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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绽放的年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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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钟山 著


同名电视连续剧简介
【故事梗概】
十七岁的抗联女战士柳芍药双亲都被日冠杀害,为了护送她到苏联学习,十五名抗联战友牺牲在黑龙江边,杀敌报仇是好唯一的生存目的。在苏联学习期间,柳芍药以倔强的性格和顽强的精神赢得了苏联教官的赏识,并由此改名为柳秋莎。
回到延安,一心要上前线的柳秋莎被分配到集训队参加学习。团长胡一百向她发动了感情攻势,但此时柳秋莎却对集训队的文化教员邱云飞产生了感情。为了逃避感情,柳秋莎背着领导私自随上前线的部队离开了延安。邱云飞得知后,不顾第二天要给总部干部讲课的安排,冒雨前去追赶柳秋莎,路上失足落马折断了腿骨。在邱云飞诚挚的劝导下,柳秋莎重新回到了延安。邱云飞因讲课迟到受到严厉的批评,并忍着断腿的剧痛在台上讲课。柳秋莎懂得了一个革命军人在使命与感情之间应该作出的选择。
为了不伤害胡一百,柳秋莎把即将上前线的胡一百认作哥哥。在战斗中胡一百身负重伤需要截肢。在柳秋莎以胡一百未婚妻身份的恳求下,胡一百的腿保住了,胡一百却陷入了深深的不安,因为他知道柳秋莎深深爱着的是邱云飞。为了让所爱的人终生幸福,胡一百替柳秋莎向邱云飞表白。邱云飞此时却因接受了一项极其危险的战斗任务不能接受柳秋莎的感情。
日本侵略者投降了。柳秋莎在停尸房找了她深爱的邱云飞,她对部队领导提出与邱云飞结婚的请求。奇迹发生了,邱云飞苏醒了,重新回到了柳秋莎的怀抱。
抗美援朝开始,一心想上前线的柳秋莎却在全国解放军大裁军的复员转业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文革期间,邱云飞回乡劳改,为保护孩子与柳秋莎,邱云飞提出离婚。当邱云飞孤身一人来到劳改的小山村时,柳秋莎已带着孩子先他来到这里。
孩子们渐渐长大,儿子柳东爱上了当年被柳秋莎剿灭的土匪的女儿;女儿柳北不顾家庭的反对与胡一百的儿子相恋。柳东在一桩国际贸易中被人欺骗,给对方发去了假货,贸易对方竟是柳秋莎苏联教官的女儿。为了心中的圣洁,为了她敬重的前辈,更为了中国人自己的声誉,柳秋莎带着终生的积蓄踏上了西去苏联的列车……
【主创人员】
制 片 人:尹 哲
导演:王 坪
原著:石钟山
编剧:陶 可  王 络
策划:刘远东
主要演员:李 琳饰柳秋莎申军谊饰胡一百
 陆剑民饰邱云飞倪虹洁饰柳 北
【精彩剧照】





 ·1·


 
 石钟山 著


作者:石钟山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3…9
ISBN:7530207008
字数:219000
定价:18。00元
 
【作品简介】
“这本书讲述的是关于母亲的故事。关于父亲的故事,我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和《军歌嘹亮》中,已讲述过了。红色的历史离我们并不遥远,我们的血脉和情感,仍和那段历史紧密相连,让我们在红色的回旋曲中,与我们的父亲、母亲一起歌唱……”
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母亲的故事,从女主人公柳秋莎十三岁参加东北抗联写起,描述了其半个世纪的革命历程及生活经历。柳秋莎拒绝了组织安排的婚姻大事,自主地与文化教员结婚,两个个性相异的伴侣在几十年的共同生活中,经受着情感和生活的考验……
本书是石钟山精心创作的又一长篇力作,充分展现了老一代革命军人平凡而壮美的人生。作者写作此书的初衷是将《玫瑰绽放的年代》作为《激情燃烧的岁月》《军歌嘹亮》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再现半个世纪的激情岁月,以及感人至深的火热红色情结。
 
【作者简介】
石钟山,1964年生,1981年入伍,在空军及总后等单位服役16年。1984年开始发表小说。迄今已发表长篇小说9部,中篇小说50余部,短篇小说100多篇。代表作有《父亲进城》、《幸福生活万年长》、《父亲和他的儿女们》以及长篇《玫瑰绽放的年代》等。根据其小说改编的《激情燃烧的岁月》、《军歌嘹亮》等电视连续剧,红遍大江南北。陆续又有《石光荣和他的儿女们》、《角儿》、《红颜》、《母亲,活着真好》等电视剧推出。曾获《十月》《人民文学》《上海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解放军“文艺新作品奖”等。现为武警政治部创作室创作员。

 ·ABSTRACT·


 
 石钟山 著


如果把“石光荣”说成是太阳,那么“柳秋莎”就是月亮。有太阳有月亮才有了宇宙有了世界。
——作者题记
第一章
1。柳秋莎同志
柳秋莎的眼皮一连跳了几天了,她知道有件大事就要发生了。
春天的延安晴空万里,一孔孔窑洞散落在沟沟岭岭间。这天,柳秋莎刚吃过早饭,就一手拿着小凳子,一手拿着笔记本,到操场上去上课,那是他们军训队的课堂。
黄土垫成的操场,平整而又结实,那里还长了两棵歪脖枣树,此时,那两棵枣树已经打了芽苞,说不定哪一天,芽苞就会绽放出嫩嫩的芽叶。
每天上课时她总会提前几分钟来到操场,这不能说明柳秋莎学习文化课有多么积极,她是要抢占有利地形,也就是那两棵歪脖子枣树的某一棵。她坐在树下,背靠着枣树,那样的话,她就会感到很轻松。
太阳暖暖地照耀着操场,也照耀着柳秋莎,于是她的眼皮就很不争气地合上了,邱教员讲课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声音渺远得很。在那一瞬间,柳秋莎就做了一个梦,她又回到了东北那冰天雪地的崇山峻岭,她在雪地里奔跑着,身后是日本人的枪声。
枪声响了,她一惊,便睁开了眼。此时她看见邱教员已经停止了讲课,还用一双幽深的目光望着她。她发现好多人都在望着她,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垂下眉眼,小声地说:“我没睡觉,就是眯了一会儿,谁让延安的天这么好呢。”
坐在附近的人听到了,便小声地笑。她不笑,很茫然也很无辜地望着邱教员。
邱教员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文气,脸白白净净的,一双望人的目光总是含情带露的。她知道邱教员是大学生,一年前投奔到延安,到了延安后,便在军训队当文化教员,邱教员讲话的声音很好听,不紧不慢,软软的,轻轻的。她喜欢邱教员讲课时的样子,一身粗布军装穿在他的身上,不显得土气,相反,更让他多了一种气质。
她每天坐在枣树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里离邱教员比较近,又是侧面,从这个角度欣赏邱教员会更加全面和生动。
她看了一会儿邱教员,又看了一会儿,邱教员讲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这里能够很好地看见邱教员高挑的身影。笔记本摊在膝前,她却一个字也没有记。
左眼皮一连跳了两天后,她知道要出事了,果然就出事了。
小王秘书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时她正想去操场去抢占有利的地形,小王秘书就喊住了她。小王喊:柳秋莎同志,请你等一下。
她站在那里,望着小王秘书。小王秘书其实也不小了,二十多岁的样子,也是投奔延安的热血青年,只因王秘书长得小,一身最小号的粗布军装穿在他的身上仍是显得肥肥大大的,于是人们都叫他小王秘书。
2。延安蜜枣丝丝情
柳秋莎一望见小王秘书就想笑,然后就笑着说:小王秘书,你是喊我呀?
小王秘书就飘飘悠悠地来到了柳秋莎面前。小王秘书样子腼腆得很,尤其是见了女同志,样子很不好意思。他一不好意思就舔嘴唇,舔来舔去的,他的嘴唇就很滋润,整日里都唇红齿白的。
小王秘书红头涨脸地冲她说:韩主任让你去一趟。
柳秋莎心里就忽悠一下子。前几天同宿舍的王英大姐就曾被韩主任叫去过一次,王英回来后就唉声叹气、六神无主的样子。晚上,俩人躺在一起时,王英就说了,说是韩主任给她介绍了一个同志,当然是男同志,从井冈山走了二万五千里的一个“老”同志。这个老同志姓刘,在部队里当副团长,因为革命,到现在一直没有机会恋爱,现在延安有了这么多女同志,他们这些革命老同志也该恋爱、结婚了。
当时王英不明事理,她比柳秋莎大两岁,今年已经20岁了。20岁的姑娘仍不明白韩主任这话的意思,就问:刘同志恋爱就让他恋呗。说完还低下了头。
韩主任就笑,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那天的太阳依旧很好,仍暖暖地从窑洞的窗口照进来。韩主任在阳光里走来走去,窑洞里便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王英就用不解的目光追随着韩主任。
韩主任是这支部队的政治部主任,四十多岁的样子,是革命的老资格了,在上海当过地下党,又去苏联学习过,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于是韩主任办事时总是显得从容不迫。
韩主任笑着说:那你就和刘同志见见嘛。
王英顿时迷糊了:见我?
王英就觉得大事不好了,还没等韩主任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韩主任的办公室。那两天王英一直显得六神无主。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有一天傍晚,她们吃过晚饭,正坐在窑洞前说话,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就停在了她们面前。从马上跳下来一个黑塔似的男人,这男人粗门大嗓的,几步来到王英和柳秋莎面前,声音很大地说:我姓刘,王英你好。
那时刘同志还不敢确定谁是王英,只是含混地冲两人敬了个礼。
王英自然是清楚的,她脸红心热,又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地向前走了一步说:我是王英,你找我有事吗?
刘同志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粗白布包着的一包东西,热乎乎地塞到王英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骑上马飞奔而去。
直到刘同志的马蹄声消失了,王英才回过神来。她一手托着包,一手抚着胸口,气喘着道:他,他姓刘?
涉世不深的柳秋莎看到了王英这个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王英抚着那一小包东西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仿佛那是炸药包,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最后还是柳秋莎把那个包打开。她一打开包便惊呆了,这是一包延安蜜枣,个不大,却个个结实饱满。
后来,那一包蜜枣差不多都让柳秋莎一个人给吃了,她一边吃一边说:真甜,王英姐你也吃吧。
此时的王英越发的六神无主了,她盯着柳秋莎手里的蜜枣,喃喃着一遍一遍地说:他姓刘,他就姓刘。
3。王英恋爱了
王英在那些日子里都有些魔怔了,上课下课的,眼神总是发直,一有时间就喃喃自语:他就是刘同志。
有时在梦里还在叨咕,柳秋莎笑她道:王英姐,别魔怔了,不就是一包枣嘛,有啥了不起的。
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王英却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从那以后,刘同志经常在傍晚时分骑着马赶过来。每次来,他先在窑洞外把马拴好,然后大声地喊:王英,我来了。
王英就没有理由不出去了,王英一出去,刘同志便牵着马和王英在沟沟坎坎的小路上走一走,两人中间大约有个三五步的样子。两人在前,马在后,马还不停地打着响鼻,咴咴的。柳秋莎望着月光下王英这样的情形就想笑,于是她就笑了,笑得咯咯的。
几次之后,王英便不那么六神无主了,每次她从外面回来,神情总是神采奕奕的。
她说:他叫刘天山,是副团长。
她又说:他们部队住在王家坪,离这有二十多里的路呢。
她还说:刘天山都32了。
她再说:天山13岁就参加了暴动,后来参加了红军,在井冈山打过五次反围剿……
王英说这些时,眼神一飘一飘的。
柳秋莎那时还不知道王英已经恋爱了。她不知道恋爱有多么好,反正,每次刘天山来总不空着手,不是带点枣就是带点晾干的南瓜片什么的,南瓜片也很好吃,甜甜的,王英每次回来,柳秋莎就去翻她的兜,总能找出点东西来,柳秋莎就很高兴。后来,王英开始护卫着自己的“隐私”了,她不再让柳秋莎翻自己的兜了,而是自己拿出一点点,只一点点让柳秋莎品尝,在这一点上,柳秋莎总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从那时开始,王英开始失眠了,有时柳秋莎睡了一觉了,睁开眼睛,她无意中发现,王英仍大睁着眼睛躺在那里想着什么。于是她就说:怎么还不睡呀?
王英不说什么,翻了一个身,把后背冲给她。她就知道,王英这是出事了。她冲王英说都是让刘天山闹的。
柳秋莎没想到的是,自己也出事了。
小王秘书让柳秋莎去韩主任那儿一趟,这是命令,她没有理由不去,于是她就一手提着凳子,一手攥着笔记本随小王秘书向韩主任办公的窑洞走去。一路上,柳秋莎的心跟小王秘书的身影似的飘了一路。没见到韩主任,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前些日子,王英也是这样被小王秘书叫去了一趟,韩主任跟她谈了话之后,就出了个刘天山。她不知道,这次韩主任跟她谈完话后,会出来个什么人呢?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邱教员,邱教员文文静静的样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在这时会想到邱教员。
一路上,她碰见一些军训队的同学,同学们有男也有女,他们看见柳秋莎随在小王秘书的后面,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的样子,有的很有内容地跟她打招呼,有的等她走过去,心知肚明地掩着嘴笑。
那一刻,柳秋莎脸是红的,一直红到了脖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韩主任办公室的。韩主任起身迎接她,还捉住了她的手握了握,接下来韩主任就微笑着让她坐。韩主任办公室除了一张桌子外,还是有几把椅子的,她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了自己的小凳上,这样她感到踏实。
4。她曾是抗联战士
韩主任一直叫她师妹,这让柳秋莎感到很难为情。韩主任在苏联的莫斯科郊外的军事学院学习过,韩主任早就回国了,柳秋莎在那里呆了3个月。柳秋莎阴差阳错地去了苏联。她13岁便参加了抗联,刚开始她只给抗联送个信通个情报什么的。
那时她和父母住在只有六七户人家的靠山屯,他们家住在最东头的一个山坡上,来往很便利,一抬腿就上山。开始是父亲为抗联送情报,父亲是抗联发展的地下党。
那时她不知道,知道这些,是后来的事情。有一阵子,父亲的老寒腿病犯了,上山下山的行动不便,以后有跑腿的事便落到了她的头上。这一带山山岭岭的她已经很熟了,他们靠山屯这些人家,一半靠种地一半靠打猎。春天的时候便种地,冬天了,没事可做了,便进山打猎。靠这些猎物换回一年的柴米油盐过日月。她从7岁开始便随父亲进山打猎,沟沟岭岭的自然就熟悉起来了。13岁那一年,她便接替父亲交通员的角色,到山里为抗联送情报。
这种情况和身份,让她还称不上抗联战士。事情的起因是那年的冬天,那一年她15岁。
那年冬天的雪特别的大,也特别的冷。日本人封山的计划使抗联遭到了空前的打击,有抗联的人坚持不住了,举着白旗下山投降了。那天,父亲从山下得到情报,日本人发现了住在熊瞎子沟的抗联小分队,要进山清剿。父亲得到消息后,便让她火速上山去送信,让熊瞎子沟的抗联小分队火速转移。她连夜进了山,把这一消息送出去,第二天早晨她下山时,才发现自己家那两间小房已经被日本人给烧了。父亲被捆在一棵树上,肠子流了一地,母亲的头上流着血躺在院子里,人早就硬了。
她爹呀娘呀地刚喊了几声,邻居于三叔就把她的嘴给捂上了,把她给扯到自家屋里,低声告诉她:日本人就在附近埋伏着,准备抓她。
她在于三叔家藏了一天,半夜于三叔把她送出家门。月黑风高之夜,她跑到了山里,家是不能回了,她跑了半夜,最后确信终于安全了,她才放声大哭了一回。
哭过了爹、哭了娘,然后跪在雪地上,冲着家的方向,给爹娘磕了三个响头。于三叔告诉她,父母的尸首他替她给收了。磕完头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山里,投奔了抗联。从此,她便成为了一名抗联战士。那些日子,风餐露宿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参加抗联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叛徒告的密。从那以后,她就想着报仇,这仇一日不报,她就一日不得安生。她睁眼闭眼的,眼前总是浮现出父母惨死的情景。后来她知道,那个叛徒现在在县里面给日本人当着看家护院的“狗”,她要把他给杀了,否则父母死了都闭不上眼。
那年的秋天,打了两次仗,在日本人手里缴获了一些武器,于是她手里也多了一把枪。在这之前,她一直没有武器,只有一把砍柴刀,还有两枚自造的手榴弹。
机会终于来了,她手里有了枪,便什么都不怕了。那一年,她才16岁。
一天夜里,抗联下山伏击了一个日本人的小分队,打死了几个日本人,游击队便进山了。她没有走,而是躲在一棵树上,等抗联的人消失在深山老林里,她才从树上下来。她没有去追抗联的人,而是走进县城。她要找到那个告密的叛徒报仇。
她知道这是违反纪律的,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复仇的火焰在她心里已经炙烤了两年。
5。为父母报了仇
那一次,柳秋莎在县城里蹲伏了两天,她摸清了叛徒的活动规律。她知道,那个叛徒住在离突击队不远的一个小平房里,白天,那个叛徒跟在日本人后面吆五喝六的,晚上便回家去睡觉。白天,她就潜进了那个叛徒的家里,叛徒找了个女人。
她进门的时候,那个女人看见了她的枪,吓得顿时尿了裤子,女人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有做坏事,你别杀我。
柳秋莎那时还不叫柳秋莎,叫柳芍药,她是在满山开满芍药的日子里出生的,父亲便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芍药。柳芍药看着眼前的女人,真想一枪把她打死,不过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只狠狠地抽了女人两个耳光,就凭着女人跟一个叛徒生活在一起,便有理由抽她的耳光。然后柳芍药找来绳子结结实实地把女人给捆上了,又在她的嘴里塞上抹布,把女人扔到了炕柜里。接下来,柳芍药就安心等待仇人了。
天黑之后,叛徒一摇三晃地回来了,嘴里还哼着下流的小调,人没进门,柳芍药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叛徒一边开门一边说:大菊子咋不点灯,黑灯瞎火的,你想让我撞死呀。
他话还没有说完,柳芍药便用枪把砸在了他的头上,他哼了一声倒下了。那一刻,她浑身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仇恨。她把枪口抵在了他的头上。叛徒这时醒过来了,他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此时他的样子连个娘们都不如,话都说不出来了,喉咙里只发出哆哆的声音。
柳芍药说:你这个叛徒。
他说:唔唔——
柳芍药说:你活到头了。
他说:别,别杀我。
枪响了,声音很闷,“扑”的一声,那个叛徒便软软地躺在那里不动了。
柳芍药连夜出了城,她回到山里,找到抗联游击队时,天已经大亮了,她失踪了两天,急坏了抗联的人,山上山下他们已经找了她八个来回了。杨队长一看见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当下命人没收了她的枪。
她一句话也没说,她替父母报仇了,郁在心里那口气吐了出来。那一次,她遭到了同志们好一顿批评。
也就是在那年冬天,抗联游击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为了保住抗联的有生力量,上级决定,抽调一批人撤退到苏联境内休整。抽调这些人当中,就有柳芍药。到了苏联后,辗转着又被送到了莫斯科郊外的军事学院。这是一所国际共产组织学院,那里有很多学员,有古巴的,也有越南的,最多的当然还是中国去的学员。
教师自然是苏联人。那个教员拿着名册点名,当点到柳芍药时,便皱起了眉头。于是教员便自作主张,把柳芍药改成了柳秋莎,从此,她就成了柳秋莎。
莫斯科她只呆了三个月,他们这批学员便接到了延安的通知,让他们回国。就这样,柳秋莎来到了延安,成了军训队中的一名学员。
韩主任是早几年回国的,这些人的情况,韩主任自然是了如指掌的。所以他便亲切地称柳秋莎为师妹。
柳秋莎坐在那里望着韩主任。韩主任就那么一直微笑着,微笑着的韩主任就说:柳秋莎同志,学习还好吧。
一提起学习,她就想起了那两棵枣树,那两棵枣树差不多都让她靠歪了。她不说话,就那么望着韩主任。
韩主任似乎不知怎么开口,搓着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6。韩主任做媒
韩主任先是讲了眼前的形势,国内国外的,当然都是一片光明的景象,看柳秋莎一直不说话,然后才说:是这样,你也是个老同志了,今年满18岁了吧。
柳秋莎知道韩主任要说正题了,不说话怕是过不去了,便说:我刚18岁,还小着呢。
韩主任说:18岁了,也不小了。她说:18岁了,也是小。
韩主任又说:你是老同志了,知道组织纪律,是这样——接下来韩主任就说起了胡团长的许多好话,什么革命有功了,年龄大了,总之,除了年龄大点之外,胡团长浑身上下都是优点。
柳秋莎不想跟韩主任兜圈子了,便单刀直入地说:咋的,你是不是想给我做媒呀?
这话韩主任还不知怎么说,她单刀直入地说了,韩主任便一拍大腿说:你这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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