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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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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南皮侯回答完,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任务没完成,连忙起身向姑母太后深施一礼:“姑母,侄儿敬请姑母赐缪‘字’。”
“从兄,母后早备妥矣!”长公主自长案下取出一只彩绘漆匣。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黄澄澄的金簪,一枚简约,一枚花俏;簪旁,放了一小卷帛。
馆陶长公主将帛卷拿出展开,向众人竖起。上面是从右到左两个字:福音。
“福音……好字,好字!”堂兄弟两人品味片刻,不住口称赞,双双向姑母行礼答谢:“愚侄谢姑母美意!”
窦太后举右手虚扶,微笑示意。
大汉朝九卿之首,奉常窦彭祖吞吞吐吐:“然……姑,姑母。”
1710 ‘联姻曲’之 贵女出嫁
大汉朝九卿之首,奉常窦彭祖吞吞吐吐:“然……姑,姑母。”
皇太后窦氏:“何?”
“嗯……”想起家中妻子殷切的期盼,窦彭祖犹豫一阵,终于鼓足勇气向姑母提出:“内子,呃……及家母虑阿缪稚弱,有心待五……嗯……四年后行出嫁。”
“稚弱?”窦太后蹙起眉头:“何出此言?”
望望姑母的脸色,窦彭祖嘴巴张张,却无只字片语出口。
“姑母,女侄年方二四……”窦詹事试着帮堂哥说话,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
“四五岁出嫁亦常态。八岁成婚为妇,足矣!”窦太后有点不高兴了,感觉侄子们是在无理取闹:八岁,已经够大的了!两三岁就出阁的贵女,也不是没有。
两个窦侄子,全部无言以对——在大汉,在各豪门,‘娃娃新娘’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宫里宫外哪儿都有,实在没啥说服力。
见表兄们尴尬,长公主向宫娥招招手,让把温好的酒为两位表哥敬上:“从兄所虑者,非年岁,实乃异地乎?”
“然,然也。”窦彭祖接过,答谢后抿上一口,感念不已:还是公主表妹细心体贴人。如果女儿嫁人后还是住长安,他自然不用担心。可这是嫁去好远好远的城阳国当王太子妃啊!
“母后,”长公主转向母亲:“远嫁异地,一去多年不见;慈父爱女之情,实可悯也……”
“城阳虽远离帝乡,然妥善准备,详加谋划,阿缪自无忧矣!”窦太后对这个长兄留下的侄儿素来疼爱,闻言立即释然,转而宽慰起窦彭祖来。
南皮侯连忙行礼:“谢姑母……”
长信宫的东殿里,姑慈侄孝,一派和乐融融。
馆陶长公主愉悦地望望母亲怀里的女儿,再看看门外的天色,唤过伺候的内官交代几句;内官领命,躬身而去。这时,窦太后正问到城阳王太子妃的陪嫁:“彭祖,尚有何物?”
窦彭祖报出一连串的物名,其中包括农庄别院,家具摆设、床上用品、首饰配饰、四季礼服常服……妆奁物品种类之丰富,数目之充分,能让新娘子在完全脱离夫家物资供应的情况下充充裕裕生活o(∩_∩)o……
忽然,南皮侯停口了。他惊异地发现:姑母大人,在摇头。
窦奉常一惊,忐忑不安地问:“姑母,阿缪陪嫁之物,见少?”这是窦家第一次和王室家族通婚,上上下下都没经验,可别缺了短了什么。
皇太后摇摇头。
南皮侯一愣,想想,不可置信地问:“显多?”哪有嫌弃嫁妆多的?
大汉国母还是——摇头。
窦彭祖这下想不通了,呆滞当场。
“咯……”藕荷色轻纱薄绢的袍袖,舒卷间半遮住形状美好的樱唇,长公主笑撇窦家两位表兄:“从兄可曾听闻,陈王后归城阳国为王太子妃之时,年仅五岁?”
窦奉常迷茫地眨眨眼,回答:“愚兄有闻。”
馆陶长公主循循:“从兄为阿缪备嫁,当以陈王后随嫁为准。”
“嗯?”南皮侯还是不太明白。他嫁女儿,干吗以别人的嫁妆做标准?这是如何说?
窦太后听到这里,禁不住笑骂一声:“男……儿!”
不管什么情况,窦彭祖先赶紧认错:“愚侄鲁钝。”同时扭头看看堂弟,拿眼神问:姑母的意思,你懂吗?
窦詹事一脸迷雾,也不比堂哥好多少。
“从……从兄,”长公主更快乐了,倚着母亲几乎直不起腰来:“母……母后之意,乃以陈王后昔年嫁物为准,不宜超过。”
“呃……”南皮侯呆呆的,俯首:“遵命,姑母。”
阿娇坐在太后怀里被连带着摇动到,就停了手里的珊瑚球,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看几个大人——窦舅舅怎么看上去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阿母讲的事情,很难吗?
见表兄还是雾飒飒的模样,刘嫖皇姐好心地做进一步解释:“从兄陪嫁少,人度窦门有轻视之心;多,则有不恭姑舅之嫌。”
“吾女所言,善!”窦太后频频点头,对侄子由衷地感叹:“彭祖,为人子妇,不……易……呀!”同样是嫁到城阳王宫当王太子妃,如果儿媳妇的嫁妆超过婆婆当年太多,是很不合适的。
‘为人岳父,也是不易!’窦奉常由衷地同意——送钱,还要送得这么千思万量瞻前顾后,他容易吗?
‘阿若又怀孕了。如果生个女儿,我也得经历如此一出?!’窦詹事由衷地烦恼。
正空隙间,一直很安静的窦绾开口了:“皇太后,长公主,不知阿娇细君饥否?”
窦太后注意力瞬间转移,紧紧手臂问怀里的小人:“阿娇,阿娇,饥否?”这孩子错过了上午的正餐,现在饿不饿啊?
娇娇翁主小脸红润润的,摇摇脑袋:“否,大母。”
“阿娇何曾有饥时?”长公主斜睨一眼女儿,起身召唤掌管传送食物的女官——她家阿娇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吃东西;不盯着点,能几顿都免掉。
不一会儿吴女奉召而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碟子蔬菜卷和一碗米羹;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宫女,分别捧着金盆和手巾。长公主拉过女儿,洗手、洁面、用点心。
吴女喂得很认真;可小翁主的心思全在新玩具上,一派漫不经心。陪坐的母亲一面薄怒轻嗔,命女儿专心吃食,一面伸手,用云白色丝巾时不时给孩子抹抹嘴角。
窦太后侧身听听孙女细嚼慢咽的声音,才放心地回头继续问侄子:“彭祖,人事何如?”
藕荷色纱绢在席上铺陈开,与小女孩绯红的丝罗交叠做一处,相衬相映之下,凑成了一副绝妙的‘汉宫双艳图’——南皮侯的耳朵,突发性耳聋了^_^
‘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当是他的妻,他的女儿……陈午这混账,真亏他下得了手啊?!’窦奉常的思绪,被手肘上的拉力打断。扭头一看,是堂弟似笑非笑的无奈神情,和指向太后姑母方向的手指。
“彭祖,彭……祖?”窦太后悠悠的话语,漫漫塞进了脑海,让窦彭祖赫然一惊:“姑……姑母。”
窦太后对娘家人一贯是好脾气的,不介意再问一遍:“彭祖呀,阿缪陪嫁诸人,何如?”
南皮侯努力整顿有点短路的脑筋:“禀姑母,愚侄拟遣奴婢六百。”
“奴?婢?”窦太后又皱眉了。
堂弟不忍心,从旁提示堂兄:“从兄,执事人等……”象‘奴婢牛马’这类低级资产,就不必放到长信宫来说了吧。
“嗯,姑母,”至此,窦奉常的思路恢复清晰,向姑母一礼答道:“姑母,执事家老,随行者三十之数。”
窦太后的眉头,却没有因侄儿的回答舒展。两个窦侄子心里有点发虚,情不自禁都望向长公主的方向——求援。
“呵,从兄,”馆陶长公主一心二用,边照顾女儿进食,边提点表兄:“母后之意,乃‘美婢’。”
“美……婢?!”南皮侯这次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了!!过来许久,大汉九卿之首的窦奉常支支吾吾道:“姑母,阿缪尚幼,何需陪嫁美婢?”
贵女出嫁时带的贴身侍女,通例上就是供女婿享用的储备侍妾。很多家族会为女儿特意安排姿色出众的婢女,以作为新娘以后在宅院中争宠的助力。
‘但阿缪才八岁啊!等圆房还要好几年呢。现在考虑这些,太早了吧?’窦彭祖喃喃地向皇太后姑母辩解:“姑母,阿缪尚幼,此时无须……”
“短视!”窦太后眉头挤得更紧,很有点恨铁不成钢:“恰因其年少,必多备美人。”
“姑母极是,侄错矣。”窦奉常照例认错,虽然还不知道究竟错在哪儿。
“城阳王太子二九之龄!宫闱之内,必多内宠。而太子妃年幼、无知……”皇太后窦氏顿了顿,肃了神情道:“内宫深深,何事不生?”
窦太后无神的眸子中,似乎有亮光在闪动:“若阿缪有内婢充王太子下陈,近,可通消息;远,可应缓急!”
‘这……想得太多了吧!’窦奉常听得发愣,嚅嗫:“姑……姑母,城阳王室素以‘仁厚’闻名!昔陈王后五岁于归,安然至今……”有这样良好的记录,似乎不用搞如此复杂吧?
“仁……厚?!”窦太后对侄子简单的想法嗤之以鼻:“何以较之?!陈王后之母乃城阳景王同产弟,亲上加亲;而我窦家与城阳,无亲!!”
皇太后姑母语重心长:“彭祖呀……阿缪貌不出众,汝身为人父,岂可不为女详加谋划?”
窦彭祖这才了解了姑母的想法,不由打心底佩服:“善,侄听命。”
“至于美婢,择家生奴!忠心为要!!”想了想,皇太后还有点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其父母兄弟,当尽在窦家掌控。切记,切记!”
窦奉常点头如鸡啄米:“唯唯,唯唯。”
这档口,阿娇在母亲的监督下吃了点心,洗漱完毕,扑回祖母怀里甜滋滋叫:“大母,大母。”
窦太后整个人立时舒缓,抱过来又是亲又是揉。老妇人的手,在女娃的脸上徐徐摸过——触手,柔滑如脂,润华如玉;低头轻嗅——发丝丰盛,体香清逸。
心情霎时好转,窦国母得意洋洋:真不亏是嫡亲之骨肉。自己、阿嫖和阿娇三个,都是一脉传承的雪肤玉肌。窦缪若有阿娇十分之一,她这个做姑祖母的又何必越俎代庖、劳心费神成这样?
长信宫内轻松愉快的气氛,在侍从抱出胖胖兔,外面通报天子驾临之后,更上一层楼。与此同时,一波又一波的使者自长乐宫出发,将汉国皇太后的好心情会同赐物一起,带向宫内宫外,诸王官邸。
鲁王邸
——祖母的人前脚刚离开,刘馀就扑到案前,对那张春秋时代留下的名琴爱不释手。
江都王邸
——刘非抱着吴钩,在院子里翩翩起舞。江都王的两只眼睛粘在兵器柄两个鸟虫文上,都快拉不下来了。那两个字是:夫差。
胶西王邸
——东宫使还没走远,刘端就将碧玉萧放到嘴前,吹奏起来。悦耳的萧曲拖住了使节的脚步,几乎让内官忘记回宫复命。
广川王邸
——刘彭祖在自己的居室内,绕着一只大箱子团团转,手舞又足蹈。箱子里放的是天禄阁收藏之韩非子所有著作的手抄册。
中山王邸
——刘胜比较纠结。祖母赏赐给他的不是物,而是人!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宫女,俏生生羞怯怯站在中山王面前,让刘胜烦恼不已:究竟是收下享用呢?还是给姑母那儿摆摆样子,来个婉拒?
长沙王邸
——刘发对祖母赏给自己的玉佩并不怎样感兴趣。但当他打开玉佩下压的一方绢帛时,堂堂长沙王竟当着众多仆役的面哭出声。那是‘绶’;看颜色纹路,由后宫中‘七子’所佩戴。刘发明白祖母的用意,‘七子’的地位是不高,但好歹有了独立院落居住;至少,母亲唐氏以后再不用出来进去地和那些少年待诏碰上,日日忍受年轻姬妾的讥讽嘲笑。
胶东王还没有自己的官邸。皇太后祖母派人赏给他一付玉石棋子,黄玉、绿玉各一半,十分珍贵。
刘彻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脸闷闷不乐:祖母的恩赏是很好。可他更希望能去长信宫,去和阿娇、阿绾、平度还有胡亥胖兔子一起玩。他不想呆在漪兰殿啦!
‘大姐不知跑哪儿去了;不在也好,大姐近期总是时不时地神不守舍,瞧着让人不舒服。’瞅瞅殿内上下,胶东王提不起一丁点儿精神:三姐呢,估计又躲在某个角落里,和只耗子似的半天没动静。母亲也出去散步了……
楼下,传来南宫公主咋咋呼呼使唤下人的声音。刘彻一皱眉,弯腰扯过床薄被蒙头上,卧倒:时令里皇后阿母特别忙,多半是不会来带他去长乐宫了。哎……五月十五,还是快点过去吧!
……
·
皇太后罕见的慷慨,惊动了大汉高层。
面对周边人的探寻,大汉亲王和皇子们做出了符合身份的恰当解释:祖母的额外恩赐,是为了表彰他们前阵子群殴姑父——呃,不——勇救表妹^_^。
好可惜陈午已经离京了o(∩_∩)o……
1711‘和亲行’之 稚子何辜?
王长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这里的……
王美人本只打算乘着好天气,在漪兰殿附近做个小小的散步。所以就只带了一个宫女出来。
快到松林边时,王长姁觉得渴了,向随行侍女要水喝。不想宫娥携带的水壶中饮品已凉,不能喝了。王美人于是就命宫女回殿去拿热的来。
站了一会儿,王长姁不耐烦在原地空等,就沿着松林的边缘慢慢往前走。
或者,是被一只翩然飞过的紫蝶勾动了心思;又或者,是被草木深处的一簇鲜艳所吸引,漪兰殿的王美人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正道,跨入松林……
·
松树很高大。粗壮的树干笔直笔直插入云霄,撑起一冠沉重的浓绿针刺。树和树之间横排竖列,错落有致,间距不多不少正好让一个人通过。
王美人提着裙子在树林中穿梭,渐渐走进深处……直到林后的小空地。
‘没想到,这里还藏着如此妙景。还真是别有洞天呀!’王长姁睁圆双眼,顾盼四周:碧波粼粼的小池塘,池边三两石;一面是松林,茂密高挺;另一边,则是紫藤……
长长的藤条,枝蔓蜿蜒而曲张,伸展绕缠;深深浅浅的紫红花朵垂挂在枝条上,一串串一层层。叠叠地铺开,与墨绿的叶片将花架妆点成一堵又高又宽的花墙。
脚步,在紫藤墙前停下。王美人对着满眼交呈的艳紫和碧绿,惊叹不已:好一墙繁花!
‘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的紫藤,花既多又密,实在难得。不过这么高大的花墙遮蔽了视线,后面……能藏人吗?’出于本能,王长姁伸出手去,想掰开花叶一探墙后的究竟。
指尖穿过累累的花苞花朵,碰到花下的藤蔓和支撑物。紫藤花架是由竹木交叠制成的,结实紧致,根本无从着手。要想看清楚花架后的情形,除非整个人凑近花墙,眼睛贴上去——检查。
后退半步,王美人掂量掂量紫藤架的高度宽度,再看看自己并不明显的小腹,遂打消了这个突发奇想:算了,何必呢?能藏人如何?不能藏人又如何?
走开几尺,王美人选择就近在池边的矮石上坐下。
‘真是的,近在门前,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这地方不错,以后可以常过来透气散心……嗯,也够僻静,合适和人说点要紧事……’想到这里,王美人犹豫了一下。
在矮石上扭过身子,向紫藤墙方向张了又张;思忖良久,王美人终究是皱着眉毛否定了先前的念头:这紫藤……委实太密了!后面要是站上一两人,前头可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虽然花墙前方明着没路可以通后面,可保不齐有别的路径呢?’王美人转回身面向池塘,改了主意:身处宫闱,小心为上啊。还是留待再探看一二之后,再做决定吧!其实,仅仅用做散心的去处,也蛮好的。
前面的池塘很小,形状工艺普普通通。唯胜在一盆碧水,如一副活动的画作般映天收景,变化不断。
时值中秋,蓝天上层云游弋,朵朵悠然;倒映在池水,光影潋滟之余,别有情趣。
手肘斜依在旁边一方高石的边缘上,王长姁望着前方的水波,深深透出一口气:这地方,真清净啊!
没有皇帝,没有太后,没有妹妹,没有儿女,没有……独自一人的感觉,真好!
身心,从里到外地松快起来;王美人的笑容,完全发自肺腑:最近事事顺利,日子过得逍遥好多。
‘天子的赏赐;太后的褒奖;能以超脱于外的身份,旁观栗夫人对皇后的多方挑衅——这个小皇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呀!’王美人再也忍不住,低低乐出了声。
母亲的手掌在腹部温柔徘徊,王长姁现在是志得意满:看陛下和太后的表示,等小皇子落了地,应该就能晋升为‘夫人’。总算,总算是熬到这一天了!
大汉后宫之中,夫人仅次于皇后,与‘母仪天下’只半步之遥!
·
不知是不是在石头上坐久了,王美人隐隐感到从背上传来丝丝莫名的凉意。
‘怎么回事?起风了?’拢拢交领,王长姁困惑地环顾周围。
小池塘里,池水碧莹莹的,如镜面般平静;紫色的花墙立在不远处,巍然而不动——所有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和、安详。
在心里连连地安慰着自己,王美人缓缓舒了口长气,尽力放松身心:刚才,大概是有阵风……
‘这儿……真的没人吗?’王美人难以克服心中的怀疑,对前对后左左右右看了又看:花墙后面看不到,前面就是自己;松林外围密些,内圈很疏,都没人。
在矮石上挪动身子调整调整坐姿,王长姁默默地抓紧了胸口的衣襟。心,在胸膛里错了节奏,扑通扑通——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旁人?!她不喜欢现在的气氛,有一种被窥视被探究的感觉,令人极为不适。
慢慢地,王美人惊异地察觉:这种被监视的不适感,正在从心灵扩展到肉体!
身下的矮石越来越显阴冷。一股股寒意自腿股沿着脊柱直往上窜,向肚腹和上肢蔓延。
本能地预感到情形不妙,王美人紧锁眉头从矮石上站起,迈开步子想要离开。可没想到脚下突一滑,王长姁一个没站稳,人直直向边上的那块高石上撞去!
“哎……呀呀!”慌乱之下王美人腰间急急一扭,同时手在矮石上一撑,借力打力地竟堪堪站稳了。
‘好险,好险!’王长姁放眼脚下的苔藓,再看看高石上那个奇形怪状的突起,不由心惊肉跳:侥幸,真是侥幸!这高度和位置,要是真撞上去,后果是不堪设想呢!!
·
庆幸,只是瞬间……
笑容还留在唇角;痛苦,则不期而至!
心中暗道‘不好’,王美人佝偻下身子,拿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小腹,似乎欲以此控制事态的发展。可是,还不等想出应对办法,孕妇腿一软,人顺势滑倒在泥地上。
‘潮的?好阴,好凉……’王长姁连忙以手抓地,要从潮湿难受的地上挣扎起来;可手才撑下去就滑到了。抬手一看,绿苔和泥泞!
而此时,王美人已顾不得自己是躺在泥上还是草上了——暗红色的印痕,在她浅色的裙幅上扩大、扩大……
随着红色的面积越变越大,王长姁的心也越抽越紧。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遇上这种事!’王美人开始高声呼叫:“来人,来人……”
没有回答。这里,没有人回答。
王长姁侧过身,攀住石头挣几下;可努力许久,还是起不来。长裙碰地的一半,全部透红!
疼痛,倏忽袭来,一阵比一阵剧烈!已分不清是身上的痛,还是心里的痛。
王美人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失,转为——惨白。
‘小皇子,小皇子……不,不能啊!’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不行了,王长姁靠在石头上,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向松林,向紫藤,向天空:“来人啊,来人……来人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
鲜血,一点点沁入泥土。剧痛,在一点点抽走妇人的力量和意识……王美人迷迷糊糊中感到:先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靠近——可,手探出去,却什么也抓不着。鼻尖,嗅到淡淡的清香,很温暖很熨帖,还有些熟悉。谁?忽远忽近,似真似幻。
王长姁拼命聚拢住精神,竭力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她知道,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晚一点陷入昏迷,就意味着多一份存活的希望:“谁……谁在?来人,来人……救命,救命啊!”
没有人回答!
‘当时就留在原地等,就好了。干嘛多此一举跑进林子来?!’王美人胸口涌动的,全是悔恨:“来人,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头颅左右转动,发髻全散开,王长姁声嘶力竭:“……救命,救命啊!阳信,南宫,林滤,阿彻……救命!阳信,南宫,林滤,阿彻……”
好像听见什么,王美人使劲撑开愈来愈沉重的眼皮,向那边望去:紫色,全是紫色。
紫色的花串纵横交错,铺满了一墙。花浪,一层一层次第泛起、涌过——什么都没有?!
呼救声,一遍遍重复。到后来,随着神智逐渐涣散,化成了无意识的声音:“阳信,南宫,林滤,阿彻……救命,救命!阳信,南宫,林滤,阿彻……阳信,南宫,林滤,阿彻,阿俗……阳信,南宫,林滤,阿彻……”
·
高天上,云聚,云散,变幻莫测。
渐渐西斜的金色阳光下,长裙上的泥斑污迹,与满墙的浓碧艳紫相映——血红!
1801 梁王室
通往长安的官道上,车轮滚滚,健马嘶鸣……四匹黑色骏马拉着彩绘辉煌的王车,在梁军骑兵的前呼后拥中迎风疾驰。
重重丝锦的车帷后,玉簪横别的锦衣少女静态雅妍,正倚窗远眺。窗外,是丘陵起伏、绿树丰茂、水泽摇光……
关中平原的秋天,丰裕而金黄。一块块已经收割或正待收获的农田之间,农夫农妇劳作的身影时隐时现——这是个好年景。
“阿姱,关窗哦!”梁王刘武在提醒:“小心风。”
少女置若罔闻,依旧专心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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