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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朝那些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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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的主力一撤,在湖南九溪卫蛰伏的堵胤锡率先行动,率马进忠部进攻湘北重镇常德,并顺利攻取之。

“刘铁棍”被杀后,他的部下归陈友龙统领。这位本不情愿降清的“爱国将领”,便利用这一难得大好形势,带领全军反正,并先后占领了靖州、黎平、武冈、新化、宝庆,同堵胤锡、马进忠部互相呼应,大有一举拿下长沙之势。

与此同时,在广西“蜗居”了半年的何腾蛟,也借第二次桂林大捷的余勇(第二次桂林大捷,是指1648年3月,何瞿等人再次在桂林,打败由湖南进犯的清军,此役歼敌人数超过从前的桂林、全州两次大捷),收复了一月份“不小心”丢失的全州,使永历王朝在广西的疆土,又再一次归于完整。

尔后,何腾蛟信心百倍地率领得胜之师,跨过湘桂边境,开始实施其梦寐以求的“全面复湘”计划。

江西、广西、湖南等省份的“量变”,又促使广东发生了“质变”。

那个曾经双手沾满江南人民鲜血的大刽子手————李成栋,也带领广东各界人士,宣布脱离清朝,反正归明!

广东反正

李成栋在广东的反正,与金、王两人相比,是“表相近、实相远”。

因为从表面看来,李成栋反正的原因,的确是多尔衮的赏罚不公。

在以往的章节,我们可以看到,在暴力镇压汉族反抗的战争中,随处可见李成栋“忙忙碌碌”的身影。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中有他,“长汀弑君”“岭南血案”中也有他,在他的身边,汇聚着千千万万汉族人不屈的冤魂。

他曾仅率四千余众,就横扫东南沿海,克江苏、战福建、取广东、攻广西,射杀了隆武帝,活捉了昭武帝,逼得永历帝团团乱转,为大清王朝疆土的“开拓”,社会的“安定”,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但他所做的这一切,在多尔衮看来,是一只走投无路、摇尾乞怜的“狗”,需尽的义务罢了。

虽然李成栋是一只有些能力、有些功劳的“狗”。但对于“它”的奖励,多尔衮认为:不必多,一根“骨头”而已!

因此,多尔衮在论功行赏时,就仅仅只给了李成栋一个“两广提督(两广军区司令)”的职务,而把那顶光彩照人的两广总督帽子,戴在了随军“政委”————佟养甲的头上。

要知道,在一路南下的浴血征战中,“佟政委”仅仅带了一百亲兵,在战争中担当的角色,不过是执行一下“特殊勤务”(监视李成栋)罢了!

当然,“佟政委”能得到这个职务,不仅仅是“特殊勤务”搞得好,更主要的,是他有一个特殊的家庭背景。

佟养甲,辽东人,由于他的同族兄弟佟养正,早早就叛明降金,导致了一大家子,曾受到了大明政府“冷酷无情的迫害”,不是被杀,就是被囚。

佟养甲本人,就曾被关在山海关监狱服刑,后几经疏通,才得以戴罪释放。

重获自由后的他,隐姓埋名,浪迹江湖。

为了谋生,他投到左良玉的帐下,当了一名小小的军需官。

清军入关后,他终于咸鱼翻身、时来运转,不但恢复了真名实姓,而且还光荣“入旗”,并很快成为大清帝国上层建筑中,一个亮光闪闪的“零部件”。

因为有过“早年深知世事艰”的痛苦经历,所以即使在当上了两广总督后,对李成栋这位能力实力“双优”的下属,佟养甲依然是礼敬有加,两人表面上的关系基本融洽。

所以,尽管对多尔衮有很大的不满情绪,但当金王两人在江西反正的消息传来,李成栋采取的首要措施,就是命人在粤赣边界上严防死守,阻止“祸水北来”。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汉族社会各界,是不会忘记李成栋同志——这棵“伟岸大树”的。

金王两人首先一次次派出策反人员,对他进行耐心地说服工作。

同时,广州城中的何吾驺(原崇祯朝大学士、隆武朝首辅)与降清的广东布政使袁彭年,也秘密成立了“工作小组”,暗中不断活动,配合金王的策反人员,对李成栋进行反正的“心理疏导”。

想到清军入关后对同族人民的屠杀、奴役和掠夺,想到自已曾经的“助纣为虐”、恶行累累,李成栋胸膛中那颗“汉族之心”渐渐复舒,反正的念头正一点点在心中萌发。

但在他的心中,仍然有一个无法向外人道来的顾虑。

这就是自已的母亲、幼儿等家人,以及辛苦半生抢来的万贯家财,都在千里亡外的松江府,且正处于清政府严密的“保护”之下。

如果自已一旦反正,那这一切都将玉石俱焚,化为乌无。

就在他“去留两徘徊”之际,两位亲人的苦谏,彻底截断了他的退路。

一个亲人,是他的干儿子李元胤。

这个干儿子,是李成栋在河南时,收养的一个孤儿。

在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人是很容易偎依在一起,抱团取暖的,杀人如麻的李成栋也不例外。

对这个干儿子,他一直就有一种超越血缘的亲情。除了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心外,学习也没放松,即使在戎马倥偬的岁月里,仍没耽误过对这个儿子的培养教育。

他曾请过许多著名的学者,对这个孩子施以严格的家教。

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李承胤读过的书,无非就是那一册又一册的儒家典籍。

但就这让人诅咒了上千年的四书五经,承胤同学,却从中读出了其真正的内涵。

这内涵就是——丈夫处世、仁义为本;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因为教育有引导内心方向的力量,李元胤对于父亲的降清,曾经是那么地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在“九州生气放风雷、万马齐奔势可喜”的非常时刻,他大义凛然地对着父亲慷慨陈词:

“我华夏从少康至今,三千余年,虽时有衰微,但终能屡仆屡起,继而复兴;我大明深仁厚泽,远过唐宋;我先帝又为国捐躯,天下敬仰……”。

“现在,金声桓将军在江西揭竿而起,所向披靡,焦琏将军又血战收复两广七郡;天子虽居广西一隅,但将相拥戴,舍身相随……”

“这些都说明我大明不死、大汉不亡,父亲如果起兵响应,事成则封侯拜将,事败也忠义千秋!”

李元胤同学发自肺腑的一席话,竟说得李成栋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就在李无胤言犹在耳时,李成栋的另一个亲人——爱妾赵氏,则直接举行了“尸谏”,用生命的代价,为这次策反工作,划上了悲壮的句号。

赵氏,是从松江府,千里迢迢,赶来与李成栋鹊桥相会的。

在自北向南一路行途中,赵氏目睹的,是一幕幕鲜血沥沥的残像;耳闻的,是一声声人心思汉的呼声!

“家妇亦知亡国恨,愿效子归滴血花”,团聚之夜,赵氏在一五一十,讲述完路上的所见所闻后,便劝自己的丈夫,效法江西,担当起天下的兴亡。

李成栋说道:“一旦起兵,不但你生死难料,且松江的百口家人,立马化为冤魂,你让我如何是好!”

赵氏闻之漠然,夫妾一夜无眠。

次日,在李成栋外出之际,赵氏写下血书,拔剑自刎。

血书中,赵氏最后一次规劝丈夫——驱逐异族,光复汉疆!

闻讯而来的李成栋,伏尸大哭。

哭罢,他对前来吊唁的部下叹道:“难道我等七尺男儿,反不及一妇人乎?”

至此,他已身无退路,心无旁鹫!

1648年4月15日,几度犹豫、几度彷徨后的李成栋,终于在广东举起义旗,正式与满清政府一刀两断。

在他反正后的一个月内,他松江的百口家眷,全部被清政府杀害;巨额家产,也没收殆尽。

李成栋反正时,对自己的“欢喜冤家”——佟养甲,颇为关爱。

不但不杀,还把这次反正功劳的一部分,挂在了佟的名下,每次发布文告政令,都拉上这位“政委”一同署名。

李成栋的确是个能力实力“双佳”的特殊人才,在他的领导下,广东是全境反正,没有出现像江西赣州那样的“钉子户”。

李成栋反正后,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广东地方政府与永历中央政府的关系。

他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投降后对清政府的态度如此,反正后对永历政府的态度,也是如此!

他不但第一时间派出使者,向永历帝汇报广东反正情况,而且请皇帝陛下移跸广州,所需费用,一概由广东承担。

对于李成栋在广东的反正,永历帝先是“莫名惊诧”,然后就是“莫名狂喜”。

因为这将意味着,不但来自东边的危胁消除了,而且广西广东连为一体后,他和手下的大臣们,将不必再过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永历帝带领着他的班子,由广西南宁起程,向广东进发!

在路上,他下诏封李成栋为广昌侯,佟养甲为襄平伯,升耿献忠为兵部尚书。

在桂林时,大学士瞿式耜等向永历帝提醒:“若朝廷迁至广州,势必为反正官员操纵,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一句话吓醒梦中人,想想在武冈刘承胤那里,低眉顺眼、忍气吞声的日子,心有季悸的永历帝,马上改变了到大城市广州,谋求发展的念头。

他以“还于故都,居中指挥”的名义,“英明果断”地将此行的终点,定在了他的登基地——肇庆。

虽然隐隐约约感到了怀疑的目光,但已下了忠君报国决心的李成栋,还是派出李元胤到梧州“迎驾”。

1648年8月1日,永历帝带着自己的“流亡政府”,终于回到了故都肇庆。

李成栋率广东的“反正高干”及社会贤达,于郊外迎候并朝见天子。

粗中有细的李成栋,考虑到永历帝远道而来,囊中羞涩,便在宫中预先淮备了一万两白银,以备皇帝赏赐之用。

看到白银的永历帝,想起了武冈被“索饷”的经历,心中陡然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感动!

第二十五章 昙花一现

“病变”的政权

李成栋在广东反正后,南明永历政权的实际控制区,由广西一隅,迅速扩张到广东的全部,江西、福建、湖南的大部。

又有几百万的人民,重新在大明灿烂的阳光下,过上了“穿我汉家衣,复我汉家发”,自由且有尊严的生活。

但这种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南明的百姓就发现,在永历政府的领导下,他们的幸福指数,实在是降低降低了!

为啥?

因为在南明的社会生活中,令人恼火的“三多”现象,正一点点侵蚀着百姓的利益,剥夺着百姓的幸福。

这“三多”,一是“官多”。

在永历帝回驾肇庆,革命前景一片光明的大好形势下,各种“作官势力”如雨后春笋,蓬勃而出。

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或自夸有“组织地下抗清运动”的功劳,或自称有在敌人面前有“忠贞不二”的气节,或自表有“反正救国”的贡献,请永历政府在对他们在表彰奖励的同时,能量才使用,以“民”代“干”。

为扩大“选民”的基础,永历政府对这些人才闯开大门,来者不拒。

结果,弘光朝“都督满街走,职方贱如狗”的丑剧,又一次在永历朝上演。

二是“为国奉献”的机会多。

南明百姓发现,自从“大明旗帜高高飘扬”在身边的那一刻起,他们“为国奉献”的机会,就成倍成倍地增多了。

先是服兵役的机会多了。

因为“反正三巨头”——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都是外来户,本身都没带多少兵来。

尤其是李成栋,他征服广东主要依靠的,仅是自已的四千“秦军”,和郑芝龙的降兵。

自从他反正伊始,“不堪忍受其虐待”的郑芝龙降兵,在施福、施琅带领下,跟他连声“bey—bey”都没说,就跑到福建投郑成功去了!

没办法,为了完成“中兴大明”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使命,这“三巨头”只能实行本土大征兵。

在大征兵运动中,金王两人在江西征了二十多万兵,李成栋则分两次征了近四十万兵。

“军书十二卷,卷卷有尔名”,赣粤的父老乡亲,忽然有了一个“拿起武器,报效国家”的大好机会。

征了兵,还得提供后勤保障呀!

这“三巨头”只能继续开动国家机器,又从民间,先后征发“民夫”二百多万人次。

汉族人不够征了,就征少数民族的,反正“爱国不分民族”呀!

征完了人,又从老百姓的家里,无偿地征收了弓刀、铳炮、火药、盔甲、骡马等大量作战物资。

官多兵亦多,必然会催生下“第三个多”——税多。

养活大小“干部”需要钱、打仗需要钱。

另外,对皇帝陛下也不能太吝啬了,多少也应给点皇室经费吧(每年六万两白银,确实不算多)。

各方都需要钱的结果就是——南明百姓,勒紧裤带,节衣缩食,家家纳税,户户捐输。

南明“群众”的日子,过得很苦,南明“干部们”的日子,过得也不轻松。

因为他们,不久就无奈而痛苦地看到:

在南明新生的躯体上,三个严重的“病变组织”,正在快速地长大、扩展。

第一个“病变组织”——“各自为政”。

永历王朝不算大的地盘,实际被八个强人分割着。

李成栋管着广东(含海南岛)及广西梧州,金声桓、王得仁拥有江西大部,何腾蛟占着湘中湘南,堵胤锡据着湘西。

瞿式耜名义上统揽广西军政,但行政范围却仅局促于桂林,广西的其余部分,则被陈邦彦霸着。

郑成功,则是孤悬在福建同安、厦门的两块“飞地”里,与中央政府的关系是——只奉朔,不奉诏。

这些“独立自主”小政权的存在,使永历“全国一盘棋,打败多尔衮”的口号,就只能停留在书面计划上,直到最后被“全国另一盘棋”的清政府,打得再次踏上逃亡之旅。

第二个“病变组织”——“君权旁落”。

“君权旁落”这个问题,是一个需“一分为二”看待的问题。

如果君权,旁落到了一个“想做大事,能做大事,不出大事”的人(比如伟大的改革家张居正)手里,那对国家、民族、人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但如果君权,旁落到一个处处以公权谋私权的人(比如伟大的阴谋家严嵩)手里,那带来的危害,你就掰完手指头,继续掰脚指头数吧!

永历帝的君权,恰恰就旁落到一个类似严嵩的人——“小阴谋家”马吉翔的手上。

跟随永历帝一路逃难的马吉翔,本来是一个有过犯罪纪录的小官。

但因该同志具有极强的协调联络能力,天生就是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好材料,因此很快就得到永历帝的青睐和信任。

永历帝以“护驾有功”,封马吉翔为文安侯,官拜锦衣卫都指挥使,使其逐渐成为南明国内,能左右皇帝思想及行动的“第一人”。

对于这一点,连现在南明的“第一强人”李成栋,也“身”有感触。

李在隆庆朝见永历帝时,为显示自已“尊君爱君”的诚意,专门将广东全省及广西梧州的官员名单,造册一份,交于皇帝。

他想用这种行动,表示自己治下各级官员的任用、更换,完全将由永历帝“乾纲独断”。

但不久他就敏锐地感觉到,能够“乾纲独断”的,并不是皇帝陛下,而是皇帝身边,那个掌握着签字“一枝笔”的马吉翔。

一日上朝,马吉翔对他说:“皇帝念你手下的各位将领反正有功,准备予以封赏,请把名单拿来,我来操作。”

李成栋郑重其事地开出了名单,呈递给马吉翔。

马吉翔为显示自已“非同一般”的能力,就当着李的面,挥毫泼墨,“缮写奏疏封进”。

不一会儿,永历帝就完全按马吉翔的奏疏,下诏封杜永和、阎可义等人或为侯,或为伯。

事后,回到住所的李成栋,感慨叹息道:“人传马皇帝,我尚不信,今日见之,此言不虚,权臣当道,中兴大业,凶多吉少!我舍母弃子,若事不成,九泉之下,如何相见?”

自此,他对朝堂上的马吉翔之流,由尊敬改为卑视;对永历中央政府,也由希望变为失望。

第三个“病变组织”——党争不断。

这是因为:

君权旁落的结果,必然是派系林立。

派系林立的结果,必然是党争不断。

党争,对于明朝来说,也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政治项目”了。

自从嘉靖皇帝“疏于工作,忙于养生”以来,党争便进入一个辉煌发展的阶段,120多年来,推陈出新,薪火相传,可谓是“党争恒久远,遗臭永流传”。

永历朝的党争,主要两党之争。

一党由“东来的反正功臣”组成,该党外有军人李成栋撑腰,内有虎头袁彭年、虎皮刘湘客、虎牙金堡、虎尾丁时魁、虎爪蒙正发充当打手,一时间兵强马壮,锐不可挡。

因其中楚人居多,故该党被称为“楚党”。

另一党为“西归的扈驾元勋”组成,外有霸占广西的陈邦彦、据守湘西的堵胤锡为援,内有宠臣马吉翔、“技术太监”庞天寿(善长造火炮那位)、阁臣朱天麟、吏部侍郎吴贞毓掌权,力量虽逊,却个个身处中枢机关,实力也不可小觑。

因其中吴人居多,故该党被称为“吴党”。

瞿式耜、何腾蛟本来是两个“无党派”人士,但因长期受陈邦傅、堵胤锡挤压,只得投到楚党的门下,寻求庇护。

在“道德层面”上,楚党认为吴党是小人当政、搅乱朝纲、祸国殃民;而吴党则认为楚党曾剃发降清,属朝秦暮楚、为臣不忠、为人不贞的狡猾之徒。

前期两党相争的焦点,主要是兵马、钱粮及地盘。

后期两党相争的核心,是如何开展与农民军(大顺、大西军)的合作上,楚党主张“纯洁阶级队伍”,宣扬与农民军“合作无用论”;吴党则主张不择手段,一定要把“农民兄弟们”拉到抗清的这条船上来,用“农民兄弟”的胸膛来挡住清军的马刀。

就其是非对错而言,前期的楚党,对多于错,后期的吴党,公大于私。

就其斗争激烈程度而言,前期是楚党得势,盛气凌人;后期是吴党崛起,反攻倒算。

争来斗去,结果仍还是对应了那个流传千古的寓言故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多尔衮终于从最初的惊慌中镇定下来,调动起大清一切可调动的力量,最后将吴楚两党“一网打尽”!

一个有“严重病变组织”的人,寿命是注定不会长久的。

那么,一个有“严重病变组织”的政权呢?

四星殒落

一个政权,政治与经济上的“病变”,必然会带来军事上的“溃烂”,最终导致这个政权丧失“生机”。

永历朝军事上的“溃烂”,在金声桓于1648年3月,召开的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上,就略显端倪了。

金王二人反正后,王得仁率的北伐军,二月底就占领了九江地区。若顺江而下,就可朝发夕至,直攻南京。

但让金王深感不安的是,在江西境内,还有一头“笼中之虎”——赣州,没有消灭,其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伤人。

是先东征南京,还是南取赣州,成为这次军事会议,亟需解决的难题。

大多数与会人士,都主张先取南京、尔后号召东南。

至于小小的赣州,现在正在首鼠两端,完全可以不去理它!待东南一定,赣州自然不战而下。

惟有刚被封为“五省总督”(总督川、陕、鲁、晋、豫五省)的黄人龙同志提出异议。

黄人龙同志说:“当年宁王朱辰濠,在南昌起兵造反,就是因为忽视了南边的赣州,结果就被赣南巡抚王守仁,在背后捅了一刀,功败垂成!”

他的“危言”一下子唬住了“不好好学习、不好好读书”的金声桓。

为了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1648年3月16日,金声桓亲自统率二十万“新建赣军”,水陆并进,直扑赣州。

刚平静了半年的赣州,一下子又被战争搅得热闹起来。

在赣州的决策层中,坚决不投降,愿意与金声桓大军死磕到底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一把手”——清南赣巡抚刘武元,另一个是“二把手”——清赣州守将高进库。

其余的“高层人士”,则都在“边观察、边思考”,想等等局势进一步明朗后,再做抉择。

刘武元不降,是因为他是辽东人,来赣州纯属“裸身做官”,为了老家的家眷,只能“牺牲我一个,幸福一家人”了。

高进库不降,是因为他和金声桓曾经是同事,一起在左良玉手下混过,知道对方是几斤几两的角色,所以坚决不打算上金声桓的“造反船”。

但金声桓这次,可是打着“光复大明”的旗号来赣州的,这一点,对赣州的汉族老百姓很有号召力和说服力。

战争说到底,就是让这边老百姓打那边老百姓。

如果赣州的老百姓,不愿去打金声桓带来的老百姓了,那等待他俩的,除了审判台,就只有断头台了。

得想办法激起这边的老百姓,打那边老百姓的愿望。

刘武元、高进库很快就有了“着眼点”,他们把半年前金声桓军队攻打赣州时,烧杀抢掠的黑材料整理加工后,派人迅速写成了一张张“大字报”,在赣州满大街地张贴。

赣州百姓那一块块还没有愈合的伤疤,在一张张“大字报”面前,很快就裂开了。恐怖与仇恨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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