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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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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乐得直跳,从天子的帷幄往外跑去,打算和水里游来游去的‘鸡’来个人生第一次亲密接触。皇帝微笑着看她跑远,同时命令宫人内侍跟上去伺候——天鹅,就算宫里养熟了,也还是有脾气有一定危险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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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转头瞥一眼臣子们,眉心一跳。今天,刘启不太想再烦心国事:
清早,东越国来的一份厚礼放到了天子的御案上,那是吴王刘濞的人头——熏过腌过放在盒子里,很恶心地面目如生。
可怜的吴王被东越出卖了!东越国接受了汉使的利诱,乘吴王出外劳军之机派人斩杀,并将其首级送往长安向天子邀赏。
到此为止,两个叛乱首恶就死,惊动天下的诸王之乱已转向落幕。从‘乱起’到‘诛恶’,不过百日——对一个帝王来说,这是骄人的功业!
然而,看到威名赫赫的堂叔父落到如此下场,皇帝心中……百感交集!
‘但也不能全不理啊,’天子想了想,命令‘谒者仆射’邓公上前回话,他是平叛军队中的校尉,最近因为击吴楚军而成为将军。
拿起邓公上陈的奏疏,帝王问道:“道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
“吴王为反数十年矣,发怒削地,以诛错为名,其意非在错也。”眼观鼻鼻观心,邓公以几乎僵硬的语调回答:“且臣恐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复言也!”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如果晁错死吴楚诸王肯罢兵,后面根本不用打了!’天子倒是对此人后一句话更感兴趣:“何哉?”
“夫晁错患诸侯大不可制,故请削地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一番话连珠而出,邓公目不斜视面不改色:面对君王,直陈其错是危险的!但为人臣者,不能只说好不说坏,否则就是‘佞臣’!
‘敢在御前直接为晁错抱屈,看来这人非但多奇计,更是忠直之辈!’帝王沉思着凝望远处:小湖边,阿娇正拿半块麦饼喂天鹅。
三四只伸长了脖子比小女娃都高半头的大家伙们,扑扇着大翅膀,为了争食又是叫又是抢。看小阿娇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的窘样,还有一旁内官宫女们提心吊胆的可怜相,天子不禁莞尔,心中被旧事引起的种种抑郁烦闷,一时轻快很多。
默然良久,天子皱皱眉再度回头:“公言善,吾亦恨之。”
‘恨之,恨谁?吴王?楚王?其他谋反诸王?袁盎?或是晁错?甚至是皇帝自己?’虽然不明白‘天子之恨’到底指的是谁,邓公还是决定见好就收,行礼告退。
目送邓校尉后退着离开,皇帝吩咐随侍史官记下‘拜邓公为城阳中尉’的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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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水岸处惊叫声四起!
天子举目,只见眼前朱红色轻裾翻飞:阿娇的小短腿动得飞快,一路尖叫着冲过来!几只大天鹅引颈长吟,扑棱着翅膀半飞半跑地在后面撵着。
宫人们高声呵斥企图拦阻;可不知道小女孩是怎么招惹的天鹅,这些平常温顺的禽鸟竟然不管不顾地拼命追。
“阿大——”气喘吁吁的陈娇终于跑到天子面前,鞋也不脱就一头栽进皇帝舅舅怀里:呼呼,总算是安全~(≧▽≦)/~啦啦啦。
“阿娇,伤乎?伤乎?”天子急忙仔细检视——天鹅的喙,啄到也是很痛恨厉害的。
“无!”陈娇小脸红扑扑,大眼忽闪闪。
回头勘测一下敌情,馆陶翁主得意非凡地绽出大大笑容:几只追兵,不出所料被舅爹的侍卫大臣拿获归案了。嘿嘿,正扑棱着翅膀挣扎着惨叫呢!会飞就了不起啦?想咬到她——那是做梦!!
“阿大,呶——”陈娇把一直攥着的小拳头在天子面前摊开,笑眯眯献宝:手心里一把鹅羽,雪样洁白。
天子无语……望望被绳捆索绑的白天鹅,刘启陛下对其寄予高度同情:这一把可不少,活活揪下来痛死鹅^_^
念叨几句‘德被苍生’,皇帝决定体恤一下无辜的天鹅——拉起侄女起身回宣室殿。从小花苑到宣室殿宇有好几种走法,这次皇帝选择绕远路:‘坡道’虽然多费时间,但胜在没有台阶,很适合小孩子走。
坡道蜿蜒,两测遍种桃花、杏花和樱花。明媚的春日阳光下,花树上簇簇鲜花迎风怒放。
桃花正在花时,层层粉红铺天盖地,娇娆缤纷仪态万方。杏花快谢幕了,花色转为深红,在一片粉色映衬下反而更显娇艳。樱花色浅,粉粉白白不露声色;只微风动处,零星花瓣随之飘落,给整个美景增加些许动态!
花树间,玉阶上,帝王一身玄色冠带,减慢速度缩短步幅来配合身边侄女的短腿小步。女娃一身朱红色曲裾,明眸皓齿,笑意娇憨。远一些,侍从和大臣们紧随其后。
扑面的春风传送舅甥俩的对话: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这是皇帝低沉浑厚的男声。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柔柔糯糯的是翁主娇。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此情此景,天子教授《诗经》中的‘桃夭篇’,倒是因地制宜。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馆陶翁主是很乖的好学生,认真受教。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刘启陛下指点着桃树上的枝叶,对侄女说。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小女娃有样学样,指着桃叶跟着念。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皇帝慢慢吐出最后一段。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抱,抱抱!阿大,抱抱!”陈娇不走了,张开双臂要亲亲舅爹抱着走^_^。
天子宠溺地笑笑,在后面一群臣子宫人惊异的目光中弯腰抱起小陈娇,继续往前走。天子舅父怀里,阿娇的笑容比盛开的桃花更绚丽更耀目^_^。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刘启陛下将小侄女坐在右臂上,开始第二遍领读。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陈阿娇搂着天子舅舅的脖子,一边跟着念一边东张西望:今天的景色好好看啊……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说真的,皇帝今天真的好兴致。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小家伙表面规规矩矩地照读,低下小脚随意一甩:两只小鞋就此‘啪嗒’两声落地——用不到,反正有人抱,鞋履又累赘还满重呢!
帝王舅甥谁也不关心鞋子的下落,自顾自往前行。后面宫女跟上,将小鞋捡起,收好。
天子一众人在坡道上闲径漫步。忽然,从阶梯上来一队列侯。
吴王首级到京,身居长安的列侯们要进宫向皇帝道贺——但凡朝臣贵族有公事,走的都是垂直方向的阶梯——但侯爵们显然没料到会在半路遇见天子,赶紧伏地行礼。
皇帝对这群侯爵视若无睹,直接走过:过一会儿,宣室殿里将正式接见他们,现在不用理会。
跪地的诸侯队列中,堂邑侯陈午发现身边的南皮侯正一脸怪笑看着自己,神色诡异至极。陈午大惑不解:窦氏诸人对自己虽不特别亲近,也不曾故意为难,今天这是为那桩?
一阵小女孩的笑声传来,欢快如银铃在春风中叮当!
见武陵侯和其他几位侯爵也相继露出类似的讥讽神态,堂邑侯疑惑之下心思急转;霍然,陈午以彻底失礼的做法拉直了身子猛抬头:浅红深红的花间,天子一身玄黑,只有肩头露出一抹朱红;那是个雪肤乌发的小女孩,眉目如画,笑颜如花!
“陈午!!”负责官爵纪律的御史很恼怒,开口就是指名道姓地喝斥。
表情尴尬丰富的陈午,看看天子背影,又瞧瞧眼前横眉冷目的御史;想辩解什么,但动了动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堂邑侯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重新伏到地面。四周,列侯们的嘲意更浓了。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天子无比的耐心。
“桃之摇摇,其叶珍珍。”小女娃嘴上应地欢。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做舅舅的循循善教。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花,花花!”阿娇伸出小手,抓住一条矮枝上的桃花,不放。
春风笑,杨柳绿,桃花红——夭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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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 慈母爱子
‘阿母在干吗捏?’理应裹着丝被蒙头大睡的小男孩趴在席上,抱着枕头一副乖乖样。
其实,被子下面另有玄机:刘彘皇子正忙着挤眉弄眼地偷看——小皇子呆的位置,刚好是两张席拼合处,掀起席角就会发现地板上有一个很小的木洞。
十皇子一直坚持这间卧房不换,真正原因就在这里:该屋正处在王美人起居室上方,而楼板上一个小小的孔眼让小男孩可以随时瞄瞄母亲那有什么好玩事。
谁让当初建造未央宫的工匠挑木材时有了点小疏漏呢!当然,漪兰殿不是重要宫殿,高级宫妃从不住这里,稍微差些也有情可原。
刘彘使劲地往下瞅,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小孩子眼尖,透过孔眼,可以清楚看到宫室里只有王美人一人。王长姁坐在案边发愣;案上,放着一只装饰精美的漆盒——这盒子的文彩花纹刘彘很熟悉,是椒房殿专用。
‘皇后母亲又送礼物送点心来了?’十皇子偷偷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有些发热。天知道,回到漪兰殿后,小阿彘最想念的就是椒房殿的伙食呐。倒不是自家阿母吝啬不给他做好吃的,但内府对‘美人’级别后宫嫔御的供应当然比不上对皇后的;再说,就算有些好吃的,也得姐弟四个人分呢╭(╯^)╮
漆盒打开,里面隔了很多小格,每格里都放着一块外形精美的点心,光是看看就让人直流口水。刘彘偷窥地心醉神迷,小家伙对椒房殿厨房的特色早已成竹在胸,仅凭颜色和形状就知道哪块点心是什么馅什么味^_^。
注视盒子半晌,王美人用右手从左手收袖里取出一只绿色小包。修长的玉指灵巧地打开小包,先摊放案上。
从漆盒拿起一块点心,用自己修剪仔细的长指甲在背面小心抠出一块外皮,于绿包粉末上轻轻一沾,王长姁旋即将点心皮原样填回。慢慢转动观察,确认食物看上去与原来别无二致,点心又被洁白的玉手放回漆盒原处。接着,拿起另一块,如法炮制……
“咕噜……”刘彘越看越饿,似乎听到自己肚皮频频抗议。
小皇子对母亲的小动作不在乎,他知道阿母暗地里一直喜欢摆弄些粉粉沫沫,经常加在饮食中——这似乎和美容养颜有关。彘皇子只惦记:今天,一定要赶在姐姐们不在的时候,把皇后阿母送的美味都吃光光!
午睡时间一过,侍女们拉开拉门进来,将压根没睡的十皇子‘摇醒’,梳洗加衣后送到楼下王美人处。
“吾儿,今日皇后处有赏赐。”王美人一脸温柔慈爱,将整个漆盒推倒儿子面前。
‘啊,今天运气那么好,可以吃独食?’刘彘一把抓紧盒子,东张张西往往:姐姐们在不在?
柔情万般地一笑,王长姁爱抚一把爱子圆圆的小脸,从盒子里取出两块点心塞进儿子手里:“汝姊往从母处问安矣。”
‘真的不在?哈哈,机会难得啊!’小刘彘听得两眼发亮,立马开动,两块点心转眼消失在鼓鼓的腮帮子里。嘴里的还没全咽下,小手已经伸进了漆盒:虽然,这回似乎和以前吃的有些不同;但管它呢,反正很好吃就是了。
目睹独子吃得狼吞虎咽兴高采烈,王长姁脸上泛起爱怜的笑容,似乎比她自己吃要快乐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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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漪兰殿里春夜的宁静被孩子尖利的哭叫撕裂:“啊!阿母,痛——”
楼梯上一片纷乱的脚步声,整个殿宇的灯火次第亮起。门开处,只见卧榻上小刘彘抱着肚子就地翻滚,小脸上全是泪水汗珠,声声哭疼。
睡在隔壁的几位公主是最早到的,眼见宝贝弟弟的惨象,和侍女一起愣在当场。淋滤公主当即吓白了脸,看样子就快晕倒了。南宫强些,一把抱住小妹,开始摇摇欲坠——淋滤比南宫只小一岁,两个女孩一边高一样重。
还是阳信公主有长姐风范,马上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子,一个大步跨上去把弟弟一把包住——现在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噗——”一股浓烈的异味从小刘彘身下传出。
“呀!”淋滤和南宫两个指着很快被污迹弄脏的被褥,白着脸连退好几步。大公主阳信紧锁眉头,一边搂着弟弟,一边命令侍女快去叫醒母亲王美人。
一片混乱中,王长姁终于姗姗而至。
镇定如昔的女主人出现,让漪兰殿立刻恢复了秩序。几道命令下去,一应宫人遵照指令迅速行动:给彘皇子擦身换衣,将新被褥取出换上,一切井然有序。
“南宫,速往玉堂殿,请汝从母召御医入内。”王美人对南宫公主吩咐。‘美人’在皇宫里地位平庸,没资格自行召唤太医进内宫诊病,必须有高级嫔御的允许和帮助。王美人的妹妹王夫人就可以——‘夫人’的地位仅次于‘皇后’,有这项特权。
南宫公主“喏!”了一声,领命后风风火火带着宫人赶赴姨妈住所而去。
忽然,一个宫女指着小皇子榻上刚换好的褥子尖叫起来:“呀,皇子又……”
冲鼻的异味再度在宫室中弥漫!宫人内侍们立刻有忙乱起来。烧水的,去巾的,搬被褥的,……一堆人乱作一团。
“阿母,阿母——”泪眼汪汪的小刘彘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呼唤母亲,又羞又窘,好不可怜。
“阿彘,阿彘!毋忧,无事。”王长姁一边拉住儿子的小手安慰,一边招呼女儿宫女小心伺候儿子再一次换洗,声音不慌不忙温柔如水,满是慈祥爱怜。
“阿母,哎呦!阿母,疼……”刚平静一些,看上去好一点点的彘皇子又抱着肚子哀嚎连连,整个身子弯成大虾状。毫无意外的,身下的褥子又脏了╮(╯▽)╭
……
阳信公主在一旁,望一眼窗外如漆的夜色,蹙紧峨眉:看来这个夜晚,漪兰殿是注定不能平静了!
702 后妃之德
当春日慵懒的阳光再度爬上未央宫内鳞次栉比的殿宇宫墙,皇子刘彘好歹转危为安,能够安安静静睡觉休息了。漪兰殿诸人煎熬良久的心,这时才算落回肚里。
忙活了半夜的秦御医,在以极其严肃的神色向众人强调了饮食清洁的重要性后,留下药方和医嘱告辞。王美人一路唯唯诺诺应着,恭恭敬敬将人送到殿外;完全是关怀儿子的好母亲摸样。
南宫顶着两只新出炉的红眼泡,气鼓鼓对秦御医的背影发狠:“阿母,医者卑下,胆敢面斥汉宫美人,何其大胆无礼?!”
“南宫——”阳信急忙阻挡,秦御医还没走远呢,说不定能听见。
“哼!”南宫公主满不在意地做了个毫无礼貌的动作,伶牙俐齿地继续:“清洁?漪兰殿食物清洁如常,可疑者唯皇后所赐小食。不信?取食盒内残屑一验即知。”
“南宫!止——”这回阳信跳了起来:皇后是后宫之主,在宫里对国母妄加揣测是要惹出祸端的!
“南宫,住口。”王长姁总算发话了:“皇后素性仁慈,汝妄言!”南宫公主耸耸肩,一脸不甘,但总算闭了嘴。
母女三个返回刘彘的卧房。卧榻上的小皇子面色苍白,本来圆圆的小脸足足瘦了两圈,都显出尖下巴了——腹泻的确伤人,这才半夜而已呢。
叮嘱了伺候的宫人几句,王长姁领着两个大女儿出去;淋滤公主早在弟弟的榻边睡地死沉,不用理会。
“南宫,午后往从母处答谢。”王长姁边走边吩咐。
“喏!”南宫哈欠连天地答应,飘向自己的卧室——去之前,得先补补眠。
“阿母,阳信愿往。南宫去,恐怕……”大公主迟疑着提醒母亲:依照大妹的脾性和快嘴,到姨妈那里还指不定说出什么呢。尤其这些天,去玉堂殿看新皇子的宾客川流不息的……
“否!”眸光一闪,王长姁美人转过身,留给阳信一个后背:“阿彘要紧,汝留守看护阿彘。”
“喏!”大公主低头谨从,心里期望着自己前面纯属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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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阳信公主的愿望落空了!!
流言,随着春风一起刮向汉宫的角角落落,中心是无辜受难的可怜十皇子,矛头暗指向膝下空空的薄皇后。
无风起浪!!
惊骇莫名的薄皇后,一面宣召最好的太医进宫为刘彘诊治,一面找自己的皇帝丈夫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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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里,薄皇后的陈情刚开个头,就被天子截断了:“皇后,毋须多言!”
薄皇后睁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喃喃:“陛下,……”
皇帝一看就明白皇后想岔了,随手扔开简册,抓过皇后的手握住,一字一顿地说:“吾信汝,故无须多言以释。吾妻仁德,断不会行歹毒之事!”
尽释然!薄后眉间眼角柔情万种,晕生双颊如桃花一般嫣红。
她就知道:他有栗夫人,有贾夫人,有王夫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这个美人那个夫人。但是,无论他有了多少宠妾美姬,他永远只是她薄氏一个人的夫婿,是其她很多女人的君王。
她,只有她,与他刘启生则并肩、死则共祀!!
送走发妻后,皇帝又一次陷进成堆的公务中。
仗快打完了,事情反而更多!伤亡者要抚恤,立功的要嘉奖;叛贼要惩戒,从众要处理……天子一边在奏疏上写评语,一边烦心。
当内官蹑手蹑脚靠近,禀告说殿外王美人求见时,皇帝冷峻了面色——什么时候,他的宣室殿是随便闲杂人等可以来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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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可别为了两块金子就把命丢了。哎,刚才皇后来时,陛下不是很和善很耐心的吗?’内侍见状,一个激灵,赶紧在天子发威前编理由:“陛下,美人王氏去簪素面请见!”
去簪?素面?天子挑高了眉:这个王长姁,又想玩什么花样?
“陛下,惊扰圣驾,贱妾有罪。”王美人一进来就跪伏于地,重重磕头。毫无装饰点缀的发顺着削肩在身后身侧铺开,在不施脂粉的面庞和一领素服映衬下,象黑色的……冷泉。
“王氏,如此失态,何为?”皇帝打量个来回,清清问。
“贱妾特来请罪。”王长姁低眉顺眼。
“何罪之有?”天子从旁边拿过一卷简,打开看:这是南方周亚夫的战报。
“前日,十皇子有恙。”王美人偷偷向上一望,很失望地发现刘启陛下正凝神于公文,咬咬下唇继续:“医之,现已大好。贱妾照料不周,致使圣嗣有失,此罪一也。”
说着,王氏向上叩了个头。
“嗯!”皇帝取笔在战报后加了两句,头都不抬:刘彘在薄皇后身边养了那么久,可一直是无痛无灾健康白胖的。你王长姁生的儿子,在你的漪兰殿出事,还能怪到别人?认罪是她实相!
“南宫无状,乱语。贱妾教诲无成,此罪二也。”停顿了一下,王美人又叩了个头,哀哀戚地低述:“长姁鄙陋,蒙君恩居内宫。今以贱妾之无能,竟累及皇后清名,碍天家圣誉。辜负圣恩至此,贱妾……”到这里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宣室殿很大,有很多窗。透过窗棂上裱糊的薄纱,日光照射进来,洒在王美人的黑发、单衣及素面上,和着滚落的颗颗珠泪,是无边的柔和娇弱,惹人爱怜。
天子终于放下了公事,眯起眼看小妾匍匐脚下哭到雨打梨花,有些意动:自陈卖乖邀怜之姿的王长姁,可实在不象已经生育了四个孩子的母亲啊!大王氏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和她生上好几个孩子。
想起王长姁于床第间的撩人和肆意,刘启陛下不禁身上一热:表里不一的女人!!自己有多久没去漪兰殿了?
“归去。汝有过,无罪。”天子轻轻咳了一声,又拿起了文书。
‘啊?这么艰难寻来的机会,就完了?’王长姁惊愕,有些茫然失措:“如此,南宫当如何处之?”
‘又是那个毛糙好动的南宫!’天子取过一幅绢帛开始写字,随口答:“南宫禁足百日!”
怅然若失的王美人很快就被内官带走,宣室殿迅速回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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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王美人殿里的人并没有为南宫公主的被罚难过多久。
第二天晚上,漪兰殿终于等来了那么久都不曾驾临的未央宫男主人——皇帝!
703 长门园
大长公主家的湖边小筑,还是旧时摸样。
‘一样装饰,一样摆设,连待客的人都没变呢!’长公主刘嫖闲雅地捧起水晶杯,惬意四顾:唯一变的,是被接待的客人。
回想自己听到的关于那对兄妹的最后消息,刘嫖殿下几乎笑喷:那个刘南啊,竟然在听到燕王主坠落重伤的消息后,连夜带上妹妹跑路了!而且还是贿赂开城门,单车独驾一溜烟跑了!自此,再无人听说这对吴王儿女的消息O(∩_∩)O~
‘应该是怕朝廷反悔抓刘息去和亲吧——真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啊。’伸手将水晶杯交给随侍的女官,馆陶舒服地靠着:
‘不知刘南现在何方,那位花骨朵般的吴翁主刘息又到了哪里?兵乱如水火,水火无情啊!’长公主轻笑:物是人非啊?不过,有那么疼爱她的兄长在,刘息应该是安好的吧。
刘公主拿起折扇,开始懒懒地观察对面远处正襟危坐的年青人——白衣飘飘,身姿挺拔。
‘到长公主府工地上守株待兔,伺机搭上陈须这条线,将门路通道自己面前。’说实话,馆陶对此人的手腕有些欣赏,别的不讲,光陈须这个世子就难结交:这孩子貌温和内倔强,敏而多感,对铜臭味有比贵族平均线更高的清高厌恶。身为商人,能让陈须接纳并出面引见,可绝不简单。
双手叠加置于膝上;背脊挺直,白衣人以四十五度角微垂下头,神情恭顺。眼睑半合目光锁住身前一尺处,梁贾整个人从里到外全方位地表现出对上位尊者的敬意。
其实,这样的谨小慎微并不必要。他的正前方,是一卷放下的宽大纱帘;纱帘后两尺是一挂彩绢的垂帘;再往后一尺多,最后一层是串串琉璃珠。换句话说,即使长公主的眼神再好,也不可能透过三道障碍物看清他梁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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