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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天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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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宿舍另外那俩人一看见萧然那丰神俊朗的样子,登时就不会说话了。老实说我是看他看多无感了,不过当时也还是稍微惊艳了一下。大约是赶得急的缘故,他头上微微冒汗,年轻男子晶亮的汗珠不但不让人嫌恶,反倒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而他的汗气居然并不难闻,有一种清新逼人的爽洁味道。他一如既往地留着圆寸,硬刺刺的头发此时更是根根立起,越发衬得他整个人生气勃勃,浑身上下都是一股热烘烘的男子气概。

要说也不怪我们宿舍那俩姐们儿没出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有几个好意思在异性——还是有吸引力的异性面前把“卵巢”这种词说出口的?要是在本系的男生面前也就罢了,一到非本系的男生面前,她们顿时就变成不是生物系的了。
于是回答我师兄这个问题的人舍我其谁:“她是切除卵巢囊肿,也是妇科的。”

萧然“哦”了一声,表情十分坦然。也是,人家是医学院的,肯定比我们还麻木。

他一边坐下来一边问:“良性还是恶性的?知道了吗?”
我摇摇头:“说开了刀才能知道。还说如果是恶性的,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生育,把我们那姐姐给愁的,昨晚上都哭了,说她特别喜欢孩子,如果这辈子要不了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深谋远虑得我们都无语了。”
萧然安慰了一句:“应该不会的,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太可能长恶性肿瘤,一会儿切掉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过是个医学院大二的学生,要说医学知识没准知道得也不比我们多多少,可他那么气定神闲的一句话,就让我们特别替顾晓宁安心。

几句话说下来就到了三点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安:“师兄你着不着急走啊?一会儿还有课吗?”
他似乎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转为果决:“没事,逃了就是了。”
我没敢相信:“那怎么行?而且师兄,我觉得您没逃过课吧?”
他望向别处,这姿态不知是表示无所谓还是在掩饰:“没关系,不是重要的课,邓论而已。”

我刚循着常识放宽了心,转念一想还是不对。
要换成别人,思想政治课肯定是逃了就逃了的,可对萧然怎么能一样?人家可是一直以来的优秀团员以及后来的优秀党员啊,啥课都不能逃,政治课也——或者更——不能逃!

然而我再劝他也不听了。当然我也没真心劝来着,他要真走了一会儿万一还没下课就轮到顾晓宁上手术台了,我们还上哪儿拉一壮丁来?

顾晓宁的手术拖到快四点,萧然被护工叫走之后,约莫过了五分钟就回来了,那叫一个风驰电掣。然后我们继续坐在手术室外边聊天边等待,好在她那手术不长,相谈甚欢中感觉没过太久就出来了,而萧然没说错,那囊肿是良性的,她出来时已经切除了,一切ok。

我们像肥皂剧里的病人家属那样,关切地包围着推车跟着顾晓宁回到病房,萧然又和护工一起把她抬上病床。刚才手术室里的那一幕我们没看到,这回看到了,他们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都还显出吃力的表情,这活儿果然不是我们仨女生能够胜任的。
而当看到萧然一使劲、精干的脖子和手臂上就爆突起长长的青筋时,我忽然冒出了一种极度强烈的愧疚感。
还似乎夹杂着……隐隐的……心疼?

任务彻底完成,他就在我不停的道谢声中匆匆走了。
不是吧?这是要赶着回去上邓论的下半堂呢还是有别的事?——自习?备考?学生工作?还是家教?
于是我更愧疚了。

总之,我对他是极其愧疚加上极其感激。其实当时就应该请他好好吃顿饭的,无奈还得守着顾晓宁,医生说她随时都会醒来,我们得安排送饭陪护等各项事宜。

果然,顾晓宁躺到病床上没多久就醒了,奄奄的没什么精神。我们七嘴八舌地把肿瘤是良性的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脸上便浮起了一丝虚弱的笑容。

大家彻底放松而振奋了,于是越说越兴奋:“喂,顾晓宁你不知道你多有艳福,刚才抬你裸体的是个超级大帅哥耶!”
“就是就是!妖那师兄没得说了,极品美男,还是特正人君子特可靠的那种!”
“顾晓宁啊顾晓宁,你现在就算是失身都赚到了啦!”
“对呀,你不是这洁癖那洁癖的吗?既然都这样了,干脆,以身相许得了!”

顾晓宁听着我们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居然升起了一抹红晕,声音也娇媚了起来:“真的呀?”
我们登时更来劲了:“骗你干嘛!”
我作为最大证人被推了出来:“当然啦,我师兄就是很帅很帅的,而且人特别好,简直就是天上仅有地上决无,正好就是你这种道德洁癖的菜,你要见了保准一见钟情,何况你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暧昧的关系了呢,嘿嘿!”

顾晓宁很认真地兴奋兼忸怩起来了。

那俩姐们儿赶紧趁热打铁推波助澜:“喂,妖,你这师兄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介绍给晓宁呗!”
我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她们一齐怂恿我:“那你改天请他吃饭道谢,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就这么说定了!”




、第三章

本来我也打算要请萧然吃这顿饭的,于是几天后顾晓宁出了院、我们在医院的轮班也宣告结束、时间重回自由之后,我把萧然叫出来吃了顿饭。
话说那几个人真是既不靠谱又没义气!照理说这顿饭的钱起码一半该由顾晓宁出吧?结果她倒好,死活不愿意去,也没给我报销。要说她不愿意去也是另外那俩姐们儿的错,她们非扭捏着说不好意思,顾晓宁的脸皮本来就是我们四个当中最薄的,一看那俩都不好意思去,那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于是我只好自己掏钱自己去了。

萧然答应得还是挺爽快的。
这让我对他更多了一些崭新的欣赏。因为像他这种家庭背景的人,印象中在这种场合往往都容易失之于拖泥带水,可他似乎一直都是个爽快人儿。

那天去赴饭局之前,我自己都大惊失色地发现我居然花了足足十分钟在挑衣服加打扮上。
这可绝对不是我纪珂娆的风格!当然啦,不是说我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就不爱美,恰恰相反,我十分爱美,但我更愿意将美丽的保障放在买每件衣服的时候都保证它是漂亮的且附有完美搭配上,然后当大家惊叹我出门速度总是很快的时候,我就可以十分不谦虚地宣布:“那是!因为我随便穿一件衣服就会很美嘛——当然,不穿衣服更美哈——喂喂,搞毛啊?表打我啊!”

我想,我闺蜜们那天的一番议论给了我一个振聋发聩的提醒,让我赫然惊觉萧然不但是涉足爱情市场的,而且在这个市场上还是奇货可居。
当然,我也不完全是人云亦云了,在她们发出那番议论之前,我就已经对他有了一点点异样的萌动。

其实以前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对萧然就曾经发生过一次转瞬即逝的异样萌动。

那年我上高一,萧然上高二,学校要组织一次辩论观摩赛,就从我们两个年级选出八个人,分成两组,到时抽签决定,各为正反两方。我是我们这组的组长,萧然则是他们那组的组长。
这个任务派下来的当天,几个小时后我去水房打水。那会儿不是高峰期,水房里没什么人,只是水汽蒸腾一如往常,天色已经开始发暗,却还没有开灯。
我也没注意有没有别人在、这人又是不是熟人,径自将水壶放到一个龙头下开始装水。然后我似乎听到身后有人说了句话,因为那把声音不属于我的朋友圈,所以我一点都没想到会是跟我说的,于是完全没在意。
恰在此时,水壶装满了,我把水龙头关上,正塞着瓶塞呢,就听见有人走到了我身后:“不是吧?怎么不理人啊,这就开始势不两立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瞅瞅他:“不是吧?这么冤家路窄?”

萧然露齿一笑,顺手提起我的水壶就往外走:“不用这么小心眼儿吧?辩台上是对手,下来还是朋友嘛,再说了,你们到时候不也还是得称我们一声对方辩‘友’?”

我们俩这样说笑着,并肩走回宿舍楼。那是我第一次和萧然说话,以前我从没想过去跟他攀谈,只因为觉得他一定会不苟言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轻松风趣谈笑风生的一面,那种反差所带来的冲击力是极其强大的,登时就把我的小心肝儿震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了。
于是也就异样了。

可惜我那青春期的异样萌动才持续了那短短几分钟,就被扼杀在了宿舍楼的楼梯口。

我们中学只有一幢宿舍楼,下面一半住男生,上面一半住女生,萧然住一楼,我住五楼。
大多数女生都很怵打水这样的重活,总会让要好的男同学帮自己打水提到宿舍里去。我倒从没主动要求男生为我这么做过,我的理论是:这就是考验我魅力的时候了,叫了才帮忙算什么?不叫就有人上赶着帮忙才叫本事!

事实证明,我一直都有这个本事,可这天,萧然给我开了个先例。
他把壶给我提到一楼的楼梯口就还给我了,分寸得当地道了再见,然后自顾自回宿舍去了。

老实说,我之前对他那一点点异样的萌动本来也跟他居然主动替我提水有关。我们从没见萧然帮任何一个女生提过水,而且我们从来都没想过他也是会帮女生提水的人。
所以,光是想到他居然为我做了这种人,就足以让我极度膨胀的虚荣心越入其他禁地了。结果倒好,他又自己给自己收回去了(__)b

而三年后的萧然,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一点其实很难判断,我只能说,在我请他的那顿饭局上,他并没有出现任何令我幻灭的事由。
于是我对我们宿舍那三只委托我来问的那个问题更感兴趣了:“萧然,有个问题,我是代表我们宿舍全体成员来问你的。”
他挑了挑眉,停下筷子:“这么郑重?什么问题,问吧。”
我开门见山:“你有女朋友吗?”

他嗤的一笑,好像这个问题有多好笑似的:“……没有。就这个?”
我振奋了:“真没有?”
“真没有,怎么了?”

我点点头,觉得饭店里的灯光都突然亮了一度似的:“那好,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要开始追你了!”

萧然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瞪着我愕然骇笑:“这又是什么鬼把戏?”
我十分严肃:“不是鬼把戏,我是说真格的。我们宿舍一致认为,你这么帅的男生,一定特别适合做男朋友和老公,所以如果我不赶紧下手的话,说不定就被别人抢去了!”
他明明没有在吃东西,却还是吭吭地咳了起来:“这……这你放心,不会的,我工作之前都不打算谈恋爱。”
我不知是该着急还是该放松:“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睛:“上学的时候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看来不好追啊!不过这倒更激起我的斗志了:“没关系,你当然不能马上答应啦,不然我还追什么呀?”

那天晚上我心情特好,事实上,接下来好些天,我的心情都特好。
干脆说,从决定追萧然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就一直特好。

我向来都觉得倒追男生的女生特别特别酷,而且我就喜欢萧然这样的——我指的不是他本身的性格气质什么的,而是指他的那种特质,就是那种其实并没有很多女生发现并欣赏他的好的特质。以前顾晓宁问我为什么不考虑我们中学其他年级的校草时,我告诉她的原因其实不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那种被一大堆女生争着抢着喜欢滥了的男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如果我也跟着风去喜欢的话,那也未免太没个性了。
我一直想要爱上一个没有很多人爱、可我就是好爱好爱他的人。
可这种人八成自身条件又不够好,那我不是亏了吗?可萧然不会让我吃亏,只要我不挑他的家境,他本身的条件已经很好很好,却又偏偏没有很多女生喜欢他,至少没有很多女生宣布喜欢他,这也太正中本美女的下怀了!
我终于终于,找到这样一个人了!虽然他其实已经在我身边存在了很久很久才被我发现,可只要他还没有女朋友,就一切都不晚!
没错,一点都不晚,我才十八岁,他也才二十,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大段大段的光阴可以一起走过呢!至于是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在追他上面,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仅只是决定要追他这一点就已经让我这么高兴了,可见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美好了,一点都不会浪费!
事实上,那时候我甚至有些犯贱地想,这个过程拉得越长越艰难才越好呢,人家不是说了吗?过程往往比结果更令人享受啊!当然啦,就算如此,我也还是非常非常期待那个结果,这就更妙了,在这个被千呼万唤的结果出来之前,整个过程我都会很幸福!

那天晚上吃完饭之后,萧然并没有送我回宿舍,他只是跟我一起走回宿舍区,该回他们楼他就回他们楼了。但我一点都没介意,这和那次打水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已经宣布了拒绝我,当然就不好再摆出对我殷勤的姿态啦,所以我完全不会幻灭。

虽然大家让我去问萧然有没有女朋友的本意是让我给他和顾晓宁做媒的,可我二话不说就横刀夺爱了,并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是因为她们显然本来就是在开玩笑而已,而且实话实说,我绝对绝对不认为萧然和顾晓宁是合适的一对,何况顾晓宁根本就没见过萧然,谈什么喜欢啊?

不出我所料,我宿舍那几只——包括顾晓宁本人——也与我英雄所见略同。我回到宿舍一宣布萧然没有女朋友而我要追他,她们便立即鼓掌喝彩:“俊男美女,佳偶天成,理当如此啊!”
“加油!不过我估计你们也就是玩玩情趣而已吧,你怎么可能追不到他?”
“就是,女追男隔层纱,何况是你这样的!”

这桩绯闻很快就传出去了,第二天我去实验室的时候,我们同组的人已经都得到了风声,王奶牛问我:“你那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能让你下战书倒追?快给我引见引见,我们好多兄弟想去找他签名呢!”

王奶牛是我们组里一大宝贝,他本姓王,因为巨爱喝牛奶、又属牛,而获绰号奶牛。我们每次去实验室都有一些步骤要走,一是去之前宣布要去“坐台了”——指的是总是要坐在高脚凳上对着实验台子;二是一进门就嚷嚷:“王奶牛,今天送奶了没?”

刚开始王奶牛还对这个绰号负隅顽抗,数次未果之后也就从了,而且从得越来越积极,对我们那个问题的回答从最开始的“没有”发展到后来的“要什么奶”,而我们自然当仁不让地“酸奶”“巧克力奶”“早餐奶”“果味奶”等一个劲乱报。
然后他就会作势往洗手间走:“等着啊,这就挤去!”在大家的笑骂声中扬长而去。

这天他一见我就先发制人问我追萧然的事,打乱了我的常规。我对他的问题笑而不答,只打量了他身上那件花T恤一遍,然后惊问:“王奶牛,你怎么变五彩大花牛了?”

旁边的人绝倒了一排,王奶牛气得暴走,我跟过去:“还是你更喜欢叫五花大奶牛以便保持你奶牛的本色?”

王奶牛在大家益发具有爆发力的狂笑声中破罐儿破摔地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瞪我,同时语气骄傲地大声宣布:“这是咱们学校轮滑协会新发的会服!”




、第四章

顾晓宁出院之后,还继续吃了一段时间药。大约因为药里有激素的缘故,她比先前更胖了,而且是更不好看的那种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有些浮肿,完全失去了她过去所特有的属于胖妹的那种健美粉嫩。
于是这段时间她的心理状态更加糟糕,我们也只得时时安慰她:“没问题啦,瘤子是良性的又已经切除,医生都说不会影响将来生育的,你应该振作起来才对嘛。”

顾晓宁应付地笑,笑得很勉强,私下里好几次都用林黛玉的表情跟我说:“不会影响生育又有什么用?我这么丑,不会有人愿意跟我生孩子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怎么可能?你就是有点胖而已,绝对不丑!过段时间这些药吃完了再好好减肥,保证你到时候美美的迷死人!”

至于另外那件事么……说到做到,我开始按部就班地追萧然。

说是按部就班,其实就是男生追女生用的那些招数,虽然我没追过别人,可有人追过我啊,所以那些事我都知道该怎么做。我跟我们宿舍的人说这叫久病成医,把她们恶心得满屋子追杀我——我们屋才多大?所以可想而知,我被追杀成功……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大咧咧跑到萧然的宿舍去。我只知道他住在哪栋,都不知道是哪屋,因为怕被赶出去而不敢明目张胆地问楼长,所以是先拦住一个声势浩大地走在去往澡堂路上的男生,问医学院的人住几层,然后跑到那层一连敲开三扇门后问出来的。
最后我找到了正地儿,开门的男生巨青涩,看上去显得年龄比我还小,一见我就红了脸,眼珠子乱晃不知该往哪儿看:“萧然他、他出去了,没在。”
我满意地拨开他自己往里走,顺便跟他们宿舍里另一个男生招了招手:“没在正好。这张最整齐的床就是他的吧?嗯嗯,我就知道,他这种人肯定会把课表贴在床头的,我抄一份就走哈,你们自便,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宿舍里一样啊。”

老实说,我自己都无法想象那俩哥哥的感受了。

拿到萧然的课表——事实上是详细的每日安排,包括除了上课以外的其它固定活动——之后,我比照着我的时间,把那些我能跟他凑上的空档都排出来,每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跑到他的活动地点守株待兔。最要命的一次,我跑到他们那节课的教室外面,一听声音不对,怎么里面的人全在跩鸟语,于是踮着脚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一张,发现换了一班人,看样子是临时调整教室。

我不知道萧然他们那个班调到哪儿去了,这幢教学楼那么大,一个一个教室找下来不知道有多辛苦,何况他们说不定还调到别的教学楼去了呢。百般沮丧之中,我一拍脑袋,计上心来,跑到楼外停自行车的地方,开始找萧然那辆50块钱买来的破大车。自行车的绝对数量虽然肯定比教室的数量大,可它们个头小,还是线性排列,只要沿一条道走下来就够了。
我那天没那么倒霉,萧然的车让我顺利找到!

中午他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我正跨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闻声将脑袋从手里的书本中抬起来,笑眯眯地望着他。
他一脸无奈:“换了教室你都找得到我?”
我得意洋洋地跳下来:“厉害吧?”

萧然仍是那副无可无不可的神气,既未接受我,也从不十分拒绝我。他推着车,我巴巴地跟在他旁边问:“你们干嘛突然换教室啊?换哪个教室去了呀?是临时的还是永久的?”
他瞥了我一眼:“你不是很厉害吗?这还难得倒你?”

我挠挠头,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又问:“喂,你们是不是根本不是换教室,而是那门课临时取消了呀?”
他脸色一紧,稍事迟疑才反问道:“什么意思?”
我摆事实讲道理:“不然为什么你们同学一个都没看到啊?”

我边说脑子边转,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令我高兴起来,向他靠了靠:“喂,萧然,是不是你们那门课临时取消了——不对,根本都是临时换到别的教学楼去了——你怕我找不到你,所以专门逃课在这里等我呀?”

他的脸似乎红了一下,把车子向一旁推了推,不动声色地把和我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开:“你可真够有想象力的!”
我岂肯死心:“快说实话嘛,不然你怎么解释你同学都不在这件事?”

他停下来,没好气地瞪着我:“你没看到他们是因为你刚才一直在低头看书,根本没看周围,他们早就走了,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满意了吧?”
我的确满意了:“好啊,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一直低头看书来着?你难道不觉得我会看一会儿书就要抬头张望一下楼门口、望眼欲穿地等你吗?哼哼,快招吧,你刚才是不是在一旁偷看了我半天来着?”

他这回没了好脾气,干脆一摆腿上了车:“懒得理你!得快走了,一会儿食堂没菜了!”
我连忙追上去跳上后座:“好嘛好嘛,我错了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下回等你的时候一定不会再一直低头看书了,我不带小说了,换本专业书,望眼欲穿状保证做得特到位……哎哟!”
——他突然用力一晃自行车,差点没把我晃地上去。

我的盯梢行动相当成功,从决定追萧然开始,我几乎每天都至少有一顿饭能跟他一块儿吃。其实跟他一起吃饭是件挺辛苦的事儿,因为他很节省,每顿饭雷打不动去的都是学校最便宜的食堂里最便宜的那个窗口,于是我也舍命陪君子,拼着常常吃完饭才过一小时就又饿了,而且没吃几天就把那几个味道本来就不咋的的菜全吃腻了,也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他去。

也许我是个不拜金的特例,也许是小女孩大多还都没有学会看重物质,因为还不知人间疾苦,也因为还没有听说过有一个词叫做“凤凰男”。那时候我们曾风传过一个笑话,说某男到某高校征婚,大一的女生听说了,问:“他帅吗?他高吗?”
硕士女生听说了,问:“他干什么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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