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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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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姑母言何?”陈长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态度。
“陈王后推脱少子年幼!不宜早娶。”陈午想到大姐当时说话的神态,就怒意冲冲。
什么年幼?明明是推脱。长姐家最小的儿子和陈硕差不多年纪。如今定下婚事,化个两年时间准备准备,然后正式迎娶,不就正好了?说白了:大姐就是不肯,她不要少儿。
‘如果这次提出的人选是阿娇而不是少儿,尊贵的异母姐姐会怎么反映?’堂邑侯愤愤不平地展开联想。别说是当小儿媳妇了,一准许给王太子当太子妃,还非当场交换信物不可!
恼怒的火苗跳跃,但瞬间黯然:阿娇的婚事,哪会由得他做主?依两宫对那孩子的宠爱程度,他这个父亲恐怕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
‘看看陈须的婚事,一娶三个,其中两个都是亲王生的王主!简直是大汉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盛举。’陈侯爵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嘴里全是苦的:可从头到底,有谁问过他这做父亲的一句没有?就窦太后母女和刘家人内部商量商量就成了——搞清楚没有,娶妻的可是陈家的儿子啊?!!
“姑母嫌少儿为庶出……”陈信没留意父亲的神情,独自伤感。他一开始就担心这个,但总念着这次议的又不是城阳王太子的婚事,幼子娶妻应该没那么多顾忌——好歹姑妈总是陈家人吧,祖父只留下这两个嫡出的姐弟。可没想到……
“少儿身为侯女,有何可虑?阿信,无需多忧。”陈午强打精神,信誓旦旦地向儿子打包票。不管怎么讲,少儿都是他堂堂侯爵的女儿,即使是庶出,凭堂邑侯府的门第和丰厚的嫁妆,还愁没有好亲事?
“至于城阳少王子,……”堂邑侯在那里酸溜溜地叨叨:“少好!长,未必佳!”
“阿父……”陈信却没父亲那么有信心。如果连同出‘陈氏’,身为一国王后的姑妈都不肯接纳少儿做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儿媳,还能指望给妹妹找到什么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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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少儿还小,还有机会。
整整心态,陈信关切地继续问:“如此,请托一事?”
堂邑侯面沉如水:“城阳王后曰:妇道女流之辈,不问军国之事。”
这个推辞比前一个更直接更无忌。大汉立国以来,或者什么都缺,但绝不缺女子干政。往大处说是吕后的前鉴,世家中夫人、太夫人干涉公务的,更是比比皆是。
陈信一皱眉:如果城阳姑妈袖手旁观,不肯帮忙周旋,父亲这个族长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本来自嫡母馆陶长公主抱着阿娇妹妹进宫长住,不肯再见父亲的面之后,父亲在家族在朝野已威望大减。这回那么多地方官的空额,如果父亲不能给陈家弄到哪怕一两个,还有什么脸继续担任族长。
一族之长,是有义务的;哪能在其位而不谋其政?陈氏子弟对父亲本已诸多不满,这回荐官再一无所成,非闹起来不可。
“阿父,若请大母出面,能否说服姑母?”陈信掂量着提了个建议。
“不成,不成。”堂邑侯陈午连连摇头。
母亲不是大姐的生母,只是继母;对这个显赫的前妻女儿半点影响力都没有。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自父亲去世后,大姐再没回过娘家。即使入京,也不来。
望着长子困惑的面容,堂邑侯不知道如何说明。其实简单的继母继女情结还是好的。陈王后和继夫人之间的问题远没有这么简单。
陈王后对自己母系的高贵出身极为自豪,再加上五岁为城阳王太子妃,十岁不到成为一国王后,在大汉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妇了。所以,当这对继母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辈分的高低和爵位的尊卑是相反的——这简直太要命!
城阳王后对父亲娶个小官吏的女儿当续弦非常不满,认为门不当户不对,有碍陈氏兴旺。而继夫人则自持生了老堂邑侯唯一的嫡子,半点不肯服输。这对继母女的关系……不谈也罢。
“遭拒之事,莫告之大母!”陈午摆摆手告诫儿子。
陈信连忙点头。他当然不会告诉祖母让老人家担忧;虽然他一直觉得,祖母并不太在意妹妹的。
看着火盆里半红的木炭,陈午心里不免感慨:现在就感觉得到母系无人的窘迫了。如果继夫人的门第高,现在他就不用独独指望一个出嫁的姐姐。长子陈信出色可心,但毕竟年轻没有经验,也没有门路人脉。如果,如果陈老陈梁父子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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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邑侯带着一对儿女向母亲请安。继夫人受了,传令开饭。
吃到一半,继夫人挑起小碟里的咸菜看看,皱皱眉又放回去。将箸一扔:“阿午,绿蔬,无绿蔬!”的确,祖孙三人的餐案上,全是肉食和咸菜类,不见一丝绿色。
“阿母……”堂邑侯有些不忍,更有些愧疚。肉食和咸菜腌菜的,几个月下来,的确不好受。
“葑菁,苋……”继夫人神往地回忆往昔那些绿色的冬季……蔬菜不断的好时光!
“大兄,秋冬亦存绿蔬?”少儿很好奇,仰头问哥哥。绿叶菜难道不是只有春夏才有吗?
“少儿,食无语。”陈信眼神异常复杂地看着天真的妹妹。
“哦,”小姑娘撅撅嘴,老老实实埋头吃粟米羹,心里不服气得很:总是这样。明明是大人们先在进餐的时候说话的,这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堂邑侯黯然。是啊,以前堂邑侯府邸的冬季,新鲜蔬菜可是源源不断的——因为馆陶长公主。
骊山的温泉,非但供皇家休养泡澡,也为长安的皇宫提供反季节蔬菜。
骊山皇庄的农官和农人利用地热和燃料,绞尽脑汁不计代价地为长安禁宫培植绿色菜蔬。数量,自然是极少的。除了帝后,宫内也是先紧着皇子皇女食用,‘夫人’之下的后宫贵妇平常连见都无缘一见。
自馆陶公主嫁入堂邑侯府,宫里就开始给陈家供应一份了。陈须和陈硕出生后,份额数量见长。沾着公主主母的光,这些年来陈氏竟也习惯了绿色的冬天——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所以才有今天的抱怨。
“长公主府,阿须阿硕居处,必有。”继夫人舔舔嘴唇,不知道是想念绿叶菜,还是在想念两个嫡孙。
转头,老太太向儿子提议:“午儿,派人往长公主府一趟……”
“阿母!”堂邑侯脸都红了,几乎立时跳起来。向小辈张口讨要吃食,是多么丢脸的事啊!母亲是怎么想到的?
“啊?嗯……啊!”继夫人瞄瞄怒不可遏的儿子,不解也不满。做祖母的问孙子要些小菜,有什么打紧?
“阿母,若二子有心,自会送来。何须张口?”目睹母亲的失望,陈午泄气似地歪在席上,无奈又难受:稍微有点孝心,难道不知道派人悄悄送来吗?两个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逆子’!
1203 笑谈
长乐宫里的杏花,开了!
宫苑里,远远眺望过去,杏树林一片片粉粉的柔柔的,衬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煞是好看!
天气还是很冷,所以长乐宫神仙殿里,依然门窗紧闭,所有厚厚的帘幕全部放下。宫室中央,十多个火盆里火焰旺盛。二十多树高灯加上上百的油盏,将宫殿照到通明。
·
加厚的席垫,是内宫为寒冷季节专备的。铸造精美的青铜席镇在灯树和油盏的映照下,锃明澄黄,烁烁泛光。
公主们身着统一的礼服,依着年龄大小次第落座。华美的裙裾下摆,优雅地向四周铺展开,犹如一朵朵……倒扣的,花。
天子的女儿们奉祖母太后的召唤,今日齐聚一堂。
内官在悠长地通报:“皇太后驾到!”
窦太后手牵阿娇,由馆陶长公主搀扶着,慢慢走进来。
女孩子们行动如一地叩首行礼,齐齐请安:“皇太后万安!”
“诸孙免礼。”窦太后入座停当,左边长公主,右边小陈娇——陈娇右边,还有只胖乎乎的大灰兔。
“诸公主,上年吴楚生乱,内廷无暇他顾,”老太后和蔼安详,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如今,战乱消弭,天下承平。内宫当复‘上巳’之庆典。”
“啊?哈。”公主们相顾而笑: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上巳节’是女孩子们最重视的节日,去年因为打仗不许庆祝不许游乐,是皇宫内眷们公认的当年第一大损失,想起来就愤懑不已。今年,总算能恢复了!
春花、溪流、杨柳、飞燕、芳草、云雀……无数的生趣,无尽的快乐……
窦太后听下面悉悉索索的一阵骚动,莞尔:“现上巳佳期渐近,诸孙但有所欲,尽可道来。”
·
啊?
一群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节俭到近乎‘吝啬’的祖母太后,今儿转性子了?突然变大方了?
以前过上巳节,皇太后都是按照大汉往年的惯例,给所有人赏赐同样的物件,还年年一个样!纯粹是意思意思而已。怎么,今年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真有这样的好事?
所有人都把‘不敢置信’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招惹长公主一阵好笑。
“诸皇汉公主:所谓‘良机’,可遇而不可求。切莫错过啊,切莫错过!错失可不补哦!”凝睇这一大群侄女,馆陶长公主依在母后身上,嘻嘻哈哈起哄:“须知待皇太后再度解囊,恐数十载之后尔!”
窦太后虚打一拳,笑骂:“阿嫖,嫖儿,胡闹!”
“呵……嬉,嘻嘻……”一圈公主纷纷掩口,这下,可相信是真的了。
·
笑声歇。女孩子们交头接耳,互相打着商量:难得一次祖母皇太后那么大方,要什么好呢?
按规矩,最年长的公主第一个开口。天子的女儿们按照排行长幼,一一报出希望得到的上巳节礼物。一旁,女官秉笔在竹简上做着记录。
……
“信期绣锦。”
“水玉环。”
……
阳信公主:“紫晶钗。”
轮到南宫公主了。踌躇了好一会,南宫抿抿薄唇,吐出:“琴……啊!”话音未落,边上的阳信公主一惊之下在妹妹腰间扭一把。
“南宫?汝何言?”窦太后没听清楚,侧过头,追问。
阳信急了,连扯两下二妹的袖子,用口型无声地问:母亲都不许学琴练琴了,你还要把琴回去,不是找骂找打吗?
南宫公主哀怨之极地瞥瞥大姐,眼圈湿润润的。
阳信叹息不已,但还是坚定地摇头:不行!母命,不可违也!
南宫公主握紧拳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南宫,南宫?”这回不但是皇太后,长公主还有所有其她公主,都看过来了!
南宫别过头,故意不瞧大姐,急急速大声道:“大母,琴,琴!”语速之快,似乎是怕自己临时没了勇气改了主意。
“哦!好。”窦太后应声。她才不在乎王美人两个女儿之间在闹什么纠纷,只管接着往下问。
阳信心中慨然,坐回去再不搭话。
……
该内史公主了。
从一开始,内史公主就一直炯炯有神地盯牢阿娇怀里的胡亥兔,心里的念头不停地冒出来:如果,如果开口要那只兔子,不知道祖母会不会同意?
但栗夫人的小公主毕竟没疯。内史公主恋恋不舍地把眼睛从胡亥身上拖回来,无精打采地嘟哝:“夔龙纽珠镯,大母。”
……
平度公主:“朱玉簪。”
……
·
公主们一圈都说完了,可窦太后还在等。
神仙殿里一时安静下来。负责记录的女官停笔,恭候。
良久,窦太后拍拍阿娇的小肩膀,很奇怪地发问:“阿娇,阿娇因何不语?”
“语甚?”馆陶翁主抓着胖胖兔的两只前爪,正和兔子玩游戏……忙得很。
小女孩睁大眼,也很奇怪地问:“呵,大母,娇娇有份?”这里还有她的事?不是针对公主表姐们的吗?自己……只是个翁主哦!
“阿娇,”窦太后把宝贝孙女揽进怀,上上下下一通摸索,几乎将阿娇揉进肉里去:“娇娇自然有之。阿娇亦吾孙也,岂会无份?”
“哦!哈,大母呐,大母。”馆陶翁主搂住祖母的脖子摇啊摇,乐开花。串串笑语从红彤彤的小口中逸出,比春风中的银铃更清脆更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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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史公主低头,只觉得心口火烧火燎,一肚子气却不知如何发作。怎么哪里都有她?她又不是公主!她甚至都不姓刘!!
三个哥哥这些天千叮咛万嘱咐,说立太子大典前是最最关键时期,决不能有丝毫闪失:凡事,能忍要忍;不能忍的,打落牙齿和血吞,也必须忍!
‘好,我忍,这次我忍!’内史的头快低到地了:等大哥当上了皇太子,等大哥当上皇太子后,……
·
南宫公主垂眸,目光凝固在面前的一小块地板上。
‘又插一脚?她不是公主!她不姓刘!她根本不是皇家的人啊!!’长袖掩饰下,十根手指头绞得死紧:我的手钏,舅舅给的手钏;琴,我的琴,好辛苦才练会的琴……
一只小手怯怯地伸过来,覆在南宫公主紧攥的拳头上。
南宫抬头:是小妹,小妹林滤公主。
王美人的二女儿忽然发飙,猛一把甩开小妹妹。林滤公主猝不及防,几乎歪倒地上;挣扎着坐好,泪眼汪汪地缩回去。
王美人三个女儿对面,石公主把一切看进眼里,惊得合不拢口。另几位公主从眼角余光里瞥见,同样疑惑莫名,侧目不已。
阳信捅捅二妹,对之怒目而视:这是什么地方?列席的又都是什么人?搞清楚状况!克制点!!
南宫公主被大姐管惯了,呐呐垂首,不动了。
·
主位上的人可不管下面这些小动作。
“阿娇欲之何?”窦太后笑眯眯笑眯眯。
“唔,大母,随意……”馆陶翁主的目光,在半空中与内史小公主的……不期……而遇。
‘哇!!这是什么表情?好凶哦!打算吓谁?’娇娇翁主当下改了主意,搂住亲亲祖母的手臂花枝乱颤,莺声呖呖:“……信期绣锦、水玉环……紫晶钗、琴……朱玉簪……夔龙纽珠镯……”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样不落,甚至连次序都完全一致!一番复述,以一个飞扬的璀璨笑容结尾——专递内史表姐!
“哈,一脸傻掉的呆相,真好玩!”小陈娇倒进祖母怀里,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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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低低的惊呼,神仙殿里几近沸腾。公主们整齐划一地望向馆陶姑妈,满脸匪夷所思:哪有这样的?这算,什么事啊?
长公主在众人的注目中巍然不动,似乎她宝贝女儿的一言一行,都是再通情达理的不过了。
“娇娇?”皇太后不负众望地问了。
“嘻,大母,”馆陶翁主昵在窦太后胸前,乐不可支:“大母曾限制数额?”
窦太后没有任何异色:“无。”
“大母曾言及‘只可取一,不可重复’?”
窦太后颊上,笑意隐隐:“无。”
“然娇娇所请,何错之有?”小翁主快乐岔气了,老祖母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窦太后沉思片刻,颔首含笑,柔声道:“如此,照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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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们窃窃私语;羡慕、后悔、领悟、不甘……各种表情陈显,精彩缤纷。
内史公主扼腕:这样,也可以?
1204 愤怒的东施
“……阿娇,记得否?”长公主对怀中的爱女,循循善诱。
“哦!知之,知之。”小阿娇笑嘻嘻地,虚心受教。
梁女再一次踏入长信宫时,见到的就是长公主拥着女儿谆谆教诲的温馨画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上裱糊的丝纱,照在母女两身上,和煦安详。
“婢女晋见长公主、翁主。”梁女伏地行礼,一举一动完全循规蹈矩。
“免礼!”刘公主微笑。
“梁,梁……”陈娇认出了梁女官,拍着小手叫。
梁女羞涩地笑了——漂亮可爱的孩子啊,不枉费她跌伤受寒,在床上病了一场。
长公主:“梁,汝可痊愈?”
梁女躬身,恭恭敬敬地:“托长公主洪福,婢女已然无碍!”
刘嫖长公主向远处伺立的宫娥示意。不多一会儿,一只大托盘就被端到梁女面前,上面摆满了金坨,黄橙橙晃花人的眼。
梁女官没有接,向后退了半步,轻轻摇头。
“嫌少?”长公主挑眉,细看对方。
“否!”梁女官急忙否认。赏赐,已经太多太多了!
自梅林那日后,病床上的她已从皇太后、长公主、天子处领到了好多奖赏。她的女官位升了!搬进了更大更豪华的居室!名下,有两个宫女和四个宫婢专门伺候,再不用沾手任何粗活。
不单这些,窦詹事和齐王主夫妇,后宫的贾夫人程夫人王美人等也相继送来了赏物,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宗室贵戚。到她能起床,收到的高档衣料、簪环首饰、黄金丝帛已比她一辈子见过的都多了。如果再拿,就太贪心了!
梁女惴惴不安地解释,唯恐被误认为不识好歹:“婢女所为皆份内,实不敢当长公主如此厚赏。”
凝神注视梁女的面庞良久良久,长公主舒缓了神色,温语叮嘱:“论功行赏,汝应得。”
低头,小巧的下颚抵住陈娇翁主的额头,刘皇姐把女儿拥紧:“区区黄金,无须挂怀,收下。”
·
小黄门进来,行礼:“启禀长公主,今上召翁主往宣室殿。”长公主点头,派人取来外衣风帽给女儿打扮停当。
临出门,吴女习惯性地上前,中途却被长公主阻止:“不。梁女!”
梁女官喜出望外,走过去挽住阿娇的手,引着馆陶翁主向外走。留在背后的,是宫中众人嫉妒、羡慕、宽容或者敌意的目光。
梁女知道:到这一刻,她被正式接纳为皇太后长公主的亲信。作为宫女,她熬出头了!
…… …… …… ……
未央宫宣室殿。
空气中,隐隐约约浮动着杏花淡淡的幽香,和贵女身上珍贵香料溢出的芬芳一样,令人浮想联翩。
东厢,天子的女儿们穿着相同色彩、相同纹饰、相同款式的大汉公主礼服,按年龄长幼坐成一条直线,有如一长排倒扣的……花朵。
公主们大多是第一次进入宣室殿,对这座久仰大名的汉国政治中心既存有好奇、又胸怀畏惧。一群女孩子,多少都有些战战兢兢。
高高的御座上,大汉天子全套冕冠冕服。区区十二串旒珠组成的短短珠帘,象一道触天及地的隔断,阻碍在父女之间。
“诸皇汉公主……”父皇的声音,在下面女儿们听来,如同出自云端。
公主们叩首:“父皇。”
“列祖列宗护佑,诸王之乱平息。今四海安定,皇太后体恤仁慈,拟复‘上巳’之庆。”天子很愉快:“吾女若有所求,尽可明言。”
啊?!女孩子们都坐直了身子,面露异色——此情此景,和两天前的长乐宫神仙殿,何等相似?
·
确定父皇并非戏言后,大多数公主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表妹阿娇在哪里?
父皇左边……没有!
父皇右边……也没有!
窗下……没有!
门边……也没有!
哦,还有屏风,屏风后面……有吗?……哎呀,挡住了,看不见啊。
天子对女儿们的反应莫名其妙。她们在干什么?尤其是内史和南宫两个,东张西望个什么劲儿啊?
“吾女,莫非不愿复上巳节庆?”天子捻须问。
公主们如梦方醒,连忙拜伏谢恩。
·
还是老规矩,从长到幼,一一诉请:
……
“凤玉佩。”近半的公主和石公主平度公主一样,稍事犹豫,还是只提出一个要求。
……
“瑞兽大铜镜,六搏玉子棋。”小部分公主进一步,退半步。
……
阳信公主:“萱纹玉珏。”
‘机会难得,机会再难的!’南宫公主偷偷向上瞅:可珠帘摇曳下,天子的五官都看不清楚,更别说表情了。
王美人的二女儿心一横:“凤头金钗,海珠手钏,白玉璧……”
说了三样,还想再要。阳信大公主刻意两声咳嗽:“咳,咳!”
南宫公主见姐姐面色不善,不情不愿闭嘴。
……
内史公主一直在观察,观察她至高无上的父亲。
大汉皇帝陛下坐得笔直,至始至终连晃都不晃一下;只有冠上的十二串旒珠,在微微颤动。
眨眨眼,吸口气,内史公主咬字清晰地陈述:“瑞兽大铜镜,六搏玉子棋。十二品胭脂,碧玉带。凤头金钗,海珠手钏。蛟龙带钩,冲牙。”有重复,也有新的。
……
安静,宫殿里很安静。
下一位轮到的公主楞在了当场,都忘记说话了。
大概意识到尴尬,栗夫人的小女儿嗫嚅:“父皇曾限制数额?呃,……父皇未曾言及‘只可取一,不可重复’?呃,……呐……”
“皇太子同胞女弟,果然不同凡响。”天子好像不认识似的凝视内史公主好一阵,淡淡平平说一句,随即再不看她一眼。
……
这算是夸奖吗?
没人能肯定!但内史之后的公主们,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要第二样。
·
女儿们说完了,天子转头问御前大内官:“阿娇何在?”
内官躬身:“禀陛下,馆陶翁主在书阁。”
正说着,梁女搀了陈娇,从天子右后侧的圆形小门里出来。殿内众人一时表情各异,其中以内史公主的最为精彩。
“阿娇,……”天子张开手臂等着。
娇娇翁主放开梁女官,象一支箭一样冲过去,直直投向大舅舅的怀抱:“阿大!”
“阿娇,哦,呵……”天子被撞得一阵摇晃,头上的冠冕珠帘乱颤:“‘上巳节’日近,阿娇可有所求?”
‘又是上巳节。哎呀,怎么表姐们又聚在一起?’陈娇皱皱小翘鼻,兴趣缺缺。眼珠一转,馆陶翁主亲亲热热黏上皇帝舅舅,俏语甜甜蜜蜜:“有,有,娇娇所求者多多!”
南宫那边有几个呼吸发紧,略带急促;内史公主几乎笑出声,拼命用手掌捂住——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小火焰。
“哦,”天子的眸光渐冷渐远,嘴上则依旧……温和如故:“一一道来。”
“阿大,”小阿娇缠住大舅舅的臂膀,小脸整个贴上去,软糯轻柔:“阿大细听呐,阿娇所求者,
一愿我皇汉四方安泰,五谷丰登;
二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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