一层薄薄的红晕,他尴尬道:“其实我也怕疼,和你一样怕疼……嗯,已经好些了,你拔吧!”
他笑了一笑,有些羞愧般低下头。
这般发自内心近乎天真的话语和神情,宛然又是当年那个纯净质朴的少年剑客,与青州行宫内那个疏离淡漠的豫王或者皇太弟,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心里莫名便柔软起来,我扶他坐起身,嘻嘻笑道:“那可不成,女儿家娇气,自然怕疼,你一个大男人怕疼,看我送你一套姑娘家的衣裳穿。”
拓跋顼闻言一笑,看向我的目光疲倦却温柔,淡色的唇轮廓极好看。
我跪坐在他跟前,微笑着去亲他的唇,蜻蜓点水般,触了一下,又一下。
他果然上当,立时张开左臂将我拥住,吻紧我的唇瓣,再不肯放开。我一边与他缠绵,一边悄无声息伸出手去,握紧箭柄,猛地一抽,终于将羽箭拔出,箭头上尚沾了被强行分离的血肉。
抱我的双手猛地一紧,他含糊地呻吟一声,放开我的唇,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喘气,腻腻的汗水将我肩头的衣衫都浸透了。
负东风,似被前缘误(三)
待他剧痛引起的颤抖慢慢平息了,我柔声道:“你随身有伤药么?我给你裹伤。”
“嗯。”他温顺地答应着,坐直身来,从腰间取出只瓷瓶,柔和地望着我,“这是伤药。为难你了……”
为难?
连拓跋轲的妃子都能当这么久,还有什么是能让我为难的事?
我自嘲一笑,也懒得在他伤成这样时和他争辩,坐到他身后,默默替他敷了药,将伤口裹好,再看他时,灰败的神色已略转过来些。
大约怕我担忧,他执了我的手,低声道:“我不疼了,咱们下山去吧!”
二人相扶相携着,沿路留心观察时,拓跋轲带了从人早不见踪影,应是被拓跋顼气得不轻,真的回青州去了。
好久才走回山脚昨晚休息的地方,却见我们不及带走的马匹行李都还在。
拓跋顼也不要我帮忙,自行到溪边洗去了身上的血渍,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衫出来,却是很清爽的烟幕黄长袍,看来精神了不少。
我依然是前日在涵元殿中穿着的靛青竹叶纹丝缎短袄,配着淡紫色石榴裙,给折腾了这么几日,又沾了不少血迹,早已脏破得厉害。
拓跋顼很是不安,皱眉道:“总是我考虑不周到,没想到让他们备你穿的衣衫,只能到前面集镇上买了再给你换了。”
我不喜欢穿着满是血腥的脏衣,更不喜欢再给拓跋轲抓回去做什么墨妃,只想逃得越远越好,遂道:“那我们快走吧,看能不能尽快找到大些的集镇。……你的伤没事吧?”
他的伤势不轻,这时催着赶路着实不厚道,可我生怕拓跋轲反悔了,又过来抓我,便也顾不得体谅他了。好在他武艺高强,身体素来强健,应该还能撑得住。
果然,拓跋顼微微笑道:“没事,可以骑马。只是伤了右肩,用剑不大方便,但愿别再有人来追击我们才好。”
我心中动了一动。
他伤了右肩,用剑并不方便,可我跳崖后救我时,他不是用他高超的剑术和轻功救回了我么?
当时,我们两人的重量都挂在他的右手上,他的后肩还深深扎着一枝羽箭……
他说他和我一样怕疼,难道那时候,他就不疼么?
我们再次上马赶路时,拓跋顼将我放在他前面坐着,驾马的姿势正好将我半拥在怀中。
偶尔回头时,他的面色虽是不好,眉宇却极沉静,眸中映着阳光的点点暖意,莹澈干净。
我问他:“阿顼,你准备将我带哪里去?”
拓跋顼沉吟道:“我本打算带你到西方的闵国去,从此不用担心南齐和大魏找着我们;但现在不用了吧?”
他的声音很是苦涩:“皇兄既然将我逐出皇室,应该不会再追究我带你私逃之事。我们大可找个安静的地方落下脚来,从此……结作夫妻,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神情又温柔起来,侧头在我面颊亲了一亲,眼角弯弯地扬起。
和他结作夫妻,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我也不由地神思缥缈,心波荡漾。
这本是我一年前的愿望。
那时,我头脑简单,胸无大志,他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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