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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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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哦,阿娇好眠,好眠……”轻手轻脚地为女儿松开腰带配饰,宽了外衣,让孩子可以睡得更舒适些。与其啃书籍,馆陶长公主宁可女儿把时间花在睡觉上——睡饱饱,吃好好,才能长得好啊!

缓缓拍抚女儿的后背,长公主吟哦起古老的歌谣:“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阿娇睡熟了。

女儿细细的酣声在耳畔徘徊,长公主沉郁多时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松懈下来,再不复适才的沉重。

抚抚爱女丰盛的乌发,再亲亲小心肝的额头,刘嫖皇姐仰视着殿梁上悬挂的玉璧,心中重又充满了平静:
虽然,她未能保住心驰神往的情爱,没能获得幸福美满的婚姻;但如今慈母在堂,胞弟在位,膝下儿女双全,孩子们健健康康前程似锦。

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不该再贪求了!

人活在世上,不能太贪……



珠帘之外,传来陈硕的声音:“阿母……”
“阿硕,进来……”长公主把女儿往内侧抱抱,欠身坐起。

陈硕走到床边,看到睡觉的妹妹笑了笑,俯身对母亲说:“阿母,内史之侄……”

长公主做了个‘消音’的手势,先下床,再为女儿掖好被子;一切都妥帖了,才走到离床很远的窗边。

陈硕低声禀告:坊间关于长公主公子的种种流言飞语,还在传扬。虽然这种流言通常不会有害,但如果一直不平息的话,毕竟不好。另外,内史侄儿又来过,说关于那个命案,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十有八九是不会错了。

‘该死的谣言!’长公主捏紧了拳头,怒形于色:下个月就是阿须和侄女阿姱的昏礼。阿须成婚后,阿硕和阿娇的婚事也该开始议起来了。这么要紧的时刻……

“阿母……”陈硕小心翼翼地提醒:“流言如……洪水,堵之……无益啊!”

“流言,堵之……无益。”馆陶长公主默念几遍,随即抬头坚定地看向儿子:“阿硕,告知内史,当断则‘断’!” 

作者有话要说:等待气温升高,天气变暖的日子



211

211、2505 将死将生 。。。 
 
 
大汉司法机构以令人咂舌的效率,‘结’案了!

周满在一片众望所归之中,被认定为是杀害樊氏女的凶手。
因行径凶残,影响恶劣,或者还有这个那个的因素,周满被判‘腰斩’。按惯例,周满先会在死牢中呆上几个月,等秋收之后,再行刑。

而樊家,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交代’。

宣判之日,樊老爹拉着身旁搀扶他的小外甥陈掌,仰天长啸:“丽娘,丽娘呀……沉冤得雪,吾女可瞑目矣!”

于此同时,听到自己未来命运的周满,当场惊厥过去。
清醒后,周满疯了一样挣扎着,奋力扑向判案官员:“冤枉,冤枉,冤哇……”

官员听而不闻,收起案卷,拂袖而去。



为了能赶在梁王在京的时间完工,长乐宫中的工程如火如荼。

掘地为湖,‘新池’已经挖好。
挖出的土方在湖池边堆起小山,建好土坡,为窦太后的长乐宫城平添不少新景点。

从长信宫到新池的环湖廊桥,是以池湖做起点的。到这时候廊桥已修好了一大半,只剩靠近皇太后寝宫的一小半还未完成。
工匠们分工合作,每隔一段相等的距离就打下一处地基。粗粗的圆木被竖直着打入坚硬的土地,一根根戳在地面上——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离长信宫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聚集着工匠、小工、杂役、工头,监督官员各色人等,人们挥汗如雨,干得热火朝天。

施工地界的四周,用竹竿和木杆撑起一丈多高的青麻布幔。青幔之外,武士和内侍们差不多是肩并肩站着,比猫头鹰的警惕性还高——幔外的宫女,谁都别想靠近;幔里面的匠人,则是连看都不许往布幔外看!

“哈哈,阿娇,阿娇……”
“阿彻……阿绾,平度,速速!”
“阿娇,阿彻,等等我……”
“阿娇,阿娇……”
不该有的对话和笑声在工地上响起。工匠们诧异地看过来,就见四个衣饰十分华贵的漂亮孩子在一堆堆原料、沙土、木头、木工工具、木器半成品等之间蹦蹦跳跳地跑过。

“大王,公主,翁主……”幔帐外,吴女领着鲁女等宫人急得直跳脚:‘胶东王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诱拐女孩子们跑进布幔去?里面可是工地啊!人员庞杂,物件奇多,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

‘哎!偏自己今天带出来的都是女宫人——宫廷里早通报过,凡宫女进青幔,不问原因就是一个死。’吴女官知道干着急没用,跺跺脚,打定主意去找负责监督的匠作少府去了。

“阿娇,平度,阿绾……有趣吧?”胶东王指着建到一半的廊桥,才见雏形的高阁,洋洋得意地炫耀着——这么好玩的地方,干嘛不来?青幔能挡住宫女,难道还能挡住他堂堂大汉胶东王?不过是块布料而已,小刀稍微一划就是大口子,乘人不备钻进来还不简单?

“嗯,有趣!”阿娇完全同意,兴致勃勃向四处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东西新鲜,人更新鲜!

平常在宫中见到遇到的人,一个个都是宽袍大袖、衣冠楚楚。就算长相一般,至少行止有度,文质彬彬。
但这里的工匠则不一样。他们穿着短窄的衣服,有些人甚至很不文雅地只穿裤不系裙。外表上,匠人和杂役人人脸膛发赤,皮肤粗糙,指节粗大。

这还不算……
“平度,阿绾,阿彻,匠人……言何?”阿娇惊讶万分地发现:她竟然听不懂工匠们说的话。这些人说话的语速,用词,甚至表达方式都和自己还有同伴们迥然不同——好奇怪哦?

“哦,甚……甚?”平度公主对地位卑贱的工匠不感兴趣,反倒是被放置木料的跺堆吸引了。论百根横截面足有面盆大的木头被整整齐齐地层叠累积起来,下宽上窄的,有如一座山。

‘原来没上漆的圆木是这样的啊?’平度公主仰着头,走近一步,又走近一步:“高甚……”

突然,小公主脚下一空:“呀?!”
“小心!”窦表姐在后手疾眼快地抓住公主表妹的后衣襟,用力往后一拖。
平度公主勉勉强强站稳了。

几个孩子凑近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个枯井;不知何年何月干涸的,井台井圈早没了,所以前面才没留意到。只留下一个圆圆的黑洞洞的深坑,简直是个现成的陷阱。

“暗……”阿娇往井里看看,不禁打了个寒战——看不见底,好深啊。
平度公主有点后怕:“深!阿绾,多谢呀……”
窦表姐羞羞地笑,一手一个,将两位表妹抓紧紧。

“大王,大王……”此时,匠作少府带着几个长乐宫内官赶过来。

“不好!”刘彻听到不妙,立刻拉了女孩子们打算开溜:“阿娇,平度,走!”

可惜,完了!

把几个小的包围住,内官和外官频频作揖,苦苦求告,费尽了口舌才将这群金枝玉叶给‘礼送出境’——这些小家伙,任何一个有了差错都不是他们这些臣下担待得了的。

“唔……”才找到一个好玩地方,还没能玩尽兴,娇娇翁主闷闷不乐的。
“待来日,来日方长啦……”刘彻比较乐观,隔个平度冲陈表妹夹夹眼皮——这次被抓出去,下次有机会再来就是了。

阿娇:“乃是!”
跳开碍事的平度公主,胶东王挤到阿娇和窦表姐之间,起劲邀请:“阿娇,父皇为寡人择‘伴读’,阿娇同来哦!”

阿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唯唯。”
“嘻,阿娇……”刘彻一想到这个就兴奋,人都快飞起来了。
‘选陪读’对皇子而言,是件大事,是成为一个真正享有权利亲王的第一步。陪读的人,通常会成为封国以后的重臣,还有——亲王终身的同盟和密友。

平度公主插嘴了:“阿彻,何家?”
刘彻不太想说,但看到阿娇也是一脸好奇地看过来,才讪讪地回答:“东阳侯孙,武陵侯少子,弓……弓……”

胶东王停住,皱皱眉,下面这个侯爵的封号比较拗口:“弓,弓高……侯孙……”



周清站在路口很久了。

从官衙出来他就一直站在这个路口,沉默、冰冷、坚硬——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侍从们在主人身后列成长长的一排。这一群人彪悍的气质,引起许多过路人的注视。

面前,是车水马龙,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无限的欢歌和笑语。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充满希望。
——只有他周清,忧思满腹,无以排解。

判了?就这样判决了?

他带来了人手,带来了金钱,带来了财宝……
——可,都没能派上用场!

最可笑的是,他财物在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送?该送给谁?!
——不得其门而入啊!

在这集天下财富和权势于一地的大汉帝都长安,他该如何为他无辜的弟弟谋出一条出路??



大汉皇储的太子宫,右良娣周朵的寝殿,大白天的就熄灯了!

站在殿门口向黑黢黢的内室望一望,皇太子刘荣向几个侍女问了情况,才端了盏油灯走进来。

“梅宝?”将灯放到案上,刘荣走到床沿边坐下,抚着爱人的香肩轻唤:“梅宝,梅宝……”
听到皇太子的声音,周良娣“嘤”地一声投入夫婿的怀抱:“殿下,殿下……”

‘一定是栗表妹讲话不注意,又冲撞到梅宝了。’想起外面宫娥们说的话,皇太子刘荣在心里嘀咕——栗表妹是母亲娘家最受重视的女儿,长房嫡出,从小就得宠。表妹人不坏,至于脾气嘛,当然谈不上多柔顺。

“何如?何……如?”刘荣琢磨琢磨措辞,温柔地安慰着心上人:“梅宝若不喜见,不见即可……”
‘只是……不见?让我……不见?’周朵听了,多少有些失望。

小心掩饰不让刘荣看出端倪,周良娣细声细气地说道:“妾……无不喜,唯不适尔。”现在的太子宫是左良娣栗氏在当家,她怎么可能将主事的人拒于门外?

“如此,甚好,甚好!”皇太子松口气,心里当下宽了好多。

对栗家表妹,刘荣是有愧的:
如今太子宫一共有三位孕妇,可与他血缘最近、地位仅次于周朵的左良娣栗氏却肚中空空。为这事,栗夫人没少找大儿子的麻烦;舅母倒是没什么表示,对他反而更好了——可这样一来,刘荣就更感到愧疚了。
一旦存了愧心,刘荣就越发不愿和栗表妹发生冲突,能避免就避免。

各怀心思的两人,一时冷了场。

“殿下……”周朵在刘荣臂弯中微微动了动,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柔声道:“宫门之张彩,嗯,五色之彩;殿下,可否将之……取下?”

五色灯彩美极了,不分昼夜地高高挂在太子宫正门上,老远就能让人看到。

可那灯给她的压力太大!
每个和她见面的亲戚、命妇、后宫等人,张口闭口的都是灯彩,话里话外的全是‘皇孙’。更夸张的是,竟然会有好多从长安四郊来的乡人,甚至五湖四海来京都的旅人,都跑到太子宫门前叩头呐喊,祝贺天家皇孙的诞生?!

几个月下来,她都快崩溃了!

“梅宝……”拥紧周良娣,刘荣转过心上人的脸,凝视着爱人的眼睛一往情深地说:“无论生男生女,梅宝所出,孤必视如珍宝!”

周良娣且羞,且喜:“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下雪了,微型雪。
很有趣,象粉末一样。


就要过年了,这里做个调查:新年假期内,大家还会看文吗?
(假期嘛,总想着偷偷懒哈~(*^__^*) 嘻嘻O(∩_∩)O~)




212

212、2506 韩嫣 。。。 
 
 
‘好……高啊!’站在未央宫大门外,仰望那似可直通天上的巨大门楼,韩嫣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小蚂蚁;对面前方,则是食蚁兽大张的嘴。

‘可不可以回家?’向来路看看,韩嫣的心中直打鼓——他想家,想阿母,想弟弟,想那个既不宽大也不豪华,但永远洋溢着温馨和欢乐的小院。

忐忑的拉一拉祖父,小男孩吞吞吐吐地:“大父,大父……孙儿……”
他并不是非去不可啊!他是庶子,一个小小的庶子。通常,这类当皇子伴读的美差都是归嫡子的。虽然父亲只有大哥韩则一个嫡子,入宫候选名额有两个,但少去一个,应该关系不大吧?

弓高候韩颓当误会了孙子的意思,举手摸摸韩嫣的脑袋,做祖父的只是鼓励:“阿嫣,天子仁厚,勿忧,勿忧!”

此行此语,尽数落入嫡长孙韩则眼中;后者眉头一拧,马上又松开。



如果此时,有人问弓高候的庶孙韩嫣:‘对第一次进宫有什么感受啊?’
韩嫣的答案必定是:‘累!太累了。’

从踏入宫城大门一直到走进宣室殿的侧殿,可怜的韩嫣几乎以为还不等到目的地,他的腿就会断掉了。一路上,他已记不清经过了多少个回廊,穿过多少个穿堂,也不晓得爬上还有走下多少陡陡的阶梯,还有,那连绵不绝的石头木头走道……

跪在厚厚的地席上,韩嫣偷偷把酸麻不堪的腿和膝盖揉了一遍又一遍——从前一直以为‘跪拜’是吃力受苦,没想到,其实也是一种休息啊!
‘至少,不用再走了。’稚嫩的身体不堪劳苦,弓高侯庶孙缩成一团,上下眼皮子开始黏黏糊糊:‘唔……皇宫就是皇宫,那么多火盆铜炉,好暖和啊!’

“哎哟!”才舒服了没有一刻,韩嫣下盘受力,整个人往侧歪向一边。立刻引来边上武陵侯东阳侯两家探究的目光。

“阿兄……”韩嫣可怜兮兮地看着嫡长兄,好不委屈——好端端的,阿兄踹他干嘛?
韩则两道长眉打个结,恼火地瞪异母弟弟,目光中全是责难:‘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会打瞌睡?!一会儿天子来了看到,如何了得?’

韩嫣眼眶一红,向弓高候身边靠靠,本能地寻求祖父的庇护。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殿中待选的其他少年都现出同情之色。
韩则的怒气,更旺了——搞什么?好像他欺负弟弟似的。

弓高候皱皱鼻子,轻声叫小孙子跪好——可不能让武陵候父子和东阳候祖孙看了笑话。见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父今天不帮他,韩嫣眼圈又红了红,不哼不哈地爬到祖父后侧方跪好。



外面,宦官尖细尖细的声音传进来,大家知道皇帝陛下驾临了。

大人忙领了自家的孩子们跪迎。

‘嗯,阿母说过,皇宫规矩大,’韩嫣也调整调整跪姿:‘做不到位的话,要杀头的!!’

龙纹盘旋的黑色方形翘头履,在殿宇的中轴线上大踏步走过。
——四周的人们山呼万岁,行跪拜大礼:“陛下……”

接着,是一双着掐金丝白绒锦袜的脚——小脚。
——‘和我一样的小孩?是胶东王吧?’韩嫣重重地磕头:‘大王尊贵,也要叩头!’

再下来是杏黄色罗袜;上面,绣满了吉祥的云纹。
——‘又是小孩?谁呀?不管了,阿母说宫中多贵人,多叩头总没错!’韩嫣定了会儿,顺势又是一个头磕下去。

四只白毛茸茸的胖脚爪,一跳一跳地停在眼前。
——‘宫里贵人多,叩头,叩头……’韩嫣一边磕头一边在心里念叨:‘哇……爪子多漂亮,白白的好可爱啊……’

“咦?爪……爪?!”一下子反应过来,韩嫣豁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圆滚滚乌溜溜的眼睛——兔子的眼睛。

胖胖兔仪态万方地蹲伏在韩嫣面前,长耳摇摇,肥臀妞妞,极好奇地注视着这个矮半截的奇怪人类。
三瓣嘴啊,一张一合的,好像在问——喂,喂喂,你干吗冲我磕头啊?



“咕叽……”
“嘿嘿……”
“嘻嘻……”
……另两家的侯子侯孙们在窃窃发笑,若不是皇帝陛下在上面高高坐着,看候选人那一张张憋得发红的脸,只怕笑浪能掀了殿顶的汉瓦。

弓高侯韩颓当无奈地看着一脸呆滞的孙儿:“阿嫣……”
韩则的面皮涨到发紫,一副恨不得掐死小呆瓜的表情。

“胡亥,胡亥~~呀~~~~~~”高座之上,传来清甜甜软绵绵的召唤。兔子长耳朵立起,立刻调转圆嘟嘟的肥身子,三两下窜上了高台。

天子若无其事地与三位侯爵寒暄一番,然后命各家的待选子弟依次上前答话。东阳侯的二个孙子是堂兄弟,分别是世子的次子和嫡三子的幼子。武陵侯家则是一对亲兄弟,嫡出中最小的两个。‘弓高侯’爵位获封时间晚,资历浅,所以排在了最后。

汉皇帝问青葱少年:“萧卿之子?”
“唯唯,”男孩子风姿朗俊,仪表不凡:“禀陛下,小子名‘琰’,年……”
……

皇帝陛下的询问很随意,不拒范围,也没什么深度,只捡些常识趣事问过去。韩嫣一本正经跪坐在外侧,只在人不注意之时,找机会悄悄往天子所在的高座瞥上两眼。

比平地高上一尺多的台座上,铺满了厚厚的席子与毛皮垫。
穿玄衣戴通天冠居中坐的,自然就是当今天子了。只偷瞄一次,弓高侯庶孙就感到难以述说的庄重和端凝扑面而至,威严气势令他再不敢看上第二眼。

右上首,紧挨皇帝坐着个很招眼的女孩,乌发如云,肤光胜雪;一双明眸,顾盼间流光迷离,会说话似的。朝霞般朱红色的裙裾旁,赫然就是前面那只给韩嫣引来一脚的灰兔子,胖兔偎在小贵女裙下,挨挨擦擦,幸福无边的可恶样子……
——韩嫣立即决定:他讨厌她!

左上首是个英气勃勃的男孩,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明明还是个小豆丁,却腰杆坐得笔挺挺,一副高标准严要求的成人架势。
——韩嫣吞吞唾沫,心口一紧:‘这人,看上去很难相处的样子。还好,还好,自己只是来凑数的……’



轮到弓高侯家了。

当朝天子和蔼地看着韩颓当的嫡长孙:“韩则,平素以何为乐?”
“无他,”韩则沉着应答:“鼓琴耳!”

“鼓琴?”一听是这个,娇娇翁主就乐了,轻轻拉一拉皇帝舅舅的大袖。

天子低头一笑——默许了。

“不知韩王孙以为,琴之要务……”陈娇贵女像倒豆子似的,兴致勃勃提出一堆关于琴和指法的问题。
韩则不紧不慢,依次做答。几番话说下来,答案虽不能说完美,但也算上层了。

皇帝听得点头,相当满意——口齿清楚,条理分明,言之有物,就他这个年纪来说,十分不易了。
‘问题太多了,阿娇那么感兴趣吗?’另一头的刘彻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皱起了眉头,就胶东王看来,这么多提问和交谈,完全是没必要的。

“阿娇,阿娇……”刘彻压低了声音,呼唤表妹。可娇娇翁主正在兴头上,没空闲搭理小表兄,只顾和新结识的同好相谈甚欢。
大汉胶东王,微笑着——咬紧后槽牙!

“从兄……”好容易谈完,馆陶小翁主这才回顾胶东王表兄,还不忘大力推荐她的新朋友:“从兄,阿彻,韩王孙则大才哦!”
“哦……”刘彻闷闷应声,凝视韩则阳光健康的面庞,不置可否。



最后是韩嫣。

“庶孙?”听弓高侯韩颓当介绍完,天子有霎时的诧异——通常,给皇子做‘伴读’这种好事,是绝落不到庶出子弟头上的,哪怕是参选的资格都不会有。

‘当然,这孩子看上去……十分出色。’天子饶有兴味地端详韩嫣。发现弓高侯的这个庶孙啊,弯眉秀目,朱唇贝齿,面部轮廓线条优美,五官秀美得简直就不像是男孩。

看看外表略显粗野的弓高侯,再看看秀姿明丽的韩嫣,皇帝陛下禁不住有些好笑——人们对自己不曾拥有的,往往特别看重。

天子问:“韩嫣,可识字?”
韩嫣盯着自己的脚尖,点头。

皇帝陛下再问:“韩嫣,可读《诗》否?”
韩嫣依旧低着脑袋:“不曾。”

刘启皇帝停止了提问,怀疑地看向弓高侯,用眼神询问:‘这孩子……一直是这么羞涩和言简意赅吗?’
“阿嫣!”弓高侯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孙子,有些发窘——这孩子想什么呢?诗经都读一半了,怎么还说‘没学过’。欺骗帝王,可是大不敬的重罪。

“大,大父……”感觉到祖父话音中的焦虑,韩嫣想起母亲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意识到刚才的回答有可能招来大麻烦,韩嫣的脸有些白了——这么草率应答,会不会弄巧成拙?他会不会被砍头?!上帝,他只是不想进宫,他只是想回家而已。

“嗝,嗝,”殿宇之中,人们耳际,突然出现有规律的奇怪声响:“嗝嗝……嗝!嗝……嗝……”

天子愕然。
“哎?”阿娇睁大眼,探出小半个身子去瞧新鲜。
刘彻一撇嘴,做不屑状。

弓高侯这个懊恼,这个头痛啊!
这孩子什么都好,又聪明又俊俏又听话,可就是一点:一旦紧张了,就会老忍不住打嗝。可现在,是何等要紧的时刻啊!

“嗝,嗝,嗝,嗝……”韩嫣捂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祖父大人——他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忍、不、住!

“呼呼,咯咯,阿大,哈……哈哈!”扭身拉住天子舅父,娇娇翁主搂着皇帝舅舅的臂膀大乐,笑到直喊肚子疼——从没见过这样的,太好玩哦!

有馆陶翁主起头,殿内其余忍笑忍到万分辛苦的人再没了顾及,老老少少都笑起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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