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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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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寸见状,似是明显愣了愣。别过脸盯着我看了片刻,却亦是未作言语。
我略有觉察,便又在纸上写道:“将军所言极是。宇文丞相虽未言明,然心下定有部署,予你我如此重任,必是有其用意。这先锋之职,自当赴汤蹈火,不辱使命。只是此事先暂且按下,观弊处五拨人马之情形,再做最后思量。”
“军师所言极是!”赵寸立刻抱拳颔首,顿了顿道,“如此我先告辞,若有情报,再前来造访。”
我起身微笑,朝他一拱手送别。
谁知赵寸走出几步,却又回过身来,神情似是有几分犹豫。
我微微挑眉,却见他踟蹰了半晌,终于道:“恕我冒昧,敢问军师为何这般只以面具示人?”
我闻言不由一笑,低头在纸上写道:“不过容貌已毁,羞以见人而已。”顿了顿,思及他可能继续问的问题,又写道,“至于无法开口,乃是先天固疾。”想那日亳州城下之战时,除却丧命于乱箭之中的兵士外。听我过开口的也不过剩下徐为钟胜二人。然他们一时也不能凭此猜出我身份来,加之宇文师已暗中将二人调离,所以此事便得以隐瞒下来。
赵寸盯着我,片刻后低低地“哦”了一声,最后再度作揖告辞。
*****
接下来数日,我与赵寸守在此处,不断收到自南面而来的八百里快报。
次日清晨接报,周军同第一处伏兵相遇。弓箭手躲在林中朝部队中放箭,却不现身,周军始料未及,一时惊慌失措。然正午却得报,周军放火烧林,伏兵情急之下,只得杀出,虽是拼死拖住半日,然而却已全部阵亡。
我握紧了手中布帛,不由微微叹息。
然而急报仍是一封接一封地传来。次日正午再度得报,周军已将大军分为两路,一路四万人马为先锋部队,已星夜兼程而来。而另一队则由萧溱亲自带领,行军速度稍慢,却也不会延迟太久。
此报传来,军中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上下皆知,若周军照此速度进行,只怕今夜便得以赶至此处。
心知扰敌之策,虽是兵力悬殊之下的无奈之举,然其劣终究是暴露出来——便是过早的打草惊蛇,让敌军意识到我军有意拖延其行军速度。大抵正因如此,萧溱才会有意反其道而行之,分出这先锋部队全速而来。
然事已至此,除却迎战,却也别无他法。与赵寸商议之下,立即下令召集人马,全军备战。
誓师之时,我立于一旁,远望赵寸在高地处对其下众将慷慨陈词,而其下众将士在其言语的感召之下亦是群情激荡,皆振臂高呼,誓与周军共存亡。
听闻耳边高呼此起彼伏,却不由微微握紧了拳。自知所历战争无数,心下却几乎从未这般紧张过。
*****
待到日色西沉,月光东上之时,全军将士皆砺戈秣马,摩拳擦掌,等候着敌军。我在车舆之中,亦是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远望着北面,不敢有丝毫放松。
然而除却如昼的明月,便是其下深沉如黛的天色。
片刻之后,赵寸打马行至车边,对我低声道:“听闻军师亦懂骑射,然重伤未愈,敌军到来之时,请务必坐镇后方。我自当率军冲锋陷阵。”
我顿了顿,终是颔首。
正此时,忽见一只号火腾空而起,蓦地划破夜幕。我闻见这前方探子的讯号,心知周军已到,扭头于赵寸对视一眼,后者立即打马冲出阵前,剑指南面,大喝一声。全军立即如沸腾一般,冲杀出去。
我所坐车舆停在略高的后方,眼见殷军冲出未及,地平线处便出现另一片火光,便是周军先锋部队。然未及站住阵脚便遭遇前方部队的冲撞,猛然相遇,一时间火光凌乱,不辨昼夜。未几,喊杀震天之势便几近震耳欲聋。
我远见周军已逐渐站住阵脚,两相抗衡之间已逐渐占取优势。便朝立于一旁的副将挥手示意,那副将立即会意,吩咐一旁的兵士再放出一支号火。
火光直上云霄,几要照亮半个天幕。与此同时,东西两面稍低的谷地之中,霎然各自冲出一拨人马,与原本的北面的人马三军连成一道,自三面将周军围困于其中。
这便是我情急之间想出的唯一的可行之法。借助于第一队人马的干扰,以及这夜色的遮掩,其后两拨人马才得以安然藏匿于一旁。
借着火光与月色,远远可见赵寸正在人群中奋力厮杀。此刻他趁势忽地大喝一声,一刀将敌方将领砍下马来。如此一来,原本就有几分措手不及地周军,如今突然失了将领,更是立刻乱成了一片,阵型被殷军冲得七零八落。
我观此情形,心下振奋。虽不能亲自上场,却亦有酣畅淋漓之感,此刻已不由得站起身来。
*****
直到天已微明之时,我军不足两万人马,却已然足矣压制住敌军四万余人。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仍在厮杀的两拨人马,见形势已然倒向我方心下才微微放松了几分。
侧过脸望了望,见一缕明光自东面划破天际,逐渐扩散开来。未几,天色便彻明开来。
方吐出一口气,坐回椅子上。下一刻身子却猛然一僵,蓦地站起身来,再度南望向地平线。
即便隔着此起彼伏的喊杀之声,那大地暗自震颤之下,所微微昭彰着的威迫之势,却并未因此种掩盖而减去分毫。
忽地,一阵大吼穿破喊杀声传来:“全军退后!”循声望去,只见赵寸一声令下,两军很快分开。殷军在其命令之下蓦地退开一段距离,而周军原本处于弱势,见其对方忽然退开,一时间仍就顿在原处。一时间,双方刀剑相向,却并未再发起进攻。
我微微皱起眉,回首望了望身后的几名将士,亦皆是一脸肃然之态。
观此情形,不仅是我,不仅是赵寸,便连他们,便连众将士,已然已有所感知了罢。
缓缓闭上眼,只觉那自远而来的蹄音已是越来越近。光闻其声,便足以想见其千军万马,不可一世的雄浑之态。
再睁开眼时,所见便是地平线处,徐徐展入视线的大军。所经之处,有如撩起的烟尘有如黑云压城一般,几要遮天蔽日。
而其上写着“周”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倒好似也在耀武扬威一般。
我一眼瞥见大军之中,那戴着鬼面高座于马上的人,不觉用力握紧了腰间的剑。其力道之大,连带着拉扯住了肩头的旧伤。直到回过神来时,才猛然意识到右肩肩头残留着的阵阵余痛。
只见南周原本有些失了气势的先头部队,此刻见主力已到,不觉再度振奋起来。得令退至军中,随全军以虎视眈眈之势一字列排开来。
而后殷军中,皆是人人紧握刀兵与之对峙,不敢妄动。却各自心知,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方才激战过后,虽一时取得先机,然却已几乎拼尽全力,死伤过半。而此刻主力到来,其势却远非方才那周军所能比拟。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明知此战并无胜算,三日未到,却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在此揽住敌军去路!
只见赵寸此刻反而打马出阵来,对着周军扬声道:“尝听人道,周暄武帝出战之时,皆以鬼面示人,由此观之,阁下必是暄武帝萧溱了罢!”
“正是。”萧溱闻言从容笑道,“阁下乃赵寸将军,可是如此?”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确是如此。”
“听闻将军昔日曾在独孤将军帐下,”萧溱顿了顿,似是思量片刻后缓缓笑道,“独孤鸿两年前便为朕所擒,如今将军如何反倒胆敢在此拦住朕的去路了?”
“萧溱恶贼!”赵寸闻言当即大怒,“昔日独孤将军遭你暗算致死,这账不如今日待我一并讨回!”忽地举剑,大喝一声道:“众将听令,那戴鬼面之人便是南周宣武帝萧溱,擒住萧溱者,必以头功论赏!”说罢自己已率先打马冲入敌阵。
身后众将士闻言,亦是振奋着再度杀去。
我见那萧溱三句便激怒了赵寸,化解了他拖延时间的意图,心下虽焦急叹息,然自己立在远处,却着实无法插手其中。眼见后殷寥寥人马在众多敌军中奋力厮杀,而萧溱始终稳坐在重重护卫之中。却心知若不及时采取措施,如此这般下去,后殷人数不足,加之久战未歇,人困马乏,却是定要率先败下阵来的。
默然半晌,忽地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随即起身走下车舆。然而方一只脚落地,整个人又顿住了片刻。回身朝远处厮杀处看了看,终是握了握拳,走下车来。
把纸条交给近身的一名偏将,偏将接过一看,思量片刻后道:“若论精于射术之人,末将知晓,却有一人,恰好留在此处。”说罢很快寻来一名小将。
我示意他掩饰一番,便随便指了指不远处枝头的一片枯叶。那小将立刻弯弓射箭,只听闻“嗖”的一声,那枝头便已空空如也。而方才射出的箭簇早已穿过那枯叶飞出去,钉在其后一棵树的枝干上。
我颇为满意地颔首,随即在纸上继续写道:“留在此处的所有人,且随我前来。”
那偏将皱了皱眉道:“方才赵寸将军嘱托军师勿要出阵,军师这却又是作何打算?”
我徐徐一笑,提笔顿了顿,写道:“杀入周军后方,一举擒王。”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半更会减积分,于是决定从良,尽量全更= =+
P。S。 下章鸡血全开!!!
第四十六回 剑拔弩张
未几,便领着随我退在军队之后的不足百余人上了路。
趁乱自一旁绕出许多原路,远远地停在在敌军斜后方处。
稍稍拉住马缰,见南周参与厮杀的不过仍是之前的先头部队,加之部分中军而已。其后军大都退居其后,其职不过左右护住萧溱安危而已。
我远远望去,为在人群中发现司马洛和萧泠的身影,想必这二人此刻已驻守在宋州,接应后勤之需求。
如此倒也正好。我挑了挑嘴角,心知事不宜迟,便转头对身后众人道:“还望尔等此刻绕至另一侧,吸引敌军注意,以扰乱萧溱附近守卫。”顿了顿又对那善于射术的小将道,“你且留在此处,听我再做吩咐。”
一言已毕,见众人皆以变色,不由无奈叹道:“之前佯作不能言语,实有苦衷,还请各位谅解。”
“既如此,那面具……”众将闻言面面相觑,终是那偏将犹豫再三开口道,“军师究竟是何人?”
“若此役你我皆能活着出去,再告知不迟。”我闻言一笑,却已回过身去望了一眼军中,又回身一抱拳道,“此刻情势紧迫,还请便劳各位!”
“是!”众人犹豫片刻,忽地纷纷上马,亦是冲我慷慨一回礼,随即策马绝尘而去。
我目光追随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见其绕了一番远路之后,自另一侧一举冲入周军后军阵营。周军阵势猛地被冲乱的几分,士兵很快为过去与其厮缠。
我眼见几名将士已在厮杀中倒下,握紧拳头收回了目光。转身望向身旁的小将,打马靠近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那小将闻言瞪大了双眼,“军师,这……这如何可行啊!”
我很快瞥了一眼后军战局,盯住他道:“你可知,此战成败,或许便系于你一人之手。听我吩咐便是!”顿了顿,又补充道,“切记,勿要手下留情!”
那小将同我对视片刻,目光终是逐渐转为坚定,抱拳颔首道:“定当不负军师重托!”
“如此甚好,此刻便好好埋伏在此处罢,勿要让人发现了踪迹!”我朝他挑嘴一笑,忽地转身一提马缰,便连人带马地朝南周后军中冲去。
由于之前的扰乱,萧溱身边周军的注意力几乎全然落在另一侧。回过神来时已有几分措手不及,被我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佩剑接连砍倒。
转眼间,便已逼近萧溱身前。然而在四周一时守卫稀松的周军会过神急急围困过来之前,一道剑光已自眉间劈来,我反手挥剑,“哐”的一声挡开。
回身追随那自身旁一闪而过的影子看去,只见萧溱仍然高坐于马背之上,脸上的鬼面依旧狰狞可怖,但嘴角却反倒是淡淡地挑起一丝从容的笑意。
“朕只道如此场合怎会少了……秦大人,”他侧眼瞥了瞥在我二人身边围成的周军包围圈,“不过,此番你还想重蹈两年前那插翅难飞的覆辙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四周,未作言语。
萧溱淡淡笑了笑,继续道:“你可知,此番即便你再度为我所擒,我却也不会就此罢手。并且……”顿了顿,嘴角的笑容似是明显了几分,“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掉了。”
我盯着他片刻,终只是冷冷笑道:“萧溱,单枪匹马同我比试一回如何?”
“自然奉陪,”萧溱扬手把剑横在胸前,低头看了看泛着寒光的剑身,又抬眼笑道,“不过朕自然不如秦大人那般光明正大,没准很快便变了主意,还得有劳自家将士请将军回营一叙旧情。”
我冷哼一声,并为接话,只是举剑,朝他策马冲来。萧溱略一挑眉,随即亦是提缰迎了上来。马身相擦而过间,剑影重重,两相碰撞,已相互攻出三招。
“不愧是马上夺天下的南周天子,果真技艺非凡!”我打马回身,握紧了剑柄,冷声笑道。
“秦大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萧溱淡淡笑道,仍是一脸从容。然而把剑在身前一亮,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这边攻了过来。
我此刻已来不及打马前行或者后退,索性顿在原处,只挥手横剑挡住这攻向左肩的一击。
两剑相碰的下一刻,萧溱却已经收手,再度挥剑朝我右侧胁下攻去。我急急侧身避开,顺势扯住马缰,朝后退出几步。
“怎么?你只有这种程度么,”萧溱又立刻逼了上来,顿了顿,含笑轻声道,“独孤鸿?”
“看来皇上此番果真是着意置我于死地了。”我冷笑一声,却依旧不断后退,避开他气势汹汹的攻击。
“原来是有旧伤在身,如此又何必顽抗至此?”这次萧溱却立在原地,朝我望了望,仍是从容道。
我紧握着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左肩,只见肩头已是一片血红。方才虽极力忍下旧伤处的剧痛,然而这伤口终究在猛然加大的力道间撕裂开来。
仅仅这一瞬间,萧溱又再度挥剑而上。我自知此刻绝不是他的对手,故并不与之正面冲突,只是极力朝一旁避退。每每朝后退出几步,围在身后的周军也急忙跟着退后,以让出空间来。
似是看出我已尽显弱势,萧溱的攻势反而愈加频繁凌厉,如雨般密集袭来。我终是有些招架不住,突然间掉转马头朝后奔去。后方的周军未有萧溱命令,不敢妄自阻拦。然我退得太急,他们无法再度包围,便只得急忙自两旁分开,反倒替我让出道来。
“这么倒打起退堂鼓了?”身后萧溱语态中似是多了几分戏谑,然而听闻其声亦是越加逼近过来。
我反是加快了退逃的速度,朝前奔出数里,听闻身后马蹄之声亦是愈加急迫。
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深吸一口气,忽地掉转马头,反是挥剑朝萧溱攻去。
“这算是诈败么?”萧溱一笑,反手接住我一剑,却又顺势再度攻出。
我一提缰绳,把马停在了他一侧,与之并立。抬手举剑,却并没有挡住他的攻击,而是生生地受了他插入腰间的这一剑。
与此同时,右手五指一松,手中的剑“哐”地一声掉落在地。
“独孤鸿,你为何……”萧溱猛地抽出剑来,目光死死盯住我。然而话未说完,自己却已顿在原地。想必已是知晓了答案。
我身子被自左肩后方而来的力道冲击得猛地向前倒去,一下子狠狠撞在萧溱身上。咬咬牙,抬眼看了看那自我左肩穿过,现在已插在他右肩头的那支箭簇,才哑声笑道:“萧溱,这箭所经之处,皆是你我旧伤,如此一来,倒也还算得公平罢……”说到一半,低头咳出一口血来,伸手擦了擦,又低声道,“你既已受伤,还是速回……南周静养罢……勿要在此逗留……”
“独孤鸿……”萧溱扶住我肩头的手忽地加大了力道,咬牙道,“你为阻止我攻下洛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赌么?”
我挣脱他的双手,勉强在马上坐直了身子。见萧溱右肩的伤口处,鲜血很快已浸染了整个肩头,用力挑了挑嘴角笑道:“萧溱……你若不赶紧撤军,只怕……只怕便是拿你自己的性命在做赌了……”
此刻,方才四散开来的周军已然围拢过来,拦在我和萧溱中间。我眼见萧溱捂着右肩的五指愈发用力,面色更已是一片煞白。只是双目隔着鬼面,仍旧死死盯住我,却迟迟不下撤军的命令。
心知他这般继续下去会有何后果。死死握住了缰绳,避开了他的目光,反是低头对围在一旁的周军吼道:“你们还愣在此处做什么,还不快护送你们皇上回城休养!”
一声吼出,人已几近脱力。而四周闻者,一时间亦是寂然无语。
然而片刻之后,一人却已连滚带爬地冲入军中,打破了这短暂的岑寂。
萧溱低头看着那人道:“何事惊慌?”而声音已经比方才明显轻了几分。
“报告皇……皇上,”那人一类狼狈之相,忽地扑倒在萧溱面前,颤声道,“昨夜宇文师火烧宋州,城内粮草……已全数化为灰烬……”
“宋州现在情势如何?”萧溱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问。
“火势一起,在下奉司马丞相之命前来禀报,至于之后情形如何,尚不知晓……”
萧溱闻言沉默半晌,终是挥手示意他退下。
而我此刻亦是一惊,也在一霎忽然明白,宇文师命我拖住萧溱部队三日,原是如此一计围魏救赵之策。然而宋州毕竟曾是我后殷城池,他竟也能下如此狠手放火烧城,此点着实有些出乎我意料。大抵亦是周军所不能料及的罢,如此倒确可堪奇险之策。
只是,若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
抬眼望向萧溱,而后者肩头的血已如泉涌一般顺着臂膀潺潺而下,毫无止息的征兆。
我心头一紧,此刻定定地看着他,却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却见萧溱已伸手挥开众将,打马顿在我面前。
“独孤鸿,原来你的目的并非阻止朕拿下洛阳,”他盯着我,却忽地轻笑出声,开口间声音已是沙哑不堪,“而是……置朕于死地……”
言毕再度轻轻一提马缰,同我擦身而过。走出几步,却又顿住步子,低低开口道:“可是即便如此,朕仍不愿取你性命。你说……这到底是为何?”
我闻言,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脑中陡然一乱,几乎要栽下马来。
还好握住了缰绳,才勉强坐稳,却见萧溱背对着我,挥手哑声道:“吩咐下去,撤军。”
很快,命令传达下去,周军便如潮水一般退走。而后殷残军本就自顾不暇,此刻自是无法追击。
待此起彼伏的马蹄声逐渐消散在地平线处之后,我坐在马上,一直木然地看着萧溱离去的背影,直到此刻,才缓缓回首一望眼身后。却只见旷野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幸存下来的后殷人马,各个手持着兵刀,仍旧立在远处,仿佛依旧未曾从之前惨烈的厮杀中走出一般。
我目光扫视过他们这些幸存者,扫视过地上为了掩护我而阵亡的将士,只觉这一仗,几乎有如一生那样漫长不堪。缓缓吐出一口气,自觉身子也随之失了力气,却也无力再管。便任由整个人朝前一倒,俯身摔下马来。
“军师!”赵寸带着几名将士见状很快奔过来,他一把将我扶起,却很快大惊失色道,“军师伤势竟如此之重?”
我身子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闻言才缓缓低头,只见自己肩头腰间各是一片血肉模糊。而原本身着的白袍,已几近被染成鲜红,却不知这血究竟是自己的,是剑下周军将士们的,还是,自那人肩头不断喷涌出,浸染在自己身上的……
这时,一名将士走近抱手道:“报将军,丞相火烧周军宋州屯粮,并借势发动奇袭,现已将宋州重新夺回。丞相吩咐禀告军师与将军,整理残部,回宋州即可。”
我闻言突然坐起身来。低头咬咬牙,想扯下衣摆包扎伤口,然而几番胡乱使力,却竟然无法撕裂那区区一块衣料。
尝试几番之后终于放弃,身子再度朝后靠去,喘息道:“速速替我……包扎……”
“军师你如何能开口……”身后赵寸一愣,话到一半似是意识到现在并非此事的时候,便很快示意围在一旁的将士道,“速速带军师回营处理伤口!”
“不!”我猛然开口打断,喊出一声之后仿佛又脱了力一般,只低低道,“就在此……快……”
周围几名将士顿了顿,对视一番,便各自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料来,替我绑在腰间和左肩头。
伤口再度被并不熟稔甚至有些笨拙的触碰,疼痛之感蓦地穿透周身的麻木,陡然间凌厉起来,一时有如针刺一般。我浑身上下立刻绷紧,死死咬住下唇,半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绑紧些……”
片刻之后,感到伤口在紧缚的力道已再度有些麻木,才缓缓吐出方才一只闭住的那口气。低头再度看了看腰间被紧绑住的伤口,却是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赵寸扶住我的力道很轻,很快被我挣开,摇摇晃晃地扶住马背站住。
“军师这是……”他朝我走近几步,面色里满是惊诧。
我暗自动了动手脚,自知自己此刻已如强弩之末一般,整个人全凭一口气撑着。换做其他时候,也许早已倒下已说不定。
尝试着握了握拳,却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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