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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升迁之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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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京城是最好的时光。空气潮潮的湿湿的,猛吸一口,能让人从头凉到心底,这是晨露的作用;如果头天夜里有雾,空气会更加清新,树枝上、地面上便满是已聚拢成团团蛋蛋的沙尘粒子。这是京城极特别的一道景观。鸟儿随着爽爽的和风蹿上蹿下,喳喳地叫,欢
闹得不行,仿佛这好光景是它们用嘴叫出来的。说也奇怪,等它们的叫声停了,当空挂着的必是毒辣的日头,一朵云儿也无,赛似蒸笼。
道光帝的龙辇早早便停在了翰林院的大门口。他今天忽然决定要抽查一下国史编纂的进展情况,完全是兴致所至,不用提前通报;这是乾隆爷传下来的规矩,怕的是学者们偷懒儿。
道光帝出行一改老例,除了一名随侍的太监和四名贴身侍卫,便是八名轿夫。不仅庞大的仪仗没有,连开道官、龙伞也通统不用。道光帝是大清国惟一的一名简行皇帝。
进到二门的时候,翰林院学者们忙碌的身影已清晰可见了,道光帝几天来的烦闷霎时被赶得无影无踪。
随侍在左右的太监曹进喜,一个最会察言观色的老太监,发现皇上的眼角溢出了笑,于是就抢前几步不失时机地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曹进喜的这声呼唤尾声拖得很足、很长,一直拖到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文庆出来跪迎才止住。随着翰林院掌院学士文庆的抢将出来,正在忙碌的学者们都霎时停住不动。
一切礼毕,大小翰林们才各就各位。
三门是翰林院的见习房,有当年是科恩准庶吉士五人,由四名检讨(满汉各两名)和两位侍讲学士(满汉各一名)负责。庶吉士的课业也无非是学习编修国史、习字写诗,程朱理学自然也在其中。然后,便是跟着大人们学着办公事。
盛世修史,别的衙门可以破败,作为大清惟一的国史编纂机构的翰林院,却不能不庄严,因为这是国运昌隆的象征。庶吉士们穿戴整齐自不必说,保养得也都非常好,一根油光光的大辫子拖在脑后,个个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尽管一色调儿的镂花金座夏朝冠,五蟒四爪袍褂,绣有黄鹂的补服,却处处显示着天子门生的优裕、洋溢着皇恩的浩荡,对前程无不充满着信心,一派学仪天下、经纶满腹的样子。
道光帝案前落座,侍读学士赵楫马上便把近期翰林院的选题捧上来,无非八股诗词几篇几首、圣人古训有几部要刻印,都用正楷字誊在龙纹纸上。翰林院的侍读、侍讲、修撰、编修及四名检讨齐刷刷分站两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开始恭听圣谕了。这是曾国藩升授检讨以来道光帝首次摆驾翰林院。虽不隆重,却也让人心跳。
道光帝很随意地翻了翻眼前的日课,忽然随口问出一句:“曾国藩有什么新作没有啊?——翰林院检讨已是极重要的差事了,怎么能说‘饱食甘眠无用处’啊?
”
道光帝这一句不轻不重的问话一出口,在他本人没什么,但在学子听来不亚于晴天里起了霹雳一般。因为他们知道,湘乡曾国藩只是一个刚升授四个月又三天的翰林院从七品检讨!在当时的年代,不要说从七品,就算四品以下的官员又有哪个人皇上肯牢牢地往心里记呢?——而道光帝现在竟清清楚楚地叫出了“曾国藩”三个字!这难道不是晴天霹雳,还是极自然的隆冬飞雪不成!
中等身材着七品官服面相却不雅的曾国藩,从右侧的检讨行列里一步跨出,往案前一跪,朗声道:“微臣曾国藩给皇上请安!——微臣有负圣恩,微臣请罪。”
“抬起头吧。”
“谢皇上赏恩!”
道光帝睁开龙眼细细望下去,见案前跪着的曾国藩比引见时的曾国藩略微有些发胖,气色也较从前红润,只是那双三角眼,仍然让人怎么看都不舒服,如果不是有双浓眉遮在上面,简直没个人样儿。道光帝有些后悔把这个人留在京城。再看曾国藩的装束,七品补服虽浆洗得干干净净,但在肘弯儿处,却明晃晃缀了对大补丁,和周围人比起来,不仅寒酸,简直就是故意出丑!——道光帝的脑中蓦地出现乾隆年间为能在皇上眼里博得节俭的美名声而刻意长年穿旧官服的江西巡抚的影子,那巡抚尽管极尽搜刮之能事,但怕事情败露,就一味地装穷弄酸,进京面圣也要穿成讨饭的一般,非要从乾隆帝口里穿出“廉洁”二字来不可,使得整个江西官场人人尚旧,惹得夷商大呼:江西让丐帮占据了也!
道光帝心存了那巡抚的影子,问话的语气难免就不顺了:“曾国藩哪,你的官服已经很旧了,怎么不换一件呢?翰林院不仅要学仪天下,还要威仪天下。你身为七品检讨,就是我大清的官员。你现在这个样子在翰林院出出进进,让天下人怎么看我大清国呀?——诸位说,朕讲的对不对呀?”
“谢皇上圣谕!”侍讲学士及检讨们呼啦啦跪倒一片。
“曾国藩,你说呢?”道光帝不看别人,专问曾国藩。
曾国藩的额头已布满了汗珠。他极小心地回答:“皇上说的是。微臣对不起皇上的圣恩。但微臣以为,皇上升授微臣做翰林院检讨,无非是让微臣在专心编史著书的同时研究古今圣人治世治人之理,饱读圣贤之书,以备将来到地方上做一个清正廉洁、爱民如子、造福一方的好官员。如果抛弃学问操守而光靠仪表服饰来装点翰林院的门面,微臣那样做就有负皇上的天恩和大清国的期望了。何况微臣也不愿举债装扮自己而刻意讨好皇上。请皇上明察。”
听了曾国藩的话,道光帝微微怔了怔,接着又问:“曾国藩,朕来问你,你现在身为检讨,已从国库领取薪俸了。你的薪俸除掉日常用度不可能买不到一件新衣服吧?——做人要笃实,不能取巧啊!”
曾国藩略一思忖,平静地回答:“谢皇上圣谕!微臣自引见得蒙皇上天恩实授检讨后,当日即从国库领到全年俸禄三十三两皇银。微臣因过班引见拖后半年,已欠会馆食宿银七十贯。微臣用庶吉士服改裁七品官服费银三十贯,做补服裤靴费银一两三贯。余下的银子除了交给会馆,又为祖上祠堂捐香火银二两,孝敬高堂祖父母六两,孝敬父母四两。学生把两个袖子上缝上大补丁,是想写字时减少磨擦,以此延长官服的寿命,这样就可以挤出些银钱为本人和湘乡的子侄购一些得用的图书。——微臣得蒙天恩在翰林院办差,万万不敢存有丝毫侥幸心理,更不敢在皇上面前取巧。请皇上明察。”
一席话,倒把道光帝说得高兴起来。他望了望曾国藩那双怎么看都别扭的三角眼,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曾国藩哪,这件事就过去了。朕来问你,‘饱食甘眠无用处’是怎么回事啊?”
曾国藩边叩头边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有负圣恩,望皇上恕罪。”
道光帝长叹一口气:“咳!朕自登基以来,无一日不苦心积虑想恢复我大清康乾盛世。朕惟望尔等用心读书、办事,君臣同心同力维系国运。尔等再不要空发议论了。——都起来吧,朕也累了,该回宫了。”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翰林院里老少翰林们的激昂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曾国藩站起身时才发现,汗水已经把衣服湿透了。
曾国藩,乳名宽一,原名子城,字伯涵,号涤生,生于嘉庆十六年十月十一日亥时。籍隶湖南湘乡荷叶塘都,累世务农,到其祖父曾星冈时已略有薄产;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出生时,曾家已能雇起两个长工了。曾麟书三岁的时候,家中遭了场大变故,因宅基地和湘乡的一位大乡绅闹了场官司。因曾星冈不识字,又没有如数递上润笔费,让一位代写诉状的老秀才给捉弄了一把,有理的事硬让他的生花妙笔给写成了无理。星冈公到了县衙才知道被人耍了,因诉状不占理,曾星冈自然败诉。大乡绅还当着曾星冈的面儿奚落他——“在湘乡还有敢跟本老爷斗的人?我的两个犬子可都是秀才哟,哪个不知道?秀才,那可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垒出来的哟。连秀才都供不起就想打官司?——真昏了头了!”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把个活蹦乱跳的曾星冈一下子气病在床上,半年才下地。
这场失败的官司,耗去了曾家五十多两银子,加上被霸占去的宅基地,统共拢起来,恐怕得二百两开外。二百两银子对曾家可不是个小数目。
曾星冈元气大伤,不久便辞退了一名长工。
第一部分 做官的第一要义第4节 一封宴席请帖
两年后,曾星冈力排众议,把最后一名长工也辞掉,然后求人在长沙雇了名六十岁的老秀才,专教已到入学年龄的长子曾麟书习字。不为别的,只为争口气。
曾家自然以后也有了“子曰诗云”的朗朗读书声。
只可惜曾麟书天生愚笨,那八股文字怎么也写不到花团锦簇,到了取妻生子,仍然是名童生;及至国藩哥几个出世直到入学年龄,曾麟书还不见有一丝的出息。
曾星冈就知道,指望儿子振兴家族是不可能的了,就把主要精力花在几个孙辈身上。专辟了一个书馆,美其名曰“锡麒斋”,又花高价从长沙聘了私塾老手陈雁门——一名六十二岁的老秀才,手底下出息过两个举人门生,执教鞭于“锡麒斋”,一心巴望能从孙辈中出息个人来。而对儿子麟书,则从此不闻不问。
麟书也自觉脸上无光,更加勤奋地读书写字。一次次地进考场,进了十六次之多,仍不气馁。第十七次进的时候,连学政大人都被感动了,于是给点了湘乡县县首,总算进了县学,成了秀才中的一位。尽管已是四十三岁的年龄,也算给曾家老小和自己妻儿争了一口气。此后,每逢曾家有什么大事小情,也敢往人前站了。
但曾星冈仍然不许麟书染指“锡麒斋”,怕愚笨的儿子把孙子也连带成不出息。
陈雁门的确是个名震三湘育人有方的私塾高手,尽管只在“锡麒斋”执了五年的教鞭便因年老体弱而归籍养病,但经他手陆续举荐的几名私塾先生,确实都高出曾麟书许多,名气也和陈雁门不相上下。
这期间,曾麟书也被邻都的大户人家请去坐馆,偶尔回家,也不敢过问儿子的学业。
名师果然出高徒。
曾国藩二十三岁入县学,二十四岁中举人,二十八岁中进士,跟父亲曾麟书比,曾国藩在仕途上可谓一帆风顺。
刚一交秋,京城的气温便陡然降了下来。路面上的热气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灰蒙蒙的尘土和乱叮乱咬的蚊虫。
会馆里寄宿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一部分官员放了外任,另一部分官员因为升了职也到外面单赁了屋来住。住会馆的翰林除曾国藩外;还有梅曾亮、胡林翼等,分住在湖广、四川等会馆里,人称穷酸十翰林,都是本分的农家子弟。稍富的算胡林翼,因为没有合适的房屋可赁;暂于会馆屈居;每晚也只是除了吃花酒就是叫局子。曾国藩与其他九人则绝少有这闲钱。说胡林翼穷酸有些冤枉,胡林翼属于凑数。
曾国藩这时正向翰林院编修、当时著名的书法家何绍基学习楷书,闲暇则与太常寺卿唐鉴、太仆寺少卿倭仁等探讨义理之学;无非孔孟程朱而已。
这一日;翰林院收课早;加上各衙门都在闹哄哄地筹商“秋”事宜(道光帝即位,年年秋季筹商秋,年年都因道光帝心痛银子而不得成行);所以一过偏晌;翰林们便就没了约束;曾国藩径直回了会馆。
一封宴席请帖已在他的案面上恭候多时了。
翰林院侍读学士;自己的顶头上司赵楫,因老父来京看儿子,在老八王胡同的大菜馆订了几桌酒席,诚邀翰林院的所有官员明日午后务必赏光。
一见这帖子;曾国藩的头一下子涨大许多。
做庶吉士的三年里;曾国藩参加了上百次的生日及官员升迁宴席;为随这样的份子;湘乡每年都要给他多寄上百两的银子去应酬。有时银子汇不及时,他就从几家会馆开办的钱庄里高息抬银,待银子到后,再归还。如此周而复始;几年下来;他不仅没有往家寄过钱(他虽然不领俸禄,但每逢节庆的恩赏也有一些),倒是由家里把成锭的银子掏给他。
他此时账上仅存铜板一百七十枚。会馆是年前会账,一年之内不用考虑吃饭问题。衣着在一年之内大抵可糊弄过去,不需额外破费。但他在琉璃厂张三丰古玩店相中的一函宋版万历年间陈怀轩的存仁堂刻本《鼎刻江湖历览杜骗新书》不及时去取,不仅订银白交,一件爱物也要转易他手。何况,去随礼份子也没听说过谁拿铜板去应景。与其持铜板前往,不如不去,否则让下人赶出来更难看。再次向会馆的钱庄借贷吗?——尽管居京的小官小吏大多数是这么过来的,可曾国藩不愿。他此时虽拿七品官的俸禄,很低,全年才三十三两,但因家小均在湘乡,没有过大的开销,一个人是完全够用的。会馆是既包三餐又包杂役的,一年下来,凭他节省的功夫,总还能挤出几两捎回湘乡孝敬祖父母、父母,有时还能买上一二本的宋版书收藏。曾国藩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当算滋润。
但是,一遇随礼份子这样的事情,他马上便捉襟见肘。有心不去,有眼里不顾上宪颜面、同僚情分之嫌;见帖就去,又随不起礼份子。更有一点让曾国藩不解,上宪大员们的宴席帖子都来得特别蹊跷,像父亲进京看儿子这种事,也值得满天飞地发帖子吗?——人情人情,在人情愿。
尽管赵楫是曾国藩的顶头上司,但因曾国藩长相不雅,赵楫对这个下属一直是心存反感的,背地里还给他起了个很难听的诨号:吊死鬼。是专指曾国藩的那双吊梢眉、那对三角眼而言的。
当日傍晚,曾国藩约了最好的几个朋友来会馆商谈赵楫这件事。他一个人不去,太显得突出;让人做了活靶子,可不是玩的!
最先到的是国子监正八品学正刘传莹,随后跟进的依次为:翰林院从八品典簿胡林翼,翰林院从六品修撰陈公源,翰林院正七品编修梅曾亮、邵懿辰,还有两位因吃花酒而不能到场。来的五位除刘传莹是一榜特科出身外,其他的人都是满腹经纶的翰林公。
在会馆不像在衙门,自然随便多了。几个人让茶房添了凳子,又每人要了碗盖盖茶,便坐下来谈话。
曾国藩是主,自然先讲话:“各位年兄年弟,不知可曾得到赵大人的邀帖?”
刘传莹道:“国子监的人都收到了帖子,翰林院的还能落过?!”
胡林翼接口:“赵大人的父亲到京,做下属的,就算他不发帖子,照理也是该到场的。赵大人非比其他大臣,古话讲不怕官就怕管,我等每年的考评均系他的手笔啊!”
梅曾亮这时道:“涤生,你的意思呢?”
曾国藩沉吟了一下:“赵大人这次摆席,我不想去!——赵楫眼里只有满人,全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人,还是有些距离的好!”
胡林翼道:“涤生啊,我等同在一个办事房里办事,你不去,别人咋去?——去看赵楫的令尊,为的可是咱自己的前程啊!”
刘传莹这时接过话茬:“我是原本就不打算去的。我一个特科出身的人,原本就没多大的前程,不巴结他怎的!——涤生说得有道理,像赵楫这种专以巴结满人为能事的人,还是有些距离的好!”
胡林翼和梅曾亮都没有言语。
陈公源这时却道:“要我说呀,咱们看看情况再说吧,大不了,送他五两银子又能咋的!——富不了他,也穷不了咱!”
胡林翼和梅曾亮对望了一下,双双道:“我俩可得先告退了,两江会馆关门早,晚了,又得满京城找客栈了。”两个人都住在两江会馆。
刘传莹与邵懿辰略停了停也告辞了,陈公源和家小单赁了民房住,晚走、早走无妨,就又陪曾国藩喝了一杯茶,才辞去。
曾国藩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午后,偌大的翰林院,就剩了掌院学士文庆和他两个人任值。当然,守门的戈什哈照常守门,茶房也照常端茶送水,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
下了差走出办事房,他和文庆打了个照面。
“下官给文大人请安。”曾国藩施礼问候,闪在一边。
文庆却猛地立住脚,问了一句:“怎么,赵大人的父亲进京你不知道?”
曾国藩躬身回答:“下官知道。”
“嗯——”文庆用眼上下望了望他,没再言语,背起手走了。
看样子,文庆是给翰林院全员放了假,但他本人为什么没去赴席呢?——大概像他这种级别的满贵高官是不屑看什么赵令尊的;戈什哈们也没有去,茶房也没去,这些人大概自己也知道,就算去了,也是不能坐到席面上的,反倒让赵大人生气。
曾国藩一头想一头进了会馆,倒把坐着的茶房吓了一跳。
“怎么,您老没去赴席?”茶房站起身,“不是说今天没人在会馆用晚饭吗?——小的赶紧给您老下碗面。”
曾国藩气忿忿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搞不明白,同为汉人,又同在一个办事房办事,大家伙何以要携起手来愚弄于他。
第二天到办事房,曾国藩受命誊一份“皇考”,一连誊了三遍都没有通过,赵楫每回都是在上面批两个字:“重誊。”
一份五千字的“皇考”,曾国藩整整誊了一天才交卷。
第一部分 做官的第一要义第5节 与曾翰林一醉方休
曾国藩就知道,这一年的考评,是不会有好内容的了。
“曾大人可是住这里?”来人问会馆的茶房。
茶房抬头看来人打扮得非比寻常,急忙打了一个躬;满口应承:“对对对,小的给爷带路。”
“曾大人,这位爷找!”还有几步远,茶房就喊起来。
曾国藩打开门一看来人;急忙双手一抱拳道:“张总管辛苦!本官这厢有礼了。”
被称为张总管的人跨前一步道:“曾大人不要折奴才的寿了!——我来传相爷的话;大人今天晚上过相府一趟,相爷新近得了个好玩儿的东西;拿不准是不是上好的。”
“相爷吩咐,本官岂敢怠慢,我们现在就走吧。”曾国藩忙道。
两个人厮让着一前一后走出会馆。茶房在后面愣愣地看。
张总管即张继周;是大学士穆彰阿府里的总管家。在当时京师的官场,你可以不知道京师里有几座王府,但你不能不知道穆府里的总管家叫张继周。凡是想见穆中堂的人,首先要见张总管。如果张总管瞧你不顺眼,你不仅见不着穆中堂,恐怕连穆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有人仗着自己是九门提督的门生,就试过一把,不仅未进穆府的大门,还被守门的戈什哈给打了一顿,最后还是九门提督替他摆了一桌酒席,才把此事化解。
穆彰阿何许人也?读过清史的人都知道;乾隆年间权势最重的一个人物叫和还倬有齑笱俊⒕蟪肌⒈可惺椤⒕琶盘岫剑只窳艘桓龉簦欢拦饽昙渥畹檬频娜宋锞褪悄抡冒ⅲ皇屏λ浔炔簧虾瞳|;但在当时官场,却是一等一的人物。
当时官场的情况是:县怕府道;府道怕督抚;督抚怕军机;军机怕大学士;大学士怕穆彰阿;穆彰阿怕皇上。
穆彰阿字子朴号鹤舫,时年已五十八岁,满洲镶蓝旗人,郭佳氏,嘉庆进士。穆彰阿历任内务府大臣、步军统领、兵部尚书直至大学士。
曾国藩会试的主考官、大总裁、阅卷大臣;就是穆彰阿。
所以,两个人有师生之分;加之穆相在满人贵族里素有才名;有几件军国大事处理得比较漂亮;曾对穆还是相当敬仰的;但真去相府拜见;自中进士那次到府上谢师起;这是第四次‘。曾国藩素忌与满官交往过近,怕被汉官瞧不起。
会馆外停着一辆四匹马拉的轿车;漂亮、宽畅、气派自不必说;单是那四匹枣红色的蒙古马;就非一般官员敢养的牲物。这四个精灵的个头、毛色、身材的长短;简直让人分辨不开。
曾国藩平生第一次乘坐如此华丽的马车;竟然紧张得出了一路透汗。
曾国藩和张总管跨出车门的时候,正迎见新科的几名进士乐滋滋地往外走。
曾国藩猜测;这肯定又是由穆相主考得以跳进龙门的士子们。照常理推算,应该是前来谢师的。
这样想着;已迈进大厅;牛高马大的穆彰阿正坐在太师椅上吸着水烟,在和两个道士模样的人拉闲话。
曾国藩抢前一步;边施大礼边道:“下官曾国藩叩见恩师!”
“涤生;坐坐,”穆彰阿放下水烟袋;赶忙招呼曾国藩,“最近怎么不来看老夫啊?”
曾国藩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答:“回恩师话;下官目前正在向唐镜海先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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