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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绽放的年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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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回靠山屯的日子,所有的屯人真的把他们当成客人了,三天两头就会有人拿着一些大米、白面什么的给柳秋莎一家送过来。柳秋莎知道,大米、白面对乡亲们来说也是稀罕物,只有过年过节,家里来客人了,主人才会做上一顿两顿细粮饭。她每次都要和这些送细粮的人推搡一阵子,面对着淳朴的乡亲,她时常被感动着。
又忙了一阵子,村里人给柳秋莎一家盖起了新房。每天,柳秋莎和邱云飞拿着做活的农具,在队长刘二蛋的钟声召唤下,走到村头大柳树下听候刘二蛋派工。邱柳东在公社中学接着读高中,这里学校的课还是照上,乡下人可不管革命不革命,孩子总是要学文化的。
早晨,邱柳东吃过早饭,便背着书包去五公里外的学校上课。邱云飞和柳秋莎便下地做农活。他们有在延安大生产的底子,对这里的农活并不陌生,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中午吃过饭还可以睡会儿午觉,下午的钟声一响,他们又出工了。夕阳时分,屯里炊烟袅袅、鸡啼狗吠,做了一天活的牛呀、马的也随着人们回来了。
晚上的时候,柳秋莎缝补衣裳,邱云飞则坐在炕桌前写日记。柳秋莎偶尔抬起头来,看到邱云飞的身影,她有时会产生如梦如幻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在延安学习的日子,她就是在那时爱上邱云飞的。一晃三十多年了。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邱云飞鬓边的白发,她放下针,扳过邱云飞的头拔下一根白发。邱云飞望着柳秋莎深情地说:那时,你梳一条长辫子,当年我们多年轻呀。
柳秋莎就动了感情,哽着声音道:我当时咋就嫁给你了。
邱云飞笑道:你后悔了?
柳秋莎说:我后悔?后悔就不说这些了。
邱云飞又说:是我连累了你,秋莎,真的。柳秋莎就忙用手捂住了邱云飞的嘴。
半响,认真地冲邱云飞说:我愿意。
邱云飞叹口气又说:当初你不嫁给我,要是嫁给胡参谋长,那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了。柳秋莎就坚定不移地说:我不后悔,我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这时的邱云飞就想到了两个女儿,也不知柳北和柳南怎么样了。回到靠山屯不久,邱云飞就给女儿们写了信,不知为什么,两人都没有回信。
64。邱柳北在新疆
邱柳北在新疆当兵并没有吃多大的苦。她当兵不久,新兵连快结束时,军里的文艺宣传队到新兵连里挑选演员,邱柳北以一首《兰花花》被选到军宣传队。那时,上至军区,下到团级单位,都有自己的演出宣传队,军区的叫文工团,是很专业的,大都由干部组成,军、师、团级的属于业余性质,除了宣传队长、指导员外,其他的都是战士。
刚到军宣传队的时候,柳北并不安于现状,她是怀着壮志豪情来到部队的,她要做一番事业给母亲看看。
军里的宣传队整日里干一些唱唱跳跳、吹吹打打的事情,当她熟悉这一切后,她满怀的雄心渐渐枯萎了。没来新疆前,她想像自己手握钢枪站在哨位上,遇到敌特分子什么的她会挺身而出。这里的工作和她当初的想法大相径庭。她没有热情去唱去跳,她唱那首《兰花花》完全是意兴所致,结果歪打正着地被选上了。邱柳北的情绪受到了空前的影响,她打不起精神去唱歌、跳舞。宣传队的指导员吴满天,人长得很清秀,天生就是一副唱歌跳舞的料。吴指导员就找邱柳北谈话,他说:小邱,你是个高中生,歌又唱得好,以后会大有作为的。
那时的高中生并不多,所以高中生走到哪里都很吃香。邱柳北就低着头说:指导员,我要下部队去当一名真正的战士。
吴指导员真正知道了邱柳北的动机后,做邱柳北思想政治工作的劲头倒上来了,直讲得口干舌燥了,才热切地问:小邱同志,你想通了吗?
邱柳北说:我还是要下部队,当一名合格的战士。
吴指导员没想到,自己碰上了这么难缠的兵。他已经找邱柳北谈了五六次话了,邱柳北就是那一句话。两人你来我往地便展开了拉锯战和持久战。当然,指导员和邱柳北谈话做思想工作,是在业余时间。在没有得到领导首肯的前提下,邱柳北的唱歌跳舞以及正常训练仍是要进行的。
这一阵子邱柳北情绪不高,每次面对父亲的来信,她不知说什么,多数情况下,她只是三言两语地报个平安。就在邱柳北苦闷、彷徨的时候,她认识了夏天来。夏天来比邱柳北早一年入伍,也是个高中生,他在宣传队里是男声独唱,他的保留节目是《打靶归来》和《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夏天来嗓音宽阔、雄厚,乐感很好,人也生得眉清目秀,高高的个子,深得宣传队女兵们的喜欢。他的身边经常有一些女兵小夏小夏地喊,他似乎也很愿意和女兵们打成一片。邱柳北从来不和男兵说笑,甚至连女兵也爱答不理的。在这之前,她对夏天来也没有太深的印象,只知道他叫夏天来。
那天训练完,大家一哄而散地跑回宿舍去冲凉了。夏天来没有走,每次训练完他差不多是最后一个离开,他要关窗子,打扫卫生。邱柳北也没急着走,她怕指导员又拉住她去谈话。两个人便落在了后面。夏天来关完窗子就看见了她,她正准备走出去。这时夏天来叫住了她:你为什么总不高兴?她不说话地望着他,夏天来又说:邱柳北,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邱柳北就冲他睁大了眼睛。他说:你不喜欢咱们宣传队,你想下部队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这是她冲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想到的是,他冲她笑了,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样,我刚当兵那会儿,也像你这么想来着,后来我发现我的想法很幼稚,因为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邱柳北没说话,她想:这个夏天来终于被指导员俘虏了,他现在说话的口气和指导员如出一辙。她没必要和他说什么,扭头便走。他锁上门,跟在她身后说:我写过血书,也泡过病号,我弄的动静比你大。
她停下来,认真地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成功?
夏天来说:后来我爱上了咱们的宣传队,在这里我找到了实现理想的价值。她长吁了口气,心想:他果然背叛了自己。她咬着牙说:我不会当叛徒的,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他吃惊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祝你成功。说完,他迈着大步从她身旁走了过去。让邱柳北没有料到的是,就是这个夏天来在她未来的生活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让她幸福过,也让她痛苦过,最后又走向成熟。
65。一下子就想开了
邱柳北有了那次和夏天来不同凡响的接触后,不知为什么,她开始留意夏天来了。不久,两人被指导员安排在一起排练男女声二重唱。指导员之所以下大决心和毅力劝说邱柳北留在宣传队,他是有目的的,他要把邱柳北培养成宣传队的台柱子。
一天,他们在操场的树阴下排练,夏天来唱得很饱满,生情并茂的样子,邱柳北却提不起精神,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夏天来看出来了,便说:咱们不唱了,说说我的过去吧。
邱柳北对这个早她一年入伍的夏天来发生了兴趣,她睁大眼睛望着他。夏天来就说:我选择来新疆当兵,是因为它是祖国的最前哨,可新兵连结束后我却到了宣传队,这算什么事?
她说:那后来你为什么又愿意在这里了呢?这是她最关心也是最想听的。
他说:我下部队演出去过哨所,那里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现在我认为作为一个士兵,在哪里都是祖国的最前沿,如果有一天真正打仗了,到那时,我们拿起枪走向战场也不迟。简单的几句话,让她似乎一下子就想开了。指导员找她谈过无数次,能讲到的都讲了,可她并没有被指导员说服,反而更想下到部队,下到最基层去。这话从夏天来嘴里说出来了,她心里的什么东西就被触动了。那天她望着他,望出了内容和希望。这时夏天来就不失时机地说:咱们再唱一遍。这次,两人的感情都很充沛,配合得天衣无缝,吸引了不少从操场路过的官兵。从此,夏天来在邱柳北的心里有了立足之地。
一天早晨,邱柳北起来绕着操场跑步,她远远地看见夏天来站在操场上的一棵树下,冲着远方大声地说着什么,直到她跑到近前,才听到他在大声地朗读高尔基的《海燕》。他是那么地投入,她停在那里,神情激动地望着他,后来竟不知不觉地和他一起朗诵起来。直到朗诵完了,他才惊奇地发现了她。她冲他笑笑,又朗诵了一首莱蒙托夫的《帆》。然后两人就那么久久地凝望着,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晶亮的东西。那天,他们没有说更多的话就分手了。
以后,他们开始留意起对方来,不论是排练的时候,还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的目光经常碰在一起,很快他们又躲开那目光。邱柳北一碰到夏天来的目光,总是脸热心跳的,心里慌得不行,然后她就大声地和女兵们说话,来掩饰心里的慌乱。那些日子,邱柳北兴奋的同时又莫名地伤感。她不清楚,这样的情绪来自何方,又要流到哪里去。她睁眼闭眼的总会想起夏天来,由夏天来她又想到了父亲邱云飞,她从夏天来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他觉得两个人很像,究竟哪里像,她一时又说不出来。她经常在夜里大睁着眼睛思索这些问题。
66。初恋情怀
有一天,邱柳北从食堂里走出来,她低头走得很快,在这之前,她发现夏天来吃完饭走了出来,她希望自己能追上他,哪怕看他一眼也好。就在这时,夏天来突然从一个墙角走了出来,他的样子很不经意,她吓了一跳,张大嘴愣愣地看着他。
他什么也没说,从兜里快速地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小声地说:给你的。说完转身便走了。
那一刻她心跳如鼓,她拿着两片纸径直来到排练厅。时间还早,这里还没有人。
她打开了那两片纸,那是一首诗,一首并不朦胧的爱情诗,她很快就明白了。她是邱云飞的女儿,不缺乏这种丰沛的想像,那时父亲也给母亲写过诗,可母亲并不领父亲的情。她读过父亲写给母亲的诗,她觉得那时的母亲真幸福。对父母的婚姻,她曾经有过这样的评价,母亲是现实的,父亲是浪漫的。这种现实和浪漫经常发生冲突,于是就有了矛盾,也就有了属于父亲和母亲的日子,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所以,她来到了新疆。在这里,她幸福地遇到了夏天来,由此,两人的情感便非同一般起来。部队有明文规定,战士不允许谈恋爱,恋爱是要受处分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用眼神和心灵交流,排戏时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迎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在一个周末,他们的爱情有了新的进展。部队周末晚上总要在礼堂里放一场电影,女兵走进礼堂时,男兵们已经落座了。夏天来的身旁还有一个空位,因为偏,没有人愿意坐在那里,女兵们就你推我让的。这时,他朝那空座望去,邱柳北也正好朝这面望,她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直到坐下,她才发现这里最隐蔽。两人似乎都没有心思看电影,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手碰了一下,后来他就捉住了她的手,刚开始,她试图挣扎一下,后来就不动了。他们的眼睛看着银幕,可他们的手却仔细地感受着,动作细微而又丰富,正如他们的内心世界。回到宿舍后,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着自己的脸,手上似乎仍带着夏天来的体温和感受。邱柳北的爱情在她的青春岁月中留下了如歌如梦的记忆。
夏夜的午夜时分,邱柳北睡眼惺松地去接岗,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她上一班岗是夏天来,两人都吃惊地呆立在那里。正常的情况下,这班岗本来是另一个女兵接岗,晚上睡觉前,那个女兵突然肚子疼,向班长请了假,邱柳北便被调到了这班。她见到夏天来那一刻,眼睛在暗夜中幽然地散着爱情的光泽。
夏天来立在那里,没有把枪给她,她也没有去接。
他吃惊地说:原来是你?她立在那里,呼吸急促,她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人的胆量和勇气比平时要大了许多。果然,枪在夏天来的手中倒了下去,接着夏天来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热吻堵住了她的嘴。这是他们各自的初吻,匆促而慌乱,她推开了他,气喘道:我上不来气。
他也大口地喘着,像一只被捕到岸上的鱼,两个人就张大了嘴,四目对视着,昏天黑地地那么喘息着。他弯腰拾起枪,一把塞在她的怀里,可那枪,“吧嗒”一声还是摔在了地上。他听到了枪响,突然止住了奔跑的脚步,回过头来望她,只看到了她的背影。他大着胆子,又一次跑回来把她抱在了怀里,他们又热烈地热吻了一回。终于,她清醒了过来,推了他一把说:快走吧,一会儿指导员就来查岗了。
这次,他重又捡起枪,递到了她的手上,她没再把枪扔掉,而是死死地把枪抓住,如同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她站在哨位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方向。
指导员不知何时出现在邱柳北的身边,她都没来得及问指导员的口令。指导员用手电照了照她说:你怎么没问我口令?
她忙说:红旗。指导员说:红旗是昨天的口令,今天的口令是“星光”。指导员又用手电照了照她说:邱柳北,你是不是病了。
她上牙磕着下牙说:没,没病。
指导员:没病你抖什么。
这回她冷静了下来,镇静地回答:指导员,我真的没病。
指导员疑惑地看了看她走了。
在站岗的两个小时里,她第一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仿佛她刚站到哨位上,接岗的就来了。从那以后,她和夏天来的胆子都大了起来,排练厅、宿舍、道具仓库,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飞奔过去死命地抱在一起。她浑身发抖地说:天来,咱们要是被领导发现了怎么办?
夏天来说:大不了复员,到时你跟我回天津。
67。遭遇株连
两人的爱情突飞猛进,这时邱云飞已经出事了。邱云飞被开除党籍、军籍的决定邮寄到邱柳北所在部队的政治部门,事情就大了。
那天,一个处长和一个干事来到了宣传队,他们先找指导员和队长谈。然后,指导员一脸乌云地来到了排练厅,那会儿,她正在和夏天来喜气洋洋地唱那首男女声二重唱,这首歌曲他们已经唱得天衣无缝了。邱柳北不知发生了什么,跟着指导员来到了队部,结果,她什么都知道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父亲会出这么大的事,开除党籍和军籍,这和反革命又有什么不同。当时,她差点晕过去,最后还是眼疾手快的指导员把她扶住了。接下来,各级领导便没完没了地找她谈话,谈话的内容无非是跟自己的父亲划清界限,揭发父亲的犯罪事实,接受党和领导考查之类的话题。
那时,指导员已经不让她正常训练和排练了,把她关在宿舍里写检查,还派了一个同宿舍的女兵陪着她。在她没有写好检查前,她的行为是要受到控制的。她每天面对着纸笔,一想起父亲就哭,想止也止不住。她爱父亲,父亲也爱她。小的时候,父亲是她的榜样,会写诗,又有文化,她甚至把自己未来择偶的标准定在了父亲这样男人的标准上。她在夏天来的身上就找到了父亲的影子,她越爱夏天来,越发现夏天来像自己的父亲。她面对着稿纸,几次拿起笔,就是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指导员来看过她几次,看见她眼前空空一字没写的白纸,就语重心长地说:邱柳北,你可要想好,这事关你的前途和命运。指导员还说:邱柳北,你德才兼备,以后是很有希望的。
不管指导员怎么说,她就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这时她想到了夏天来,她一想到夏天来,浑身上下便多了份渴望和信念。她现在失去了行动上的自由,她见不到他了,她只能透过玻璃,望一眼夏天来集合站队的身影。有一次,她似乎看见,夏天来抬起头来向她所在的宿舍窗口望了一眼,接着就低下头去,排着队走了。在这孤独的时候,她异常想念夏天来,她多么需要他的爱情给她带来勇气呀。
那天,她终于忍不住,问陪她的战友:夏天来的二重唱又和谁搭组了。战友:夏天来嗓子都哑了,他也唱不了了。那一刻,她的心疼了,她知道,夏天来一定是为她上火了。也就是在那一刻,她下定了给夏天来写封信的想法。于是,她就写了:天来:你还爱我吗?要爱,我们就一起复员,我和你去天津。
她把这封信装在一个信封里,还封上了口,交给战友说:麻烦你给夏天来,最好别让别人看见。
68。悲喜交加
邱柳北出了这事,战友们都很同情她,中午打饭的时候战友把信交给了夏天来。
第二天,战友打晚饭回来时,交给她一封信,信果然是夏天来写来的,夏天来一改往日的作风,口气很冷淡,脑子也清醒得很,他在信上说:邱柳北战友,咱还是战友关系,我现在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希望你和自己的父亲一刀两断,站稳自己的立场,重新做人。战友夏天来盼望你早日醒悟。
那一刻,她哭了,比刚得知父亲的坏消息更伤心欲绝。在痛哭了一夜后,她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家庭没有了,就连爱情也没有了。
第二天中午,心如止水的邱柳北暗暗地下了决心,趁战友打饭的时候,她推开了窗子跳了下去。
邱柳北跳楼事件轰动了全军。军长刘天山听说了这件事,一个电话打到组织处。
当处长说到邱云飞的名字时,刘天山军长打断了处长的汇报,瞪大眼睛问:就是东辽军区的邱云飞?出事的是他的女儿?
在得到处长的回答后。刘天山一拍桌子道:带我去见这个女兵。处长不知发生了什么,忐忑不安地把刘天山军长带到了军医院。邱柳北并没有受大伤,只是小腿骨折。
柳北不认识刘天山更不认识同来的王英,这时的王英已是军后勤处的处长。柳北知道眼前的两位是首长,但她现在连死都不怕了,也就不把首长放在眼里。她横下一条心,闭上了眼睛。刘天山就问:你父亲是邱云飞,母亲是柳秋莎?
邱柳北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刘天山点了点头。刘天山一下子就握住了邱柳北的手说:丫头,你咋不早说。我是你妈你爸的老战友。邱柳北听了这话,睁大眼睛,她从来没听父母说过,新疆还有他们的战友,她不知眼前二位首长来干什么,但从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上,她知道他们是善意的。王英也捉住了她另一只手,哽着声音说:孩子,让你受苦了。
只这一句话,积蓄在邱柳北心中的委屈和失落,瞬间爆发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王英也在抹眼泪,最后刘天山说: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刘天山当下指示组织处长:这孩子的事到此结束了。组织处长一脸地为难。刘天山不高兴地说: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我管不着她父亲,可我是她的军长,以后她有啥事,我负责。
柳北听了这话,眼泪又哗哗地流了出来,这戏剧性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感情忽左忽右地在急速发生着变化。
刘天山和王英在延安结婚后,便随着刘、邓大军开进了中原,参加过淮海战役,也打过海南岛,后来部队就开进了新疆,一直到现在他当上了军长。他们有两个孩子,老大在云南当兵,老二刘中原就在军里的警卫排当排长。刘中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
刘天山和王英这种戏剧般的出场,彻底改变了邱柳北的命运。军长和王英走后,医院把最好的病房腾了出来,组织处长把工作组撤掉了,吴指导员和演出队的战友们轮着班前来嘘寒问暖。吴指导员背着手说:你认识刘军长,怎么不早说。
邱柳北不想说话,此时,她心静如水,生活和爱情的磨难,让她彻底明白了。
演出队的战友们相继来到她的病床前,一个战友还捎来了夏天来一封信,信上说:柳北,请原谅我做出的糊涂事,咱们以后还会是朋友吗?
夏天来的这封信,柳北只看了一眼,便撕碎了,因为绝望她才跳的楼。是夏天来让她绝望的,那时,她多么希望夏天来能和自己站在一起呀。兵,她可以不当,跟着夏天来,哪怕去天涯海角她也不怕。现在的邱柳北不再为夭折的爱情悲伤了,这份爱情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和爱情。
69。找到了家的感觉
在她住院期间,王英给她带来了很浓的排骨汤。王英说:孩子,把汤喝下去,你就好了。
她含着泪把汤一口气喝完。王英一直微笑着望着邱柳北,一边看一边说:你长得像你的爸爸。
直到这时,柳北才认真地问了一句:阿姨,你真的认识我爸我妈。王英笑了:不但认识,我和你妈在延安时住过一个窑洞,我出嫁时,你妈还给我当伴娘呢。当王英得知为了邱云飞的事,柳秋莎也离开了部队回老家生活时,王英沉默了。她站在窗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感情,回过头来说:你妈做得对,要是我,也会这么做。
在医院的日子里,邱柳北已经重新审视了母亲和父亲这段感情,如果没有自己爱情的夭折,她永远不会明白这份大风大浪中的感情。那一刻,她学会了欣赏母亲,用欣赏的目光去看母亲时,以前所有的误解和不解,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此时此刻,她开始想念母亲。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于是她决定给母亲写封信。
邱柳北的伤很快就好了,出院那天,刘天山的军车把邱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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