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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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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何处见过。

半晌之后,那老仆独自一人回来。我走上前去拱手问道:“方才两位观之身份不凡,却不知是何方人氏?”

“方才那两位是老爷的贵客,乃是打苏州来的瓷器商人。”老仆恭敬回道。

如此说来,这便是钟胜昨日提到的二人。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笑道:“如此看来,想必徐大人对瓷器古玩定然是十分钟爱了?”

“可不是么,”老仆笑道,“听说那二位要带不少上品过来,老爷这几日都心情大好呢。”

“是么,得其所好,如此倒要恭喜你家老爷了。”我笑了笑,又道,“我有一挚友,所好同徐大人相同,早知便得空拜会一下那二位,什么时候也好托他们带些上好的瓷器。不过……只可惜二位看来诸事繁忙,大清早便出了门,只怕难有机会会面了……”

“大人无妨,”老仆忙道,“那二位此去乃是出城接应自南面水运而来的货物了,大抵十日内便回。”

“此处离码头不过五百里,如何需要十日?”

“据二位说,瓷器共有十几车,未防受损,故需缓慢而行。”

“十几车?”我失笑道,“你家大人的府邸只怕也装不下罢?”

“怎会全部买下?”老仆反倒鄙夷道,“大人自然是挑拣上品,留在府中。”

我沉吟片刻,道:“那为何不直接去码头挑选,反要大费周章,全数运至城中?”

“剩余的,大抵是要到集市中去卖罢。”老仆思量道,“或许改走陆路,北上去往其他城市也说不定。”

“这兵荒马乱的,如何反倒还往北……”我笑道,然说到一半自己却霎然顿住。很快朝老伯一拱手,只道还有些事,便匆匆告辞。

回到房间,提笔飞快地写成了一封书信。唤来钟胜,把信递给他道:“你且速回一趟宋州,把此信交给宇文丞相。十万火急,路上切勿有任何耽搁!”

钟胜接过信,却有几分犹豫道:“大人一人在此,万一……”

“无妨!”我打断道,“此事要紧,先办妥为上!”

钟胜本欲再言,但大抵是见我一脸肃然,便住了嘴,知道了声“大人保重”便很快离开。

门方掩上,我便转身自行李中拿出地图,在桌面上铺展开来。

地图之上,汴水一带,亳州在北,颍州在南,宋州在西,呈三足鼎立之势,可称洛阳之东门。

目光南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事已开,周军物资便不断自水路源源而上。如若南周欲得一城为其根据,以缩短战线……

指尖顺着水路自南往北移动,最终停在了一处,不由得眉间一敛。

果真,便只有这亳州为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尝试一下日更2Q 

请鞭策我吧……= =




第四十二回 亳州之变

亳州北门,一队人马自远而来。火光掩映之下,隐约窥见他们皆是人力拖车行走,且速度极为缓慢。

“偏偏放在这深夜进程,可见定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买卖!”身旁的钟胜见状咕哝道。

我并未理会他,只是抬眼朝更远处望了望。时已入夜,天幕深沉,再无人马的迹象。

数日前钟胜回到亳州,带回宇文师手书一封。对我信中所言亳州之情形,以及让他务必派兵来此之事,宇文师果断应下。然却也道,数万大军,自宋州前往亳州,最少也需十日。故嘱我无论如何也当尽力拖延时间。

只是在此处候了一日,眼见此时商队已到,援军却迟迟唯有露面。如此看来,只有耍些小伎俩了。

朝钟胜使了个眼色,他点头会意。待到商队行近了几分,忽地一拉手中线头。只见平地里突然炸开几处,虽不致伤人,但一时间烟尘滚滚,众人不得不就此打住。

“怎么回事?”为首的便是那日在徐为府邸所见的商人,他打马向前,吩咐手下把车停到道路一旁,小心打点了车上的瓷器。如此耽搁了半晌,确认并无太大损坏之后,方才示意继续前行,朝城门走去。

然由于担心路中间再有不测,便就此沿路边而行。我起初借机看清众人掀开车上搭着的草席之际,露出的确是白花花的瓷器,不由微微皱眉。正疑虑之际,车队已自我二人潜伏的林丛前走过,低头看见地上车轮滚过所留下的深印,反倒是愈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既是如此,即便援军仍未到来,却也无论如何不能让这行人进入亳州城门了。

沉吟半晌,随即抓住钟胜的手,在其掌心写道:“随我拦住他们。万不可让其进入城门!”写罢人已经起身,自林丛内朝城门处赶去。

“大人,不是说在此处等丞相援军的么?如何定要揽住那伙商人?”钟胜微微一愣,很快自身后追了上来。

我扬了扬嘴角,未理会他,反是加快了步子。城门边,火光点然出一片明光。而徐为正率众站在门边,正面露喜色,翘首而盼那已落入视线之中的商队。我不由暗嗤。一方父母官,在战事上拒不援兵,然对那伙商旅之人,反倒是格外热心。

念及此,人已经从林丛中闪出,自徐为身后走出,同他并肩而站。

徐为转过头,面色之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强作镇定道:“秦大人?你如何在此?”

我冲他抱拳一笑,抬眼朝那商队望了望,只见为首那人已然率先打马而来,便侧过身子在徐为掌中慢慢写道:“不巧撞见大人在此做买卖,可否让在下一同观摩一番?”

徐为抬头望了望打马过来的商队,面色有些不自然,只轻轻咳了一声道:“秦大人,此处天暗,多有不便,不若先回府中如何?”

我见他这番遮掩之态,心知这瓷器多半是假借买卖之名,实则却是行贿而已。若非如此,又怎能如此轻易地进了这城门,还是劳这太守大人亲自迎接?

“大人言之有理,”我故作沉吟,听闻身后一声马嘶,转过身去望一眼为首那人,却是回身继续写道,“不过这瓷器如美人,月下观赏,应是别有一番风致罢。不知可否有幸先一睹为快?”我刻意放慢了指尖书写的速度,写毕之后不待徐为作答,已经转身几步行至那人身后的一辆推车前。顿了顿,身伸手去掀其上盖着的草席。

然而为首那人却立刻翻身下马,拦在车前,一手按住草席,一手则扶住了腰间一物。钟胜也立即闪身向前,立在我二人当中,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时间剑拔弩张,双发各不做言语。那人见状,目光朝徐为处望了一眼,对我道:“阁下想必是徐大人的客人罢。此处多有不便,还是回府再看罢。”

徐为大抵也未曾料到那人会如此阻拦,愣了一刻便也附和道:“车队停在此处阻碍百姓行路,确是不便。大人不如先随我们一道回府罢。”

我自知此刻若起冲突,以我和钟胜目前之力,只怕难以阻住对方去路,便缓和了几分面色,松开了握住草席边沿的手,站起身子,示意那人伸出手来。对方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做。我微笑着在他手心缓缓写道:“只怕这瓷器定然是价值连。城,否则阁下也不至于如此挺身相互罢。”说罢转身欲走。

“阁下请慢!”身后却响起那人的声音。我回过身,便见他掀开了那草席,冲我道,“大人若有质疑,不妨一看。”

我轻声一笑,再度走回车边。之间车中并排摆着几个造型各异,大小花色均不相等的青瓷,月色之下,确是泛出别样的色泽。微微俯下身,余光瞥见那人的手一按放在腰间,反是作势仔细端详了一番。直到那人按捺不住了,问可否继续前行了,才缓缓站起身子,负手立在一旁让出道来。

“秦大人请。”兴许不愿闹大了动静,徐为此刻也急忙插话道,示意我先进城来。

我微微颔首,在原地立了片刻,整个人却忽然一紧。立刻转过头朝北面看去,夜幕深沉,四周苍山如黛,看似一派宁静。但耳边隐隐响起的声音,虽不明显,却已教我不由自主地挑起了嘴角。

忽然退后一步,一把抽出钟胜腰间的剑,又几步朝前略去,挥剑直指为首那人。

“大人,这是作何道理?”那人立刻沉下脸来,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徐为,一字一句道。

我冷笑一声,开口道:“不过觉得阁下看来十分面熟罢了。”

话音刚落,便见赶至一旁的钟胜露出一脸惊诧之色。而身后的徐为更是颤声道:“秦大人……如何能开口说话了?”

我并未理会,依旧同面前这人对峙着。半晌之后笑道:“司马洛帐下黄松黄将军,在下自知应是不会记错。只可惜将军此刻不在宋州作战,倒如何隐姓埋名在此改行做起了瓷器商人?”

黄松面色一滞,冷声笑道:“在下不知阁下在说什么,只自知并不认识如阁下这般装聋作哑,且靠面具掩人耳目之人!”

我闻言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把目光朝北面投去。黄松似是也有所觉察,回转身子,之间夜幕之中一彪人马绝尘而来,自远而来的马蹄声亦是逐渐清晰可闻。

见宇文师的先头部队已到,我自知无需再拖延下去,立刻腾身而起,落在车边,隔着草席便举剑狠狠刺了下去。

车中的瓷器应声破裂,瓶中硫磺顷刻间溢出,落满了推车四周。

我退至一旁,反是朝已经惊呆在原处的徐为笑道:“原来大人对着火药也别有兴趣?”话音刚落,便感到一人已逼至身前,急忙后退一步,抬手横在面前,挡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只是他力道之大,已将我原本有伤未愈的右臂一时间震得麻木。

好在钟胜立即赶到,拦在我身前,才有时间稍作缓和。

黄松紧握着方才一直藏在腰间的短刀,见钟胜赶来,便冷笑着退出几步,朝身后推车之人一挥手。后者立即放下推车,纷纷自腰间抽出短刀,围了过来。观其身手,可知个个俱是高手。

“先入城!”黄松对身后众人吼道,目光却是牢牢地盯在我身上。

我同他对视着,微微侧过头去对钟胜道:“这黄松我来应付,你速去协助徐大人关上城门,切勿让周兵进城!”

“是!”钟胜顿了顿,果断到,很快闪身离开。那黄松本想追击,却被我截住去路。

我用余光瞥见宇文师的先头部队已疾驰过来,同方才冲向城门的南周高手杀做一团。一时间刀剑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黄将军,你的对手是我。”微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剑,对面前之人道。

黄松盯住我片刻,忽然道:“你姓秦?”

“不错,在下秦远。”我笑道,“不知听到此名,黄将军可曾想起什么?”

“秦远!”黄松猛一敛眉,“便是那刺伤皇上而不知所踪的秦远?”

我握住剑柄的手稍稍一紧,却很快笑道:“如此说来,那便是我了。”

“皇上如此礼贤下士,你却恩将仇报,投靠后殷,”黄松横刀冲了过来,怒道,“看我今日便替皇上手刃了你!”

“我本就是后殷之人,岂有‘投靠后殷’之说?”我自知此刻不是他对手,侧身闪避开来,依是从容笑道,“莫非你家皇上已下令要将我就地诛杀,还是说这不过是将军之意罢了?只是,若你家皇上仍有心留我一命,将军如此自做主张,便不怕他怪罪下来?”

话音刚落,瞅准黄松心神犹豫的那一瞬间,自己却已主动攻了上去,挥剑刺向他右肩。黄松猛然回过神来,挥刀挡开,然而仍旧被我剑锋划破了肩头一片血肉。

我趁机绕至他身后,趁着夜色微微松了松握住剑柄的五指,借以缓和方才刀剑相碰时肩头的刺痛感。心下却知那伤口似是已有些撕裂开来。

而此时不远处北门外,正处于一片鏖战之中,双方人数相当,身手相近,依旧未分高下。我眼见钟胜正护着徐为同四周南周高手杀作一片,但二人已被逼至一旁,观之是无法关闭城门了。门中寥寥几名守将也早已倒在门边,若要召集城中人马,只怕一时也来不及。眼见南周高手不断地往城内冲,虽被殷军拦下,但心知如此下去却不免有漏网之鱼。

如此看来,倒不能在黄松此处拖延太久了。我咬咬牙,再度朝他攻去。然而此刻黄松却不正面迎击,反是后退一步,面上露出几分笑意。

我正有些疑惑,目光却落在他身后趁着夜色而来的大军之上。由于此处厮杀声的遮掩,直到他们的马蹄声近了,才让人得以分辨。

却并非后殷的军队,竟是南周之兵!

观之虽不数众,然如此情形下拿下亳州却也绰绰有余。

“送高手入城,以硫制造混乱,再派兵自城外围击,”我望向黄松,冷声道,“这便是你们里应外合之计?”

“只可惜此刻明白,却已然有些晚了。”黄松此刻却已笑得势在必得。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后殷所剩无几的人马,心下有些焦虑。里应外合之策虽早在意料之中,然思量着有后殷大军与之抗衡,去却也足以保住亳州。却未曾想到,此时先头部队虽到,却迟迟不见大军影子。如此下去,只怕情势必将陷入危急之境。

我沉吟片刻,再度朝黄松佯攻一剑。黄松照例避退,我却趁机转身退回城门处。

如此,唯有誓死守住这亳州城了。

“秦大人!”此刻不远处钟胜已然摆脱纠缠,护卫着徐为赶至我身旁。

“此时情形对我方不利,唯有拼死一搏了。”我冲上前去砍倒一左一右两名南周高手,眼看着南周人马朝面前疾驰而来,便如同之前后殷先头部队赶来的情形一般,战马长啸,烟尘滚滚。

再一次用了些力道,握紧了手中的剑。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挥剑连连朝马腿砍去,面前便不断又周军滚下马来。然而这仍是远远不够的。

眼见数骑已越过身前,直奔城门而去,我欲回身阻拦,却见他们忽地齐齐翻下马来。

我抬起头,只见城头一霎间火光通明,无数后殷弓箭手拉弓如满月,齐齐指向城下。而火光的照亮下,一人轻裘缓带负手立于成头,他身后写有“宇文”二字的战旗猎猎随风飘扬。

轻轻一挥手,弓箭手便齐齐松弦。不可计数的箭羽携裹着劲风,如撒网一般,铺天盖地地朝这边袭来。我避之不及,只得速速抓住方才砍到的周兵,绕至其身后,让那人做了一回箭靶,方才躲过这一劫。甩开那人,面朝旁边的林丛中推开,一面频频左右挥剑挡开乱箭。

然而未退出几步,便感到身后有人。急急回身,恰见黄松已贴身攻来。

急忙以剑柄与之抗衡,定睛却发现他周身已中数箭,想必未能躲开方才那乱箭之势。

“未曾料及那宇文小儿还留有这么一手,”黄松咬牙恨恨道,手中却愈发用力,“只是我死之前却一定要先取你这叛贼的性命!”

“要杀我这叛贼的人,无论是南周还是后殷,自是都有无数,”我冷笑着与之抗衡,“兴许还不能如此轻易地死在你的手中……”

然而话音刚落,耳边却又一阵箭簇之声。我急忙松开手,意欲跃至一旁避开。然黄松却紧跟上来,不断朝我挥刀进攻。

我极力闪避,却只见新一波箭簇已然近在眼前。

一阵密集的“唰唰”过后,我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黄松。他背上已被射成刺猬一般,但手中的刀只顿了顿,依旧朝我刺来。我心知他兴许已不抱生念,故方才见我躲身于他面前,却也并不躲闪,仍欲趁势将我砍倒。

我急欲站起身,却惊觉右腿一阵刺痛,不由得再度跪倒下去。这一站一跪间,已是避之不及,眼看着黄松手中的刀,已然离我不到半寸。

想要挥剑挡开,手中不知何时,却已然空空如也。

 



第四十三回 不期而会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
正此时,忽见一箭飞来,猛地打在刀面上。黄松手一吃痛,刀口一歪便只刺进了我左肩。我趁着这空子,一咬牙从肩头抽出刀来,反手刺进了他的胸口。黄松身子一软,立刻倒在了地上。

长舒了一口气,低头才发现自己右腿上正插着三支箭簇。举目望了望四周战况,只见城下尸首只在这一刻便已堆积如山。尸身上都不分敌我地插满了箭簇,只是由于后殷人马较少,故损失亦是小于南周。

举目望向城头,但见宇文师面色隐没在暗夜之中,然观其姿态,却可以想见其眼中的一派从容之色。如此这般出人意料在亳州城头现身,并以箭镞之阵出其不意地给周军惨痛一击。此策确是异常精妙,却也着实异常狠毒。不知为何,念及此,心下却头一次感到,宇文师之心,竟是如此地深不可度。

强忍着剧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见周军已纷纷朝这边退来。一望城头,原是又一波箭簇即将射来。然而尝试着动了动腿脚,却只换来一阵更为明显地剧痛。而此时那朝这边退来的几名周军,见了我却更是挥刀砍来。

我手中无利器,只有一咬牙,伸手拔去了腿伤的三箭。顺势甩出,那几名将士应声倒地。

而与此同时我腿间失力,自己也支持不住再一次跪倒下来。抬眼望了望城头密密麻麻的满弓,自知此番只怕是躲不开了。

然而此刻,不远处却想起一声长长的号角,随即残余的周军立即纷纷后退。如此观之,想必是南周已放弃攻打此处,下令退兵了。

城头的箭簇却也立刻如落雨般密密麻麻地朝这边射来,想是意欲将余下周军赶尽杀绝。我自知无法躲闪,反是坦然地跪坐在原地。

然而便在这一瞬之间,身侧却忽然闪出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将我架起。腾身而起,在箭簇近身之前,自己已被带入一旁的密林中。

朝林中行了些路程,至一片略为开阔之处方才顿下。二人扶我倚靠于一棵古木之上,便很快闪身离开。

二人方一松开扶住我臂膀的手,我整个人便立刻顺着身后的枝干滑坐了下来。

不远处,方才还如风般密集的箭簇之声此刻已然止息,换做仓皇地退逃之声。我微微吐出一口气,左肩右臂外加右腿处的伤痛却蓦地一齐浮了出来,顷刻间只觉自己倒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随意地瘫坐在树根边,闭目仰起脸靠在树干上。隐约听见有人踩着碎叶缓缓走近,睁开眼,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昏暗的密林。索性闭了眼,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徐徐走近,最后顿在了我面前。

很快,他朝我俯下身子。垂下的丝发落在脖颈处,有些微凉。

我睁开眼,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即便隐没在夜色的阴影之中,却仍然清晰可辨。我身子一滞,很快却解嘲般挑了挑唇角。

“这面具看来十分眼熟,不知这位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指尖的触感攀上我眼上的那层面具,轻抚流连。

“却不知这面具之下,是何模样……”那人自顾自道,说罢指尖已经扶住面具的边沿,微微用力揭开。我半睁着眼,无力反抗,只隐约感到眼前一点一点明亮开阔起来。

然而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整个人忽地被面前一股力道死死地按在了古木边。力道之大之猛,仿佛要将我融进这枝干之中。于此刻的我而言,根本无从反抗。

我低头轻咳了几声,方微微皱了皱眉,却立刻感到耳根处被人握住抬起,接着那人的唇毫不客气地欺压过来。有如啃噬般掠夺式的亲吻,流连在唇齿间,毫不隐晦地彰显着不可抗拒的蛮横与霸道。暴风骤雨一般来回掠过,竟好似要把呼吸也尽数夺去,几乎不给人任何喘息的空余。

顷刻间,这熟悉的气息便便已填满了脑中所有的思绪,并连带着那些往昔也一并翻涌上心头。我本能地抬起右臂阻拦,但手落到他身上,却只是紧紧抓住了肩头。

过了很久,这种掠夺才慢慢淡去。隐约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力道轻轻松开,我深喘了几口气,才缓缓抬头望向面前的人。

仍旧是那张俊美柔善的面容,不知是否由于这月色的缘故,此刻只觉他眉目间那股贯有威慑之气却是比平日柔和了许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眉目微敛,唇角却又挑起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过时隔一载而已,却竟有恍若隔世之感。我定定地同他对视着,此刻反倒是异常平静。

过了很久,萧溱终是缓缓站起身来,低头望着我道:“独孤鸿,你就不愿对朕说些什么么?”

“独孤鸿已经死了。”我轻笑一声,把后脑抵在枝干上,仰头看他。

萧溱面上的笑意明显了些,缓缓道:“所以,你即便回到后殷,也甘愿更名改姓,放弃曾经的一切么?”

“若非如此,我此刻如不是已遭人斩杀,便只怕也已在旧部中惹起一阵骚乱,倒给你们以可乘之机了。”

萧溱闻言却笑道:“如此看来,皇姐放你归山,倒着实是失算了?”

“却也不然,她倒是彻底断了我重做独孤鸿的念想了。”我冷笑道,“只可惜,除此之外,我便再不能遂了她的愿。”

正此时,一名下属走到萧溱面前禀报道:“残余部队已退居百米之外,约剩一千余人。”

萧溱微微挑眉,随即望向我道:“朕果真不该小觑了那宇文师。”

我冷冷一笑,弓身捡起地上的面具,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扶着枝干站直了身子。然而腿脚一阵剧痛,整个人又立刻软了几分。险些再度栽倒,却是被萧溱赶来,一把扶住了胁下。我皱了皱眉,挥手推开了他。

“你这是作什么?”萧溱皱眉道。

“皇上不整理残部,反是在此逗留又是为何?”我笑着反问道,咬咬牙,再度站起了身子,“方才多谢相救,此时便告辞了。”

“你要回去?”萧溱几步走到我面前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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