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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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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无事啊!”内官也是一头迷雾,完全摸不着头脑。
今天上午,在向皇帝陛下以及皇太后请安之后,皇太子刘荣按父皇和祖母的吩咐赶去薄皇后的椒房殿,亲自过目各家闺秀。看完待选的佳丽,刘荣殿下就回太子宫了。没什么反常的啊!
“哐……啷……”似乎是案几上做摆设的某件金属制品落了地,发出清扬的声响,无意间将室外偷窥嘀咕的两人吓了个哆嗦。
家令和内官彼此互望,全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们两个,一内一外,跟随和伺候刘荣很久了。从最早的未央宫,到长安城原‘代王官邸’,再到现在的皇太子宫,可以说对这位刘荣皇子了如指掌。
皇长子刘荣,自幼就举止有度、风范傲人。如‘碰倒带倒物件’‘丢三落四’之类的小失误,刘荣从十岁以后就没再犯过。今天……皇太子……这是怎么了?
“落坐,落坐呵!”内官指着里面,揪住家令的肩膀低呼。
“哦,哦!”家令猛点头。坐下就好,坐下就好!看皇太子这么连轱辘地转过来转过去,殿下他不累,家令也看累了——眼累,心更累!
“啊……啊?啊啊!”内官忽然捂住嘴,身子如秋风中的枯叶,抖抖索索,东倒西歪。
家令立刻紧张起来,神经兮兮地探头探脑:“甚?甚事?”
“皇太子,皇太子……”内官一副马上就要断气的可怜样,手指头抖啊抖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竟饮用蜜水?!”
家令都快成长颈鹿了,鼓着两只眼球往里看:可不是?只见长案旁安坐的刘荣,正抓起案上的一只玉壶,倒满金盏;然后端起金盏,一饮而尽。随即,再次倒满……
太子家令的面色变得极其古怪,半张着嘴,直勾勾看着垂帘后的帝国储君。
忽然,家令大人放开内官,跳着向外跑了几步,离开宽大屋檐的遮蔽。肥硕的身子挂在栏杆上,摇摇晃晃的,看得人直为他担心——可别一头载下去!
太阳在日中到西方的轨道上,很普通很正常的走着。既没有日食怪云,也没有不明飞行物。
“家……令,家令?”内官一脸呆呆傻傻,问。不知道这位能干勤劳的同僚这是发的什么疯!
放开栏杆站直了,胖子家令虚步晃回书房外站定,犹疑不绝:“蜜水?蜜……水?”
刘荣皇子其人,一贯厌恶蜂蜜。太子殿下认为蜂蜜是女孩子们才该喝的饮品;自己则是从来都不碰。然而,今天……案上玉壶里的蜜水,原是为经常到访的内史公主准备的啊!
越想越不对的太子家令一把拎住内官的衣领,凶神恶煞一般:“说!说!椒房殿内究竟发生何事?”皇太子反常至此,怎么会真的无事?他不能入后宫,但内官却是全程跟着的,难道瞎了?聋了?还是竟敢隐瞒不报?
内官苦着一张光溜溜的脸,死扒着衣领,以免自己被同僚莫名其妙失手掐死:“无事,确乃无事。家令,家令,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内官一面哀求,一面细细复述了今天的行程:宣室殿见驾父皇;长信宫向祖母皇太后问安;椒房殿觐见嫡母薄皇后,并面见待选佳人;再然后,回到太子宫自己的住所。
一切,一切都很正常啊!这一路行来,皇太子无论举止还是言语都循规蹈矩,完全合乎礼仪的要求,并无任何异常啊!
“神……色,神色!”家令捋着胡须,沉思着问:“椒房殿内,太子神色,可有异样?”
内官回忆着思索着,皱着眉头晃脑袋:“无……无,太子一如往常,绝无异样!”
‘这就不好办了!’家令面如寒冰,深觉扎手。
那些皇室中人,从小接受最多的教育就是如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特别是在手下仆从面前——这是‘御人之道’的要点!若刻意隐藏,他们这些属官想从这些贵人脸上看出个子丑寅卯,简直是做梦!特别是,身为文皇帝的长房长孙,刘荣在这方面可谓经久训练到熟能生巧,一直是弟妹们的楷模。
‘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忠心耿耿的太子家令决定冒着不敬的风险,闯进去问问太子到底怎么了?即使被罚被骂,也比‘两眼一抹黑’好吧?
太子家令正打算举步往里走,没想到就在此时,帘幕忽然被掀开了——皇太子刘荣一步跨出书房,目不斜视地向室外的众人下命令:“摆驾,父皇之宣室殿!”
“啊?( ⊙ o ⊙)啊!”惊讶的家令收势不住,收回抬到一半的腿时几乎跌倒。
“殿下……殿下?现乃酉時,殿下此时前往宣室殿,恐有不妥啊!”胖家令好容易站稳没出丑,连忙出言规劝:早上刚参见过,现在又急急忙忙去宣室殿见皇帝,未免有些奇怪。何况,这个时间段,天子说不定正在哪位宠妾的居所用餐赏乐呢,做儿子的跑去打扰,不好也不便啊。
皇太子刘荣很罕见地回绝了亲信属官的建言,严厉重复自己的命令:“趋之,摆驾,宣室殿!”急切切颤抖抖的声音,似乎怕手下听错,似乎又怕自己动摇了决心。
众人知不可为,只得遵命:“喏!”
1303 兄弟
“轻抬……慢转……好!”临江王左手扶着小女孩的肩,右手握着阿娇拿笔的右手,带着引着在帛上画上一个圈。
现在这时候,馆陶翁主陈娇本应该练琴的。不过这几天大人们出出进进忙个不停,连带着长信宫的作息时间也发生某些……偏差。
笔尖在颜料里浸一浸,回来把圈中涂上红色。
红笔放下。换另一支笔,在红红的圆球下拉一条直线。直线以下,抹上土黄色。刘阏于温柔地笑笑,对怀里的阿娇解释:“红日东升!”
“红日……东升……好看。”娇娇翁主点点头。
“阿娇聪明。”好表哥夸一句,又选了一支笔,浸上绿色,开始画树林。
“松,松木!”一旁的平度公主认出了新添上去的是松树:“针叶!”
“针叶者,松木也!”临江王一边画,一边教。
身边围一圈的四个小孩,加一只胖兔子,齐刷刷点头。兼职画师看了,好一阵可乐——胡亥胖胖兔,实在是活宝一枚。
“梧桐,阿兄,画梧桐。”刘彻不甘于旁观,插手指挥。
栗夫人的小儿子浅笑,转而问女孩子们:“画梧桐?”
馆陶翁主摇头:“不要,蔷薇!娇娇要蔷薇。”
“唔……蔷薇。”平度公主看看表妹:“蔷薇之后,阿兄画梅可好?”
“不,不画梅。”娇娇翁主不依,撅起红红的小嘴:“梅丑,不画,不画!”
平度很‘听话’:“哦,梅丑,不画。”
“阿绾?”临江王很和蔼地问窦表妹。
窦绾瞅瞅刘彻,又瞅瞅陈娇,轻声说:“蔷薇!大王画蔷薇。”
三比一,蔷薇胜利!刘彻完败。小皇子开始后悔没把三个姐姐捎带进来^_^
阿娇咯咯乐。刘阏于表哥微笑,在松树旁添上蔷薇花株。
“大王,大王!”惬意的绘画课,被某种不和谐音打断。
临江王抬头,一怔。长随小宦官应该等候在殿外,进来做什么?
小内官挨过来,靠在自家大王的耳边一通而语。阏于皇子一皱眉,把阿娇放下,呼唤长信宫的值班女官和内官进来——他要离开了。
“阿兄?”孩子们都很不解。画还没画完呢!
临江王阏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向弟妹抱歉,急急承诺下次带礼物等等。
少年的步履……匆匆;甚至顾不上外面天色变暗,风刮起……雨落!
……
还没等走出长乐宫,雨就下大了。临江王进入太子宫内宅时,密密的雨帘挂在天地之间,简直让人看不清五尺外的人或物。
“大王……大王!”胖胖的太子家令总算认出快到眼前的访客,急忙迎上行礼:“雨大,来人,来人,取洁衣。”
“不用。”临江王刘阏于甚至来不及擦一擦头上身上的雨水,就一步踏进长兄的书房,向室内众侍从下令:“退下!全部退下!”
宫室内的宫女和宦官俱是一愣,看向太子。依在长案边的刘荣无言地挥挥手——他就知道,第一个赶来的肯定是小弟。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太子家令先送进块大的干面巾,还很体贴地给关上大门。此时室内,只留下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两个。
临江王没有动那块面巾,直直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兄,弟闻大兄奏请父皇,欲立周氏为皇太子妃?是邪?非邪?”
“然!”刘荣回答得一派云淡风轻,似乎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刘阏于惊呼:“大兄狂乎?”
“细弟!”刘荣脸上恼意微露,即使刘阏于是他一直倚重的亲弟弟,他也很难忍受这样当面的质问。
“大兄,”临江王尽量平复情绪,用比较平和的口吻提醒:“阿兄莫忘:吾等定议,大兄当娶陈娇为妃!此乃上上之策。”
皇太子沉默:“……”
“阿娇极好,奈何年幼……”似乎过了很久,刘荣喃喃,断断续续的话语透出一股子无可遮掩的——气——虚。
‘这算什么理由?不是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临江王狠狠吸口气,只觉得被雨水淋湿的外袍紧紧黏在胸口和后背,非常非常难受。
“大兄,敬请容小弟回禀:”刘阏于拖长了声音,以最标准的雅言韵调郑重其事地说:“吾等之从母栗氏,七岁嫁河间王卫太傅之次子。今齐王太后,入齐宫时芳龄八岁。陈王后,归城阳国为太子妃之日,年五岁。”
“昔,舅送母入太子宫,阿母时年九岁!!”临江王的眼睛在冒火:大哥是无理取闹!富贵豪门,皇族王室,‘娃娃亲’是何等普遍的现象!这也能拿出来说事?
“刘阏于!”皇太子坐直了身子——恼、羞、成、怒。
“大兄,小弟知错。”临江王抹一把已经湿透的头发,无可奈何退一步:谁让他是当弟弟呢!总得给大哥留个面子。
刘阏于试着拿出最大的耐心:“初时,吾兄弟三人定议:兄长娶高门贵胄之女为妻,引妻族为外援,以拱卫储位。今,大兄因何欲取罪人之女哉?”
刘荣顿了顿,慢吞吞:“周氏,条侯周亚夫之养女,当属名门。尹长公主所出,自然贵胄。”
临江王恨得咬牙:他知道,周翁主是以周亚夫女儿的名义入宫参选的——条侯把嫡兄周胜之的女儿收在自己名下当养女。可,这有什么用?谁都知道那女孩的生身父母是谁啊!
‘而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刘阏于胸口是一团火往上涌动:“翁主周朵之母,尹长公主也。而皇太后与先帝之慎尹二姬,存仇!”
皇太子很平静:“细弟言过其实,后宫争宠乃常态,无所谓‘仇’。”
“无所谓‘仇’?”栗夫人的小儿子连连冷笑:“若无所谓‘仇’,何来‘人彘’之祸?”他这位大哥睁眼说瞎话呢:后宫之争,‘势如水火’才是常态吧?!
“刘阏于,不可妄言!大母并非吕后!!”刘荣左手猛一锤案面。长案上,原来叠加整齐的文具和卷轴弹跳起来,落下,松散开,露出一方晶莹润泽的舞人玉佩。
临江王暂时闭嘴——他失言了!祖母一直对他很好。作为孙子,把祖母比作吕后非但有损孝道,事实上也实在不公平。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阏于皇子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祖母固仁慈。然,尹长公主之生母者,先帝宠妾尹姬;姬虽早逝,其生时不谨,恃宠而骄。”
刘荣:“……〃
“尹长公主之从母慎夫人,竟敢与皇后分席抗礼。失礼不敬至此,祖母如何忘之?”临江王的笑容越来越冷——作为一国的皇后,被迫忍气吞声和区区一小妾‘同席’,这是何等的耻辱?能忘记才怪!!
皇太子无言;没什么可辩的,弟弟说的都是事实!
而且,当时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大汉的朝臣们趋炎附势,对如此公然违背礼制和国法的行为视若无睹,任凭瞎眼皇后尊严扫地。最后,只有袁盎一人站出来为当时的窦皇后抱不平。
似乎觉得还不够,刘阏于继续:“尹公主幼时,多与长公主不和。听闻二人之间,有夺婿之怨……”
刘荣总算找到机会插口了:“弟君,此系谣传!”
“杯弓……蛇影,墙上实有悬弓!”临江王对哥哥的回避心态泼了瓢凉水:“娶此女在侧,无疑置烈火于油瓮之旁。大兄,……”
刘荣犹豫了一会儿:“皇太后贤德仁爱。先帝驾崩之后,善待慎夫人及诸姬,恩赏先帝诸女,甚厚。”低低说来,好像是说给弟弟听,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祖母从没有找过尹长公主的麻烦啊,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吧!
临江王:“大母非无欲,非不能,唯无益尔!”
皇太子再一次警告:“刘阏于!”弟弟为什么老把情况往坏处想?
但这次当弟弟的却不打算退了:“大兄,速往宣室殿禀告父皇,言阿兄易立妃人选。”
刘荣:“否!”
“否?”临江王万没想到一番规劝,竟是这么个结局:“大兄难道不顾及皇储之位?储位之固,需内外强援!”
“为兄思之再三矣。”刘荣太子定定地看着弟弟:“周太尉战功赫赫,父皇信重。周氏前有‘绛侯’今有‘条侯’,簪缨世族,人才辈出。引为外戚,正是强援。”
“大兄!!”临江王大惊失色,大哥这等于是一下子推翻了三兄弟长期共同研究的结果,而且是彻底推翻。
赶在弟弟开口前,太子赶紧往下说:“何况,大汉自立国以来,并无被废之皇太子。”
“大兄!”刘阏于满脸的不可思议:“高皇帝几废孝惠帝。父皇之皇太子位,二十余年并不安稳。”真的,文皇帝越到后来,越偏爱庶出的幼子,对长子的不满也越来越多。
刘荣气闲神定:“皆未成事。”毕竟都没废成!
“大兄?”临江王就在那里立着,凝视自己的兄长,目光如炬。雨湿的头发和衣裳都不能将少年的俊逸减去半分,反而添加了几分平常没有的不羁和磊落风采。
良久,刘阏于倏尔转为宁静:“大兄钟、情、周、姬。”这不是询问,是陈述,是平静的陈述。
刘荣默默回望弟弟,不承认,不否认,不……退缩。
临江王只觉得浑身冰凉,头却热得发胀,忍不住哀号:“大兄……”
刘荣站起来,扶着弟弟的肩:“弟君,为兄主意已定”。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此乃取祸之道!!”阏于皇子一侧身,甩开哥哥的手,怒涛澎湃:就为了一线莫名其妙的私情,大哥就要毁掉他们三兄弟精心构筑的成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
皇太子刘荣勃然变色,收回手,冷冷道:“临江王,汝失仪失礼,该当何罪?”
刘阏于没想到哥哥会来这么一手:“大……阿兄?”
“殿下!”刘荣冷冷地纠正,昂起头:“孤,大汉之皇太子也。太子宫以内,不劳临江大王动问。”
乘幼弟还在发愣,皇太子突地冷“哼”一声:“阿娇,阿娇!临江王既爱阿娇,尽可自行娶为王后。从此,大王得祖母姑母助益。而孤,或真成大汉第一废太子尔。”
刘阏于骇痛欲绝:“大兄……”
刘荣掉过头,不看弟弟。
刘阏于跺跺脚,长叹一声,打开门冒雨冲了出去。
太子家令在游廊里看到,大吃一惊:干衣服不换,热水也没喝一口。临江王怎么就这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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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雷声隐隐,浓云翻滚,大雨……遮天蔽日。
栗夫人的长子看着在风雨中半开的殿门,想起身,又回坐,怅然若失。
耳边,风声雨声之余,刘荣似乎又听到了那梦中经常出现的歌声,轻柔婉转如故,声声沁入心扉:“……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蒙羞被好兮,……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1304 力挽
呼来忽去的雷雨,在几个时辰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后,云开雨散。室外,是一片鸟语花香,阳光明媚;而长信宫内,则是阴云密布,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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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长公主迈着如飞一般的健步,从宫室的这头走向那头;折回来,转个方向,再开始。
只短短半个时辰,已有四拨人被拉出去重罚,为的全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走路声音大了,饮品太冷或太热了,汤汁偏咸或偏淡了……甚至连新近提拔最有体面的梁女官,都挨了训。
阿娇发热了!阿娇发热了!!阿娇……竟然发热了!!!表面上,长公主一直在愤怒地强调这点。但所有人都知道:帝姊的心里还有其他,至少不单单是为这个。
馆陶翁主陈娇估计是下雨时倚在窗门边看雨,不小心着了点风,才发的热。但一长串御医都来看诊过,公认娇娇翁主只是‘微’有风寒。而且,吃过药后陈娇就躺在榻上休息,现在热度已清退得差不多了。
可长公主还是焦躁万分,好像她的宝贝得了多危重的病症,前景堪忧似的。
终于,窦太后在宫女们的搀扶下走向女儿:“阿嫖……”
长公主拉住亲母:“母后!”
皇太后爱怜地抚着女儿的背脊,试图缓解爱女的紧张情绪:“阿嫖,大长公主,南皮侯夫人,城阳王后……诸亲戚处,趋之消遣一二。今风和日丽,适宜访亲问旧。”
“阿母?”长公主吃惊地瞪圆眼睛:“陛下……”现在是什么时候?宦官已经来通告过,皇帝弟弟过一阵子就要到了。她怎么能离开呢?
窦太后按住女儿的肩膀,句句千钧:“为母在,为母在!吾女勿忧!”
长公主凝望母亲的面庞——熟悉的五官,皱纹和白发,却能让她从心底里生出安宁和平静。许久,刘嫖公主又想起什么,呐呐:“阿母,阿娇,阿娇……热……阿娇。”
窦太后按住女儿的肩膀,句句千钧:“为母在,为母在!吾女勿忧!”
馆陶长公主定定地;倏尔,抓紧母亲的手:“凡母所思,儿遵命。”
·
午时刚过,天子应母亲的召唤,到达长信宫。
刘启皇帝行礼:“母后。”
“阿启,”循着声音,窦太后向儿子所在的方向伸出手。
天子往前走几步,坐到母亲身旁:“阿母。阿母今日唤儿前来,有何训教?”
“甚训教?母子之间,何必如此。”窦太后浅浅笑着,拉了儿子的手放在自己膝上:“阿启,皇储乃国之根本,储妃仅次之。吾儿于皇太子妃之选,不知做何所想?”
皇帝一脸恍然,回道:“此事,吾有言在先:荣可自选合意者,立之。”
皇太后拖长了声音,很随意地“哦……”了一声。
母子间静了片刻,窦太后接着问:“老妾闻:太子欲立周朵为妃。天子以为,可乎?”
“条侯,国之栋梁;周氏,两代武勋,父子彻侯。”天子抽回手,慢慢抚长须,笑而点头:“如此家世,可配太子宫。”
窦太后没出声,只挺直了腰身,坐着。
天子看了看母亲的神色,低下声,问:“阿母?莫非有所不满?”
“条侯太尉之女,长公主所出,先帝之女孙。为母何来不满?”窦太后将脸转向儿子:“然,老妾恐此女非皇太子之良配。”
“嗯,”天子挑高眉,扬声问:“母后何出此言?”
‘难道母后要计较当年那些宫闱之事?不会吧?’天子无声地笑起来。他不认为自己的母亲是那种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女人,否则就不可能在父亲祖母的双重监视下熬过那些艰难悠长的后宫岁月。如今尹姬入土多年,慎夫人又低调本分,都拿不上台面了。
窦太后不答,只慢慢举手向外摸索。天子见了,急忙将自己的手送上去。母子两的手掌叠在了一处。
“阿启,”窦太后摸着儿子的手,柔声问:“陛下将复‘绛侯’之爵位乎?”
“嗯?”天子一愣,大为意外:满心以为母亲会回溯往昔的宫廷恩怨,怎么一下子转到这上面来了?
“母后,周胜之坐杀人,国除。岂能复起?”天子摇头,想了想,再摇头:“况,先帝圣裁,非吾可更易。”父皇在位时做的决定,无论对错都不是现任皇帝可以改变可以推翻的——这不是普通的朝政问题,是‘孝道’问题。
“如此,”皇太后斩钉截铁:“则周朵不可为皇太子妃!”
天子:“母后……”
“众所周知:”窦太后抢一步开口:“周朵,明托条侯周亚夫,实乃废绛侯周胜之之亲女,周胜之妻尹长公主所出也。”
“周胜之多行不端,先帝按汉律夺其爵土。今若立其女为皇太子妃;子行孝道,外戚加恩,必催生奢求。”皇太后把长子的手捏得越来越紧,同时加重了语气:“一旦不能如愿,则难免有怨望、生是非。甚至,进而祸乱太子宫。如此,汉室之内,将无宁日矣!”
“母后所言……甚是。”刘启陛下沉思片刻,不得不赞成母亲的想法有其道理。
大汉是以‘孝’治国的国度,对孝道的坚守是所有阶层的共识;而‘恢复祖业,荣耀先人'则是孝道的最高变现形式之一。周朵如果当选皇储妃,以后就很可能——不,是一定——要求恢复其生父和祖父的‘绛侯’爵位;而这,绝不是天子想面临的局面。
“然,儿事先承诺,不可言而无信矣。”天子举手揉揉眉心:“况,阿荣亲口言明:于周姬,情有独钟。”以这理由对儿子出尔反尔,牵强了。毕竟还有一种可能:这女孩很识相,永远不提这要求——不过,会吗?
“情有独钟?情有独钟……”皇太后喃喃重复这四个字,唇边闪过一抹嘲意。
“此,有,何,难,哉?情有独钟,情有独钟!”窦太后用大袖掩住口笑,几乎话不连句:“太子爱美人,予之。入太子宫,可;立妃,不可也。”
天子这下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想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算是儿子和朝堂两面俱到。可以向周家问问看。
“细想,”窦太后平复下来,又拉过儿子的手:“周姬尚有一大不是,不宜为妃。”
皇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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