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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天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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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不聊已经考过了的科目的宗旨,何况我们都不是同一专业,就算想聊也聊不出什么来。
于是聊的也就是些漫无边际的八卦,既是八卦,其实也无关我们痛痒。肖蔚洋话赶话的说到了他大舅和大舅妈,说那是他在上一辈人当中所听过的最浪漫的爱情故事。
“我大舅妈是我妈从小到大的同学,同班,而且还同过桌。有一次她到我姥姥家里去,见到了大舅。惊鸿一瞥之下,我大舅就放出话来了:‘这个女孩子这么漂亮,我这辈子非要娶到她不可!’”

我一听,顿时大为同意他的感觉——这也是我所听过的关于上一辈人的最浪漫的爱情故事,关键就在于这句话:我这辈子非要娶到她不可!——很简单的一个表达,却凝缩了一个男子最执着的斩钉截铁,我记得我小时候对爱情的全部美好想象,也就在于从电视剧里听到的这句话,只是以前真的没在生活中听到过它。

肖蔚洋接着说:“所以我大舅妈是未婚先孕,你知道的,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姥爷为了这一点大发雷霆,后来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大舅妈。不过我大舅可护着我大舅妈了,我大舅妈偏偏还是那种特别温柔贤淑的小女人类型,很需要人保护,正好我大舅这人脾气不太好,别人想要欺负我大舅妈倒还真不容易,而我大舅对别人脾气都不好,就对我大舅妈一个人始终倾其所有地体贴疼爱,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是特别令人羡慕的一对,这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自夸一句:“所以说我的痴情疼老婆是有家族遗传的!”

我听得入了迷,抓住他刚才没说透的话追问:“你说你大舅特别护着你大舅妈,有什么具体事例没?”

他想了想,点点头:“我二舅妈人特别不好,小市民,经常贪我姥姥家便宜。那会儿我小姨还住家里,特别看不惯我二舅妈,人又年轻气盛,所以有一次因为这事儿就跟我二舅妈吵起来了,我大舅妈出来劝和,谁知我小姨居然迁怒到我大舅妈身上去,大概也是欺负她脾气好吧,就骂了她几句,让我大舅听到了,二话不说,当场就劈头给了我小姨一巴掌。”
我神往地嚷嚷起来:“你大舅真的好好啊!”
他便笑了笑:“嗯,我说了我大舅很爱我大舅妈的。”

其实有些问题真是懂事的人都不该问的,可我当时一任性,就问了:“那你呢?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也会为我打他吗?”
他说:“那当然。”
而我嫌这话说得还不够清楚:“我说的也是你的家人哦!”

他看了看我,尴尬一笑:“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根据他向来的表现,我原以为他的回答一定是他当然也会,原本那么问是故意给他机会让他再表现一次的,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于是我失望了:“那你根本就没有你大舅爱你大舅妈那么爱我,还说什么家族遗传呢,你舅到底不是你爸!”
他扬了扬眉毛,那模样有些无奈:“老婆,不是这么比的,很多事不是只有一种处理方法,我肯定会在所有人——包括我家人面前保护好你,首先就不会让你被欺负,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平心而论,我也不是他大舅妈那种调调的小女人,轻易不会有人欺负我,诸如那种家庭纷争我也十有八九不会去惹上一身臊,可我还是很不满意肖蔚洋的回答,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她的男人为她打架?当然,一个好女人应该不会希望她的男人为了她而和自己的家人打架,但如果他的家人就是该打呢?
再说了,我也不希罕当什么好女人,我就想当一个全世界最被爱最受宠的女人!
于是我较劲了:“你那是回避问题!你怎么保证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啊?”

他有些哭笑不得,大概已经很后悔自己怎么就选了那么个例子了:“好了好了,咱们说这没意义的干嘛呀?反正也不会发生,是吧?”

我想了想,也觉得别纠缠这没边的事儿算了,可再往嘴里填了一口饭,怎么嚼就怎么不是滋味儿,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平白就是熄不下去。
于是我把碗盘一推,噌的站起来:“我不吃了!”

肖蔚洋一看大事不好,只好也放下自己没吃完的饭菜,手忙脚乱的一边赶着去倒垃圾还餐具一边盯着我的去向,然后在食堂门口追上我:“你不是吧?真生气了呀?老婆别这样啊,至于吗?我下午还考试呢!等我考完再找我算帐行不行?”
我才不管他呢:“考试也比我重要,你家人也比我重要,我算什么呀?我以前还真以为你有多爱我呢,现在才知道不过是说说而已,只可同甘,不能共苦!”

肖蔚洋追着我一路好说歹说,最后把我拉到情侣园里去,苦口婆心的哄了半天。考试期间大家都没功夫谈恋爱,这儿倒是比平常更清静,等他终于把我的火气说消下去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考试是两点钟开始,他根本就没时间复习准备了。
而他最后终于说动我的那段话是这样的:“老婆你不知道,我大舅打我小姨那一巴掌,当时是很为我大舅妈出气,可我小姨从此就记恨在心了,弄得他们一直都有些矛盾,说不出来也解不开,所以我大舅后来都不怎么愿意跟家里人来往了,我大舅妈又觉得不该那样,只好背地里替他做了不少人情,自然也还是要多多少少受些委屈,而我大舅既然不知道,当然也没法再护着她——你觉得这算是对我大舅妈好吗?
所以如果是我,你要跟我家里人有了矛盾,我肯定会想一个更周到更圆满的解决方法出来,而不是火上浇油。老实说,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起的矛盾,就算是你的错,我也肯定会向着你,因为你是我老婆,你才是那个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和你相比!”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松快,就软乎乎地敞亮开了。
这么一想通,我就后悔了。我这是怎么了?以前和萧然在一起时的那个我怎么可能如此无理取闹?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有些着急。不管我现在对肖蔚洋的感情已经有几分,对萧然又已经忘怀了几分,至少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萧然对我不好而肖蔚洋对我好,所以我也应该对肖蔚洋好——比对萧然更好、好得多才对呀!如果不是那样,那我就是贱骨头,这一点错得比我那番无理取闹本身还要多!

于是我过意不去了,回身主动抱住肖蔚洋的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怎么办?害你都没复习……”

他大大舒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晶亮亮的汗珠:“那有什么?复习又不是只在这一个中午。”
我不能同意:“可考试前更关键啊,就不说可以再临阵磨会儿枪了,光这么分心都很伤呀——你傻呀你,就不会等考完试再来跟我理论?”
他大大摇头:“那怎么行?不把你哄好我怎么可能安得下心考试?万一我考完出来发现你不要我了,那我连人也不要做了,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他这句话让我想哭又想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奇怪:“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怪你,你真的把我给宠坏了!你现在还这么对我,以后会把我宠得更坏的,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他长长地笑叹一声,拥紧我:“傻瓜,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想啊,有一天我一定要娶到她,然后把她狠狠地宠坏!”

后来,我听到了一个说法,说男人要把自己的女人宠坏,坏到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受得了她,那么他就彻底安全了。
而肖蔚洋,你也是这个目的么?那你可真够腹黑的!
不过,我好喜欢!




、第二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心当妈妈了:D所以前两天连存稿都木有办法更新,今天刚出院,连发两章恭喜自己:P另外一篇文也会连更两章~以后更新可能不能像以前那么规律了,我会尽量每天都来更一下哈~

大三的暑假,我继续留在学校,三天两头往实验室跑,被导师支使着干活儿;而肖蔚洋是经济系的,他在一家基金公司找了份实习,每天西装革履地打扮出一副预备成功人士的派头,煞有介事地挤地铁去上班。

七月份,天热得毒辣,他每天下班回来都是一身臭汗,我也基本上一分钟都不愿离开空调盛放的室内。本来以为要回到一有机会就宅在家里的生活状态了,却听说近郊刚开了个游乐城,里面有个水上乐园非常有趣。
这个天气去玩水上乐园简直再合适不过了,于是那个周末,我和肖蔚洋一大早就趁着日头还没那么毒跑过去了。

去之前,我还以为所谓的水上乐园就是些类似于激流勇进的玩意儿,大家乘车乘船在水上穿过,即水世界版过山车。到了那儿才发现不是那样的,所有的项目都不是靠机械设备操纵完成,而是仅据物理原理,大致都可被看作某种水上滑梯,区别只在于你是直接光着屁股滑还是借助于某种工具滑罢了。

换上泳装之后,我们根据指示牌上对每个项目难度的说明,决定从易到难。一星级的是一个用木架子搭起来的小小水世界,一路上楼梯就一路被或大或小的流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淋着,浇得每个人都一路兴奋地尖叫。这就是一架大型的水流滑梯,分不同路线,每个滑道都被漆成不同的颜色,从高处用各种方式七扭八弯地滑下去,某些节段是全封闭的,大部分则是敞开的。
我们本来想得好好的,我从后面抱着肖蔚洋的腿,两个人一条龙滑下,肯定既好玩又安全,可上到顶上才发现安全指示上写着一次只能一个人滑,只得悻悻作罢。

于是,肖蔚洋一出溜就滑下去了,我跟在后面,学着他的样子躺在滑梯上,立刻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失控的火车,呼啸着往下疾冲,速度快得完全没有办法像小时候玩正常滑梯那样随时刹住,拐急弯的时候觉得自己被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拼命乱甩,好担心自己会腾空起来飞出去呀!
而我的担心尚未涨到顶点,就忽然觉得自己正在冲进一片积着的水里,白花花的浪扑面打来,下意识地一闭眼,身体却已停住了,然后听见肖蔚洋冲我大笑着说:“好快呀!”

原来这就结束了呀!我又兴奋又不舍,哈哈大笑着坐起来,拉着肖蔚洋转回楼梯:“咱们再上去玩一次!”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肖蔚洋终于拖住我不让上去了:“行了行了,这才是一星的,后面肯定有更好玩的,你总不至于只在这一个项目上玩一天吧?”说到这里,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就像我小时候第一次跟我爸妈坐电梯,到了楼层也不肯出来,非要再下去、再上来、再下去、再上来,弄得别人都不停看我们!”
我推了他一把:“好了好了啦,又假装是人家爸爸瞎占便宜!”
他冲我挤挤眼:“咳咳!老公疼老婆可以不输于老爸疼女儿哦!”

于是我被他拉着走开,向二星级项目进发。路上经过一个幼儿区,就是一片小小的喷泉。我一看,又忍不住了,跑过去学着小朋友们的样子,站到喷泉的出水口上把水堵住,站在旁边看的人,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便一齐捧腹大笑。我第一次站上去的时候,觉得从脚缝间漏出来的水流强劲得简直快要把我的小裤裤冲开了,第二次就用力用力地踩紧它,然后觉得脚板底被挠得痒痒的,赶紧又哈哈大笑着跳开去。
肖蔚洋又来把我捉走:“闺女啊……”
我赶紧告饶:“好嘛好嘛,我走就是啦!”

从第二个项目开始,就进入工具时代了。这里用的工具是双人救生圈,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着,从一组宽大的筒筒里滑下去。肖蔚洋问我要坐前面还是后面,我想了想,故意拿出他上次告诉我的缆车恐惧症来埋汰他:“你是男人嘛,虽然有过恐高的前科,可又怎么能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狗熊样呢?所以还是我牺牲一下坐后面吧!”
话音才落,救生员就跑过来对我们说:“体重轻的得坐前面啊!”

我“哦”了一声,回身拍了拍肖蔚洋的肩膀,叹惋道:“没办法啦,连素不相识的路人甲都看出来你是个恐高的狗熊了……”
他抬手就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你信不信我一会儿一路吻你吻下去?”
我作惊悚状:“啊?你居然怕到要抱着我才不会屁滚尿流吗?”

我们俩就这么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坐上了救生圈,坐好后紧紧抓住把手,挣扎着挪了一段,终于离开摩擦地带,欻的一下就顺着滑道溜到一个大筒子里去了。一股猛烈的失重感扑面而来,我们俩的叫声在筒道里轰鸣一片,然后黑暗渐渐消失,流水哗哗的洞口就在眼前了。我下意识地一闭眼躲开从洞口倾斜而下的水流,再睁眼时就见我们已漂在阳光下暖融融的池子里了。
我们俩一边笨拙地从救生圈上挣下来一边用力地笑啊笑,拿出最高的声贝互相喊着“好好玩啊好好玩啊”,生怕没法让全世界都知道似的。 

下一个项目是大同小异的双人乘圈滑,完全一样的设计理念,却比前面那组滑道要更加精彩。这里分四个不同颜色的滑道,而此时排队的人比刚才多了许多,我们便只玩了粉的和绿的那俩,因为它们中间都有一个大盆一样的转盘,一看就知道比另外两个没有转盘的富于变化而更加刺激。

从筒道到转盘里的速度非常之快,我们简直就像一枚重型炸弹被打出炮膛一样喷射而来,然后在转盘里绕圈儿,一连三圈,越转越慢,越转越小,然后到了继续下行的洞口,变成肖蔚洋在前我在后,我们就这么倒着下去了。倒着往下没有失重感,然而我却记起那个要体重轻的坐在前面的规矩,估计是重的在前面容易翻,不免就有些担心,生怕救生圈往后一翘我就被发射出去了。

结果却是安然无恙,后来证明所有人从转盘下来的时候都是倒着的,才知道不是事故。不过第二次从筒道里出来时出了个小小的状况,倒给我们补上了一点点刺激——出洞口的时候,也许是那个地方水流太有力,竟然把我冲下来了,而我掉进水里的时候,手因为还紧紧握着把手而被扭了一下,痛得哇哇乱叫。
肖蔚洋慌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扑过来捧住我的手:“怎么了怎么了?”

我甩了甩手,大叫一声没事,便拉着将信将疑的他继续奔下一个项目而去了。

这个项目所用的工具就不是救生圈了,而是水上滑板,每个人拿一块滑板垫着趴下,从窄窄的筒道里滑出去,外面又有一节完全敞开的滑道,每个滑道两侧都只有矮矮的一道隔离栏,真让人担心会不会不小心偏一下就飞出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而且中间连着两个陡坡,看着一具具人的身体飞腾而下,真有些心惊胆战。
这回是我犯了怂。原本的做法应该是排到自己的时候,拿着滑板站到筒道入口处,管理人员示意可以走了,就纵身往前一扑滑下去。可轮到我们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好可怕,扭头对一旁的肖蔚洋说:“蔚洋,我害怕……我不想玩儿了……”
他鼓励我:“没事的,看我给你示范!”说着,他扑通一跃就没了影儿。

我本来也就是说说而已,真让我不玩我也不会干,只是真上去了还是有些折腾,只敢先把滑板放下去,身体趴好,再慢腾腾往前蹭。而为了保证安全,最开始的那一段滑道是有强摩擦的,所以怎么也挪不动,只好站起来重新调整好再下去。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到最后我也没敢往前跳,完全不知道怎么的就下去了。然后我就一边滑着一边叹气:多余呀!其实这个一点都不可怕,在筒道里速度不很快,也没有很多拐弯,倒是从筒道出来之后的那两个陡坡很刺激,在每一个忽然垂落的转折点,身体就会凌空飞出去,但这也只是一刹那的事,还没容你反应过来呢,也就停住了。

我刚滑进水里,就见肖蔚洋一脸激动地冲过来,连声嚷嚷:“你吓死我了!我刚才出来一看,咱们一起走的其他人也都到了,就没你的影儿,而且半天也没你的影儿,我还以为你是摔出了滑板被卡在筒道里了呢!”
我气得估计脸都变了形:“肖蔚洋!我有那么胖吗!”

水上乐园的那个五星级项目果然是最刺激的。这就不是一般的狭长形筒道了,而是一个看起来笨笨的巨型喇叭状大漏斗样的东西,需要坐在一只大气垫上滑。我们先前的估计是滑到喇叭里之后,会沿着边缘高速旋转直到力竭停止,再从小小的出口滑出来。

而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慢慢接近入口,就听见里面惨叫连绵此起彼伏,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滑到水池里之后仍是手舞足蹈歇斯底里地大叫,直到上了岸都没停止,也不知到底是太恐惧了还是太兴奋了才导致的这样地神经质,听得大家浑身的汗毛一根根张得像刺猬。还有位白人老爷爷,大概是不愿意坐在前面倒着下去,可偏偏气垫一转,他就被转到前面去了,轨道里回声嗡嗡地传来他惊天动地的嚎叫,后面的人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恐怖,哗然一片。

等到真的站在入口处等候时,能俯瞰到大喇叭里的景象了,我们才发现其实气垫根本不会在里面转圈儿,而只是作钟摆运动。
我原以为钟摆运动不可能比转圈更刺激,而等到真的身临其境才意识到,其实转圈不可怕,作钟摆运动才可怕呢!特别是最开始那两下,你会被甩到最高的地方再直直落下去,触目一片眼花缭乱,这心跳程度已经不亚于过山车,而仔细想来,其实这比过山车危险多了,过山车好歹还有机械控制,有电磁缓冲,我们玩的这个可是一点保护都没有,十多米的高度,万一大喇叭设计的时候计算有误差,此时出个错把我们甩出去或者让我们掉下去,一准儿没命!

所以,当气垫慢慢停摆乖乖滑到池子里去的时候,我们俩不约而同地齐声大笑,开心得不得了,有一种同生共死劫后余生的超级快感。不过这玩意儿再让我们玩一次,我们也是不愿意的了。

待每个项目玩遍,天色也已向晚。坐上回程的大巴时,我才感到自己的神经分明紧绷了一天,之前只是觉得好玩而不曾意识到,此时陡然放松下来,忽然就累得睁不开眼了。大巴上空调开得委实太足,我们虽然换了干衣服,却总还有湿的地方,于是倒觉得有些冷了。
缩在肖蔚洋暖乎乎的怀抱里睡着之前,我忽然大为失笑地想到,这整整一天,我们俩始终把自己放在各种各样的容器里漂在弯曲狭窄的水道上,岂不是好像两个曲水流觞里的酒杯?




、第三十章

在水上乐园疯玩了整整一天的后果就是……
我们俩都严重晒伤!

虽然事先都涂了专门从网上买回来的防晒指数高达100的进口防晒霜,到底是整整一天都穿着泳装,还老泡在水里,那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彼此已经红得像铁板牛肉了。
肖蔚洋还拿不定主意,到底说我们俩像铁板牛肉更好呢还是红烧肉更好,总之在旁人看来,此时的我们俩靠近一点就是毒热逼人。几天之后,他很顺利地开始脱皮,尤其是背上,大块大块地脱,好像一件正在从塑料膜里拆封的产品,反正整个就不像人了;我也脱皮,却主要在头顶。别以为有头发遮着是好事,要知道大片大片脱落的头皮就像发疯变异的头屑,那两天我们俩互相看着就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直冒,大概也算是彼此见识了对方最难看恐怖的一面了。
可是,多么好,我们俩谁也没有嫌弃谁。

后来总结下来,我发现脱皮是好事,否则可就受罪多了。譬如我除了头顶之外哪儿都没脱皮,只是哪儿都痒得厉害,估计是紫外线过敏。第一天晚上实在累过了头,我半夜被痒醒了几次,用爪子胡乱挠几下就又睡过去了。
然而第二天大清早的,天才蒙蒙亮,我终于叫全身被自己冒出来的热气蒸得益发尖锐的奇痒给折腾醒了,再也睡不着。

思来想去,根据我能搜罗出来的有关专业知识,我认为物理降温是有用的,于是爬起来,跑到浴室里去冲冷水澡。
这么一闹,肖蔚洋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中掩不住大惊失色,跟进来一叠声问:“老婆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哭丧着脸:“我身上痒得厉害,用冷水冲冲好受点。”

他顿时双眉深锁,操心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我赶他回去:“你别管我,接着睡你的,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昨天已经早起了,明天你又要早起上班,今天再不睡懒觉你就亏了!”
他却揉揉脸,转身去拿水杯牙刷:“不睡了,你好可怜啊,这样子我怎么睡得着?我去给你买治晒伤的药去!”
我失笑:“那也不是现在啊,现在才几点?哪有药店开门?”
他很坚持:“我出去转转,总有24小时营业的药店吧?不然怎么救急?”

我冲完冷水澡之后,人也彻底清醒了,横竖睡不着,索性跑进厨房,慢条斯理地做了顿比平常精致许多的早餐。
快做好的时候,肖蔚洋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小袋东西:“给你买了好几种药膏,快到床上去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涂!”
这会儿物理降温的效果还没过,我没觉得怎么难受,于是犯懒道:“先吃早餐吧,吃完再说。”
他直接过来揪我:“涂好了再吃,你自己不难受,我替你难受行不行?”

于是一分钟后,我老老实实光着身子趴在了床上。
穿泳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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